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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河边上的纤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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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距离时,头却被卡在铁丝笼网眼里不能出来。它愤怒的目光直射向人的眼,喉咙里‘吱吱’的响着。突然它一声长啸,缩回头猛啄挡着它的铁丝,血不断地从嘴角渗出甩在笼子上。
入夜,刘七在笼子旁升起两堆火,不断的用蒲扇把火烟朝笼子里扇。鹰被呛得连连怪叫,不停的扑着翅膀,扇起的沙土混着烟尘把整个场子弄得像刮沙尘暴一般,与黑漆漆的夜合在一起俨然成了传说中的地狱。
刘七停下扇子,抓了块牛肉在手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笼子里的猎物。突然他把肉往鹰面前一送。它漠然的瞟了一眼正在散发着香气的肉,没了动静,只是愤怒的盯着面前的人。刘七‘哈哈’笑了起来,把肉块在鹰眼前抖了抖,又放进嘴里咬一口,对着鹰‘啪嗒,啪嗒’的咂着嘴,完了还得意的抹抹嘴边的油。鹰一挫身朝他扑来,照例被铁笼子撞了回去。它用一只翅膀支着地在笼里晃了几下,由卯足劲对那铁丝网做了一次绝望的攻击。鲜血顺着黑褐色羽毛滴落在地上。
下半夜鹰不再啄了,只是在热浪旁垂落着翅膀默默地站着,时不时发出几声嘶哑的啸声。刘七红着眼睛坐在火旁盯着它看。他拿着一块肉走到笼子前,从笼门里塞进去。鹰抬起头茫然的看着那块肉,身子摇晃了几下,却没有靠近,似乎要把绝食和沉默当做最后的抗争。
刘七仔细的打量着这位倔强的猎手——尽避此时已成了猎物仍然不愿低头。他笑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家伙的抵抗方式着实厉害。他找截棍子叉住肉块在鹰的嘴边晃来晃去,不停的挑逗。鹰许久未动,突然眼光一闪,凝聚了最后的力气,双爪朝木棍扑去,正好抓住了木棍却没有力气把它弄断了。刘七猛地一抽木棍。鹰在笼子里一个踉跄没稳住身子,翅膀卡着地卧在那里了。刘七轻轻的走过去,把鹰抱在怀里,抚着它的头部。鹰没有一点力气反抗,任由他抚摸,只睁大依然桀骜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人。他拿了条湿热的毛巾一点点拭去鹰毛上的血迹,洗净身上的伤口,并抹了些红药水在上面。然后他把鹰放在一块干净的软垫上,静静地注视着它的眼,时而用一种温柔的腔调说上几句。
鹰扭过头试图避开那灼灼的目光,把视线转向闪着光的星空,过了好久它是似乎是屈服了轻轻叫了一声,然后开始吞吃早放在面前的食物。
刘七微笑着抚摸鹰坚挺的脊背,欣赏鹰狼吞虎咽的样子。风从平原上无遮无挡地吹来,他觉得眼睛有些痛,于是熄灭了那几堆火,把鹰放回笼内,扛进院子里。
疲倦的感觉早已超过一切。刘七进屋后倒头就睡。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抬头看了看大马蹄座钟,刚好十一点半。院里公鸡不停的‘咯哒咯哒’乱叫,时而有一两声鹰啸。
他走出去一看,几只公鸡围着鹰笼子乱转。鹰在里面瞪着眼望着这几只冠子通红的家伙,好像对它们的行为感到相当困惑。而鸡们显然对这个占了它们住所的不速之客感到十分愤怒。于是消除内部矛盾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挑选了几只能征善战的斗士对它发动攻击。其中有个大长脖子的公鸡抖着颈子,翘起通红的尾巴在笼前转来转去指挥着战斗。
凶猛的鹰在这笼子里英雄无用武之地。它专注对付前面那家伙时,冷不防尾巴上被叨去两根毛。回过身来时立刻有另一个从后面进攻。鹰在笼子里一直处于守势,被几只鸡斗的连连转,直愤恨的长啸不已。 鲍鸡们像被这怒吼声鼓舞了似的,一个个都竖直了毛,耀武扬威的拍着翅膀。
刘七禁不住炳哈笑了起来:“老虎不发威就当我是病猫啦!饼两天叫你们认识认识什么是老鹰!”他过去赶跑了鸡,轻轻打开笼门,打着呼哨扔块肉进去。鹰立刻扑了上去。
这时候大门被推开了,外面进来一个人。
他笑道:“谢老哥,现在咋有空朝这来?”
