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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做孕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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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拍马逢迎有什么不对?你知不知道我金府要养多少人?我又为什么要对奴隶好?他们是奴隶,是他们自己成为奴隶,又不是我逼迫他们的,他们是死是活,与我何干!”金秀外恼怒咆哮着,声响大得让在前头驾马车的并奇都不住回头张望。
  戴银儿久忍多时的泪水,瞬眼溃堤。
  他这一席话,彻底毁了他身上仅有的优点,让她无话可说。
  他可以为了那些狐朋狗友两肋插刀,甚至将难题转嫁到佃户的身上,如今为了利益向官员低头,将奴隶视为粪土……这种差别待遇,让她心寒。
  如果今天是别人,她可能也会看不顺眼,或者在心底唾弃,但正因为她喜欢这个人,她才更无法接受,她私心地希望他可以变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可事实却总是残酷的。
  “你不要以为你哭,我就会让步。”金秀外瞪着她。
  戴银儿泪水掉个不停,就连她也不相信自己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她怀疑,八成是自己附在这个懦弱的躯体上,才会哭得这么狼狈。
  可是,她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金秀外瞧她泪水不断滑落香腮而不发出半点泣声,不禁心软。
  “别再哭了,我不是故意凶你……”他有点手足措,拉起宽袖要替她拭泪,却被她一把拨开,教他火气又冒了上来。“你这是在拿乔嘛你!”
  她不想说话,只觉得好累。
  金秀外怒瞪着她,光火地拂袖下车。
  “并奇,送她回去。”他吼着。
  “爷儿,你呢?”并奇低问着。
  “老子回不回府,由得你过问?!”
  马车立刻掉头驶向来时路,戴银儿难受的握着拳。
  反正,她不过是过客,眼前的一切就当是老天放她最后一场假,她要好好享受才不去管他。
  她对他已经彻底失望,再也不可能生出更多的依恋。
  她收拾好心情才刚下马车,傅总管便愁眉苦脸地走上前来。“少夫人,你回来了,怎么没瞧见爷儿?”
  “他与人有约,怎么了?”她微抬眼。
  “少夫人,你的眼睛……”
  “吹了风沙,有点疼。”她反应极快道,还不忘揉了揉眼睛。
  “要不要请大夫过府医治?”
  “不用了。”她勾着笑,问:“发生什么事了,让你急着要找少爷?”
  “这……”傅总管面有难色地看她一眼,艰涩地启口,“楚爷送来三个美鬟,说是要答谢爷儿的帮助,可是爷儿不在,我不知道怎么安置……”
  戴银儿撇了撇唇,正要开口时,瞧见傅总管看向外头,喊道:“晁爷。”
  “晁爷。”她回首,始终垂着头,怕被他瞧见她哭肿的眼睛。
  “嫂子,怎么没瞧见秀外?”瞥见她微肿的眼皮,晁岁真低问着。
  “他和人有约,便要并奇先送我回来,如果晁爷急着找他,那么还请晁爷随并奇走一趟。”
  “倒也不必。”他想了下,从怀里取出一只木盒。“这是秀外托我雕制的,说要送给你。”
  “是吗?”戴银儿没有惊喜,也没有伸出手接过木盒。
  晁岁真见状,心里有了底。“傅总管,听楚爷说,他要送三个美鬟来,送来了没?”
