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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笼里的暹逻猫(上)-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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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就来决斗,我先杀了你再说!”她学了四年,还拿过法国北区青少年组西洋剑冠军,应该够资格把他刺成洞洞洒水器了。
  埃米尔目瞪口呆,伊德张口结舌,没有人反应得过来。
  好半晌后,埃米尔才回过神来,一脸啼笑皆非的丢开长剑,急步到雪侬身前挡住伊德的视线。
  “好好好,我投降、我认输、我道歉!”拾起衬裙要帮她穿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穿——他根本没见过那种衬裙,蓬松松、轻飘飘的像一片云,只好扔开,另外捡起长裙要替她穿,却又被她一掌拍开。“雪侬,拜托你,快穿上吧!”
  “决斗!”雪侬下定决心不肯放过他。
  埃米尔叹息。“雪侬,如果你有注意到的话,现在已经不流行用长剑决斗了,但我依然选择长剑,因为长剑我有把握控制自如,绝不会闹出人命来,我只是想给他一个警告而已。”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种事没有人可以打包票的。
  “决斗!”
  “我发誓,绝不再决斗了!”
  雪侬瞪著他,不说话,埃米尔头痛的掐掐太阳穴。
  “你到底要我怎样?”
  “决斗!”
  埃米尔又叹气,无助地扭头向后,但伊德早已笑倒在地上,根本没空理会他,更别提帮助他。
  转回头来,“雪侬,我已经认输了!”他低声下气地说。
  雪侬眯了一下眼。“你要是打不赢我,以后就别想我会再来找你!”
  埃米尔惊骇得猛抽了口气。“不!”
  雪侬傲慢地扬起下巴。“那就决斗!”
  埃米尔张著嘴果然片刻,再叹气,“好吧,决斗!”硬起头皮回到原位捡起长剑。“伊德,喊开始之后就背过身去!”那两条光溜溜的大腿只有他能看。
  于是,双方分站两边,相互举剑致敬,然后……
  “开始!”
  其实真要论剑术,自然是从小练剑的埃米尔较高超,但雪侬另有“于氏独门暗器”,那种美丽的、修长的、迷人的“独门暗器”,又狠又毒,又卑鄙又下流,老是搞得埃米尔心神不定频频凸锤,不时造成惊险万状的情况,看得伊德不禁为他掐了好几把冷汗。
  “埃米尔,会伤人的是长剑,不是雪侬小姐的大腿,请盯住正确地方好吗?”
  “闭嘴,伊德,我不是叫你背过身去吗?”
  “背过去啦,只是我很奇怪,以你的剑术应该早就赢了却拖那么久,所以好奇用半只眼偷看一下……唉,埃米尔,你又在看雪侬小姐的大腿了!”
  “不准你看!”
  “我没有看,只是不小心瞥见。”
  “我要挖出你的眼睛!”
  埃米尔的长剑突然转变方向朝伊德那边刷一下杀过去,伊德却双臂环胸而立,一动不动,躲也不躲,好整以暇的看著埃米尔的长剑几乎就要刺上他的那一瞬间,忽又狼狈的刷回去,险险地挡开雪侬的长剑。
  “你们两位先生请不要在那边聊天!”
  “我们不是聊天,雪侬小姐,我是在劝埃米尔专心一点。”
  “他再专心也没用,终究会是我的手下败将!”
  说是这么说啦,其实见到埃米尔和人决斗不过一会儿,雪侬就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了,但她实在气不过,他竟然因为那种超级无聊的理由和对方决斗,太荒唐了,所以坚持要跟他打一场。
  虽然她有“暗器”,但最后还是输了。
  别看埃米尔老是分心去偷瞄她的大腿,但只要他稍微专心一点,他就能咻咻咻攻击得她连连后退,三次,埃米尔的剑尖抵住她胸口,她输得心服口服,埃米尔的剑术实在没话讲,超厉害的。
  她丢开长剑。“好,我认输,但以后你再跟人家决斗,我也要和你决斗!”
