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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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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我还不急——”
  “你胡譌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真要拖到人老珠黄吗?”翁敬富不高兴地瞪著女儿。
  芙兰头儿垂下,不再吭声。
  “芙兰性儿就是这样,您别骂她,我再想办法。”艳衣立刻道,有些事她得好好想想。
  这天,翁敬富在午膳前便托言有事离开了,翁芙兰则一直待至黄昏时分才出府,期间除了浅舞与她们一块儿说笑用点心外,翟沐文与徐綉蒂也加入她们,红儿则是在瞧见她们一伙儿人在屋后放纸鸢时才兴匆匆地跑来,
  这当中徐綉蒂与翁芙兰走得很近,似乎对她很好奇,沐文则乘机将她拉到一旁说了几句悄悄话:
  “大嫂,你别在意綉蒂。”
  滥衣微笑道:“怎么?”
  “她……”沐文顿了下。“大伯与徐伯父是好友,所以綉蒂常在我们这儿走动,这儿就像她第二个家一样。”
  “我知道。”艳衣颔首。
  “我是说……她……对大哥……你知道……”
  “我明白。”她瞧见沐文松口气,似乎很高兴自己不用说得太白。
  “不过大哥就当她是妹妹一样。”沭文继续道。“大哥可说是看著她长大的,对她没有……没有男女之情,所以大嫂你别在意。”
  滥衣看著沐文,绽出真诚的笑。“你真是个好心肠的人。”
  “大嫂怎么突然说这!”沐文别扭道。“人家可是好意提醒你。”
  “我知道,我很高兴。”她含着笑。“我知你是真心待我好,我也明白綉蒂的心情,我不会在意的。”
  “那就好。”沐文如释重负地说。“其实綉蒂人不错,我想她不是故意要在大娘面前说你进酒楼的事,她只是……”她搔了下鼻子,想著该怎么说。“虽然她心里知道大哥对她无私情,可见大哥再婚,而且还是在她京城时成的亲,她的心里难免不舒坦,我想过一阵子她就会想开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艳衣点点头。“你放心,我真的没在意。”
  “那就好。”她又恢复开朗的表情,可随即又垮下脸。“不好,五哥来了。”
  艳衣转过身,瞧见翟亚坤朝她们这儿过来。
  “别苦著一张脸,你五哥又不是毒蛇猛兽。”她取笑。
  “他当然不是,合该只能算是小虫一只吧!”
  两人对看一眼,而后同时笑了开来。
  接下来的日子艳衣开始变得忙碌,她一边忙著翟募景的寿辰,一边还得督促红儿念书写字,甚至实现诺言的为她请了个养蛇人来教她关于蛇的知识。
  再加上后院请了许多工人来搭戏棚子,她虽不用监督,可有些细琐的事都得经她处理,还有二姨娘前些天来闹了月银的事,说是熬不了三个月,若再不给银子,她就要活不下了,这些杂事,让她忙得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
  不过,这并不阻碍她调查的决心,她在百忙中抽空去找她以前当“厨司”时的合伙人尤二娘,要她帮她调查一些事,因为“四司人”专为人办红白宴,所以常出人人府中,这也是为何她常会听到一些碎言碎语的原因,虽然有些话不能当真,可有些却仍有其参考价值。
  让她安慰的是,坛肆已回去私垫上课,红儿也乖巧许多,虽然还是很调皮,可不会再与浅舞一起胡闹,对于搭戏棚一事,她倒是显得很热中,不停地问著杂要的人什么时候才会来?
  更好的是冬黎已经回府,她的头皮不用再受折磨,不过当冬黎看到锦姑时表面虽恭敬,私底下却颇有微词,锦姑就像个严厉的先生一样,喜欢纠正每个人的错误。
  “夫人,您应该端庄的迈著小步,而不是这样快走,即使事情紧急也是一样,下能失了风范,让下人们看笑话。”
  “冬黎,我说过多少次了,这热水不能烫人,温中带热便成,你这样是想烫谁?”