  “已经送到了。”傅总管苦笑着。
  “秀外应该会留下才是。”晁岁真道。
  “是啊,爷儿向来不会推却别人的好意,再加上老是心软地捡回无依无靠的姑娘,或买些寻死寻活的清倌回来,才会搞得府里丫鬟小妾那么多。”傅总管叹了口气。
  “可不是?秀外身边的丫鬟小妾,要不是基人情,就是心太软……”说着,看向戴银儿,将木盒交到她手中。“除了金奶奶,秀外从没为哪个女人花过心思,你是第一个,他甚至还叮嘱我精心雕制送你的礼物,三天两头催我动作快。”
  戴银儿瞅着他,知道他是故意替金秀外说话。这些话,要是在昨天就知道,恐怕她会更加对他死心塌地吧,可是现在,迟了。
  送走晁岁真,她回房歇着,要清瑶退下,只留下豹陪伴。
  那木盒里到底搁着什么,她没打开看,所以不知道,可是一整晚,她一直盯着它,辗转难眠。
  第八章 少爷落难
  那晚,金秀外宴请张副官等人到花楼玩乐,翌日回到崆峒城,却没回府,四处奔之后,晚上就待在崆峒城最负盛名的花绛楼。
  “你说,她到底还想要怎样?难道我对她还不够好吗?”酒过几巡后,咆哮声起。
  庆幸的是,他是待在三楼的雅间里,声响被邻近雅间的玩闹声盖过去。
  被迫坐在他对面的并奇搔搔脸,见他酒杯一空,二话不说再赶紧倒上。
  “她到底是在拿什么乔?奶奶说要让她管帐,我想也没想地答应,甚至还为了她得罪我那票朋友,我是在作践自己吗?”
  并奇垂着脸,等着他一口饮尽酒,再倒酒。
  反正,把他灌醉就对了。
  “并奇,你瞧不起老子是不是?老子说了那么多,你连屁都不放一个?!”金秀外眼眯得死紧,瞪着只会傻笑的并奇。
  “……爷儿,要是屁的话,我刚刚不小心放了一个……”
  “去死!”金秀外骂了声,抓起桌上的酒壶就朝他丢去。
  然而,身为贴身侍从兼护卫,并奇又不是干假的,他翻了个筋斗,还能把酒壶接的稳稳当当,身手比杂耍的还矫健。
  金秀外见状,丢杯丢盘丢筷子,不管怎么丢,就是被并奇给接得好好的,气得他咬牙切齿兼头晕,只能无力地趴在桌上。
  “并奇,你说……她到底要我怎么做?好像不管我怎么做……都是错……”
  他好郁闷,一想起她那泣而无声的倔强模样,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拿刀剐着,痛得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不想惹她哭的,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而吵了起来……佃户和三等奴……为什么她偏要在意那些无足轻重的人?
  难道就不能多在乎他一点吗?
  “爷儿,别喝了,咱们回去吧。”并奇瞧他醉言说了几句就没再吭声,推测他应该醉得差不多,准备要将他搀下楼。
  “不回去!”金秀外猛地坐起。“老子今天不醉不归!不,醉了也不归!”
  他还不想去见她那张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冷脸。身为天之骄子的他,从小要什么有什么,从来没有人给过他任何排头,姑娘家总是环绕在他身边,莫不使出浑身解数地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谁都看不上眼,唯独看上她,可她却只会骂他、瞧不起他……
  “爷儿……”早知道爷儿会这么鲁,他刚就应趁他趴下时打晕他,直接打包带走。
  垂眼看着已经醉到手脚不听使唤还满桌找酒喝的主子,并奇犹豫着要不要在此刻下手,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人推开,他防备地望去,瞧见来者,不禁轻扣着主子的肩。
  “你这小子,抓着我的肩做什么?”金秀外狠狠瞪去,瞧见门口出现两个人,一时间像是认不出对方是谁。“谁?老子没要任何人进来,你们进来做什么?”
