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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语童话-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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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便。”
  “喂,开除啊,你说随便。”
  “反正我早晚都会走。”
  “开除和毕业怎么会一样。”
  “你走开。”他被我说得烦了,眼中吐露凶光。不行,不能和他讲,他在做打架前的物种退化,大概正从灵长类向低级哺乳类狂奔。转过身,我挡在他的身前改为同前来挑衅的我校学子游说:“你们给我一分钟时间,就一分钟。”
  这一群七八个人互相望望,然后集体用同种目光疑惑地盯着我。
  “我用五个论点证明你们不该打这场架。一,一年前的一场恩怨拖到现在,传出去所有人都会说你们小气,所以不能打。二,就算是觉得心口气难平,可是你们想想,是你们先说金正熙像个女人的名字,大男人谁会受得了这种侮辱,你们理屈,所以不能打。三,是啊,去年大家是很没有面子,可是五十个人打一个人,不是输的结果丢人,是你们以多欺少丢人,今天要是打了,还是以多欺少,传出去还是丢人。所以不能打。四,打架会被开除了,拜托你们先问自己的父母是不是给你们找好了工作,否则,不要打。五,可能我说话你们不爱听,就算你们都上也不一定打过他,顶多算个两败俱伤,你们有没有商量好,哪个充当被他打伤住进医院的角色,没商量好,就不要打。所以我最后总结,就是,不能打。”
  几个人被我说得晕陶陶的,十分的英雄气被心头的前思后量绞散,为首的一个代表大家说:“只要他保证到学校来不是来找茬的,我们可以过住不咎,从此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这是在搭下台阶,手肘用力捅金正熙,捅了五下,才听他声音不情不愿地响起:“我转学不是来打架,只要你们以后……”
  “对啊,对啊,你们听到了,他保证了。”
  为首的同学点点头,转身走了。于是他身旁的人也作鸟兽散,只余下一人,还是一脸的气忿,伫立不动。
  我好心地问:“你怎么不走,找不着回家的路了?”只听他一声暴喝:“狗日的,我今天不打你就不姓何。”
  金正熙是韩国人,又不是日本人,他怎么把民族关系搞乱了。
  “好。”我背后这个正蠢蠢欲动,两人立刻达成了革命关系上的统一。我被金正熙一把推开,眼看着他们两个就要打到了一处。
  已走开的数人,见此情景,又要聚拢……
  怎么办?
  “金正熙,你今天敢打架,我就不给你补课,不和你一起吃饭,不给你介绍女朋友,永永远远不再理你了。”
  明知说了也是白说,让他不打架不是比让唐僧还俗还难吗?只盼他下手轻点,就算很给我面子了。没想到听了我的话,金正熙已经抓住那个男生喉部的手竟然松开了,然后,那个男生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在了他的下颌。
  他没动,垂下了双手,淡淡地说:“你打吧,我不打了。”
  那个男生怔了一下,随即又一记重拳打了过去,打在了正熙腹部。正熙晃动了一下,依然垂着手。那个男生再次挥拳……
  太过分了,我们都不打了,他真是给鼻子就上脸。我也没多想,冲过去,一脚狠狠地踢到了他的屁股上,这一脚让他促不及防,直跌了出去,与大地亲密接触。
  奇怪的是,这场架就在我这一记飞脚之下告终。记得有句话,战争,让女人走开,可是细想想,没准有女人就没有战争了。
  第三章
  “你低下头好不好?”
  “我都快低得给你磕头了。”
  “你干嘛长这么高?”
  “怎么不说你长得矮。”
  在刚才的战役中,他的嘴被打破了,我飞奔了两条街给他买了创可贴,还好心好意地给他敷伤口,可是没想到高度又成了问题。我总不能翘首颠脚地给他贴胶布吧,一不小心要是把伤口搞大了,他的俊男称号会立刻降级,这个责任我可付不起。灵机一动,我拖了他的手,“跟我来。”
  “去哪里?”他继续用那种不情愿地腔调说话。
  “不会把你卖了的。”
  一路跑到大操场,我坐在软软的草地上,然后拍拍我的腿,“来。”
  “干嘛?”他呆头呆脑地问。
  “你躺下来不就没有高度问题了吗?”
