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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姑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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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拜托你,讲这些大道理之前先动动脑子想一下……当然,前提是如果你有脑子的话。”尹水浒不想这般奚嘲,但对她,他很难不如此。
  越想越气,尹水浒反过来对她说教。
  “一个姑娘家跑去跟叫化子厮混?你能不能多顾及一下自己的安危?多想一下自己的身份?”
  尹水浒不想挑剔,但看到她灰头上脸的模样就觉得碍眼。
  “你看看你……”发现有根稻车就夹杂在她微乱的发丝里,尹水浒没来由地一把无名火,直觉出手,继续叨念道:“搞什么,好好一个人,可以弄成这副德行……
  “侄儿,你吃鸡吧你!”尚姗抓了只鸡翅就往他嘴里塞去。
  那是不经思考就做出的举动。
  因为没料到一件好好的事他也能这般唠叨,刚好看见霍西游开始品尝热腾腾的鸡肉,她顺手就抓了一只鸡翅,觉得他要是吃过这美味,就会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却没想到场面会在瞬间变得诡异。
  尹水浒瞪着尚姗,嘴里被塞了只鸡翅,手里还抓着那根从她发上挑出来的枯稻草。
  霍西游在一旁就像没事人似的,慢条斯理地咀嚼着鸡肉,边欣赏这荒诞怪异的一幕,嚼、嚼、嚼,他嚼、嚼、嚼……
  “是不是很好吃?”尚姗很满意地看着尹水浒讲不出话来的样子,心情一好,又是一脸的笑眯眯。
  尹水浒铁青着脸,完全不想回应。
  即使是享誉盛名的美男子,铁青着脸再加上嘴里塞了只鸡翅,样子着实也不是太美观,让尚姗很认真地反省了下自己……
  “啊!是我失策,鸡骨头会噎着你!”拔出鸡翅,恍然大悟的尚姗连忙撕了鸡翅上的嫩肉,完全不觉尹水浒杀人的目光,很自然地把鸡肉往他嘴里塞去。
  如果眼神能喷火,尚姗大概已经被烤焦了。
  尹水浒不敢相信,竟有人能没神经到这种地步?
  “啊,侄儿,你要咬啊,那个滋味才会出来啊!”让他杀人的目光给瞪着,尚姗一脸悻悻,催促道:“你快试试嘛,这可是我运气好,刚好遇上正要做叫化子鸟的老叫化子,拜托他帮我做的。”
  尹水浒才不管鸡是谁做的,或是口味到底正不正宗这种问题。
  在这种时候,他只有一个疑问:“你洗手没?”
  对着他的咬牙切齿,尚姗眨了眨眼,看了看天,又看了看窗外……
  不光光是方才敲泥剥上,她记得……好像从一开始帮忙挖土、生火,一路到鸡熟收工,到她绑着两团成品回府……好像都没有洗手这件事。
  “哎呀,男子汉大丈夫,这种小事就不要在意了啦。”哈哈一笑,尚姗一掌拍向尹水浒的胸口,当场在那月牙白的衫子上留下一只又油又黑的印子。
  笑声隐去,在尚姗看见那只印子之后。
  尹水浒低头,他也看见了。
  霎时,气氛出现一阵不自然的寂静……
  第5章(2)
  “啊哈哈,没什么,这洗洗就好了、洗洗就好了。”尚姗又笑,想化解这一时的尴尬,直觉伸手拍去。
  那理论上该被拍掉的脏污,它们还在,还越加扩大了。
  尚姗为时已晚地想起方才抓了鸡翅,因为手上沾了油的关系。,那油污是拍不掉的,而现在随着她自以为是地拍抚,竟搞得原来的油污越染越大片……
  当机立断!
  “哎呀,我忘了表哥、表嫂约了我搓麻将了。”立即收手的同时不忘露齿一笑,尚姗一派恍然大悟的样子。
  端出尹水浒的双亲来挡之后,就见她笑嘻嘻地说道:“瞧我这记性,我得赶紧去赴约才行,顺道带鸡给他们尝尝,你们聊,继续聊啊!”
