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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杀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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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价值?她说我没价值。她是我什么人?

“可笑?这世上,有不可笑的人吗?”

女孩无言以对。

“觉得可笑你就笑吧。反正我也不会少什么。”

“你!连尊严都不要了吗!”

“尊严?这个世界,没人会顾及你的尊严。嘲笑一个没有价值的人,你的尊
严又到哪儿去了?”

女孩愕然吃惊地望着寒祈心问道:“你……怎么哭了?为什么?”

“一定要有原因吗?人一生下来首先就会哭不是吗?”他的下颚牵动,噙在
眼眶的泪水迅速滚落进颈项,还有的沾在地上,打在书上。呵,没价值……我没
价值……活了十几年,竟然头一回有人告诉我这个天大的真相。寒祈心飘然而去,
留下一个迷惘的女孩。她不知道,她的胡闹,真正地刺伤了一个人的自尊。又给
被她伤害的那个人增加了思考的食粮。是啊,他现在越想越觉得她的话有道理:
有什么价值呢?救不出被困的教练,也保不住无邪的老师,又不适合服务业,只
会给别人添麻烦。不会外语,成绩又下降到亮红灯了,就算最普遍的前途观,我
也完锈了:文凭啊、学历啊……我都还没有呢。我有什么价值?废品……呵,我
原来是个垃圾呀!垃圾……垃圾又怎么的?还可以回收啊!已经存在了,也得好
好活下去嘛,我还要见火凤……火凤呢……

有人在垃圾堆里发现了寒祈心,猛踹了几脚才把他弄醒。他还懒洋洋地伸手
打哈欠。

“喂!别妨碍我收垃圾,快走开!你看这衣服,啧啧……还是路易华菲呢,
偷来的吧?去警署吧?”那红脸壮汉不容辩解把他带进了警察局,不知道这么做
对他有什么好处。大厅里的人很不友好,也不照顾一下未成年人,反而拿出位成
年人犯罪比例又上升的现状来呵斥寒祈心。他除非傻了才会告诉他们其实他也杀
过人,而且数目不小。报完姓名年龄和家庭住址,他就解释自己身上的衣服是自
己买的,不是偷的。

“父母是谁?”

“没有父母,我是被收养的。”

“收养证!”

“养父未满40,没有证件。”

“……”

寒祈心讨厌警察,什么都要问,连同隐私。虽然他自认为没有什么隐私。但
还是讨厌他们的罗嗦,还有那严刑逼供的架势。

“哎?这不是……”一个声音接近了,显然是在说自己。寒祈心哼了一声:
我倒还不知道自己这么有名呢,到这种地方都有人认识我。再看那个人时他却大
跌眼镜——如果他有眼镜。那个人便是褚彦帛。他坐到寒祈心身边笑着:“不是
温温家的保镖吗?”

“你还记得我?”

“你这样的脸,任何人都能过目不望的。”

“可是你不是喝醉了吗?”

“你以为所有人醉了都会忘记事情?我就是特例。”

正胡侃着,旁边有人喝着茶问道:“褚Sir 你认识他啊?”

褚彦帛对那个人又是一笑:“一个朋友。”

“哦?那这就是误会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有热举报他偷衣服。”

“那我带他回去了。”

“可以,没事了。”

褚彦帛望着对面的寒祈心笑道:“怎么?走不动了?你的脸色不太好呀,要
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你是警察?”

“我是刑警。”褚彦帛说着走过去一把拥过寒祈心。他的身体好凉!难怪一
直无精打采的,生病了吧?他摸摸寒祈心的额头,只有这里是热的,而且还发烫
呢。寒祈心这时冷得难受,被他这么一抱顿觉暖和了许多,不由拉住褚彦帛的衣
襟往里靠了靠:“胖子,你身上挺暖和的。”

