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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别作怪-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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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表哥!大表哥!”
“桃花,好好看着听儿,别再让她出半点差池。”他温和的语气里有着严厉的要求。
“大少爷,我会寸步不离的。”桃花也被昨夜的意外吓个半死,自然也不敢再掉以轻心。
他率先推开房门,在回廊上挡住急躁的苗千芙。时得则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守在房门外,就怕再有万一。
“大表哥!”苗千芙心急如焚,一脸委屈。
“有什么事?”他将她带往花园,怕她的大声嚷嚷会吵醒尚在沉睡的听儿。
“你为什么让官府捉拿我哥?就为了那个宋听儿?”苗千芙一早起来,就听到府里的人七嘴八舌的在讨论昨晚发生的大事。她几次想找伍学瀚问个清楚,都被易双拦住。好不容易在她大发雷霆、又哭又闹了一天之后,易双才肯随她来。此刻易双就在月洞门外守着,简直把她当囚犯看待。
“千恩教唆杀人,本该送官法办。”姑姑在临终前将这对兄妹托给爹,而他跟千芙的婚事,也是爹爹亲口所许。只是他并不爱骄纵的千芙,所以婚事才会一拖再拖,如今千芙已年过十九,他不能再耽误她的青春,应该早日为她另择良缘。
“大表哥,千恩是我唯一的大哥,跟你也算手足。他只是一时做错事,你就不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伍府上上下下已经给过千恩太多次的机会,过去就是太纵容他,才会让他目无法纪,连人都敢杀,要是再不让他学点教训,恐怕伍府再也不得安宁。”
“大表哥,我求求你,我会让我哥改邪归正,他不会再犯法了,你就原谅他,请官府撤回通缉令,他是苗家仅剩的血脉呀!”苗千芙哽咽,又气又怕,只能恳求。
“办不到。”他一副完全没得商量的铁腕模样。
“他只是教唆杀人,又没有真的杀人。况且,像宋听儿那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要抓也应该先抓她,我哥只是……只是为伍府的名声着想。”看他那副冷然的态度,苗千芙急到口不择言。
“千芙,你真的这么想吗?人命在你眼里竟是这样不值吗?蝼蚁尚且偷生,你竟把一条人命看得如此卑微?”
“我就是珍惜人命,才要大表哥高抬贵手。连那种女人你都可以救了,我哥你为什么不能救?”
他第一次有动手打女人的冲动,只是看着那张泪眼凄凄的小脸,最后还是忍下了气。
“千芙,你听好。听儿是我正大光明娶入伍府的妾,在我还没娶正妻之前,她就是我的妻,不许你再污辱她,否则也等于是污辱我。下回若让我再听见你口不择言,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宋听儿是你的妻?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苗千芙迭声质问。
“我们只是口头婚约,并没有三媒六聘。”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又惊又慌。
“千芙,若你不反对,我会请爹帮你留意良婿,让你有个幸福的归属。”伍学瀚终究不忍,恢复一贯的温文,好声好气的同她商量。
“我不要、我不要!我只想当你的妻子。大表哥,你的心肠不是很好吗?看见鳏寡孤贫你都会伸出援手,为什么独独狠心舍弃我?为什么你不救救我哥?”她抡拳轻轻敲打他的胸口,控诉他的无情无义。
“千芙,你冷静点。你自己好好想想,很多事是勉强不来的。我不希望因我一时心软,让你下半辈子在痛苦中度过。况且,千恩还没有被捉到,谁也不敢保证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来!”他任她打,只希望她能想明白。
苗千芙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如果我哥被抓,我也会报官抓宋听儿的。一女配三夫,宋听儿等着进大牢吧!”说完旋身离开,快跑出属于他的院落。
澄黄的花海迎风飘摇。
伍学瀚弯下腰身,摘下一株黄海子。
她说这是穷人菜,她说她要泡茶给他喝……
眼眸远眺,望向房门处。她的一颦一笑、她的秀丽淡雅、她的含羞惊惶,一切一切仍历历在目。
确实,她曾经被许配给陈河及高强之子,论罪她绝对逃不过,看来他得先帮她处理掉这些麻烦事。
他绝不能让苗氏兄妹有要胁他的机会。
听儿拧皱柳眉。
几更天了?她还得为大少爷打洗脸水呢……
时梦时醒,她睡得恍惚,总觉得床前人影来来去去,却看不清是谁。
睁开浮肿的双眼。这里是哪里?床帐的颜色不对、厢房的感觉不对,这里绝对不是她睡了三个月的厢房。
她想转头好看清四周,无奈一动即扯痛左颈上的伤口。
“啊!”她轻轻嘤咛一声。
“你醒了?”伍学瀚躺在她的左侧,听见她的呻吟声,立刻小心翼翼侧坐而起。“很痛吗?”
