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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饮砒霜[东南亚神话]-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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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下头盔让我看一眼?就一眼,不行吗?这样,你让我看一眼,我把我姑姑介绍给你,至于她愿不愿意我不打保票……
毗沙门天二话不说,不知从哪变出一支笔、一块红绢。哥们,签个名吧~……不会写字?!那,按个手印吧~按手印更显个性……
持梨哆阿罗哆递过来一个水灵灵的梨,说耽搁阁下时间,还陪我们一路闲聊,吃口梨解解渴吧。
毗楼婆叉揽过持梨哆阿罗哆,横抱在怀中,说亲爱的你就安心吃吧,我抱一会,可不许乱跑了。说完,啵…!在持梨脸上亲了一口。
我看着抱在一起的持国天王和广目天王,踩到了增长天王的脚,撞在多闻天王身上……*)&%%……*#*
毗琉璃半躺在地上,伸手勾住我的脖子,说小哥儿你也想来一下吗~我不介意和恶鬼交往的~
毗沙门天跳将起来,打开油纸伞转圈圈,引来两朵雨云,噼里啪啦在阿叉和琉璃头顶下起暴雨。
门天说,今天要是淋不死你们这两头情兽,老子就辞职不干了~!
毗琉璃抹了把雨水飞甩出去,你懂个P!爱,是做出来的!
阿叉感同身受拍拍琉璃的肩,赞道,我顶你个肺!
持梨吃梨。
我无语。
夜深,我们在山崖边一座小庙中休息。
火烧云的艳红隐在藏青的天幕中,繁星点点,闪烁明灭。莽莽远山开始变得模糊飘渺,那是一条透明的大河,正卷着薄雾从须弥山顶奔流而下。
天界打开了通往人间的天河,高八万四千由旬的须弥山,走天河水道只需三天两夜。
阿叉抱着持梨睡在内殿,他的三只宠和琉璃挤在一起,睡在微温的火堆旁,琉璃迷迷糊糊嚷着好些人的名字,其中有一个名字出现频率最高,一万八千零四十九次。门天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给小伞上油,见我不睡,便走过来与我攀谈。
“吵到你了吧~”
“……?”
“琉璃那家伙,说梦话吵到你了吧。”
“……他好像总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嗯,是啊,那家伙以前喜欢上一个姑娘。姑娘是个凡人,他俩初遇的时候,姑娘扮成个公子,他装成个小叫花,两人为了抢一块刚出锅的臭豆腐闹腾出了感情。凡人毕竟是凡人,活过一世入了轮回,也不知落到哪一道,竟再也寻不着了……从此落下这么个痴病。”
“入了轮回就再也找不着了……”
“最初几世还能找着,不是变了容貌就是改了性别,有时是个刚落地的娃娃,有时已是古稀老翁,有时是只山雀,有时是地狱里的妖魔……寻寻觅觅,百般变千般样……你知道,此世间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
“此世间最遥远的距离……”
“此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进入的位置,也不是相差的年纪,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进入的位置……”
“当然,这个距离只是对于琉璃而言。对于我而言,咳,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眼看着大盘跌到3971点,恨自己没早些一刀了断你……”
“……”
门天将雨伞变成帐篷大小,支在琉璃背部给他挡风,自己也靠着火堆进入浅眠。
我坐在山崖边的圆石上,看着天河河水一点点往山下推进。
男人和男人也能在一起吗……
回到善法堂天,师傅忙着与天界群臣开会,我则接替下师傅的部分职务,将调动过来的兵力逐一划分编排。
不知不觉半个多月过去,摩陀也从阿修罗道回来,出任新职。这几年治安良好,天牢里本就没关几个人,顶多是些临时拘留的。摩陀空闲了时间就下山来找我,找我喝酒,帮我安置兵力。但他不去看师傅,只是拿着器械跑到师傅的院子外折腾那十一株雪玉海棠。
我问摩陀为什么不去拜访师傅,摩陀拿出请柬,晃晃,说老子是回来参加天帝婚礼的~!
