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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界-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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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卞纶王又惊又喜,失声道:“你和孽承王一起,他现在何处?”
“怎么,他还没回到冥界么?”高庸涵心中一沉,忧心道:“在穿过地府禁制时,我与他失散,原以为他早已回来,哪知——”
高庸涵当时被悬象都上空的禁制吞没,压根就不知道孽承王和鬼厉星君之间,曾经爆发了一场激战,对于其后发生的事情更是毫不知情。此时回想起落脚的地方,正是幽界神殿所在的悬象都,不由得大感忧虑。在他看来,以孽承王的修为和对地府的了解,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早就应该回到冥界,此时还未出现,一定是遇到了极大的麻烦。两人都不知道,孽承王已经修为尽失,只保住了一条性命,正悄悄地往回走。
“高先生,请随我来!”卞纶王骤闻孽承王的消息,可谓是惊喜交加,听高庸涵大略讲了一下经过,便知必然有事发生。当下不敢耽搁,亲自带路,引着高庸涵往后殿而去。
出了御花园,曲曲折折穿过几道长长的回廊,来到一座拱桥跟前。桥下是缓缓流动的河水,河水泛着蓝光,里面时不时冒出几缕纯净的阴魂,水中显然蕴含着某种法力。桥长六十丈,尽头被一片白雾笼罩,根本看不清内中景象。
到了桥头,卞纶王停下脚步,朗声道:“卞纶有要事求见公主!”
“卞纶王身后是哪一位?”一个修鼻恶鬼从白雾中走了出来,犀利的眼神在高庸涵身上转了一圈,狐疑道:“他也要一起进去么?”
“这位是厚土界来的高先生,乃神君亲自选定的信使,除了有冥界尊贵印记之外,还持有山河虚像灯!”
“哦?”那修鼻恶鬼悚然动容,肚腹间那张鬼脸几乎凸了出来,看向高庸涵的眼神都变了:“你真的见过我家神君,手中有山河虚像灯?”
“你一个小小的鬼侍,还信不过我的眼光么?”卞纶王记挂孽承王的安危,对这名鬼侍的盘问大感不耐,口气就有些不愉了。
“不敢!”那修鼻恶鬼连忙躬身道:“属下这就去通禀!”说着钻进白雾之中。
过不多时,几个身影从白雾中闪现出来,当先的仍是一名修鼻恶鬼,那人远远就朝卞纶王拱手道:“卞纶王,高先生,公主有请!”
听到那人的声音,高庸涵只觉得有些耳熟,再定睛看去不觉心中一动,忍不住高声道:“前面的可是灵童老兄么?”
那人一愣,旋即醒悟,大呼着奔了过来:“哈哈,高老弟,果然是你!”此人正是灵童!
当初高庸涵初入幽冥界,在九幽冥瀑与幽界十八巡察使的幽鬼明王和银姬鬼母碰面,一言不和进而交手。阴差阳错之下,将幽鬼明王炼制的修鼻恶鬼救出,两人由是结识,并相伴潜入末都庐难城附近。这只修鼻恶鬼是馨月公主的亲信随从,名字便叫灵童。由于曾一同出生入死,是以交情很厚,此时骤然见面,无不欢喜之极。
“灵童老兄,多年不见,你可是越来越精神了!”经过十多年的调息修养,灵童早已不是当初见面时那副模样,幽鬼明王种在他体内的禁制业已完全消除,神情体态自是大超从前。
“嘿嘿,高老弟,你也不差,都已修到灵胎凝出实体的境界了。”灵童的眼力不低,却没看出高庸涵实已到了散仙的高度,只一味地赞道:“了不起,了不起!”
两人相互寒暄着,那股老友重逢的味道很浓,卞纶王不免大为诧异,插嘴问道:“怎么,你们两个认识?”
“何止认识,我们还一起斗过幽鬼明王和妙笔仙那两个老家伙。”
“哦?这倒奇了!”卞纶王一脸的不解,疑惑地问道:“难道说,高先生来过幽冥界?”