听儿仍是脑中一片混沌,可能因为药效的关系,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不容易她记起了一切,左手抚上疼痛的来源,这才惊觉伍学瀚的俊脸就在眼前。
“啊!”她惊叫了一声,挣扎着要爬起来。
他双手轻轻压制住她的双肩。“是我,你别怕。”
淡暗的烛影下,她看不真切他的样子;但是他的声音很柔,如他一贯的温和。
“大夫要你暂时不要说话,否则会扯痛伤口。”
他下了床,拿来桌上的烛台,她乘机从床上撑坐起,还没时间退缩到床角,他已经又坐回床畔。
“你还是这么怕我?!”烛火照亮她眼中的疑问,还有那淡淡的红晕。
她低垂眼眉,轻轻摇着头。她怎么会睡在这里?这里不该是她睡的地方,她……她不配呀!
“饿了吗?想吃什么?”
她还是摇头。尽管肚子饿得发慌,她还是很矜持的不敢麻烦他。
“我让桃花把粥热了给你喝,你不要乱动,小心伤口又裂了。”
她抬头,用眼神制止他。天都还没亮,她不想打扰桃花的睡眠。
“你总算愿意看我了。”他浅笑,话里逗弄的成分居多。
被他这么一说,她又慌张的垂下眼。她曾幻想能与他同床共眠,但绝不是这种时机下的这种情形。
把她的局促不安看在眼里,他有着淡淡的懊恼及悔恨。成亲这三个月以来,他实在错得太离谱,连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既然你怕吵醒桃花,那我亲自去厨房帮你热粥。”但他还没动身,她已急忙伸出小手拉扯住他的衣袖。
惊觉自己不合宜的举止,她赶忙又松开手,拚命的摇头。“不可以……”她还是忍不住说了话,结果声音暗哑,颈上传来隐隐痛楚。
“别说话!”看她痛皱了眉头,他不只心疼,还有愧疚。
“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铁打的身体都会受不了。我看我还是叫桃花去帮你热粥,我去去就回。”他下了床,将烛台搁日桌上,走出房门。
这次她没有阻止他。她宁愿麻烦桃花,也不愿麻烦他。
时得握剑坐在走廊上闭目养神,一听见动静,立刻弹跳而起。
“时得,你回房休息吧!你若累垮了,可就没有人可以保护听儿。夜里我守,白天你守。”他拍拍好兄弟的肩头。
“没关系,我挺得住。”时得第一次违逆他的话。
伍学瀚由着时得,可是心里依然有着不舒坦。“那好,你帮我去叫醒桃花,请她去厨房端碗粥过来,听儿醒了。”
“她醒了?还好吧?”时得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还好。”
时得不再多言,转身朝左厢房走去。
真要听儿说,死里逃生的感觉确实很好。若此刻要她再死一次,她恐怕已经没有勇气了。
只是,她该如何面对他?毕竟她是个失了名节的骗徒。
正打算下床,她却发现自己身上只剩一件里衣,逼不得已,她只好又缩回床上,将被子覆盖在身上。
刚刚他瞧见什么了吗?她怎会没注意到自己衣衫不整?他会不会以为她本性放荡?
她还来不及思考大多,伍学瀚就已经走回房内。
当发现她蜷缩在床角,身上还多了一条被子,他不由得苦笑:她可是他的妾,如今他怎么好象变成了轻薄姑娘的恶狼了?
他一向和蔼可亲,老老少少都跟他处得很好,唯独她……唉!
他再度落坐于床畔,“要不要再躺一会?粥可没那么快热好。”
她眼神游移着,小口微启。
“你想说话?”
她点头。
“那你就贴近我耳边说,千万别用力。”说着往床角挪去,她连忙挥手阻止。
早习惯在烟花酒楼谈生意、攀交情,他不是没有碰过花魁之类的姑娘;可如今她的含羞带怯,竟能引得他血脉债张。尤其烛影正映照她的丽颜,更显绝色。
他们早该洞房,没想到两人的关系却步到她把他当成陌生人般的境界。
“不让我靠近,那就不许说话!”虽不该在此时逗弄她,但他就是忍不住。
男女授受不亲,她坐也不是、躺也不是,一咬牙,小嘴微张,摆明她想说话。
“那我过去了?”他君子的问。见她微微颔首,他才移动身子,倾身靠近她。
呼吸在这一刻凝住了。她眼不能视、鼻不能闻,只能轻声细语的在他贴近的耳旁说:“我要回我自己的厢房。”
吐气如兰,他的耳根子简直麻了。
以为他听不到她的声音,她正想再提高音量,却听见他轻轻的道:“不行!”
