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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难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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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给少爷送药去了。”元碧纱向顾妈打过招呼后,便朝着齐磊的房间走去。
“慢慢走,小心些。”顾妈叮咛道,直到看着她走到转角处不见了,这才打算离开去做别的事,不料才一转身,就发现齐夫人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
“夫、夫人?您什么时候来的?”顾妈愣了一下。
齐夫人没回答她,只是越过她身边往元碧纱离开的方向走。“别惊动那孩子,咱们去看看。”
顾妈回过神来,这才意会齐夫人是要去观察元碧纱送药的情形,于是连忙跟了上去。
齐磊房外。
元碧纱端着药,挪出一只手来,在房门上敲了敲。“少爷,碧纱给您送药来了。”
没有回应。
自然也没有人会来帮她开门,因为齐磊讨厌任何人靠近,所以除了齐夫人一日数次的固定探视和大夫之外,根本没人敢靠近这里,否则只要一被齐磊看到,下场不是被砸东西,就是因为得罪他而被迫走路,元碧纱初来乍到,自然也不会晓得自己是继众多牺牲者之后,目前唯一被允许进入齐磊房中的外人。
“少爷,我进去了。”元碧纱微微提高声量告知房内的人,然后推开房门跨了进去。
一室昏暗和浓沈的药味,让人窒息。
元碧纱放轻脚步,努力习惯室内不怎么明亮的光线,缓缓地走近床边。
床上,一个瘦小的身子蜷在被窝里头,元碧纱也没细看,迳自把托盘放到旁边的柜子上,端起药碗,回过头时,却差点被床上的人吓一跳!
齐磊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暗蒙蒙的室内只有他那两只眼睛晶亮亮的像一匹狼,充满了敌意,彷佛随时要伸出爪子把人撕碎一样,偏偏有着那样一双眼睛的身体却瘦弱如柴,真是不搭调到了极点。
元碧纱被他看得有些心慌,于是垂首低眉,将药碗送到他面前。
“少爷,您该吃药了。”
齐磊紧抿着唇,恨恨地瞪着她。
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非得找这个看起来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子来侍候,瞧她!一副笨手笨脚的模样,说起话来怯生生的,一点都不讨人喜欢!更何况,难道娘不知道他讨厌陌生人吗
“拿开!我不喝!”他沉沉地命令着,宛如备战状态中的野兽从喉头发出恫吓,低沉又充满威胁。
然而,元碧纱却置若罔闻,把药碗的盖子掀开,拿起汤匙,舀了一匙药汁递到他的嘴边。
“少爷,还是喝药吧,喝了身体才会好。”她劝诱着。
齐磊面色一变,伸手就是一挥。
“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喝就是不——”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愣住。
原来是他习惯性的要打翻药碗的时候,元碧纱却早有防范,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药碗捧离他的破坏范围之外。她退到床柱旁边,呆呆的瞪着他看,眼底竟有着一丝愤怒。
但齐磊可管不了那么多,见她站在床尾,从床上站起来就要朝她扑过去,元碧纱想也不想就直接大喊一声。“等一下!”
齐磊一愣,动作戛然而止。
只见元碧纱将药碗放回柜子上,而且还故意搁得比较远,确定在他伸手也构不着的距离之后,这才又站了回来。
“少爷要打要骂,碧纱都挺得住,不喝药也行,就是别把它给砸了。”她低声地说道,虽是在讲理,听起来却像乞求。
“要你管!我的药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齐磊抡着拳头,嘴上仍不饶人,稚嫩的童声却有着超龄的霸气。
元碧纱咬着下唇,顿了两秒,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保持沉默。“告诉你,我爹爹……死了。”
齐磊瞪着她。
元碧纱看着柜上的药碗。“要是这些药能拿来治他的病,说不定还能再撑久一点……”虽然这毕竟是齐家的药,以齐家的财力完全不会把这种开销放在眼里,然而她见了药被砸心就疼,她不会埋怨上天不公平,只是遗憾齐磊糟蹋了许多人的爱心,可能是他太小,小到还不足以体贴别人,面对忍耐不了的病痛,只能以暴力来发泄。
她同情他,真的。
顿了一下,她将眼神转回齐磊身上。“不过这也没办法……对吧?”
“哼!”齐磊看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陡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竟然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但由于余怒未消,他别过头去,冷哼一声算是回答。
“少爷如果是不想喝药,以后用说的就好了,犯不着将碗砸掉。”元碧纱一边说,一边走到他身边。
“走开!”齐磊不知道她靠过来干什么,怒喝了一声。
“我帮你换件衣裳好不好?你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想来是整日蒙在被子里的缘故,看他前襟都湿黏在那副皮包骨的身子上,大概很不舒服,所以心情更糟吧?
