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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玫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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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你并不像你所说,毫不在乎你爸爸。要不然你也不会叫我假装是你男朋友,不是吗?在你心里,你还是希望你爸爸不要担心你的。”
  我笑了一笑,接着说:“你爸爸说得没错,' 玫瑰真是个好女孩'。”
  夜玫瑰并未说话,等最后一滴水珠从花瓣滴落后,她才说:“那为什么他们都不要我?”
  “他们并没有放弃你,是你自己放弃你自己。”
  “我才没有。”
  “我第一天看到你时,就觉得”
  “你一定觉得我是那种很凶狠凶的女孩。”
  “不。我觉得你好年轻,很像是漂亮的大学生。”
  “胡说。”
  “你一直带着18岁时的眼神,又怎么会变老呢?”
  “我”
  “玫瑰。”我再拍拍她:“放下吧。”
  叶梅桂安静了下来,也停止所有细微的动作,似乎陷入回忆的漩涡中。
  我也跟着安静,不想惊扰她。
  “有时想想,我倒宁愿是个孤儿。”过了很久,她才淡淡地说。
  “不是每个孤儿,都会拥有跟你一样的眼神。”
  “是吗?”她抬起头,看着我。
  “就像学姐”
  说到' 学姐' ,我立刻发觉喉咙似乎被一股力道掐住,无法再继续。
  然后我也迅速掉入广场回忆的漩涡中。
  “怎么了?”她看着久未接话的我,低声问。
  “没事。”我合拢张大的嘴,说了一句。
  “不要老是把话只说一半,你刚刚说到学姐,那是谁呢?”
  “那是”我努力想离开广场上的学姐,回到客厅中的叶梅桂。
  “柯志宏。”她温柔地看了我一眼:“如果不想说,就跳过去,没关系的。”
  “喔。”因为夜玫瑰娇媚的眼神,我终于回到了客厅。
  “她是我以前在大学社团的学姐,是个孤儿。但是她很明亮。”
  “你是说我很黯淡?”
  “不。”我摇摇手:“你的眼神像深井,你习惯把很多东西丢进去,因为你不想让别人看到,可是那些东西还是一直存在着。”
  “是吗?”
  “嗯。但如果你去掉防备之心,你的眼神就非常娇媚。”
  我看了她一眼:“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又在胡说。”她似乎觉得不好意思,低声说。
  “你本来就是一朵娇媚的夜玫瑰,你不高傲,只是不喜欢别人接近。”
  我笑了笑:“你看,你连你左手边的沙发,也不让我接近。”
  她瞪了我一眼:“你现在不就是坐在我左手边的沙发。”
  “喔。”我移动了几公分,稍微离开她,再说:“玫瑰,你让自己寂寞了十年,已经够久了。所以,放下吧。”
  “好,我可以放下。不过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记得。”
  “什么事?”
  “你欠我的,五千一百四十八块。”
  “嗯”我抬头看一眼墙上的钟:“已经过了12点了,我的任务圆满达成,该睡觉啰。”
  “喂!你别又想赖皮。”
  “我才不会,我”我突然把耳朵贴近趴在她腿上的小皮的嘴巴:“喔,是。嗯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可是我会不好意思。什么?
  没关系?你坚持要这样做?喔,那好吧。“
  “你在做什么?”她的手从上面拍了一下我的脑袋。
  “喔。小皮刚刚告诉我,牠要帮我还这笔钱,你找牠要吧。晚安了。”
  “喂!”
  我跟她挥挥手,想要走回房间。
  “还有一件事。”
  “嗯?”