  “你是说,我可以,可以躺在你的腿上?不用了,我没事。”他突然害羞起来,用脚蹭着草皮,也不看我。
  “喂,好像这样子我比较吃亏吧,怎么你还别别扭扭的?要不是因为我害你打破了脸我才不会管你呢。”
  他没办法,拖着步子过来,背对着我坐下,长长地呼出一气,这才仰头枕在我的大腿上。
  “嘴角不要动,不许说话。否则破了像不要怪我。”轻轻地给他贴好胶布,我笑着说,“好了,起来吧。”
  他没动。
  “喂。”刚才不是还很不情愿,现在怎么又赖着不动了。看来善变的不只是女人。
  “再让我躺一下。”他轻轻地说。
  有风吹过,吹动他染成淡紫色的发,吹过他一瞬不瞬地望着我的眼睛,星光在他的眼中一闪一闪的。我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即将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感觉强烈地袭击我的全身,捆绑了我的手脚,也束缚了我的心,我该推开他,然后狠狠地揍他一顿,这不是我悠悠的作风吗?可是现在的我只能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我怎么了?
  风吹我的长发,悠悠地飘落在他的脸上,他抬手抓住我那一小绺头发,不再看我,一边把玩头发一边看天:“它还在那里。”
  “谁,谁在那里?”
  “许愿星啊。”
  “哦。”
  “帮我记时好不好,我想许愿。”
  “哦。”
  我的头脑好像短路了,傻傻地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真的给他记起时来,甚至忘掉了这颗星是半个小时前我杜撰出来的。
  “好了吗?”
  “还有十秒。”
  “那我说了。我希望可以留在悠悠身边,一辈子。”
  “什么?”我尖叫,终于从混沌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了。什么跟什么啊,他,他他居然,他在示爱吗?不习惯不习惯我真的不习惯,这种浪漫的情节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这个即不漂亮也不诗情画意的人身上呢?我也有想过将来有一天会有一个人收容我,但一定是瞪着我说:“你学历还可以,看样子是个很节省的人,我们交往一下看看吧。”
  我早就认定自己只能现实地过一生啊,所以尖叫过后我立刻不快地说:“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的眼明显透出一股受伤的目光,纵身而起,用背对着我:“我早知道你是个骗子,什么许愿星,我五年前就会用星星骗女孩子充浪漫了,这星空中根本就没有我不认识的星星。我是要戳穿你才说刚才那些话的。”
  从他的背影中我读出了,他被我伤害了。
  夜空蓝得象一块大大的水晶,我和他就这样一站一坐,任时间悠悠来过。我该说点什么。可是,该说什么呢?我真得不会处理这种状况。
  金正熙终于转回了身,他好像消了气,走到我对面,也坐在草地上。
  “悠悠,还记得上次我父母亲来医院看我吗?因为那件事,他们很不放心我和正泰,打算带我和正泰回国。”
  “回国?你没有答应吧,否则也不会转到这里来。”心中又是一紧,我强做震定,淡淡地说。
  “也不是没有答应,我说我要考虑一下,因为在这边,我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是个非常野蛮的也非常可爱的女孩,她长的真得不好看,可是很可爱。
  “以前我也交过玻璃一般美丽的女朋友,感觉又冷又假,她们不会因为失恋去喝酒,喝得一塌糊涂,也不会一拳打破我的胆,还有她们根本不会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帮我找回失去了好久的亲情和关爱,让我做回一个有家的人。她们更没有力量阻止我打架,她们不会说你不许打架,否则我和你绝交,而且就算她们说,我也一定不会听。
  “她们没办法让我改变,我不会为了她们去书店,还像个傻瓜一样提着大包的书满街走,更不会做出站在一楼女孩子的窗下喊一个人的名字这样恶心的事。也不会明知是受骗,还仰着头傻呼呼地看着天,一动也不敢动。”
  真的吗?他是真的在喜欢我?
  “我知道你不会和我在一起,你跟本就不喜欢我种人,但是,我一定要把我心里的话讲给你听,因为我打算回国了,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悠悠,认识你我真的很高兴。我们就当那颗星是许愿星吧,我现在又要许愿了,祝你一生幸福。”
  他起身离开了,双手插在口袋里,背影中全是洒脱。
  望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出我的视线,同时也是走出了我的世界,没来由地,我的泪无法控制地在面颊上流淌。
  一句话,就一句话他就可以留下吧。
  “金正熙,金正熙。”
  低低的声音根本惊动不了已经走远了的他,只怕连风也不能从我这里吹到他的身边了。他的身影已经彻底地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一瞬间,我像丢了一个世界。
  曾经有一个古老的故事,不知你有没有听过。风儿对小玩子说:“给你三个愿望,告诉我,你想做些什么?”