  “夏曦,打你进府第一天起,我就跟你说过,背脊要挺直,不要这样畏缩,都多少年了,这习性还是不改,咱们是虽是下人,可不是鬼祟的偷儿……”
  诸如此类的评语每天都要重复几次,艳衣应对的方式便是左耳进右耳出,可冬黎却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样,三不五时便要问她锦姑何时回老夫人身边去?
  “怎么样,夫人,可以吗?”黄万成搓著手,脸上是热切的表情。
  艳衣盯著手上的菜单,眉头轻蹙,果然不出她所料,都是些贵得离谱的珍膳,她抬头望向一旁的管家,将手上的册子拿予他。
  房管家立即摇头。“夫人瞧过便好,小的没意见,”
  艳衣点点头,放下册子,想著该怎么说。“嗯!都是些有名的菜……”
  “是啊!这是小的跟『厨司』研究出来的,刚开始上茶,再来是四乾果碟、四鲜果盘、十二冷盘、十二热炒、四点、二海碗……”
  “我知道,你都写在上头了。”艳衣赶紧插话。“肉中便有鹿肉、羊肉、八糙鸡、鸽肉、白燠肉、莲花鸭、熏猪、煎鹌子,更有糟鲍鱼、鱼翅、海参、酒蟹、鹿筋,鹿尾……”她顿了下。
  “有什么不对吗?”黄万成问道。“这都是现下最新鲜最时兴的菜色。”
  “不,这当然很好。”她露出安抚的笑。“只是老爷子有八十了,牙齿有些……”她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看著黄万成。
  他立即领悟。“夫人说的是,小的也有顾虑到了,我有列些粥。”
  “我瞧见了。”她微笑。“前些日子我与老爷子用膳,他瞧著我吃鹅鸭,就感叹许久,若是在大寿上,他只能看不能吃……”
  “我叫铛头(厨子)煮软些。”他立即道。
  滥衣赞赏道:“黄老板真细心,能想到这个。”
  “哪里,哪哩。”
  “只是前阵子老爷子生了场病,黄老板该也有耳闻?”
  “知道,当时我还著实担心不已。”
  “大夫说了,老爷子是上了年纪的人,身体大不如前,就算能吃肉馑,可身子骨消化下了,反而是一大戕害,我担心要是真把这些个东西都装进肚里,不知会不会……”她叹口气。
  黄万成皱下眉头。“夫人说的是,倒是我疏忽了。”
  “我听说有些养生膳不错……”
  “那都是些野菜、粥品类,上不了寿宴这样的大场面。”黄万成立即摇头。
  “还是黄老板细心。”艳衣微笑。“那么这事就请黄老板再费点心,请您依老爷子的状况设计些菜色。”
  黄万成起身。“夫人放心,我再回去研究研究。”
  “有劳您了。”她也起身,示意房管家送客。
  一等他们离开,艳衣便长吁口气,松开面纱,忙完了这事后,府上突然来了一些远亲,于是她又得忙著招呼,午后,她得抽空陪妹妹练字,为她说故事,小憩一会儿后,又被锦姑挖起来,说是大少爷快回来了,她得准备好。
  “锦姑,让夫人睡一下没关系,大少爷他不会在意——”
  “不行,太少爷也累了一天回来,少夫人当然得服侍著。”锦姑严厉道,她年约四十五,是当年与秦氏一起嫁过来的奴婢。
  冬黎沉默下来,可脸上有著怨慰神情。
  “夫人,喝杯茶,提提神。”夏曦急忙奉上茶。
  艳衣眨著惺忪的睡眼,张嘴喝了口。
  “少夫人得好好振作精神。”锦姑一边说著,一边在她唇上涂困脂。“以前的少夫人可不会像您这样懒散。”
  艳衣稍微提振了下精神。“以前妗娴姐柹是由你服侍的吗?”