“都是脂肪当然暖和了。不过不要叫我胖子,叫我彦帛哥哥好吧?”褚彦帛
说着顺势把寒祈心往里揣了揣,抱回了自己家里。

寒祈心的头窝在抱枕下,从缝隙中窥视着褚彦帛的房子。洗手间的门带了一
把夜光锁,旁边那间厨房是赭色的橱柜,卧室门上挂着一个吸盘,与另一间房门
禁闭的房间的隔墙上用线吊着一把竹刻的宝剑,还有一个硬板纸制作的牵线娃娃。
看不出来这胖子还会做手工。靠着客厅的墙壁安着一个同样是赭色的书橱,里面
罗列的大多是金老头子的武侠小说,也有四大名著,还有气功养生、易筋经……
连看手相、面相和风水的八卦书籍都有,这家伙!书架上还摆了各种人的模型,
还有N 年前去KFC 拿到的收音机。书架旁倚着一把还是赭色的断了弦的古典吉他,
这让寒祈心忽然觉得这个警察不怎么讨厌了,还有些帅气。他的房子面积不大,
却放了好多东西,而且在寒祈心的美学角度看来还算是有品位的布局。寒祈心跳
下沙发,想弄清楚那卧室旁禁闭的房间里装了什么。凭他的直觉,一定是好东西。

他推开门的时候,刚好褚彦帛从浴室出来了:“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把你
那脏衣服换下来吧。”

“哦——”寒祈心答应着过去,爬进浴缸问道:“那里面的装备很齐全嘛。”

“嘿嘿,我的收藏品,不错吧!”那些是最让褚彦帛自豪的东西,说的时候
脸沙锅也泛起一层油彩。

“嗯。不过,你可以出去了。”

褚彦帛退出门拉上,就去卧房的柜子里又拖出一条软膨膨的被子扔到床上。
床头柜的抽屉里是一些家庭常备药,他找出退烧药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柜子上等
寒祈心洗完澡过来吃。

听见水从洞口旋转着冲灌而下的咕嘟咕嘟时,褚彦帛的眼前已经晃过一道人
影,寒祈心早就钻进被里蜷成一团,还问他有没有被子了。褚彦帛笑着从壁橱里
抱出第三条被子压到寒祈心身上,“再盖上可要出痱子了。你真把这里当南极了
啊?”

“我在发烧,热了才能祛寒。”寒祈心说着,把被子往身上紧了紧,只露出
鼻孔以上的部分,其他什么都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褚彦帛看他那红彤彤的脸
可带劲了,甩掉脚上的拖鞋爬了上去就躬在寒祈心被包裹得虫蛹似的身上,凑到
他耳边虫鸣一样轻语道:“想热还不容易?我来教你,一定达到热度的顶峰……
你是刚刚变声不久吧?我还闻得到童子的味道呢。”

顶峰?寒祈心不知道这个警察准备把他烤了还是蒸了,仔细想想:太热也不
好,金童穿着防火衣到太阳的时候还是化为乌有。北京时常因为热得干燥,连屁
股都要搽粉,我可不想变成干尸。他考虑的当儿,褚彦帛的舌头已在他耳边撩动,
寒祈心回过神来赏了他一记「少林拳」回答道:“我这身份,该是温的。”

褚彦帛揉揉圆圆的大脸,好疼,骨头都要被打凹了,这还只是一半的劲道呐!
不愧是老头子的保镖,真有两把刷子,不能跟他来硬的,不然十二分的吃亏。

“温的太冷了,应该是柔的才舒服嘛。”

“太女气了,不适合我。”

“「温」和「柔」都一样嘛,就用柔的。”

“不一样——首先笔划就不一样。别跟我争了,你很无聊。只有听「温」一
壶酒的,哪有「柔」一壶酒的。”

褚彦帛一时语塞,无法应对,只好瞎扯:“生病了怎么能喝酒呢?好好睡觉
……”他拍拍寒祈心身上的被子,洗完澡也钻了进去。寒祈心感到一双毛腿忽然
夹住了自己的双腿,于是有些睡不着。褚彦帛却相反,在他面前是一个还未成年
的男孩,两腿自然光滑细腻得很,令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他肥硕的身子压在寒祈
心的细腰窄背之上,换成普通人,定会被压得直哼哼,非被挤出肠子来不可。摸
完大腿,他没有就此停手,还急于向上游移,虽然有点微微的肌肉,跟抚摸女人
的触感绝对不同,但那肌理的细致仍然让褚彦帛流连忘返。

