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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河边上的纤夫-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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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秋季黄豆长势喜人,现在又到了丰收季节,我希望大家能再接再厉,收获更多的粮食。为了切实解决有些农民秋收工具不全,劳动力缺乏等问题,乡里经开会讨论,成立了秋收工作组,帮各位农民排忧解难。秋收工作组谢家湾办公点:村长谢大宝家。好了,不耽误大家了,大家继续忙吧,抓紧时间秋收,最后说一句,农民朋友若有什么困难,请到本村村长家,找乡政府秋收工作组。”
史书记讲完后喝了一口茶对旁人道:“怎样了,可以了吧?”
“当然行了!”谢大宝道:“天也不早了,我去拎两提酒,晚上咱们喝两盅!”
“想贿赂我啊?”史书记笑道:“在你这吃饭可以,但一不要酒,二不要肉怎么样?”
“那倒是,您还稀罕这些1”谢大宝道:“兄弟弄两个小菜,表表群众心意嘛!”这时他老婆也从地里回来了,见这么多人在家里忙唤谢大宝去买菜。史书记笑道:“还买什么菜,弄点稀饭糊糊就行了!”
“那哪行呢?”谢大宝媳妇道:“在地里多忙了会儿,让大家等烦了!”她一面说一面脱下外套,系上围裙。
不一会儿,吃完饭,谢大宝一面收拾桌子,一面问史书记:“书记,安排哪个在咱村的?”史书记盯者桌子上的空杯子,想了一会对身后一个穿着黄上衣满脸络腮胡子的人道:“小张你就留在这吧,你从前就是从下面提上去的,对村里的工作熟,你叫他给你收拾一间屋子就行了。”
没等小张答话,谢大宝道:“行,行,咱这里别的不多,就是空房子多,别说你一个人,就是大伙都住在这,也保准行。”
“怎么样?”史书记笑着对小张道:“人家待你比我还热情呢!”
“那我也没什么说的。”小张笑道:“我服从安排就是了,其实我在哪都一样,村长别太热情了,我反到是不好意思了!”
“不热情,你也别把咱家当外人,当自家一样,想干啥就干啥,想吃啥就说一声,我叫媳妇给你做。”谢大宝对小张说道。
“是啊,是埃就当自家一样……。”谢大宝媳妇也赶忙接道。
“那真是太麻烦你了,”小张道“村长,这……。”
他话未说完,就被史书记打断:“还什么村长不村长的呢,我看呀,人家倒像你哥嫂,这样吧,你就叫他哥吧,大宝,你也别介意,就认他做个弟,我看小张把胡子一刮就活脱脱一个谢大宝吗,倒像个克隆的呢。”
“那我还有啥话说,我要再说半个不字,人家不说我傻吗么!”谢大宝朝小张道:“对么老弟?”
“大哥,你那可往我脸上贴金呐!”小张冲谢大宝笑着说。
“贴什么金不金的,快八点了,我们都该走了。”史书记又喝了口茶说:“小张,跟你哥聊聊,跟人家学学工作经验!”他站起来要走。
“是,是。”谢大宝忙道:“书记,你不坐会了么?再喝些茶吧,可是新上的碧螺春呢。”
“不喝了,不能喝了!”史书记笑者拍拍肚子道:“还喝么,走啦!”他走到门口又转过去朝小张道:“你可别摆什么架子啊,在你大哥的一亩三分地上,小心他揪你!”
“是,是您放心吧!”小张忙道:“我要有哪里不对的,尽叫大哥揪就是了。”
“那哪能,咱兄弟还说什么对错呢!”谢大宝道。
送史书记走后,小张对谢大宝道:“村长,哦,大哥,这村里的一些情况,我不熟悉,还有这人什么这样那样的,我也不清楚,你都大致给我讲讲行么?”