  “你也跟我爸爸说过,你非常喜欢玫瑰。这句话”
  “不管过不过12点,”我打断她的话:“这句话都不是演戏时的对白。”
  夜玫瑰没有说话,但由于刚刚洒过一阵水,却出落得更娇媚了。
  “星期六那天,你会陪我去吗?”过了一会,她问。
  “嗯。”我点点头,进了房间。
  第十五章
  我很想举步向前,可是我发觉,脚竟然在发抖。
  那一定是既紧张又兴奋的关系,因为我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而学姐却只是站在当地,没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我偷偷深呼吸了几次,心跳平稳后,又想举步向前。
  可是脚好像被点了穴,只好用全身的力量想冲开被点的穴道。
  眼角的余光正瞄到两位学长向学姐走近,在千钧一发之际,我终于冲开穴道,踉跄地跑到学姐面前。
  学姐大概是觉得很好笑,笑得频频掩嘴。
  挺胸收小腹、面带微笑、直身行礼、膝盖不弯曲。
  这些邀舞动作的口诀我已经默背了好多遍了。
  “学姐,我我可以请你跳舞吗?”
  右手平伸,再往身体左下方画一个完美的圆弧。
  说完了话,做完了邀舞动作,我的视线盯着学姐的小腿。
  如果学姐答应邀约,她的右手会轻拉裙襬,并弯下膝。
  我只好期待着学姐的膝盖,为我弯曲。
  “真是的。腰杆没打直、膝盖还有点弯,动作真不标准。”
  我耳边响起学姐的声音:“笑容太僵硬,不像在邀舞,好像跟人讨债。”
  我不禁面红耳赤,心跳又开始加速。
  “但是,我却想跟你跳夜玫瑰。”
  学姐说完后,我终于看到她弯下的膝。
  我抬起头,学姐笑着说:“下次动作再不标准,我就罚你多做几次。”
  然后拉起我右手:“我们一起跳吧。”
  我们走进男内女外的两个圆圈,就定位,学姐才放开手。
  在人群依序就定位前,学姐靠近我耳边,低声说:“这是恋人们所跳的舞,所以任何踩踏的舞步都要轻柔”
  不等学姐说完,我立刻接上:“千万不要惊扰了在深夜独自绽放的玫瑰。”
  “你的记性真好。”学姐笑了笑,给我一个赞许的眼神。
  “外足交叉于内足前、内足原地踏、外足侧踏”
  我口里低声喃喃自语舞步的基本动作,很像以前考联考时,准备走进考场前几分钟,抓紧时间做最后复习。
  “学弟。”学姐见我没反应,又叫了声:“学弟。”
  “啊?”我突然回神,转头看着她。
  “想象你现在身在郊外,天上有一轮明月,你发现有一朵玫瑰在月色下正悄悄绽放。你缓缓地走近这朵玫瑰,缓缓走近。
  它在你眼睛里愈来愈大,你甚至可以看到花瓣上的水珠。“
  “学弟。”学姐微微一笑:“你想偷偷摘这朵玫瑰吗?”
  “当然不是啊。”
  “那么,你干嘛紧张呢?夜玫瑰正开得如此娇美,你应该放松心情,仔细欣赏。
  不是吗?“
  我的身躯遮住了从背后投射过来的光线,眼前的学姐便完全被夜色包围。
  是啊,学姐正如一朵夜玫瑰,我只要静静欣赏,不必紧张。
  夜玫瑰的口中哼着夜玫瑰这首歌,跳着夜玫瑰这支舞。
  夜玫瑰在我眼睛里不断被放大,最后我的眼里,只有在月色映照下的,黑夜里的那一朵红。
  我待在夜玫瑰身边,围绕、交错、擦肩。
  脚下也不自觉地画着玫瑰花瓣,一片又一片。
  直到音乐的最后:“花梦托付谁”。
  舞蹈结束,我仍静静地看着娇媚的夜玫瑰。
  直到响起众人的鼓掌声,才惊扰了夜玫瑰,还有我。
  “学弟,跳得不错哦。”
  “真的吗?”
  “嗯。”学姐笑一笑,点点头。
  那天晚上,离开广场后,学姐跟我说:“学弟,你已经敢邀请舞伴了,我心里很高兴。”
  “谢谢学姐。”
  “以后应该要试着邀别的女孩子跳舞,知道吗?”
