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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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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振作起来后,她便到乐天食肆去找她以前当“厨司”时的搭档——尤二娘,询问她近日探听的结果。
  “那狗娘养的,他打你!”尤二娘一见到她掀起盖头,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随即进出一串骂。“见他一表人才,没想是衣冠禽兽,这样糟蹋人,咱们见官去,替你讨回公道,要不我厨房多的是菜刀,让你藏著一把,暗夜里把他给做了。”
  艳衣笑出声,随即痛得抿住嘴。
  “你说什么?少夫人不是让我家少爷打的,那是意外。”一旁的冬黎斥道。
  艳衣连忙点头,示意冬黎解释清楚,等到误会冰释,也已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尤二娘听完后,摇摇头。
  “真是难为你了。”她拍拍滥衣的手。“没想富贵人家狗屁倒灶的事也不少。”
  艳衣朝冬黎做个手势,要她先到外头等,而后自袖中隐袋拿出预先写好的话语。
  尤二娘瞄了眼她纸上的字,说道:“你要我查的金虎力是茶商胡延义的手下,这人好女色,有一身的蛮力,除了是胡延义的贴身护卫之外,听说也帮他处理茶园户的事,听人说这金虎力以前是在园户工作的,是个穷小子,自从跟了胡大爷发达后,就作威作福起来,下过他对胡大爷倒是挺忠心的,”
  艳衣沉吟著,原来是茶商胡延义的护卫,坛肆去见他是为了什么?照理说,坛肆不会与这样的人接触……对了!艳衣灵光一闪,说不准是亚坤认识他,小舞曾说过肆弟曾去柴房探过亚坤,所以说不定是亚坤拜托肆弟帮忙,要他与胡延义联系。
  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毕竟亚坤当初会被相公关进柴房,就是因为买卖贡茶,等等……原来如此……
  “怎么了?”尤二娘让她突然起身吓了一跳。
  “没,没事。”艳衣小声的说了句,随即坐下,摸了摸抽痛的嘴角。
  “没想好好的一个人,竟然变成这样。”尤二娘皱眉的瞪著她肿胀的脸。
  “已经好多了。”艳衣将张嘴的幅度降到最小,就不至那么疼痛。“二娘,最近茶叶市价如呵?”
  “怎么突然问这?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大改变,我店里还是以武夷茶、方山露芽跟日铸茶为主,这些市价没有多大异动,其他的,可能要到茶楼去问比较清楚。说到这我突然想到件事,前些日子我去买茶还遇上你表姨丈,听说他也想与人合伙卖茶,他那样于我很难相信他对茶懂多少。”语毕,尤二娘便笑了开来。
  艳衣则陷人深思,有些事不对劲。
  “艳衣。”尤二娘怱地握住她的手。“当初我是赞成你嫁人的,你辛苦了这么久,若是能嫁过去翟府,肩上的担子也能轻些,可今日见你这样,二娘实在担心。”她顿了下。“这儿没别的人,你同二娘说句真心话,这伤真是你公公误伤的吗?”