谢大宝拍拍他的肩道:“老弟,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好了,一切都会给你弄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会儿你叫我讲,我一时也讲不出个什么头绪来,有什么事回头再说行吗?”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大钟已经指向八点半了。谢大宝媳妇早收拾了堂屋,铺了张床,又备一瓶热水,伺候着小张睡下后,谢大宝他俩才躺下休息。
第二天清早,吃过早饭,小张随谢大宝他们到地里干活,半路里就听谢大宝媳妇抱怨道:“哎,这豆子长的越好,人就越累,昨天就做那片场地,手上磨出两个水泡,这还剩几亩地倒叫人怎么干呦!”
谢大宝道:“一点点干呗,咱个又多了个帮手呢,对么老弟?”
小张笑着点了点头,忽又眉头一紧道:“大哥,我前几天好像在报纸上看到了,能收豆子的大型联合收割机也投入使用了。”
“在这呢!”他伸手从裤里拽出一脚报纸来递给谢大宝……“就这个,在中缝顶小的那句话,好象是县农机公司登的广告!”
谢大宝接过来念道:“本公司从广大农民朋友的切实利益出发,本着为人民服务的宗旨,现从浙江农机制造厂引进十台农用收割机,可收黄豆,小麦等各种农作物,收割时具有作业半径大,压地面积小等优点,欢迎广大农民朋友选焙,单价9万元每台!”
“恩,怎么样?”小张问道。
谢大宝笑了笑把纸揉成一团塞到口袋里笑道:“价钱有点高了,以后再说吧。”
“价钱可以了,9万多也不酸贵,收麦子的那种还8万8。上次崔庄的那一家托熟人才8万8买下来的,何况这更先进一点的呢!”
“那也够戗了,这有几个能买的起了十台机子,九十多万,哪个去买?种地的没钱,有钱的不种地呐!”谢大宝媳妇插进来说:“不过,不知他们是不愿出租这些机子收麦子的一亩地三十到五十块,他这收豆子的要么贵了一些了。”
“人家哪里愿意租给你,新机子一用过就不值钱了!”谢大宝道。
他们走到场上时,谢光家已经拉了一拖拉机豆铺来了。
“老谢,早啊,我说你今夜里跑哪去了呢?原来夜里偷着干活去了!”谢大宝媳妇笑道,又白了眼村长道:“你看你干啥去了,成天还说自家活干不完,你要像人家这样哪有干不完的活。”
谢光老婆从车顶拽着刹车绳一点点滑下来,她脚刚一沾地就说道:“早这样拉上来给太阳照照中午就能打了,反正今天得忙一场出来!”
小张忙过去帮忙卸车子,豆子卸下来以后,他又帮着散好场,两下一来熟了许多。
“你们半夜起来割的么?”
“恩,五点多钟去割的!”
“那么早啊,我都好几年没割过豆子了,你现在要我去割,恐怕连镰刀都拿不起来了。”小张笑道:“累不累?”
“怎能不累呢!”谢光伸出手来道:“你看看,今年第一次割,这手一年多没摸过刀把。头会拿起来,怎么也不顺当,磨了好几个泡子,哎!要能像收小麦一样,有大联合就好!”
“咳!这就有了!”谢大宝麻利的掏出那张报纸给谢光道:“小张,指着给他看看吧!”
谢光接过来大致看了一便,笑道:“你要人命啊,这么贵你去买?”
“不知人家愿不愿意出租。”小张说道:“这么贵的,十里八乡少有人能买的起!”
