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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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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颦额,右手握紧巾帕。“你想赢什么?”
他张嘴,却下能语。
“你并没有走错棋,因我不是棋,你也不是。”她柔声轻喃。“别再说这样的话,回去了,好吗?”
他说不出话来,只是瞅著她,黑眸中闪著痛苦。
“这辈子我就得带著遗憾一起入土了,是吗?”他问。
她无语。
他仰首长叹。“你知道我有多不甘心。”他闭上眼,眉心刻苦一条皱痕。
“别再说了。”她急促地说。
他低下头,黑眸锁著她,而后突然栘开视线,深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便会不顾一切,不顾一切地带她离去。
两人站在树林中,久久不语,半晌,才听见温丝萦轻语。“泡杯茶好吗?”
他颔首,与她并肩而走,两人朝树林处走去。
艳衣立正原地,不敢移动分毫,甚至不敢大声呼吸,直到两人定后,她才长吁口气,虽然她不是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可她听到的部分再加上之前沐文曾同她提及的,己让她明了公公对三婶的确有男女之情,而且这情是压抑而深埋的。
她不自觉地又喟叹一声,这府里……有多少暗流啊!
第八章
原以为疲惫的一天将在丈夫回来后好转,因为她亟需与他说说话,他会为她这退锦姑,会将她抱在怀中让她休息,她可以与他说说笑,然后……
当她打盹著等相公回来时,夏曦突然惊慌地跑进来。“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说过多少次了,这样冲进来成什么体统!”锦姑厉喝一声。
夏曦让她吓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艳衣克制著打呵欠的欲望,将手上的书放下。
“他们……打起来了!”夏曦结结巴巴地说著。
艳衣一震,立刻起身,直觉道:“小舞与红儿吗?”
“不是,是他们,坛肆少爷、五少爷、轸怀少爷……”
“在哪儿?”艳衣大惊,
“在后院戏棚……夫人……”
末等夏曦说完话,艳衣已奔跑而出,锦姑的声音在她后头响起。“少夫人,别跑……用走的……”
艳衣越跑越快,差点摔在石子路上,她气喘吁吁地冲到后院去,只见一堆仆役围在初步搭好的戏棚子周围,当她瞧见翟亚坤一个过肩将坛肆摔在台上时,情急之下,她大喝一声,“让开!”
一听见她的声音,仆役急忙往旁退。“少夫人……”
这时戏台上的轸怀跳到翟亚坤背上,以双手捶打他的头,当艳衣瞧见小舞与红儿也在台上时,差点没晕厥过去,她们两人拿著搭戏棚的竹子敲打翟亚坤,还拚命戳他。
同时间,房管家也汗流浃背地赶了过来,嚷道:“都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架开他们!”
艳衣快速自木梯上到戏台,听见房管家在下头喊著:“少夫人别上去。”
“这是在做什么!”艳衣怒喝一声。
她才刚说完话,就听见翟亚坤大叫一声,将背上的轸怀拉下地,红儿手上的竹子在这刹那戳上了翟亚坤的眼睛。
“啊……”他尖叫一声,掩住右眼。
红笮吓了一大跳,急忙丢掉手上的竹子。
艳衣大喊,“快叫大夫。”她瞧著一道鲜血自翟亚坤的手指缝中流出,心开始下沉,老天!不要有事……
翟亚坤放开手,看著掌心的血不住发抖,他的右眼刺痛,惊恐在瞬间攫注他,他失明了……
“大姐……”小舞丢下竹棍,慌张地从另一边跑到姐姐身旁。
艳衣将妹妹揽到身侧,双眸瞪著翟亚坤的睑,而后在瞬间松懈下来,“没事,五弟,只是划破眼下的皮。”
翟亚坤瞪著她,似乎没听见她的话,
“只是划破皮。”艳衣又重复一次,指著自己的眼下。“划了一道。”
他发抖地摸了下脸,惊怕地眨著眼,对,他瞧得见……眼下很痛,可瞧得见……
“好了。”艳衣安抚道。“大夫一会儿就来——”
“你这个小蹄子!”翟亚坤气愤难抑的冲向红笙。
她尖叫一声,跑到艳衣身后躲起来。
仆役们在翟亚坤街上前时拦住他。“少爷……”
艳衣突然感觉台子晃了下。“哦!糟糕……不要再上来了……”她喊著,十几个仆役的重量让才刚搭的台子摇摇欲坠。
“台子快垮了。”工人们喊著。“快下来。”
台上的仆役们面面相觑,就在大伙儿准备跳下时,只听得一声巨响,台子垮了一半,所有人开始大叫。
“噢——”艳衣惊叫一声。“别乱动!”
