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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语童话-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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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昨天很失态,我也有想过要好好地谢谢你,腹稿都打好了,我想对你说,你是个心肠很好的男生。可是你知道吗,你不该去打淳明,你打的是他的身体,但同时也打掉了我的尊严,因为虽然我们不能做情侣,可是还可以做朋友,今天中午我还和他打招呼,这样多好,我一直在为自己鼓掌,我说,悠悠,做给他看,放弃你是他的损失。我长得不好看,可是这世界上还是我们这种平凡的人多啊,我一定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失恋有什么了不起,我是悠悠,我一定会处理得很好。可是,你竟然去打他,这样子,我永远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了。我就真的一败涂地了。”
  我擦去脸上的泪水,从地上爬了起来,没有再理他,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第二章
  那晚,还得补课,是最后一次的补课。
  一千个不情一万个不愿地走进金家的二层小楼,我看到今天这两个人表现得非常乖,小的金正泰伏在桌上正积极地算题,大的金正熙第一次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看书。书很厚,应该不是他常看的那些烂书。
  “老师好。”正泰一脸灿烂地向我问好。
  正熙也放下书,同样一脸灿烂地望着我。哼,我已经决定再也不理这个沙猪一样的男人了。目光从他面前平平地扫过。就像在,穿过空气。
  “作业有做完吗?”
  “有啊,我还多做了十道,老师,你帮我检查。”哈,这小子如果这样下去可以直升清华大学。直觉告诉我,他是在他哥哥的指使下讨好我。
  “你乖。”
  讲完课,让正泰做题,我微微侧头扫视正熙的位子。他已经走开了,那本书摊在几上。真是个没长性的家伙。
  看着钟表指向九点,我和正泰道了别,然后起身离开。才走了几步,金正熙就像火箭一样从楼上窜下,“老师,要走了。”
  废话。
  据说人一生讲的废话要占一生讲话的百分之五十强,所以我就听而不闻,闻而不答了,走我自己的路。
  “外边黑,我送你。”
  随便他,可是我可不打算再和他讲话,因为,那样会浪费我的废话指数。
  一路走着,因为是两个人,所以长路不再可怕了,他又说了两句废话,我照样不理,于是他就闭上了嘴。我想,从今以后,我们不会再说话了。再见,金正熙,你将在我认识人的花名册里被划掉,想想也怪可惜的,他是一个很好的视觉体验。
  面前就是公车站,他突然停下了,大声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子折磨我,今天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你还是对我这个态度,我会内疚很长时间的。你,是第一个让我出手的女孩子,我一想这个心里就不舒服。”
  他可真是可笑,就那么扯了我一下还算打人?
  “别用折磨那个词,我怎么可能会折磨到你。能让大名鼎鼎的金正熙对我出手,是我的荣幸。现在你心里舒服了吧。我走了。”我向着公车走去,最后一班了,可不能误了。可是他一把又把我拉回到他身边,盯着我,一脸的苦恼。
  “那你说,你怎样才会舒服?”公车可不等人,而且如果搭不上公车,我就只好坐面的回学校,先不谈安全问题,光价钱就要贵十几倍,为我的参考书打算,这怎么可以。
  “你,你可以打我,打我。”
  “打你?”什么意思,他要和我单挑吗?重新审视他,此君,一百八十余公分,体格健硕,是体院跆拳道高手,大学路打架事件的始作俑者,我校的全民公敌。和他单挑?还是不要了。
  “我不会还手的。”他看到我脸上浮现出的恐惧,急忙声明,“今天下午我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其实我心里一点也不觉得你长得难看或者说你的性格不好,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懂。”一边瞄着公车一边应和着他,马上就永远不会见面了,我才不会在乎自己在他心中的评估。
  “所以你一定要打我,这样我心里就不会愧疚了。”
  麻烦啊,他拉着我不放,我怎么去赶车。我的参考书啊!
