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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一条街-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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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今大齐已没有你的上进之地。”

“不错,所以我要去西北,从旷州越境,往惟楚去。惟楚正值四王夺位之际,我去择人投靠,立下一番功业,亦不是难事。”不过消沉了片刻,他立即振起精神,甚至可以看得出压在皮囊下的勃勃野心。

红嫣迟疑片刻才道:“可是,惟楚与我大齐素来敌对,曾听皇上言及,十年内必有一战……局时你又如何自处?”

杨易沉默了片刻,笑意有些冷:“大齐和杨家将我拒之门外,我又何必过多顾虑?彼时避得过便避,避不过,惟有‘在其位,忠其事’!”

红嫣一震:“不可!”

杨易望着她,静候下文。

红嫣在心中左思右想,慢慢理清,才竭力平和诚恳的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次,是因着我,你做错了事,方才受此责罚。并非齐国和杨家对不起你……身为男儿,你应该承担后果,而不是另投他国。来日若真在战场上与你祖父、父亲叔伯、长兄幼弟对阵,你又当如何?彼时将为整个杨家蒙羞,你祖父一世英名亦将受损,你于心何忍?”

按说她也并非齐国之魂,但她母亲在此,心爱之人在此,对于齐国,她也有种归属感,不能眼看着杨易背叛它。

杨易没有说话。红嫣继续道:“且你是否想过,你能从你祖父的押解下逃出,是否是他有意放过?他并非不要你,而是要保你。”从被赋予重望的云端跌落下来,变成被拒之门外的弃子,他心理失衡是正常的。

杨易目光一动,微有些软化之意,随即又扬眉道:“要我浑浑噩噩、碌碌无为?办不到!”锐气迸发,直侵人肤的野性扑面而来。

红嫣这才算对他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这个人,性子里是有些张狂、睥藐、野心勃勃的。所以他才敢于在皇宫之中直视她,才敢大剌剌的救下她,此时才敢不将家国当一回事,毫无古人的愚忠之心,所谓:弃我者我亦弃之。不甘自己无所用之地,不顾一切,要崭露头角!如果在乱世,必有一番作为。

红嫣害怕自己纵出了一头反噬的猛虎,:“我不这样以为,人该有些甘于承受的时候……”

杨易轻声反问:“那你又为何要逃离呢?”

红嫣一震,面色有些发白,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犹豫半晌才道:“我以为,这不过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没预料到……总归是我牵连了你,我……愿意为此承担后果。你就当当日便揭穿了我,将我送回去罢,我愿意向皇上求情,只要他不怪你,你必可重返杨家。”虽不敢保证狄秋浔会应承,但总可以一试。

杨易眼一眯,有些淡漠的道:“我不会伤害你。”

一语毕,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红嫣着急起来跟着他赶了数步,那里敌得过他脚程快,不过转眼之间,他就走入了山中。

村人见她跑得气喘,不免好心道:“谢娘子,来喝碗茶水!”

红嫣摇了摇头,才要失望的转身,就见林间山道中隐约走出来一人。她心下一喜,还以为是杨易去而复返,待这人身形全露,她才看清是个面生的小伙。

红嫣心下一个咯噔,这村中人口简单,从村头到村尾,她俱认得,这人瞧着二十四、五岁模样,穿着件素净的葛布衣衫,脸型方正,偏一双眼十分灵活的样子,与这沟沟窝的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年青人一面走,一面双眼就紧盯着红嫣,眼神微微一亮,却又若无其事的与旁人打招呼:“赵叔,三婶!”