  见二娘如此关心自己,艳衣很是感动。“是误伤的。”她颔首。“相公对我很好,他不会对我动粗的。”她休息了下后才继续道:“你知我性子,也知我弟妹性子,若相公真暴力对我,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她吞吞口水,让嘴巴休息一下。
  尤二娘盯著她的眸子,见她眼神清澈真诚才安下心。“这样我就放心了。”她松口气。
  艳衣微笑以对,双手紧握她的,虽然年少过得苦,可她从没怨过老天,在她身边有如此多的人帮助她、关心她,除了感激,她还是感激。
  虽说嫁到翟府后有一堆事烦著她、扰著她,可就像她自己曾对表妹说的,哪对夫妻、哪座宅第没些麻烦,她只要尽心做,而且无愧于心便是,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
  “现在应该能收线了吧!大哥。”翟启誉立在船边,手持钓竿。
  “差不多了。”翟玄领望著江河上进出的船只。
  翟启誉推了下斗笠,“找回失窃的贡品后,我想放几天假。”
  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怎么?”翟启誉瞥了兄长一眼。“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没事。”
  “不会是为了大嫂吧!”翟启誉猜测。
  他扬起眉毛。
  “自从大嫂被大伯甩了一巴掌后,你的心情一直没好过。”虽然当时他错过了惊天动地的一幕,可由妹子沐文巨细靡遗,外加生动的表演,他如临现场。
  “有这么明显吗?”他将目光栘向远方的山。
  “有眼睛的大概都看得出来。”翟启誉微笑道。“大嫂的脸是肿得很厉害,可大夫不也说了,最多七天,应该能完全消肿。”
  见兄长没回应,他继续说道:“大嫂与以前的妗娴嫂子很不一样,平心而论呢!我喜欢现在的嫂子。”见兄长瞟他一眼,他急忙补充。“不是那种喜欢,我的意思是她有趣多了。”以前的嫂子也不是说不好,就是温婉,举止得宜,而且恪守礼节,大娘、大哥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从不僭越本分。
  当时他大概十二、三岁,每回嫂子见到他,话题总离不开功名、光耀门楣,将来长大了当大哥的左右手,好好为漕帮尽一份心力之类的话。
  艳衣嫂子与他说的可就不是这些了,她会问他们兄弟相处的情形,他喜欢做什么,大哥喜欢做什么,天南地北的随便聊,还会说些风趣的话,所以与她谈话很有趣。
  “不过,我没想到你会为了大嫂跟大伯起冲突。”翟启誉咧嘴而笑,真可惜没看到那场面,大哥向来温和有礼,对双亲也算恭敬,没想竟会当面跟大伯叫嚣。
  一提起这事,翟玄领的眉头便皱下。
  “听说大伯对这事很生气。”翟启誉说著。
  “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生气。”他沉下脸。
  “不用弄到父子失和吧!”翟启誉诧异道。“是个意外嘛!”
  翟玄领的脸色依旧没好转,面无表情地盯著湖面的波纹,他并不单是对父亲误打了妻子而生气,更甚者是父亲失控的原因,每次只要牵涉到三婶……翟玄领抛开思绪,不想去探究这件事。
  见兄长的脸色难看,翟启誉识趣的转了话题,“那批榷茶赢府的人已经查得差不多了,现在就等翁敬富帮咱们引出后面的主使者了。”
  “今天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谢三婶刮……关心。”艳衣微笑,她现在还定无法完全清晰的说话,可比起前几天已经好上许多。
  温丝萦仔细瞧著她的左脸。“再几天应该就好了。”她露出恬淡的笑。
  艳衣点头。“终于不用再吃泥巴似的东西了。”
  “这几天真是苦了你了。”她温柔地望著她。
  “没什么。”滥衣摇首。
  “大哥的脾气……”她叹口气。“怎么说都改不了。”
  “二姨娘的事,要谢谢三婶。”
  “谢我什么?”她疑问道。
  “若不是三婶,二姨娘现在已被公公休离了。”
  她摇头。“要谢便谢大嫂吧!是她的意思。”
  艳衣小心的斟酌字眼。“三婶对二姨娘,可……怨吗?”
  她瞅著她,怱地浅笑出声。“怨什么?”
  “当日她说的那些话……”
  “没什么。”她截断她的话语,
  艳衣止住话语,不晓得自己是不是该再问下去。
  “见你好多了,我也放心了。”
  听三婶的语气似要离去,艳衣不得不道:“能问三婶一件事吗?”
  她轻扬黛眉。“你说。”
  “娘前几日曾对我说,以后将为相公纳一妾,”她顿了下,瞧著三婶惊讶的表情。“我……无法理解……”
  温丝萦颦额,一会儿才道:“你的意思呢?”
  “我还未同相公提。”她深吸口气,想著相公纳妾,她的心便疼。“我想相公是不会答应的。”
  她漾出笑。“那你有何忧?”