  “你说不会还手的。大男人不可以说话不算话啊。”打之前先做好万全准备,要不然他被我打火了我可受不了,他这样一扯我就得与地面亲密接触。
  “罗嗦,再不打公车就走了。”
  可不是。咦,他怎么知道我的想法?不管了,我一拳打过去,没用什么力气,其实打人也要讲究情绪,这样不情不愿的打,真是让人没有兴致,结果这一拳把他给打乐了:“你上辈子是蚊子投生的?怎么劲这么小,倒你给我抓痒。打人要打软处,这样才会痛。比如说这里……”说着他露出两胁给我看。
  蚊子?可恶,这样轻视我,不知道我是在让你吗,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我挥动我的拳头,让小燕子魔女的形象再次出现。他被我一拳打倒在地,看起来这回是痛了。
  “不用再打了吧,我走了。”我转身奔向公车。
  搭上车,我的心终于安了,忍不住侧头从窗口探出头去看他,只见金正熙那大块头倒在地上,竟然还没有起来。车子缓缓地启动,他倒在地上的身子在我的眼前缓慢地放大又缩小,但是一动不动。
  我的心慌了,大叫:“对不起,司机师傅,我要下车。”
  飞跑到他身边,半跪下来,不知如何是好,“喂,你怎么不起来。你怎么了?”他满头斗大的汗珠,望着我,强笑着:“你还真有劲,我想,你可能打破了我的内脏。”
  “什么?”我眼前一阵眩晕,随后好像看到镜框中他的父母目露凶光地向我奔来,质问我为什么要打他们的儿子。然后,我被学院开除了,风雪中,我进不了家门……
  金正熙拉住我的手,把我的魂摇了回来,他的手好冷,“你不要怕,我不会死,我的内脏从前就被人打破过,不是你的错。不要怕,听好,不要怕,去,我不能动,你去叫人。”
  医院证实我一拳打破了金正熙的胆囊。我高抬我的双拳,第一次发现自己随身带有凶器。
  想到应该通知他的家人,我翻遍了他的手机存号,但是里面的号码是用韩文存储的,我就像盲人一样,根本无法分辨哪些是他的父亲,母亲的电话号码。那么打回他家?只有正泰那个小鬼,还是不要了。
  看着沉睡中的金正熙,我第一次发现他也很孤独。
  我来陪吧,谁让是我一记重拳打破了他的胆呢。
  他身体很棒,动完手术第二天就醒过来了。望见我,他笑了,“你在啊,我还以为你打完人后会跑路呢。”
  这小子的心脏是什么做啊,怎么看见我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呢?不过,这样子我真的很舒服。
  “正熙,你爸妈的电话号码是几号?告诉我,我好通知他们。”
  “不用了。”他双眼瞪着天花板,淡淡地回答,“以前因为打架进入医院我也从来没有通知过他们。用不着,他们在韩国,那是另一个国家,来一次也不容易。”
  “可是他们知道以后一定会很难受,因为在你受伤的时候没能陪在你的身边,对做父亲和母亲的来说,这也是一种伤害。”
  他斜眼看我,又露出了被我唬住的那种表情:“怎么会,他们很忙。”
  “再忙知道你受伤也一定会赶回来的,会坐最早的一架飞机回来,不惜买高价票,一定会的。”
  他双眼在我的注视下闪烁,突然他喃喃地说:“你不想在这里陪我就走,干嘛老提我的父母。放心吧,我不会要你做什么的,我每次进医院都会请男随护。”
  他竟会这样想我,我泄气地把头放在他的床,也用他那种腔调喃喃地说:“你以为我很想你的父母来吗?我昨晚上做了一宿的噩梦,梦见你妈和我拼命,你瞒着他们最好。可是,你真的不想他们回来吗?真的吗?”
  “我是男人,怎么可以出了事就通知家里。”
  “你也是儿子啊,怎么可以出了事不通知家里?”
  他瞪我,我就回瞪他,后来,他终于拿过手机递给我。
  “为什么要我打?”