“咱去问问不行么,人家要真愿意租,只要你钱还划的来,花点钱总可少累一点人啊!”谢母道。
“今天忙完了这点豆子明天咱去那看看行吗?”谢光道。
第二天一早谢大宝推说肚子不舒服不能走了。谢光只好和小张一起去。
农机公司已挤满了人。各式各样的农用机械旁围着从乡下赶早来想买点便宜货的农民
“你们这怎么这么贵,盐城拖拉机几天张了二百多呢。”
“没办法,人家涨,咱也得涨,不涨咱都要贴本了。”一个穿工作服的职员说。
“涨什么,才几天就涨了,我看你们这里就是看人多才涨的。”一个农民道。
那职员笑了笑没说什么。
谢光和小张好不容易挤到了那台联合收割机旁。
“这跟收麦子的没什么两样呢。”谢光摸了摸那台“丰田谷神”道。
“大哥,这跟一般的可不一样呦!”站在一旁的一个女职员道:“你看这机子钢板多厚,再看看轮子,双轮子的,这玩意,别看它粗笨,但重量分的均匀,可不压地呢。”
“那我问你这台机子到底能卖多少钱?”另一个戴蓝草帽的人问道。
“刚才不跟你说了么,底价九万五,一个子也不能少呢,这是公司规定的。”
“不是九万么,怎么又九万五了?”小张问道。
“那是几天前的事了,现在行情是见风涨,前天卖了六台只剩这一台,还有仓库里的三台,想要买呢得趁早点——”
谢光刚想说什么,小张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谢大宝老婆在电话中慌乱的嚷:“小张,大宝他出事了,你快回来……”
“什么事儿?”他一面问一面拉了愣头愣脑的谢光就往外挤。
“大宝……他被拖拉机顶了一下,早晨打场时,机把上的套子突然掉了,机头猛下栽,他一把没有抓牢,从尾轮撞到地上,腿也撞到了离合器,一大块都青紫的了……”
谢光和小张骑着车子,飞奔到半路的时候,天竟然渐渐的暗了下来,谢光说道:“糟糕,要下雨了,我那边还有豆铺在场上晒呢。”
“现在别说了,快点骑吧!”
他们到村口时,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谢母还在场上忙着抢场,谢光放下车子,就捞把叉子去抢常好不容易把半潮的豆子堆上,一边问到:“去看了么?他咋样?”
“啥咋样?没捞者时间去看他。”谢光道:“农机公司人太多,挤了半天才挤进去找着那机子,然后谢大宝媳妇打电话让回来,说他出事了,我们赶半路里就下雨了………”
“小张呢?”
“去看大宝了,大宝他怎么搞的?”
“你知道?昨天不是说和你们一道去的么,怎么又不去了,却跑来打场,想让你们跑腿自己省点劲,可却着了道儿,拖拉机也作弄他,真真划了错帐儿!”谢母道。
“待会儿去看看!”谢母道。
“看他?连儿子你都不看,你倒去看他!”谢母没好气的说。
“我那时不是没空吗,现在不是有空了吗!”谢父说。
子云妈也不再说什么,只嘟囔着谢子云在学校里怎样了。谢父自知理亏,在旁边一声不吭的蹲着。
医院里,谢大宝正躺在床上吊水,他老婆在旁边拿包了冰块的布给他压伤口。 冰凉的布碰上那伤口。谢大宝就杀猪般的叫一声:“疼死了,我的妈呀!”
王麻子点了一根烟笑道:“疼什么,,现在不疼,呆会儿就把你疼死了,现在多疼一会,回去就好了。”
小张在旁边问道:“他什么时候能好?”
“这个豆季他都要享清福了,你这小子就是想躲懒!”王麻子朝谢大宝看看道:“你看那肿的,这小子倒也结实,那样摔下去!”他拿手比划着说:“竟还没伤到骨头,只是点皮外伤,吊两瓶水再躺半个月包你好。”
谢大宝眦着呀瞪了王麻子一眼,挣扎着说道:“怎么不叫你受一下这滋味,比你妈的拿刀子叉人还痛快,想不想试一试?”豆大的汗滴从他的前额滴下来,,小张拿毛巾给他擦了擦,他伸手挡了一下笑道:“没什么,没什么,给我弄点水来,嘴唇干的难受。”他单手撑着床板坐起来,望着窗外的雨,问他媳妇道:“场上不还有豆子么?”
“有啊,扔在哪淋着吧!那场豆子没了不打紧,你当时要是出了什么事,叫我还怎么过——”
“再另找个呗!”他苦笑道。
“找你呢!”他媳妇故意按一下那伤口,谢大宝立刻滚道:“妈呀,疼死了!”
“叫你再说………”
王麻子拉了小张一把笑说:“人家两口子打情骂俏,你怎么倒也看得津津有味呢?”
小张红着脸说:“我还没结婚呢——”
“那你该好好学学吧!”他又将小张推了一下。
这时,谢父打着伞从外面进来,王麻子笑道:“呦!谢老哥,多少天没来了呢,今天哪儿有毛病呢?”