村人不由啧啧称奇:“得贵,你咋有空回来!你家那两间草屋前阵落大雨时都倒啦。”

得贵啊了一声:“我娘让我回来修祖坟。”

赵叔点点头:“是得修修,你家没地住了,上我家来凑合两晚。”

得贵十分高兴的应了。

待村人介绍,红嫣知晓了这得贵原也是村里的,只是三年前一家迁了出去。她略晗首示意,便转身离开了。

得贵给她一种不好的感觉,比及村中人的淳朴,他不一样。他住在赵叔家,正与祥子家比邻,红嫣夜里就有意识的栓了门。

祥子正在屋中坐着,拿把小刀就着昏黄的油灯雕着小玩意儿,见她动作,不免奇怪:“做什么栓门?咱们这村都熟得跟一家人似的,就是有了外贼,有啥可偷的?要想摸把灰尘去,这倒是有。”

红嫣想了想:“我怕有野兽闯进来。”

这三面山中,野兽不少。祥子笑着摇摇头:“怕什么,整个村都用木栅围着呢,又没有熊瞎子,旁的进不来……不过你求个心安也没什么。”

红嫣给他倒了杯水放在桌旁:“又费油又费眼的,明儿再雕吧?”

祥子手上不停:“明儿柱子他们要出去一趟,我赶着雕些让他们卖了。”

红嫣来时,包袱里大多是干粮、银两,为求行路简便,衣裳倒只有两身,日日做粗活,她又不是做惯了的,两身衣裳都被挂破了洞,只好打起了补丁。补丁衣裳谁没穿过?祥子偏觉着她就不合适同村里的女人穿一样的补丁衣裳。想着她每天忙活个不停,能多卖些木雕,替她扯布做身衣裳,就当是答谢了。

红嫣一怔,低下头去看他手中的物件。祥子雕的大多是猴儿、狗儿、猫儿这些小动物。他的雕工很熟练,雕得惟妙惟肖的。

“往常好卖么?”

祥子声音有点低落:“不好。”

“你不用雕得这般逼真,这土狗再像,也没什么人喜欢,你可以,嗯,雕得眼睛大点,这毛更顺滑些……”

她拿着炭条在桌上比划。

祥子看了两眼:“那有这样的狗?”

红嫣笑:“瞧得出来是个狗样就成,要紧的是要惹人喜爱,总归不是为了好卖么?”

祥子没有说话,红嫣打了个哈欠,进屋去了。

祥子往桌面看了又看,到底是试着换了雕法。

红嫣关了门,在床上翻来覆去,总觉着对杨易不放心,心中不免因为牵连了他,十分内疚。

夜深人静,她还睁着眼望着一旁小几上的陶罐,只觉得上边没上均的釉在隔着窗纸隐隐透进的月光反射下,成了张古怪的人脸,似乎眯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打量她。

红嫣心中发寒,蹭的一下自床上坐起。

就听得窗外咔嚓一声脆响。

红嫣下意识的喝了一声:“谁?”

没有人出声,红嫣鼓起勇气,慢慢的走至窗前,将窗子推开。

空无一人,月光将整个小村都染上了深深的蓝色,令她心中一空之后,又有种淡淡的哀伤。

第二日祥子一出门,就见红嫣站蹲在窗下一动不动。

他不由问道:“你做什么呢?”

红嫣拿起一根干树枝:“你看,断了。”

祥子看着这根树村从中折断:“这又如何?”

红嫣想了想:“昨日我用它赶鸡,顺手扔一边了,那时还没断的。”

祥子又不管这些,压根不往她窗下去。可这根树村,像是踩断的,一般的小动物是做不到的……她怀疑昨夜有人在她窗边。

她在这住了也有一阵了,不能说人人都看透了,可之前没有这样的事。只有得贵来了才有,且她第一眼看到他就觉不适,可这怀疑她没跟祥子说,他们一个村的人,彼此感情都很深厚。

但是当她再见着得贵,却没发现什么不对。

他忙着修坟,忙活了数日,又想着要把倒塌的屋子重新修好,说是眼见着以前的家就这般没了,心里过不去。村人也都理解,帮着伐树搭建,得贵在村中滞留了半月之久。

除了第一夜,红嫣再没发现任何异常。

祥子有些满不在乎的拿了卷布给红嫣,是蓝色的细棉布:“你做身新衣裳罢。”

红嫣啊了一声,停下扫地的动作,撑着扫帚站直:“做什么送我布?”