  “我怎么可以自己打。”
  “可是我不会韩语啊。”
  “他们会讲汉话不就行了。”
  他还真会死撑啊。没办法,还是那句话,谁让我一拳打破了他的胆呢。我分别和他的父母亲通了电话,与我料想的一样,他们急坏了,马上放下了身边所有的工作赶来。
  “你为什么不和你的爸爸妈妈回韩国去呢?”闲着无聊,我问金正熙。
  他告诉我在韩国那边,有两个家庭,他不知道该住在哪一个。他的父母在正泰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那时候很艰难,不方便带他们两个,就把他们两个放在朋友家里到韩国去打拼。现在一个开了大公司,一个嫁入了大公司,生活很好了,可是那边每个家庭都有小孩,都不是他们的家。
  他讲得很平淡,想是日子久了,早已没有了感情。可是我却大哭了一场,因为这情景可比电影催泪多了,他恐怖地望着我,然后说:“你哭得真丑啊,喂,不许弄脏了我的被单。”
  第二天,他的父母两家四口赶了过来。我真是很佩服韩国人的家庭观念,但见呼啦啦一大群人围上来,立刻把我挤到了墙角,然后,我看到正熙妈妈抱着他的头在哭,好感动。不行,这种催泪弹式的电影我不能看,而且,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正熙是我打的,这么多人,我可应付不来。
  穿过人墙的缝隙,我落荒而逃。
  我的校园是个美丽的校园,这种话在曾出现在我小学时候作文本上,语句构成简单又通俗易懂,有种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的味道。后来慢慢地大了,才发现校园会美丽,不是因为那几棵树,或者夕阳下的几个盆栽,而是因为有学生,来自四面八方的,面目各异的学生。
  学期中大考结束后的第一周,早到教室的人都是一副慵懒的表情,我抱了月,揽了叶,三个人在三楼的阳台上一边看天看我们美丽的校园一边胡侃,有美在伴,心情大好。
  突然,叶指着校门的方向大声说:“你们快看,那边好像出事了。”我们两个好事之徒立刻领命望去,只见校门口原本人群聚集之地突然间空出了一个弧形的空地,一个一身牛仔,背着书包的高个子男生悠悠然穿行于空地之上。四方人对他持观望态度,气氛十分的冷凝。风来,吹动他的发,他用手拢之,让我看见了他的脸,金正熙。
  我倒吸一口冷气,他怎么来了。我们学校藏龙卧虎,岂会容他这夙敌在校园里大摇大摆地通行示威。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主楼,四围是一个方圆三米的空地。果然,一个男生出现在他的前面,没有给他让开位子,气氛立刻由冷凝变得充满了火药味。
  这家伙,一定要打了。怪了,他干嘛要到我们学校来?
  他望着那个男生,突然作了一个让全校学生大跌眼镜的动作,他竟对那个男生微微施了一个韩国式的躬身礼,然后绕过他,继续走路,一直走上了楼梯,没入了主楼。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莫名地心安。转回身,月和叶两双美目凤视耽耽地盯着我,这两个三八女,我连忙澄清自己:“不要看我,与我没关系,我可没有惹他,我已经半个多月没和他联系了。”
  今天的第一节是英语课。我向来把英文当成西洋魔女,不爱学之,将来我的前途没准就断送在它的手中。躲在教室靠窗的最后一座看《幻城》打发时间,看得太过投入,竟想象自己是梨落,飘飘地消失在一天的白雪中。突然教室里传来一阵掌声,把梨落从我的想象中吓回到了书里。我抬头一看,这一看之下但愿被吓回书里的不是梨落而是我悠悠。
  我们的导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教室,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高高大大斯斯文文(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斯文是装出来)的金正熙。怎么回事,可不可以情境再现一下啊,我刚才开小差没有听课。时光那没有年龄的老人不会为我停留,导儿走了出去,金正熙,他竟然顺着阶梯一步步地走上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的天,求求你了,让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坐在我身边,真是让人不舒服。我的四肢像僵了一样,五分钟后,终于忍不住瞄了他一下,没想到他竟然单手托着头部,侧着身子肆无忌惮地在看我。
  “你干嘛坐在我的旁边?”
  “你刚才听什么了,我转学到这里了。”
  “你发烧啊,你不是学跆拳道的吗,转到这里干什么?再说就算你想学习,还有许多所大学可以选择啊,怎么转到我们这里。你有那么多仇人,不怕天天打架吗?”