  “好。”
  学姐笑了笑,跨上脚踏车,离去。
  往后的日子里,我遵照学姐的吩咐,试着邀别的女孩子跳舞。
  我的邀舞动作总是非常标准,甚至是标准得过头,常惹得那些女孩们发笑。
  偶尔我也会邀学姐跳舞,但那时我的邀舞动作,却变的很畸形。
  “腰杆要打直,说过很多遍了。来,再做一次。”
  “笑容呢?要笑呀。再笑一次我看看。”
  “膝盖不要弯呀,邀舞是一种邀请,并不是乞讨。”
  学姐在拉着我进入圆圈时,总会纠正我的动作。
  然后罚我多做几次。
  我被罚得很开心,因为只要能跟学姐一起跳舞,我便心满意足。
  我期待夜玫瑰这支舞再度出现的心情,比以前更殷切。
  但这次等的时间更久,超过一年三个月。
  当夜玫瑰这支舞终于又出现时,我的大三生涯已快结束。
  星期六那天,我比叶梅桂早起,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
  等了很久,她还没走出房间,我看了看时间,觉得应该要出门了,便去敲她的房门:“喂!起床了!”
  “别敲了,我早就起床了。”
  叶梅桂的声音,从关上的房门内传出来。
  “我们差不多该出门了喔。”
  “可是我很累,想再睡呢。”
  “回来再睡,好不好?”
  “不好。”
  “别闹了,快开门吧。”
  “求我呀。”
  “喂!”
  “喂什么喂,我没名字吗?”
  “叶梅桂,快出来吧。”
  “叫得不对,所以我不想出来。”
  “玫瑰,请开门吧。”
  “叫是叫对了,可惜不够诚恳。”
  “玫瑰,你好漂亮。请让我瞻仰你在早晨的容颜吧。”
  “嗯,诚意不错。但可以再诚恳一点。”
  “混蛋。”我看了一下表,低声骂了一句。
  “你说什么?”
  叶梅桂用力打开房门,大声问我。
  “我我说”我吃了一惊,没想到她耳朵这么好。
  “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好漂亮。”
  “你才不是这么说。”
  “我刚刚有说你好漂亮啊。”
  “我是指最后一句。”
  “最后一句?”我歪着头,做出努力思考的样子:“我忘了。”
  “你骗人。”
  “别为难我了,不要再用你的美丽来惊吓我。”
  “你”她指着我,似乎很生气。
  “好了啦,别玩了。”我指着我的表:“该出门了。”
  叶梅桂瞪了我一眼,转身进房,拿了皮包后再出来。
  “走吧。”她说。
  到了机场,我稍微找了一下,便发现叶梅桂的爸爸。
  我拉着叶梅桂走过去,他看见我们以后,很惊讶地站起身:“玫玫瑰。”
  她点了点头,动作有些僵硬。
  他再朝我说:“小柯,不好意思。还麻烦你跑来。”
  “伯父太客气了,这是应该的。”
  我转头指了指她:“是玫瑰自己要来的,我只是陪她而已。”
  “喔。”他看着叶梅桂,很关心地问:“公司方面不是要加班吗?会不会很困扰?”
  叶梅桂并没有回话,我只好接着说:“公司老板苦苦哀求玫瑰加班,但玫瑰坚立不为动。我猜没了玫瑰,公司大概会瘫痪,也没必要加班了。”
  她听完后,瞪了我一眼:“你少胡说八道。”
  “我在那里”我笑了笑,摇指着远处的公共电话:“如果有什么事,看我一眼即可。”
  我再跟他点个头,转身欲离去。
  她拉一下我的衣袖,我拍拍她肩膀:“没关系的,你们慢慢聊。”
  我走到公共电话旁,远远望着他们。
  叶梅桂坐在她父亲的右手边,大部分的时间,头都是低着。
  大约过了20分钟,她抬起头往我这边看一眼。
  我往他们走去,快走到时,他们也几乎同时站起身。
  “小柯,我准备要登机了。欢迎你以后常到加拿大来玩。”
  “好。我会努力存钱的。”
  他笑了一下,再跟叶梅桂说:“玫瑰,爸爸要走了。”
  “嗯。”她点点头。
  他张开双臂,似乎想拥抱叶梅桂。但随即放下手,只轻拍她肩膀:“我走了。
  你要多照顾自己。“
  提起行李,他笑了笑,再挥挥手,便转身走了。
  看了父亲的背影一会,叶梅桂才说:“我们也走吧。”
  搭车回去的路上,叶梅桂一坐定,便靠在椅背,闭上眼睛。
  “你睡一觉吧,到了我再叫你。”
  “我不是想睡觉,只是觉得累而已。”
  “又觉得累?”