  “那是当然。”锦姑转动她的脸,又涂了些粉。“老夫人想我上年纪了,要让我过些好日子,所以才让冬黎跟夏曦跟在您身边,可事实证明,没有我还是不行的,瞧她们两个在您身边什么也不会。”
  冬黎气愤地涨红脸,夏曦则是不安地动了下。
  “她们这些丫鬟都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可没几个人学到精髓。”她再次打量艳衣的睑,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少爷。”
  外头传来的声音让锦姑慌乱起来,她放下手上的困脂,朝冬黎与夏曦使个眼色,三人立即退到一旁,脸朝下,身子微弯。
  翟玄领一走进来就听见三人齐喊,“大少爷。”
  她们整齐划一的样子让艳衣忍不住想笑,虽然每天都能看到同样一出戏码,可她就是觉得好笑。
  察觉锦姑的目光,艳衣急忙起身迎上。“相公。”她福个身。“您在外头累了一天,赶紧坐下来歇息,瞧您流了这么多汗……”泼衣拿出手巾在翟玄领脸上乱抹一通。
  翟玄领让她逗笑。“我没流汗。”
  艳衣装出惊讶的表情。“是妾身老眼昏花了,喝杯茶水吧!”她为他倒了一杯。“相公今日过得可还好?”
  “与平时无异。”翟玄领微笑著暍口水。
  “今天的夕阳是橘中带红,还是红中带橘?”她问著。
  翟玄领差点没让水噎著,冬黎与夏曦闷笑一声,却在锦姑的轻咳声下止住笑意。
  翟玄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一等她们离开,艳衣就朝他露出俏皮的笑。“相公喜欢今天的问候吗?”
  他好笑道:“这问题倒是挺有趣的。”
  她笑著靠向他,环上他的腰,疲累地闭上眼。“很高兴相公喜欢。”
  她爱困的模样让他蹙下眉头。“我说了,你若很累就歇著,不用特地起来。”
  “没关系。”
  他抱起她,让她在榻上休息。“这事我会跟锦姑说。”
  “不用。”她奋力张开眼。“你答应过我不找她说的,她也只是在尽本分……”
  “哪有主子还得听下人摆弄的!”他面露愠色;
  她微笑。“她是娘安在我身边帮我的,你去遗退她,不是让娘难堪,也让我难做人吗?”
  他皱下眉头。“我会去跟娘——”
  她摇首。“别生事了,锦姑不过就是严肃了点,再说,家里的事同你在外头处理的公事不一样,不能这样硬著来。”
  他露出笑,不敢相信妻子竟然在教导他做人处世。“我没打算硬著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阴著来,威胁锦姑,示意她不得声张,若让你听到她在娘面前说了什么就要逐她出去?”她揣测。
  他扬眉,听得她继续道:“她跟在娘身边近三十年了,难免倚老卖老,人都是这样的。”自锦姑留在她身边后,相公每次回府便先回房,为她遣退锦姑,让她能好好歇息,为此,她很是感动,在某方面,丈夫真的是个很体贴的人。
  翟玄领没说什么,只是为她盖好被子。“离晚膳还有些时间,你睡会儿,我看些书。”
  她点点头,听话地阖上双眼,几乎是立刻便进入梦乡。
  他坐在床畔看著妻子,手指抚过她眼下因疲惫而泛出的青影,而后缓慢地移向她的颊边、她的唇,他不知自己盯了她多久,只知道当他发现自己正发呆地盯著妻子时,忽然觉得自己荒谬得好笑。
  虽然早已明白他已不能没有她,可发现自己越来越受她影响,仍是令他心惊,他没心系于任何女子过,所以从不知晓这样的感情会越来越深,他摇摇头,不愿再想下去,于是起身走到坐榻上去。
  几上的册子立刻吸引他的注意,他顺势拿起来翻了下,上头是妻子列的一些事项,当他瞧见赢家四兄弟的名字出现在上头时吃了一惊,妻子怎么会……
  他记得曾听她说过为赢家办过喜宴,可那也是去年的事了,为何他们的名字会出现在册上?他几乎想立刻摇醒妻子问个清楚,可在转头瞧见她睡得深沉时,却打消了念头,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第七章
  一觉醒来,艳衣感到精神许多,她佣懒地伸展四肢,却撞上了某样东西,她吓了一跳,缓缓转过身去,竟发现丈夫睡在身旁,而且连单衣也脱下了。
  她疑惑地眨了下眼,低头瞧著自己,她的外衣被褪下了,可她记得刚刚睡时,明明还穿在身上。
  难道她错过晚膳,睡了一整夜?这念头一浮现脑海,艳衣便急忙坐起身,屋内的光虽不像白日那样明亮,可还是能瞧得清东西,青灰青灰的,像黎明前的光,
  “难道真睡了一宿。”她呢喃著,低头瞧著丈夫的睡脸,她微微一笑,躺下来钻进他怀中,一定是相公见她睡得沉,所以便不许人吵她。
  翟玄领在她偎入怀中时醒来,他下意识地揽上她的腰。“醒了?”