  此地不宜久留,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撤!
  叹息,吐掉嘴里的泥沙鸡肉又漱了口之后,尹水浒看了看毁去的白衣裳,只能叹息——
  “你也看见了,小姗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有变吗?”霍西游嚼着肉,努力回想后只能说道:“她小时候不就是这德行?”
  这话问住了尹水浒。
  小时候的尚杉,隔三差五地闯祸惹事,搞得府内鸡犬不宁,那时闯祸的本事可比现在还要精彩万分。
  霍西游印象很深刻。“我还记得有一回咱们说好要上西郊的林子玩,叫她别跟,她偏不听,最后硬要跟也就算了,叫她安分一点,她嘴里说晓得,却是安分到把一窝最大的马蜂窝给捅了,逼得咱们得拖着她一块儿跳河,才勉强逃过一劫,没叫那些马蜂给螫死。”
  这事尹水浒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回他们四人可真是吃足了苦头。
  因为她的关系,给马蜂们螫了几口,多几个肿包还不打紧,可她一回家就受寒发烧,大人一追究,还不东窗事发?
  最后害得他们四人一块儿罚跪祠堂,说是不应该带她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而她这个始作俑者,因为已病歪歪了,竟成了没事人一个,完全就是一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最佳典范。
  “她从小就是个惹祸精。”霍西游结论道:“明明是灾难的源头,害惨身边的人后,自己却都没事,一派无辜样。”
  尹水浒不由得点头附和。
  “想不到这样调皮的人竟然是个姑娘!”得知这件事时,霍西跟其他人一样,着实消化了好一阵子才得以接受,不得不坦言道:“这简直就是老天爷开的一个大玩笑,堪称史上最不可思议、荒谬到了极点。”
  “这就是我要跟你谈的事。”尹水浒一脸慎重地重复。“小姗是从她那个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意外去世后,才又变回这德行的。”
  什么叫“才又变回这德行”?
  霍西游嚼着食物,心中有些困惑;在他的认知当中,尚姗一直就是这种调调的人,哪里有什么好奇怪的?
  “水浒……”开口,霍西游语带迟疑:“你好像很在意尚姗的事?”
  “难道你不在意?”尹水浒显得有些意外,直觉道:“她曾经是我们的同伴……”想想好像也不对,再补充一句:“虽然是常常不经意地陷害我们,是个教人气得牙痒痒的臭小鬼,但怎么说,也是自己人。”
  所以是因为把她当成自己人,才这般关注?
  霍西游总觉得不太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具体上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记得我同你们说过,她小时候会那般好动顽劣、教人头疼,是因为她以为自己没几天好活了,才会天不怕、地不怕的。”
  尹水浒以为霍西游的犹豫是因为未能释怀小时候被陷害的过往。
  “你以前是同我们说过。”霍西游肯定,忍不住说道:“就是因为你说过,我们才会认命地拖着她一块儿玩,要不然谁会理那臭小鬼?”
  想起过去,尹水浒面露笑意,那真是有点蠢却又教人怀念的过往……
  也就是因为过往的记忆,让尹水浒惦着那份情,因而觉得现在的尚姗,正面临很严重的问题。
  “但她其实也不是一直都这样,我求证过了,在出事之前,小姗一直跟着她爹住在无为村,行为举止很正常,顶多就是比一般女子豁达大气,较为随兴、不拘小节而已。”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更何况要知道尚姗的事也不是太困难,只消打探个几句,东宝那小屁孩便一股脑儿地全说了。
  尹水浒说出他的发现:“但自从她那个青梅竹马去世之后,完变了调,最明显的就是,她开始女扮男装,即使旁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她也完全无所谓。”
  对此,尹水浒一直就不明白,她当真完全无感吗?