  “秀外,怎么今儿个没叫姑娘陪着?”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噙笑走来。
  “你谁呀?啐,老子今天不是走错地方,把男娼馆当花楼了吧。”他醉得连眼睛都快张不开。
  “秀外,你是醉了不成,竟对季公子如此无礼。”跟在男人身旁的正是焦一,口气不善地骂着。“季公子是知道你在这里,特地来跟你打声招呼,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焦爷、季公子,真是对不住,我家爷儿今日喝醉了,请两位爷儿别怪罪。”并奇心里暗叹口气,脸上却摆满笑意赔罪。
  金秀外眯起眼。“季公子……谁呀?”他扯着并奇站起身。
  “爷儿,你真是醉晕了,季公子是户部尚书的长子,是上回赏每宴时,焦爷特地引见过的,你怎么给忘了?”并奇打圆场笑着,看向季富。“季公子,我家主子真的是醉了,还请见谅。”
  “见什么谅?老子又没要他来!”金秀外心情正糟,不管谁在眼前,他都觉得一样碍眼。
  并奇抽动笑眯的眼,开始后悔自己怎么没早一步将他打晕。
  季富脸色铁青地瞪着他,没想到自己特地来打招呼,竟会被如此侮辱。
  “季公子,别理他这种不识好歹的家伙,他八成是被他家婆娘给惹得在外借酒浇愁。”焦一哼笑着,打算先带着季富离开,好生数落金季外的不是。
  “等等,你刚刚说了什么?”他往焦一头一抓。
  焦一不耐地用开他。“我说错了吗?不是你家婆娘太能干,显得你太窝囊?我听说,你家铺子的帐不是交给那婆娘掌管吗?还是说,你家那不知羞耻的婆娘到处对人眉开眼笑,一个不小心给你戴了绿帽?”
  金秀外被甩得踉跄退了几步,还是并奇眼明手快将他扶好才站稳,一听到焦一的哂笑,他气得要冲向前,却被并奇抓得死紧。
  “你胡说什么?”他抬腿要踹,可惜并奇已经量过距离,确定他就算抬腿也踹不到人。
  “不是吗?外头都说你家婆娘见人就笑,到处勾搭男人……就你最荒唐,竟然护着那种女人,选择跟咱们这票人断绝往来,如今她让你难堪,也没人要睬你。”焦一一副看戏的嘴脸。
  “去你的,谁要你睬来着?我巴不得清静一点,懒得听你这小人大道别人的是非……我警告你,你要是胡乱造谣,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我才要惊告你,要是改天她突然大了肚子,你可要当心,务必确认那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
  金秀外怔了下,一股火冲上胸臆,左手飞快往桌面一抓,也不管自己拿到的是什么,便往焦一砸去。
  焦一反应也快,盘子砸在门框上,碎裂弹飞,竟朝季富射去,登时发出惨叫声。
  循声望去,焦一瞧见季富捂着眼,鲜血从指缝间淌下。
  “金秀外,你完了,你死定了!”
  他原本还醉得厉害,一瞧见血,整个人像是清醒过来,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处置,还是并奇冲出房请人找大夫。
  霎时,雅间内外一团乱
  三更天时,并奇回金府告知花绛楼发生的事。
  傅总管原本醉眼惺忪,听到一半,睡虫瞬间跑光光,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先告知老夫人吧。”
  “这怎么成?老夫人年岁大了,要是现在告诉她,爷儿被押进牢里,她老人家岂不是吓出病来?”
  “那还是先告诉少夫人吧。”
  “这……”傅总管犹豫了下,终究还是和并奇先走一趟桃花源。
  夜半三更,戴银儿被清瑶唤醒,火气正要发作,却听闻金秀外出了事。
  “并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戴银儿急得搭了件外衫便走出房外。这两天没有他的消息,她原以为他还待在瑞林镇,想不到他人早就回崆峒城,只是没回府罢了。
  并奇将事情原由说了一遍。“少夫人,爷儿真的不是故意的,可谁知道那盘子砸碎后,碎片竟会射向尚书公子季富的脸上,庆幸的是,是伤在眼下,而不正中眼睛。”
  “不管伤到哪儿,他不都已经被人给逮进牢里?”戴银儿恼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竟对人动手动脚……他真的是被宠上天了吗?敢拿盘砸人……他怎么不醉死算了?”