我拿过羽毛编织成的七彩请柬,请柬正中央开着一朵粉红的莲花,花蕊是一颗半圆形的水晶,凹刻着一个人像。镜湖水的面庞,秀目如月,过雨樱桃似的丹唇,身子半倚梁柱,仙羽衣摆随风轻扬出娇柔的剪影,十指凝荔而修长,伸成清丽的兰花指拈着一支白莲。回眸,顾盼,莺语飘香。
与我同年的摩耶,如今理圆四德,智满金身,竟是这般美貌不可方物。
摩陀见我捏着请柬低头不语,咳了一嗓子,说你还年轻,放不下那是正常的。你若喜欢就拿去,这钱币不但看相好,还是助长业力的至宝。天帝对摩耶那是真心实意,竟拿自己的金身之血造钱币。别说你没见过,我连听都没听过~!……哎,怎么,不喜欢啊?也是,你见了伤心,还是别拿的好。
我将请柬递还给他,说没想那么多,只要大婚顺利进行就好。
摩陀捶了我一下,说小子懂得顾全大局,长大了不少。
天河河道已经通到了西霍耶尼的港口,那迦族守卫海域,凡人驻守都城,天河两岸矗立着天兵天将。
三天后,天帝会乘着由巨龟伏驮的宝船,来西霍耶尼接摩耶到善见城天帝殿完婚。
财富女神…吉祥天,奉上点着红烛的九瓣红莲,万万朵红莲水灯从裹着白雾宽余百丈的天河上游顺水而下。迦摩爱神和乌莎斯霞光女神,组织小仙女用晚霞和露水绣出千幅喜庆长卷,点缀在天河两岸随风飘舞。陀利陀。阿婆提耶空间之神,取来莲华藏世界中央之香水海上无边妙华光,铺撒在天河底部,圣洁之光从透明河底射向天空,神光恢宏如空谷之传声、明镜之互射,震慑心魂……
我监护祭祀女神伊达的神官队,将聘礼从善见城送到西霍耶尼的皇宫。除了天界诸神,人间四部洲各国皆送来贺礼,阿修罗道、畜生道也派了使臣前来道贺,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堆满了皇宫,迦楼罗甚至拆了一处宫殿的琉璃墙,光留下柱子和殿顶,专门放置送来的珍禽异兽。
神官队去了后殿休息,我则在偌大的皇宫中漫无目的闲逛。
黄金之乡…西霍耶尼果然名不虚传,贴着金箔山峰般的塔顶、庙宇、楼阁、甬道,五座高耸入云的莲花蓓蕾神塔在婆娑树影中金光闪闪、如梦似幻。
午后的倦意还逗留在微风的呼吸间;露泣在空气里,湿草的懒味悬垂在地面的薄雾中。
榕树下,摩耶用乳油般柔嫩的手摘下一支鲜花,满脸欣喜,幸福洋溢。
我沉静地站立着。
藏起的鸟儿在密叶中歌唱;芒果树在石径上撒着繁花,蜜蜂嗡嗡飞来。
池塘边湿婆天的庙门开了,神官开始诵经。
天空和庙里的锣声一同醒起,街尘在驱走的牛蹄下飞扬。
把汩汩发响的水瓶搂在腰上,侍女们从水泉边走来。
你的钏镯丁当,你的笑容绽放。
我沉静地站立着。
感受你的快乐,太阳透过盔甲、皮肉,将一颗心晒得暖洋洋的。
翌日,一切安排妥当。
神官举行祈祷仪式过后,祭祀女神伊达领摩耶去圣池沐浴,温热的千迦林河水浸泡着天界的白色曼陀罗,天上开的花,白色而柔软,见此花者,恶自去除。
侍女官在宫殿中莲步轻行,瑰色的熏香、华丽的礼服、璀璨的珠宝、点睛的圣水、绘图的墨汁,每一样东西都规整在它该在的位置,只待摩耶沐浴完毕。
过了很久,祭祀女神伊达出来了,神色凝重的嘱咐神官去寻找一样东西。神官们面面相窥,宫殿太大,神官太少,总管支退杂役关了后殿殿门,留下侍女官带着侍女一起帮忙。后殿里烛火摇曳,大家屏着呼吸翻箱倒柜掀帐撩帏,碰着了额头、撞翻了花瓶……
我问神官丢了何物,我能否帮忙?
