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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绿蓑-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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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眼神交汇片刻,两道身影飞速离去。风满楼脱掉身上繁重的衣衫,露出里面精干的劲装,带着两个手下,走出门去。

正面相对从来不是杀手的强项,他们是躲在阴暗处的毒蛇,等待是他们的天赋,长久的等候只为寻觅攻击对手的最佳时机,只求一击必杀。雷部又是最精于刺杀的一部,通往山门的千阶台阶之上,已经匍匐了百具尸体。鲜血浸染了台阶,踏阶而上的鞋底沾满了粘湿腥臭的血。

脚步声凌乱响起,一批又一批人恶狼般扑上,揪出隐藏在每一个角落的黑影,锋利的刀剑刺入肉体,带出一篷又一篷血花。可是下一刻,原本的捕食者又被另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绞杀,甚至来不及抽出被强健的肌肉筋骨禁锢住的宝剑。

以生命和鲜血为代价的循环在继续,每往上一个台阶,就要付出数十条人命的代价,已然没有落脚的地方,下面的人只能踩着台阶上的尸体继续往上,迎接一拨又一拨毫无逻辑的刺杀,完全不合常理。

杀手们一往无前,破釜沉舟的胆量,孤注一掷的勇气,以一当百的信念,守卫者的立场,无不激发出潜藏的能力,即使重伤倒地,也要用嘴巴从对手腿上咬下一块肉来。下一刻头颅离开身子,牙齿依然咬合在敌人的身上。

反击太过激烈,如此决绝的姿态是众人料想不到的。不是没有人衡量过风雨阁各人的战斗力,只是亲眼所见却远远超过估量的数值,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其实答案很简单,杀手不是大侠,做事求生不求死,若有什么威胁到自己,那么放弃目标也是经常有的事情。不过这一次,没有人再退缩,当死亡不能再威胁一个杀手的时候,他的战斗力几乎可以成倍增长。

还有三百步,反抗也不如之前激烈,侵略者们松了一口气。

青风剑派掌门人挈息剐仗着自己出神入化的混阳剑法,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杀掉了不下十个杀手,算是其中功勋卓越者,此时心中难免有些得意,深吸一口气。然而那口气甚至还回荡在口中,身子已经控制不住往前倒去,细细麻麻的疼痛开始自膝盖以下蔓延,渐渐扩散成撕心裂肺的疼痛。挈息剐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的小腿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整齐的切口处鲜血狂涌!

惊恐这才开始在挈息剐心中发芽,冷汗瞬间湿了他的背脊:根本没有看到有人出手,也没有看到任何武器……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杀猪般的哀嚎声在挈息剐的身边此起彼伏地响起,残肢断手惨不忍睹地落了满地,血花一朵朵妖冶绽放。后面的人无不拔出武器护住周身,战战兢兢地打量着四周,却再也不敢向前走出一步。

哀鸿遍野之时,一个冰冷如地狱修罗的声音响起在每个人的耳中:“有胆敢再往前一步者,杀无赦!”

99。二月——甲…第九十八章 蜘蛛吐丝

一时寂静无声,只能听到清风拂过树叶,飞鸟自草丛中惊叫而起。

没有人能够分辨出刚刚那一句直白的威胁出自何方,似乎每个方向都有来自声波的震动。人群自发动作起来,每两人背靠在一处,互相照应,以此守卫自己的空门。打量周围的视线充满了警惕之心,一丝风吹草动过去,两个紧靠在一处的人都能感受到对方背部肌肉的紧绷。

“嘎……”粗粝的鸟鸣自不远处的草丛中响起,一个黑色的身影冲天而起。

“呲……”利器破空之声紧接着响起。

最后一声哀鸣之后,一只野鸭落到草丛中,几下抽搐,再没有动静。

冷汗自众人额头滚落,没有人敢把提起来的那口气松开。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大概如此。

人群中有人倒吸一口气,颤抖的声音发散开去:“我……我知道这是什么了,蜘蛛丝,这……这是蜘蛛丝啊!”