  “你放心。”她睁开眼睛:“身体虽然累,但心情很轻松。”
  “嗯,很好。”
  “刚刚我跟爸爸在20分钟内讲的话,比过去十年加起来还多。”
  “嗯,这样也很好。”
  “时间过得好快。”
  “嗯。时间过得快也是好事。”
  “一些不想记起的事,现在突然变得好清晰。”
  “嗯,清晰很好。”
  “喂!”她坐直身子,转头瞪了我一眼:“你就不能说些别的话吗?不要老是说很好很好的。”
  “你知道李冰吗?”我想了一下,问她。
  不过她没反应,将头转了回去。
  “你知道李冰的都江堰吗?”
  她索性把眼睛闭上,不想理我。
  “你知道李冰的都江堰是中国有名的水利工程吗?”
  “我知道!”她又转头朝向我:“你别老是不把话一次说完。”
  “那你知道你的声音很大吗?”
  她似乎突然想起人在车上,于是瞪我一眼,再低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快说。”
  “都江堰主要可以分为三大工程:鱼嘴分水分沙、飞沙堰排沙泄洪、宝瓶口引进水源并且控制洪水。由于都江堰的存在,使得成都平原两千多年来' 水旱从人、不知饥馑' ,四川便成了天府之国。”
  “然后呢?”
  “都江堰确实是伟大的水利工程,但你不觉得,它伟大得有点夸张?
  它竟然用了两千多年,而且到现在还发挥引水和防洪的作用。“
  “好,它伟大得很夸张。然后呢?”
  “然后我累了,想睡觉。”
  “你说不说?”叶梅桂坐直身子,斜眼看我。
  我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都江堰的工程原则是正面引水、侧面排沙。鱼嘴将岷江分为内江和外江,引水的内江位于弯道的凹岸,所以较多的泥沙会流向外江。
  再从坚硬的山壁中凿出宝瓶口,用以引进内江的水。因此便可以从“哦,所以呢?”
  “为了防止泥沙进入宝瓶口,所以在宝瓶口上游修筑飞沙堰,过多的洪水和泥沙可经由飞沙堰排回外江,但仍有少量泥沙进入宝瓶口。
  也由于宝瓶口的壅水作用,泥沙将会在壅水段淤积。“
  “你的重点到底在哪里?”
  “如果放任这些泥沙的淤积,你以为都江堰还能用两千多年吗?”
  说完后,我靠着椅背。然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喂,你怎么又不说了?”她问。
  “李冰真是既伟大又聪明,我正在缅怀他。”
  “你少无聊。”她瞪我一眼:“你还没说,那些淤积的泥沙怎么办?”
  每年冬末枯水期时,会进行疏浚和淘淤的工作,清除这些泥沙。“
  我转头看着她,再接着说:“这就是都江堰能顺利维持两千多年的原因。”
  “你干嘛这样看我?”