“来看他呢!”谢父指指谢大宝道:“怎样了?”
谢大宝忍痛笑道:“没啥,就是倒霉,人倒霉,就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又说:“你们去看那机子怎样了?这会儿还没来得及问小张呢!”
“还能怎样?现在货少人多,抢还抢不到手呢,刚进来十台就被人买了六台,你说还能怎样呢?人家还怎么租给咱?”谢父愤愤地说。
“前些天九万,今天又长了五千了!”小张补充道:“没办法,我看你们还是拿刀割吧!”
“我早就说过了,总还是要拿刀割的!慢慢割吧!”谢大宝道。
“你没摔前,我倒没听你说过,摔过了你倒要割了。反正又累不到你!”他媳妇道。
“就算我想躲懒,我也没办法的,再说我好歹也算个因公负伤吧!”
“你话说的太多了,休息会儿!”王麻子道:“累着了那伤口,迟迟不肯好!”
谢大宝看了王麻子一眼不再说什么了。
第九章
收过黄豆,下了第一场雨后,平原上的农民就开始种冬小麦了,村里的地分散在村庄的四周,谢光家在靠近渔场的地方,有一处一亩大的田。
太阳快落地的时候,好像都把热量回收了一样,空气变的冷起来,谢光喝了口水,润了润干燥的喉咙。凝重的地气,从远处地平线下升起来。他缩缩身子感到有些冷。忽然一道黑影从他头顶掠过,朝不远处的苇塘里扑去,苇塘里一只野兔一跳一跳的忽现着身影。
“这个倒霉鬼!”他说道。
老鹰扑下去时,从身边溅起一阵灰尘。苇塘里传来一声尖叫,接着一只浑身带血的兔子朝他这边冲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家伙已从他脚边窜过去了,消失在暮霭中。苇塘的一丛荆棘旁,有个黑色的东西一动一动的挪着。他跑过去见那只浑身黑色的鹰正在那里匍匐着朝前挪。锐利的双爪上沾满了鲜血,翅膀上直愣愣的扎着许多大刺。显然这只鹰抓住兔子时,被兔子拖着从荆棘丛中跑了过去。
“还嫩了一点!”谢父笑道:“皮毛还没全被脱掉,算你走运了——这个笨鸟!”
他伸手刚想去碰它。那只鹰忽然一调头猛啄过来,吓得他赶紧缩回手。“倒是只好鹰,挺厉害的!”他笑着打量它:“怎么被老兔子害了?”
他绕道那鹰后面,找了块石子,朝鹰前扔去,那鹰愤怒的朝石头扑去,忽然又栽倒在地。这会儿,谢父脱下外衣猛扑上去,包住了那鹰,顺势一手叉头,一手抓住脚脖子牢牢的逮住了它。
“可把你逮着了!”谢父又兴奋的提着那鹰说。
鹰脖子和爪子都被叉住没办法动弹,只是身体拼命挣扎,一抖一抖的发出有阵阵凄厉的叫声。几只在树梢上栖息的鸟也被这声音吓飞了。这时太阳已落了下去,风翻过一个个坟冢冷飕飕的朝他吹来。他不由的抖了抖身子,只把鹰抓的更紧了。
他正朝回走着,忽听背后有人叫:“谢老哥,谢老哥!”回头看见一个人手里拎着一个滴血的东西跑来。
“见鬼了!”他惊恐的想。两腿登时像被什么东西钳住了,只感到一阵阵发酸,却不能动。“无头女尸——吊死——没脚——”他吓的眼前一片模糊。
等那人走近了,他才看清那人穿一件格子衬衫,敞了领口,右手撸着袖子,左手提个血淋的兔子。
“刘七,你差点吓傻了我!”
那鹰在他说话的时候突然拼命挣扎,尖啸不已,谢父只得死死握住不放。
刘七气喘吁吁的说:“你走的真快,像个鬼,我累死了才撵上你!”
“你撵我干吗,我离老远见你手里那兔子,倒以为哪个无头鬼来找我索命哩!”