  “我只是不明白娘为何如此。”她锁著眉。
  温丝萦盯著茶盏边缘观看,一会儿才道:“大嫂处事严谨,性格严肃,旁人见了总觉不易亲近,可她不是个无理之人。”
  “艳衣明白。”她颌首。
  “你可知她为何替大哥纳妾?”
  艳衣蹙眉。“这事府上的人都不清楚。”
  “你的想法呢?”她勾起嘴角。
  她摇首。“我还未想透。”
  温丝萦微笑。“这问题该换个方式问,大哥为何答应?”
  “艳衣想过,但仍无头绪,”
  她考虑了下后才道:“大哥在某方面是个很迟钝的人。”她轻叹一声,怱地起身。“我该回去了。”
  艳衣想再问,可她明白不能操之过急,于是也站起身。“多谢三婶提醒,艳衣会再想想的。”
  温丝萦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道:“大少爷与大哥在某方面很相像,可他比他爹幸运多了。”
  艳衣不解地扬眉。
  温丝萦绽出温柔的笑靥。“他在最恰当的时机与你相遇,不是吗?”
  第十章
  温丝萦的最后一句话让艳衣咀嚼许久,而后化为一声长叹,这天傍晚,她带著红儿与浅舞在门房处坐苦等丈夫回来。
  原本红儿不想与她一起,可在她略施了小手段后,她便高兴的与她一块等父亲。
  自从她让公公打了一巴掌后,可能是红儿觉得她很可怜,或者因为她请了捉蛇人来教导她,抑或者在经过这些时日后,她发现父亲对她的态度,并不会因为有了后娘而疏远她,所以现在对她这后娘的态度也就不再像以前那么强烈厌恶了。
  虽然红儿还是很调皮,而且每次她说什么她总要先反对,甚至跟浅舞依然打打闹闹,但还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她感觉他们越来越像一家人了。
  翟玄领回府时并不讶异见到女儿在门口等他,可当他瞧见妻子也在其中时,诧异之情油然而生,且见到妻子在温暖的夕阳余晖中伫立的纤影,让他心口掠过一抹震动。
  “爹。”红笙抱著父亲的大腿,在他身上跳上跳下的。
  他回过神,伸手抱起女儿,听著她叽哩呱啦的报告她今天做了哪些事,双眸却始终盯著妻子,
  她朝他露出温暖的笑靥。“虾公为何如此讶异?”
  “没有。”他微笑。“你脸上的瘀青在夕阳下看起来不那么沭目惊心、”
  她立刻瞪他一眼,听见他身后的牛坤与马沿闷笑著。
  “我们下去了。”两人识趣地定开,
  “虾公到底要为这事气多久?”她下悦地说。
  他依旧笑著一张脸。“等你能不叫我虾公的时候。”她到现在说话仍是含含糊糊的。
  艳衣涨红脸,随即笑出声,红笙与浅舞也咯咯笑著。
  “她叫我航儿。”红笙取笑地说著。
  “不是航,是嗡,蜜蜂的嗡。”浅舞纠正道。“你跟蜜蜂一样嗡嗡嗡。”每次都爱告状,讨人厌。
  “你才嗡嗡嗡。”红笙立刻反驳。“你是『掐呜』,呜呜呜。”
  “你嗡嗡嗡。”浅舞反击。
  “你呜呜呜。”红笙尖叫。
  “好了。”翟玄领制止两人的争吵,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对话,他小时候与兄弟吵架时也没这样。
  艳衣掩嘴偷笑。
  红笙与浅舞互瞪著,而后两人同时哼的一声转开头。
  翟玄领摇摇头,放弃理解两个小女孩的心态,继而将注意力转回妻子身上。她的脸已经消肿许多,瘀青也从紫红转为青黄,只是嘴角的裂伤还需要点时间才能完全愈合。
  这几天她伤疼不能言,倒让他很不习惯,他不否认自己怀念她的妙语如珠,不过,他坚信这事能给妻子个数训,她就是对自己的口才太有自信,才会妄想能改变所有的事。
  回房后,艳衣为他倒怀水、“相公吃吃看这蜜枣,这是我认识的一个厨娘所焙,甜而不腻,香软可口。”
  见她热心的叉起蜜枣送到他面前,翟玄领立即道:“好了,你说吧!”
