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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归真录-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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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七百年前,运逢劫数,阐截争执,太乙身入黄河阵,被混元金斗削去三花五气,退还先天,乃成俗体凡胎,不啻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唯因如此,于死生之理,阴阳之道,造化之秘,体悟更深,于道心修持大有助益,太乙生性又最是坚忍,千七百年间道行大进,隐然更上层楼,已窥见破碎虚空,远近由心之境。
  方才他隔空出手,虽隔千万里之遥,一指之威仍然是凌厉难当,若换了六百年前,花果山主峰连水帘洞在内必要被他这一指一举夷平,不复存于世间,幸得悟空被压六百年,于世间阴阳动转,生死消长之理亦是大有体会,又得玄奘启发,打破顽空,功行也是大进,只是道心尚不安稳,若不能勘破世情,却随时还有退转的可能。
  适才太乙一指来袭,惊天照地,危急关头,泥丸宫莲花结胎,乃成天一化身,为水猿之形,又得乙事主现天蓬真身相助,竟而敌住太乙一击,将那破天之威消弭于虚空之中。
  “那天蓬竟也要返本还元了。”太乙抬起眼帘,看向西北方向,玉城金楼,五云绰约,“此人不知何故触动帝俊,帝俊亲手将他打落尘凡,如今他三光已开,灵明复现,我且不要管它,看这大天圣主有何反应。至于那泼猴么,反正如今多宝在人间大开道门,截教之法早已流传,多这一猴,也无什么关碍,且容他逍遥些日子罢了。”
  再往下看时,只见那海上云气漫漫,大雨如澍,东洋海上,水花溅起,朵朵开放,一时间东洋大海,姹紫嫣红,争奇斗艳,风过花开,花随涛卷,鱼龙潜跃,美景无边。
  花果山头,枯树复青,苍岩复润,绿草青青,茁壮生长,生机勃勃,正是那:
  潇潇洒洒,密密沉沉。潇潇洒洒,如天边坠落星辰;密密沉沉,似海口倒悬浪滚。起初时如拳大小,次后来瓮泼盆倾。满地浇流鸭顶绿,高山洗出佛头青。沟壑水飞千丈玉,涧泉波涨万条银。三岔峡口看看满,九曲溪中渐渐平。
  却将六百年死寂的花果山,重还了仙山胜境,福地真容。
  “不想倒成全了这泼猴。”原来天尊之先,乃秉东方青炁而生,以木为主,悟空适才化身,却是天一真水,水木既不能相胜,弥漫山海之间,便有相遇相生,生生不息之妙。“也罢了,料你一猴,能有多大能为,那西方路上,却不知如何了?”
  天尊缓缓转目,向西看去,只见须弥山头,魔气磅礴,汹涌澎湃,龙蛇缠绕,冲霄而起,其中隐隐现出千万瑞相,诸佛菩萨,庄严净土。
  “嗯,久闻这刹魔圣主乃魔中魁首,亿万神通,不知其穷,如今脱困而出,却好与那西方为难,我且看看去来。”
  太乙思量已定,竟不再去管那花果山光景如何,施施然走出妙岩宫,足踏层云,三数步间,已到须弥山顶极高空里,却将祥光紫气隐去,就在云天之上,往下看去,只见那薄伽梵坛城作八叶院之状,八道金光射向八方世界,胎藏界在内,金刚界在内,宝树成行,莲花充满,摩尼交错,如七宝盖,遍覆净土,诸多魔头,占了内外主尊之位,却将魔身掩去,悉数变为如来之像,三十二相,八十种好,无不具足。
  八万万魔众簇簇拥拥,或有宣说一切诸法从因缘生,或有说言一切诸法不从因生,或有说言一切因缘皆是常法,从缘生者悉是无常。或有说言五阴是实,或说虚假入界亦尔。或有说言有十二因缘,或有说言正有四缘,或说诸法如幻如化如热时焰。或有说言因闻得法,或有说言因思得法,或有说言因修得法,或复有说不净观法,或复有说出息入息,或复有说四念处观,或复有说三种观义七种方便,或复有说暖法顶法忍法世间第一法。学无学地菩萨初住乃至十住,或有说空、无相、无作。或复有说修多罗、只夜、毗伽罗那、伽陀、忧陀那、尼陀那、阿波陀那、伊帝目多伽、阇陀伽、毗佛略、阿浮陀达摩、优波提舍。或说四念处,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觉分,八圣道。或说内空、外空、内外空。有为空、无为空、无始空、性空、远离空、散空、自相空、无相空、阴空、入空、界空、善空、不善空、无记空、菩提空、道空、涅盘空、行空、得空、第一义空、空空、大空。或有示现神通变化身出水火,或身上出水身下出火,身下出水身上出火,左胁在下右胁出水,右胁在下左胁出水。一胁震雷,一胁降雨。或有示现诸佛世界,或复示现菩萨初生行至七步、处在深宫受五欲时、初始出家修苦行时、往菩提树坐三昧时、坏魔军众转梵轮时、示大神通入涅盘时。
  诸般魔恼,不一而足,中央曼荼罗光轮宝座之上,亿万青莲围绕之中,刹魔圣主显为佛身,高千万丈,身紫金色,绀青肉髻,白毫宛转,慧目低垂,举身焰火,备七宝色,如日中天,举身光中,六道众生,一切色相,皆于中现。
  这一尊如来微启金口,如狮子吼:“玄奘,汝欲往灵山见佛求法,此地即是灵山,我身便是如来,我处即有佛法,汝今见我,怎地不拜?”