“我正要说呢!”他晃晃手中的兔子,那死兔子身上血还未流尽,正一滴一滴从他手缝里掉在地上,他继续道:“刚才我正在那塘边喂鱼呢,忽然这个家伙摇摇晃晃的跑过来,一头栽在这草里。我拾起一看它背上那片被撕烂的肉还沾了两根粗毛,估计鹰抓的,它跑的掉就说明那鹰也好不哪里去!我就顺着血追过来,就追上你了——”
“鹰!”谢父朝在手中不停挣扎的瞅了瞅。
“你弄它回去,又喂不好,去要么杀掉吃了!咱俩换吧,这兔子也够肥的,那鹰杀了多可惜,而且都是肉,哪不一样,这鹰我拿回去养养,看看能不能驯服它,顺便也让你看看我驯鹰的本事!”
他洋洋自得的抓着鹰跑了。
第二天谢父去种地的时候顺便到渔场看了那鹰。
刘七把鹰关在铁笼里,那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像死了一般。
“它死掉了!”谢父惊奇的道:“你怎么把它养死了——才一夜工夫?就是我,也要等到今天中午才杀掉啊!”
“没死,睡着了!”刘七懒洋洋的笑道。
“睡了?”谢父用手碰了碰那笼子,鹰仍一动不动的躺着。“它怎么不动,吵不醒么?”
“我说没死就没死,昨晚上我给它吃了安眠药!”
“它吃——?”
“恩,它呀,饿急了!我把安眠药包在肉丸子里,它一口就吞下去。 饼一会就晕了。然后我用镊子一根一根的把扎在它身上的刺都拔掉,又找了些碘酒抹上去!”他边说边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小瓶子说:“这是我刚买的药,给它预备着的,不过它不能常吃这玩意儿,脑袋那么小万一要吃坏了怎么办,可就白费我一番苦心了!”
“那你怎么驯它呀!”谢父不由的抹了抹下巴:“它又不是人,这种野东西,性烈的几下就撞死了!”
“废话,要好驯人人都能驯了,哪里还用我——”他白了一眼谢父道:“现在急什么它浑身都是伤,让它睡几天伤好了在驯也不迟!”他掏出烟凑在火柴上点着了,又递了一根给谢父。
谢父忙道:“我不抽烟,马上还要干活呢,只是顺路来看看你怎么驯鹰!”
“停几天吧!”刘七笑道。
这时那鹰突然动了一下,接着睁开眼睛凶光回射,‘扑棱’一声纵翅一飞,晃荡一下撞在笼子上。它伸长脖子怒吼一声又用力拍翅欲飞,又被撞了回来,然后发疯般的吼着啄那鸟笼子。
刘七笑了笑,从笼子上取那块肉,朝肉里塞了一个药丸,迅速的从笼子缝中塞了进去。
鹰闪了一下,一口吞了肉块,又继续啄笼子。“它饿了!”刘七吐口烟道:“小痹乖可不能给你吃多,你受不了的!”
药很快起了作用,鹰无力的扑了几下翅膀,又沉沉睡过去。
谢父在一旁看着心想:“真比照料个儿子还仔细呢!”一面道:“又睡了吗,我也得忙活了。等它养好伤后我再来看!”
刘七追出来道:“昨晚那兔子呢?”
“剥着吃了,死兔子,不吃留着干吗?”谢父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这么快就吃掉了,也真性急!”刘七在后面喃喃自语,仿佛人家把那死兔子拎回家关在笼子里养几天再吃才合情合理。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晨雾却未散尽,一排排农民高挽着裤脚在依稀可辨人影的雾中像会活动的雕塑一样或弯腰或直立地干活。上了大盘的拖拉机烟囱里咕咚咕咚的冒着烟,像浑身发黑的老水牛在黄地上拼命的挣扎。谢光吃力的翻过河堤弯下腰拧掉了沾在裤上的露水,一溜小跑到了自家地里。谢母正在那里称麦种,见他来了说:“跑哪去了,你不是看一下就来么,这太阳都头顶上了,你看哪家还不快干完?”