这句话犹如一块投入平静池塘的石头,以此引发的涟漪阵阵荡漾开去,人群中的反应却是大相径庭:年轻一辈大多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老一辈交换眼色后,神色愈发紧张。

所谓蜘蛛丝,乃是一种极细的刀丝,却是锋利异常。其上附有特殊材质,可反射光线,使人眼无法识别。被蜘蛛丝切筋断骨之后,很多人不能立刻感到疼痛,只因其太过锐利。蜘蛛丝可以分布在巨大的空间中,由人操纵,可轻易自人群中筛选出刺杀目标并了结之。因其修习极为困难,一代人中往往连一个成功的人都没有。渐渐的,蜘蛛丝成为神话般的存在,年青一代未闻之者甚众。

“诸位莫慌,若真是蜘蛛丝,其毁损极快,必不能张狂太久的。”又一人说道。

“呵呵,此话绝对没错,在蛛丝毁损之前,我可得好好挑选几个看不顺眼的家伙祭刀。”消失已久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着最淋漓的杀意。

“你是谁?”

没有人回答。

“你是风满楼吗?”

依然没有人回答,只剩下风在呜咽。

“大家不要被风邪给骗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吗?”不知是谁试图鼓舞士气。

话音刚落,又响起未名东西触地的轻微声音。原本和此人背对背的一位剑客觉得压在身上的重量陡然增强,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在自己的衣服上和脖子上。伸手一摸,放到眼前一看,不是鲜血是什么?下意识回头一看,只看到一个没有头颅的身子正倾倒在自己背上。饶是经历过很多次腥风血雨,这猝然而至的恐怖景象还是让剑客惊得前进三步,尸体轰然落地。

“风邪你妈啊风邪,你爷爷我这么有内涵的名字怎么可以变成那么难听,这不是找死是干嘛?”

“啊……”竟有人抛下剑夺路而去,边跑边捂住耳朵大叫,“不要杀我……”

人群一阵骚乱,作呕声在各处响起,一时无人言语。

“砰--”,不知声音自何处发出,亦不知是何发出,有人下意识惊起四顾,就怕刚刚的惨象已经在另一处重演。

“阿弥陀佛,诸位镇定,蜘蛛丝并非不可破解!”洪钟般的声音经由深厚内力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竟有着莫名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人群自后方让开一条通道,显出来人的身影:一袭袈裟,一柄禅杖,稳若泰山的存在,乃是少林高僧玄苦。

少林乃武林中的武学正宗,泰山北斗,玄苦更是少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有如此强援,众人均面露喜色,片刻之前的恐怖气氛瞬时被冲散。

“砰--”禅杖再次落地,带着不容侵犯的刚正,“上天有好生之德,风施主,请不要再开杀戒。”

躲在暗处的风满楼心道不好,这个大和尚一旦挡住自己的行动,想要大开杀戒是不可能了。早知道还不如乱杀一通,先减少人数再说,一时心疼蛛丝,再后悔也晚了。

“玄苦大师,我一向敬重少林公正,没想到您也会来参一脚这破事,真不知世上正义还有谁来主持。”

“阿弥陀佛,风雨阁行事绝非光明磊落,多行杀业,我佛慈悲,断不能容忍此类存在。”

“呵呵,世上诸多仇恨,单以公理二字不足以泄愤,恶人自逍遥,苦主奈若何?大师难道不觉得这太不公平了吗?风雨阁之存在,不过做了苦主的刀剑,杀该杀之人罢了。”

“何人该杀?”

“大奸大恶之人。”

“何为大奸大恶?”

“不能容于世人之眼。”

“如此说来,风施主是自诩正义了?”

“非也,我从来不想为杀手的存在寻诸多借口,不可否认,以杀止杀,确实是这世上最立竿见影的方法。之所以有人畏惧风雨阁,只是因为此人心中有鬼,怕遭到别人的报应,故欲先折损利器以待。然而当他们自己欲利用风雨阁之时,却巴不得这柄刀越快越好。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所以我问大师,何为正义?”

“世人皆有罪孽,冤冤相报何时了?”

“既然我佛可以宽恕他人的罪孽,又为何偏要我风雨阁灭亡呢?”

“阿弥陀佛,风施主何苦执迷不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风施主能够自行悔悟,我可保你不死。”

“呵,大师这话好笑了,我没错还让我认错,问你道理你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如何才能幡然醒悟啊?”