  曼荼罗宝座之下,清俊的白衣僧跏趺而坐,七尺身躯在这无量金身之前便如一粒尘埃般渺不足道,中央本尊唱言已毕,八万万如来七色旋流,宝相庄严,同声赞颂:“善哉善哉,我佛无边大法,无量慈悲,那东来的僧伽,既见我佛,怎不礼拜?”
  天尊在青冥之上见了,心中冷笑:好刹魔,却好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且看这和尚何如。
  光轮之下,白衣僧听若不闻,合掌缓缓诵念经文。
  “慧命!于意云何?佛可以具足色身见不?”
  “不也,世尊!如来不应以具足色身见。何以故?如来说具足色身,即非具足色身,是名具足色身。”
  “慧命!于意云何?如来可以具足诸相见不?”
  “不也,世尊!如来不应以具足诸相见。何以故?如来说诸相具足,即非具足,是名诸相具足。”
  中央本尊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微微而笑,八万万如来同声说法,却又有诸般杀戮、刀兵、水火、色相、爱欲、贪着、痴狂、颠倒、名利,五十阴魔,一时来袭,魔火栩栩,绕如走马。
  玄奘微微垂眼,身边木杖却自己立将起来,自那枯萎的杖身上发出新芽,继而开枝散叶,生花结果,是为龙华树,数百千万尺,绿意飒然,上出重云,千枝万条,垂覆而下,玄奘端坐其下,稍得清凉,那红马也坐将下来,倚玄奘而坐。
  魔火栩栩,一星一苗,随心变化,潜入六识,转化六根,二十五有,种种取蕴,如四大海,无边无岸,纵以玄奘之无着灵台,清净根识,一时亦是流离迁转,狂风恶浪之间,一盏心灯摇摇曳曳,却难掩光芒。
  须弥山下,尘烟滚滚,戒日王率三十万象军,八十万步兵,已到山下,遥望雪山,坛城广大,日轮煊赫,八万万如来同声诵经,震动十方尘刹,无孔不入:
  “莫恋阎浮境,忧悲晓夕煎。
  爱河长没溺,欲火正烧燃。
  曼陀花当发,圣尊法正宣。
  劝诸修道者,同结来生缘。“
  卷二 有情劫 第三十五章 天龙车后随金鼓,梵王旗旁戴铁冠
  珠穆朗玛峰刺破天穹云气,独立世间,其上更有魔城飞空,下临大地。
  “莫恋阎浮境,忧悲晓夕煎。
  爱河长没溺,欲火正烧燃。
  曼陀花当发,圣尊法正宣。
  劝诸修道者,同结来生缘。“
  八万万如来同声诵经,震动十方尘刹,无孔不入。
  万千云气从诸尊如来身上发出,形成一道道洪大的光芒之河,在曼荼罗上空回旋激荡,汇成一片,都向玄奘所在之处左旋缠绕而去,火焰升腾,阴魔乱舞,正是欲火烧燃,苦海无边。
  无边魔火之中,龙华树耸立云空,大放光明,金刚为身,琉璃为干;众杂妙宝以为枝条;宝叶扶疏,垂荫如云;宝华杂色,分枝布影,复以摩尼而为其果,含辉发焰,与华间列。层层枝叶间,各色摩尼宝纷落如雨,施大清凉,魔火烧燃,俱成水气,蒸腾滚涌,那树渐渐有枯萎黯淡之状。
  “呜哗!”龙吼沉雄,劈破虚空。
  千二百由旬高的龙华树一阵摇晃颤动,万道红光喷薄而出,无量金刚琉璃宝叶间现出一尊大菩萨来。
  这一尊菩萨凝虚不动,顶上肉髻如赤色莲华,身上袈裟随风飘扬,坐在般若烈焰光影之中。大火光里,龙华树头,九头威猛的虬龙各张龙口,威光四射,鳞动爪扬,上下飞旋,低声咆哮,口中涎水滴在空中,霎时俱为青焰,烧将起来。