  丈夫低沉的声音让她盈笑:“你没叫我起来用晚缮。”她抬手将他垂落的发丝塞王耳后。
  “我见你睡得沉,就没叫你了。”经过一夜的休息,妻子看来神采奕奕,笑靥如花,他微笑地低头亲吻她发亮的眼眸,
  “锦姑没有不高兴吗?”她笑问,柔软的手掌贴上丈夫温热的胸膛。
  “她是不高兴。”他滑过她的眼角,来到她耳边。“不过我比她更不高兴。”
  他沙哑的声音及温暖的气息让她一阵酥麻,甚至带著一点痒,她轻笑著转开脸,他顺势将脸埋入她颈下,她能感觉他冒出的胡碴子正磨著她的肌肤。
  “相公,我该起床了。”她笑著说。
  “还早。”他的声音有丝隐藏的诱惑,动手将她的单衣拉下,露出月牙色的肚兜,一触及到她赤裸的肌肤,一抹微笑浮上他的唇角。
  “锦姑随时会来。”她轻抚丈夫的肩。
  她话才说完,便听见屋外响起一声叫唤。
  “夫人,您起来了吗?”
  艳衣掩住嘴,深怕自己笑出来。
  翟玄领僵住,他抬起身,眉头皱下,正打算开口训骂时,却让妻子掩住嘴。
  “我起来了。”艳衣喊了声。
  “是,夫人。”
  “她等会儿就进来了,快让我起来。”艳衣推著丈夫的肩。
  翟玄领有些不快,不过并未说什么,他侧身到一旁,让妻子起身著装,当她拉好单衣后,双腿移往床沿。
  “相公再睡会儿。”
  他摇头随她一块儿起身,艳衣立刻自架衣上拿下丈夫的单衣为他穿上,细心地为他系好腰间的带子,而后选了件银白色的交领外袍搭在外头。
  翟玄领低头瞧著妻子忙碌的模样,嘴角始终噙著笑意,其实这些事他自个就能做,不过妻子总喜欢揽著做,所以他也就由著她。
  “好了。”艳衣抚过他的袍子,将它弄得更平顺。
  “夫人。”
  “进来。”她抬头对夫婿说道:“别为难锦姑。”
  翟玄领扬眉,正欲开口时,冬黎与夏曦已捧著水盆入内,锦姑则拿着脸巾随侍在旁。
  两人盥洗后,锦姑将巾布递上,翟玄领一边将湿布盖在脸上,一边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刚过卯时。”冬黎回答。
  “嗯!”他拿下湿巾,随手放在架上。“以后不用这么早过来,我与夫人想多睡会儿。”
  艳衣扫了丈夫一眼,脸上的红晕慢慢化开,这人真是……
  “过了卯时少夫人就该起床了。”锦姑说著。
  翟玄领瞥她一眼。“谁立的规炬?”
  锦姑立时道:“以前夫人嫁过来的时候便是这样——”
  “这件事我自会跟娘说。”他打断她的话。
  锦姑沉默一晌才道:“知道了。”
  “都下去吧!”