  她嘴上骂着,心里却急得发慌。毕竟她身处在都阗都没听过的王朝里,对律例一点都不了解,更没有半点人脉,如今出了事,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少夫人,爷儿借酒浇愁是因为他难过不知道怎么讨好你,就连出手砸盘子也是因为焦爷出言不逊,说了少夫人的是非。”并奇忍不住替主子辩白。
  戴银儿闻言,不禁愣住。这人真的是很懂得如何动摇她。
  才告诉自己,从此以后不再睬他的事,可如今他有难,她又怎可能置之度外?
  “少夫人,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傅总管苦着脸问。
  她攒眉想了下。“我记得老夫人的寿宴名单上,也有几个官夫人,可现在时辰太晚了,至于相公的友人……”
  “少夫人,这点恐怕有困难。”并奇直言道:“焦爷肯定记恨着少夫人给他难堪,加上爷儿又摆明了与他断绝往来,所以别奢望他会帮了,但求他别扯后腿就好。”
  “那咱们先找其他人吧,你们总该知道他还有那些颇有交情的达官贵人。”
  “那就先找晁爷吧,晁爷是大内亟欲网罗的雕刻师,和官员有所往来。要是找晁爷的话,他肯定愿意帮忙牵线。”
  “好,在找晁爷之前,你先帮我查查户部尚书的夫人有何爱好之物。”
  “可是尚书夫人早已去世多年。”并奇皱起眉。
  “他总有疼爱的小妾吧。”
  “差不多有二十来个。”傅总管沉吟着。
  戴银儿抽动眼皮。“那就先查出他最疼爱的是哪一个,再针对那个妾查出其爱好。”真是的,这是个什么烂时代,男人身边都有一大票的妾,一个个都想当皇帝不成?!
  分工完毕,每个人各自领命而去。
  戴银儿梳整完毕,立刻前往晁府,但不巧的是,晁岁真竟有要事前往了京城聚禄城,约莫两、三天才会回府。
  她留了口讯,拜托晁府小厮,要是他们主子回府,派人通知一声。
  而后,又转往城府尹,花了点钱打通关,希望能够先见金秀外一面。
  然而,府尹大人没出面,倒是师爷收了钱,出面见了她。
  “不成,现在谁都不能探视金爷。”
  “为什么?”
  “因为金爷有其他罪嫌待查。”
  戴银儿听得一头雾水。“我不懂你的意思,他被关押不是因为伤了季尚书的公子吗?”问着,她不忘从怀里再取一锭黄金往他手里塞。
  师爷捻着胡,笑得和气。“是这样的,有人跟府尹大人通报了一件事,要大人先扣下金爷,好日后邀功。”
  “谁?”是哪个混蛋竟然落井下石?
  “是谁,我不能说,但我听说,那人告发金爷私自拿了玉矿里的上等羊脂玉,这事肯定这两天就会传到户部尚书耳里,这事可比伤了尚书的公子还要严重,依我所见,夫人不如先想办法拦下此事,否则……”
  戴银儿闻言,脸色刷白。
  金老夫人寿宴当晚,焦一也在场,他肯定知道这件事……她怀疑这消息分明就是他故意说出去,要置金秀外于死地!
  “师爷,还请想法子让府尹大人缓个几天,民妇感激不尽。”戴银儿恼着,却仍忍着气,把锦囊递出去。
  师爷见状,不由得眉开眼笑,“三天,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否则大人要往上呈报,我也拦不住。”
  “多谢师爷。”
  走出府尹大门,瞧她愁眉不展,并奇立刻上前询问。
  “少夫人,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听闻情况,他浓眉拧起。“尚书大人要是真的上呈奏摺,这罪……轻则没收矿场外加一笔罚金,重则……”
  “重则如何?”她提心吊胆地问着。
  “抄家。”
  戴银儿用力地闭上眼。完了,和她猜想的一样……怎么办?这事可以说都是她惹出来的,如果是在现代,她还比较知道要怎么处理,问题是眼前……
  她强迫自己冷静,毕竟乱了方寸更无法解决事情。
  好一会,她抬眼问:“并奇,那座玉矿在哪?”