  “呜哗!”九龙旋绕之中,菩萨踞焰光座,左臂触地,右臂向天,张口又作一声狮子吼,九头虬龙同时厉声大吼,仿佛潮音澎湃,呼的一声,龙华树周阴魔欲火如被厉风吹过,一齐向外披靡倒卷。
  那红马应声萧然长鸣,亦是站起身来,形相渐变,只见他身材高大,二目炯炯生光,两道漆黑的长眉垂下脸颊,一身肥大的青灰色僧袍在火光中猎猎作响。
  长眉僧人立起身来,踏出一大步,手指大地,绕树一匝,划了一个圈儿,凡他手指划过之处,空气便嗤嗤作响,如同沸腾的铁水一般炽热明亮起来。
  这白炽光圈将玄奘、僧人自己与龙华树一同圈在其中,复又背靠玄奘,跏趺坐下,两手垂放膝上,结成不动根本印,长眉低垂,泥丸宫开处,一匹匹骏马腾跃而出,乘空长嘶,与九龙咆哮吼叫之声合在一处,无上大能,伏魔慑邪。
  然而玄奘此番所遇的魔头又岂是寻常烦恼魔、五众魔、死魔、天子魔可比?
  昔者太古鸿蒙,混沌初分,火耀世间,魔种肇始,一体双身,显为阴阳,其现男身者,蚩尤也,其显女身者,刹魔也。
  二魔交感,化生奈落,大虚空藏,乃有天魔、罪魔、行魔、恼魔、死魔,伽楼罗、紧那罗、乾闼婆、摩呼罗迦、罗刹、阿修罗八部亿万万魔众,遍满十方,故蚩尤刹魔者,乃无上至尊,万魔之祖,又号刀兵主,混乱尊。
  尔时二魔,欲争三界,刀兵临尘,大战八万四千年,终被降伏,永兹封印,而今杀劫又临,因缘际会,刹魔圣主破九曲盘桓大虚空藏而出,再临阎浮世界,意欲解脱蚩尤,重燃魔火,包举天地,并吞八荒,而为三千界主,二位菩萨虽是西方教下有数的圣者,身登八地,肇传大乘,如如不动,寂照双融,已入阿鞞跋致,自由自在的境界,却又如何敌得过这古往今来,宇宙六合的第一魔主?
  见龙树、马鸣二菩萨施展神通,遏制魔火,那中央光轮座上,万亿青莲之中,刹魔圣主变化所现本尊如来微嗤一声,八万万如来同声狂笑,无边魔火霎时暴涨千百倍,焰腾腾直上百千万里,魔火影里,其见思贪欲尘沙无明诸般烦恼化百万毒龙巨蟒,飞旋狂舞,与九龙群马斗在一处,龙吼咆哮,群马悲嘶,奋力抓咬撕打,血肉飞舞,那些毒蟒口吐毒云,嘶嘶作响,如火如荼,散而复聚,前赴后继,无穷无尽。
  九头虬龙虽然猛恶,恶斗多时,亦是渐渐的力软神疲,群马也为蛇毒所染,不复初时抖擞,悲鸣声声,不时有马儿被卷出圈子,群蟒齐至,吞噬殆尽。
  二菩萨见状,横眉瞋目,咬破舌尖,大喝一声:“咄!”将手一指,龙马奔腾复起,一时与魔火毒蟒斗了个难解难分。
  大雷音寺,大悲世尊释迦牟尼默坐莲台,忽而涌身而起,升入黑暗虚空,星宿光里,十方风至,世尊斜卧大海水,千龙为榻,自脐眼中生出一枝千叶金色妙宝莲华,莲华开放,其光大明,如万日俱照;莲华中央有人结跏趺坐,五首四臂,遍身有无量光明,有十仙人周匝围绕。
  此人站起身来,向释迦牟尼一礼,迈入虚空,释迦牟尼目送他去了,降下莲台,出大雷音寺,足步虚空,往东南方行来。
  “呜——呜——呜——”雄浑的号角声连续不断,穿云而至,曼荼罗坛城之中无边魔火为之一滞,而后复涨,更胜从前。