  “你在心里淤积了十年的泥沙,现在开始动手清除,我当然会一直说很好很好,因为我很替你高兴啊。”
  “嗯。”
  过了一会,叶梅桂才微微一笑,然后低下头。
  “其实每个人都像都江堰一样,过多的泥沙虽然可由飞沙堰排出,但剩余的泥沙,还是得靠自己动手清除。”
  “嗯。”
  “玫瑰。”我又看了看她,拍拍她的肩膀:“我很乐意当你的飞沙堰,但你还是得亲自清除剩余的泥沙。”
  叶梅桂仰头看了看我,我发觉,她已经愈来愈像夜玫瑰了。
  不,或者应该说,她原本就是一朵夜玫瑰,只是绽放得更加娇媚而已。
  “你如果定期清除淤积在心里的泥沙,搞不好也能活两千多岁喔。”
  说完后,我笑得很开心。
  “你有病呀,人怎么能活两千多岁。”
  “总之,你不要再让泥沙淤积在你心里面太久,记得要常清理。”
  “我现在心里面就有一个很大的泥沙堆着。”
  “那是什么?”
  “你早上骂我的那一句混蛋。”
  她的眼睛睁得好大,好像亮出一把剑,或者说是亮出夜玫瑰的刺。
  “玫瑰玫瑰最娇美,玫瑰玫瑰最艳丽”我唱了起来。
  “喂!”
  “我正在唱歌,不要转移话题。”
  “转移话题的人是你!”
  “先睡一下吧,我们都累了。”说完后,我闭上眼睛。
  “喂!”
  “玫瑰。”我睁开眼睛,叫了她一声。不过她反而转过头去。
  “我只是急着叫你出门,不是在骂你。我现在跟你说声对不起。”
  “哼。”她又转头看着我,哼了一声。
  “对不起。”
  “好了啦。泥沙早清掉了。”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下车后,我们一起坐出租车回家。回到七C 时,大约下午两点半。
  我们都有点累,因此各自回房间休息。
  我在床上躺了一下,但是睡不着,于是起身坐到书桌前。
  当我正准备打开计算机时,叶梅桂敲了敲我半掩的房门,探头进来说:“你没在睡觉吧?”
  “正如你所看到的,我现在坐着啊。”
  “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吧。”
  “你不是都习惯一个人出门?”
  “我现在习惯有你陪,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
  “那你还坐着干嘛?”
  “不可以坐着喔。”
  “不可以!”
  我看了她一眼,站起身,走了两步,便往床上躺去。
  “躺着也不可以!”
  “哈哈,开玩笑的。”我立刻站起身:“我把东西收一下就走。”
  叶梅桂走进我房间,四处看了看,说:“你房间好脏。”
  “因为没人帮我打扫啊。你要帮我吗?”
  “柯志宏。”她走过来拍拍我肩膀:“我很乐意当你的飞沙堰,但你房间的泥沙还是得靠你亲自清理。”
  说完后,叶梅桂很得意,咯咯笑个不停。
  我很仔细地观察叶梅桂,我发觉她变得非常明亮。
  夜玫瑰在我的眼睛里愈来愈大,我已经可以看清楚她的每片花瓣。
  这一定是因为我很靠近她的缘故。
  我突然又想起第一次在广场上跟学姐一起跳夜玫瑰时的情景。
  那时学姐的身影在我眼睛里不断被放大,最后我的眼里,只有在月色映照下的,黑夜里的那一朵红。
  但现在是白天啊,我怎么会隐约看到学姐的脸呢?
  “喂!”叶梅桂出了声,叫醒了我:“走吧。”
  叶梅桂并不是没有目的地般乱晃,她应该是有特定想去的地方。
  她载我在路上骑了一会,停下车,然后示意我跟她走进一家咖啡厅。
  “咦?”我指着远处的路口:“从那里拐个弯,就到我公司了。”
  “嗯。我以前也在这附近当老师。”说完后,她走进咖啡厅。
  “真的吗?”我也走进咖啡厅:“真巧。”
  她直接走进一张靠窗的桌子,落地窗外对着一条巷子。
  巷内颇有绿意,下午的阳光穿过树叶间,洒了几点在桌布上。
  拿MENU走过来的小姐一看见叶梅桂,似乎有点惊讶,随即笑着说:“叶老师,很久没来了哦。”
  “是呀。”叶梅桂回以温柔的微笑。
  那位小姐也朝着坐在叶梅桂对面的我笑一笑,再问叶梅桂:“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小姐你好,我姓柯。”我立刻站起身,伸出右手:“我是玫瑰的男朋友,你叫我小柯就行。请多多指教。”
  那位小姐笑得很开心,然后伸出右手象征性地跟我握一握。
  “你别听他胡说,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呢。”
  “玫瑰。”我仔细地看着叶梅桂:“你怎么脸红了?”