神官心急火燎,比划着失物的样子,一串纯金打造的铃铛,小若蚕豆,一字开口。此物乃天界至宝,成双成对,十年前由天帝亲赐,前日特嘱咐伊达必须将铃铛佩戴在摩耶左手。方才摩耶沐浴完毕,伊达又清点了一遍服饰配件,唯独不见金铃。询问摩耶,摩耶不知,想是间隔多年记不太清了,现在东西这么多,铃铛太小也不起眼,找了半天还没找见。
神官说,我正要再去一趟摩耶寝室,阁下若有闲时,代劳去一趟寝室旁边的梳妆室,或许不知情的侍女放在了那边。
我点点头,与神官同往。
入了内室,室墙上挂满了绣着莲花的粉红绸帐,熏香袅袅,一股活泉水系绕过半个屋子。整块云母雕刻成曼陀罗花状的梳妆台面,上面罗列着大盒小盒精巧华美的珠宝,梳妆镜是用阿修罗道特有的矿石做的,折射出的光线柔和唯美,临照镜者心静神宁。
我摘下护手将半掩着的盒盖逐一打开,细数着每一件首饰,生怕看漏眼。木架上是耳环,浅盒里放着胸针,宝石项链放在丝绒盒里,水晶支架上挂着琥珀、玛瑙。丝巾叠放在小格子里,唔,漏了一个别针,香粉盒后面藏了根玉簪,还有一幅肖像画,画框边散落着几颗孔雀绿的珍珠……
我顿住身,往回退了一步。
画像上的人是……馒头。
我呆在原地,伸出的手指停在画像前,冰冷如铁。
他让我在这铃铛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他说九九归一,有了这铃铛我才能和他在一起;他说,十年后他会戴着一串和这一模一样的铃铛来接我……他为什么要给我这铃铛?他为什么要让我在这铃铛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为什么十年后要来接我,他想带我去哪?
小若蚕豆,一字开口的金铃,十年前由天帝亲赐,必须将此物佩戴在摩耶左手……询问摩耶,摩耶不知,想是间隔多年记不太清了,现在东西这么多,铃铛太小也不起眼,找了半天还没找见。
十年前、铃铛、馒头、天帝、摩耶、我……
取下护盔,我凝视着镜子中的那个人。
一身幻月宝甲,腰配双头孔雀翎,师从战神,菩萨鬼子,所向披靡的前锋大将。
他的脸……与摩耶一模一样。
我坐在床边,看着摊放在床上的布包,布包呈凹凸起伏,青灰棉布质地仍然遮盖不住往外氤氲的阵阵金光。一串九个金铃,其中一个刻上了我的名字,小施主。
一夜无眠。
我想了很多,脑中一片混乱,试图捋清头绪,冥冥中却又害怕什么似的。我发现,我并不知道自己在难受什么。馒头是天帝…因陀罗,帝释天。摩耶的未婚夫。回想起来,当年馒头是错把河边的我当成了摩耶吧,因为摩耶之前在西霍耶尼已经见过他了。
他送我的东西本是要送给摩耶的,面对那么温柔的他,第一次拉起我的手赞美我的人,我不明就里的接过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因为一时的贪念。从波利耶多林下来的时候,看到阿叉和持梨的拥抱亲吻,我不禁疑问,男人和男人是否也能在一起,因为一时的贪念。
我拿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一切会变成什么样?我又希望获得什么?