“小云妈赶礼去了,我一人在家闷的慌就过来转转。”
“噢,你们家又有什么喜事了?”
“什么喜事呦,她兄弟家小孩过六周岁,明摆着伸手要钱的嘛!可是没办法,还得去呐!”他接过刘七递来的烟说。
“那没办法,现在哪不是这样,小孩一开始就有什么十二天、一周岁,再往后就兴什么五周岁六周岁,往后还有十周岁十六周岁,你等着吧!”刘七笑道:“跑不了你的喜酒喝呢!”
“有就有吧,不喝也得喝!”谢父附和道。
“不喝也得喝,好啊,今天要喝个痛快吗?”
“今天——?”
“怎么了,不成么,你老婆去喝酒了,难道她还管着你在家喝酒?”刘七笑道:“今天你难得没事,我正好也闲着,咱弟兄喝个痛快。 唉,像当年咱没讨老婆时天不怕地不怕,天天一块喝酒多痛快!后来就都结婚啦!我老婆走得早没人管我,你们个个都被老婆管着,事事都小心地像个缩头乌龟似的,也没人来陪我喝酒啦!”
“好啊,反正今天也没事,喝吧!”谢父想起当年的事觉得浑身都是劲儿。
几两酒一下肚,两人都开始面红耳热了。刘七道:“我这些年看这渔场——天天晚上都和鬼打交道了。”他指了指渔场院外大大小小的坟墓说:“开始一搬进来,真不习惯呐。一到晚上就全身麻酥酥的,老觉眼前眼后人影儿乱晃。有时睡到半夜就不知怎的惊醒了,然后能听见屋里好像有人在说话,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你猜着最吓人的是什么——?”
他猛灌了几口酒,附在谢父耳边说:“那年秋天,我刚搬来不久,有一天晚上睡觉未关窗户,好像有什么预兆似的,那晚上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大概夜里十二点钟的样子,就听见‘咣当’一声,玻璃窗撞在墙上碎了。我从床上一抱被子就蹦起来,接着外面一阵冷风就旋进来了——?”他故作神秘的道:“当时不知我眼花了还是怎的,就看见一个白影子从外面飘飘荡荡的飞了进来——,我当时一下子用被子蒙住头,一动也不动,能感觉到有只冰凉的手在身上摸啊摸的——”
“怎么,在那里等死啊!”谢父笑道。
“不是,当时被吓的根本就想不到生死了,就那么麻掉了,什么也不知道,只晓得闭着眼睛,抱着头一动也不动。”
“后来呢?”
“后来?”刘七突然笑了起来,“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亮了,我——哈哈——”他的笑声差点淹没了他的话:“说句让你笑掉大牙的话,后来,后来我起来的时候,太阳都老高了。我还发现身下那被子都湿透了,又臊又臭儿——哈哈——哈哈——”他又趴在桌子上笑个不停。
“接着呢——”谢父也笑得把桌子敲得咚咚响。
“来,喝酒!”
刘七压住笑声,抿了口酒道:“我虽不怕了,可还是禁不住哆哆嗦嗦地,然后检查了一下屋里的东西,还好,仅仅碎了几块玻璃。后来到中午时突然发烧了,跑到王麻子那吊了瓶水才退烧!”
他握住酒瓶喝了两口又说:“这鬼倒还好,这人更气人呢!那天下午我去找书记,呃,当然不是谢大宝那小子,那时还是他亲爹干呢!他妈的,你猜怎么着,他说呀‘不是我说你,叫你别去看什么渔塘,你非要去,怎么啦,去了住两天就要走,还不叫人笑掉大牙么。你他妈的要真有种,我就不怕会给鬼给吃了!要没种的该上哪上哪去,别天天装的个人模 狈样的丢人现眼’!”他说着激动的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你坐下,坐下,他当真这么说呢?”谢父把他按了下来。
“那还哄你吗?他就这么说的。我当时也血气方刚啊,那火气当时就被他骂起来了。我就冲他吼‘你也别狗眼看人低,老子今后要再说怕什么,老子就跟你姓,你给我擦亮狗眼看好了/然后一抹腿我就回来了!”