  埃米尔苦笑。“再也不会了。”
  “最好是。”雪侬开始穿回衣服。
  “你怎会知道我在这里?”
  雪侬又不回答了,埃米尔习以为常的耸耸肩,顺手把长剑交给伊德,然后穿上长外套,拎著斗篷等在一旁准备替雪侬披上,不知为何,他唇畔若有似无地泛起一丝笑意。
  “她没穿大衣,可见她有多么著急,这么冷的天,竟然忘了穿上大衣就跑出来了!”伊德悄悄凑过来暧昧的耳语。“很高兴吧,嗯?”
  “……”
  “话说回来,在她的国家,女人都穿那样吗?嗯嗯,真迷人,或许你应该告诉她,即使是在我们国家,她也可以多多尝试这种穿著,好让我们男人们养眼一下,你知道,最近我觉得我们的眼睛似乎缺乏了一点营养……”
  “伊德。”
  “什么?”
  “明天清晨有空吗?”
  “伊莲娜那么做到底有何用意?”
  一回到古堡,埃米尔带雪侬走隐密内梯回男主卧,刚进入小客厅,雪侬便迫不及待的提出她的疑问。
  埃米尔瞟她一眼,继续走向小餐室。“那日舞会过后,不过两天时间,几乎整个勃艮地的人都知道你是我中意的女人了,伊莲娜很生气,也担心我会真的和你结婚,所以……”
  进入小餐室,埃米尔自酒柜里挑出一瓶葡萄酒倒出两杯,一杯递给她。
  “在我们国家,名声、荣誉十分重要,虽然我不是贵族,但也是有身分的仕绅,伊莲娜以为只要让大家都认定你是娼妓,即使我会和你在一起,也不会和你结婚,她没想到我会……”
  “向散播谣言的人提出决斗。”一提到这,雪侬还是有气。“白痴!”
  埃米尔装作没听到,向她举了一下酒杯。“如何?”
  雪侬没吭声,酒杯倾斜,仔细端详那浓醇怡人的紫红液体,“颜色相当深,也很均匀,起码十年以上了吧?”她说,然后摇动酒杯散发香气,深深闻嗅。“花香和辛香的融合,十分优雅愉悦。”
  埃米尔含笑小啜一口,她也跟著轻啜一口。
  “入口显现出惊人的流动性与和谐,红果和樱桃气息,丰富细腻的单宁,酸味很清新,至于酒精浓度嘛……”她又浅酌一小口。“嗯嗯,11、12左右吧?”
  埃米尔点点头。“还可以。”
  眉毛不服气的挑高,“还可以?”雪侬重重地重复。
  埃米尔莞尔。“一瓶佳酿通常是尘封多年的,刚刚打开时会有异味出现,这时就需要醒酒……”
  呆了呆,“醒酒?什么醒酒?”雪侬一脸茫然。
  埃米尔也怔了怔。“你不懂?”
  雪侬拚命摇头。
  “陈年红酒必须先将酒倒入醒酒器后稍待十分钟左右,待酒的异味散去,红酒充分氧化之后,浓郁的香味才会流露出来,所以醒酒器一般要求让酒和空气的接触面最大。”
  “爸爸没说呀!”
  “还有,好的红酒色调愈浅愈好。”
  “是喔!”
  “另外,好的红酒入杯后摇动,在杯壁会有少许红酒,我们称之为挂杯。”见她愈听嘴张得愈大,埃米尔又笑了。“有空我再多教你一点,不过品酒这门学问多半还是要靠经验,你得自己多品尝。”
  “我知道,爸爸说过了。”雪侬走开两步,回眸。“伊莲娜真那么爱你吗?”
  因为她突如其来的问题,埃米尔稍稍怔了一下。
  “不,除了她自己,她不爱任何人,嫁给皮耶——我大哥,是因为皮耶住在巴黎,又有能力供给她最奢侈的生活,让她成为巴黎社交界的宠儿,但皮耶不幸去世后,我父亲给她的津贴虽不少,却还不够她维持那种奢华的生活……”
  “她以为嫁给你之后,就可以再回到巴黎去做她的社交界宠儿?”