祥子笑:“我照你的说法去雕,木雕果真好卖了些。你又日日都忙里忙外的,我不能让你白干。”

红嫣不受:“你自己做新衣罢,我得你收留就已经很感谢了,不敢受你的东西。”

祥子有些不高兴:“你别以为我对你有想头,我知道自己是个废人,不敢想的。”

话说到这份上,红嫣怕伤了他的心:“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只是麻烦你太多,于心不安,拿来拿来。”只好收下了。

祥子咧了嘴笑。

红嫣将布放在枕侧,这村里也没个裁缝,都是自己做衣,但红嫣女红不好,想起来还是桩为难的事,放了好几日都没去动它。

这日夜里,她照例栓了门睡,还没睡沉,就隐隐约约的似闻到股香气,红嫣本能的觉着不对……这不是花香,但是她眼皮越来越沉,重逾千钧,用尽力气也无法睁开,只还留着丝清明在心中。

恍恍惚惚中,有只冰凉的手抚上了她的面颊,自面颊下滑到颈项,甚至胸口,恣意怜惜。红嫣心中突突直跳,一动也动不了。

这只手轻轻的解开了她的衣裳,一点一点,不急不躁,红嫣却似在遭受凌迟一般,焦虑不堪。直到身上一沉,对方压在了她身上,四片嘴唇相接,她被一遍一遍的吻着,口腔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探索,熟悉感涌了上来,红嫣一下就湿了,那人用指头一探,似笑似叹了一声,将她的腿撑到最大,慢慢的融入了她的身体。

这时慢时快的冲击,不知持续了多久,红嫣全身酥麻,每一寸都似飘在云雾之上,那一丝清明再难保持,渐渐逸散,昏沉入睡。

第二日一早,红嫣猛然惊醒,她低下头,用手摸着衣裳——完好齐整。她左右看看,四下并没有不同,窗子和门都好好的关着。这是梦?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梦?她那一处,似乎还有些*……

红嫣迷惑的看向一侧,放在枕边的,是那一块蓝布,不对——红嫣瞳孔微缩,不一样!

她将这块布拿在手中细看。这不是普通的细棉布,瞧着十分普通,一般人瞧不出区别,但她在宫中住了这般久,是知道的,这是用最细腻的棉,织了冰蚕丝进去,柔软亲肤、透气轻盈,低调不显。宫妃喜欢用这样的布做些常服,寻常在自己宫中穿着。

81

不会错的,是狄秋浔来过了。

红嫣吓得从床上弹跳起来,腿却一酸,差些软倒。

她先如临大敌的强撑着四处检查一遍,任何痕迹也没有,再冲出屋子,祥子正在院里坐着雕刻,见她出来不免抬头看她一眼。文人小说下载

红嫣没理他,满院子找了一遍,又冲出去,从村头找到村尾。没有,什么也没有。

她茫然的站着,得贵扛着棵树从前面走来,一半拖在地上,枝叶扫得哗哗作响。

红嫣一下警醒,怀疑的盯着得贵。

得贵却是笑着同她打招呼:“谢娘子,早啊!吃过了没?”

红嫣勉强笑了一下,实在找不到可疑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狄秋浔来了,不是该怒不可遏的将她抓走么?怎么会这样极尽温柔的缠绵一场,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撑着酸软的腰,转过身,同得贵并肩走着。

想了想,有意试他反应:“有些人,真是下作!平日里多尊贵,也做起这等着下三滥的事儿来了。”

得贵迷惑的转头看她:“谢娘子说谁?”

红嫣看了他一阵,摇摇头:“说一个你不认得的人,一时没管住嘴,别往心里去。”

得贵果真没往心里去的样子。

红嫣回了家,祥子古怪的看着她:“什么事一大早古古怪怪的?”