“十多年前,我一时不察,在与幽界相交的地方被幽鬼明王所擒,而后炼成了鬼侍,若非高老弟来地府找魂魄,只怕很难再恢复神明自由。”灵童简单说了一下当日的情形,而后正容道:“那一次我带着高老弟回冥界时,大王刚好在外地,没有见过实属正常。”
“我明白了,原来高先生就是十几年前,在神殿小住过几日的异界之人,难怪!”卞纶王点了点头恍然大悟,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高庸涵一番,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一次,他由于有事外出不在十明城,回来以后才听说了这件趣事。
当时,馨月公主不知为何沉睡不起,任凭几位冥罗想尽办法,始终不见清醒,冥界众人无不忧心一筹莫展。熟料,侍卫灵童从外面带来了一个人,不知怎地公主居然醒了,而且与那人一见投缘,留他在神殿作客。后来,没过几天,那人神秘离去踪影全无,馨月公主再度入睡,直到两年多以后才苏醒过来。
这件事一时被引为奇谈,包括卞纶王在内的所有人,都对此大惑不解,不知其中倒底是何缘故。这时一听才明白,原来当日那个神秘人,就是高庸涵!
高庸涵一来对往事记忆模糊,二来对馨月公主沉睡一事毫不知晓,自然不明白卞纶王在笑什么,总觉得这笑容里大有深意。可是到此地步不便多问,只得跟在灵童身后,和卞纶王一起过桥朝白雾中行去。
在雾气中行了约莫二三十丈,眼前豁然开朗,本应是苦雨凄风、愁云惨雾的阴森景象,陡然变成了艳阳高照、暖风如醉的春明气象。很难想像,在极阴之地的冥界十明城,居然可以看到太阳,莫非就不怕阴阳相冲激起剧变么?高庸涵细细体味了一下,不由得大感诧异,耀眼的阳光中竟然不带丝毫阳气,却又能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天下之奇莫过于此!
“这些东西,都是公主醒来以后,特意请几位冥罗联手造出来的。”灵童看出高庸涵的疑惑,当下指着高悬天空的太阳笑道:“公主管那个东西叫太阳,说梦中见过好多次,非要不可。依我看,除了亮堂一点没什么用处。”他从未离开过地府,自然不知道阳间的太阳是天下至阳之物,对于万物生灵来说有多么重要。
“只要公主喜欢就行,你一个侍卫休要多说!”卞纶王喝斥了一句,灵童咧咧嘴不敢再多说。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九殿冥罗对馨月公主有多宠爱,几乎是百依百顺。
高庸涵暗暗点头,左右打量着四周的景致,于游廊、斗拱之类的格局,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及至到了一处宅院跟前,只觉得这红墙碧瓦、飞阁流檐愈发眼熟,竟似和记忆中的一处院落十分相似。走进这座三路布局四进院落的大宅,远远看见一侧有座阁楼,阁楼正门上高悬一块“文穷斋”的匾额,两侧是一副“笔酣墨畅;心旷神怡”的楹联。
看到这里,高庸涵心头忍不住一阵狂跳,便在此时,房内传出一声轻柔的招呼:“灵童,可是卞纶王和高先生到了么?”
第8卷 剩把怀饮笑问禅 第三九五章 情缘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高庸涵再也按捺不住,身子一晃冲入房中。卞纶王见状大吃一惊,一时顾不得想那么多,低喝声中弹出两道磷火,闪电般追了进去。高庸涵反手洒出一片金光,与卞纶王再度交手,两人均是一震,身形一滞停了下来。
“高庸涵,这里是冥界神殿,由不得你放肆!”卞纶王一招把人拦住,又见一众侍卫闻讯赶了过来,当下不再出手,阴沉着脸瞪着高庸涵。可是令他奇怪的是,高庸涵根本不曾理会,脸上是那种悲喜交集的狂热,眼光越过众人直看向屋内。
这间阁楼很大,较之天子城皇宫内的勤政殿都毫不逊色,即使多出了数十名鬼侍也不见半点拥挤。卞纶王很清楚,自己身后的正堂上,便是端坐着的馨月公主。看高庸涵的神情,分明是和公主相识,也正因为此,他才仅仅只是拦住高庸涵,而并没有急于动手。
“高大哥!”那轻柔的声音再度响起,语气中满是惊喜,急道:“九叔,让他过来!”