  “铜锣县。”
  “咱们先走一铜锣县。”
  她很清楚,就算她现在赶去聚禄城求见户部尚书也没有用,对方肯定还在气头上,改往铜锣县,看有没有其他机会。
  “嗄?”
  “少爷可以拿到上等玉石,那就代表他和看管玉的官员极有交情,不管对方收贿与否,只要他出事,对方也别想全身而退,我咬紧这点,非逼对方帮忙不可!”
  并奇闻言,差点就拍手叫好,突然明白为什么爷儿会突然转性,喜欢上少夫人了。
  “还有,咱们起程之前,先走一趟铺子。”戴银儿疲惫道。
  近日也不知道怎地,她倦得难受,浑身都不对劲,但是眼前有场硬仗要打,想休息,也得先熬过这一关。
  戴银儿到了铺子,询问一些消息之后,立刻要人备妥尚未有人下订的珍奇古玩和香料,再派人买了几匹布,送到府尹大人家中,指定要送府尹夫人,而后带着一箱黄金,立刻起程前往铜锣县。
  她软姿态地央求看守玉矿的官员,视对方态度,时而威逼,时而利诱,总算是请动几个人,赶在三天内回到崆峒城,马不停蹄地赶往府尹。
  戴银儿撒起黄金不手软,外加几个矿官陪着说项,还有几把眼泪,终于让府尹大人答应不将金秀外用上等玉石的事往上呈报,甚至答应让金秀外先行回府,不过户部大人一旦追究下来,他还是得回到牢里。
  在官爷的带领下,戴银儿走入牢里,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腐味和臭味,她皱起了眉,感觉阵阵的恶心,但她用力咽下,来到关着金秀外的牢房前,见官爷打开牢房。
  “金爷,你可以出来了。”
  没有听到半点声响,戴银儿着急地朝门口探去,就见一身狼狈的金秀外正使力地爬坐起来。
  没料到她竟出现在这里,他怔得说不出话。
  戴银儿睇着他,心里有些发酸。这个自恋的男人一向很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但此刻的他,束起的发丝乱了,就连衣衫都发皱,青髭爬满下巴,总是意气风发的眼睛泛着可怕血丝,教她不禁热泪盈眶。
  说好不在意他,可是心不由己啊。
  “银儿。”金秀外赶忙站起,走出牢房外。“你……”
  她的气色好差,挽起的髻都乱了,不过才几天,他竟觉得她有些憔悴,泪水掉得教他心乱如麻。
  他想抱着她,可又怕她甩开自己。
  “先离开这里再说。”她主动牵着他的手。
  “我……”
  戴银儿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就走,坐上马车回到府里,让傅总管准备了炉火让他跨过,回他的魁星楼,吃着她要人准备的猪脚面线。
  金秀外吃得狼吞虎咽,像是饿了许久。
  “他们没让你吃东西吗?”她不禁问。
  “牢房里的东西能吃吗?”他呿了声。
  “能吃就吃点,连在牢里都还要耍少爷脾气吗?”戴银儿气着,眼眶泛红。
  她真的怀疑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个爱哭鬼,害得她也跟着爱哭。
  “银儿,你别哭,我……我不想见你掉泪。”金秀外放下筷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紧张的看着她。
  “我没哭,只是眼睛很涩。”她瞋他一眼,催促着他赶紧用膳。“快点吃,吃一吃再洗澡,洗去一身的霉运。”
  “嗯。”他继续吃着猪脚面线,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又问:“你是怎么让府尹大人同意让我回府的?”
  他被关在牢里时,他曾问过狱卒,知晓是有人向府尹密报他挪用了上等玉石一事,所以他才不得释放,心想这下子大势已去,满心担忧着家人会受他连累,根本吃不下饭。
  “爷儿,这全都亏少夫人这两三天奔波,跑了趟铜锣县,请来刘副官等人。”守在桌边的傅总管激动地抹着泪。“要不是少夫人的话,爷儿挪用上等玉石的事,恐怕已经传到户部尚书耳里了。”
  金秀外闻言,怔怔地看着她。
  铜锣县离崆峒城需要一天的路城,而她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请来刘副官,先撇开她是用什么手段请来人的,教他心疼的是她把时间掐得这么紧,岂不是代表她根本都没睡?