  他笑,“你很八婆,我自己愿意,学校又同意接收,关你什么事。”这一句话把我想说的话全噎了回去。是啊,我干嘛要管他。
  “喂,现在咱们是同学了,功课上你要帮我。”
  功课,开什么玩笑。我们都学到复函,实函了,他可能连什么是函数都不懂,我怎么帮他?他看我面露难色,一下子把俊脸凑了过来,低低地说:“喂,我的胆可是你打破的,你有义务给我功课上的帮助。”
  用胆来威胁我,有创意。我无奈地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转到我们学校来,多麻烦,你自己也不会习惯啊。”
  他还是那副悠哉的样子,环顾阶梯教室,“体院根本就没有美女,听说师院的美女比较多,我也不小了,想好好地交个女朋友,所以到这边逛逛。”真是个烂人,用这种理由转校,他也太幼稚了吧。我不再理他,轻松了下来,继续把梨落从书里面拉出来欣赏。
  因为有老师震压着,所以上课的时候基本上没人回头看他,可是下了课就不一样了,大家把讲台从前面移到了后面,一边扭头向后看一边交头接耳。我可受不了这数百灯炮的照射,趴在桌上装睡。看来金正熙为了他的功课是粘上我了,老天保佑,让他快一些从大家的注视中解脱出来,否则不仅是他,只怕连我也要成为校园明星了。
  身边突然一阵异动,原来是金正熙探过身子轻轻地合上我头上方半开的窗子,他倒细心。没来由地,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流。
  “什么,他是来征友的?悠悠,我第一个报名。”413寝内,飞听了我无奈的招供立刻大叫,然后附加理由,“那么帅,带出去了也有看头,又是跆拳道冠军,不会让我受欺负。”
  “报名不要到我这里,我又不是他什么人。”飞相当难缠,我得赶紧摆明立场,否则只怕会闹个满头包。
  月望望叶,两人诡异地笑。她们两个都已经名花有主,所以可以露出立在云端上看红尘纷扰的超然的笑。
  “大学三年啊,你是什么烂室友,见荣誉就上,见困难就让,我不管,总之你把他给我留住了,不许让别人抢去了。”
  正要继续和她半真半假地侃下去,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大叫:“413,悠悠。”
  因为三年来就听着别人被叫了,所以这一声唤我一点也没在意,于是叫声连连不断地传了上来,声音大得够全楼的人听的,我连忙探头出窗:“谁,乱叫什么?”
  “下楼,我带你去吃饭。”金正熙手插裤袋,正仰头向四楼张望着,见我露了头,灿然一笑,足够让一楼的女生惊艳。这个家伙,这么快就进攻到女寝了,可是拿我做幌子有点过分了吧。
  不愿和他一个楼上一个楼下情侣般大张起鼓地对话,我对他说:“你等着,我下去再说。”下了楼,拖着拖鞋,散着头发,对他我都拳脚相向过了,就犯不上做修饰了,“你有毛病啊,都八点多了,还吃什么饭?”
  “饿就去吃,想,就叫上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不许不去,你敢说个不字,我现在扛着你上饭馆。”
  没想到这一身打扮成了致命伤,对他是打也不方便,骂就像泼妇。灵机一动,我对他说:“干嘛请我一个人啊,要请就请上我们全寝的。大家都是同学,联络一下感情也好。”
  他倒爽快,点头应了。
  昨晚取消了睡前十分钟胡侃,改成了金正熙赞美大赛,也许是应了那句话,吃人家的嘴短,三个姐妹在吃完了韩国大餐之后就开始用赞美他的话付饭钱,整整付了一晚上,害我第二天早上张开眼睛就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我提了饭盒去打饭,平均走十步打十一个呵欠,刚走出楼门,就看见金正熙阴魂不散地站在楼下。他还真是勤奋,让自己成为女寝楼下一景指日可待,“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在这里?等你去吃早饭啊,你真是个懒鬼,害我等了半个多小时。”
  半个多小时?我又没要他等,八成是他要利用这个女寝流动的高峰期多看几眼美女,方便以后择优选择,这不就是他来这里的目的吗?
  “你该在家吃早饭啊。”
  “谁规定我就该在家里吃早饭啊,我一向是在学校吃早饭,虽然转学也不能坏了规矩。喂,你的饭盒很大啊,还有很多夹层。”
  我的饭盒确实很大,那是因为有很长的时间,一天三餐我要打两个人的饭,为了淳明,在饭堂我不是少女,而是女佣和勇士。想起往事,心中竟有几分酸楚。
  “你知道我饭量大就用了这么大的饭盒,真是太可爱了。”一把拿过我手中的饭盒,金正熙还在我的脸上用力掐了一把,太过分了,我反应很快地一脚踢过去,正中他的小腿,他脸上立刻现出痛苦的表情,“好狠,你这女人。”
  真好,心中的酸楚全飘走了,只剩下了一个字,爽。
  在食堂,我竟也有了泰然坐在位子上等人打饭回来的时候,这种感觉有一股迟来的温馨。拿了纸巾把旁边的椅子擦干净,这个动作是我无法从口中讲出来的对金正熙的感谢。
  迎面走过来打好饭在找座位的淳明,心底呐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可是他还是走了过来,因为只有我这边有空位。
  一个多月了,看来他大方多了,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对面,想必这就是甩人和被甩的不同之处,占优势的一方永远有怜悯另一方的权利。
  “最近好吗?”