寒祈心的手掌支撑在床面上,但那席梦思软得很,叫他不好控制,不过也不
觉得疼或者吃力,可也绝不习惯被人这样摆布。从来没有人敢压着他,哪怕是火
凤也要防着哪一天不被他杀了。火凤就算要对他动手,那也是锁在墙上用电击的。
那是刑罚,和现在不一样,如今这情形又叫他懵了,好奇怪的感觉……

褚彦帛看他一声不吭像狗那么乖,以为寒祈心会这么就范了,又在他耳边轻
轻问道:“还冷吗?”

“不了。就是有些扎人。现在几点了?”

“才凌晨一点多呢。”

“什么!”寒祈心一个鲤鱼打挺稳稳当当地站在地板上自言自语道:“还有
六小时……我得赶快。”说着穿上外套就去拉门。褚彦帛被他这么从床上一甩,
吓了一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忙问其原委:“什么还有六小时?去接老头子用
不着这么早呀!你干什么去?”

寒祈心扭头对追过来的人淡淡说道:“杀人。”

第三十一回

褚彦帛以为他在开玩笑,便接过去说:“小心我抓你。”

“你?除非杀了我,要活捉恐怕没人办得到。”好大的口气,看他那紧绷的
肃颜又不像是假的,褚彦帛只好一笑置之:“人不轻狂枉少年啊!”

寒祈心没他那样唠叨,拨开褚彦帛疾走而去。他站在赖佩遥家的窗台下仰头
张望:靠近外廓的房间还亮着灯,洒出旖旎的光芒。他还没睡吗?还在批改作业?
他为什么要接受叔叔的提拔呢?他放聪明点,就可以获取去新加坡教书三年的机
会而不必被杀了。人是不可以在关键时刻走错路的。寒祈心知道赖佩遥通常加班
到凌晨两、三点才睡,早上快迟到时才匆匆忙忙顶着乱蓬蓬的鸟窝头赶到学校,
而今还要同干部们斗智斗勇,何苦呢?

赖佩遥离开书桌去满了一杯茶,顺便舒展一下筋骨。回到座椅时寒祈心已经
站在他的窗前,在厚实的火红鹅黄交错的窗帘布衬托下,寒祈心的身体给他瘦小
的幻觉。他弯嘴笑了,露出那两个甜甜的酒窝,同时对寒祈心点了一下头——很
普及的成年男子打招呼的方式。寒祈心却笑不出来,老师的友好如同一把尖利的
刀子在他的心上狠狠地捅了一个大窟窿,像千万枚绣花针参差乱扎的刺痛,他真
切地感到心脏被什么神经或者肌腱猛抽了一把。这时他只有用语言来分散自己的
注意力:“不问我怎么进来的吗?为什么要当官?这官当不得:希特勒当年画画
不成当了官,结果遗臭万年。赶快辞了吧,免除后患。”

赖佩遥并未完全领会他的意思,因为寒祈心的表达有误,并没有把话讲得很
透彻。

“呵,好一招借古讽今。但是我对自己有信心,我会做一个好官。祈心不相
信老师吗?”

“你没懂我的意思: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得罪了上头的人,他们现在要
你死。”

赖佩遥显得有些吃惊,不过又马上反应过来,随后说道:“事情该怎么办就
怎么办,不能只看他们自己的意愿就让群众跟着一起遭殃。我就不信这世上就没
有天理扳不倒他了。”

“那你也该作些让步。”

“你不是说趋炎附势会拍马屁的男人很恶心吗?”