  难怪,她的神色看起来疲累而憔悴。
  “不是我的功劳。”戴银儿撇了撇唇。“先跟你说,我从帐房里领出五千两黄金,全都花完了。”
  热气从喉头不断地烫向双眼,金秀外只能低着头猛吃面线,不让她发现自己的异状。
  其实她可以不管他的。那天,他们分开时,她还气他气得掉泪,如果她够狠,完全可以在得知消息之后,将帐房的钱领空便远走高飞。
  可是,她没有。
  她为他奔波,不居功,就如同替奶奶办寿宴,明明是她一快筹备,但她还是把功劳都让给了他。
  这个女人……让他很难不爱。
  “还有,户部尚书的事,得赶紧摆平才行。”戴银儿以为他饿得紧,迳自想着如何解决最后的难关。
  “少夫人,小的已经从老夫人的手帕交口中得知,尚书大人最疼爱的是第十一个小妾,也打听到对方最喜欢什么。”傅总管赶紧将得知的第一手消息道出,“她要一块五彩鸳鸯石。”
  “五彩鸳鸯石?”她皱起眉,根本搞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小的也不知道。”
  “……我知道。”金秀外将一碗的猪脚面线吃完后,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
  “那是什么?”
  “听说很久以前,有人将金银玉墨石五种矿材熔成一体,但因做法太过繁复,那做法早已失传,坊间也找不到这样宝贝。”
  “那……”戴银儿心头一震。“那怎么办?”
  “不过……我房里就有一对。”
  “真的?”
  “那是以前听说时,便让人试着塑模而成的。”没想到以往好奇而玩出来的玩意,竟有可能让他逃过一劫。“我试了好几回,毕竟那五种矿要塑在一块并不容易,后来只留下一对,我自个儿满意的。”
  戴银儿总算露出开怀的笑。“太好了……”悬着的这颗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然而这一放下心,眼泪也跟着落下。
  “你……怎么又哭了?”
  “你管我……”她骂着,嘴一扁,哭得好伤心。
  傅总管见状,赶紧退到门外,使眼色要并奇一并离开,让他俩可以好好相处。
  “你……”金秀外手足无措地拉起衣袖,但又嫌自个儿身上脏,不敢往她脸上擦时,她反倒是拉过他的手,抓起他的衣袖拭泪。
  “你真的好可恶,让我哭……”哭到最后,她一边骂着。
  金秀外忙道:“对不起,往后我一定会谨言慎行,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好难受。”他轻柔地环着她。
  戴银儿顺势偎在他怀里,紧抱着他。
  他动容地收拢双臂。“银儿,我身上臭不臭?”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是在自己干干净净的时候抱着她。可是她哭成泪人儿,他再也顾不得许多。
  总是强势而冷静的她,竟会为了他哭成如此,除了心疼之外,他真的感受到她的担忧,还有那没说出口的情愫。
  “臭。”闻言,金秀外正要放开她时,又听她说:“臭也没关系。”
  “哈哈哈……”他不禁笑出声。
  “你还笑?我在哭耶!”
  “我陪你一起哭,好不好?”
  “你哭什么?关你什么事?”