“是,公主!”卞纶王对馨月公主的态度略微有些惊讶,回头看了一眼,而后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带着一众鬼侍闪到两侧。
到了此时,高庸涵反而没有了刚才的冲动,脚步顿时变得缓慢而沉重,脑子里近乎一片空白。此刻,他眼中只有数十丈外那唯一的倩影,对卞纶王等人视而不见。一直走到近前,才吃力地吐出两个字:“妍儿!”
就算是世上最有想象力的人,恐怕也想不到,五冥神君的掌上明珠、堂堂的冥界公主,便是那个娇憨动人、活泼可爱的审香妍!
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会出现这个结果?
中间又是怎样的一重机缘?
高庸涵不想过问,甚至都没有顾得上去想这些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略显陌生的审香妍,嘴里呢喃地叫着她的名字。当初巨灵岛一战,审香妍如扑火的飞蛾一般,投身于漫天激荡的法力漩涡之中,那一刻的灿烂已在他心上留下了永世无法磨灭的痕迹。等到高庸涵从乾机落月壶中清醒过来以后,便被痛彻肺腑的心碎所缠绕,于是不顾一切地杀上道祖崖,疯狂地寻找丹意等人的下落。直到这一刻,看着眼前这个一身宫装,高贵典雅的女子,高庸涵才感到了一种彻底的轻松。刹那间,一腔的怨恨和愁苦,全都化作了柔情!
“嗯!”审香妍呆立在原地,脸上尽是惊喜之色,泪水却不住滚落。此刻,纵有千言万语都哽咽着说不出来,唯有紧紧地看着高庸涵,生怕一个不小心,他的影子便从眼帘中消失。
两人就这么相视着,半天都没有再说一个字。包括卞纶王和灵童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看出两人之间有着深厚的感情,一时受到感染,均不愿打扰他们,于是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阁楼。
对于周围的变化,两人丝毫没有察觉。良久之后,审香妍才伸手抚上高庸涵的脸颊,顿时感受到一种饱经沧桑的风霜,不由得心疼道:“高大哥,你瘦了!”
高庸涵笑着摇了摇头,亲昵地拍了拍审香妍的脑袋,柔声道:“十多年没见,你的变化倒是很大,不过看到你没事,我心里真的很高兴!”
到了此时,情绪中的伤感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欢喜。两人自然而然地相拥在了一起,彼此感受着对方真挚的情意,心中全被幸福填满。如此过了不知多久,两人才从喜悦当中清醒过来。审香妍看着空空荡荡的阁楼,不免有些害羞,红着脸走出门去,不大会功夫,端着几样精致的小菜走了进来。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两人坐定后对酌了一杯,高庸涵笑盈盈地看着审香妍,悠悠问道:“是该叫你公主呢,还是继续叫妍儿?”
“虽然我做了九百年的冥界公主,但是——”审香妍依然是那种敢爱敢恨的性子,脸上微微一红,毫不回避地答道:“咱们两个有隔世姻缘,只要你愿意,无论何时何地,在你面前我始终都是审香妍!”
“我知道!”高庸涵心头一震,望向审香妍的目光不觉有些痴了,半晌之后才恢复平静,看了看阁楼内的布局,不禁叹道:“我跟着灵童踏进白雾,一路所见,像极了审府,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等见到文穷斋以后更觉惊讶。看来,你对阳间的事情并不曾忘记。”
“是啊,我从出生到现在,只转世了这么一次,对于阳世的一切自然记忆犹新。”审香妍目光迷离,轻声说道:“咱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我爹的书房,可不就是这间文穷斋么?”