  “我只要一个愿望,让时间回到一天前,因为我做了件很后悔的事。”
  风儿说:“没用的,给你时间,你做的还是相同的事。还是要后悔的事。”
  那一晚,我没有回寝,傻傻地在校园的草地上坐了一夜。
  凌晨,疲倦袭来,我对自己说:“喂,悠悠,是新的一天了。把后悔和遗憾留给昨天吧。”
  周六,耳上插了随身听,我满世界乱逛。
  自从那天晚上与金正熙离别,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细想想,他真得好拽啊,把转学当游戏,宁可坐在我身边当鸭子听雷。
  哼,开什么玩笑。
  想鄙视他,可是没想到鄙视的却是我自己。
  他,现在应该到了海沟的那边了吧。到那边他应该更受欢迎了,会有多少韩国美女倾倒在他的媚力小眼和帅气外表之下呢,他,又会为谁傻傻地站在夜里,然后说,也许你不美,但你真的很特别。
  一路想着,没看清楚前路,竟一下子撞到了电线杆子上,可恶地是,我竟然习惯性地一脚踢过去。妈呀,好痛。
  腿痛过后,心又开始痛,因为又想起了好多事,想起在体院向金正熙发飙,被他按在地上;想起在他家巷口,一拳打破了他的胆;想起他嘲笑我的饭盒,我也是这样一脚踢过去,他不是很痛却连连地叫着。
  抬头看,钢筋水泥的电线杆子冷冷地对着我。
  说什么?活该?
  水泥柱子,你懂什么,走开。
  可是它怎么可能走开呢,走的是灰溜溜的我。
  原本以为可以把后悔和遗憾留给那个淡蓝色的夜晚,可是经过后才知道许多事不是说忘掉就可以忘掉的,而且后悔两个字是一分虚假都来不得的。
  穿过熊熊的人流,心里却无比的孤独。
  也曾失恋,明明白白不折不扣的失恋,可是这不过是一个晚上的伤心和怨怒,第二天,我还是悠悠,坚强而自由。而这一次,一切都在我的掌握,可是,却觉得丢掉了好多,让我每一天会多一份失魂落魄,现在就像一个在城市飘动的躯壳。
  来到书店的图书陈列架,一步一步地走向我的参考书,现在它是我唯一的安慰了,想到他的手曾经触摸过那本老掉牙的书,曾经拿着那本书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可以买下来。”
  对,买下来。
  我猛然车转身子奔出书店,在繁华的街市上狂奔。
  对,买下这本书,就像收藏下我与他相识的一切回忆,这是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也许我无力留住什么,也许我的心还是一样的任性和脆弱,但这件事是我可以掌控的。
  我拿了所有的积蓄,没有想从现在开始三餐如何保证;搜瓜了全寝,承受了三个姐妹为我担忧的哀伤的眼;拦路抢劫了老班,不去想明天悠悠野蛮女的外号会传遍全校,最后找到教授,告诉他我不是为了拉肚子来请假,是来借钱。
  教授笑笑:“我知道你不是为拉肚子才会请假,但是我相信你是为了买书才会向我借钱。”
  一瞬间我想拥抱他,这个可爱的白胡子老头。
  回到书店,我已带了足够的钱,可是当我立在陈列架下,却发现那本厚厚的积了灰的参考书已经不见了,问了店员才知道书刚刚被人买走了。
  好的东西,永远不会尘封,也不会只有一个人欣赏。
  傻傻地立在陈列架子下,望着书与书之间空空的那个位置,耳边好像听到金正熙在说:“要不要贴一个签子在这里,写上此书已名花有主。虽然会落灰,它也可能会被别人买走啊。”