“回来住了?”
“回来是回来了,虽然当时被骂的血性十足,天不怕地不怕似的,可一看到这院子那碎玻璃,怕还是怕的。我走到这门前来去去晃多少趟,总是不敢进去。后来我又想:这人啊,活在世上总不能叫人给看扁喽,于是我心一横就——”
“进去了?”谢父激动地问。
“没——”刘七瞟了一眼好像很失望的谢父,“喝酒,干了!来。后来我想啊,真要有鬼的话,你说他怕什么呢?我就跑到街上买了那么多神像,什么太上老君,如来佛,观音菩萨啦,全放在屋里了。然后还觉得这偌大的院子就我一个活物,总是孤零零的,就跑去买了两条大狼狗连夜拴在屋里了。”
“那晚没事啦!”
“那晚上我称了二斤熟牛肉,又买了瓶酒,就和那两条狗一块吃了。然后迷迷糊糊第二天太阳就照到屋子里来了——”
“那一也没什么鬼来闹你吧!”谢父醉呼呼地说:“这鬼啊,根据我多年研究,它啊,最怕啥?最怕咱酒鬼了,哈哈!喝啊,你!”
“你还别说,这酒就还真能壮胆!我在这乱坟地边上呆了这么多年,什么蹊跷古怪的事都见过,什么鬼火啦,鬼打墙啦,现在听电视广播里说都有一定的科学道理的自然现象,可那是咱哪懂这些啊,幸亏我胆子大,要换做别人早吓被跑了,根本不可能一个人在这里呆得住的。你还别不信,就你,换作当时肯定不会再来这住了!”
“我,我不敢?这不笑话吗——”谢父红着脸大声反对。
“你敢?”刘七懒洋洋地咂了一口碗里剩下的酒说:“笼子里那家伙倒像个黑鬼,费了我好大劲才制服它,比跟鬼打架还过瘾呢!你敢吗,敢把手放笼子里去?”
“这有什么不敢的,它难道吃掉我不成?看我的——”他拉起刘七就往外走。
笼子里的鹰茫然地看着他们,不晓得这两人干什么。
“我先试给你看看——”说着刘七打开笼门。一只手伸了进去。那鹰动也没动,很温顺地任由他抚摸。他摸了一会,转过身对谢父说:“看见了吗,敢试试?”
“你看着吧!”谢父说笑着把手伸了进去,想敲那鹰的脑袋。鹰瞟了他一眼,向后一跃。他回过头对刘七笑道:“怎么样蔼—”刘七咧开嘴刚想笑,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朝后一拽谢父,右手指同时扣下了笼门。
两人朝后趄趔着差点摔倒,都吓出了一身冷汗。酒醒不少。刘七稳了稳身子对谢父道:“真险!罢才喝多了酒,忘了跟你说,那鹰是我驯的,当然帕我了。幸好我看得快,要不你这几个手指头就送它嘴里了。真是喝醉啦!我怎么叫你把手放笼子里去呢,它又不是吃素的——”
谢父定了定神,勉强一笑说:“这鹰你不是驯服了吗,怎么还这么野,还叨人呢!”
“先到屋里醒醒酒再说!”刘七拖着腿进屋了,“真是醉了,腿好酸呐,你看你脸红的,晕吗?”他笑着拉谢父坐下,打了盆凉水过来说:“来洗洗脸,清醒清醒吧!”
谢父伸了一下懒腰笑道:“轻松了许多,只是两条腿还有些沉,刚才喝多了!不过多少年都没这么喝过了!”
“你没喝过,我倒是经常喝。不过喝不多,因为没人陪嘛!有时我一人实在闷得慌,就跑我老婆坟旁喝呐——”他说着叹了口气。
谢父见了忙岔开道:“你这有茶么,弄点来解解酒!”
“有!当然有了,你等着!”刘七跳起来道:“你怎不早提醒我,差点给忘了。上月才买了一罐茶叶,现在不知道坏掉没有?”