  “不是以为,是一定,身为康帝酒园主人的妻子,有权利享有酒园三分之一收益,这是我母亲和我父亲结婚的条件,因为这座酒园是用我母亲的嫁妆买的。”
  “三分之一?”雪侬惊叹。“那可是一笔相当大的数目啊!”
  “是相当大。”埃米尔再浅尝一口酒。“我母亲逝世后,那份收益按照遗嘱转到长子身上,皮耶就是用这笔收益供伊莲娜尽情挥霍,然而在皮耶也过世之后,由于他们没有儿子,于是那份收益又转到我身上,伊莲娜只能仰赖我父亲提供给她的津贴生活,对她而言,那是不够的。”
  “难怪你姑姑也急著要把女儿推销给你,只要你和你表妹一结婚,他们一家人就有好日子过了。”
  “姑母确实是这种想法,不过……”徐徐转动著酒杯,埃米尔轻轻道。“不管是伊莲娜或我表妹,她们结婚时我都会提供一笔嫁妆,但我不可能和她们任何一人结婚。”
  那是他的事,与她无关。
  “可是你不……”本想问一件事,忽又想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糟了!”雪侬惊呼一声,“我得回去了!”匆匆放下酒杯要走人。
  “等等!”埃米尔紧跟著她。“为什么这么急著走?”
  “我忘了说一声,管家会找我的。”
  “但……”
  “下午我会再来。”
  她这么一说,埃米尔就不再阻止她了,默默注视著雪侬消失在通往女主卧的门后,然后慢吞吞地在窗前的椅上坐下,凝望著手中的酒,若有所思地微微揽著眉。
  十分钟后——
  “对不起,再打扰一下!”
  埃米尔愕然望著雪侬又回到男主卧来。
  “你……”
  “我找‘门’。”
  “呃?”
  雪侬自顾自打开小起居室的门,又阖上,再打开小书房的门,再阖上,埃米尔一脸困惑不解地跟在后面,想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
  “啊,找到了!”
  雪侬回眸一笑,对著那张错愕万分的脸点点头,“我保证下午一定会来。”语毕,抬脚跨进衣柜里,关上门……
  结果她没有去。
  因为真的有同学来找她了,将近十个高中同学趁著假期来找她,还携伴,因为她们也想尝尝住在古堡里的滋味。
  也不先通知一声。
  虽然她实在不太欢迎她们,因为她们都是那种傲慢的千金大小姐,但也不能因此而赶她们走。
  “这两个星期假我们都要在这里过!”
  “两……两个星期?”
  雪侬差点昏倒,不过她们大刺刺的宣言在五天后就变更了,因为……
  “受本了,没有电视,没有电影院,没有舞厅,没有百货公司精品名店,什么都没有,闷到不行!”
  “我们还是到尼斯吧!”
  “同意,走吧!”
  于是一窝蜂人跟来时一样突然的又卷走了,卷得雪侬莫名其妙,满头雾水。
  “真是,她们到底是来干嘛的?”她嘀咕著找到管家。“我想自己一个人到远一点的地方逛逛,譬如夏隆内,或者马贡内,也许两、三天,也许一个星期,也或许更久,总之,你们不用找我,我回来后自然会找你。”
  “是,小姐。”
  “还有,不要进我的房间。”
  “不会有人进去的,小姐。那么,您今天要用午餐吗?”
  “谢谢,不用了。”
  交代完毕,她回到女主卧,稍事整理之后便换上泡泡袖长裙,然后打开第一扇门……
  第七章
  咦?没人?
  是在一楼的大书房里工作吗?
  想了一下,她悄悄从男主卧更衣室里的内梯溜到花园,想说要再从花园里偷偷绕到大门,装作她是来拜访的。
  “于小姐?”