“不要!”想也不想,齐磊直接拒绝。“我娘呢?你去叫我娘来帮我换!”
元碧纱见他那副骄纵模样,倒也不恼,想起顾妈交代她要好好服侍少爷,既然如此,换衣服这种事理当由她动手,怎还能劳烦夫人亲自前来?
想着想着,她居然就无视于齐磊的警告,伸手便欲脱他的衣服。
齐磊愣住了。
这……这人听不懂人话是吗
通常只要被他凶个一、两句,那些下人们就会吓得夺门而出,但是她非但一点都不怕他,还敢伸手碰他难道她不想活了
一股怒气油然而生,新仇旧恨,再加上恼怒自己的少爷威严没被摆在眼底,他立时就发飙了,伸出小手就狠狠的往元碧纱脸上甩了过去!
啪地一声!巴掌声清脆响亮地在元碧纱脑中天旋地转、嗡嗡直响,饶是小孩子,用尽力气一甩的巴掌还是力道十足,她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脸庞就传来一阵热辣辣的感觉,再向齐磊望过去,只见他脸上尽是挑衅的微笑,一副叫她快快夹着尾巴滚蛋的得意。
不过得意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下一秒他就发现,元碧纱居然没有任何反应,木着脸儿依旧不屈不挠地伸手解他的衣服。
“喂!”齐磊这下可慌了,两只小手连忙伸手乱挥,欲抵挡元碧纱的攻势,但元碧纱简直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说不停就是不停!
“你走开啦!”齐磊又是惊讶,又是气恼的尖叫,同时却也看见眼泪从碧纱的眼眶无声的流下,不由得一愣。
这或许就是她无声的抗议与倔强,她紧紧咬着下唇,不言不语,硬是要从齐磊那满天乱舞的千手观音阵里杀出一条血路来,眼底彷佛只剩下他的衣服,无论如何非把它扒下来不可。
“都给我住手!”
一道女声严厉的从后方传来,顿时吓呆了在床上扭打成一团的两个孩子。阻止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跟在元碧纱身后的齐夫人,她原以为齐磊打了元碧纱一巴掌以后事情就会结束,不料竟演变成这番局面,不得已才出声阻止。
“都给我站到床下来。”她道,声音中有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最先有动作的人自然是元碧纱,她放开了抓着齐磊前襟的手,抹了抹眼泪,下床站定;齐磊则是不甘不愿,拖拖拉拉一会儿后才站到床下。
看到两个孩子都披头散发,齐磊满脸胀得通红、衣服被扯得歪七扭八,元碧纱委屈得眼泪直流却一声不吭,齐夫人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叹了一口气,指着齐磊道:“磊儿,道歉!”
齐磊一愣,元碧纱也瞬时抬起头来,惊愕不已。
她有没有听错,做主子的居然还要跟下人道歉?
齐夫人却没有看她,迳自对齐磊教育着。“不管怎样,打女孩子就是不对,快点道歉!”
“我不要!”
“真不要?”齐夫人问。
“不要!”齐磊答得斩钉截铁。
“那好,你就给我在这里站着!”齐夫人冷冷地道。
此话一出,元碧纱顿觉不妙,连忙开口。“夫人,是碧纱的错……我不该让少爷动怒的……”
齐夫人扫了她一眼。“你跟我来。”说着便往外走。
元碧纱回头看了齐磊一眼,他那又惊又怒的表情仍挂在脸上,教她不禁醒过神来。她刚刚是怎么了,竟和一个比她小的孩子呕起气来?
“元碧纱,还在那里磨磨蹭蹭些什么?快跟上来。”言情小说吧齐夫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元碧纱听到她的吩咐,一时间也没心思想那么多,急急地跟上前去。
“夫……夫人,请、请问我们要去哪里?”
半晌过后,齐夫人和元碧纱已出了齐家大门,坐在同一辆马车里头,似乎是要往哪里去。
元碧纱起先以为齐夫人是要把她叫到大厅去聆训,没想到齐夫人竟叫人备马车,带着她就往外头去,一路上也是沉着脸,半句话都不说,元碧纱内心不由得忐忑不安,直到再也憋不住时,这才化成言语脱口而出。
第2章(2)
齐夫人听到她的声音,抬起了眼皮,不过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倒丢了一个疑问给她。“碧纱。”
“是。”
“磊儿的性子很暴躁吧?”