她话才说完,就听见第二声巨响,台子整个垮下,艳衣只听见一堆的尖叫声,她的耳膜几要破裂,因为小舞与红笙就在她旁边扯破喉咙地尖叫著。
所有的事情在一瞬间发生,也几乎在一瞬间结束,她在飞扬的尘上中不停咳嗽。“好了,咳……别叫了……”
四周因垮下的戏台而扬起大片尘上,艳衣看了身边的红儿与小舞一眼,发现她们倒在一堆仆役身上,她也是……艳衣赶紧起身,难怪她不觉得痛,不过下边的人已在哀痛连连!
“快起来。”艳衣拉起红笙与浅舞。
“少夫人,没事吧!”房仕彬慌张的声音传来。
艳衣回道:“没事。”她轻咳几声后,喊道:“肆弟,轸怀?”
“我在这儿,嫂嫂。”轸怀朝她走来。
“肆弟?”艳衣在一堆仆役中寻找著。
“大姐……”坛肆挣扎著起身。“哎哟!”
“怎么了?”滥衣在他身边蹲下,一脸焦急。
“没事……”坛肆圆润的睑上淌著汗水。“脚踝好像扭到了。”
艳衣听后松了一大口气,幸好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她指了两名仆役要他们把坛肆扶起。
“这是怎么回事?”翟家的三公平翟崇阵惊讶地看著垮毁的戏台。
“三叔。”红笙跑向他,张手让他抱起来。
“怎么了?”他一回府就听到下人说后院出了事。“又调皮了是不是?”
“五叔要打我!”她害怕地将脸埋在他颈边。
翟崇阵一听,怒道:“亚坤,你在哪儿?给我出来!”
艳衣转头瞧见公公、三婶和二姨娘全朝这儿走来,她在心里呻吟一声,这下难收拾了!
“这是怎么回事?”翟治临威严的声音在大厅响起,他的视线扫过站在他眼前的滥衣、坛肆、红儿、浅舞、亚坤及轸怀。
他的身边坐著夫人秦氏,再过去是二姨娘乔氏,三夫人温丝萦,除此之外,一旁还站著翟崇阵及房管家,厅外,翟沐文在门边好奇地偷听著。
“亚坤。”翟治临冷冷地喊了儿子一声。
“是……”翟亚坤眼下的伤已敷了药,可不知是对父亲的害怕抑或疼痛,让他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抽搐著。
“孩儿……因为无聊,所以在园子里走动,后来想起……想起后院在搭戏棚,所以就顺道走到那儿去。”他吞了下口水后,才继续道:“孩儿到那儿后,就瞧见红儿、浅舞跟怀弟在戏台上跳来跳去,因为那戏台子还没搭好,孩儿想他们在那儿跳来跳去危险,就要他们下来,谁晓得他们三人不睬,孩儿一火大就想上去捉他们下来,谁知他们东躲西藏的,还拿竹棍戳孩儿——”
“才不是这样!”轸怀嚷叫一声。“是五哥先打人,我们玩得好好的,他突然跑上来,还抢走我手上的竹棍。”
“是这样吗?”翟治临瞟了红笙一眼。
红笙吞了下口水,才点头说道:“是啊!五叔说我们不听话,就把竹棍抢走了。”
“后来呢?”