  艳衣不解地看著他。“什么?”
  “你定有什么事央求我。”他说道。
  她恍然领悟。“相公知道这蜜枣有何好处吗?”
  他挑眉等她接下去说。
  “这蜜枣……”她弄了一小块放进自己嘴里。“专治疑心病。”
  翟玄领笑道:“倒不知还有这功用。”
  “是妾身专为相公开的方子。”艳衣不高兴地瞥他一眼。
  “看来真是我多心了。”他盯著她。
  她颔首。“不过,我是有件事一直忘了说。”
  他露出那种“我就知道其中有诈”的表情。“什么事?”
  她盯著蜜枣,一会儿才抬头道:“娘说要为相公纳妾。”
  他先是惊愕,随即摇首。“这太荒谬,不可能。”娘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虾公的意思呢?”她垂下眼。
  “我不会纳妾。”他的语气透著决断,他从没想过纳妾,也绝不可能这么做。
  艳衣抬首,双眸闪著亮光。“妾身很高兴。”她感觉喜悦不断自心底涌出,再也忍不住地投身他怀中。
  她不加掩饰的快乐让他也露出笑,没想到妻子如此在意这件事。
  “谢谢。”她勾紧他的颈项,心里仍是激动不已。
  他揽紧她,在她额上亲著。“这件事我会向娘——”
  “不要。”她摇首。“我来说。”
  “为何——”
  “若是娘执意如此,再由相公出面好吗?”这件事还是由她来说的好。
  他凝视她熠熠发亮的眸子。“好吧!”他终于说道。
  她漾出灿烂的笑靥,脸颊因喜悦而红润,“谢谢。”她的双眸满是柔情,随即娇羞的拉下他的颈项,贴上他的唇。
  翟玄领含笑的扬起嘴角,在妻子欲离开时锁住她的唇,在她口中尝到蜜枣的滋味,馥美的香气让人迷醉,他拥紧妻子,模糊地想著,这才是品尝蜜枣的最好方式呵!
  两日后,香路茶肆。
  “你就是翟夫人?”赢迳直打量眼前戴著头盖的女子。
  “是。”艳衣点了点头。“公子可有告诉任何人你来见我?”
  “没有。”
  “那很好。”她松口气。
  “你说你知道宜兴的下落。”他直接切人正题,语气显得有些急切。
  “是,可公子必须解我一个疑惑。”
  “什么疑惑?”
  “公子前些日子与翁敬富、金虎力及尹乐杉三人在醉忘楼谈什么?”
  赢迳直狐疑地看著她。“你怎么……”
  “公子请放心,因家弟也牵涉其中,所以我只是想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赢迳直考虑了下。“我们在谈买卖。”
  “茶生意?”
  他颔首。“我已回答你的问题。宜兴在哪儿?”
  “我还没解惑。”她摇首。“公子不用急,我不会欺瞒公子的,我只想知道这件事情是否与前阵子的粮船翻覆有关。”
  他打量著她。“你知道什么?”
  “公子该有耳闻前阵子漕船上的舟卒被捉。”
  “是翟帮主报的宫。”他估量著她知道了些什么,
  她颔首。“船上有许多贡茶,这批贡茶至今未查获,公子可知龙茶市价为何?”
  他没说话。
  滥衣微笑地接续道:“一斤龙茶值黄金二两,抢了这批贡茶的人好比得了金山银矿。”
  “你知道不少事。”
  “这些事都不难查,难查的是贡茶的下落。”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公子府上以茶为业,自当有门路查清市面上可有贡茶流入,要查这事也不难,买得起的定是官富之家,难办的是谁手上有贡茶,要循线找到源头,就得费些工夫,我说的可有错?”
  赢迳直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露出一抹笑。“翟夫人查这事又是为何?”