谢光笑道:“急什么,这点地一会不就干完了,跟你讲件事儿,让你高兴高兴!”他突然停下来不说了。
“你怎么啦,有半截没半截的——”
谢光冲他笑了一下说:“干活吧!吧完活再说!”谢母被他弄的哭笑不得,只说:“种子称好了!今年种25斤一亩吧!”
“随你便,你看怎样就怎样,这地少一点20斤也可以,多点30斤也可以,每年种的不都是这个数么,还用问我?”他扫了眼谢母道:“过来一下,把那个播种机镙丝拧紧——”
他把种子倒进播种机里,然后摇开拖拉机对谢母道:“到那边等着去,把口袋什么的都背到坝上去吧,过会给你说件事——”
他挂上挡摁住机把朝前去了。
谢母背着小半口袋麦种上了坝顶。
坝子那边淮河仍在那里万古不变的向洪泽湖流去。她十分惊讶它哪来那么多的水,一年四季的留个不停。河上一条条小货轮满盖着帆布来往穿梭着,船上的白色风车随着风呼啦啦转动。时不时有几条捕鱼的小船载着网从大船旁边撑着身子挤过去。她回头望去,坝子底下躺着一堆慌乱的碎石头——当年为神龙降雨而建的祠堂经历了千年的战火盗寇之后,终于在最后的一场浩劫中彻底的毁灭了,能抢能运的东西都不知被弄到了什么地方,只剩一段烧毁的破墙根。后来不知怎的来了个商人以五千块钱的价格从村里有家买走了一块垫床腿的石头——据说它是祠堂墙上来的。于是那半截破墙根也在一场疯狂的拼抢中成了一堆瓦砾。又经过几年的风雨,上面早爬满了斑驳的青苔鲜,到了秋天都成了土一样黄的东西了。然后是一排水泥的电线杆直棱棱的只在土里,电线杆那一片是黄土地,大概也是沾了点黄土高原的脾气吧!
黄褐色的土块在机器的碾压下逐渐松散破裂。原本高大壮实的的农人在离老远的坝上眼里,一个个都成了童话世界里的黑黑小不点儿,遍布在土地上的每个角落里,他们都在角落里默默的在各自承包的土地上耕种,世世代代靠一点微薄的收成来养家糊口,繁衍生息。然而就是这些终日面朝黄土被朝天的人,一点一点的改写和创造这片古老土地的历史。
她家地前有一片苇塘,里面野生的蒲草已枯萎了,原来狭长绿色的叶子变成了灰白色的干草聋拉下去,只剩下硬挺的秆子支撑着蒲棒在深秋的风里不停的摇曳,与干涸露底的池塘映衬在一起迷乱着人的眼。她看到她男人头顶上的天空里有一大块白云悠闲在漫步,太阳光使它闪闪发亮。有一阵风挟着沙土朝这边刮来,吹的眼睛很疼,她赶紧背过身去使劲的揉。等她睁开眼再转过脸来时,谢父已开着机子上坝子来了。
“好了么?”她问。
“当然好了,我早跟你说过这一点儿地还能经的住种吗,把口袋放在播种机上吧!”谢光放开离合器冲着她笑道:“你慢慢跑!”
“你别太高兴了,下午坝南还有几亩地等你呢!回去把先炉子打开,然后抓点麦子喂鸡,还有那鸡窝里鸡蛋收一下,别让狗偷吃了!”她在后面扯着嗓子喊。这时一辆摩托车飞驶过,她大张着嘴吃了口风沙,呛的眼泪鼻涕一起下,她蹲下去朝摩托车狠啐几口:“死了儿子的不要命啦!”
谢父到家时发现门上贴个小纸条,他揭过来一看:
“姐夫,姐:
后天我家小子过六周岁,我来请你门喝酒,你们不在。听邻居说,你们种小麦去了,我还要去请别的亲戚,不等你们回来,请见谅!
二弟!“
“又来掏咱腰包了,——哎,现在这世道,什么样都有,我家孩子也过什么六周岁十周岁的也没摆什么酒席!”他一边打开炉门一边自言自语。
“噢,过六周岁呐!那小子都六岁了么?”谢母回来后看了纸条嘟囔道:“怪不得咱们都老了呢,后天怎么去?”