“后来小叔叔想把竹棍抢回来,五叔就这样转著转着……”红笙举起手表演。“不让他拿。”
翟亚坤的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红。
“他只是逗你们玩。”乔氏忍不住出声。
“再来呢?”翟治临继续问。
尹坛肆紧张地接了话,“我……我经过的时候正好瞧见,就叫他把……竹棍还回去,结果……他要我上去跟他比试一下,说……都是小鬼头没什么好玩的,要我跟他比划比划,我……说……我没学过武……”
“他就笑肆哥是胆小鬼。”一旁的浅舞再也忍不住插嘴。“还说他不会打伤他,然后他自己就在那里哈哈笑,我听了很生气就说肆哥不是胆小鬼,他自己才是胆小鬼,上次在岛上他也没有出来救我们,他才是胆小鬼。”
艳衣在心里呻吟一声,已明白接下来为何会打成一团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乔氏恼怒地瞪了尹浅舞一眼。
浅舞朝姐姐身边靠去。“是……是他先不好的,他要打我,肆哥才会跑上来救我。”
“好了,都没事就好,”秦氏揉了下太阳穴。“戏棚子再搭过便是。”
“怎会没事?亚坤差点就让人戳瞎。”乔氏不平地说著。
听见这话,红笙蠕动了下,显得很不安。
“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一旁的翟崇阵悻悻然地开了口。“都几岁人了,就只会欺小。”
乔氏原本只是不平,一听见“咎由自取”四字,怒气不期然地迸了出来。
“什么咎由自取?”乔氏站起身,横眉竖眼地瞪著翟崇阵。“三少爷这句话——”
“好了。”翟治临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都回房去。”他挥了下手。
温丝萦自椅上起身,朝翟治临与秦氏点个头后,便要带著儿子回怡园,在经过乔氏身边时,听得她冷冷地说了句,“若是轸怀受伤,老爷不会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吧!”
温丝萦转向她,美丽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乔氏让她瞧得更是怒气高张。“难道我说错了吗?反正我们母子在这府上自头至尾都是多余的——”
“金玉。”秦氏沉声道:“别在这儿闹!”
“我哪有闹?我就要点公平。”乔氏豁出去地喊,这阵子她真是憋够了,先是儿子让大少爷遣去做运卒,而后又被关在柴房里,再来让蜂螫伤,一连发生这么多事,没人关心也没人来探望,还有月银的事,更别提大少爷来训人的窝囊气,这零零总总加起来,就算她多能委曲求全,都要受不了。
“对你还不够公平吗?”翟治临怒声道,他不是不清楚他之前在外头欠下的赌债,更不是不晓得他前一阵子干了什么,若真要追究起来,不会只把他关在柴房里,他立马就废了他!
艳衣见场面要失控,急忙要浅舞、红笙、轸怀及坛肆出去。“都回房。”
“哪儿公平了——”
“娘,别说了。”翟亚坤开口道。
“带你娘回房去。”秦氏皱下眉。
“我话还没说完,我忍了这么多年,有用吗?你们都欺负到人头上来了,还把我们母子当人看吗?”她说得声泪俱下,情绪激动。
温丝萦不想掺这乱,自顾自地往门口走,她这举动更刺激了乔氏,就见她拔高声音道:“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也还知道三从四德,比起那些表面上仁义道德,可骨子里全是烂疮烂脓的女人不知好过多少——”
“你在指谁?!”翟治临厉声道,整个人从椅子上站起。
乔氏让他严厉的表情给吓了一跳,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二娘……”艳衣急忙上前。“没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先回房喝口茶,有话改天再说。”
一见到滥衣,乔氏的气焰再次复燃。“轮不到你来指使我。”
“娘。”翟亚坤拉著她的手,想把她拖走。
“我说的有错吗?”乔氏挺起胸膛。“公道自在人心,这屋子的人谁不知老爷的一颗心全在那女人身上——”
“够了!”秦氏怒暍一声。
乔氏猛地住了嘴,倒不是因为秦氏的厉言,而是翟治临正住她这儿来,像是要狠抽她一顿。
“完了!”厅外的翟沐文几要掩面不敢看,难道十年前的情景要在她面前重演了吗?