  “释提桓因到了!”中台八叶院东南方向,一尊如来跳下莲台,巨吼声里,生出六首十二臂,手持剑矛弓箭,正是摩醯首罗与伽梨之子鸠摩罗王,鸠摩罗王跳下莲台,向中央本尊一躬身,跨上孔雀,展翅自珠穆朗玛峰头疾飞而下,百万如来皆化为金翅鸟,纷纷飞上天空,又有无数巨蟒,皆肋生双翅,口吐毒火,搅动五色烟尘,浮空蔽日,风云变色。
  三十万象军兵临珠穆朗玛峰下,齐踏象足,震动大地,幡幢宝盖之下,戒日王璎珞缠身,手持金刚杵,立在伊罗婆那白象王背上,仰视云中魔宫,眼若电闪。
  “释提桓因,一人闯上须弥山,你倒好有胆识。”鸠摩罗乘孔雀浮在空中,手抚青色宝剑,意态闲适。
  “鸠摩罗,放了东来圣僧,我即时回军,不然,护法龙天齐至,教尔须弥山即时化为灰烬。”戒日王话音滚滚,犹如雷鸣。
  “哈哈哈哈——”鸠摩罗仰天狂笑,半晌方道,“释提桓因,你元身未复,大言惊人,笑煞我也来。来,来,且先与我大战三百回合,若胜得了我,你再说此大话不提。”
  戒日王面沉如水,冷哼一声,举起金刚杵,摇了一摇,晴空霹雳炸响,霎时间云生八面,雾锁六合,一只金色的手臂从无穷浓云中伸下,在戒日王顶上一拍:“因陀罗,他要战,便去战,怕些什么?”
  鸠摩罗微微一愕,举目观看时,只见天边浓云滚滚,如大海水,七只巨大的天鹅丹顶朱翼,展翅翱翔,拖着一辆金车,徐徐飞来,隆隆的车声碾破苍穹。金车之上,千叶莲华宝座中,坐着一人,五首四臂,手持白拂,十仙随侍,后方翻滚的阴云之中,又有无边天王众、天众、夜叉众、那迦众、金刚众、密迹众、力士众、伽蓝众、鬼神众若隐若现,跳踉相随。
  “原来婆罗贺摩也来了,嘿嘿,我主薄伽梵在此,纵是你那主子瞿昙来了,也是有来无回,区区婆罗贺摩又济得甚么事?”鸠摩罗冷笑依旧,将手点指,“释提桓因,既然要战,还磨蹭些什么,若是怕了,快快认输,我可饶你不死。”
  戒日王伫立不动,须眉上扬,顶上天门大开,一道白光如长蛇般逶迤而出,旋入云中,当空暴射,化为一尊大神,千眼千目,一一目中皆放出无边电光围绕其身,手持雷杵,胯下伊罗婆那白象王身如雷云,扬鼻长鸣,正是雷帝因陀罗,忉利天主,亦称能天子,帝释天。
  “很好,这样还可与我一战。”鸠摩罗一拍孔雀,那孔雀展开双翅,一掠而至,鸠摩罗手持长矛青剑,便向因陀罗两肋下刺来。
  “嗷——”因陀罗端坐不动,伊罗婆那甩开长鼻,犹如苍龙,挟着滚滚狂风,扫向鸠摩罗座下孔雀。伊罗婆那力可移山,鸠摩罗那孔雀颇有不及,见伊罗婆那象鼻扫来,双翅一拍,侧身飞起,鸠摩罗剑矛便刺了个空,因陀罗觑得机会,大喝一声,手持金刚杵,挟着无穷雷火,向鸠摩罗当头劈下。
  好个鸠摩罗,端然不惧,背后二手张开金弓,便是一箭射出,这一箭银影如虹,超光胜电,射向因陀罗小腹,因陀罗一鼓小腹,腹上数百只眼睛一齐射出青焰,哧啦一声,这一箭化为灰烬,那数百只眼睛却也为之同时一暗,腹上便露出空隙来。
  铮的一声,前箭方去,后箭已至,鸠摩罗飞空直上,矛尖光焰吐出,便向因陀罗咽喉刺去。因陀罗上下命门皆遇险着,急急倒转金刚杵,斜斜抡了一道圆弧,将一箭一矛同时荡开。
  锵,尖锐的兵刃交击声震耳欲聋,满空青火绽放,自云间纷扬坠下,因陀罗一退复止,伊罗婆那怒吼声声,腾空撞去,鸠摩罗一飞而走,已到了因陀罗身后,金弓开处,九箭齐发,一三箭指向因陀罗后心,六箭却射向伊罗婆那臀、腿各处。