  “是。”三人恭敬地退了出去。
  三人一走,艳衣立即道:“相公何故如此,不过就是起早——”
  “咱们毋需照著她规范的过日子。”他在榻上坐下。
  艳衣自镜枱前拿了梳子为他梳发。“你这样母亲会误会,以为是我唆使你的。”
  “母亲并非不通情理的人。”
  滥衣蹙紧眉心,没再说话,他真是一点儿也不懂女人的心思。
  几上的册子让翟玄领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认识赢家的人?”
  她怔了下。“相公偷看我的册子!”
  “偷看?”他挑眉。“你放在桌上。”
  “可我没说你能看。”她将几上的册子拿到身边,眉心整个蹙下。
  “怎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他一手托著下颚,一边瞧著妻子不悦的神情。
  她怒目而视,他笑脸以对。“为什么在册子上写著赢家四兄弟?”
  “我会假装相公没看过、”她垂下眼,将册子压在隐囊(靠垫)后。
  他好笑地道:“可我不想假装我没看过。”他将她拉近。“为什么突然对赢家有兴趣?”
  她想了下后才道:“我打算为芙兰说媒。”
  这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你表妹?”
  “她本来是要嫁给你的。”她故意道。“没想到却让我这蛇蝎女人给破坏了。”
  他笑道:“你在意这流言?”
  “听说最近改了,说我其貌不扬、不敢示人,还曾把孩童吓得吐出胆汁。”她继续道:“就因为长得太丑,蜜蜂一见,激愤难抑,才会飞出蜂窝螫了我一脸,这下可比古时的无盐及宿瘤丑上百倍不止。”
  原以为听了这话的翟玄领会哈哈大笑,没想到他却沉下脸。“真有人这样说?”
  艳衣眨眨眼,不明白他为什么生起气来,“只是大伙儿茶余饭后拿来消遗的话,相公不用与之一般见识。”
  他没说话,只是盯著她的脸,拇指抚过她的脸颊,严肃道:“我从不觉得你丑。”
  她愣了下,而后绽出笑靥。“我知道,妾身也不觉得自己见不得人。”她漾著笑偎入他怀中。“不过,若是相公再秀气点,扮起女人定比妾身好看。”
  他皱下脸。“胡謌什么。”他怎么可能去扮女人!
  他下以为然的口气让滥衣失声而笑。“相公认识赢家人吧!”
  “认识。”他颔首。
  她的眸子散出光彩,立即坐正,将册子放在桌上开始磨墨。“听说大公子与相公同年?”她左手磨墨,右手已拿起笔。
  “你到底从哪儿知道这么多事的?”
  “相公忘了我以前是『厨司』,常出入别人家的宅院。”她摊开册子,提笔在赢大公子下写上年纪。“宅里的女眷与下人甚少出门,遇上人自然想说说话,再加上我记性不差,所以……”她没再说下去,在纸上写下更多的东西。
  “为什么想替你表妹做媒?”
  她停下笔。“是娘的主意,她想著表妹让你退了婚,现今无人来提亲,所以心生愧疚,想我替她找门亲事。”
  他依然眉头深锁。“由媒人去做便成。”
  “自然是要找媒人。”她点头:“赢家二公子去年成亲,赢家三公子……”她顿了下,试探道:“好男色,是真的吗?”