  “我才没有!”叶梅桂很用力地瞪我一眼。
  小姐笑了笑,问叶梅桂:“还是点一样的东西?”
  叶梅桂点点头:“嗯。不过要两份。”
  小姐双手收起MENU,将MENU由内往外,逆时针转360 度。
  她走后,我问叶梅桂:“今天不用扮演你的男朋友吗?”
  “当然不用。”叶梅桂又瞪我一眼。
  “那你干嘛脸红?”
  “我说过我没有!”
  叶梅桂提高音量,在柜台的小姐闻声回头看一看,然后笑一笑。
  “你很欠骂哦。”叶梅桂压低声音说。
  “喔。”我转移一下话题:“你帮我点什么?”
  “她们这家店的特调咖啡,还有手工蛋糕。”
  “你常来这家店?”
  “嗯。以前下课后,常常会来这里坐坐。”
  “难怪那位小姐会认识你。”
  “这家店的老板是一对姐妹,刚才来的是妹妹,我跟她们还算熟。”
  叶梅桂顿了顿,接着说:“考你一个问题。”
  “喔?什么问题?”
  “你猜她们是什么人?”
  “女人啊。这一看就知道了啊,难道会是人妖吗?”
  “废话。我的意思是,她们来自哪个国家?”
  “嗯”我仔细回想刚刚那位小姐的样子,然后说:“她们是日本人。”
  “你怎么会知道?”叶梅桂很惊讶。
  “身为一个工程师,一定要有锐利的双眼,还有敏锐的直觉。”
  “你少胡扯。告诉我,你怎么猜到的?”
  “你想知道吗?”
  “嗯。”
  “今天你请客,我才告诉你。”
  “那算了。”叶梅桂说完后,拿起窗边的一本杂志,低头阅读。
  “好啦,我说。”
  “今天你请客,我才要听。”她的视线仍然在杂志上。
  “好,我请。可以了吧?”
  “嗯。”她放下杂志,微微一笑,抬头看我。
  “你仔细回想一下她刚刚收MENU的动作。”
  “没什么特别的呀。”叶梅桂想了一下。
  “我做个动作给你看,你要看清楚喔。”
  我将双手五指并拢、小指跟小指互相贴住,让手心朝着脸,距眼前十公分左右。
  然后双手由内往外,逆时针转360 度。
  最后变成姆指跟姆指贴住、手心朝外。
  “看清楚了吗?”
  “嗯。”叶梅桂跟着我做了一遍。
  “这是日本舞的动作。她刚刚收起MENU时,顺手做了这个动作。”
  “哦。”叶梅桂笑着说:“难怪我以前老觉得她们收MENU时,好像把MENU转了一圈。”
  “嗯。不过她的动作还是有些瑕疵,并不标准。”
  “哪里不标准?”
  “叶老师,这是你们的咖啡和蛋糕,请慢用。”
  那位小姐把咖啡和蛋糕从托盘一样一样拿出,摆在桌上,笑着说:“还有,这是我们新做的饼干,也是手工制的,姐姐想请你们尝尝。”
  她再从托盘拿出一碟饼干,朝我们点个头,然后收起托盘。
  又做了一次日本舞的动作。
  “谢谢。”我和叶梅桂同时道谢。
  “真的耶。”等小姐走后,叶梅桂笑着说。
  “嗯。她做的动作很流畅,拍子也刚好是三拍,抓得很准。”
  “那到底哪里不标准?”
  “嗯。喝完咖啡再说。”
  “我现在就要听。”
  “乖乖喔,别急。哥哥喝完咖啡就告诉你。”
  “喂!”