  对于他一直下肯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艳衣不由得蹙下眉。“我只想要个答案。”
  他没说话,似在思考她的话是否足以取信。“这答案快要出来了,翟夫人只须在家等著,过没几天便会水落石出。”
  听到这话,艳衣有些恼怒他仍是下松口,可另一方面她也多少儿心里有了些谱,这么说来,事实该与她想的相差不远。
  前阵子亚坤同舟卒购得的贡茶应该是卖给了金虎力,由其秘密销售出去,可后来五弟让相公关在柴房,失去了与外头的联络,所以只得靠肆弟帮他与金虎力取得联系,至于肆弟为何会答应帮忙,这就必须由肆弟口中探知了。
  “翟帮主可知你在调查此事?”他好奇地询问。
  “三公子想当告密人?”她扬眉。
  他的笑容加大。“不,你是他的问题,不是我的。”
  听见这话,艳衣蹙下眉宇。“公子这话何意?”听起来是在暗指她是个大麻烦。
  “没什么。”他转了话题。“夫人该告诉我宜兴在哪儿了?”
  她低垂眼。“三公子该问的人不是我。”
  “什么意思?”他倏地沉下脸。“夫人从头到尾都在愚弄赢某吗?”
  “不。”艳衣没被他的怒气吓苦,比起相公的烈火,他这只能算是烛火了。“三公子该问的是赢大少爷?”
  “大哥?”他一脸疑惑。
  “据小女子观察,长兄通常为独断之人,只是有些明著来,有些暗着来,而令兄便是后者;天色不早了,请容妾身告退。”她站起身。
  “且慢。”赢迳直皱眉。“夫人为何不直接告知?”
  “既然三公子对于我所问的问题喜欢故作神秘,不正面回答,妾身自当回敬。”
  他惊讶地看著她,见她微徽一笑,福身后便迈步离去。
  艳衣听见他喊了声“等等”,不过并未停下步伐,倒不是她真想故意戏弄他,或故作神秘,而是这件事她仍有许多未明之处,对于宜兴的去处,她虽心里有数,现在却不是告知的好时机。
  来与他见面之前,她已经去见过宜兴,宜兴恳请她不要告诉三公子,说是这件事有些复杂,如今时机和场合都不对,无法说明太多,她只得承诺不明说。
  下了楼后,沐文与冬黎迎上前来。
  “怎么?事情办完了?”沭文问道。
  “嗯!”艳衣微笑。“该回去了,相公快回府了?”自发生酒楼事件后,她不好再单独出府,只得与沐文一块儿,让婆婆安心。
  冬黎听后松了口气。是该回府了,她们今天去了好多地方,她都开始忧心赶不回去了。
  “你都心里有数了?”沐文问道,艳衣同她说了些,她虽未通盘了解,可大致明了她在做什么。
  “嗯!这样便够了。”她跨出茶肆。她并非想介入调查贡茶一事,只是想知道肆弟到底牵扯进什么样的事中,如今知晓了,她就能与肆弟好好谈谈。女
  三人走过一条街后,沐文突然道:“大嫂你看。”
  艳衣顺著她指的方向瞧去,是金虎力,他正与……艳衣瞪大眼,亚坤,他怎么会在这儿?
  “是五哥。”沭文惊讶地说。“大哥不是不准他出府的吗?那旁边是谁?”
  “金虎力。”艳衣眯眼瞧著,见两人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就是金虎力。”沐文呢喃一声。
  见两人边走边谈,沐文不自觉地跟了上去。“大搜,咱们去瞧瞧他们在做什么?”五哥的行径实在太可疑了。
  “八小姐,咱们得回府了。”冬黎急忙道。
  艳衣迟疑了下。“这事……先不急,还是先回府再说。”她握住小姑的手,示意她别跟上去。
  “你们先回去,我去瞧瞧,”沭文好奇地说著。
  “这样不好。”艳衣摇头,上回相公已为她贸然跟踪的行为发过睥气,她不想再为此事与丈夫起冲突。
  “没关系的、”沐文挣脱嫂子的手,往前而去、
  “沐文。”滥衣想再拖住她,却扑了个空,她踌躇了下,只得跟上去。
  “夫人?”冬黎心急道。
  “不能让她一个人去·”艳衣快步走著。“得去把她拉回来,”她不可能丢下小姑一人。
  冬黎忐忑的跟在夫人身后,紧张的叨念著,“这样不好,真的不好……”
  一进房没见到妻子,翟玄领不由得蹙下眉头。“夫人呢?”