  就好比先前左家姐妹初次来访的那日,他注意到了,当她自称是他远方表姑时,左家姐妹面露微诧的神色。
  程度不一,但他确实是看见了。
  也难怪,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却理所当然地穿着男装走动,这确实是违反礼教的行为,难免要引人侧目与不解。
  但当它实际发生时,对于那些异样的眼光,他竟比尚姗这个引人侧目的主角还要来得不舒服。
  护短的心态很自然地就出现,让他没来由地觉得不爽,偏偏当事人还满不在乎,这更教他火大。
  “我想过了。”尹水浒分享个人分析之后的结论,说道:“她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是以为自己活不了多少时日才造成的。而现在,显而易见,青梅竹马之死对她打击甚大,造成她现在这般游戏人间的态度,因为置生死于度外,也就形同小时候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
  “唔……”闻言,霍西游抓着鸡骨头,神情凝重,好似在思索什么。
  “西游,你是个高明的大夫,小姗也不是别人,你也熟的,她的心病了,你想法子给她治治吧!”这就是尹水浒一直想跟他商量的事。
  兴许是儿时所建立的“要保护小杉”的信念太强烈,即使物换星移、人事全非到尚姗从小屁男孩成了痞姑娘,也难以让尹水浒改掉这习惯,自然而然也将之纳入自个儿的羽翼之下。
  她看似玩世不恭、吊儿郎当,日子好似过得很快活,但那游戏人间的态度中,总有一种叫尹水浒说不出的感觉,让他难掩同情,进而觉得保护她是他的责任。
  不料……
  “傻子啊你!”霍西游听了他的请求后,第一反应是拿手上的鸡骨头丢他。
  “心病只得心药医,这话你是没听过吗?既然知道她是心病,找我有屁用?”
  尹水浒闪开了鸡骨头攻击,可没让他的话给击退,进一步道:“我认识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还会不知道你的本事?”
  “哇,那还真承蒙你看得起啊!”霍西游没好气。
  “说正经的,你想个法子帮帮她吧,以你的所学,又怎会分析不出她需要的心药是哪款?”尹水浒还是将希望放在他身上。
  “不是我不帮。”霍西游也不跟他废话,坦言道:“而是,方才那些推论,全是你自己的猜想。”
  “事情就明摆……”
  “明摆着?是谁说的?”霍西游不客气地打断他:“你是有问过她吗?”
  “……”尹水浒让他给问住。
  “喏,也许呢,尚姗一直就是那副德行,打骨子里就是个视礼法纪律如无物的人。现在说不定只是解放本性而已。”霍西游试图客观,同他分析道:“你不能因为她下似寻常女子的作为,就认定她有心病,需要帮助。”
  皱眉,尹水浒觉得不对,反驳道:“但她的青梅竹马去世之后,她明明就有所改变了……”
  “那也许是个契机。”霍西游知晓他要说什么,是以坚定地打断了他。“也许正如你所推论,真的是因为这个契机改变了些什么。”
  点头,尹水浒认同这正是造成尚姗游戏人间的主因。
  “但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你有没有想过,”霍西游问他,一脸正色。“问题也许在你?”
  晴天霹雳,莫过于此。
  问题在他?
  这怎么可能?
  第6章(1)
  吟诗作对,吟诗作对,吟诗又作对。
  看着眼前的一切,左施施有些些的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置身于尹水浒大方出借的别院里,小桥流水,薰风送暖,空气中缭绕着醉人酒香,间或夹杂着广邀而来各才子们的笑语晏晏,那风格不一的行酒令,或发人醒思、或叫人会心一笑……这样的场景,过往一直就是左施施所喜爱的。
  但今天不一样。
  她无法专注精神,即便掩饰得很好,没让人发现,可她自己知道,她的心不在焉。
  悄悄地,不经意地,她的目光总情不自禁地看向那位名叫尚姗的姑娘……
  多奇怪的一个人!