“老师,你锋芒太露了,不懂进退。兵强则灭,木强则折——我就是被雇来
杀你的。”

赖佩遥当然无法相信自己的得意门生会是职业杀手,只是对寒祈心的怨告颇
为震惊:“祈心啊,你的心理年龄起码和我一样大了。你对人生的看法已非一个
普通高中生所能达到的,连我都看不透你。”

“是吗?是老师看多了庸人的结果吧?其实我不过是个最庸俗的人,没有你
口中评价的那么不得了。你有两个选择:留在这里被杀死;还有就是逃走,隐姓
埋名,逃得让我找不到你为止。”

“逃?事已至此,我还有退路吗?如今是什么社会?隐姓埋名有你看的武侠
剧那么容易吗?如果你真的是来杀我,那我还能瞑目呢:总算在死之前知道自己
是怎么死的。杀死我的,是我的学生寒祈心啊。”他的冥顽不灵几乎激怒了寒祈
心,但是寒祈心极力地忍住了没让自己发作,只是淡淡地否认:“不,杀死你的
是二死神百里,决不是什么寒祈心。”

“那就让他来杀我,要干净利落。”

“你!”寒祈心终于被赖佩遥那副无知者无畏的蠢相惹火,几乎跳起来:
“你快给我收拾东西走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其时紫电已经到达,并且跳进
了窗户:“不要跟他罗嗦,百里快杀了他,他愿意被你所杀。”寒祈心蹙眉回首,
露出罕见的犹豫眼神:“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可以劝他离开别人的视线。”

“你想违抗所长的命令吗?为什么?他不值得你这样做。你忘了你要干什么
吗?你要让闻人所长——”紫电嘎然辄止,意识到自己说了危险的词语。那个名
字在现任所长金井石耳朵里可是严重忌讳啊!我想找死吗?这些上司们的窝里反
与我何干?我要是插手,那我就不是无敌精明天上天下天无涯血色第一油嘴滑舌
墙头草英勇成熟如意郎君亲亲小紫电了。

赖佩遥听到斥责声,冲紫电笑笑,笑得有些勉强,却已经惊得紫电浑身筛糠
:乖乖……难怪百里要下不了手了,奔星都从来没像这个小白脸那么对我笑过…
…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呢?紫电悄悄撇过脸看看窗外,奔星怎么还没到?

“他是你的伙伴吧?”

呃?叫我吗?紫电转回头,原来是小白脸在问百里呀。小白就是小白,这不
明摆着是同事吗?还用问。百里也够好脾气的,还肯把他当正常人同他说话:
“是的。如果我完成不了任务,他们就会继续执行。现在还不走吗?”

“祈心,你不怕坐牢吗?”到这个时候还想着他的宝贝学生,而不考虑自己
的处境,这个人真不是普通的婆婆妈妈,倒的确像是那么个痴痴傻傻的文人。其
实他对于死亡也是有些害怕的,当死神在你头边的时候,哪个人还能不怕呢?但
是只要他肯求百里放过他,百里一定会破了这个例放了他的,但是他不会乞求苟
活,那么百里也不可能找什么理由来赦免他。

“坐牢?如果不遇到你,我一辈子也不会坐牢。但是即使遇到你,我也未必
会坐牢。因为我无情。”话说得多么清晰,可有些人就是那种愚昧得不可救药的
蛋白质,没有听出他的学生是带着何等的怨念来向他讨债:如果我坐了牢,那就
是你毁了我啊!把我教成这样一个优柔寡断的坯子,成不了美丽的陶器,却化为
一堆粪土。我原先是怎样的杀人如麻?怎样一个特级杀手啊!坐牢?想抓我?想
都别想!而你,这匹披者羊皮的恶狼,你这罪魁祸首,想削弱我的力量吗?可惜
呀,恕我无法陪你玩下去,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办。

“阿星你才来呀!”紫电骚动起来朝奔星笑道。奔星朝他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看到室内僵持的状态,心里已经明白一大半,“百里你过来。”

寒祈心无条件地服从了他的招呼。奔星交给他一个很小的塑料袋:“青冥怕
你出事,叫我交给你的。他说下不了手的话就把这里面的东西掺进他的茶水。”

又是青冥?呵,他想得可真周到,这样谁也不能说是紫电、奔星完成的任务
而没有我的份了。

“金井石就不会怀疑你了,你必须获取他对你的信任才可以……”紫电捂住
嘴巴自己扇了几下:“多嘴多舌。”奔星皱了皱眉头敲了他一记爆栗:“神经病
啊!”