“我把你送到街上,你坐车去就是了!”谢父朝床上一躺:“做饭去,都十一点半了!”
“你不去?”
“我,不了,你自个去吧,我还怎么去?这一院子鸡狗的都得看着!”谢父朝她摇摇头:“我早叫别喂这些鸡啊狈啊的,你总是不肯。这下好了,咱俩总有一人被拴在家里,哪都不能去!”
“你就光张着张嘴,只会说人家不是,你怎么不想想不喂鸡你天天哪来鸡蛋吃?现在鸡蛋这么贵,你舍得天天去买着吃?”
她男人顿时被噎的说不出半个理由,吃人家嘴短,干瞪眼没办法。
第三天上午,谢母去她娘家给她侄子过六周岁。谢光骑车回来家走到渔场时,见一大群人都围在那里看什么。他停下车子,凑了过去。
一片较大的空地上放着个铁笼子,里面那只鹰正在奋力挣扎。刘七一手拿个木棍一手提一截鲜血淋漓的羊腿在那鹰面前一抖一抖的。鹰在笼子中拼命的向肉块扑去每次都被笼子撞了回来,来回几次,那鹰索性向铁钢筋狂啄,一阵阵惨烈吐血的惨叫声穿过人群传到路边的树上,树上早已一只鸟都没有了。鹰在怒视着所有的人,翅膀剧烈的扑动,风夹着笼子下的土硬生生向人们袭来,大多数人被呛的边抹眼泪边朝后退。谢光躲到较近的一棵树后面看着,只有刘七端端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那鹰得胜似的猛一张翅膀长啸的朝上一冲‘咣当’一下撞在铁板上,翅膀从锋利的铁丝尖上划过,顿时红色的血渗透了黑色的羽毛滴的满地都是。长啸转为几声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平原上,吸引到了许多人驻足观看。人越聚越多,那鹰似乎感到了什么危机,喷火的目光直逼向人群,接着又是一阵猛扑长啸,它拼命的朝铁笼子冲撞,时不时从嘴巴里甩出一点鲜血。
人群中传出一阵窃窃私语
“妈的,这么狠心,折腾它干什么?”
“还不如卖给老子顿汤喝呢!”
‘这鹰上辈子不知遭了什么孽,倒这个霉!“
说话的人显然不满这残酷的局面,可都又像被粘胶粘在那里,一个个瞪圆了眼睛出神的看着。
刘七感到十分愤怒,他掉头朝身后的人骂道:“都他妈看什么,操你老祖有什么好看的,妈的都给我滚,滚远一点!”
他跺着脚朝人们怒吼:“日你奶奶的都滚,都瞎了眼看你妈什么……”顺手抓把沙土朝前一甩,感觉不解恨,又冲进屋里。不一会操着把明晃晃的菜刀就过来了,“再不走,老子叫他这辈子别想走了……”他抡起菜刀狠命的朝铁笼子砍去。“喀嚓”一声断了一根。那鹰在里面受惊反而安静了下来。刘七继续朝那些人大喊大叫,太阳穴上的青筋一直暴起到脖子上,一跳一跳的突出来,让它看起来像头发疯的小豹子。
人们呼啦一下子散去了。
笼子里的鹰静静地注视着刘七,仿佛在积蓄力量等待一次更惨烈的决斗。
刘七转过脸时,那鹰忽然从静立中迸发,张开双翅,朝笼子上猛撞。血时而从嘴里喷出,在笼前的土上溅起许多灰尘。刘七冷笑了两声,提着熟牛肉转到笼后面的风口上。那鹰也随着转过头来,尖利的目光掠过人的脸直盯着他手中的肉。饥饿早让它有些按捺不住了。刘七掂着肉靠近笼子,在鹰面前一抖一抖地挑逗。鹰似乎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抖着翅膀扑了过来。离肉还有一指长的距离时,头却被卡在铁丝笼网眼里不能出来。它愤怒的目光直射向人的眼,喉咙里‘吱吱’的响着。突然它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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