什么叫喜欢?喜欢就是淡淡的爱。
什么是爱? 爱就是深深的喜欢。
面条说的话,直到今天我还是不懂。我不懂面条说的这种喜欢,这种爱,无论淡淡的,还是深深的。二十五岁的我,只懂得如何打仗,如何斩妖除魔。
你说要带我走,就算是真的,我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我放不下梦遗,放不下为我惨死的达迦林寺五百多位僧侣,放不下师傅的重托,放不下摩陀的信任,放不下摩耶的微笑,放不下那些被屡屡进犯的妖魔恶鬼欺凌的人间众生,那些掏心剖腹的男人,被□切乳的妇女,当玩物一般活烧的老人,还有那些尚未出生还连着脐带的婴儿……我只懂以血还血的杀戮,用一场新的战争结束另一场战争。
我习惯了生活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习惯了俯视满眼鲜血的疮痍大地,习惯了刀尖没入肉体的闷响、血液喷射的咝咝声,习惯了在荒漠中聆听冷风四横的寂静,习惯了边喝着烈酒边擦拭盔甲上的血痕。
我不是娇柔的女子,亦非温文儒雅的公子。我不懂花前月下、情意缠绵,不懂诗词歌舞、治国安邦。
如果我不是和摩耶长得一模一样,如果那天我听师傅的话再也不去千迦林河,你就不会认错人,不会对我说那些话,不会把东西交给我……到底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
一无所有的我,除了用这身武艺保卫一方净土,没有什么能送给你,就象我没有什么能送给摩耶一样。
我没有想过要怎么样,也没有想过要和你在一起。
那年在黑水崖畔,热闹欢腾美酒飘香的先锋营中,新郎用芭蕉叶沾着朱砂涂在新娘头发分缝处,水状的朱砂流到新娘的额头,祭师用古老的梵文歌颂着他们的结合,祝福他们相爱到老。
我如拉玛神一样值得称颂,
你如同梨俱吠陀一样值得赞扬,
你犹如大地,我好似太阳。
我俩欢欢喜喜地结婚,
早生貴子,儿孙滿堂,
各个长大成龙成凤,
我们自己也长寿健康。
这是在一切生灵血管里奔腾的生命之流,在男与女之间,在阳与阴之间,繁衍出新的生命,神圣的欢乐从大地中破土而出,蔚为芳草无数,发为绿叶繁花,摇曳如波浪起伏。
摩耶将诞下天帝的儿子,未来佛…弥勒。当弥勒佛重现涅槃,时光之河上的三世佛,前世、现世、未来三点交汇,此世界将消除一切孽障恶业,六道归一,大道正法。
六道中人皆属生命。谁无父母,提携捧负;谁无兄弟,如足如手;谁无情爱,如宾如友,生也何恩,杀之何咎?
这是千万年来众生的期盼,也是我的期盼。
第二天天还没亮,后殿内依然是一片莹弱的烛火,总管连揭地板的念头都有了。我借巡视的理由进入梳妆室,选了一个角落中最不起眼的盒子,将铃铛放了进去。
一串八个,小若蚕豆,一字开口的金铃。
第九颗我拆下来放回了布包,因为上面刻了字,用刀刮不掉。
从梳妆室出来时,我碰到了摩耶,还有师傅。
穿着新娘华服的摩耶,云巧迭盘龙髻,绣带轻飘彩凤翎,眉如小月,眼似双星,举止闲雅、风华绝代。
十年没见,她已认不出穿着盔甲的我。
“你进我的房间干什么?” 她问。
鞠礼,侧身指着云母桌上角落中的木盒,我说殿下的失物找到了,放在那个盒中。
师傅凝视着我,良久。
师傅领我去到一处暗室。室内是一潭冒着雾气的泉水,水中凸起的石台上悬浮着一把由透明物质凝练的神弓。
神弓弓体中激荡出层层月光,往四面八方散射,甚至连冒起的雾气都被推开。波光、暖雾、神弓三者相映,昏漠漠,星辰灿烂;雾腾腾,天地朦胧。
师傅让我脱下护甲,跪下,净手,举臂。
“它,是你的了。”
这把神弓,叫'月轮'。
在凡间,冬天做弓干,春天浸治角,夏天治筋,秋天把三者用丝、胶、漆合起来做成弓体,入冬后把弓体放置于弓匣之内以定其形,来年春天再装上弓弦检验,制作一张良弓前后达三个年头。
阿修罗还在天界的时候,与天神一起合作搅拌乳海。昼夜交替轮回,宝物一件件浮出海面,其中有:月牙;湿婆用来装饰他的额头、吉祥天女,成为毗湿奴的妻子、因陀罗的白马、象征丰饶的神圣乳牛、如意树、毗湿奴的宝石、最后是手捧甘露的医神。
后来;湿婆神为犒赏战神…迦絺吉夜保卫天界的赫赫战功,花了三十万年,将月牙炼成弓筋,又寻来各界异宝,用自己的血将这些珍宝融合在一起,铸成天弓…'月轮',赠与迦絺吉夜。
而今,师傅将'月轮'放在了我的手上。
“你想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让你在别人面前露出容貌?为什么,你的脸和摩耶一模一样?”