文穷斋是审良棋的书房,同时也是平日静修之所,外人很少能够登堂入室,而高庸涵的父亲则是例外。审家世代积攒下来的珍藏里,除了万卷善本藏书,最为珍贵的便是几幅前人字画。比如说天机门一代宗师天阅真人用符篆画的山水,绝世大家智行一手书的清心咒等,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精品。可惜,天历九三八年浮云巅被异族攻破,大衍国灭,浮云城毁于一旦,这些珍品也就消失于战火之中。后来辗转逃到太河源天子城,审良棋每每念及丢失的书卷画轴,便心痛不已。
高庸涵在十六岁那年,随父亲去浮云城述职,顺路在审家做客。当时,正是在文穷斋,和四五岁的审香妍初次见面。那时的审香妍非常顽皮,却和高庸涵很合得来,整天跟在他后面,甚至几天后躲进了礼物盒中,被带到了天机峰。说实话,高庸涵对于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已然有些模糊了,却不想审香妍记得如此清晰,心中的感动可想而知。
“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高庸涵不住点头,心知她定是凭借冥界公主的身份,才得以保全前世的记忆,不由好奇地问道:“妍儿,你本就是冥界的馨月公主,缘何投胎到了审家?”
“我小时候和凝愁仙子见过一次,她给我留下了十六字的谶言。”那十六字正是“碧落天门,问道横经;钟歌晚引,鸾旗始迎”,审香妍缓缓念了一遍,略带着一分羞涩说道:“我始终认为,这首谶言说的就是咱们两个!”
所谓谶言,是指修道之人以谶术得来的一种隐语或预言,内中隐藏着未来的吉凶祸福,甚至可以窥测出天意的深邃,乃是玄之又玄的事情。从古至今,谶言无数,而最有名的便是九界坍塌之前,在九界广为流传的那一首,虽不知是何人所作,却对后世留下了深远的影响:
上道全形,纯阳之破;
下德延命,配阴方承。
合九之数,同心良图;
希世善地,秘藏之机。
“哦?”高庸涵对谶言之类一向不大感兴趣,这时忽然听到审香妍居然拿凝愁仙子的谶言,来解释二人的姻缘,不由得一愣,奇道:“这是什么道理?”
“我初时一样弄不明白,直到有一天在御花园无意间触动了尸婆花,结果看到了一缕魂魄。”审香妍的目光一下子复杂起来,幽幽道:“而这缕魂魄,才使我真正理解了谶言的含义。”
尸婆花乃天下奇花,与因果相契合,整个地府也仅有寥寥数朵,而冥界神殿御花园的这一朵,则是当中寿数最长的一朵。审香妍作为冥界公主,对尸婆花自然十分熟悉,深知其洞察因果的神通,是以经常查看他人的命运。按理说,像她这等幽冥界至尊至贵之人,早已跳出轮回超脱生死,却没想到一次无意间的举动,直接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当日,凝愁仙子离开地府以后,馨月公主便对那首谶言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当时五冥神君正为阵眼内的怨气犯难,基本上都在闭关苦思,而九殿冥罗各司其职,是以无人能为她解开谶言中的含义。无奈之下,只得求助于尸婆花,哪知花中并没有馨月公主的未来,倒是有一缕魂魄十分奇特,引起了她的注意。
尸婆花靠魂魄念力维生,可是花中那缕魂魄始终不散,竟然没有被吞噬,馨月公主自然大为好奇。一番探察过后更加诧异,这缕魂魄不但不惧尸婆花的法力,反而借助花中念力一点一点恢复心神,这实在是前所未闻的怪事。馨月公主当时还是小孩子心性,以为父亲和几位长辈都不理自己,所以在看到这种情形以后,非但没有告诉别人,反当作秘密隐瞒了起来。于是时常到御花园查看,长此以往,渐渐地与那缕魂魄熟悉起来。