他走到抽屉柜旁,掏出个黑色的陶罐来,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笑道:“还好好的呢!我以为前天遭雨毁了呢!”
一会工夫,桌上摆了两杯热气腾腾的绿茶。谢父两手握着茶杯问道:“刚才,那鹰你还没驯好么?”
“没呢,第一步算完了,终于叫它服了我!”刘七道:“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驯好它的埃我早些年在外的时候,有一次到山里,见一个老头驯鹰驯了一个多月,那可是只老鹰,有这么大!”他双手比划着说:“不像这头幼鹰,那老鹰可难驯多了。老头也真能熬,一下子熬了三天两夜没睡觉,终于把那头大鹰给熬垮了,对他服服帖帖的。下一步就要教它捕猎。逮东西是它的特长,比你还精,只是叫它知道捕到东西不能自己吃了必须带回来。这才来真麻烦呢——”他拖了一句音,抿口茶,正想品品,见谢父像个渴求知识的山民一样焦急的目光直逼着他。
他不好再拿样作势,便放下茶杯接着道:“驯鹰的关键就在这么一会儿。一般来说,总要它受点苦的。你开始要饿它几天,然后在爪栓个链儿固定在桩上,放些半死不活的鸡呐,麻雀或兔子的在它面前让它去捕但不能任它吃。这你得拿个棍子,它扑过来要吃时,你打个唿哨让它吃几口,不让它吃时,就拿棍子打它,拨开那肉。当然你最好站远点,省得它咬你。就这么做,你让它吃时,先打个唿哨,不让它吃时就击下掌。连续驯个把星期才行,让它明白它捕到东西时,你打个唿哨说明它可以吃,击掌就是不准它吃——”
“就这么?”谢父道:“没了?”
“怎么啦,这点还不够你呛呐,恐怕一天两天你无所谓,过个三天就烦掉了。不过你再烦都没用,这可是最要命的了,这鹰它毕竟不是人啊,它就是个畜牲,笨蛋!有些驯鹰的人脾气急躁,好不好就在这节骨眼上把鹰给活活打死了,前面的功夫都等于白费力气!”刘七望了一眼谢父笑道:“你别听我在这儿说。 饼两天,我教它的时候,你来看看就知道了,省得我在这空口白牙跟你磨嘴唇,你不亲眼看过,我就是说死了你也不知晓那个味儿——?”
“好了吧!那你什么时候才用它呢?”谢父喝了口茶道。
“没跟你说吗,得驯至少一个礼拜呢,不过这鹰是幼鹰,应该学得挺快的。”他得意地品了品杯里的茶说:“这茶叶挺好的,上月买的,遭了次雨,还能喝,挺香的啊!”
“唉——”谢父叹了口气:“这头怎么还这么晕呢,你这茶香倒挺香的,怎么就不解酒呢,也提不起神来。到底是岁月不饶人啊,再过几年都老了——”
“说什么呢你,老就老呗,这过一天就得像一天的样子——”
沉默了一回,谢父喝完面前的茶,站起来要走。
刘七道:“我也不留你了,有空就过来喝喝酒,好走啊!”
谢父晃出渔场大门时,太阳发着金色的光正照在他晕红的脸上。他晃晃悠悠的拖着两条仿佛千斤重的腿回到家刚朝床上一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迷迷糊糊的下床:“这谁啊,怎么连觉也不让人睡安生!”
“喂,哪个?”
“我!”
“干吗,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都两天了吧,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了,我今天本来打算回去的,我们姐妹几个都还在这呢。她们非留我再多过一天!”
“噢——”
“你这几天都干啥了,都吃啥了?”
“没吃啥,自己做了点饭-”谢父撒谎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吧,最迟后天,你放心吧。你自己在家勤快一点,别懒的只吃凉馍喝白开水——”
“知道了——”
他放下电话如释重负般地倒头就睡。恍惚中见刘七抱着鹰进来了,说:“老谢,鹰驯好了,让你开开眼,看看它的本事!”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个白胖胖活蹦乱跳的兔子朝地上一撂。那兔子掉地上打个滚撒脚就跑。谢父忙道:“跑了跑了!”刘七一把按住他:“别忙!去!”他一松手,怀里的鹰‘嗖’地一声侧着斜飞了出去。不多时,那鹰叼着兔子飘然落在门口,它拍一下手,鹰松开爪子,兔子落地又自动蹦到袋子里去了。
谢父高兴的直道:“好鹰,好鹰!”