“嘿嘿,你是在心疼吗?”

“去死!”

在他们吵嘴的刹那工夫,寒祈心熟练地把一粒药丸弹进了桌上的茶杯,完美
得没有溅出一滴水珠,在场谁也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紫电听到他说“走吧”,
顿时瞠目结舌,他不打算在组织混下去了吗?

“已经完了?”

“完了?什么时候?”

“罗嗦。我要回家了,你们自便,不要做多余的动作。”寒祈心说得跟命令
似的,紫电倒是不介意,不过却让奔星很不舒服,何况奔星从来就不怎么喜欢他
呢。要不是顾着紫电的面子,奔星真想和他干上一仗,那也是占不到什么上风的,
只好跟着一起跳出了窗户。

寒祈心看到时间紧迫,潜进了学校的三号微机室。他认为档案应该都在这里
了。比想象的要简单,因为这些在学校看来不是机密,所以没有加密。很快查到
了寒祈心的在校数据,随后就被他清楚得干干净净。电脑里的资料没了,还有打
印出的三份副表分别在教务处、年级办以及班主任那里。先后撬了八九把锁才彻
彻底底把自己除名,而学生总表上的字迹不能简单地抠去或者涂上立可白。折腾
了好久,终于把全部总表复份调了包,准备离校时已经有学生早早地进校了。住
宿生不得已每天早起进行锻炼,而他寒祈心的床位总是空着,管理员就除了他的
名。住宿费倒是没有退,不过他也不会为了那些个子儿闹得鸡犬不宁惊动校长成
为风云糗人不说,还得处处引人注意指指点点。

他躲避那些学生,因为不敢担保没有不认识自己的人。一个人想不被发现其
实很容易,关键看你专不专心。每个人眼里都只有看到自己,对别的烂熟于胸的
事物实际上一点都不在意,一言以蔽之,那是大意。有些人捉迷藏时会故意留点
马脚好让人发现,那是他们的游戏不严肃。慎终于始,则无败事的理儿寒祈心明
白得很,而且也比别人的体会更加深刻。所以他不学别人,专心做他的事。他从
后操场的围栏里跳了出去,到达温兀所家,迟到30秒。幸好只是30秒,可以马马
虎虎遮掩过去,交上行踪报告也可以推说睡过了头,虽然不可原谅,但也总不能
把去警察局的事报给上头吧?要报,那也不能说去过一个警察的家里,那样写是
在自掘坟墓。至于这销毁档案的事,该不该让统帅知道呢?这事本来就在计划之
中的,睡过头无论如何也不是个好借口——多余的时间我到哪里去了呢?还是老
实交代的好,以免节外生枝说我别有用心。

寒祈心同往常一样守在正在办公的温兀索身旁,一个苍蝇也休想飞进来。温
兀索宽敞的办公桌上又铺满了文件夹,杂七杂八地横着竖着。这位老总也够认真
负责勤劳严谨的,很难想象他会和多企凶杀案有关,而且还是主谋。有时由于一
个员工上他这儿来告状,他都会翻出书架上一整排有牵连的东西仔细研究。昨晚
下班时他的秘书刚给整理过,现在办公室又是一堆乱砖瓦。有见过这场面的职员
甚至怀疑他这样没头没脑、粗枝大叶、羊头上抓抓狗头上挠挠会有什么成效。可
他这哪里是他们想的没头没脑呢?

这样的凌乱,就像老师的办公桌一样。老师现在早该毒发了吧?那次赖老师
的爷爷死在江心,他还哭得嗓子都哑了呢。我当时还暗笑他的不能释怀,人老了
总会死的,用得着这么伤心吗?连头发也没梳理,牙齿也没刷,脸上也仍旧沾着
灰尘。你啊,让我怎么说你?

温兀索随手把文件夹叠在上面,因为太高,又不平整,这么一用力,文案们
哗啦一声一个个都摔了下去。寒祈心弯腰去捡,无意之中捡到一张从中飘出来的
便笺,上面写着:温兀索:等着,我会雇杀手杀了你,你做过什么事?要想人不
知,除非己莫为。纸是包不住火的,等死吧。

落款是一串摩尔码,用汉语拼音不是“青冥”吗!这……

“温先生,这是?”