  “夫……夫人……”夏曦紧张地吞咽口水。“少夫人在三奶奶那儿,”
  翟玄领皱下眉。“说我回来了,去叫她回来。”
  夏曦指了下几上的一叠纸张。“夫人说请少爷先看过,是夫人写给少爷的。”
  翟玄领挑眉,他的妻子又在搞什么花样?他在榻上坐下,拿起纸,当他瞧见第一句时,不觉露出笑。
  相公,这些日子妾身有口难言,遂只能抒发于纸上,为让相公明白这几日妾身的不悦,特将心情写下,望相公能耐心读完。
  首先关于翁舅掴掌一事,妾身一直未能为自己辩解,此事单为意外,并非妾身想为二姨娘受罚,而是想让父亲冷静下来,但话未出口,已落得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壮下场……
  读至此,翟玄领忍不住笑出声,一旁的夏曦不由得喜形于色,少夫人没说错,少爷看了信后果然心情愉快,这样一来,事情应该就不会穿帮。
  翟玄领一张接一张的看苦,偶尔夹著几声笑,当他终于看完一整叠信时,发现天色也暗了。
  “夏曦。”
  “是。”她急匆匆地自外堂入内。
  “夫人呢?不是要你去叫夫人回来吗?”他摺好手上的纸。
  “是。”她慌张地跑出去。
  翟玄领顺手点上灯,微笑的将纸以纸镇压好,信上有许多妻子忏悔、谦逊的话语,当然,也有针对他的不是提出看法。
  大约过了一刻钟后,仍不见妻子回来,他开始有些纳闷,又等了会儿,他奇怪地自榻上起身,走出内室来到外堂。
  “来人。”他朝外头喊。
  一名打扫的奴婢,自外头跑进。“大少爷。”
  “到三夫人那儿去叫夫人回来,要她立刻回来。”
  “是。”奴婢福身后便往外走去。
  翟玄领来回踱步,不明白妻子为何耽搁如此久,就算她与三婶话正投机,可知道他回府她应该会回来,翟玄领越想越下对劲……
  “大哥。”
  翟玄领转头瞧见翟启誉站在门口。“怎么?”
  “沐文在这儿吗?”翟启誉跨入房内。“我娘找她。”反正他没事,就顺道过来瞧瞧。
  “她不在这儿。”翟玄领皱眉。“可能在怡园。”
  “三婶?”翟启誉挑眉。“她去那儿做什么?”虽然同住一起,可他们向来不太与三婶接触。
  “你大嫂在那儿。”他来回走动。
  翟启誉在椅上坐下。“嫂子好像对三婶很有兴趣,她之前也问了我一些事。”
  翟玄领瞥他一眼。“她倒挺喜欢找你问话。”
  感觉到他不悦的眼神,翟启誉立刻道:“大嫂跟每个兄弟都说过话,而且她喜欢问话的对象不是我,是三哥,他有问必答,不过这也不能怪三哥,大嫂说话拐来拐去的,还会给假情报来探真情报。”
  见大哥神情不快,他微笑道:“谁要她问你宅子的事,你都不说,她只好来跟我们探口风。”
  “她问了什么?”
  他耸肩。“大娘,二姨娘,爷爷,三婶,三叔,亚坤,什么都问。”
  “她问亚坤什么事?”
  “问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他为自己倒杯水。“问我们都玩些什么。”
  翟玄领下解地蹙下眉,妻子问这要做什么。“还有呢?”