刘七白了他一眼道:“急什么,还有更厉害的呢,瞧着!”他一挥手又从袋子中抓出一条青蛇来,朝谢父面前一扔道:“这就是春天你打死的那条蛇的娘,找你报仇来了!”谢父见那蛇全身发着绿光吐着长长的芯子向他慢慢游来,只吓的乱叫:“别过来,救命啊,先前打死你儿子的是谢大宝啊,你去找他啊,不是我呀——”他眼见着那蛇游到他面前,顺着裤脚缓缓地朝上游,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凉气袭上来了,却怎么也挪不开手脚。刘七在那里冷笑不止。谢父觉得那蛇缠住了他脖子时,见刘七一挥手,那鹰呼啸着冲过来贴着他耳边掠过,就见蛇在鹰爪下吐着长长的芯儿瞪着绿眼睛不停的扭动,发出‘嘶嘶’的声音。刘七轻轻的打了个唿哨。那鹰一爪按住蛇头,另一爪使劲朝肉里一抠然后朝外一扯,就听‘吱啦’一声。蛇皮从头顶裂到尾巴,动作比专门解剖尸体的外科大夫还麻利。
蛇,全身滴着血,吐着红芯子,身体剧烈地扭动,十分痛苦。那鹰双爪按住蛇头和尾,尖利的嘴巴从中间啄进去,先吃了蛇胆,然后继续剥皮吃肉。不一会那条蛇就被消灭掉了,地上留下一大片殷红的鲜血。
谢父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血腥的屠杀。忽然间血泊中还有两个绿莹莹的东西在跳动。刘七道:“看什么,那是蛇眼,我的鹰可不吃的,想要么,送给你吧!”他手一招,那两颗闪着绿光的眼珠竟从血泊中跳起向谢父奔来。他吓的抱头猛嚎一声:“救命啊!”
接着是一阵晕眩,他睁开眼知道自己做了个噩梦。天已经亮了,门口的公鸡正一遍遍地叫着。
第十章
眨眼间几个月又过去了,春节喜气洋洋地来到。赵仁树家比往年安静了许多,门上的春联都被白纸糊上了,也省了烟花爆竹的钱,只是草草做了一桌饭完事。约摸年初三的样子。天阴下雨,四处冷飕飕的。挨晚时分,他全家人都在屋里看电视。他老婆出来解手,刚完事猛得听见门口有人大声叹息。
她问了声:“谁呀?”
没人理她。她拉开大门一看,门口没人。她自骂一声:“见鬼!”刚关上门,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接着又有人叹息。她又拉开门一看吓了一跳。风雨中竟站立着一个人,那人头顶了个破扇子,光着上身,下身穿了一条厚棉补裤,脚穿着叉了脚的鞋子。
她惊叫道:“新阳,你,你抽哪门子的风子,这么冷的天你这是干什么?”
那人双手抱着胸,缓缓地蹲了下来,也不回答,只是愣愣地望着她。她不敢出去,只伸出头探脑的又问了几遍。那人开始并不理,后来才道:“你过去,把仁树叫来!”
赵仁树媳妇明显感到有几分不对劲,心里有发毛道:“新阳,你有事好商量,先等一下,我这就去叫他!”她拔脚就往屋里跑,不巧一头撞在赵仁树身上。
赵仁树拉住她道:“撞鬼了,跑得这么快,要死啊!”
她忙向门指道:“你快去看看,快去,叫你呢,赵新阳他发了疯了,在门口叫你呢!
赵仁树愣心想:“我平日不曾亏待过他,他找我发什么疯呢?”又拖着她老婆道:“带我来,不要怕,看这个小杂种想什么夹屁股的来着!”