  “咳咳。”我轻咳两声,放下咖啡杯,接着说:“关键在眼神。”
  “眼神?”
  “嗯。”我点点头:“这是日本女人的舞蹈动作,不是男人的舞步。”
  “所以呢?”
  “所以眼睛不可以直视手心。应该要稍微偏过头,斜视手心。”
  “干嘛要这样?”
  “日本女人比较会害羞,这样可以适度表达一种娇羞的神情。”
  “哦。”叶梅桂应了一声,点点头。
  “你刚刚的脸红,也是一种娇羞。”
  “我没有脸红!”叶梅桂情急之下,拍了一下桌子。
  叶梅桂拍完桌子后,似乎觉得有些窘,赶紧若无其事地翻着杂志。
  翻了两页后,再抬起头瞪我一眼:“我不跟你说话了。”
  然后静静地看杂志,偶尔伸出右手端起咖啡杯,或是拿起一块饼干。
  我看她一直没有抬起头,似乎是铁了心不想理我。
  于是我偷偷把她的咖啡杯和装饼干的碟子,移动一下位置。
  她伸出右手摸不到后,有点惊讶地抬起头,然后再瞪我一眼。
  “无聊。”她说了一句。
  除了每天早上出门上班前的交会外,我很少在白天时,看着叶梅桂。
  像这种可以在阳光下看着她的机会,又更少。
  可是现在,我却可以看到下午的阳光从窗外树叶间洒进,最后驻足在她的左脸,留下一些白色的光点。
  窗外的树叶随着风,轻轻摇曳。
  于是她左脸上的白色光点,也随着移动,有时分散成许多椭圆,有时则连成一片。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一朵玫瑰,在阳光下,随风摇曳。
  我看了她一段时间后,突然想起,我也很少看见阳光下的学姐。
  那时社团的例行活动,都在晚上。
  除了在广场上的例行活动外,其它的时间,我很少看到学姐。
  即使有,也通常是晚上。
  阳光下的学姐会是什么模样呢?会不会也像现在的叶梅桂一样?
  我注视着叶梅桂,渐渐地,她的脸开始转变。
  我好像看到学姐的脸,而且学姐的脸愈来愈清楚。
  那是一张白净的脸,应该是白净没错。
  虽然我看到学姐的脸时通常是在晚上,但在白色水银灯光的照射下,要判别肤色显得更轻易。
  而且在靠近右脸的颧骨附近,还有一颗褐色的痣,是很淡的褐色。
  没错,学姐的脸就是长这样,我终于又记起来了。
  广场上夜玫瑰与眼前夜玫瑰的影像交互重迭,白天与黑夜的光线也交互改变。
  我彷佛置身于光线扭曲的环境,光线的颜色相互融合并且不断旋转,导致影像快速地变换。
  有时因放大而清晰;有时因重迭而模糊。
  我睁大了眼睛,努力看清楚真正的影像。
  就好像努力踮起脚尖在游泳池内行走,这样鼻子才可以露出水面呼吸。
  一旦脚掌着地,我便会被回忆的水流淹没。
  我的脚尖逐渐无法支撑全身的重量,我快撑不住了。
  “喂!”叶梅桂突然叫了我一声:“干嘛一直看着我?”
  她的脸似乎微微一红,脸颊的红色让眼前的夜玫瑰更像夜玫瑰。
  于是我回到咖啡厅、回到窗外的阳光、回到眼前的夜玫瑰。
  我脚一松,脚掌着地。而游泳池内的水位,也迅速降低。
  “没什么。”我喘了几口气。
  “怎么了?”她合上杂志,看着我:“不舒服吗?”
  “没事。”我恢复正常的呼吸:“今天的阳光很舒服。”
  “是呀。”她笑了笑:“我以前最喜欢傍晚时来这里坐着。”
  “真的吗?”
  “嗯。这时候的阳光最好,不会太热,却很明亮。”她手指着窗外:“然后一群小朋友下课回家,沿途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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