  没想到摸不到两步就有人叫她,正在练习做小偷的人吓得差点一头撞进玫瑰丛里做针包,掐著心头小鹿的脖子回头一看……
  “耶,是你!”真巧,又是那个认识她的车夫。
  “您怎会在这里?”车夫有点明知故问之嫌。
  “呃,呃,我……”雪侬尴尬的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啊,来找埃米尔先生的吗?真不巧,他到巴黎去了。”
  雪侬一怔,“巴黎?他到巴黎干什么?”她脱口问。
  “听说是去参加宫廷舞会。”车夫说。“好像埃米尔先生并不想去,但又不能不去,因为是他请人家替他要到邀请函的,他不去就太失礼了。”
  埃米尔请人家替他要邀请函?
  难不成是……
  一定是!
  “舞会是什么时候?”雪侬急问。
  “今天晚上。”
  “今晚?!”雪侬尖叫,那怎么来得及,这里又没有法拉第让她飙车!“你有没有办法在舞会开始前送我到那里?”
  “舞会开始前?”车夫迟疑了一会儿。“很赶的话是可以,但……”
  “好,那你先去准备马车,待会儿我就到车库找你!”
  不给车夫反对的机会,她说完回头就跑,直接冲回女主卧——她已经习惯先从女主卧开始找“门”,可是她才跑进去几步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咦咦咦,那不是我的电子闹钟吗?”
  再仔细环视一圈,她更诧异了。
  没有电灯,依然是煤油灯,她可以肯定还在十九世纪,可是,她所有东西竟然全都跑到这里来了,全都在她离开二十世纪时的地方,她换下来的牛仔裤就横躺在床上,运动鞋一东一西落在床两边地上,还有她的手表和钥匙圈、背包……
  她满怀疑惑地再跑进更衣室。
  果然,所有衣物全都在,包括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的服装,胸罩内衣,就连她的珠宝首饰也都在更衣室里的小化妆间里。
  现在又是怎样?
  她困惑地猛搔脑袋,但不过一会儿就甩甩头,开始手忙脚乱的整理行李,努力把需要用到的东西全塞进小小的行李箱里。
  现在没时间想那种事,先应付过眼前的问题再说。
  十五分钟后,她拖著两箱行李到车库,先递给车夫一枚小钻戒,又给他看另一枚大钻戒。
  “如果你赶上了,这枚大钻戒也给你!”
  “没问题,于小姐,一定赶得上!”
  大钻之下必有快马!
  “到了,于小姐,埃米尔先生在巴黎的宅邸。”
  “赶上了吗?”
  “应该吧。”
  “最好是。”
  雪侬晕头晕脑的晃下马车,从启程开始直至到达为止,她就像雪克杯里的冰块一样,在车箱里天旋地转、翻天覆地,现在,她终于可以被倒进酒杯里享受一下平静的滋味了。
  车夫扶著雪侬上了阶梯,再把行李从马车上拿下来放在她脚边。
  “小姐,您的行李。”
  “谢谢,如果你不想让埃米尔知道,可以先走了。”
  看著马车消失在车道尽头之后,雪侬方才转回来拉两下门铃,片刻后,大门打开……
  “你要带谁去?”
  起居室里,埃米尔手握一杯红酒倚在红砖壁炉旁,面无表情地环视每一张期待中透著央求的脸。
  “谁也不带。”
  顿时,天与地一起崩塌了,三道尖锐的声箭同时刺入埃米尔的耳膜里。
  “我是你妹妹,为什么不带我去?”玛克琳愤慨怒吼。
  “我从没参加过宫里的宴会,埃米尔,求求你带我去吧!”伊莲娜哀怜乞求。
  “这是难得的机会,我命令你带娥洁妮去!”子爵夫人威严十足。
  埃米尔垂下半眸,默不吭声,静静喝他的酒,于是,声箭升级为火炮,开始轰隆隆的做重点攻击。
  “我不管,你一定要带我去!”
  “埃米尔,我这辈子就求你这一次!”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埃米尔,我叫你带娥洁妮去!”
  “或者……”
  在一片轰炸声中,冷不防突然穿插进一个笑吟吟的声音,男人的,说也奇怪,这声音一出现,轰炸声就消失了。
  “你带我妹妹去,我带你妹妹去,嗯?”