“爹,孩子都在。”艳衣急忙拦在二姨娘面前。
翟治临在瞧见媳妇挡在前头时,惊讶了下,同时间她的话钻近他的脑中,他转过头,瞧见轸怀一行人贴在大厅门边往里看。
“把他们都带下去。”他斥道。
“是。”艳衣应著,她转身搀著二姨娘的手臂,想拉她一块儿走。
“别拉著我,我还有话说——”
“你还有什么话说!”翟治临怒喝一声。“还不下去!”
艳衣突然觉得一阵耳鸣,老天,她克制著想拍耳朵的冲动?
“我只是……”乔氏的气势在翟治临接近时渐渐比去,“我……不能再扣着月银——”
“走吧!怀儿。”温丝萦跨出大厅门槛。
“好,咳……咳……”轸怀走向前,却突然不由自主地咳起来。
“怎么?”温丝萦弯下身。“哪儿不舒服?”
“没……咳……”他拍拍胸。“咳……”
“怎么了?”翟治临往门口走。
轸怀抬头,摇摇首。“没事……”
温丝萦焦急地抚著儿子的胸口。“是不是撞上哪儿了?”红笙热心提供自己看到的。“刚刚五叔这样摔他。”她将双手往后举,假装后面有个人,然后往前摔。“这样……”
艳衣再次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我没使力。”翟亚坤急促地辩驳。
翟治临转头,双眸进出怒意。“你给我跪下!”
乔氏尖嚷道:“不过是摔了下,能有什么大碍?以前他们兄弟不也常摔来摔去,坤儿让人戳了下,流了这么多血,眼睛都要瞎了,老爷不闻不问,他不过是咳个两声,怎么,会死人啊!他们母子俩一个样,就会装模仿样——”
“二娘。”见公公已要失去控制,艳衣不得不出声。“别再说了。”她死命朝她使眼色。
“你让开。”乔氏推开她。“今天我豁出去了……”她继续尖声嚷苦,“他们母子是宝贝,我们是地上的臭虫,人人嫌,老爷不如乾脆认了这野种……”
接下来的话艳衣全都没听见,因为她瞧见公公举起右手,不用更多的暗示她已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冲上前阻止,想让大家冷静下来,冲到唇边的话还来下及说出,只听见一声爆响,她根本来不及明白发生什么事,整个人已往旁摔去,她的脸在刹那间烧了起来。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眼前一阵黑、一阵金,她的耳朵轰隆作响,听不见确切的声音,只模糊听到身边闹烘著。
她感觉自己让人抱起,她奋力睁开眼,却什么也瞧不清,眼前的东西都闪著金光,她想说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眼皮无力垂下,模糊间闻到相公的气息,而后她似乎听到相公怒吼的声音,好像在跟人吵架,不过她不确定,因为她从没听见相公用这么大声的口气跟人说话过,她挣扎着想听清,却发现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后是一片沉寂……
第九章
艳衣在不适中动了下,不知为什么自己的牙会这么痛,又热又冷,不时抽痛著,她抬手想摸摸脸,却让某个东西握住,她动了下眼皮,眉心蹙起,脸上立即抽痛起来,她呻吟一声,觉得脸很疼。
“要醒了、要醒了。”
耳边的声音让她动了下,她缓缓睁开双眼。
“没事了、没事了。”翟沐文的声音率先响起。
“大姐。”浅舞摇她的手,脸孔俯在她的上方。
艳衣眨了下眼。“怎……”她呻吟一声,脸好热好痛。
“你的脸肿了,还是别说话的好。”翟沭文说著。