  “好。”起身想走开,可是我看到淳明从容的脸刷地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这个表情告诉我,金正熙已经过来了。
  时间的可爱之处就是无论你有多么难堪的时候,它都会故我地前行,于是,三秒钟尴尬之后,我们坐下来吃饭。
  “你朋友?”淳明可能也吃不下去了,又不好就走开,就开始讲废话。他好像很怕金正熙,难怪在所有的斗争中,武力征服是最有效的手段。
  “不是,只是同学,他昨天刚刚调到我们班。”我立刻声明,虽然明知说也是白说,可是我忍不住要在他面前划清与金正熙的界限,因为金正熙打了他不是受了我的指使,可是现在他那个极端理性的头脑一定会这样因为所以一番。
  金正熙闻声抬头,盯着我,目光冰冷,然后就再也不和我讲话了。
  上午听课,我像坐在幻城里,右侧是一座冰山,那滋味可真不好受,他把身子靠卧在椅子上,还翘起了二郎腿。当教室是他家客厅吗?不高兴你就说啊,我最看不上生气就摆酷的人了。
  好容易熬到第一节下课,刚想大人有大量,主动和他说话,可是他一下子把书包甩到肩上,大步走了,然后,我就没再见到他。
  他旷了一天的课。
  可恶,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啊?一个男人气量这么小。唉,这次就算是我错在先吧,这意味着,我必须为改变这种状况付出努力。
  不情愿地下了公车,望着通向他家那条熟悉的小路,真是的,我本打算永远不走这条令人心发毛的小路。在路口迟疑了好一回,终于鼓起勇气走了下去,没走几步突然背后有一只手拍上了我的肩头,吓得我一哆嗦,难道是夜路走多终见鬼?闭上眼睛回身一记重拳打去。哼,就算是鬼这一拳下去也魂飞魄散了。可是我的拳被中途阻住了,一只大大的手掌包住了它,缓缓张开眼睛,面前出现的是人。
  金正熙正望着我,一脸的笑。
  “你很有暴力倾向啊,怎么见人就打。”
  看着他笑,我也笑,看来他忘性不小,要是我,才不会上午生了气晚上就对那个人笑。三秒后,他回想起了上午的愤怒,一把甩开我的手,脸上的笑容也迅速结冰了:“我们又不是朋友,你到我家门口干什么?”
  我连忙打太极,“谁说的?怎么不是朋友,我们可是因为你被打破了胆才认识的朋友啊。”
  “喂,今天早上你明明……”
  “今天早上我有说过这种话吗?不可能,你一定是听错了。就算我说过类似的话,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他冷冷地望着我,“原因?”
  “是啊,何况我真的没说。”
  他盯着我,目光慢慢地变得温暖了,“也许早上我真得听错了,或者说,就当我听错了。对,我就是听错了。你可是我破了胆才认识的朋友啊。”
  因为他不追究那不太方便说出口的原因,我的心中反而有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内疚。我决定对他好一点,帮他把功课补上来。现在的他坐在教室太可怜,就像一只呆鸭子,对满天的惊雷无动于衷。于是周末我拉了他上书店去买中学参考书,想想就恐怖,我得给他从初一代数补起。
  没想到这小子竟不情不愿地,还说我多余,因为学习就会浪费他许多泡妞的时间,真是个浑球。
  天使的光环已罩在我的头上了,他还说我是个魔鬼。
  “学习好了会有更多有品味的女孩注意你。”
  “我不要有品味的,我要漂亮的。”
  真是兄弟同心,说话都是一个腔调。停下前行的脚步,我怒目瞪他:“不想去你就走。”
  “我最亲爱的老师,你千万不要生气,我去,去去。我好像看到好多漂亮的女博士生在向我招手,老师,快走。”
  看来对他的教育和对正泰的没什么两样,也得用野蛮式。古有戒尺,五千年的文化,三千年的传统,不都是这样传承下来的吗?
  选完了参考书,我打发他去付钱,自己跑到参考书陈列架过眼瘾。
  我心仪的那本数学参考书,高高地排在最上方,我手都拿不到的地方。等着我啊,存够了钱就接你回家。
  “你在看什么?”金正熙的大个子罩在了我身后,好奇地向陈列架一排一排地扫视。他的身高正是我可以利用的。
  “正熙,你帮我把那本书拿下来好不好?”