“新阳?你日娘的疯了!”赵仁树在离赵新阳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才走几天啊?你就不认得我了?”赵新阳用一种老态龙种的口气答道。“
“新阳,你神经病啊,你发烧昏了脑袋,还不回家找你老婆暖暖脚去!”赵仁树骂道,
“我老婆?噢,我想起来了,我的儿,我找你妈去!”他站起身来就往屋里跑,一边跑一边叫:“仁树娘,我回来了,我才去几天,你儿子就不认得我了!”
赵仁树本能地抢上前去,一拉胳膊,对着他胸脯就是一拳。赵新阳喊道:“哎呀!你打我,你浑蛋!我回头再找这个畜生算帐!”
他“咕咚”朝后跌倒,双眼紧闭。赵仁树只觉得一阵阵寒颤,又壮着胆儿道:“新阳,你他妈的邪崇侵身了,快起来,快起来!再不起来,我叫你老婆来管你!”地下的人依旧闭眼不答。赵仁树吓得只叫他媳妇儿去喊赵新阳老婆。
不一会,赵新阳老婆来了,一见丈夫这样子,也不顾别的扑上去就哭道:“作贱的死鬼啊,你再下贱嘛地向阎王门口求食,你丢下我怎么办哪……”
赵仁树并他家老太太媳妇早吓得在一边怔怔地看着。赵新阳老婆哭得不成个样子了,一面又爬起来朝赵仁树撕掳道:“你们有钱有势,咱不羡慕,如今他遭了什么法儿,你打他在这个样子,你再连我一并治了就好了,也省得你们再看眼中钉,你快来打啊,快来杀呀!……”她嚎啕着又撕又打,赵仁树只慌得沿墙角躲闪,他妈把他媳妇朝前一推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上去撕了这下贱胚子!”一面又指着赵新阳骂道:“没由地就来闹,你男人操的自己跑来,人又没碰他一根毛!”
赵新阳媳妇,听到这话,放开赵仁树又朝他娘俩骂:“你这老不死的货,我家哪辈子冲了你阴坟,你叫你儿子干吗好事!我先撕毁了你,看你再咬舌子的人!”一边又要伸手来抓,忽看着赵仁树媳妇已操了根竹条来了,她不由退了两步多,又躺到地下叫嚎骂起来了。
大家正闹着,忽然大门被“呜”一声撞开了。那个曾管过账房的赵七爷从外面跑进来喘气道:“了不得了,了不得,你……你们怎么闹成这样了,我刚才……”他咽了唾沫道:“刚才……我,我看见我五哥老葫芦了,正朝这几跑呢,我就急忙跑来了,他没显给你们看么?”
一阵风刮过来,光秃秃的树晃了几下,赵仁树心砰砰地跳腿已经发软了。他颤颤地着在地上的赵新阳:“这,这……”突然赵新阳一下子,睁开眼跳起来,一把拉住赵七爷道:“老七,还是咱老弟兄好啊……”赵七爷立刻软得像一摊泥一样扑嗵跪倒道:“五哥,是我不好……我不好,与孩子们无干!”赵仁树心下一惊忙伏在地鸡叨米似的磕头道:“父亲在上,儿子不孝,儿子不孝……”他想扬手朝脸上打,可那手却被吓得像面条一般立不起来了,趴在那儿头拱在土里,只剩下嘴里嘟囔道:“我不好!让你老人家挨了冻,明儿我就去上坟,多烧些个上好的衣服给您送去!”
这一院子人都爬在一团生怕被鬼拉了去。
赵新阳冷笑道:“送去?你刚才说什么来着‘烧昏了脑袋’这点就想打发我走了!”赵仁树颤抖着说:“父亲你还缺什么,你讲……出来,我……我全给你……送去,送去!”赵新阳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只板着脸厉声说:“你不孝,我也不深究了,我只和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赵仁树像得了大赦般地抬头瞅了瞅。
“你命!”赵新阳斩钉截铁地说,又朝他逼近一步。
“啊……不要,我不想死……”赵仁树双手紧抱着身子缩了一团,嘶哑地哀号道:“饶了我罢,求求你了……爸……救命啊……”
“五哥!”赵七爷也爬在地上求道:“孩子千错万错,也是你儿子啊,求求你开恩吧……!”赵仁树已吓地说不出话来,只在那儿抱着头拱在稀泥里,两腿直刨腾。
末了,他听到一声沉重的叹息。
“算了吧!”赵新阳无奈地说:“谁让我养了你这个孽种!”又索性干骂道:“天啊,我老葫芦一辈子没干过什么丧良心的事心,居然养出这样儿子来!”