她感到困窘,连忙将身子往后仰,不料后脑勺却撞上墙壁。“啊!”痛呀!
“需要怕我怕成这个样子吗?我们可是拜过天地的。”他不免有所怨怼,手绕过她的颈,轻揉着她的小脑袋。
虽然他没有抱着她,但这姿势极为暧昧,她的小脸差点就要撞上他的胸口。
她明明记得是他先逃之夭夭,是他对她不闻不问的,怎如今他却主动提起两人已经拜了天地之事。
“想要杀你的人还没有抓到,为了安全起见,你得住在我这里。”
她抬眼,不解为什么有人要杀她。
“麻烦是我惹的,却拖累了你,我不希望你发生任何意外,懂吗?”
她点头,再也没有勇气贴近他的耳边说话。这纷纷扰扰的一切,反正口不能言,就埋在心底深处吧!
“我之所以没有找许大爷讨回公道,是因为平常他这个人还不错,对月华楼的生意也很照顾;只是酒多喝了两杯,才会对你做出不规矩的事。”
见她弯弯眼角上有着一滴泪水,他伸出拇指,轻拭掉那珍珠般的泪。
“我已经交代掌柜,若许大爷再上月华楼,绝对不能请他喝酒。”
他在对她解释。她很开心,顿时忘了羞怯,只能直勾勾的看着他。
这时,桃花轻敲房门,端来热粥。
暧昧的氛围被打破,他只能暂时放下抚上她脸颊的手。
怕听儿随时会醒,厨房早就把粥煮好,只要稍微热烫了,就能马上食用。
而当桃花服侍着听儿吃粥时,伍学瀚就大刺剌的坐在椅子上,看她吃粥的模样。听儿无奈,只能尽量忽略他的存在。
吃完粥,又把汤药服下后,看着桃花就要收拾离开,听儿连忙扯住她的衣袖。
“怎么了?”桃花问。
她靠近桃花的耳边,细声说:“我不要睡在这里。”
桃花睐了伍学瀚一眼,然后才贴在听儿的耳边说:“你是大少爷的妾,当然得睡在这里。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相信桃花姐,你的幸福就要来临了。”这样的话,当然不好意思让伍学瀚听见。
被桃花这么一说,她蓦地颊畔生红。
桃花像个大姐般拍抚她的肩头,然后让她躺平睡下,替她盖好被子。“你再睡一下,天亮后我再来看你。”
看出听儿的眼中充满旁徨与不安,桃花对她淡淡一笑,才离开卧房。
听儿躺在床上,紧闭着眼,就怕伍学瀚会上床来。
看她惊慌的……算了,来日方长,他一定可以解开她的心结。
“你睡吧!我去书房看点书,门外有时得守着,你不用担心。”
听到房门打开又关上后,她听见自己深深吐气的声音。
大少爷真是好心肠,不但连一句斥责她寻死的话都没有,反而还温柔体贴的照顾她。只是呀!她很清楚自己不是特例,今天换成任何一个人受伤,他都会如此掏心掏肺的照顾。
如今连死都没死成,可怜的是她的一颗芳心,反而因为他的柔情,更加沉沦。
唉!她该怎么办?
第七章
连续几日,伍学瀚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听儿,再加上老大夫的良药及桃花的细心照料,听儿恢复得很快,没过多久颈上的伤口已经结痂。
她也渐渐习惯和伍学瀚相处,不再动不动就脸红心跳,也不再因为他的“句话就显得意乱心慌。
夜夜他不是在隔邻的书房、就是枕在房里的桌上入睡,她有些于心不忍,却也无力解决这种情形。
这日,她在屋里实在闷得慌,便趁伍学瀚被伍老爷招唤离开、桃花到厨房煎药时,下床动动。
才打开房门,坐在回廊石阶上的时得立刻走了过来。
“怎么了?”
这是受伤以来,她第一次见到时得。“时爷,谢谢你。”她的话很轻,因为伍学瀚还不允许她大声说话。
时得听不清楚她说什么,只好再靠近一步。“你说什么?”