“是……呃……不……”直觉地回答之后,元碧纱下意识地以手掩口,齐夫人看到她的动作也只是轻轻一笑。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说话别坑坑巴巴的。”她说道:“磊儿本性其实不坏,就是这没来由的大病小病搞得他一天到晚不舒坦,他也是没办法,才变着法儿跟我们闹。他年纪还小,不晓得这样做既解不了气,也只会更坏了自个儿的身体……”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你比他长个几岁,做姐姐的,要多让着些,嗯?”
这话说得极婉转,元碧纱懂得齐夫人是在暗示她刚刚跟齐磊那样扭扭打打太不成样子,她自个儿也后悔得不行,不由得垂下头来,低声道歉。“对、对不起……都是我……”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齐夫人打断她,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齐夫人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顿住了,改口道:“到了,咱们下车吧。”
“是……”元碧纱不明究理,只见马夫将帘子掀起来,她便随同齐夫人一块走下去,才发现车子竟将她们载出城外,来到一处不知名的郊野之中。
“这儿是我们齐家的产业之一。”齐夫人对她解释了一句。
元碧纱只觉如坠五里雾中,不晓得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齐夫人伸出手往左前方一指。“你爹爹就葬在那儿。”
元碧纱顺着她所指的方向凝神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一座小小的墓塚,坐落在左前方的竹林入口处,因为是新砌的坟,看上去十分醒目。
仅只是这样一瞥,元碧纱的眼泪又差些夺眶而出,这时,突然有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拉起了她的手,她一愕,知道那不是别人,将那温暖传递到她掌中的,正是齐夫人。
“走吧,咱们看你爹爹去。”齐夫人拉着她,婉言说道。
元碧纱任由她牵着来到父亲的坟前,只见坟前立着一块大石碑,上头刻着“元知节之墓”,那朱红的大字恍如血色般鲜艳,元碧纱伸手去抚那刻划的凹槽,再也难忍悲伤之情,放声痛哭。
“爹爹……女儿不孝……女儿不孝……呜……”她跪在墓前不停的磕头,似要将她未送完父亲最后一程的内疚赎罪似的。疼爱她的爹爹如今再也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多么令人悲伤的认知啊!人死了,身体就没了,唯一能证明他曾活在这世上的,就只有这块冰冷的墓碑,元碧纱兀自抽抽噎噎个不停。“爹……”
一条手绢垂将下来,悬在她眼前,是齐夫人递过来的,元碧纱哽咽地接过,她想擦拭眼泪,无奈反倒涌出更多。
齐夫人任由她哭了好一阵后才开口。“当初我不希望你跟着保定去办后事,就是怕你伤心过度,因此迟了些天才带你来上坟,如今你爹爹已经入土为安,你就该懂事些,别再哭了,否则你爹爹在九泉之下,也会因为担心你而不得安息的……”
她句句说得在情在理,元碧纱只得咬住下唇,努力不再哭出声。齐夫人向身后招了招手,马夫于是提来了一只竹篮,里头放着纸钱和一些祭品。
元碧纱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马夫将祭品摆好,并在坟塚前方燃起火来,她走上前去,拿起纸钱便跪下来,一张张投入火堆之中。
这是她能为爹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火光炎炎,辉映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看着那被风扬起的纸灰,恍如一只只在天上飞舞的白蝴蝶,是她眼花了吗?冥冥中怎么似乎看到了父亲的身影,在碧蓝的青天中,笑着跟她挥手说再见呢?
那是代表,父亲不再牵挂她了吗?
愣愣看着天空好一会儿,她突然用袖子狠狠的抹了抹脸,转过身来面对着齐夫人,又重重磕了好几下头。
“夫人,碧纱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您的大恩大德,碧纱永世难忘!”