“……嗯”
师傅取下护盔,站在水中,仰视着魔法幻化出的浩淼星空。
师傅的头发全白了。
二十六年前,太阳神的混血儿子…娑尼,拥有预言之能的邪眼大神转世。娑尼出世后在血池中的第一个预言,是我和凡间的女子会诞下一个女儿。她将成为佛母,与天帝…因陀罗诞下未来佛…弥勒。
由预言指引,我在东方大地找到了我的妻子。一年后,我的妻子在西霍耶尼生下了预言中的女孩,因为当年诞下现世佛…释迦牟尼的凡间女子叫摩耶,我为她取名摩耶。
此时,事情的发展与预言有着很大的不同。妻子怀孕的那天,我的金身已散,因为摩耶出世后必须是菩萨身,将来才能诞下佛陀。
'注:书上说,未来佛…弥勒,比现世佛…释迦牟尼更早涅槃,去到脱离了这个世界的另一个世界…兜率净土,但是按照时间三世佛的顺序:前、现、未,弥勒佛需要再次回到这个世界,在人间显现一次他涅槃的情景。然后,时间轴成为一个点,这个世界脱离苦难无尽的六道轮回,成为只留真、善、美的兜率净土。由于弥勒已经成佛,所以他不需要象释迦牟尼那样从凡人修道成佛,而是生下来就是佛。因此作为凡人的摩耶,是不具备直接生下一个佛陀的业力和肉身的。这就是玩命得了他爹的金身,又拿了铃铛的严重后果。铃铛是一个媒介,当天帝和摩耶各持一串金铃,九九归一,就能诞下未来佛。'
临产那晚,难产的妻子付出生命,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与女孩一同出生的还有一个男孩。
这个男孩继承了我的金身之血,而摩耶仅仅是个凡人。
对于天界和人间,对于六道轮回中永不得脱的万万苍生,泥胎肉身的摩耶无法诞下时光河流中的最后一个佛陀,未来佛…弥勒,毁灭的是所有人的希望。
看着襁褓中的这个孩子,本不应该存在的孩子,获得我菩萨业力的孩子,我不知所措。
拥有强大业力的他,是福音还是孽障?
最终,我选择了掩盖这个消息。
我怀抱男孩连夜赶往曼陀山…达迦林寺,交由主持梦非大师抚养,希望他在佛门净地能成长为一个心怀善业的人。
地狱道主宰,与大地同岁的黑色之母…KALI MA早在孩子诞生前就已虎视眈眈,并多次派出心腹试图阻止摩耶的诞生,摩耶出生后,她又派遣老狐狸迦刺来抢夺孩子。九尾六眼的狐妖…迦刺,嗅出了男孩身上的业力,一路追寻到曼陀山。
一夜之间,达迦林寺五百多位僧侣惨遭屠害,唯有梦非大师的师弟…梦遗抱着男孩从暗道逃出。历经数年,从须弥山下的曼陀山一路乞讨,走到西牛贺洲的都城…西瞿耶尼;通报天门,才得以将孩子交还予我。
KALI MA业力无边、智慧非凡,地狱道那边没有消息散出,暗中却还在不断派人探寻,那晚在达迦林寺的孩子是否另有其人。
梦遗带着男孩随我上了须弥山,住在波利耶多林中的别院里,不让他出门,不让他与外界接触。
摩耶是个凡人,这已是事实。
我自修入天道,已一百六十多万年,如今菩萨金身尽散,仅余天神神体。
摩耶诞生前后,地狱道、饿鬼道挑起战事无数,靠仅剩的业力我还能强撑多少年?