如此又过了几年,五冥神君离奇失踪(实际上是和九幽神君一道,被困幽冥界阵眼当中),馨月公主在九殿冥罗的推举下,接掌冥界。此后几年,她每每有了烦恼都会独自一人站在尸婆花跟前,静静地看着那缕魂魄。直到有一天,那魂魄居然恢复心神,用念力和她说话。馨月公主先是一惊,继而欢喜,自此后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时间飞逝,晃眼一过就是八百年。几十年前,那缕魂魄提出一个请求,说是要转世投胎重入轮回,以便了却俗缘求证大道。两人相识已久,早已结下了深厚的情谊,馨月公主自是不愿他离开,可是经不住再三恳求,惟有答允下来。在那缕魂魄往生之际,馨月公主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想让他投胎以后还能记住过去八百年的交往,仓促之间径直出手干预,结果碰到尸婆花,从而改变了因果。
“在那缕魂魄投胎以后,我心中便多出了一份牵挂,心中时常觉得有些失落。”审香妍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道:“有一天,我默念十六字谶言,念着念着就昏睡过去,这一睡就是十几年。迷迷糊糊当中,我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最令我高兴的是,在梦里我又见到了他。”最后这句话,已悄然地将“那缕魂魄”换成了“他”。
高庸涵已经猜到那缕魂魄是谁,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那缕魂魄就是我,是不是?”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对他生出了一种亲近之感,后来我才明白,这种感觉实际上是天生就带来的。”审香妍微微一笑,自顾自地继续说着:“那时他的年龄并不大,话也不多,但是很真诚很温和,待我很好,而我那时不过才是个小女孩。”
“然后又有一天,我突然从梦中醒来,发现他竟然到了冥界,我很开心,天天陪着他四处游览。可惜,没过几天他又走了,于是我继续沉睡。”
“然而,再长的梦也总有醒的一天。在梦中,我跟着他经历了好多难以想象的惊险,可是最后那一次实在太难了,几乎等于是陷入绝境,我只有一条路可走。”审香妍的双眸再次浮出一层水雾,仿佛又回到了巨灵岛,默然良久方才抬头道:“不过,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终于又在冥界见到了你,高大哥!”
“妍儿,妍儿,你叫我怎生报答你的恩情!”高庸涵闭目轻叹,眼角的泪水滚落而下。此时,他对整件事已全然明了。
想必是灵山崩塌之际,道一真人的一缕魂魄到了地府,不知怎地钻进了尸婆花当中。此后与冥界馨月公主相识,并由此而结下善缘,而后不知是天意还是机缘巧合,在分别之际以尸婆花为媒,两人竟而生出了一丝情愫。此后,道一真人的残存魂魄转世成了高庸涵,而馨月公主为情所困,投胎审家成了审大小姐。正是有了高家和审家的世代交情,两人得以重逢,并在此后有了婚约。
只是这当中有件事却成了一笔糊涂账,那就是墨玄庄一战后,审香妍得酒界老祖相助,前往冥界唤醒了高庸涵,而高庸涵当时陪伴的正是馨月公主。一个人化作两处,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还能相互见面,恐怕除了用“奇迹”来解释以外,很难再说得通了。
不过这一点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人历经劫难,甚至是生离死别,终于又走到了一起!
第8卷 剩把怀饮笑问禅 第三九六章 再别
讲完了自己的经历,审香妍转而问道:“高大哥,当日在巨灵岛上,你是怎么脱困的?我看你虽然没了魂魄,却不像是阳数已尽,怎么会来幽冥界?”