红嫣敷衍道:“前几日我得了颗茶花种子,就种在菜畦边上,想着去看它发没发芽。”

祥子笑:“那有这般快。”

日子又恢复到往日那般平淡如水。

红嫣却似被人上了发条一般,停不下来了。

不是央人把门窗加固,就是有意在窗下挂些铜铃用以报警,或是找人问了草药的药性,有意寻了几种醒神的药,碾碎了包在帕子里,夜里睡觉,她就将这帕子放在一侧,预备一有动静,就赶紧用来覆住口鼻。

但是万般准备全做了,狄秋浔再无动静。

她的心被高高的吊起,成日坐立难安,就好比每日深夜有人在楼上咚、咚扔两只鞋打搅你睡眠,可是当他有一日只扔了一只鞋的时候,你始终在等着另一只,提心吊胆的,始终也睡不着了。

等到了春去夏来,狄秋浔仍不见踪影。

红嫣从提心吊胆,变成了满腹埋怨了:“吃一嘴就走!要杀要剐给个明白话呀!”

再到逐渐麻木,反正已被发现踪迹,凭她一个人,逃也逃不了,就这样先耗着了。

于是终于恢复了平静,祥子看着松了口气:“我们村又没来生人,你每日跟防贼似的。”

红嫣除了略有些尴尬的笑,什么也说不出。一眼瞟见得贵经过,她仍是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得贵说还是村里清净,竟然一家人都搬回来了。村人自是十分欢迎,红嫣却始终还是觉得不对。

祥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得贵人是浮些,也不是坏人。”

红嫣嗯了一声,要不是那一块布,她真以为是自己多疑罢了。

但此时,疑破了天也没用。她摇了摇头,拿了木盆盛了衣物,要往村中的水井旁去清洗。

刚一将桶扔入了井中,挽着绳子使了巧劲,桶里装了半桶水,正想往上收绳子,就斜里伸出只手来接住了绳子。

红嫣侧头一看,是得贵,她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

得贵若无其事的把水拉了上来,倒在她的木盆中,然后笑眯眯的道:“昭仪娘娘。”

红嫣心中大惊,随即又松了口气:“你果然知情,怎么,不装了么?”

得贵嗯了一声,又打了一桶水上来帮她倒了。

“当时甄大人领着我们一路追着杨大人来,不料杨大人十分警觉,竟是跟丢了。只小的越瞧这路向,越像是往沟沟窝的,便自请了命,独自跟着来了,若非在林中绕了路,还差些和杨大人照了面呢。”

红嫣试探着道:“所以你就借故留在村里,探清楚情形,再将皇上引了来?”

“是,小的将所见所闻都回禀了上去,后头有一夜,甄大人命小人将村中所有人家都点上了安息香,然后在一侧待命,皇上来没来过,小的不知,只是甄大人吩咐小的隐藏身份,守着娘娘,若有人心怀不轨,便取他性命。”

红嫣心中所猜,一一得了印证。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狄秋浔没有将她逮回去。

也许这个问题要亲自问他才得明白,但她已经不想再见他了。

“那你为何今日要自揭身份?”

得贵敛容道:“小的想请娘娘一道往玉通走一趟。”

红嫣冷笑着看他:“你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得贵腹无墨水,仅凭着机灵钻营一路上爬,此时虽不懂“异想天开”是什么意思,猜也猜出了几分。

“娘娘,皇上出事了。”得贵压低了声音道。

红嫣脸色一下变得雪白,待要不信他的话,自蹲下去捡起衣服欲洗,又觉指头有些颤抖,终是忍不住,将衣服重掷入盆中:“胡说什么!能出什么事?”

身边侍卫环绕,费太后想必早被拔掉了爪牙,唯一还与他有一争之力的,恐怕就是远在边陲的鲁王,除非大起战事。但一则,就算兵刀相向,狄秋浔也一定是被层层保护的,不管谁出事了,也一定是最后才轮到狄秋浔。二则这沟沟窝虽偏僻,但也不是完全与世隔绝,与隆河县的其他村落也有通婚,三两月的也有人走回娘家,真有战事,消息早也传了进来了。