齐夫人微微一笑。“好孩子,谢我不要挂在嘴上,我要你用行动来证明。”言情小说吧
用行动证明?怎么证明?元碧纱愣愣的看着齐夫人,只觉得自己摸不透眼前人的想法,齐夫人看着她的眼神,总是像很强烈的在期望什么一样,但那种期望又不是针对她本身,而是想藉着她去达到什么目的……
然而这感觉并不令人反感,她晓得齐夫人绝不至于叫她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那个托付本身,一定十分沉重……夫人在考虑着什么,才一直放在心底没说出口,现下……或许是时候了。
“碧纱,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齐夫人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
“别说是一件,就是十件、百件也……”
“我要你做的,就只有这么一件。”齐夫人打断了她。“我要你陪在磊儿身边,一辈子。”
元碧纱闻言,一时间有些茫然,这话夫人之前不是就已经交代过她了吗?不过她还是直觉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好好侍奉少爷的。”
“不,不只是侍奉而已,是一、辈、子。”齐夫人蹲了下来,与她视线齐平,慎重的凝望着她。“我要你一辈子死心塌地跟着他、服侍他,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你都要像刚才那样不屈不挠的,绝不能因为他打骂了你几句,你就像其他人一般躲的躲、逃的逃。磊儿天生体弱,他需要一个能时时刻刻陪伴在他身边、照顾他需要的人,而这个人,非你莫属。”
“夫人……我……”为什么是我?虽然元碧纱早有心理准备,不管齐夫人提出什么要求,自己都是绝无二话,然而乍听见这么慎重其事的嘱咐,她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心口突突跳个不停,齐夫人那么强调“一辈子”,更让她感到肩上沉重莫名。
齐夫人见她似有犹豫,站起来转过身,叹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为难你,毕竟这事关终身,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回老家去过日子……”
“夫人,”元碧纱急道:“您待碧纱如此仁德,难道碧纱是忘恩负义的人吗?这样做的话,连爹爹也不会原谅我的……”
“你的意思是……?”
“碧纱并不是不愿意,而是怕我的服侍不能让少爷满意……”
“这你毋须担心,我看人的眼光不会错。”
元碧纱闻言,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她也再无法犹豫。“碧纱任凭夫人吩咐。”
齐夫人闻言,顿首一笑,纠正她。“不是夫人,而是少爷。”
“是……”
“在你爹爹的坟前,你可愿意起誓?”齐夫人问道,那话听来轻描淡写,却有着不容违抗的力量。
“我愿意。”心意已决,再无二话。
若是没有齐夫人,她现在也许早已身在留春楼,若是没有齐夫人,也许她只能任爹爹的遗体腐烂而无人管,她的一辈子,本该是倚门卖笑的风尘女子,不然就是沦为街边要饭的乞丐,如今齐夫人待她至此,还有什么可怨的?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碧纱当着爹爹的坟起誓,这一辈子,一定要跟在磊少爷的身边,为他做牛做马,以不负夫人的深恩重托,如违此誓,当教碧纱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样就够了。”齐夫人连忙将她扶起来,眼中有着安慰的笑意。“你有这份心就好,记住,今后别再把这死字挂在嘴上,只要好好照顾少爷,你就是齐家的恩人!”
“夫人……”元碧纱还想说些什么,齐夫人却挽住了她的手。
“别的话都甭再多说,方才我说的话更不是在对你客套,而是发自内心的,只要你明白,尽心力去做,我这一辈子都感激你。”
面对齐夫人如此挖心剖肺的一番话,元碧纱也辞穷了,看着她闪耀希望的双眸,元碧纱不禁感到一阵不安。
她似乎答应了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而她,凭她,不过一个小小奴婢,真的能达成齐夫人的愿望吗?
夜晚,齐家书房。
从外头的纱窗望进去,只见齐家的男主人齐一白正拿着一本新书在明亮的烛光下翻阅,一旁端坐喝茶的,则是才进屋不久的齐夫人,她意态闲适的端起茶碗,一边品茗,一边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话,她的音量很轻,但那话里的内容,却让齐一白的手一松,书本“啪答”一声掉在地上。
只见齐一白忙不迭地将书本自地上拾起来拍拂,一边苦笑地望着妻子,似乎为她的话感到费解。
“唉!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他叹了口气,手还不住地拂去沾上书本的灰尘。“磊儿才几岁,你竟就要帮他纳房里人,别的不消说,就咱磊儿这副身子,怕还不糟蹋了人家姑娘一辈子?”
齐夫人心中早有定见,自不会因为丈夫皱皱眉头就罢休。
“磊儿的事情向来都是我在处理,你一向不也都没什么意见吗?怎么这次,你的口气听起来不怎么乐意?”
“那还用说!”齐一白叹道,他虽说是经商之人,但好歹也算半个读书人,什么牛鬼蛇神、天机玄理的东西他是不信的,早先听妻子说在观音寺前遇到道士的事情,他就觉得搞不好是有人装神弄鬼,当时还曾经劝她别放在心里,没想到她竟还真的按照那道士的话意去揣测,找了一个孤女来给儿子收房,天晓得,他的儿子才八岁!八岁啊!