  翟玄领愕然地看了妻子一眼。“你听谁……”
  “传闻他把一个叫宜兴的侍童收进房内,最近他的侍童不知下落,听说他心急——”
  “这是别人家的事。”他直接切掉此话题。
  “相公说的是,奴家越来越像三姑六婆了。”她搁下笔。“能请相公将大公子、三公子及四公子约出来吗?我想让芙兰先瞧过。”
  翟玄领再次错愕。
  见到相公接二连三的惊愕表情让滥衣忍不住想笑。“若由我发帖,他们是不会出来的,所以得由相公出面,我与芙兰偷偷在一旁瞧著便成,咱们就约在醉忘楼吧!那儿有个小洞——”
  “你越说越离谱。”他严厉地打断她的话。
  滥衣再也忍不住娇笑出声。“相公……相公吓住了……”
  翟玄领在明白自己被捉弄后,又好气又好笑,见妻子笑得不可遏抑,他也爽朗而笑,顺势将她拉到身边,动情地亲吻她。
  艳衣边笑边勾上他的颈项,笑声慢慢变成低吟。“相公……”
  他下由自主地的拉开她的单衣,手指潜入她丝滑的背上抚摸……
  “哎哟——”
  锦姑的惊叫及杯子的碎裂声让艳衣霎时清醒,她推开丈夫的当下就见锦姑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
  完了,艳衣羞红脸,这下锦姑又有话在母亲面前说了。
  “原来这么简单就能让她逃走。”翟玄领一点也不受困扰,甚至还颇为愉悦。
  “相公。”艳衣羞恼地瞪他一眼,急忙拉好单衣。
  见她一脸恼怒,翟玄领觉得很有趣,他笑道:“这样不是很好,她不会再进来了。”
  见丈夫又想与她亲近,艳衣急坐到一旁。“你这样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
  “母亲说你到观音庙求子。”他突然转了话题。
  丈夫炽热的眼神让她涨红睑。“那是……为了出去。”
  “我知道。”他攫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反正时间还早。”他微笑地亲吻她。
  他的气息钻入她口中,让她不自主闭上双眼……相公有时真是太任性了,这是艳衣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
  “娘,您找我?”
  “坐。”秦氏以眼神示意身边的奴婢退下。
  艳衣走上前,在桌边的绣墩上坐下。
  “怎么样,锦姑在你身边,可有给你带来什么下便?”
  “怎么会。”
  “方才玄领同我提了。”
  滥衣在心中呻吟一声,相公真是……
  “他说锦姑在他身边管东管西,让他心烦,也失了一个奴仆的身分。”
  “相公言重了。”她小心地回答。
  “嗯!”她沉吟一声,瞄了媳妇一眼。“我知道你们还是新婚,可有些事得顾忌著旁人,再说了,大白天的,别老腻在一起。”
  艳衣的脸蛋顿时酡红一片,手指不自觉地抓了下膝上的衣料。“母亲教训的是。”定是锦姑将早上的事告诉婆婆了。
  “锦姑跟著我三十年了,她的为人我清楚,她不会无故造谣,或在人背后乱嚼舌根,她是正经了点,可也都是为你好。”
  “是。”她应著。
  “这事我会再琢磨,还有,听说你把黄老板列的菜肴单给退了。”
  “是,儿媳想着老太爷的身子不适合这样大鱼大肉的吃喝,所以要他多列些质地软,对身体好的食材。”
  “嗯!”她颌首。“这事你顾虑得周全,可也别太寒酸了,毕竟是老爷子八十大寿,若是太素,也惹人闲话。”
  “媳妇明白。”她点头。
  “还有,这戏棚子开始搭了,得留心些,别让那些闲杂人等出入内院,毕竟都是女眷住的地方,得顾忌著。”
  “媳妇记住了。”她再点头。
  “还有……”秦氏继续说著,一项一项地提出来,一刻钟后,才止住话题,喝了口茶水。
  “这几日你二姨娘可还有来闹月银的事?”
  “没有。”她简短地回答。
  “嗯!”她颔首,“若是又上你闹去,就要她直接来找我,说你不管月银的事。”
  “是。”
  秦氏忽然沉默下来,缓缓地喝著茶,一会儿才道:“有件事,我得问过你的意见。”
  “娘请说。”艳衣抬起头,有些诧异。
  “这阵子綉蒂常来,你对这事有什么想法?”
  她眨了下眼。“翟徐两家是世交,徐姑娘会常来也是能理解的。”
  “綉蒂是个好姑娘,我以前也曾想过要她来当我媳妇儿,像四儿今年也二十一了,与她只差五岁,可她偏死心眼,所以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艳衣在椅上动了下,不明白母亲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可不安却逐渐在心底扩大。
  “这几天我想了又想,若是让她做妾也是委屈了她,你可有什么想法?”