所有的记忆一下涌现脑海,艳衣在心底轻叹一声,看来自己是错打错著的挨了公公一巴掌,她坐起身,发现床边围了一堆人,除了弟妹外,还有沐文、轸怀跟红儿,连三婶都在。
“夫人。”冬黎将湿凉的布巾放在她颊边。
艳衣瑟缩了下,感觉一阵沁凉渗入,难怪她会又热又冷的。
“哦……温倒了……”听见自己的怪声调,艳衣忍下住想笑。
“大嫂在说昏倒吗?”翟沐文哈哈笑,随即掩住嘴。“对不起,不该笑的。”
艳衣摇手,示意她不用在意。“阿娘……”
“二娘吗?”翟沭文偷瞄了三婶一眼,没说话。
“她回房了。”温丝萦轻柔地说著。“你没事就好,我也该回去了。”她自绣墩上起身。
“嫂嫂,我明天再来看你,”轸怀一边说苦,一边与母亲走出去。
艳衣无法说话,只得朝两人挥了挥手。
三婶一离开,翟沐文立刻自在许多,话也多了起来。“可惜嫂子昏倒了,刚才的场面真是太可怕了,只能说是惊天动地,百年难得…见。”
艳衣心头一惊,立即想到自己在昏倒前似乎听到丈夫的声音。“虾……相公……”
众人对看一眼,浅舞首先道:“姐夫很可怕——”
“我爹才不可怕。”红儿双手擦腰,小眉头皱下。“他是生气。”
翟坛肆接续道:“姐夫进门的时候,刚好看到你被甩了一巴掌——”
“他不知道大伯其实要打的人是二娘,不是你。”翟沭文心急地抢过坛肆的话。“大哥当场就发狂了,朝大伯怒骂了好几句,屋顶都要掀了。”
“姐夫这样……”浅舞扬起下巴,尖叫道:“你为什么打她——”
艳衣一听,急忙下床。
“大嫂,你别急,早结束了。”翟沭文将她压回床上坐著。“那时每个人都要解释,可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再加上大哥看到你昏过去,脸颊整个肿起来,嘴角鼻子都在流血,他整个人气得都要喷火了,才会跟大伯吵起来,大娘见他们父子起争执,只得也扯着喉咙要他们静下来,若不是三婶出面,还不知要吵多久,现在大哥正在处理善后。”
艳衣正想问善什么后时,就听见夏曦的声音响起,
“大少爷。”
这叫唤声让沐文立即闭嘴,不敢再多说。
艳衣抬眼,瞧著丈夫走进来。
“爹。”红儿原本想跑到父亲身旁,可看父亲沉著一张脸,她决定还是乖乖待在原地的好。
翟玄领环视房里的人,简短下令。“都出去。”
“我晚点再来看你。”沐文朝艳衣眨了下眼。“好,都走吧!”她领著大伙儿出去。
翟玄领在床边的圆凳上坐下,一脸严肃,艳衣看得出他在生气,他伸手拉下她压著湿巾的手,注视她肿胀的左脸,艳衣发现他的下颚抽动了下。
“相……”
“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
“你冲上前要做什么!”他怒喊…声。“他们真值得你这样费心吗?”
“我……”
“我告诉过你,不要插手他们的事,你为什么就是不听,非要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的声音传到房外,让所有人瑟缩了下。
“大姐……”浅舞想冲回房。
“别去、别去。”沐文拦住她。“大哥只是生气,不会对你大姐怎么样的。”
“他为什么要生大姐的气?又不是大姐的错!”浅舞气愤道。
“这个……”沐文想了下、“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说。”
面对丈夫的怒气,艳衣没有惧怕,而是吃惊,他一向将脾气控制得很好,从没想过他会这样对她吼叫。
“我是想……”她吃痛一声。
见她疼痛模样,他的火焰再次燃起。“你非要把自己弄成这样才甘心是吗?”