得贵跪地:“小的不敢造谣,实不相瞒,小的每隔三日,就要趁夜出山去禀报消息。娘娘每日说了什么话,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是要报的。十日前与小人接头的侍卫就说事有怪异,甄大人对娘娘的消息十分着紧,每有禀报都急着传见。就算皇上为查玉通水事贪污一案,南巡玉通之后,甄大人也从不曾懈怠。但上回莫名的不再理会,他等候许久,甄大人面色有些焦虑的从他身侧走过,都未发现他。小的当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是再见这侍卫时,他告诉我甄大人带了人马,也往玉通去了。大前日夜里,小的又听得燕京戒严。皇上迟迟不归,燕京戒严,由不得小的上心琢磨,趁夜快马回了羽林军中一趟,打听得些小道消息,说是皇上遇袭,陷在玉通的*林中,十数日不见踪影……小的觉着,十分可信。”

玉通水事贪污一案闹得极大,无数官员落马,十名官员中就有三名涉及,还不断有人被举报与此事有关,玉通官场一片混乱,狄秋浔亲往坐镇。

红嫣白着脸,呆立了一阵,失魂落魄的。

得贵看她面色,才又低声道:“听说这*林中弯弯道道的,十分容易迷路,当地人都不敢轻入,进得太深了,便出不来。小的祖上传了个法子,能在林中识路……小的是想去搜寻,能救驾有功,也是祖上积德。但小的又身负重任,要看守娘娘,撂下娘娘在此实在是不放心,娘娘若是趁机走掉,小的就是有十颗脑袋也经不起砍,可若不去寻皇上……也许这天老爷,就把这一功留给小人呢?便想请娘娘同往。”

红嫣看他一眼,坐在一侧大石上,按着额头细想。

这得贵回来许久,若要对她怎么样,早就得手了。就是半夜把她迷倒运走,也不是难事。但他并没有这样做,证明他说的大部份,是真的。谅他也不敢拿皇上安危说笑。

可是所谓抛不下看守她的责任而邀她同往,这只怕是假的。

他怕是结合小道消息和亲眼所见,得出狄秋浔喜爱她,两人却心有隔阂的事实,想一面救了驾,一面又诓了她主动去见狄秋浔,以期得圣上嘉许。

这人,真是好大的心。

但她虽在电光火石中想通了这一节,却无心斥责,心中一阵一阵的抽紧,使她无法正常说话,勉强站了起来就往家中去。

得贵也没追赶,由得她去。

红嫣回了家,就自入房中,往床上一躺。

祥子见她跟个纸人似的白着脸飘了回来,不由撑着拐杖追着喊:“谢娘子,你怎么了?”

她却似没听见。祥子站在她房门前,不敢推门进去。

只得往外去打听,听得是同得贵在井边说了一阵的话,才变成了这样,他不由得怒气冲冲的去找得贵,举着拐杖就打:“你这臭小子,同谢娘子说了什么?”

得贵一面躲,一面笑嘻嘻的:“祥子哥,别打别打。”

祥子执意逼问,得贵将脸一沉:“祥子哥,你知道了没好处!”

祥子竟被他慑住,回过神来,更是怒不可遏,得贵赶紧脚底抹油跑了。

红嫣的理智告诉她,她不需要去,只要得贵前去便可。

可是她心中不断有如火烧一般难耐,分分秒秒的想要见到安然无事的他。

得贵躲着祥子,跑到她窗下:“娘娘,耽搁不得啊!”

红嫣起身,推开窗子,脸色虽白,眼神却异常的灼热:“你一人去。”

得贵摇摇头:“小人不能,娘娘若趁机逃了,小人先就有了一罪。求娘娘同去。”

红嫣瞪着他。

得贵不肯退让的受着。

祥子从外头来,见他在此:“你这臭小子,又跑来了。”

一杖下去,却被得贵钳住,沉着脸道:“祥子哥,我让着你,别太过份。”

祥子一怔,又待说话。

红嫣冷然道:“行了,不许对祥子无礼。”

得贵忙松开了手,低头道:“是。”

“我跟你去,但是我这幅样子,行路不便。”红嫣咬着牙道。

得贵忙道:“小的早托同僚备了马车和通关文书,谢娘子只管坐在车上,旁的都有小的打点。”

红嫣点了点头:“好,我准备一下,一会就走。”

得贵应声下去。

祥子呆呆的看着红嫣:“谢娘子,你要走了?”