  打从第一次见面,左施施就这么觉得,至今仍是一样想法。
  还记得初见面那天,她一身男装,样貌清逸俊俏,气度洒脱地报上了名,满不在乎地自称是尹水浒的表姑,浑然不觉那一身男装样以及那完全不符年龄的辈分有多突兀。
  她就是那样自在随意,从容不迫的态度就好似在谈论天气很好、问候吃饱没那样的自然……甚至连眼下也是。
  陪着尹水浒前来,置身于众多陌生人之间,扭捏怕生等字跟与她绝缘,即便谈诗不行,那她就微笑聆听;又即便抚琴不能,在他人一曲奏毕之后,第二个鼓掌以掌声赞扬的也永远是她。
  甚至,就算文才不是以想出过关的行酒令,也从没见尚姗的脸上出现任何迟疑或难堪之色,总是坦然一笑,说一声“我认输了”,不啰唆,接着就是先干为敬。
  因为那份随和、因为那份自在,因为认输时的坦然与干杯的豪气,种种的种种,让尚姗很轻易地得到这些文人才子们的友谊。
  这些,左施施全不着痕迹地看在眼里……
  所以不明白呀!
  女子穿着男装本是大大违反礼教之行为,为什么可以如此气定神闲?又是为什么可以谈笑风生一如男子那般?
  这延伸出另一个问题。
  能这般轻易获得众人友谊,究竟是因为尚姗对外的男子身份?还是她自身随和的个性及态度呢?
  她……不甘、心呀!
  想她,饱读诗书、谨守本分,每一日都活在女诫的严格规范下,还得严格地自我要求,日复一日读书、练字、作凰、习琴,过得这般战战兢兢才得到世人认可,换得桐城第一才女之名。
  相对于吟诗不能、作厕不行、抚琴没办法,对个行酒令只能哈哈大笑、自行认输干杯的尚姗,却在什么都不行的情况下,很快博得众人认同,甚至其中有好些人都开始跟她称兄道弟起来。
  这样明显的对比与不同,令人怎能不产生困惑?左施施又怎能不去注意尚姗的一举一动?
  由于尹水浒带尚姗入席时,只介绍了是他的远亲,其他一律含糊带过,也不许尚姗多谈起自己,左施施忍不住要猜想,如果在这场合公开尚姗女儿身的事实,那将会是怎样的一个光景?
  想着想着,目光忍不住又往尚姗的方向飘去,而后……莲步轻移……
  “尹少。借一步说话。”找上了正在与几位才子谈论品酒的尹水浒,左施施细声开口。
  随着她的话语,一行讨教今年新酿特色的青年们面露暧昧之色。很识相地结束话题,有的甚至还朝尹水浒眨眨眼,示意他耍把握机会。
  郎有情、妹有意,这对看似要成了,吃饱闲着的文人雅士们面对这种情景,自然是能怎么推波助澜,就怎么样地凑热闹……
  “什么事?”尹水浒却好像没接收到大家的目光,非但没把佳人带开、借一步说话,还原地直接就问明来意。
  左施施也没想拐弯兜圈,但直到话要出口,却发现有一点小小的难度。
  但幸好她冰雪聪明,稍一停顿后,说道:“你小叔叔不见人影了。”
  闻言,尹水浒面露感激之色。
  不光光是她的通风报信,而是感动子她的这份贴心,竟然看穿他不想让人知晓尚姗是女儿身的事。
  “杉哥不见了?”跟尚姗称兄道弟的某个书生面露诧色。
  “是谁不见了?”因故稍离的左圆圆正好跟上话题。
  “没事,也许喝多了,找个地方透透气,不碍事。”尹水浒从容池说着,轻易便将场面稳定下来。
  他看向左施施。以限神示意请她梭续处理,她轻轻点头,尹水浒出发去找人。
  这小小的互动看在所有人眼里,引发滋味百千不同。
  青年才俊们神色暧昧,好似乐见其成,却是内心唏嘘,一个个哀叹第一才女就此与所有人绝缘。
  左圆圆难掩笑意,热切招呼着这些文人才子们,心中则是盘算着,下一步该选在何时出招。
  至于当事人的左施施……美眸微敛,神色冷清。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没有人。
  尹水浒很快找到了人,在盈盈月光下某座无人院落的屋顶上。
  并不是事先说好,也不是尹水浒大难不死之后于晒台通灵了,这事……要他说的话,他也很难解释。
  经过这阵子对她的密切观察,这时候要找人,他第一直觉就是找阴暗的地方,一个最好能看见所有人活动‘的阴暗处。
  基于居高才得以临下的道理,尹水浒很自然地往高处找去,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地发现拎着一壶酒坐在屋顶上的尚姗,一脸犹如身处梦中的迷茫神情,观看底下的灯火通明、人声错落。
  尹水浒不喜欢他所看见的画面。
  那感觉很奇怪,明明人就在眼前,却又好像不在那样,就仿佛泡沫幻影、随时会消失似的,但……好好的人怎么可能无故消失?