  埃米尔拉高视线投向起居室另一头,那儿有一对年轻男女,男的潇洒俊俏,女的温婉娇美。
  “很抱歉,沛皮尼,老实说,我并不想去,更不可能带任何人去。”
  “既然你不想去,又为何要我替你准备邀请函呢?”
  “因为他想带去的人不在呀!”斜坐在窗枱上的伊德笑道。
  “哦?”沛皮尼瞄一下身旁的妹妹梅耶,后者表情隐隐有些黯然。“埃米尔想带谁去呢?”
  “他呀,”伊德也瞄了一下眼,不过他瞄的是三张黑睑。“他想带……”
  “埃米尔先生,很抱歉打扰,但外面有位于小姐,她说是……”
  锵!
  酒杯碎裂声打断了女仆的话,不过她也没打算说完,因为起居室里已经不见埃米尔的踪影了。
  “那位于小姐是谁?”沛皮尼愕然问。
  “真厉害!”伊德哈哈大笑。“总是能在最紧急的时候赶到!”
  片刻后,埃米尔回到起居室,大家都感觉得到他不一样了,虽然他的表情依旧冷峻,但脚步十分轻快,甚至有点雀跃。
  “我们雪侬小姐赶到了?”伊德问。“在更衣?”
  埃米尔颔首,到酒柜旁为自己重新倒一杯酒。
  “可恶,那个女人又来干什么?”子爵夫人忿忿道。
  “现在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你们那么讨厌她了!”玛克琳喃喃嘟囔。
  “那个该死的女人真不知羞耻,老是缠著埃米尔!”伊莲娜更是咬牙切齿。
  是谁在缠著谁呀?
  十五分钟后,雪侬出现了,说实话,她穿的根本不是十九世纪的女装,而是二十世纪的晚礼服,一款复古风味十足的晚礼服。
  白缎长袖礼服后面垂著一小段拖地的裙裾,低胸露肩的衣领上是一圈白色大玫瑰,蓬松饱满的裙摆处也绕著一圈更大的白玫瑰,衬上高挽的云鬓上那朵白玫瑰,还有珍珠耳饰、珍珠项炼,浓淡适宜的晚宴妆,她看上去是如此高贵大方又浪漫典雅,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白玫瑰。
  起居室里的男人们全都看痴了眼,甚至女人们也张著嘴一时吭不出声来。
  “抱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不要紧。”
  “那么,可以出发了吗?”
  “当然。”才几句话,埃米尔就带著雪侬走人,早已忘了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那就是……”沛皮尼又瞥向梅耶,后者咬著下唇,几乎要哭了。“埃米尔心仪的女人?”
  “何止心仪,埃米尔简直是……”伊德滑稽的咧咧嘴。
  “怎样?”
  “怕她,我想你懂我的意思,嗯?”
  男人会怕女人,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女人太凶悍,男人压制不住;另一种是太在乎她,所以怕她生气。
  就埃米尔而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第二种情况。
  听伊德一说,不仅沛皮尼兄妹哑然以对,子爵夫人和伊莲娜更是愀然色变,当下就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积极筹画卑鄙无耻、下流龌龊的计策,阴谋暗中搞破坏,很快的,玛克琳也加入了,因为雪侬“抢”了她参加宫廷舞会的机会。
  无论如何,她们绝不能让埃米尔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杜乐丽宫里专门举办宫廷舞会的元帅之房,这晚也挤满了两、三千人,胸前配满五颜六色勋章的显贵男士们仿彿闪闪发亮的圣诞树,一座座结婚蛋糕掐著绣花手帕搔首弄姿,频频抛媚眼,顺便用扇子发送无线电报给情人。
  在路易国王一行人入场,王妃就座之后,管弦乐团才开始演奏卡德利尔舞曲,于是,舞会开始了,所有人都集中到大厅中央开始跳舞,只余下少数人仍然待在原处,譬如埃米尔和雪侬,因为除了华尔滋和加洛普舞之外,雪侬都不会跳。
  “埃米尔。”
  “嗯?”