于是,高庸涵和上两次一样,又把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兴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审香妍不像凤五和叶帆想得那么周全,对很多事的看法都简单直接,纯以个人喜恶评判。比如说在杜若一事上,对于他故意现身迫使高庸涵施加援手,从而招致整个修真界的敌视,审香妍就和凤五、叶帆的看法截然不同。
凤五和叶帆均是当世英雄,可谓见多识广,对人世间的尔虞我诈知之甚深,只从高庸涵的描述中便已推断出,杜若所为不过是为了逼迫高庸涵堕入魔界。尽管他们两个对杜若个人颇为欣赏,但是在大是大非是却分得十分清楚,一再提醒高庸涵,不可中了他的诡计。
审香妍自幼生长在幽冥界,虽说投胎阳间前后约莫二十年,但是对厚土界的印象并不太好,自然不可能感受到魔界逼迫的那种切肤之痛。而况厚土界的混乱,修真界的堕落,都使她不自觉地认可了杜若的做法,觉得高庸涵就算归附魔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此之故,她对杜若救出高庸涵,并赠予他乾机落月壶以及魔界修行法门一事大加赞赏。
在高庸涵而言,都是至亲之人,在这件事上却有如此大的出入,颇有世事难料之感。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立场和角度不同,结论自然不可能一样。出现这样的结果,本就无可厚非,完全没必要较真,只需按照自己的原则去做即可。
在得知孽承王下落不明时,审香妍才从儿女情长中走了出来,整个人顿时换了一副精神,竟然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冷静和精悍。转变的如此之快,高庸涵不觉有些诧异,继而又生出了几分陌生之感,一时间很难与印象中娇憨可爱的审香妍联系起来。不过转念一想便即释然,身为冥界至尊,如果不能具备与之匹配的能力和远见,如何服众又如何带领冥界?
在确定了诸多细节之后,审香妍召来灵童,一连窜发布了若干道命令,无一不是契合时宜的妥当举措。听得高庸涵暗暗点头,就算换成是叶帆在此,处置上恐怕也无非是这样。直到这一刻,高庸涵才心情复杂地发现,眼前这个与自己有着深厚感情的女子,原来还有这么多他不了解的东西,不由得又是欢喜又是失落。
其实任何人都有不同的一面,只不过受环境束缚,很多念头都不得不刻意收敛。比如说像童心之类,深埋于每个人的心底,也许只有在极偶然的机会,才能够纵情宣泄!
审香妍作为冥界的馨月公主,在接掌冥界时年纪并不大,只因为大权在握责任重大,不得不认真对待,从而失去了本应拥有的快乐。直到和道一真人的魂魄相遇,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诉说烦恼的对象,后来转世投胎,才得以尽情发泄压抑了数百年之久的性情,于是便有了古灵精怪、顽皮任性的审大小姐。这一切,再正常不过。
高庸涵正自感叹,审香妍已然安排妥帖,待一众属下退去,方扭头笑道:“高大哥,你看我的处置可有什么疏漏没有?”
“你做的很好,不愧是冥界至尊!”高庸涵赞了几句,转而问道:“我听你的安排,似乎对幽界深怀戒备,难道两界不合么?”刚才,审香妍叫灵童通知九殿冥罗,尽快赶赴冥界神殿商议大事,同时要求与幽界相邻的几座城池严加戒备,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是!”审香妍点了点头,皱眉道:“自从月魄天王执掌幽界以来,屡屡挑衅我的忍耐力,以前我不愿多生事端,总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这一次事关孽承王的生死,我定然要查个水落石出,若是他们真敢对孽承王不利,就算打上幽界神殿也在所不惜!”最后这句话极其严厉,显见已愤怒到了极点。
“如果孽承王有事,我自不能置身事外。”若非孽承王指引,哪能如此轻松地找到叶帆和审香妍?所以在此事上,高庸涵是义不容辞,可是这么一来,想要两界联手化解怨气可就难了,“不过两界真的交恶,后果可就严重了,弄不好还会危及到整个地府的存亡!”
“哦?”审香妍一惊,问道:“这是为何?”只为九幽神君和五冥神君当初的一念之差,却给幽冥界留下了如此大的隐患,实在是令人叹息不已。
当下,高庸涵将如何进入到幽界阵眼,又是如何遇见叶帆、九幽神君,以及怨气对幽冥界的危害细细讲了一遍。直到最后才取出山河虚像灯,郑重地交还到审香妍手里,肃然道:“妍儿,五冥神君为了阻止怨气弥散,已然仙逝,这是他的遗物,你收好!”