  金秀外不由得笑眯眼,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一会听到她沉匀的呼吸声时,才惊觉她竟已睡着。
  轻抚着她眼下黑影,他轻柔地将打横抱起,来到他从不让人踏进的寝房,痴痴地坐在床边看着她,心里好暖好暖,像是盛装了什么,教他遏抑不了唇角的笑。
  爱呀……他真的好爱她。
  第九章 约法三章
  翌日,两人随即整装前往聚禄城,路上巧遇要回崆峒城的晁岁真,于是便三人成行。
  走了趟户部尚书府,却吃了闭门羹,但金秀外仍不气馁,透过他和晁岁真认识的一些官员,一起进了户部尚书府,并献上一对五彩鸳鸯石,那户部尚书的小妾见状,立刻使出浑身解数替他美言,而在场官圆更是鼓起三寸不烂之舌当和事佬。
  最终,在晁岁真送上一对精美的白玉凤凰之后,户部尚书总算眉开眼笑地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而金秀外更是诚恳万分地向季富道歉,化解嫌隙。
  一场纷争到此平和落幕,虽然欠下不少人情债,但却可以保住金府,一切都是值得的。
  两天后回到崆峒城,先是摆宴感谢晁岁真,却有朋友得知他化险为夷,赶来祝贺,他仅是笑笑,不再如很常那般热络。
  因为他已经从傅总管那儿得知,当他落难时,那些平常称兄道弟的朋友一个个袖手旁观甚至是出口讥讽,这回的事让他痛定思痛,决定改变自己的行事作风。
  “所以,我不是跟你说了,你那些朋友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沐浴完毕的戴银儿拭着长发。
  “娘子说的是。”金秀外走到她身后,接过布巾擦拭着她的长发。
  “好了,你回去吧。”好半晌,头发已擦得半干,她开始下逐客令,弯腰抱着小豹要上床。
  金秀外不满地抿起嘴。“我今天要在这里睡。”
  戴银儿回头证他。“你那嘴脸就好像皇帝很骄傲地告诉某个妃子,老子今天要宠幸你是看得起你……看起来很讨厌。”
  “我……跟我在聚禄城的客栈投宿时,你也是和我同房睡的。”他很思念抱着她入睡的幸福感。
  “那是因为晁爷也同行。”总不能让他的朋友知道她不想跟他同床吧。
  “可回程时,他先走一步,咱们那晚还是睡同床。”
  “那是因为客栈没有空房。”
  “我不管。”
  “谁理你。”戴银儿哼了声,迳自抱着小豹床。“小秀要睡床上,没有空位给你,麻烦你回房睡。”
  “不管,小秀能睡,小秀的爹当然也要跟小秀的娘一道睡。”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硬是挤上床。
  床上瞬间拥挤起来,让小秀不满地嘶叫了声。
  “你叫什么叫?要是叫两声就可以霸住床,我可以叫比你还多声。”骗人不会叫喔?要不要而已。
  戴银儿抿唇,凌厉地瞪着他。“你躲在我房外偷听我跟小秀说话?”她的眸色是凶悍的,但表情却极为羞恼,双颊浮现可疑的红晕。
  “我哪有?我一真都是光明正大地站在外头听。”他笑得很无懒,长臂横过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初听她说什么小秀的爹时,他还以为她是暗骂他畜生,后来才慢慢察觉她的语气很轻柔,不像是在骂他,反而是一种昵称。
  “你!”她羞恼地瞪着他,转过身不想理他。
  “银儿,别不理我,你知道我最怕你不理我。”他顺势贴着她。
  戴银儿难以习惯他竟贴得如此近。想移动嘛……小秀在前,大秀在后……她变成三明治夹馅了。
  “听你说的,好像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听似的。”她哼了声,认命地被他搂进怀里。其实她是不讨厌的,可也在于不讨厌,麻烦才大。
  “是这样没错,以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他允诺道。
  “那如果我要你对矿区的三等奴好一点呢?”她打蛇随棍上。
  “这……”他不禁叹气。
  “难道你就不能把他们当成你府里的丫鬟小妾去疼?”
  金秀外脸上飘下数条黑线。“为什么我要把那些三等奴当成丫鬟小妾一样的疼?”他怎么疼得下去?
  可不可以别这么为难他?
  “至少,让他们吃好一点、穿暖一点,如此一来,他们体力较好后,有力气工作,就不会让那些官员给鞭打。”
  他这下总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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