一家老小也都跟着他哭。他停了下来那些人也赶紧停了下来。赵新阳只用手擦了擦了眼道:“好了,天不早了,不要再哭了,你们好好过着吧,仁树,明儿去给我送几钱儿,再化些棉衣被子过去,免得我干尸枯骨地着冷风刺着!”说罢,又掉了几回眼泪,朝后“咕咚”一跤栽倒。
这院子的人忙将赵新阳抬进屋里擦洗擦洗。赵仁树又找了件半旧的袄儿给他穿上,又给他裹了床被子拥在炉火旁边焐着。正忙着,赵新阳又大叫一声跳起来,把众人唬得都瞪了眼,魂儿也飞散了。赵仁树他妈怯怯地问道:“老头子?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么,赶快吩咐树儿一并办了罢!”
赵新阳抚了把泪道:“老婆子,你也不要说了,我刚准备回去的,后来又想着了一件儿未了,只是我一辈子不曾亏欠别人什么的,今儿无缘无故地借了新阳的身子把得人家闹的,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想来想去,还是让那不孝的孽子来替我偿了这一宗才好!”
赵仁树连忙跪下道:“父亲要我怎样我一定照办,父亲叫我怎么偿吧!……”
赵新阳冷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今个大家都听见了!”赵七爷又上来劝道:“老哥也莫要太生气了,你还有什么尽管吩咐吧!”赵新阳又转过去对赵仁树道:“唉!说什么呢!看着你七爷和你老娘的份上,我也不太难为你了,只要你拿千把块钱给新阳补补胆气,他可是虚了,我对不起他,平白叫他受了这一场,你就与我做个好事吧!”
听了这话,赵仁树缓过来道:“这钱……丧事都花……花光了,一时拿不出……来……别别的呢!”赵新阳一拍桌子道:“放屁!你当我不知你是什么玩意,你不拿是吗,我……”
赵仁树连忙“扑通、扑通”磕响头道:“我拿,我拿!”又转向他媳妇道:“还死呆着不成,快去东屋柜子里拿千把块钱来快点!”他媳妇慌忙去屋里摸索了一千元钱,如数数给新阳媳妇。
赵新阳媳妇接过钱慌忙跪在赵新阳面前道:“葫芦爹,求您别再折杀了我们,我们要收了这钱儿,往后还怎么做人,这钱是断乎不能要的,只求能下次换个人吧,别再缠我家新阳了!”
她双手颤抖着向赵新阳递上钱。赵新阳哼了一声道:“别再惹我心烦,钱你拿去,买些好的,给新阳补补身子!”赵新阳媳妇还是在那儿不动弹。赵新阳把钱朝地上一摔,又扫了一眼赵仁树和他老婆:“你拿不拿?你要不拿,我就天天来闹你们,要治你们!”
那赵老七也起忙爬过来拉住她道:“你怎么就这样拗,他叫你拿你还不拿?”她连忙接了钱道声:“得罪!”便揣了钱在口袋里,可怜赵赵仁树一家都在那儿眼巴巴地看着,又不敢吱声。赵新阳道:“我这就走了,仁树明天去坟上看我!”赵老七忙道:“慢走!”赵新阳朝后“咕咚”摔倒。
待他醒来后,赵仁树便说给他听,他只装作惊恐万状,径自到老葫芦牌前拜了一番,又掏出那1000元硬要还。赵仁树赶忙推辞,硬说着是老葫芦的意思后人不可违拗。
赵老七和赵新阳媳妇满心喜欢的把赵新阳弄回去的时候都快十一点了。赵新阳回到家里,洗把脸用正要睡觉,忽见村东头人声嚷嚷。火光冲天,忙把他老婆拉起来看个究竟。他老婆跑出去。一根烟的功夫灰头土脸的跑回来道:“失火了,东头谢老大家失火烧了,烧了个蘑菇棚子,只救得及时,只烧得他一个棚子,别的都没事!”
赵新阳:“救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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