温兀索接过去看了看,说:“不知道是谁寄的恐吓信,我也有些发怵。和你
的同事青冥闲聊时提起这伤脑筋的事,那就提议我找几个保镖安心点儿。”

“是青冥?”

“不错。那天说来也巧,我刚好去大高尔夫球遇见他,就邀他一同喝茶了。
你能看懂这是什么符号吗?”

“呃不,一堆乱码,他或许不敢让您知道他是谁吧。”

“哼,让我知道?要是让我知道了,对百里你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过奖。”

温兀索朗然笑了几声:“你可真是个实在的人呐!组织也相当器重你吧!”

百里不得不将就着挤出一丝笑意作为报答:“您请忙。”

温兀索这才笑着埋头桌案。

安静还不到三分钟,撞门进来一个人:“寒祈心,请跟我们回警署协助办案
吧。”

寒祈心看到来者是褚彦帛,不慌不忙地回答道:“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只有温先生和我百里。”

“百里?”

温兀索抬起头看着褚彦帛吹气的样子招呼道:“哟,褚警官,这边坐一会儿
吧。”

“谢谢伯父的好意,不过现在公务在身,不能偷懒啊。你这里已经安排了我
们的人可以确保你的安全,能否借你的保镖一用?”

“哦?如果帮得上忙,那一定愿意效劳。”温兀索摊摊手:“可是他不是你
们需要找的人。请另寻他处吧。”

“有身份证吗?”

“未成年人哪来身份证?”

“伯父,不得不提醒你:非法雇佣童工。”

“我只说未成年,又没说未满16岁。”

“我记得他明明只有15岁。”

“呵,你记得的那位15岁的少年恐怕是寒祈心而不是百里吧?”

褚彦帛气得直跳脚:“不管百里千里,给我出来单独说几句话总可以吧?”

“彦帛,你这样心浮气躁可怎么查案啊?我看你还是请假休息吧。我让阿秋
陪你出去打牌。他今天没课。”

“伯父!不要拿温温当挡箭牌!”

“啊!我想起来了——怪不得这几天都不见你的人影,上次你输给他的五块
钱还没还吧?你们年轻人怎么就喜欢为这种小事吵架呢?怎么说也是好几年的朋
友了,说翻脸就翻脸。”

“我会为了五块钱而赖帐吗?明明是他输了!这是原则性问题!就算一分钱
我也不会迁就他的!”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没想到成了他们两个人的家庭会议,
让寒祈心不觉万吨黑线,最后还是决定跟着褚彦帛走,他可不想这种令人啼笑皆
非的争执打成持久战。

第三十二回

褚彦帛打发其他组员先回去,接着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与寒祈心打开天窗说
亮话:“跟我不必装假吧?赖佩遥真的是你杀的?你从我那儿离开以后真的去杀
人了?”

寒祈心爱理不理地问:“打算抓我了?”

褚彦帛会心一笑:“我不会抓你。他的死因不明,根据他老婆的证辞,他昨
晚一直一个人呆在书房直到案发。你们又有好一段时间没见过面了,作为他的学
生,警方想不到你会有什么动机。”

“那岂不是一个无头公案了?你明明知道凶手杀人不需要偏激的动机。”

褚彦帛说只要不是别人杀的就好,否则还要找到真凶,现在可以找个借口说
是猝死了。

“为什么不查我呢?”

“我说了,我喜欢你。”

寒祈心冷笑一声:“喜欢?这可不足以成为徇私枉法的理由。不过算我欠你
一个人情,可以免你一死。”

“感激不尽。”

“我可以回去了吧?”

“请便。”看着寒祈心大模大样从自己面前过去,褚彦帛愣在原地若有所思,
许久之后,他才沿着来时的小路抄出去回了警署。

还是下午3 点,寒祈心下班。温兀索忽然提出要请他吃晚饭。寒祈心不但没
有推辞,而且还答应得很爽快:“晚上6 点一定准时赴约。”

“只有3 个小时,不如留在我身边不要走了吧?”