“既然如此,休怪老衲手下无情!你们退下!”

人群退散,立时空出一片场所。

玄苦禅杖飞出,凭空撞在什么上,半空中竟激起零星火光。玄苦上前握住禅杖,将内力灌注其中,不多久竟响起“嘣”的一声,像是有一根绷得极紧的弦,终于不堪重负自行断去。

风满楼十指舞动,飞速调整蛛丝的位置,刚刚被禅杖一击而中的那根蛛丝算是废了。全怪老秃驴使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出招了,自己还来不及反应,禅杖已经撞上了其中一根蛛丝,两者竟像是粘连在一起,无论怎么动都撤不掉蛛丝。自蛛丝上传来的巨大内力激得他气血翻涌,硬扛着接下了气势磅礴的一招,嘴里泛起淡淡的血腥味道。

玄苦跨上一步,没有再遇到阻拦。

正在这时,竟有一把刀挥向玄苦头顶!玄苦矮身躲过,回过头去,却看到持刀的是一个失去了脑袋的人!

此番景象太过诡异,围观的人群有人倒吸冷气,明明早该死透的人,怎么会又是站又是砍呢?

玄苦却只是淡定一笑:“刀丝傀儡术?区区雕虫小技也妄图阻我路?”

“怎敢怎敢,冒犯了不知谁人的尸体,我还觉得过意不去呢!大师,我听说死者为大,尸体万万不可受辱,您老禅杖可轻点挥,万一伤到人家游荡的魂魄就不好了。”

玄苦眉头一皱,下手有了几分忌惮。不敢直攻尸体正面,转而攻击背面操纵尸体的刀丝。因为尸体的阻碍,玄苦进攻的大部分均是无效。风满楼一顿胡搅蛮缠,竟让玄苦堪堪收回了将要施加到尸体上的诸多招式。

然而操纵尸体的杀伤力毕竟不大,此招多用于出其不意一击必杀之时,现如今这番境界,只是在拖延时间。刀丝最大的力量在于直接接触对手之时,大和尚的内功却让风满楼有几分忌惮,不敢轻易将刀丝抛出去:若是偷袭成功那自然好说,不成功呢?难道又要损失一根刀丝?

刀丝一共有十根,由十指分别操控。其爆发的力量和攻击的灵活性取决于刀丝的数量,即使只是减少一根,其杀伤力也要减小两成。实在输不起。

100。二月——甲…第九十九章 风雨之倾

玄苦身形几次闪动,欲绕至尸体背后,直取蛛丝。风满楼以五根蛛丝操控尸体,解放出四根蛛丝攻击玄苦身后空门。

“吭吭吭吭”连续四声,刀丝均被玄苦以禅杖拦截,不过玄苦突进的速度也因此慢上一慢。风满楼迅速将尸体拉近,操纵尸体将手中的柳叶刀飞掷出去,然后收回全部刀丝,尸体委顿于地,瞬间竟然无声无息。

与此同时,两道黑影从两边树丛掠出,自玄苦身前身后同时攻击。一篷银光自玄苦眼前闪过,玄苦掌风一扫,银针全部落地,反射出渗人的莹莹蓝光。玄苦又发出一掌追随自身前飘过的黑衣人而去,忽觉身后异样,来不及查看那人是否中掌,便转身横法杖护身。

“砰--”一声巨响,法杖与一柄浑身漆黑的剑相接,却未将剑荡开。玄苦将内力灌注禅杖之上,欲通过相接的武器将内力传输过去,给予对方重大伤害。

持剑人是含章,来自玄苦的源源不断的内力攻击使得他的抵抗越来越吃力,心里暗自叫苦不堪。他调动全身的真气勉力阻挡,然而自己的内力却像灌入海洋的河流,不仅渺小不堪,还被对方过于强大的内力压制侵吞。忽然胸口一滞,麻痹感自胸口蔓延开来,含章苦笑,颓然弃剑,一口血喷洒出去,竟有不少溅到玄苦脸上,让他看起来颇为狰狞恐怖。