  所以,这是他的偏见造成的错觉吗?
  尹水浒感到困惑,造成这一切的元凶不消说,正是那个提出“问题可能在他”的霍西游。
  据说,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无法接受当年那个小跟屁虫现在竟成为他的救命恩人,心底一再抗拒这想法,不由自主地开始放任想像力奔驰,编造不实的情境加以套用,为的就是要弱化救命恩人的形象。
  所以,出现了黯然神伤的尚姗。
  也之所以,出现了需要他人协助、好走出伤心的尚姗。
  这一切的产生,极有可能是他为了要扳回一城而产生的想像。
  “放屁!”那时的尹水浒是这么回应霍西游的假设。
  但待他冷静下来之后,却不得不因为霍西游的假设而产生自我怀疑——
  难不成真是他自己想太多了?
  霍西游离去前要他自己好好想清楚这当中的差异,要不就是观察一阵子再不定论……尹水浒原本就打算这么做,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借口他养伤多时总算痊愈,可以当个称职的主人好好招待她一番。尹水浒拐着了人,以她的生活作息为主,完全配合地跟着参与她的生活,好就近观察她。
  但,随着这一天一天的过去,尹水浒却是越来越不明白,尚姗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说野嘛,她确实是静不下来,总是哪里热闹就往哪边去,当中,茶楼唱曲、天桥底下要把戏的,都是她常流连驻足的地方。
  要说胡闹嘛,她确确实实也就是一个人来疯的人,只要有人,就尽全力想炒热气氛,能把场面搞多热闹就多热闹,完全不顾忌那些扮蠢、装傻的行为举止是不是会惹人笑话。
  这样的一个人,像这样的一个人,应该就是这样子了,是不?
  但偏偏也不是!
  经过一段时日的观察,虽然说她平日是哪里热闹就往哪边去,但事实上,每当她处在吵杂热闹的场合中,却又显得异常安静,文秀清逸的面容上透着一抹浅浅的笑,乌黑清亮的眼静静看着一切,恍若置身事外。
  他感觉得到在那装疯卖傻之下的异常冷静,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如果不是真心热爱如此,又何必勉强自己去凑热闹?
  这些,是尹水浒就近观察后的诸多不解,但因为霍西游的话,受到影响的他竞无法确定……这些观察后的结论是出于他自己的想像?还是真实?
  就像眼下,她明明就在眼前,那么,仿佛要消失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侄儿,都来了,杵在那儿做什么?”
  看似无所知觉的人出了声,尚姗唤他一声,坐在屋顶上的姿势却是动也没动一下。
  足下一点,尹水浒跟着上了屋顶,没出声,安静地在她身旁坐下。
  一时,无人开口,清凉的夜风轻轻吹拂着,夹杂着听不清的嗡嗡交谈与丝竹笙乐声,院落里成串成串的红灯笼拖曳出人影摇曳,居耐临下看去,朦朦陇胧、如梦似幻,别有一番难以言喻的风情。
  尹水浒忍不住往身边的尚姗看去。
  他想知道,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些什么?