“也好。”

到了晚餐时间,他们去的是本市最新建造起来的五星级酒店,据说是整个东
莞最大的酒店,正好带他来赶个新鲜。虽然寒祈心在瑞士银行的存款足够他日日
在天上飞,但除了工作需要,他可没有正式来过这些挥金如土的地方,今天就算
观光——灯光,反正主人买单。

从远处望见那全楼已是巧夺天工,灯火虽是金灿灿的,却毫无庸俗之感。里
面那些淡绿的壁纹和金线交相辉映,透出分外的雅致。用两种寒祈心不喜欢的颜
色搭配出他喜欢的感觉,寒祈心对它的设计者心悦诚服。大堂层层进深,能望到
的就有几百来桌,说它「广阔无垠」也不见得就言过其实。每一栏顶上都是喷泉
花样繁富的水晶吊灯,镶有不规则数量的施华洛奇五彩水钻,抢人眼目,尽显华
贵。各根廊柱同样流光溢彩、金碧辉煌,连同柱脚边姹紫嫣红千姿百态的娇艳花
朵也在葱油滴翠的绿叶陪衬下招手揽客。编织精巧玲珑的花篮别具一格,与周围
浑然一体。这里便是迎宾楼,二楼才管吃喝,四楼是职员们的会议场所,住宿是
在18楼,还没弄清楚整幢大楼每一层的用途,就被推上了座位。以这座酒楼的造
价,足以明晓其收费高昂的原因了。另一面,还有人拍卖字画,300 元起价,一
直喊到两三千,这画是你的了,热闹非凡。

寒祈心发觉除了自己,温兀索没有带其他的人吃饭。原以为会是他温家全员
出动的,一定是有什么事吧?温兀索忙着和服务员交流菜谱的事宜——有些人就
是这样拿不定主意,加上服务员也都是算盘珠,拨一拨动一动,一点点小事都坚
决问得面面俱到,生怕客人不满意老板炒他鱿鱼。这种风气波及到小商小贩,连
去普通的小摊点吃东西都会被问您要的炒蛋是三成熟?七成熟?还是十成熟?里
脊肉要烤嫩一点还是老一些?

火凤就总说寒祈心不识货,偏要吃什么老的,嫩的不好吗?可寒祈心还是觉
得老的有嚼头,入味儿。坦白说来,他爱吃的东西所用的炉火也必定多,店家占
不到炉火上的便宜。

好不容易点完了菜,各自从手边不锈钢架上抽了一份当日的报纸,真是快,
又是杀人放火的事情,自己的案子成了头条。「基层干部无故猝死」的大字令寒
祈心黯然,他希望老师死时并不痛苦。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再痛也都结束了。

“百里,这事与你有关吗?”

“正是在下所为。”

“果然是高手。你不怕我报警吗?你也看见了,我和褚彦帛很熟识——就是
找你谈话的那位警官。”

“我知道。但是我相信先生不是那种人。”

“哦?呵呵……”温兀索开怀大笑,畅快淋漓:“年轻人,江湖险恶啊!”

“但我还是喜欢相信别人,这在对方面前应该是基本的礼貌吧?”

温兀索笑得更开心了,站了起来亲自给他的酒杯满上:“来来来,男子汉就
是胸怀坦荡!没有菜,我们先喝酒!”菜一上来,他更是不断向寒祈心劝酒,都
被寒祈心一口喝干。寒祈心无法忍受慢吞吞咂酒的速度,便常有人笑他那是不会
喝酒的人的喝法。他知道那只不过比较伤胃罢了,觉得对于经常运动的自己来讲
没有多少影响。

“温先生有话就请直说吧,百里一定尽力而为的。”

温兀索也学着年轻人一拍桌子喝道:“好!爽快!”接着便打听起了那个恐
吓他的人:“你……是不是有什么头绪了?还是……这根本是你们的预谋?”他
想将寒祈心灌醉之后好听他酒后吐真言,不想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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