由于两人身高悬殊,她只好走到石阶上坐下,然后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时得也坐下。
时得没有考虑,也跟着坐下。
两人的身高总算因为坐下而拉近了些,她贴近他的颈边,轻声的说:“时爷,谢谢你。”
因为她的靠近,时得这个大汉难免有些局促。“二奶奶,别喊我爷。况且你要谢我什么?”他只能盯着满园的黄海子瞧,连眼神也不敢有丝毫的逾矩。
“那你也别喊我二奶奶,还是叫我听儿吧!”
“嗯!”他答应。
“那我喊你时大哥?”她问。
他笑着点头。
“谢谢你救了桃花,也谢谢你夜夜守在这里。”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需要道谢。”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幽香,引得时得更加不安。
她淡淡一笑,顺着时得的视线看着已经开花的黄海子,单手抚着颈子上的白布。
她该庆幸没死成?还是该哀悼活了下来?
见她不说话,时得以为她伤口犯疼了。“进房休息吧!这样的气候又闷又热,小心别中暑了。”
“我想回自己的厢房。”
“大少爷不会答应的。”
当初大少爷派他找到听儿一家人,进而派媒人婆上门提亲,一切时得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大少爷为何会纳她为妾,而且当初是他前往迎娶她入伍府的,无论过往如河,大少爷肯定没有好好待她,甚至不曾入她的房,她才会当了小小。
他只是个下人,不能埋怨大少爷的作法;可是,他却能心疼她。
“时大哥,我帮你做双鞋好吗?”
他侧首看着她,“为什么?”
“我闲着也是闲着。”既然当不了婢女,她总得找事来做。
“你可以帮大少爷做。”
“他是大少爷,不会需要的。”她眼神幽远。该帮大少爷做鞋的是表小姐,而不是卑微的她。
接着她趁着伍学瀚还没回来前,将自己随身的几套衣物带回自己的房里。
时得没有拦阻,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傍晚时,桃花端来了热粥及汤药,才发现听儿已回到自己的厢房。
整件事的真相她都知道了,千想万想,她怎么也没想到大少爷是为了怕听儿再继续骗婚,才会纳听儿为妾,也难怪听儿会觉无脸面对大少爷。
晚饭过后,伍学瀚回到院落,看见时得坐在左厢房外的石阶上。时得一见到他,立刻起身。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问着时得。
“听儿回自己的房了。”时得说。
“听儿?你倒是叫得挺亲热的。”伍学瀚并没有责怪之意,只有一丝淡淡的嘲讽。
时得没有说话。既然听儿唤他一声大哥,他就认了她这个妹子。
见时得不说话,知道他本就是闷葫芦一个,伍学瀚又说:“她伤还没好,怎么让她乱动呢?”
“她坚持,我拦不住她。”
“苗千恩现在是抓了狂的老虎,见了人就咬。他手边有些银两,听说已收买了一批江湖好手为他撑腰,我已经加强了府里的守备,希望能尽快将他送官法办。”伍学瀚就像往常一般同时得商量大事。
“那表小姐怎么办?”
“千芙是千芙,为恶的不是她,只要她谨守本分,伍家还是会好好对待她的。”
“嗯。”时得点头。其实他想问的是伍学瀚和苗千芙的婚事,但就算伍学瀚视他如兄弟,他还是得守分寸,不过问主人的私事。
伍学瀚转往听儿的厢房,没有敲门就迳自进入。
房里的听儿正在屏风后换衣服,以为进来的人是桃花。“桃花姐,我脖子一动还是会痛,麻烦你来帮我脱掉外衣。”她准备乖乖的躺回床上,只要伤势能早一点复原,她不但说话自由,连行动都能自由。
听见她的话,他主动走近屏风。
屏风内的她已经解开系在腰间的衣带。她曾试着自己脱下外衣,无奈怎么使力,都不免会动到脖子上的伤口,最后只好让外衣挂在肩颈处。
伍学瀚走入屏风后,见到的就是里衣外露的春光。
“我帮你。”
他并不想吓到她,但很显然的,他还是吓到她了。
“大……大少爷……”她不但结巴,手脚还忘了该如何摆放。
“明明这几日,你已经不怕我了。”他趁着她呆楞无措时,轻柔的脱下她的外衣。
她赶紧双手环抱胸前,窘迫的垂低红透的小脸。“我……我要休息了。”话是这么说,可是她的脚却连动都无法动。
“嗯!”他手里还拿着她的外衣,连动都不想动,贪恋着眼前的美色。
她的美,娴雅秀丽,让人看了便想亲近几分,不张扬、不艳丽,有着小姑娘的娇态。
那天洞房花烛夜,他怎会一时眼误,竟将红疹误认为胎记,进而认定她丑呢?难怪她的娘亲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她骗取聘金;更难怪媒人婆一见到她,就忙着为她寻婚配。
“听儿、听儿,我来帮你换衣了。”桃花的声音蓦然打破迷离的氛围。
听儿这才回过神,挪动脚步,慌张的从屏风后走出来。
伍学瀚跟在听儿的身后,眼露气烦——谁教桃花不识趣的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波涛。
“听儿……大少爷……”桃花见状,立刻知道自己挑错了时机,再看伍学瀚一脸想要骂人的表情,她知道自己得赶紧溜。“我不知道大少爷在这里,那我先出去了。”
“桃花姐……”听儿轻轻喊住溜到门边的桃花。
“听儿,我明早再来。”不顾听儿苦求的眼光,桃花还是动作迅速的将房门关好。
听儿只好垂低视线,绕过伍学瀚的身边,小跑步的往床铺的方向跑去。
“小心呀!别这样跑。”他叮咛,却没有阻扰她的闪躲。
她上床,躲进棉被里。
他心头升起淡淡不悦。
她看到他是自惭形秽。
他看到她是懊恼悔恨。
她想着他怎么还没离开?