  为什么连最后的一个机会都不给我?看来我是真真正正地一败涂地了。而且是败在自己的手里的,我无法还击。
  泪水在眼圈里打转,我忍。
  夜深了,返校。像日本小媳妇一样一路还钱一路道歉。
  老班故作大度地饶过我这个强盗:“悠悠,你得帮我一个忙。”
  知道我为什么老是敲诈他了吧,他就是这么一个爱趁火打劫的人。
  “嗯,只要我做得到。”
  他笑了:“做得到太做得到了,你知道今晚上男寝女寝两楼秀歌吧。”
  我点点头。说到两楼秀歌,那可历史悠久。当新生那一年,我第一次失眠就是因为秀歌日听了对面楼上江晨的零点深情版《爱不爱你》。这个江晨,现在是叶的男友。
  躺在床上,听两楼此一时彼一时的对唱,那种感觉是一种绝对超时空的罗曼蒂克。
  “今儿晚上,你去献唱。”
  “你去死。”愤然离开他,我虽然是数学系的金嗓子,可是从来没在秀歌夜唱过。当初,是因为淳明不准,现在,是因为我没有心情。
  “我也没办法。上一次秀歌会你们女生搞矜持,闹得冷场,所以这一次学生会先下放了名额到各系。求你了我的姐,反正到时候两楼在朦胧的夜里,又遥隔几十米,没人知道是你。”
  “你快去死。”
  老班当然不会去死,不仅如此,他还一脸奸笑,因为他最了解我不过,我下午当众抢了他的钱,这个情我是一定要还的,没准他让我去死我也会做。
  同寝姐妹得知我要秀歌,不知从哪里找来数十本歌本,热心地为我找歌,也许她们盼望我金口一开,会从对面唤来一个瞎了眼的天使,施舍点爱给我。
  我知道我该唱什么,在没有了金正熙的这个日子。这座校园。这个夜晚。
  夜晚,风吹落了空气中的最后一颗灰尘。
  声波静静传送。
  一校的学生沉醉。
  “当时我什么都还不懂以为有了梦就要冲没有谁能劝的动我
  谁说什么都没用哪里风最大哪里去一切都自己搞定
  直到我遇见比我傻的你……“
  唱罢这首《匆匆》,没去管两楼的掌声和喝彩,心中想着我交差了。不想被心头那丝酸楚继续纠缠,我上床准备睡觉。
  可是下一首歌,轻轻地,静静地震动了我的心脉:“Ibelieve……”,是申胜勋的《Ibelieve》,完全用韩语演唱的。
  听着这首充满深情的歌曲,我可以感到它震动了两楼所有人的心。一丝疑惑,也许更应该说那是期盼在我心头升起,我起身走向窗口。
  淡淡的夜色笼罩下,一个高高个子的男生独自一个人立在两楼之间空空的场地上,对着我站立的这个窗口,正用心唱着。原来,这首歌不是来自对面的那幢楼,而是出自他的口中,金正熙。
  为了听歌,我们关闭了所有的灯。他看不到我,他看到的是黑黑的冷酷的一幢巨然大厦,可是他还是唱着,不是用他的嗓子,而是用他的心。这边是黑洞啊,你为什么还要陷进来。听着满楼震耳欲聋的掌声,我突然有一种感觉,这样就好了,他为我唱歌,我为他听歌,还有两楼人的喝彩,这样,应该可以弥补一道深深海沟的阻隔了吧。
  应该可以的。
  一定可以的。
  本以为他唱完歌就会离去,可是他没动,然后,我听见他说:“悠悠,你下来好吗,一句话都不用说,只要你下来,到我的身边来,我就不离开。”
  楼下的他,背着一肩的月光。真是个笨蛋,你不知道有好多人在听吗?你不知道你这么说会让一楼的男生呕吐吗?你不知道,悠悠,听了你的话,真的真的非常开心吗?