  “让我想想。”翟启誉以手指轻点额头。“还有问大伯对五哥的态度。”
  翟玄领点头,没再问下去,眉头却是更加锁紧,来回走了几步后,他发现自己已无耐心再等下去。
  见兄长往外定,翟启誉问道:“大哥要去哪?”
  “怡园。”
  翟启誉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怡园?大哥有近十年不曾踏入怡园,如今……他回过神,急忙跟上。
  “我也去。”
  “夫人,大少爷来……来了。”汐朝难得慌张的快步人内。
  “大少爷?”温丝萦放下书,有些惊愕。
  “是啊!”
  温丝萦起身的当中,就见翟玄领跨门而人。
  “三婶。”他疏离地点个头,而后直接切人正题。“我来找艳衣。”
  温丝萦眨了下眼。“她不在这儿。”
  他心跳漏了一拍。“不在这儿?她是回去了,还是没来?”
  “她没来。”
  “没来?”翟启誉惊讶地说。
  一股愤怒陡地升起,翟玄领极力将之压下。“下可能,夏曦告诉我她在这儿。”
  温丝萦转向自己的贴身奴婢汐朝。“到后边儿叫夏曦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翟启誉一脸纳闷。
  翟玄领心底的不安开始蔓延。
  温丝萦翻开桌上的书册,拿起夹在页面的一张小笺。“夏曦拿给我的。”
  翟玄领接下纸条,三婶,夏曦因故惹怒相公,遂要她前来暂避,还请收之。
  “怎么回事?”翟启誉凑过来看纸条。
  翟玄领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妻子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大……大少爷……”夏曦一晃他的脸色,便知大事不妙。
  “夫人上哪儿去了?”他厉声道。
  夏曦膝盖一软,便跪了下来。“奴……奴婢不知……”
  “还不说实话吗?”翟玄领怒道。
  “夏曦,已经东窗事发了,还不快说。”翟启誉好言道。
  夏曦抽噎地哭了起来,“奴婢真的不知。”
  “真要我赶你出府吗?”翟玄领冷喝一声。
  “少爷……”夏曦抬起脸,面色苍白。
  温丝萦见翟玄领已要动怒,立即道:“夏曦,夫人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她迟疑了下。“夫人说……会在大少爷回来前回来。”
  “现在都晚了,少夫人还没回府,说不准出了事,你不担心吗?”她好语说著。“你也不想夫人出事的,对吗?”
  夏曦脸色更白,开始不安起来。“不……不会的,有八小姐跟冬黎陪著。”
  “沐文也掺下去搅和?”翟启誉蹙下眉头,他这妹子仗著自己学过几年拳脚,就天不怕地下伯的。
  “夫人只是去茶肆。”她嗫嚅地说,茶肆没有危险的不是吗?她上次跟夫人去也好好的。
  “哪里的茶肆?”翟玄领稍稍安了心,妻子如此故弄玄虚让他以为她又去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地方。
  “奴婢不知道。”夏曦吸吸鼻子。“奴婢不想跟秦舞阳一样……”她一见到大少爷生气,就像秦舞扬见到秦王一样,不停发抖,根本守不住秘密,所以她才不想知道太多事情。
  “秦舞阳?”翟启誉一时没会意过来。
  温丝萦一听,嘴角浮上笑。“荆轲刺秦王是吗?”
  “三奶奶也知道吗?”夏曦热切的说。“是夫人跟奴婢说的故事,真的是很精采……”她猛地住嘴,不安地看了太少爷一眼。
  听到这儿,翟玄领觉得头开始隐隐作痛。
  翟启誉哈哈大笑。“难不成大嫂是荆轲吗?还是说大哥是秦王?”察觉兄长恼火的眼神,他识趣的住了口,可嘴角仍是带笑。
  “少夫人何时出去的?”温丝萦问著。
  夏曦想了下。“大概申时三刻。”
  “都过这么久了。”温丝萦低语。
  “夫人去茶肆做什么?”翟玄领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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