“夫人,人的生死自有定数,为夫不是故意想说难听的话来咒人,但磊儿身体的状况,你我难道还不明白?”
“我明白!你不明白!”齐夫人怒道,端庄的容貌竟出现了难得的波动。“一天到晚在外头做生意,磊儿的大小事你半样也没插手,凭什么说生死自有定数?我为他操碎了心,你倒在这里说这种事不关己的浑话……”
齐一白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妻子掉眼泪,这种情况在齐磊出生后更是屡见不鲜,他真是无可奈何。“夫人啊!我并不是不关心磊儿,只是劝你别病急乱投医,说那些话更没有别的意思,家里有你照应得周到,娶到了这么能干的妻子,哪还用得着我操烦呢?”
听见丈夫这极具奉承意味的安抚,齐夫人仍是余怒未消,嗔道:“哪,这可是你说的,既然家里的事都交给了我,你就别再对碧纱的事情置喙。”
齐一白被妻子抓住了话柄,这下也莫可奈何,只得点头了。“不过,既是要安在磊儿房里的人,你可曾观察过她的人品如何?”
齐夫人闻言,知道丈夫的态度显然已有所软化,便道:“这孩子个性谨慎,又是个实心眼儿,虽然有点倔强,不过就是这一处和别人不同,她会做她认为对的事情,即便是磊儿阻止她,她也不会撒手……”想到这里,她嘴角微微一扬。“光凭这一点,我就能肯定,她一定能尽心尽力的为磊儿着想。”
“是吗?”既然妻子说得这样有把握,那么,就随她的心意去办吧……“撇开别的先不说,反正磊儿也是该有个伴儿……”齐一白喃喃自语着。“那些婚嫁之事现在还言之过早,等他们伴熟一点,年纪大一些再说吧!”
“这是自然。”听到丈夫的回答,齐夫人的脸上终于漾出了一抹微笑。
第3章(1)
“叩!叩!叩!”
熟悉又规律的敲门声响起,原本躺在床上,沉浸在书本中的齐磊立即翻身坐起,脸上飘过一丝不耐,正想开口赶人,房门却已被推开,伴随的是一个温吞的女声。“少爷,我进来了。”
是元碧纱。
她走进内室,将托盘放到桌上,走到他身边,温言地道:“少爷请用饭。”
“等我看完再吃。”齐磊故意将书凑到脸前遮住,元碧纱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微微一笑,那遮在他脸上书本的字也同时吸引了她的目光,于是下意识地跟着念了出来。
孰料齐磊听到她的声音,随即撤下手来,一脸狐疑地问:“你识字?”
元碧纱愣了一下。“我爹爹教我念过几年书……”
齐磊闻言,将书本摊在她面前,故意指出几段连自己都不大识得的字句对她说道:“那这是什么字?”
这还是齐磊第一次主动接近她呢!元碧纱有些欣慰地想,于是便就着书本的句子逐字念着,没想到她越念,齐磊的神色越是复杂,半晌就又把书从她面前抽走。
“少爷?”元碧纱看着他。“您怎么了?”
怎么了?齐磊自己也很难说明,只是觉得她跟别的丫头不大一样,对她识字比自己还多,忍不住就心里泛酸。“没事,我要出去了。”说着就翻身要下床。
“等……等一下啊!”元碧纱忙拿起桌上的饭碗,急奔到他身前意欲阻拦。
“做什么啦!”齐磊皱着眉,干脆借题发挥。“你很讨厌欸!”
对!他讨厌元碧纱!第一眼看见她就觉得讨厌!装什么好、卖什么乖他看到她健健康康、不咳不嗽,整个人好好地站在他面前就有气!
毕竟他自小多病又缺乏玩伴,久而久之就养成了暴躁又孤僻的性格,稍有什么不顺心就窜上跳下的发火,通常这一招对下人们都很管用,有时候连母亲也得买他的帐,可是近两个月来,他身边多了这个叫元碧纱的家伙,老爱跟他作对,故意让他觉得很不安。
搞什么!他才是主子欸!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底下的人只有照办的分!可就拿现在来说吧!元碧纱恍如一尊门神似的挡在门口,手里拿着一碗饭,圆圆大大的杏眼里有着一股坚持,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少爷,您还是用过饭再出去吧,这样精神也会好得多……”
“我要去书房!”