  再也顾不得许多,我奔出了413寝,在静静的女寝走廊奔跑了起来,一声声急促的脚步声就像我的呐喊,那句我那天夜晚没有喊出口的呐喊:“正熙,我来了。”一溜烟地跑到一楼的大门前,门早关了,被管寝室的老师上了双重的锁。
  我敲收发室的门,求着:“老师,我有事要出去一下,拜托你开一下门好不好?”敲了十多下,那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终于刷地一下打门旁的小窗,“都几点了,有事明天再办吧。”她眼中的鄙意告诉我,她绝不会给我开门的。
  贴着大门冰冷的玻璃窗,我看着正熙失望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我抚着窗玻璃唤他的名字,可是厚厚的双层玻璃阻了我的声音。记得那一晚他也是这样地心疼又失望地离开,可是,正熙,你不知道,这一次心痛的不止是你一个啊。
  今晚,我一定不让他再一次失望地离开。
  一路跑回寝室,三个姐妹正等着我,“出不去吧。老李最不讲人情味了。悠悠,你打算怎么办?”我用行动回答了她们。蹬上窗沿,我抬手去抓旁边的上水管。“不要,悠悠。”三声尖叫划破夜空。
  回头望望三双美丽而担忧的眼:“别阻止我,因为你们知道吗,如果今晚我追不回正熙,我想我永远不会再见到他了。”
  她们三个无言。然后,身为寝室长的叶含泪说:“小心。”
  真正爬过水管的人才能体会我现在的感受,你需要处理好四肢的位置,需要想好下一步脚该放在什么地方。终于,我颤抖的双脚落了地,抬头看去,413寝的姐妹们正在对我欢呼。“去吧,带他回来。”她们在喊。
  好的,我这就去带他回来。
  因为没有了公车,我下狠心花十块钱打了的。一边坐车一边习惯性地在心底咒骂了当今社会的不正常现象,凭什么啊,相同的路程,公车一元一位,坐面的就得花十倍的价钱。算了,今天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下不为例吧。
  终于,我再一次站在正熙家的门外了。
  还是那漆黑的小巷,红漆的大门,此时却让人有了种亲切的感觉。他会是一种怎么样的脸孔来面对我呢?我喜欢臭臭的。会很帅,也很真诚。
  抬起手,我按向门铃。
  可是,好冰,这是什么?一分一分地抚摸下去。终于,我知道了,那是一把锁。立刻,我被冻住了。
  走了吗?对啊,不是说要回国吗?应该早就处理掉这里的房子了。那么,那个背影,真的是永别了,就算我爬了水管子下来,就算我花了十元钱打车过来,也不行吗?到底是什么在和我作对呢?金正熙你是个混蛋,你为什么要转校过来,为什么要从寝室楼下喊我,为什么要为我打饭,为什么要听我的话不去打架,为什么要对我说:“你不漂亮,但你真的很特别?”……混蛋,你为什么不等我?
  不要哭,不许哭。悠悠,不要做一个没用的人,我会讨厌你。人的一生本来就有许多我们无法主宰的事情,努力过就够了。
  有许多我们无法主宰的事情?对啊,比如说,流泪。
  讨厌也没有办法。
  站在黑漆漆的小巷里,我无法自控地痛哭了起来。
  第二天,我收到了一个包裹,是正熙托一个同学送过来的。抱着不大却沉沉的包裹,我不用打开已经知道了,里面装着的是我心仪已久的那本参考书。
  他终于还是买给我了,还用这个来做分别。
  混蛋,你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吗?心里想着,可是我还是把参考书紧紧地抱在胸口,抱住我第一次得到的真正的爱。
  五年后
  五年会发生很多事。
  例如,大学生可以结婚了,飞顺应潮流结婚了,413寝有了新女婿。例如悠悠毕业后找到工作了,然后又失业了,在这座城市飘着,马上就要沉底了。
  是不是所有生活节俭的人都注定要口袋空空啊,比如我,节俭了快半辈子了,结果是什么福都没享过,每天在疯狂地计算如何让收入和支出平衡中渡过,连做梦都在想怎么才能让自己手头宽松一点。终于,我失业了,这一下倒是轻松了,没有了收入就不用想钱该怎么花,也不用做梦了,我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老老实实地回我的东北老家,然后熬到岁数大了找个男人嫁掉。
  提着少之又少的行李,我来到了火车站。
  时正年前,火车站里人声鼎沸。我好不容易在候车室里找到了一个座位坐下来,手里握着火车票,心里郁闷得要死。想来有四句话可以形容自己,混到现在,一事无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记得后两句是我的高中老师添志愿的时候鞭策我们的话,其含义是让我们志愿添得低一点,考出去的人自然会多一点,他老人家面上光一点。结果我考出来了,却仍然的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我头上方有一台大号的闭路电视,只能看到图像却听不到声音。我不愿看到站内杂乱的景象,人人欢天喜地回家过年的面孔就盯着电视看。电视上正在播放一则新闻,是对一场车祸的报道。
  看到那个躺在担架上,被送上救护车的男子,我的心突然泛起一阵抽痛。我和正熙分别了五年,我和我的感情世界也分别了五年。曾经,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连思念都会掉到海沟里被埋葬。可是五年后,我还是见到了他,用这种电流传递的方式。
  我奔到闭路电视前,想更清楚地看见他,可是那个镜头很快就过去了,画面切换了,一个面色生冷的男人开始演示怎样斩杀一条体积巨大的鱼。