  “这本吗?”
  “对对,小心。”身高就是好,可以做我做不到的事。他轻而易举地取下了那本书,粘了一手的灰,不满地皱眉:“积了这么多灰,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么贵,卖的是钞票?”
  不理他,他的看法向来是不需要尊重的。接过他手中的书,细细地擦去浮灰,它真够厚重,沉颠颠地压着我的手。这种拥有的感觉真好。
  “很喜欢?那就买下来。”
  “我是很想啊,可是还没存够钱。”
  他笑了,“难怪会为了赶公车而打我。对了,你的胃肠炎是不是也为了这个?”
  一定是飞和他说的。我们的飞,很喜欢做这种卖友求色的事。心情不好向金正熙发飙,“明明是你一再要求我,我才动手打你的。我有没有胃肠炎关你什么事。”把参考书扔给他,“还不快放上去。”
  金正熙望着手中的参考书,迟疑了一下,“其实,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可以买下来,就算我感谢你帮我补课送你的礼物。”
  “喂,我帮你补课是自愿的,收你的礼物那成什么了?我一定要用自己存的钱买下它,这样我看着才会舒服。”
  “真是太让人感动了,悠悠,你这么无私。”撩眉毛瞪眼睛地作了个鬼脸,他把参考书放了回去,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说:“要不要贴一个签子在这里,写上此书已名花有主。”
  什么鬼念头?白了他一眼,我转身就走。
  “我说得不对吗,虽然会落灰,它也可能会被别人买走啊。喂,你等我。”
  吃过了饭,踏着一地的夜色返校,可能是刚才吃了凉东西,肚子一个劲的痛。我决定先忍着,如果这个时候去方便,他又会拿胃肠炎来取笑我。
  “你怎么了?”他见我落在后,有些奇怪。
  不行啊,忍不住了,得想个办法拖住他,“正熙,你快看天上那颗星。”
  “哪颗?”
  “就最亮的那颗星,看到没有?”
  “看到了,我又不占星,看它干什么?”
  “这颗星叫做许愿星,对它许愿很灵的,你给我盯着它,我去去就来。”
  “你去哪里?”
  “你别管,盯着它别动。”
  “为什么要盯着它。它又不会跑。”
  说了个漏洞百出的谎,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一路小跑地往回走,心中想着他是不是还在傻呼呼地望天。
  唉!还在看,真是个笨蛋,他这样容易受骗,将来有了女朋友真是前景堪怜,因为这世界根本就没有不骗男人的女人。
  “喂,还要看多久啊。”他仰着脖子十来分钟很不舒服,有些抓狂。看来我得编个瞎话骗他,否则他一定不会饶了我,打是不会,没准一气之下把我扔到阴沟里。
  “等一下,好,时间到,十二分十二秒,你可以许愿了。”
  “我没说过要许愿。”
  “喂,你听我说,你已经二十二岁了,难道在这二十二年的光阴中就没有一件你衷心希望可以实现的愿望吗?十二分十二秒,就是这颗许愿星的许愿极限,也是最灵的时刻。所以我会让你盯着他那么久,快许愿,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一片心。”
  这样子编他会相信吧?我盯着他,心怦怦地跳。
  他低下高仰着的头,但是没有许愿。望望我,他没有说话,闷闷地一个人向前走去。他到底是信还是没信,不要这样悬着啊。凌空挥出一拳,却打在了棉花堆里,没有一点着力之处,就是我现在的感觉了。
  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走到了大学路上。
  咦,人好多啊,今天晚上哪个大人物要来?
  很快我从这些男生看金正熙的眼神中了解到,大人物就是金正熙,他们是来报仇的。最没文化的江湖和最有文化的大学在实质上是相同的,优胜劣汰,睚眦必报。
  金正熙也不多话,把手中书递给我,然后双手握我的肩一直把我推到墙边,脚尖在地上划了个圈子,“悠悠,别给我添乱,你敢出这个圈子,我不打他们,先打你。”
  又不是金刚伏魔圈,再说我出了这个圈子他也不敢打我,所以他的恐吓不过是晚风,吹吹就过去了。他转身准备去迎战,我立刻跟上阻止,“你不能去打架,师院和你们体院可不一样,你去打架学校一定开除你。”
  “随便。”
  “喂,开除啊,你说随便。”
  “反正我早晚都会走。”
  “开除和毕业怎么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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