孩子五岁时,我收他为徒,以师徒相称。他小时调皮,但悟性极高。二十年中,将我毕生武艺悉数传授给他,带他去战场,教他如何带兵打仗,如何将这一身菩萨业力运用自如。
而今的他,传承了我的衣钵,他将代替我,成为新的战神,保护摩耶、守卫天界和天下苍生。
二十五年,两个孩子,我给了摩耶财富、地位、平凡宁静的生活,给了咲肜我的生命、业力和全部的嘱托。
咲肜,这是你的名字。
我知道你会怪我,甚至恨我,但是我不后悔。
一百六十万年前,我奉命去凡间保护还是凡人的现世佛…释迦牟尼……地藏答应他,云游四海普度众生,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我则答应他,会在他成佛涅槃后直到未来佛…弥勒诞生前的无佛时代,守护着没有他的天界,保卫一心向善的六道众生。
十年前,我还是将擅自隐瞒摩耶是凡人的事情,向大梵天神表明了。大梵天神原谅了我的怯弱,他答应尽力帮助飞升天界的摩耶获得菩萨金身。
今天,是摩耶与天帝大婚的日子。
我并不想追问,刚才你去摩耶房间归还铃铛的起因。
我知道,这么多年我隐瞒着你的身世,你的身份,没能给你一个平凡快乐的童年,没能陪伴你长大,没有给过你父母情爱。甚至亲手将你推上战场,让你生活在环境恶劣充满危险的边疆异地……这一切,你所经历、肩负的,都对你不公平,你会心有不甘,会怀疑、动摇、怨恨……无论是你,还是其他年轻人,都会如此,我能理解。
日月神兵,菩萨鬼子。你不是鬼王的遗世子,你是我的儿子,战神…迦絺吉夜的儿子。
你既然获得了我的菩萨金身,就应该担负起命运赋予你的责任。
如若娑尼的预言不能实现,摩耶无法诞下佛陀,能与KALI MA抗衡的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正如你现在看到的,这一头白发告诉我,我的业力终究是燃尽了。
一百六十万年,我等待着,等待着未来佛的诞生,等待着实现我对释迦牟尼的承诺。
你的出生打破了预言,也许这是冥冥中的安排。时光的洪流无法倒退,我强撑着一口气,等到此时此刻。
现在我只能相信,相信我所付出的。
相信你。
……
站在水面上的男人缓缓抬起手臂,伸向头顶无垠的星空,轻轻的,呼出最后一口气。凝成玉雕般的身形,傲然直立,那一头雪白长发垂落在氤氲暖雾中,徐徐拂动。
师傅,圆寂了。
我跪在水中央的石台上,举着神弓'月轮',望着这个让我崇拜、畏惧、敬爱的男人。天界最伟大、最英勇的守护者…韦驮天,'战神'迦絺吉夜,我的父亲。
泪流满面。
…
在石室中跪了三天三夜,当我穿上师傅的黄金战甲手持神弓…月轮走出暗室,天帝迎娶摩耶的船队,已从人间四部洲的西霍耶尼,抵达了须弥山顶,善见城旁的星月港口。
明天是祭祀典礼,长达九天的典礼完毕后将举行盛大的婚礼。
我尽量模仿着父亲说话的语气、一举一动,没有人知道,战神…迦絺吉夜已经圆寂。将领们只是猜测着,许是女儿摩耶平安出嫁,迦絺吉夜欣慰不已,连夜在亡妻祠堂守灵,告慰妻子。
只有一个人和一只鸟知道父亲已经不在了,一个是摩陀,一个是凤鸾。
凤鸾不让我骑,而摩陀则是太了解我了。
我把凤鸾安置在西霍耶尼的皇宫里,本打算跟其他将领一同乘坐迦楼罗的金翅鸟返回天界,但摩陀提出要看看海棠花,我懂他的意思,于是和摩陀一起先回了善法堂天。
十一株盛放的雪玉海棠,父亲临终前每天都要在树下待上大半天。
“他曾说,海棠花好看,不在颜色,而在神韵。做人也一样,不在外表,而在涵养。看到的和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只有发生过的,刻在骨子里无法磨灭。我是个粗人,想了这么多年,还是不懂这话的意思。只听得懂他让我如何布阵打架,肉麻唧唧的感情话却体会不到分毫,这,也许就是他们说的缘分吧……”
摩陀说,战神以前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对白色的海棠花感兴趣了。
我也不懂。但我想,这句话和父亲想最后见一面的人有关吧。
会是谁呢?