齐夫人请了一位见多识广的塾师按时给他讲课,这是对凡事都没什么耐心的齐磊唯一感兴趣的事情,因为透过师傅,他才能知道许多外界所发生的奇闻异事,除此之外,只有书本的世界还能略微对他产生吸引,毕竟家中开的是书肆,齐一白总是不吝于将最新出版的连环图带给儿子做为打发时间的消遣,去除上课的时间,大多时候他宁愿把自己关在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现在,难得他想踏出房门,元碧纱这家伙却老是挡路,真是碍眼极了!
“让开!”齐磊叱道,这大概是元碧纱在他的生活中出现以后,他最常讲的一句话了吧!
“不行。”元碧纱的回答也仍然没什么新意,只见她捧着饭碗,递到他的面前。“吃饭。”
齐磊皱起眉头,清瘦的脸上流露出一股嫌恶。“是你说过,我想不吃就可以不吃的。”
“那是指喝药,这是饭,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告诉你,你要逼急了我,我就吐给你看!”这招总该见效了吧?齐磊挑衅地道。就一个小孩的德行来说,他此刻看起来真的有够欠扁。
“人是铁、饭是钢,吃药是治标,吃饭才能固本,少爷明明都五、六岁了,看上去还这么瘦,不吃饭怎么长得高、长得壮?”元碧纱平平板板地道,孰料此话一出,却激怒了齐磊。
“谁五、六岁告诉你,我八岁了!”
元碧纱错愕一愣,怎么也不敢相信,原来他竟才小她三岁而已,只是天生的多病身,让他的个头看起来像五、六岁的孩子一般矮小,夫人竟都没告诉过她,害她一直误会到现在……不过惊讶归惊讶,下一秒她仍旧坚持。“八岁就八岁,又不是八岁就能不吃饭。”
“我就偏不吃饭!”
元碧纱打蛇随棍上。“少爷若是不想吃『饭』也成,您吩咐一声,看是要厨房下面、煮饺子,还是蒸馒头、艾窝窝……”
“你……”齐磊被她气得半死,恨恨的一跺脚,不过他晓得凭他目前的能力是争不过元碧纱的,要是把事情闹大,让娘知道了,他又只有罚站的分,衡量利害之下,能够最快解决这个麻烦的对策只有一个……
齐磊于是走上前,抢过那碗饭来就往嘴里胡乱扒了好几口,塞得两颊鼓胀胀的活像只腮鼠之后,便将剩下的半碗饭推回元碧纱手中。
“让开!”他口齿不清的喝道。
元碧纱见状,差点笑出来,虽说齐磊是个发育不良的孩子,瘦不拉几的,可是他毕竟承袭了父母的好相貌,要是个性别那么暴戾,他五官俊秀、白白净净的模样可说是人见人爱了,瞧他这会儿闹着别扭,双颊鼓胀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笑什么笑”齐磊瞪着她,别以为她咬着下巴忍住,他就看不出来了。
“没、没……”元碧纱忙低下头去,抱着那碗剩饭退到一边。“少爷好走。”
齐磊冷哼一声,撇下她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当齐磊迈着小步伐走进书房里头的时候,书案前已经坐着一个青年男子,只见他羽扇纶巾,一派温文儒雅相貌,深藏不露的双眼似乎总在思考着些什么,原来他正是齐夫人延请来教读的夫子——公孙柏。
“师傅。”齐磊恭敬的行了个礼,那模样宛如换了一个人,乖巧到不行。
公孙柏听到齐磊唤他,于是回过头来,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微微一笑。“你来了。”他听到齐磊说话有些含糊,于是细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两边腮帮子胀鼓鼓的还不停的动着,显然在咀嚼着什么东西,于是便轻轻用扇子敲了他的头一下。“怎么,还在用饭?”
“没啊!”齐磊摇摇头。“吃完了。”说完,很努力的把口中残余的食物给吞下去。
公孙柏仍是笑,这孩子最近食量略有进步,要是能因此把身体养胖些,那就再好不过了。
“师傅,咱们今天读什么书?”齐磊仰着头看他,一脸企盼。
他向来对谁都不轻易打开心防,只有公孙柏是唯一能教自己服气的人。他学识渊博、脾气又好,而且还文武双全,连誉满商界的爹爹对公孙师傅也是礼遇有加,由此可见他的能耐,齐磊只佩服有本事的人,公孙柏在他的心里就排第一位!
而公孙柏呢?他对齐磊这孩子的心思向来是亦师亦父,虽说名目上他只是个教读师傅,然实际上他更是齐一白重要的友人,只是平时总爱在外游历,偶尔才回到京城中小住。
他性喜飘泊,并没有固定的居所,齐一白索性向妻子提议让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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