他偏偏掀开棉被上了床!
她身体僵住了,动都不敢动。
“我好累,躺一下就好。”他似在自言自语,其实是说给她听的。
刚刚在伍老爷那里,他才应付过一场大战。
苗千芙果然去向伍老爷告状,他免不了受了一顿责骂。虽然伍老爷不是注重门当户对之辈,但是门风不可辱,他费尽唇舌,才让伍老爷的脾气稍缓。
可听儿毕竟确实曾经许配给别的人家,就算是她娘亲执意妄为的骗婚,名节受损的却仍是听儿。
唉!这可是一道难题。
她身上有股清香,可能是药香也可能是体香,总之这样的气息令他很舒服。
他本来只是想略微惩罚她,才会故意躺在她的身边——谁教她这么怕他呢?越是这样,他越想逗她。
没想到,睡意滚滚而来,是安心也是自在,他就这么沉入无边无际的梦海里。
但听儿可没这么好运。她侧身躺着,面对着墙背对着伍学瀚,感受着他熨烫背后的体温,想他在想什么。
唉!她早该是他的人了,如今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又该怎么办呢?
似乎变成了一种习惯,她既然不肯入他的房,那就由他到她的房。
夜夜他都和她同床共枕,闻着她的体香,消除忙碌了一整日的疲劳。此外并没有更多输矩的动作,只是细心的呵护她。
她也不再如惊弓之鸟,渐渐的会等待着他,甚至期待着他。
白天他仍然带着时得四处巡视,三教九流、贩夫走卒、达官贵人,他都要交际应酬。
这是他的私心也是嫉妒心——他不喜欢时得和她太过于接近。因此,他另派了三名家丁守在院落外。
她的伤势已经完全复原,只除了颈上那淡淡的粉红色疤痕,证明她曾经在鬼门关前徘徊过。
这日,暮色深沉,她以黄海子泡了茶,芬芳的香味淡而不腻,而后再用托盘端着两杯茶往书房前进。
无论她是小小还是听儿,一切几乎都没变。不过虽然她不用再做粗活,还是需要善尽本分的服侍他。
她举手敲门,是时得应的门。
“我来。”时得接过她手里的托盘。
伍学瀚在笔墨间抬头,正巧见到她对时得盈盈浅笑。
“时大哥,茶要趁热赶快喝,这可是刚晒出来的花叶,很好喝的。”她看着时得说。
伍学瀚干坐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知道,谢谢。”时得对她回以淡笑。
虽然注意到伍学瀚的眼光始终不离她身上,她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她笞应过要泡黄海子给他喝,却找不到理由,只好藉由时得的手。
“那我下去了。”她还是绑着两条麻花辫,穿著属于小小的粗布衣裳。
她并没有因为身分明朗化而有所改变,况且这些日子,伍学瀚也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任何属于夫妻间的话,她觉得还是当小小比较好。
伍学瀚没有留她,看着她来又去。
时得将一杯茶放在他的桌上,端起另外一杯享用着。
“听儿倒是对你挺好的,开口闭口都是时大哥。”他没有察觉到自己话里的酸味,可时得这个局外人却是听得分明。
“听儿对大少爷也很好。”
“是吗?那茶好喝吗?”