正当禅杖要落到含章身上给予重击时,三道黑影直射玄苦门面。猝然之下,玄苦后退三步,砰一声,禅杖落地,台阶上的青石瞬间碎裂,扬起飞尘漫天。

含章侥幸逃过致命一击,被朝之救下,再次隐进树丛。两人眼神交汇,各自了然一笑。

玄苦衣袖一挥,其中蕴含的巨大内力便把飞向他的三条黄黑相间的毒蛇通通斩成两段。毒蛇没有立即死去,蛇头依然狰狞地瞪着恶毒的眼睛,张大嘴,喷射出无色却可以叫人立时毙命的毒液。

玄苦以衣袖挡住自己的脸,脚步又退了一步,毒液要么落到衣袖上,要么落到地上,然而玄苦的脸色没有一丝放松。停住自己后退的步伐,反向前跨了半步,像是在顾虑着什么,玄苦神色凝重地打量着四周。

当他将后背暴露于人前之时,有人倒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地说道:“玄苦大师他竟然受伤了!”

玄苦黄色的袈裟上赫然多了一道血色的印子,有越来越多的鲜血涌出,将那道印子染就得越来越粗。

“嘿嘿,为大师所结的网已成,请大师尽情享用吧!”

话音刚落,玄苦的身上竟然又多了几道伤口。虽然伤口不深,不至于丧命,然而无所不在的攻击却让玄苦有些措手不及。因为肉眼无法分辨,玄苦只能在自己受伤之后才知道刀丝的所在,挥禅杖去挡却往往挡一个空--刀丝早已没了踪影!也多亏玄苦功力高深,换做一般人,恐怕等刀丝切断自己的脖子也还来不及反应。

玄苦不敢乱动,无所不在的刀丝结成的天罗地网将他笼罩在了死地,若是触动了某一刀丝的结点,接踵而来的攻击恐怕更是猛烈。想要破此招数,唯一的办法便是找到这些结点所在,一举击破。然而人之行为多倚重自己的所见所闻,若是连目标都寻不到,叹何攻击呢?

不多时,玄苦身上的袈裟之上便布满了血痕,袈裟亦变得破破烂烂,反应也越来越慢。更让玄苦不解的是,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内力此时竟然有时断时续的症状,衰竭之相频显。这绝对不可能仅仅是因为对战引起的,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自己中毒了!可是是谁下毒的,又是如何被下毒的,玄苦却百思不得其解了。

躲在一旁观战的朝之嘲讽一笑:“是时候毒发了,想必现在老秃驴不好受吧!估计他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这毒是组长你以自身为媒,下在自己血液中的。”

含章看着被自己吐得满脸是血的玄苦,但笑不语。

此时风雨阁的其他杀手和江湖人士已经陷入了混战,再不讲究章法,只是近身搏斗,一人往往被至少十人围攻,一丝胜算也无。含章和朝之确认风满楼必胜无疑之后,亦加入了混战,帮弟子们解围。

玄苦已尽显颓势,油尽灯枯。风满楼正欲发动最后一击,彻底断了玄苦的攻击力,却被胸口剧烈的疼痛阻得行动一滞--荼靡膏的效果开始过了。

风满楼正欲再次操动刀丝攻击,却惊疑地发现玄苦的身影不见了。中了毒又被自己逼入绝境,玄苦他应该没有自救能力才对。

一阵急促的琴声划破寂静,如雨如大海,瞬间消失不见。众人疑惑间,忽闻几人喑哑难听的声音传入自己耳朵,其间夹杂的内力之深,竟震得人耳嗡嗡作响。

“人哪,往往容易被一些表象所骗。”

“要是哪一天所依赖的器官失去了效用,他们就变成束手挨打的小狗喽!”

“要发现蜘蛛丝并不难,只要换种方法。”

“我还没听说过不怕火烧的野兽存在,蜘蛛也不会例外吧!”

“今日就让后辈们见识下咱们老头子的伎俩。”

“嘿嘿,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咱们呢!”

“谁叫老八的琴弹得太难听,别人一听都逃了呢?”