  “来一点?”尚姗摇摇手中的酒壶。
  “你少喝点。”尹水浒直觉训她。
  “侄儿。”尚姗看着他,一脸正色说道:“我发现一件事。”
  “嗯?”尹水浒愿闻其详。
  “你比我老爹还要啰嗦呢!”尚姗嘻嘻一笑,佯装的正经表情整个崩坏。
  尹水浒瞪她。
  尚姗恍若未觉,文秀清逸的面容在褪下正经之色后,染上些些的迷蒙之色,感叹道:“人生嘛,不就是这么回事?那么严谨守规有什么意思呢?”
  尹水浒不甚认同。“这世间要是没了规矩,岂不乱了套,闹得天下大乱?”
  “啊,你看看你,一下就说到那么严肃去,我又不是说那个。”
  尚姗轻笑,啜了一小口热辣辣的酒。“不都说人生得意须尽欢?做人呐,别给自己设太多规矩,最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懂吗?”
  “讲歪理的时候都不怕闪了舌头。”尹水浒轻哼她。
  尚姗沉默了好一下,仰头又是一口酒,轻吐一口气后,状似无意地说道:“真理也好,歪理也罢,你说,都是谁界定的呢?”
  那话语中的奚嘲之意,尹水浒听出来了,这样的尚姗,倒是他没见过的。
  尚姗也没再继续往不说,迷蒙的目光望着人声交错处,不知想着什么,忽地开了口:“侄儿,我要走了。”
  心中猛然一跳,因为这话。
  但尹水浒不动声色,状似平常地问道:“这么突然?”
  “也没什么好突然的。”尚姗神色平静。没什么情绪地直述道:“我在你这儿叨扰得也够久了,是时候往下个目的地出发了。”
  “下个目的地?”这倒奇了,尹水浒完全没听过这种事。
  “还没想到要往哪儿去。”尚姗没想瞒他,洒脱地说道:“但天下之大,随便走也都有得看,不用担心。”
  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尹水浒真敢放行,让她没头没脑地四处跑,那他的脑袋真有问题了!
  “待在桐城不好吗?”他问。“我看你混得挺不错的,这阵子、沾你的光,这桐城可吃可玩的,全都体验了一回,我看你比我还要熟悉这里。”
  “就是混熟了、全体验过了,才要换个地方。”兴许是喝多了,尚姗神情放松,毫无戒防地脱口道:“我答应过亭兰,要代他看遍这人世间的风光,我答应过他的。”
  亭兰?
  这名字叫尹水浒挑了下眉。
  总算让他给逮着了。
  不是错觉,那个意外身故的青梅竹马果然是个问题!
  第6章(2)
  月色正美,情境正好,加上不远处还有丝竹笙乐声的伴奏,怎么想,都是个适合聊天谈心的时机……
  “以前很少听你提起,你那订了亲的青梅竹马。”尹水浒状似不经意地问。
  尚姗闻言失笑。“没事提他做什么?况且又没人问。”
  她这么说,尹水浒自是打蛇随棍上地问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东宝应该跟你说过了吧?”因为了解东宝那孩子对亭兰的崇拜之意,尚姗不觉得那小鬼没跟人歌功颂德一番。
  “那孩子……嗯,很崇拜他。”尹水浒含蓄表示。
  尚姗失笑,知道他想说什么,澄清道:“也许是有些失真,但大致上没什么差错,亭兰真的是个善良的好人。”
  尹水浒听出她提起那人时语气中的怀念与惋惜之意,没来由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善良?好人?
  他向来也是乐善好施,乡里间提到他尹水浒,谁不说他也是个大好人呢?