红嫣勉强笑着点头:“是,劳烦祥子哥了,我……有一位故人遭了难,要得贵引我去相救,也许我还会回来,到时还要求祥子哥收留。”

祥子听到末一句,略松一口气。

想了片刻又道:“我跟你一道去,得贵这小子,浮得很,我怕他出岔子。我受了杨兄托负,要照料好你的。”

82

得贵果然一切都预备妥当。

三人才一从山中走出,就见有两名羽林军打扮的人正守着辆马车停在路口。

两人一见红嫣,才要行礼,红嫣就连忙止住:“谢濛谢过两位。”

两人都是心思活动的,不然也不会与得贵一起盘算着捞这把功了。特地告了假,要护送着舒昭仪往玉通去,也好在皇上面前露个脸。

此时一听她话语就知其不想暴露身份,忙改成了做揖:“客气了。”

得贵介绍,一名姓林,林飞,一名姓于,于裘。

红嫣管他们叫林护卫和于护卫,她不想吓到祥子,只说他们是花钱请来的护卫。

林飞和于裘骑着马,一前一后护着马车,得贵和祥子坐在车前驾驭着马车。

红嫣坐在车里时,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就这样出来了。

当然,她觉得时至今日,狄秋浔已将她行踪掌握,她出不出来,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可是,就算狄秋浔没有发现她的行踪,她知道他有危险,是否还会出来呢?就算真的只能尽些绵薄之力。这点她自己也无法给出一个答案。

马车飞快的在官道上飞驰着,羽林军是天子近军,一般的地方官员都不及他们有体面,寻常盗贼也不敢惹事,一路上自是畅通无阻。

红嫣用头巾遮住了半边脸,挑开了车帘看着外面不断变幻的景致。满世界的绿,夏日的阳光在树叶间闪现出耀眼的光,就像绿色的宝石偶尔闪现的光泽,马蹄韵律的击在地面,发出利落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宁静清新,如果不是她心中忧虑满满,这真是她一直想要的一次旅行。

日夜兼程的驱赶着马车,每到一个驿站便换马,花了十来天,才终于赶到了玉通。

此时离狄秋秋浔失踪已有二十余日。

他们在玉通找了间客栈住下,得贵便出去打探消息。

玉通是玉通江的起源,一条玉通江几乎贯穿了整个大齐,灌溉着两岸的农田作物。玉通的水事便尤为重要,小心的控制着水流。可偏偏有无数的蛀虫无视其重要性,从中渔利。

正是因其重要,狄秋浔才亲自前来,顺道南巡,这也是他上位以来第一次巡视京外。

原本虽称不上是微服,但也的确没有大张旗鼓。不想却突然遇袭,对方是一群死士,自杀式的强袭,又人数众多,狄秋浔在侍卫的护卫下就近隐入了*林,但却不见出来。事后,玉通官员吓破了胆,组织无数批士兵前去搜寻,在不断有人失踪的情形下,仍旧未得狄秋浔一行的消息。

只因这*林接着无边无际的盘龙林,据传一入其中,便会迷失了方向,寻不着出路,便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幸而如今是夏日,林中茂盛,当是有不少物种可以果腹,狄秋浔随身又有不少侍卫,也不惧猛兽,按说该无大碍。如是冬季,恐怕第一桩饥饿便难以解决。

可是就算无碍,总寻不着人,也令玉通上下如置火上。此事已经渐渐的捂不住了。玉通兵力有限,镇不住局面,小道消息都快流往了民间,因此次手笔疑有费衍参与,镇南军中怕有余孽,便不敢就近调用镇南军,反倒要取远处的肃北军前来逐寸搜寻,大军行来,岂是一朝一夕的,偏迟一日,便惟恐狄秋浔就有了闪失。