虽然只闻其声,不见其影,风满楼的心中已经升腾起一种不好的感觉。来人的功夫不差,虽说单个的内力不及玄苦,但是人数多了,这事情也难办。况且来人口气不小,似乎有所凭借,万不可小觑。

蛛丝也没有必要收回了,刚刚为了腾出布阵的时间已经让含章受了伤,大敌当前,用最强的杀阵应对也不会过分。只是那些人说的话,让风满楼有些在意,似乎他们并不以蛛丝为惮,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不多时,几个人自人群上方飞掠而过,落到蛛网之前,竟是七个黑衣老人!最让人诧异的是他们在眼上缚着黑色长布条,左手提一根明杖,右手持一把折扇,能解释这诡异情景的只有一个答案--这七人均是瞎子!

又一人落到七人身前。这人一身雪白,眼未盲,身后背一把大琴,两手均提着巨大的囊袋。站定后,他将手中的囊袋向着前方掷出,黑色的液体自翻滚的囊袋中漏出,洋洋洒洒扫过一大片领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风满楼皱眉,是火油!

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那人已经拿出了火折子,轰然大火升天而起。淋了火油的蜘蛛丝在火种无所遁形,密密麻麻的红色丝线在空中形成令人吃惊的网,在风满楼的操纵下形成各种奇异的阵型,如此精致华丽的武器,也算是第一次展现在人前。

白衣人沉默地看着空中的刀丝,伸手自身边的一个黑衣人手中拿过一根明杖,腾身而起,往各个结点攻击而去。

风满楼飞快地变换着阵型,胸口疼痛愈加,气力有些不接。

白衣人斗了片刻,忽然不耐烦地用明杖缠上蛛丝。也不知那明杖是何材质,被刀丝强力绞杀竟然未有丝毫痕迹。白衣人骤然发力,风满楼只觉自蛛丝上传来的力量越来越大,【wWw。wRsHu。cOm】自己又气血凝滞,一时不查,竟被强扯着出了掩身的树梢!刀丝亦在强力牵扯下根根断裂!

风满楼毅然脱去十指之上形状各异的指环,自腰间缓缓抽出佩刀,冷冽地将那人望着。

白衣人却只是将明杖自松垮的蛛丝中取出,还给原本的黑衣人,自己走到一边,卸下琴,盘腿而坐,将琴置于腿上,十指一动,竟然弹起琴来。只是音调不成曲,一味刺耳急躁。

这时候,七个黑衣人动了起来,将风满楼围在中心,绕着风满楼慢慢转着圈子,毫无规则地舞动明杖,包围风满楼的圈子越来越小。

风满楼寻了一处突击,却被周围三人的联合攻击打回来,一时无力脱身,只得一边观察七人,一边暗自琢磨突阵方法。这七人看似分散,各自为营,实则攻守配合良好,如同一体。

琴声越发急促,黑衣瞎子的脚步越来越快,明杖的舞动也越来越急,而七个人包围的圈子,则渐渐缩小,产生的压力,也渐渐加大,就好像一张织好的网,正在逐步收紧。

风满楼只觉胸口窒闷,呼吸渐渐困难。勉力运气向上突围,刀举过头顶,与身子成一直线,身体开始高速旋转,手中的刀化成绞肉的机器。一时之间乒乒乓乓的交接之声响个不停,自上方而来的压迫力却没有丝毫减退,风满楼的攻击再次被压制,颓然落地,嘴角流下一道细细的血线。

片刻之前的猎人此刻竟然变成了猎物,风满楼苦笑。刚刚一击耗尽了他积攒下来的气力,此时伤口崩裂,再没有反抗的力气,风满楼以刀拄地,呼吸急促。

黑衣人自然也知道风满楼的疲惫,攻击在此时开始发动。坚硬的明杖化出叠影万千,七团灰色的影子向风满楼招呼而去!

风满楼举刀护体,却只余花哨的空架子,挡不住几下,就被明杖击中脊椎上的穴道,无力地趴倒在地。攻势有片刻的减弱,风满楼趁机将手中银针全力掷出,银针四散而开,急速向黑衣人射去!

因为距离太近,银针去速太快,黑衣人目盲,反应全靠琴声指挥,即使白衣人立刻弹出铿铿两声琴响,也已来不及救黑衣人,七个黑衣人竟有四个中了暗器!