  因陀罗斜过上身,一杵急挥而下,将三支银箭震得粉碎,却对射向伊罗婆那的六箭视而不见。伊罗婆那身形庞大,那箭看看即至,伊罗婆那不慌不忙,将象尾一竖,万缕柔丝飘扬起来,一缠一绕,竟将六箭悉数卷住,抖一抖,化为无数银色光点。
  鸠摩罗微微一愣:只道这畜生体大狼犺,不想却十分机敏狡诈,不惟力大而已。心作是念,手上不提,纵鸟飞旋,流光千道,围定因陀罗,因陀罗头顶雷云翻滚,千目交辉,宝杵翻飞,两人一时斗了个旗鼓相当,四周遭霹雳交加,风回云卷。
  他二人在此相斗,那七头朱翼天鹅拖着金车也已到了,车上那人即是婆罗贺摩,号为大梵天尊,乃佛门第一护法尊神,化生诸天之主,正是他方才一掌拍开戒日王泥丸宫,复了因陀罗雷帝元身。
  这大梵天尊坐在莲华座上,兀自身高三千丈,身周光气氤氲,顶上宝盖垂珠,如滴水不绝。梵王垂下头去,轻转白拂,却不去看那下方二人交战,视线越过无边烟尘密云,落向曼荼罗坛城之内。
  魔火炽然,毒蟒生烟,九龙无力,据树死斗,群马已丧四五,龙树、马鸣二菩萨顶上圆光黯淡,汗气蒸腾,身躯微微颤抖。
  龙华树下,玄奘本来瞑目皱眉,脸上神色变幻,这时却渐渐平定,细长乌黑的长眉舒展开来,有极柔和、极宁静的白光从他全身毛孔中滉漾而出,渐渐扩张,与两位菩萨的身光合为一处,龙华树萎而复振,亦放出琉璃宝色,照耀虚空,龙马腾跃,种种魔火、阴魔、毒龙、恶蟒为这白光宝色所阻,竟是难进一步。
  中央那本尊“噫”了一声,似有惊讶之意,这时大梵天清越的声音破空传来:“刹魔,故人已至,尚不现身相见,岂是待客之礼?”
  中央本尊闻声冷笑:“嘿嘿,婆罗贺摩,我一向只道你是个人物,却不想厕身下陈,与那那罗延做了个护法,你是羞也不羞?”将手一拍,雷响声里,佛光俱消,巍巍魔城复其本象,周回八十一万里,中立大柱八十一根,色作肉青,直刺苍穹,柱柱有万丈粗细,每根大柱上有九条巨蟒血龙盘旋围绕,口中一齐吐出无量无边毒焰毒云,无穷血火黑云在魔城魔柱间回旋奔流。
  浓云如海,血火如烧,刹魔圣主赤足白衣,手把金蛇,高踞宝座,魔师九灵元圣,都魔使杜尔伽,左魔使双马童,右魔使楼陀罗,四大阿修罗王罗睺罗、计都、罗骞驮、毗摩质多罗,十头魔王罗波那,阎摩罗刹,太孛夫人鸠盘荼,铁扇公主薜荔多,大力牛魔王,红孩儿,地母波里提毗,火天阿耆尼,水天伐楼那,风天伐由那,日天子苏利耶,月天子旃陀罗,象头神群主,波旬,魔罗,十罗刹女六部九十六种八万万群魔簇拥围绕,或三头六臂、或九首千眼、或千头二千手、或四目四臂、或一面三眼、或一体二人、或四手蛇尾、或十头百臂、或通体光明、或身如风云,或现金翅鸟王之身,亿万万雷霆血火,霹雳电光,激涌回荡,布满虚空。
  “孔雀有好色,
  鹰鹘鹞所食。
  白象无量力,
  狮子子虽小,
  撮食如尘土。
  大龙身无量,
  金翅鸟所搏。
  人身虽长大,
  肥白端正好,
  七宝瓶盛粪,
  污秽不可堪。“
  “释尊降世,世间眼开,刹魔,你恃勇好争,焉知瞿昙悲心?”大梵天尊以左手指缠绕尘丝,微微叹息,“道不同,不相与言。”
  刹魔圣主冷笑道:“好个道不同,不想与言,既无言语,便可一战而决。”