“我父王,真的去了么?”审香妍捧着铜灯,已是泣不成声。其实,整个地府幽冥两界,对于两位神君的失踪都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大多数人私底下都认为,两位神君一去这么多年渺无音讯,只怕是凶多吉少。就连审香妍自己,有时候也不禁在想,父亲是否已然不在,可是真正到了这一天,悲痛还是瞬间淹没了她。
对于阳间的生灵而言,死后还有魂魄,可是幽冥界的阴灵则不然,死便意味着神魂消散、灰飞烟灭。哪怕是五冥神君这样堪比古仙人的绝世高人,也不可能再有复活的机会,审香妍如何不痛、如何不悲?
“妍儿,节哀顺变,别哭坏了身子!”高庸涵体会过丧失亲人的痛楚,深知其中的厉害,不把心中的郁结排出来,很容易伤及心神,故而等到审香妍哭过一阵以后才出言相劝:“所幸的是,铜灯中还保留了一丝神君的元神,多少可以慰籍你的哀思。”
这么劝了许久,审香妍才慢慢止住悲声,朝门外叫道:“灵童!”
灵童知道两人历久重逢,一定有许多知心话要说,故而从一开始就带着一众侍卫、婢女远远地避了开来,免得打扰他们。果然,两人一聊就是十多天,笑声、叹息声、哭声时不时传将出来,听得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一向不苟言笑的馨月公主,居然还有这等反应。
时隔不久,又从房内传出哭声,哭声越来越悲切,灵童心中暗自揣测,生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不自觉地走到了楼外。这时听到传唤,赶紧走了进来,答应着静候吩咐。
“对外发丧,就说我父王殁了!”说到这里,审香妍再度抽泣起来。
“什么?”灵童大惊失色,失声问道:“神君仙逝了?”刚才他听说高庸涵身怀山河虚像灯,还以为是五冥神君所传,总以为神君仍然健在,不曾想竟是这么一个情况,自然是难以接受。
高庸涵使了个眼色,示意先按审香妍的意思去办,灵童心领神会,赶紧出去布置,不久后神殿上空便回荡起了深沉的钟声。幽界和冥界各有一口神钟,非是严峻到了极点,轻易不得乱敲。一千年来,钟声只响过三次,分别是九界坍塌,凝愁仙子来袭,以及两位神君同时失踪。此时钟声一响,冥界震动,人人均知出了大事。
九殿冥罗除了孽承王以外,其余八位以最快的速度悉数返回神殿,这一下整个冥界都知道五冥神君仙逝的消息。接下来是隆重的丧仪,前后耗时九十五天,取九五至尊之意。由于审香妍哀伤过度,暂时无法打理政事,八位冥罗鉴于孽承王生死不明,又以对月魄天王极度反感,所以没有通告幽界。甚至在幽界使者抵达边境之时,拒而不纳,两界的矛盾由此摆上了明面!
整个大丧,竟然没有一名幽界使者到场,不能不令人深感忧虑。这件事对后世影响深远,意味着幽、冥两界从此后形同陌路,甚至于相互敌视!
高庸涵作为冥界贵宾,除了参加几场悼念法会以外,其余时间都陪在审香妍身边,不住劝慰安抚。此时大家也都已认可,他就是未来的冥界驸马。
直到丧礼结束后,审香妍心中的悲痛才渐渐平息,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对高庸涵更增依恋。期间,审香妍专门派人查了一下,魁豹根本未曾到过地府,而高庸涵在东陵府的旧部裘杉以及一班将士都在。
高庸涵自是惊喜交加,可惜追问之下才知道,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已了却前缘,已然转世投胎。即便是留在地府的,也已被九幽冥瀑洗去了前世的记忆,根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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