  “你打算整个晚上都用马脸跟人家打招呼吗?”
  从第一脚踏入杜乐丽宫,埃米尔就寸步不离的守在雪侬身边,舞会开始之后,只要有男人过来来邀请雪侬跳舞,他的脸就会拉成隔夜的法国面包——又长又硬,再用比钢铁更生硬的语气替她拒绝,她只好一直用左手持扇挡在脸前。
  请离我远点,这里有大型危险动物。
  “……你没来。”
  听他指控的语气,雪侬立刻知道他说的是五天前她的承诺。
  “对不起嘛,”她理亏地吐吐舌头。“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突然有人来找我,还死赖著不走……”
  “男的?”声音有点阴沉。
  “女的。”
  “你应该告诉我联络你的方法。”声音正常了。
  “这个嘛……”雪侬沉吟苦思半天。“好难!”要真那么容易,时光机就不必发明得那么辛苦了。
  埃米尔沉默一会儿。
  “你想再参加宫廷舞会吗?”
  “不想!”
  “为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路易国王,现在看过了,我还来干什么?”
  凝眸注视著她,埃米尔又静默片刻。
  “那么,要如何你才肯留下来?”
  “留下来?”雪侬讶异的复述道。“留在哪儿?”
  “巴黎,我必须处理一些公事,暂时还不能回夜丘。”
  他要处理公事,关她什么事?难不成要她客串秘书?
  “你可以派人送我回去嘛!”
  “我希望你留下来。”
  “可是……”雪侬原想继续拒绝,但转眼一想,不是早已决定要来看看为什么只有她会碰上这种事的吗?
  那么,是不是应该顺其自然才对?
  不然靠她自己,一点头绪都没有,连怎么开始,要从哪里开始都不知道,又找得出什么答案来?
  好吧,就顺其自然!
  “呃,我是说,古堡的女主卧,有人会进去吗?”
  埃米尔呆了一下,不解她为何突然转到这个问题上来。“不会,女主卧没有人住,自然也不会有人去清理,尤其是在你出现之后……”
  “我?”
  “要知道,我们国家的习俗与你们不同,在我们国家,淑女是不可以出现在男士的卧房里的,倘若被人看见了,你的名誉将会彻底被毁,因此我特别交代仆人,没有得到我的同意就不许进女主卧,所以,不会有人进去。你问这个做什么?”
  很好,这么一来,她的东西就不会被发现了。
  “随便问问。”雪侬说,“我带的衣服不够,怎么办?”再次转开话题。
  “你愿意留下来?”埃米尔双眼瞬间灼亮起来。“没问题,衣服不够,明天我就叫人来帮你量身订做!”
  雪侬耸耸肩。“好,不过样式由我自己决定。”她拒绝变成另一座结婚蛋糕。
  埃米尔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当然。”
  问题解决了,看得出埃米尔很高兴,再有人来邀请雪侬跳舞时,他的表情依旧冷峻,但代替她婉拒的口气缓和多了。
  “埃米尔。”
  “什么?”
  “到底哪一个才是你?”
  俯下眼来,“嗯?”埃米尔不解的凝睇她。
  雪侬仰起眸子迎视他的目光。“当你跟我独处的时候,毫无疑问,你是最最亲切温和的标准绅士,可是……”她没再说下去,相信他也应该明白她的意思。
  埃米尔垂下视线,沉默片刻。
  “我怕吓跑你。”
  说得也对,那一回如果不是他及时撤下冷峻的气势,换上温和的面貌,她八成会吓得再也不敢来了,说不定还会连夜搬离古堡;之后,若非他继续保持亲切随和的绅士风度,就算来了,她也会尽量避开他,因为她最讨厌“傲慢”的有钱人。
  认识她的人都知道,杜奥布罗杰家虽富有,但她的作风向来是最平民化的,交朋友只交那种以诚心对待彼此的人,从不考虑家世财富,除了订制这批泡泡袖的复古女装之外,她所有衣物用品都是杜奥爸爸、妈妈主动买给她的,不然她的东西都会用到已经连修补的价值都没有才丢掉。
  她从不认为财富是一件值得骄傲炫耀的事。
  不过……“你是说,我对你最初的印象才是对的?”她觉得不像啊!