“大少爷自己喝看看,不就知道茶好不好喝了?”
伍学瀚没有喝茶,却站了起来。“她怎么只招呼你,却不招呼我?”
“这你得自己去问听儿。”
伍学瀚往外走,“是呀!我倒要听听她怎么说?”
时得不表示意见。“反正我们事情也谈完了。”大少爷虽处事俐落、行事果断,却看不出自己已经深陷红尘男女都会经历的感情漩涡里。
伍学瀚看了时得一眼,竟跟他吃起醋来。“让桃花将晚饭送到我的房里。”
“是。”看来今日听儿是想躲也躲不过了。
没错,他在她的心中只是大少爷却不是夫君,这样的事实让伍学瀚觉得很不舒服。
来到她的房间,他没有敲门,迳自推门而入。
听儿正在做鞋,裁剪好的鞋形就搁在桌面,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缝合鞋面。
她听见开门声,不用抬头也知道是伍学瀚,只有他才会入她房如入无人之处。她搁下手里的针线,起身相迎。
“大少爷!”
“我来讨茶喝的。”他洒脱一笑。
“呃?”她不解。
“刚刚你只有请时得喝茶,却没有我的份,我可是你的夫君呀!”
“我有倒两杯茶。”一听到夫君两个字,她就浑身不对劲。
“我喜欢你亲手倒茶给我,我不要时得的施舍。”
她连忙拿起桌上的茶壶为他倒了一杯茶。“大少爷,请用。”那茶明明有一杯是要给他的呀!
他一口喝尽杯中的茶。“这就是黄海子?”
“嗯,好喝吗?”
“这么好喝的茶,下次我得先尝,别便宜了时得那小子。”
“这么粗糙的茶,没想到大少爷会喜欢。”她有些受宠若惊,弯弯的眼眸里全是笑意。
“你以为我只喝好茶?”他贴近她一步。他喜欢她浅笑的样子。
“大少爷出身富贵。”这些日子以来,夜夜共枕下,她已经不再害怕他突然的亲近。
“那你太不了解我了。”他将她麻花辫的发尾卷在手指上把玩着。
“听儿若做得不好,还望大少爷多多指点。”记得三天前,他把玩她发尾时,她的心蹦蹦乱跳得十分厉害,而现在她依然觉得窘迫。
“你很容易脸红?”不过他很喜欢。
“……”她双掌贴上自己热烫的脸颊。心想:还不是都是你害的。
他瞄见她桌上那男鞋的布面。“你在做鞋?”
“是呀!帮时大哥做的。”
这下可掀翻了他满心的醋坛子。
“帮时得做,却不帮我做?”温和的假象下藏着隐隐的怒火。
“我粗手粗脚,怎配给大少爷做鞋?”她说的是实话。
“你什么时候看我穿华衣、吃美食?什么时候看我挥霍无度?”他迭声质问,原本卷住她秀发的长指改扣住她小巧的下巴,逼她非得面对他的俊脸。
“我……我只是个骗徒,承蒙大少爷的同情,我才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怎敢踰越本分,替大少爷做鞋呢?”第一次将心中的不堪说出口,她可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
是同情吗?她的话如五雷轰顶,贯穿他的神经。他纳她为妾的本意,的确是为了减少祸害。此刻面对她的“指控”,他竟无力反驳。
可是,经过这段时日与她的相处,从小小到听儿,他对她的感觉变了。这样的好姑娘,他心里是越来越喜欢;可虽然他能言善道,却不善把情爱挂在嘴边。
“你不是骗徒,骗婚的是你娘。你现在是我的妾,所以不准为时得做鞋,不准为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做鞋,你只能做给我穿。”他骨子里的霸道与固执在此刻表露无遗。
“啊!”她微启小嘴,对他的宣示很讶异。
时得对她的心,他不是不懂;她对时得的好,他也看在眼里。他原本以为她看得见他对她细心呵护的一切,以为她知道他正在努力的赎罪;谁知她还是只把他当成主子,还是一个比时得都不如的主子。
他已经尝过差点失去她的痛心,他绝对不能失去她。他得打开两人之间无形的心结,不能让她再有寻死的念头。
那不点而红的唇,正勾引着他深沉的欲望。再多的解释也是枉然,他要以行动来证明一切,他不想再错过她!
倾身,唇落。
他带着自己的心意吻上她,昭告对她的感情。
惊慌,失措。
她宛如一条死鱼,动也无法动。
她的唇是如此美好,比黄海子还要芳香百倍。他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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