  “我亦有自知之明,若论神通法力,我颇不及你。”大梵天尊缓缓说道。
  “你既有自知之明,何不速速退去,那时损了面皮,做不得诸天之主了。”刹魔圣主讽道。
  “只是今日我与龙天诸众既然来此,却也说不得要领教一番,就损面皮,也是襄护正法,不为羞耻。”梵天直起身来,五首面向五方,相好庄严。
  刹魔圣主冷笑一声,并不言语。
  当是时也,亿万神魔虚空对峙,梵天左右有摩哩质、阿低利、鸯耆罗斯、补罗娑底耶、补罗诃、迦罗图、婆私吒、达刹、波利怙、那罗陀十位大仙,或捧经卷,或持宝剑,恭敬围绕;有毗沙门天王领金刚夜叉八大将摩尼跋陀罗、布噜那跋陀罗、半枳迦、沙多祁里、五名醯摩嚩多、毗洒迦、阿吒嚩迦、半遮罗,各领十千夜叉,安住虚空。又有十二药叉大将金毗罗大将、伐折罗大将、迷企罗大将、安底罗大将、頞你罗大将、珊底罗大将、因达罗大将、披夷罗大将、摩虎罗大将、真达罗大将、招杜罗大将、毗羯罗大将,光耀五色,各领七千药叉,出没风云;又有八大龙王难陀、跋难陀、商羯罗、和修吉、德叉伽、阿那婆达多、摩那斯、优婆罗,各领神龙无量,展动长身,盈满六合。又有慈目宝髻天王、宝光幢名称天王、发生喜乐髻天王、可爱乐正念天王、须弥胜音天王、成就念天王、可爱乐净华光天王、智日眼天王、自在光明能觉悟天王、须夜摩天王、化乐天王、光音天王、遍净天王、广果天王、妙焰海天王、自在名称光天王、清净功德眼天王、可爱乐大慧天王、不动光自在天王、妙庄严眼天王、善思惟光明天王、可爱乐大智天王、普音庄严幢天王、极精进名称光天王,如是种种诸天,各领无数眷属,随风涌卷,光云动荡。
  云海之中,因陀罗、鸠摩罗一乘白象,一驾孔雀,兀自斗战不休,只见漫天里雷霆疾走,焰光绚烂,阴云雷云,层层排荡弥漫。
  九垓之上,太乙天尊青袍芒履,安隐云光,以手支颐,垂眼而观,微微而笑。
  百万乾闼婆翩翩飞起,擂响金鼓,咚,咚,鼓声渐起渐响,香气弥漫,充斥八方世界。
  卷二 有情劫 第三十六章 西山一何高,高高殊无极
  松郁郁,竹青青。
  岭上生白云,云深不知处。
  白云缭绕,风烟渺渺,水天一碧山如黛。
  云在青天水在瓶,鹤飞忽下青松杪。
  长长的藤萝从古老的松枝上垂下,白雾缥缥缈缈,游走于繁盛的藤萝与枝干之间,不时有松针旧叶与藤萝的花瓣从枝头扑簌簌地坠落,惊起几只胆小的鸟雀与松鼠,划出一道道弧线,慌慌张张地穿过青郁郁的枝叶,往松色云气更深处去了。
  松与松的间隙间,时时露出青色的道院一角,一阵云气涌来,转眼又消失不见了。
  “我居西山时六劫,山西上有松孤然。
  朝云雾微接关塞,暮雨渐沥交洞天。
  天生此境为吾伴,隔涧相陪远相看。
  郁郁苍苍气色佳,萧萧瑟瑟风声贯。“
  一阵清脆的歌声自松下传来,一群白鹤自连绵的松树梢头飞起,振然飞旋数匝,向着歌声起处徐徐降下。
  白鹤降处,云去云来,松篁丛里,道院门前,有两名童子,一着玄衣,一着素袍,头挽双髻,箕踞白石,在树下斗草顽耍,另有一名青衣童子,身处白鹤群中,手抚一头大鹤背上皎皎白羽,慨然作歌:
  “鹤飞去兮,东山之缺。
  高翔而下览兮,择所适。
  翻然敛翼,宛将集兮,乎何所见?矫然而复击!