  满火车站找电视,终于在货物寄存处找到了一台,求着主人转到那个台,可是新闻已经播完,电视上正播放着“清嘴”。
  “去往北京方向的***次列车开始检票,请旅客同志们到第三检票口检票,在第四站台候车。去往北京……。”
  望着偌大的候车室,我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无力的感觉。五年前也好,现在也好,相遇不一定相识,相识不一定相聚,而相聚不一定相伴。也许,这就是命运。
  我搭上了回家的列车。
  正值春运的高峰期,火车上别说是过道,就连厕所里都挤满了人,如果不是为了安全国家曾三令五申,相信连车厢上也会站满不怕死就怕回家见不到亲人的忠肝义胆英雄们。我对面是一个商人打扮的男子,一上车就把笔记本电脑往面前的几上一放,大模大样的霸占了属于四个人的小桌,然后聚精会神地挥动十指在键盘上弹动了起来。看着他,我心中好不羡慕,人家在回家的途中还在为着事业打拼,我回家,是等待岁数大了好嫁人。
  “你这笔记本能上网吗?”过道上一个一头红发的小青年趴在靠背上问商人。看他那一副对电脑垂涎欲滴的样子,我想他一定是个打反恐或传奇的网虫。
  “能啊,手机上。不过火车上不行。到站点能上几分钟。”商人按部就班,有条有理地解释,十指继续挥动。小青年深深点头:“了啦。”
  我在沙丁鱼罐头一般的车厢里坐了一天一夜。计算时间,我还得再坐一天一夜。
  随着火车的行进,头脑乱糟糟的,觉得好像有好多的事情要想,可是真正地思考一下,又觉得是一片的空白。终于,当我理清了自己心头的思绪,发现脑中只余下了一个画面,就是火车站内闭路电视上那匆匆的一瞥。
  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伤的是腿,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他,金正熙,现在痛不痛?
  火车在行进着,颠簸着。我的心,却被这些问题困住了。
  到了北京站,列车停车半个小时。过道上的人们下车的下车,不下车的也集体去放风,座位上的依然坚守,因为怕回来就没有了自己的位子。大过年的,谁也不愿为了坐位和某个不讲理的占座大汉发起口舌之争。
  商人累了,合上电脑。红头发小青年早已下车,没准幸福地钻入了某个网吧。越往北越冷,人们不约而同地在单衣外加上了外套。
  望着车窗外灯火通明的世界,我的心突然涌上一股骚动,好像听到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有一种力量在向我召唤,或者说有一种呼吸在约我停留。心中涌起了一股冲动,我对对面的商人说:“先生,刚刚发生了一场车祸,在北京二环路附近,伤者名叫金正熙。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在网上查一下,看看有没有这场车祸的消息?”
  “伤者是你的亲人吗?”好心的商人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好奇地问。
  “是。”我立刻回答,“我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不是很漫长的等待过后,商人抬起他带着金丝边眼镜的头:“你要找的人正在北京**医院治疗。”
  我一时间怔住了,不知该赞美还是诅咒发明了电讯和网络的人。心中的那种悸动的感觉更加强烈,是他在召唤我,是他的呼吸在我的耳边回荡,对吗?
  怎么办?我要不要在这个城市停留。
  现在的我,身上只有几百块钱,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无亲无故,而且五年了,他就不会改变吗?如果真是这样,我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可是要命的,五年前那个夜晚,玻璃窗后他的背影在我的眼前越来越清晰,清晰地让我回想起了与他相识的每一个片段,想起那段只能追忆无法重来的纯纯的大学时光。
  站起身我要下车。过道上的人大叫:“下什么车,车门都关了,早干什么来的。”
  拉开窗子,我决定跳车,于是一车厢人集体惊呼。身边的朋友们立刻伸出援手,七手八脚地把我送出了车厢,安全地放在了站台上。
  “过个好年。”伴随着火车启动,他们挤在窗边对着我大喊。
  “谢谢,谢谢。”我也对着他们用力地挥手。
  借你们的吉言了,但愿我会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渡过一个难忘的好年。
  因为违规跳车,我被站台的大盖帽请到了候车大厅工作室。微笑,微笑,我一直微笑着,直到他说要罚款。
  “只要别管我要钱,怎样都好。”就那么几百块钱,罚完了,我还过不过了?
  他铁面无私:“违规了你知不知道,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不走车门走窗户,那还了得,一定要罚。”
  “可是我没钱啊。”
  “坐车外出,怎么会没有钱,快,一百元罚款。”
  完了,我得哭了。我心里想着,立刻就付之行动。因为这些日子一直心里郁闷,所以感情根本就不用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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