他一连串的数落,让她再也忍不住地瞪著他,朝他扔出手上布巾,打上他的胸膛,他低头瞧了落在大腿上的布巾一眼,听见妻子轻笑的声音。
他抬起头,她立刻止住笑意,继续瞪他。
他面无表情地拿起布巾,将之放回水盆,顺手拧乾后,倾身将布巾放回她的左脸上,动作轻柔。
她抬手抚上他紧皱的眉头。“别……气了。”她困难地说著。
凝视她的黑眸闪了下,可脸色依旧铁青,不为所动,艳衣拉了下丈夫的手,示意他坐到她身边,
“我真的弄不懂你在想什么——”
她拚命拉扯他的手,打断他的话。
“你到底……”
她更用力的拉扯,整个人往后几乎要倒在床榻上了。
他眉头紧拢的瞪著她,最后终于认命的长叹一声,移至她身侧,才坐定,她便靠向他,右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双手搂著他的腰。
“别想这样就可以逃避我的怒气。”他握著她的肩,将她稍微拉离自己的胸膛。
当他瞧著她的脸时,忽然整个人沉默下来,脸色僵硬,他拿起湿巾,小心的擦过她的鼻下。
艳衣瞄了眼,发现湿巾上有血,她抬手摸了下鼻子,翟玄领伸手拿起水盆旁的乾布巾压在她的鼻子上。
见他一脸忧心,艳衣低声道:“没……关系……”她忍疼说著。
他不发一语,脸部的线条更显僵硬。
艳衣瞅著他,柔荑轻触他的脸颊,听见他再次喟叹出声,而后拿开布巾,见血没再流后,他才松了口气。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他环住她纤瘦的身子,下巴靠在她头顶上,语气满是无奈。
艳衣舒服地长吁口气,经过一天的疲惫,如今能这样偎在丈夫怀中,听著他沉稳的心跳声,就像是天赐的礼物一般。艳衣抚著丈夫的背,希望他能冷静下来。
翟玄领揽著她,积压在体内的张力慢慢纡解,可仍不够好,他真想用力的摇晃她,问她的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什么。
“从现在起,我不准你管任何事,一件事都不行。”
她惊讶地仰起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所有的事娘会全接回来管,小到红儿,大至爷爷的寿宴、垮台的戏棚——”
“为什——”她激动地打断他的话,可吃苦的却是自己,她疼痛地哀叫一声,她的嘴好痛……
“你这样还想管事吗?”他表情严厉。
“我……呜……”她疼得住了嘴,眼泪颁出眼眶。
“别说话了。”他急忙弄凉湿巾,小心地放回她左脸上,拇指拭去她右颊的泪。
她抽噎地放弃说服他的决心,她现在就像剑客没了剑,文人无笔可写一样,都是有志难伸……对了,她可以写……
翟玄领发现自己被推开,妻子连鞋也没穿的奔跑到坐榻上,起初他还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当他看见她拿起笔时,他在心里呻吟一声,太阳穴开始抽搐。
“够了。”他生气地走到妻子身边,专断地拿走她的笔。
艳衣怒喊一声,又拿了另一只笔。
他再次夺下她的笔,火大的抱起妻子,将她带离坐榻,艳衣气愤地捶打他。“离……太够混……”
“什么太够混?”他疑惑地顿了下,而后突然爽朗而笑。“太过分吗?”
她瞪著他,不甘心地坐回床上。
“从现在起,你除了吃喝睡,什么也不用管。”见她又想说话,他按住她的嘴。“你都伤成这样了,就不能安分点吗?”他紧皱眉头。
挫折感让她生气地捶著他。“卡误——”
翟玄领猜测她说的是可恶,为了不惹恼她,他只能忍住笑,可听她语意不清地一直说著卡误卡误,终于让他忍不住大笑。
艳衣不知丈夫为何而笑,可她没笨到不明白他是在取笑她,她几乎想放声尖叫,像红儿般的无理取闹,可最后一丝理性阻止了她,她绞著丈夫陶前的衣裳,放任自己哭出声……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怎么?很疼吗?”