  思绪有些紊乱,在尹水浒整理出头绪前,没头没脑地脱口道:“你很爱他?”
  话一出口,别说是尚姗愣了愣,就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爱?”这字眼,叫尚姗陷入沉思,露出令人玩味的困惑之色。
  尹水浒不自觉地屏息。
  他没预期到这问题会问出口,也不知道自己该期待有什么答案出现,莫名的就是有些紧张。
  “我大概没跟你提过,亭兰其实算是我爹亲的弟子。”尚姗说,想了想之后再补充道:“从我跟爹亲在无为村定居下来后,亭兰是我唯一的玩伴。”
  所以呢?
  尹水浒努力了,但他还是找不到重点。
  “他跟你,还有霍西游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只是他在我身边的时间多点,与其说是朋友,更像是一个很照顾我的兄长。”
  兄长?
  就这样?
  尹水浒不明白了,直问:“但你同他订了亲不是?”
  尚姗恍若未闻,摇晃着酒壶,感觉瓶中的液体晃动,清逸的面容上挂着浅浅的笑,忽然提起:“你记得的吧!我爹说过……人的命运就像纺织机上的线。”
  又来?
  尹水浒记得这事,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冒出她那套“人生是一块布”的理论。
  “每一条线都有它的脉络,与周遭人交会之后,交织错落出的成品,就是一个人的一生。”无视于他的疑惑,尚姗迳自说。
  好似也没指望尹水浒能懂,她轻啜一口佳酿,美眸轻闭,感受那阵热辣一路烧进腹里,过后,恍如自言自语那般地轻道:“亭兰有个死劫,虽然是个再好不过的好人,可命中注定有个死劫。”
  眉头微拧,尹水浒不明白这当中的关联。
  “为了化这个劫,所以爹让我们订了亲。”说得随意,仍是闭着眼睛的尚姗,空着的右手伸出食指、于空中轻轻画着小圈子,好似正沉浸于传来的丝竹乐音之她漫不经心地续道:“就如同小时候我仰赖你们的福泽庇荫,爹也希望把亭兰的命运跟我绑在一起,好助他度过那个劫数。”
  “结果失败了。”尹水浒指出显而易见的事实。
  尚姗恍若未闻,问道:“你知道,所谓的命由天定,指的是什么吗?”
  面对这问题,尹水浒流露些许犹豫之色,不甚确定地回答:“一块布?”
  尚姗大笑出声,因为这答案。
  尹水浒有些些微怒,明明是她一直说命运是纺织机的线、是布匹的,现在又不对?
  “抱歉抱歉,是我误导了你。”尚姗笑到要流眼泪,拭去那泪液,更正道:“虽然我先前说命运像纺织机上的线,但纺织机上丝线的脉络是固定的,是不?”
  点点头,尹水浒对基本的纺织方式还有点认识,大抵知晓她在形容什么。
  “这就是了。命由天定,你想想,那种注定该遇见什么人、会遇上什么事…的说法,说是注定,但跟丝线交织的固定脉络岂不是一模一样?”
  尹水浒思索着,觉得这说法不但新鲜,还真有几分道理。
  “也之所以,命由天定,其实说的就是一个人的性格。”尚姗不禁叹了口气。
  “过往,有太多太多命运不顺遂的人想求我爹为他们改运,殊不知,是性格造就了一切,不顺遂的命运,全是他们自己的个性所造成的。”
  尹水浒问道:“所以,一个叭若想改变命运,就要想办法改变自己?”
  “没错!一个人若真想改运,唯一的方法只能内求,只有改变自己的处世态度与想法,机运跟着改变,命运自然也会随之改变。”
  “可是……有句话说:”狗改不了吃屎“,要改变一个人的个性,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尹水浒想得很实际。
  “是啊,个性是与生俱来的,想改,若没决心,谈何容易?也因此,命运真的就是”命由天定“了。”尚姗叹,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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