同一时间,七根明杖大力砸上风满楼的身体,风满楼立时吐出一大口鲜血,却忽然开始大声笑起来。

“死之前还能拉上几个垫背的,甚好甚好。只是你们几个老不死的长得太寒碜,实在不合大爷我的胃口啊!”

话音落,又是一阵重击,风满楼痛得再说不出话来,只觉腰部以下已经开始麻痹。

就这样莫名其妙要死了吗?风满楼迷迷糊糊地想,拖了这许多时候,雾和泽应该已经带着弟子们平安离去了,所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已经安全,自己的重任终于可以卸去了。

背上的重击渐渐失去效力,风满楼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一下重杖击在风满楼的头颅上,鲜血瞬间涌出,流了满脸,连视野都变成血红色。风满楼用最后的力气凝出一个微笑,安心地闭上眼睛。

“风满楼!”

混沌之中,撕心裂肺却让人无比眷恋的呼唤响起在自己的耳边。风满楼笑意更浓,原来死去也并不如想象般痛苦,来接自己的鬼怪还懂得化成诗儿的模样来勾引自己,真是赚到了。

101。二月——甲…第一百章 所谓救赎

快马加鞭来到青崖山下,看到的便是血肉横飞尸横遍野的惨状。眼前人影往来,寒光闪成一片,兵器相接的声音让墨诗心生寒意,却手足无措:那么多人,风满楼究竟在哪里?

混乱之中,一把大刀对着墨诗当头砍下。墨诗眼睁睁看着刀锋离自己越来越近,忘记了恐惧。

直到一把折扇看似轻巧点在刀身上,便如大锤落于冰原之上,自接触点蔓延开巨大的裂纹,刀身碎成指甲盖大小的碎片。

持刀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依然握在手中的刀把,下一刻,身子飞了出去。

逼在身体内部的汗这才汹涌澎湃地打湿了墨诗的后背。淡楚环过墨诗的腰,越过人群。

飞在空中时,墨诗看到了视野前下方的诡异景象:七个黑衣瞎子围成一个小圈,用手中的明杖狠狠打着已经倒在中间生死不明的一个人,每一杖下去,几乎都会带出鲜红的血。那人身下的地已经被他的鲜血浸湿,尘土覆盖了他的面,看不清他的表情,墨诗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

阳光刺透厚厚的云层,照在这个血腥的战场上。墨诗再次看向地上那人时,被那人左耳上的红色耳钉反射而出的光线刺痛了眼睛。

“风满楼!”凄厉的呼唤声脱口而出。那一瞬间,墨诗的脑海空白成一片,只剩下眼前不断重复的殴打和飞溅到空中的鲜血。

“妈的。”淡楚牙咬切齿地咒骂道,手中折扇飞出,一一击中七个黑衣瞎子持杖的手。

施虐被迫停止,黑衣瞎子朝攻击发来的方向转过身去,等候琴音的发动。然而琴声久久不曾响起。

淡楚落在操琴的白衣人身前,将墨诗放下,便拔出佩剑急急攻向那把琴。白衣人顺手将琴一收,置于身后,闪身而走。

淡楚冷笑一声,欺身缠上。白衣人的身法灵活如鬼,轻而易举地躲避来自淡楚的沛然攻击。黑衣人反应过来,追随打斗声前去援助白衣人,丢下生死不明的风满楼。

淡楚自围攻中向墨诗喊道:“诗儿,这里交给我,快带着风满楼从风雨阁后山离开!”

墨诗踉跄着跑到风满楼身边,看着浸在血泊中生死不明的人,脑中一阵晕眩,跪倒在风满楼身边。恐惧在不断蔓延,墨诗颤颤巍巍伸出手去,好不容易才控制着手来到风满楼的鼻下。

当一丝微弱的鼻息喷到墨诗的手背之上时,一直克制着的泪水终于倾盆而下,一直忍着没呼出去的那口气终于吐出去,身上的力气在流失,竟如自己经历了生死大劫一般。

“风,我来了,千万等我……”温柔的呼唤化成万千缱绻,缠魂锁链,轻轻送进风满楼的耳边。

即使丧失了意识,风满楼的眉依然皱了起来。

墨诗用手抚平风满楼眉间的那道痕迹,抱起他的上身,将随身携带的续命药丸喂进他的口,又哺了几口水,强迫着让他咽下。

“诗儿,还不快走!”淡楚催促道。

“楚哥哥,你怎么办?”