丈夫忧心的话语让艳衣停住泪,她摇首。“没……”
“好了,别哭。”他抹去她的泪,神情不安而焦急。
“嗯!”她点头,试著振作自己,相公说的对,她现在这样能管什么事?可她还是难过,好不容易已逐渐上手,现在却变成这样,她吸吸鼻子,寻求安慰的靠回他怀中。
他抱紧她,而后开始对她说大道理,她闭眼听著丈夫低沉的声音,王于内容,因她现在无法说话,屈于下风,所以为免自己听了后生气而闷出内伤,她选择略过,如此一来,他高兴,她也欢喜,滥衣无奈的低叹一声,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发呆看书外,艳衣不晓得自己还能做什么,她现在终于知道天下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有口难言,有口难吃,望著眼前饱满圆润,粉红色的可口桃子,却根本食不下咽。
冬黎已尽可能将东西切得粉碎,可送人口中时还是难以咀嚼,最后索性将东西全捣成糊,看著黏糊糊的东西真会教人失去胃口。
原以为第一天是最难熬的,没想第二天才是生不如死,她的脸在第二天转变成紫青,破裂的嘴角加上唇内长出的水泡让一切雪上加霜,她的沮丧与疼痛无处可发,只能落泪。
幸好沐文来找她,告诉她府里的事,她才知道昨天公公已决定写休离书,让二娘与亚坤搬出翟府。
“大伯说五哥也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他会给他们母子一笔钱,甚至为他们买个宅院,二娘哭死哭活的不肯出去,大娘抽了她一巴掌,她才安静。”
艳衣惊讶的张大眼,她从没想过婆婆会打人。
“更精采的在后头,大娘反对大伯休掉二娘,说她没泛大错,不能如此草率。”翟沐文摇摇头。“有时我真弄不懂大娘,做什么不让二姨娘出府算了,大伯也没说要亏待他们,还要送宅院,也算仁至义尽了吧!每回都是他们俩把大伙儿搞得鸡犬不宁,为什么不让他们出去算了?”
艳衣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现在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她和五哥当然还在府里。”沐文叹口气:“连三婶都开口说不赞成休掉二姨娘,大伯还能怎么办?你也知他最听三婶的话了。”
艳衣深思著,听著沭文继续说著。“有时我真弄不清大伯他们在想什么……”她双手托颊,更正道:“不对,该说大伯的做法很容易理解,可大娘与三婶……唉……真是莫名其妙,我问我娘她知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我娘只说小孩子别管这么多,这是什么话,我还小吗?我看连她自个儿也不知道,才拿这些不著边际的话唬弄我。”
沐文瞄了她一眼。“大嫂,你的脸真惨。”
她无奈地点点头,这话已不知多少人对她说过了,今早丈夫瞧见她的脸时,眉头都皱在一块儿,向老爷子请安时,他惊讶地盯了她的脸许久,还摇头说:“治临都几岁的人了,还控制不住自个儿的脾气,真是……”
紧接著向公婆请安时,她能感觉公公在瞧著她时有些坐立难安,婆婆先是吃了一惊,随即掩住嘴角,艳衣彷佛瞧见她眸中一闪而逝的笑意。
而后她注意列公公与丈夫之间的气氛很僵硬,两人几乎是互瞪著对方,她很想问丈夫怎么回事,可她无法说话,想到这儿,她就沮丧得想踢东西。
“不过换个角度想,你这样也能好好休息,不会有烦人的事来烦你。”翟沐文说著。
话虽如此,可有口不能言,再加上脸上不断的抽痛,让她根本无心享受这无事一身轻的感觉。
沮丧的过了两天后,艳衣停止自怜,开始振作精神,自小到大,她面对过饥荒、看过死亡——包括她的亲身父母、养父母,她一个人撑起抚育弟妹的责任,与难缠的客人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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