  埃米尔又静默了好半晌,突然问:“你还想跳舞吗?”
  “呃?”漠不相干的问题,听得雪侬脑筋有点转不过来。“不想,我只是来看看路易国王长什么样子的,根本没想过要跳舞。”
  “那我们先回去吧!”
  虽然他们回到宅邸时仍然相当早,不过刚过午夜而已,但不能参加宫廷舞会的人没事干,都早早就去睡了,除了尽责的老管家还在等门。
  “先生还需要什么吗?”
  “你累了吗?”埃米尔问雪侬,后者摇摇头,他便吩咐老管家,“帮我们准备一些点心和红茶,然后你就可以去睡了。”再转注雪侬。“你先去更衣,待会儿在书房见。”
  半个钟头后,雪侬来到一楼的书房,见埃米尔端著一杯酒在书桌后沉思。
  “你有什么事想告诉我吗?”
  见她出现,埃米尔立刻起身以示礼貌,待她落坐后,他又亲自替她倒红茶,并把点心盘子挪到她面前,再回到他自己的座位坐下,又端起酒杯浅酌,默然沉思。
  好一会儿时间,书房里没有丁点声音。
  “我有两个叔叔,”他突然开口了。“明天你就可以见到索瓦三叔,他是个非常忠厚老实的人,因此我可以放心的把公司交给他;但弗朗二叔,他是个典型的浪荡子,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总以为只要有我父亲无限制供应他金钱,为何他要工作?于是每天吃喝玩乐,缺钱就跟我父亲伸手……”
  凝望著玻璃杯中暗红的液体,他继续往下述说。
  “起初父亲一直忍耐,直至弗朗叔叔学会赌博,债主开始到我家来讨债,父亲不得不缩减他的津贴以示警告,但弗朗叔叔依然故我,于是父亲只好一再缩减他的津贴,一再劝诫他,终于有一天,我父亲警告他,倘若他再不戒赌,父亲会把他赶出门,再也不管他的死活了……”
  他顿了一下。“两天后,我父亲因为落马意外摔断脖子去世!”
  雪侬呆了呆。“咦?”这么巧?
  “父亲去世前,我一直在伦敦念书,后来又到巴黎继承舅舅的财产与公司,直到父亲去世后,我才回到夜丘继承康帝酒园,学习种植葡萄与酿酒的知识,而弗朗叔叔也很殷勤的提供他的协助,又主动提议说他可以暂时替我处理帐务方面的问题,好让我专心学习,因为他是我叔叔,我相信他……”
  听到这里,没来由的,雪侬突然觉得背脊有点发凉,赶紧端起杯子来喝下好几口热红茶,却依然驱不走胸口隐隐的心寒。
  “之后,伊德他父亲好几次私底下警告我弗朗叔叔不可信,并告诉我父亲去世前正在犹豫是否要赶走弗朗叔叔,考虑再三后,我决定收回帐簿。记得当时已经相当晚了,叔叔刚从外面回来,由于他时常不在家,所以我决定立刻去找他收回帐簿,不意却恰好被我听见他在对婶婶炫耀……”
  叙述突然中断,埃米尔仰杯一口饮尽杯中的酒,粗鲁的横臂抹去唇边的酒渍,又深呼吸好几下,仿佛在压抑什么。
  “他对婶婶炫耀说,害死我父亲是他这辈子做过最聪明的事……”
  果然!
  雪侬心头顿时凉到谷底,双手捧著热腾腾的红茶,却温暖不了她的心。
  “接著他又说,如我这般温和好说话的人,他随便哄哄就可以吃定我了,过两年他会再安排另一次意外,由于我尚未娶妻生子,届时我的财产将会由弗朗叔叔的长子继承,这就是他的计画……”
  “上帝!”雪侬惊恐地呻吟。
  “就在那一刻,我才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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