“哼,不过八个不成气候的山野老鬼罢了,能耐我何?不用担心,淡水山庄的人和我们的救兵很快就会来的。风满楼伤重,你快带着他往山西走,去找饮雪楼!”

风满楼浑身是伤,墨诗都不知如何下手。阁中忽然跑出一匹受惊的马,墨诗喜出望外,百般辛苦将风满楼弄上马背,自己亦翻身上马,飞速往后山跑去。

风雨阁依青崖山而建。青崖山属于洛川山脉,山脉东西走向,包涵了很多名山,淡水山庄所在望晶山同样属于洛川山脉。因地势较高,这里的山顶常年积雪,山下亦是四季不分,冬季尤长。若是试图从一座山去往另一座山,沿途的景致只有白色飞雪,因气候恶劣,山中鲜有人居。

因有人发现风满楼的逃离,马后追着不少人。墨诗只能把马催得快些再快些。阁中还有残留下来的一些弟子,帮助墨诗了结了若干追兵,至出后门,身后跟着的还有五人。

“嘶--”马忽然哀鸣不止,人立而起,几乎将墨诗摔下马背。墨诗回头,才发现马臀上插了一柄青铜剑,血汩汩流出。大概伤到了大动脉,马很快脱力倒地,墨诗抱着风满楼从另一边跳下马,好在雪地松软,未曾伤到。

然而因为这一番变故,后面五人已经追了上来。墨诗将风满楼安置在自己身后,戒备地看着来人。

“小姑娘,把风满楼交出来,我们不为难你。”为首一人说道。

墨诗不说话,只是张开了手臂,像只小鹰将风满楼牢牢护在身后。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哥,对这种不识好歹的人用不着多说。”另一个人说道。

五人渐渐向着墨诗走近,距离越缩越近。

短时间内,墨诗盘算了各种方法下自己的胜率,最终结果均为零。在这种各自为营的情况下,墨诗清楚地知道不会有救兵从天而降。代表自己公主身份的玉佩早已被玖愁拿走,此时能用来使用的道具,只剩下臂上戴着的最大连射数为八箭的袖箭,以及藏在袖中的高效迷药。要用来对抗五个武功高强的人,确实没有取胜的机会。好在天公作美,风向朝着对手而非自己,有利于迷药的扩散。

十步距离上,乘人不备,墨诗取出迷药,凌空撒去。白粉飞散开来之时,八人迅速反应,以内力挥退迷药。中招者不会超过三人,且这三人中毒不深,此招彻底失效。

八人恼羞成怒,再无顾忌,朝着墨诗拔剑冲去。墨诗沉下一口气,伸出手臂瞄准,连射五箭。偷袭成功,两人受伤倒地。箭上涂有让人麻痹的药,那两人再无力战斗。

还有三支箭,还有三个被彻底激怒的男人。

看着三人气势汹汹地杀将上来,墨诗徒劳地将三箭朝一个人射出去,因那人早有防备,三箭都被击落。再无任何能够保护自己和风满楼的东西。

还有三步距离。

墨诗忽地立直了身子,昂首挺胸,朝那三人凛然说道:“你们若再敢前进一步,便是犯了死罪。”

三人一愣,脚步停下,面面相觑,又忽然爆发出大笑。

“小娘儿们,你当你谁啊,公主吗?还死罪,挑衅大爷们那才是犯了死罪!”

墨诗淡然一笑,视线肃然扫过三人身上,清冷冷地:“我乃本朝曦和公主炎澜墨诗。”

无所凭恃之时,常年在宫门中养成的规整严合依然维护着皇族天生不容玷污的自尊。

三人笑得更夸张:“曦和公主?我还皇帝咧!有本事拿名牌出来让咱看看啊!”

墨诗的嘴角拉开嘲讽的弧度:“汝等,配吗?”

“你简直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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