玉通如今对进出之人都严格查问,但凡举动有半丝异常,都要被羁押到衙门查问数日,证实清白无辜才可放出,防得有如铁桶一般,不免引得人心慌慌,得贵迅速的找到了同僚查问消息。

同撩并不是都知道得贵被派了什么任务,却都知道他的禀性:“你这小子,又想来领这一功。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去向甄大人禀报,听命行事。这*林邪乎着呢,去多少人都白给。”这样想越过上级领功,其实是大忌,也就这小子想出头想疯了,毫无顾忌。

得贵微微一笑,并不多说。

玉通现在已经集人在搓麻绳,让将麻绳一端固定在林外,其余人牵着绳进去搜,确保无失。士兵再丢下去,都不够维持玉通的警戒了。

这个法子是个虽然笨但却可靠的法子,可惜想出来晚了,狄秋浔刚失踪的时候用,指不定就搜到了,但如今狄秋浔都丢了二十多天,麻绳有这么长,能够得着么?

得贵暗笑,回了客栈就让备好了水粮工具,要往林中去。

红嫣着急的心情同他也是一样的,并无异议,得贵对守在林边的士兵亮出了身份,在对方惋惜的目光下领着几人进去了。

一进入林中,红嫣第一个感觉,就是暗,光线十分幽暗,密林铺天盖地,遮住了头顶,重重叠叠的树叶间,阳光都漏不进来,明明是夏日,满身凉嗖嗖的像是初春。

林飞和于裘在前面开路,得贵和祥子在后头垫后,红嫣用头巾将颈项头部都裹得密实,连手都临时做了副四不像的手套裹起,全身只露了双眼睛在外头,这是为了防林中蚊虫。

红嫣不时回过头来问祥子是否能行,祥子咧了咧嘴:“没事,我也曾是个兵,他们还不定有我耐操。”

红嫣没有说话,跟着林飞和于裘的步子前行。

在这密林中,走得快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辨路。

指北针一入林就失了效,红嫣估摸着地下有些磁石矿?

光线幽幽暗暗的,树木种类竟然十分少,来去不过是两三种,一律是灰褐色的树皮,圆圆的树叶,树杆连粗细也差不多。

红嫣心中暗想,怪不得会迷路,一个醒目的参照物都没有,入了夜,被树叶挡住,连天上可指路的星子都看不着,走来走去,都有如在原地踏步一般。她隐约记得,人在眼睛被蒙住,或者在缺少参照物的情况下,确实可能会出现偏离路线的情形,因为就算是一个人的两条腿,长短和力量也有差别,这样迈出的步的距离会有差别,比如左腿迈的步子距离长 ,右腿迈的距离短,积累走下来,肯定是一个或大或小的圆圈。但是能看到的参照物的情形下,人会用眼睛所见的,不断修正自己的步子,这样才能走出直线。在这林中没有明显的参照物,自己想着是往一个方向走,实际却不知绕了多少圈,如何能正确走出来?

林飞走着走着越来越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出了多远。他想了想,在树杆上刻下标记,五人又走了一个时辰,只觉得越来越迷糊,于裘突然叫了一声:“真邪乎!你们看!”

红嫣勉强打起精神一看,树杆上有个标记,是林飞一个时辰前刻的。

林飞抹了把脸:“……这……”

红嫣闭了闭眼睛,聚起精神,望向了得贵,得贵千辛万苦的执意要带她一同来,总不至于就是为了让她陷在其中吧?

果然得贵就作出一脸恍然:“果然是这样,我也看明白了。”

他拿出几条帕子来让几人都系在鼻下:“上头染了药汁,有些醒神的作用。”

然后他换到前头去带路。

他明明早已成足在心,却偏要让众人陷入一次,他才出来,以显其重要性。也许是为了在红嫣面前表功,但红嫣只觉这种行事让她十分厌恶。

她淡淡的问:“为了避免我等不小心走失后无法出去,你还是将这辨识方法说给我们听听罢?”

得贵僵了僵,听出她语气里有些命令之意,想了想,这些法子就是说穿了,她一个宫妃,能用得着么?于是压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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