释迦牟尼。为什么这个传说中已经涅槃去往兜率净土的现世佛,整个天界和凡间都没有留下一副画像,仅仅只是纸上的一个名号……
我看着拿酒当凉水喝的摩陀,问他为什么在父亲圆寂前也没有表露过自己的感情。哪怕一次也好,为什么不说呢?
摩陀遥望着绒绒雪花的目光拉回到我身上。
“此世界,有一些人,他们有能力,所以他们保护着自己妻儿;有一些人,他们的能力更强一些,所以他们守护着自己的家族;有一些人,他们很强大,所以他们把人们聚集起来,守卫着一个国家;还有一种人,他们不单有强大的能力,还有着强烈的使命感,他们试图奉献自己的一切去保卫所有的善业,无论地域、部族,他们要实现的是所有人的祈愿……战神…迦絺吉夜,就是最后一种人。”
金色本是被视为对神佛崇敬的最神圣的供养方式,佛像要制作成金身;神佛的宫殿庙宇要盖上华贵的金顶,高僧活佛的法体要建造恢宏巨制的金灵塔供养,寺院的佛器法器以镶金裹银为华贵,殿堂的壁画、唐卡也一律用真金勾勒装饰,尽显佛国世界的辉煌和富足。
大梵天神赐予迦絺吉夜金色的血液,赞扬其对一切光明的追求,象征着对世间万物生命之源的尊重与奉献。
而我,传承了父亲百万年的业力的同时,也继承了父亲的菩萨金身。
那一天,芒果花正掉落在尘土上,粼粼的水波激荡,水花舔吻着放在河岸踏级上斜倒的铜壶。悠远蜿蜒的恒河水,被众生的鲜血染得透红。
那一天,七宝金阶顶,庄严宝殿中,九千九百九十九瓣金莲须弥座上,你头戴宝冠,一身冰盔雪甲,手持雷杵…'九雷醉天'。
我身披黄金战甲,浮雕皈命清净宝莲花,层层叠叠,厚重繁复。头饰黄金面具,上镶琉璃薄片,流光幌月,摄影动画。
矗立在天帝殿前,面对满天神佛,面对着你,天帝…因陀罗,帝释天。
你神情肃穆地望着我,柳叶舒卷,红莲轻启。
“韦将军童真梵行,不受天欲,一王之下。有八将军四王三十二将,周四天下往还,护助诸出家人。四天下中北天一州少有佛法,余三天下佛法大弘……而今有魔子轻弄比丘,道力微者并为惑乱,将军移遑奔赴应机除剪……”
我望着你,抓着月轮的五指紧了,又紧。
你曾说,十年后让我穿着七尺白绫到善见城顶,打开锦囊,我将获得永恒的幸福。
十年之约已到,我来此见你。
相视无言的对望。
来生,在另一个遥远世界的亮光里散步,如果我们相逢的话,我想我会挽留你离去的脚步,告诉你我的名字。
那时我依旧会把这双玄月般微笑的眼睛,看作是第一颗越出海面的晨星,即使它们是属于前生某一个已经记不得的夜空。
我会看得出你面容上的魅力并非全然是它自己所固有的,倒是偷取了一次记不得的偶遇时我眼睛里热情的光芒。
你在我的心田里种下了一颗神秘的种子,尽管那时我已把它的根源忘个干净。
咚…!地一声;我单膝跪下。
我接过祭祀女神伊达捧上的令牌,甚至忘记了取下头盔的礼仪,只是述说着自己的决心,每一个字都说得那么缓慢。
若有众生欲行善根,我当为其开示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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