  彷佛一桶冷水浇下,艳衣只觉身子由内而外寒了起来,她双眸瞪大,一时间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秦氏观察她的反应。“男人纳妾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有何好吃惊的?”
  艳衣回过神,眨了下眼睑。
  “怎么不说话?”
  “媳妇……不知……该说什么。”她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话。
  “那好吧!今儿个就说到这儿。”
  艳衣起身,行礼告退,茫然地走著,不晓得也不在乎自己往哪个方向走,她的心乱糟糟的,什么也无法想。
  她不明白婆婆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难道她真要为相公娶一房妾吗?不期然地她的心一阵抽紧,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哦!真槽……”她颤抖地深吸口气,手指抚上睑,感觉一股湿意。
  “真糟糕。”她澡吸口气,感觉泪水不受控制地再次滑下。“真是……”她闭上眼,觉得有些头晕,她扶著一旁的树,想让自己好过些。
  相公不会答应的,她拚命深呼吸,没什么好担心的、没什么好担心的,她不能这样吓自己,她必须冷静下来,想想这是怎么回事……
  “嫂嫂,你怎么了?”
  艳衣急忙拭去泪水,而后才转过身道:“轸怀。”她挤出一抹笑。“我只是有些头晕。”她看了下四周,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三婶的怡园。
  轸怀露出笑。“你要不要到娘的屋里休息?”
  “不用了。”她微笑地抚了下他的头顶。“你娘现在在午睡吧!”
  他摇头。“娘在跟大伯下棋,我觉得无聊就跑出来玩。”他转著手上的草编蚱蜢跟捏面人。“我想去找小舞可以吗?”
  “当然可以。”她颔首。“她在我房里练宇。”
  轸怀点头。“那我走了,嫂嫂。”他朝她弯身后便高兴地离开。
  滥衣看著他远去,嘴角的笑渐渐隐没,她长叹一声,靠著树干仰看著天,专心地瞧著云儿缓缓移动的模样。
  早上她还这么的快乐,没想娘的一句话竞让她如此难受,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如此在乎相公,想到他的体贴与呵护,让她又开始热泪盈眶。
  “真是……”她抹著泪。“别只是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再次控制住自己,当她准备离开时,却听得前头林子里有声音。
  “热吗?”
  一双美眸漾出笑。“在林子里怎会热?”
  “那倒是。”翟治临笑道。“转眼又五月天了,时间过得真快。”
  温丝萦笑眼瞧他。“可不是,大哥都老了。”
  翟治临瞅著她,眼神专注。“我是老了,可你却一点儿也不见老。”
  她避开他温烫的眼神。“大哥说笑了,只要是人便都会老。”
  两人沉默著,一会儿才听见温丝萦细声道:“听下人说,最近大哥常咳,可有看大夫?”
  “只是小毛病。”
  “小病也会成疾。”她软语说著。“让大夫为你把把脉,好吗?”她面露忧色。
  他停下脚步,没有答话,只是凝视著她,而她再次移开视线?
  “过些日子我要到杭州一趟,你可想一起来?”
  她诧异地抬头。
  “你已有好些年不曾回家乡看看,成天闭在这府里……”
  “我不闷。”她摇首。
  “带轸怀一块儿去吧!”他说著,眸子闪著晦暗不明的火。
  “为什么?”她轻问。
  “就像你说的,我老了。”他蹙眉。“到了这岁数……”
  “有什么事还不能看开呢?”她接下他的话,不让他说完。
  他的喉头滑动了下,似有千言万语想掏出,却又给尽数吞下,他在身后交握的双手锁得更牢,深怕自己抑不住这股冲动而触碰了她。
  “就因我走错了一著,就得全盘皆输吗?”他粗嘎地问。
  她颦额,右手握紧巾帕。“你想赢什么?”
  他张嘴,却下能语。
  “你并没有走错棋,因我不是棋,你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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