  独终日于涧谷之间兮,啄苍苔而履白石。
  鹤归来兮,西山之阴。
  其下有人兮,黄冠草屦,葛衣而鼓琴。
  躬耕而食兮,其余以饱汝。
  归来归来兮,东山不可以久留!“
  那大鹤高近七尺,比那青衣小童还高出一个头,朱顶青喙,翅如车轮,玄裳缟衣,领着一群白鹤,闻歌声翩翩而舞,正是:
  缟衣湖上月明天,雪影飘飘意欲仙。
  世网从来禁不得,高飞冲破晚秋烟。
  又曰:
  清吟绝尘九天闻,绿波碧凝身下冷。
  烨羽千里御风痕,仙姿超群情最深。
  道院云深,三童群鹤,逍遥世外,甚是悠然。
  这里歌声未竟,林间有击节之声,有人朗声赞道:“好歌!”亦发歌声曰:
  “西山一何高,高高殊无极。
  上有数仙童,不饮亦不食。
  与我一丸药,光耀有五色。
  服药四五日,身体生羽翼。
  轻举乘浮云,倏忽行万亿。
  流览观四海,茫茫非所识。
  彭祖称七百,悠悠安可原?
  老聃适西戎,于今竟不还。
  王乔假虚辞,于今竟不还。
  达人识真伪,于今竟不还。
  追念往古事,于今竟不还。
  百家多迂怪,圣道我所观。“
  歌中既有恭维赞美主人之词,却也并不曾自卑自薄。
  玄素二童停了游戏,往山下观望,见松石径道上,迤逦走来一人,绀青肉髻,袈裟当风,澄目如海,神色安和,眉间白毫宛转,却略有悲悯之色,正是那西方极乐世界灵鹫山大雷音寺妙湛总持不动本师大悲世尊释迦牟尼佛。
  这二童年纪小,不常在世间游历,却不认得释尊真容,看着有些眼生,停了顽耍,脆生生喊道:“却是谁人来访我万寿山五庄观也?”
  那青衣小童却朗朗笑道:“瞿昙,今日如何得闲来此,敢莫是来诓我果子吃?你已证菩提,不生不灭,我这果子你吃了也没用,休来打我主意也。”
  且说这座山名唤万寿山,山中有一座观,名唤五庄观,观里有一尊仙,道号镇元子,混名与世同君。那观里出一般异宝,乃是混沌初分,鸿蒙始判,天地未开之际,产成这颗灵根。盖天下四大部洲,惟西牛贺洲五庄观出此,唤名草还丹,又名人参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头一万年方得吃。似这万年,只结得三十个果子。果子的模样,就如三朝未满的小孩相似,四肢俱全,五官咸备。人若有缘,得那果子闻了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
  这青衣小童,便是那镇元大仙,只见他丰姿英伟,貌象清奇,象貌清奇,比寻常俗子不同:
  骛髻双丝绾,宽袍两袖风。
  貌和身自别,心与相俱空。
  物外长年客,山中永寿童。
  一尘全不染,甲子任翻腾。
  那玄素二童,是这大仙身边的两个小徒,黑衣童子名唤清风,素衣童子道号明月,清风只有一千三百二十岁,明月才交一千二百岁,亦是骨爽神清,道气自然。
  释迦牟尼走近前来,亦是笑道:“我非贪嘴之人,道兄说笑了。一千三百年未见,这两名小友想是道兄新收的徒儿了,且是好根骨。”将眼打量那二个童儿。那青衣小童笑道:“我仙家的根骨,与你西方颇有不同,你却也休打主意。”对那两童儿道:“这一位是释迦牟尼,山下寺院里那些和尚供奉的那位便是,都见过了。”清风、明月亦将眼上下打量释尊:“虽然有几分相似,终究不像,山下僧寺里的释迦牟尼我也见过,全身金灿灿的,又高又大,却不是这等清瘦寒薄也。”世尊一笑:“相者,空也,原不必拘泥。”将手探入衣袖里,取出两朵白莲来:“这个却与两位小友耍子。”两个小童亦不知这两朵白莲有何贵重之处,见生的生机盎然,清气郁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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