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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嚣遥-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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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肆 曷月予还归
三年后。
一路从西域运送货物去中原的商队此时终于越过沙漠,抵达了驿站。此行路途遥远,地处偏僻,两个驿站之间相去甚远,往往需要行走一整天才能达到下个驿站。若是万一赶不到,露宿郊外也是家常便饭。
好几天不曾坐在房子里好好吃饭歇息的商队人员,此时见到这样一间小小的驿站,面上皆有隐藏不住的喜悦。卸下马匹,喂食草料。一群人蜂拥进驿站之内,一时间这家小驿站变得熙熙攘攘。有几人抢不到座位,只好在墙角席地而坐,依然自得其乐。
商队的领队是位身穿红衣的女子,她原本光鲜的衣料已被日光和风沙磨掉了原先的色彩,脸上与众人一般风尘仆仆。她随身的两个侍卫挑了最好的桌子,比小二还要殷情地替她擦干净桌椅。
他们旁边一桌的两人是先于他们来这家客栈歇脚的。面对着他们的男子一身黑衣短发,干净利落。自他们进来之后未发一言,也并未看他们一言。背对着他们的少年却转过头一直盯着他们看,尤其是那位红衣女子。
“师兄你看,”少年转回头,假装低声而兴奋地对黑色男子道,“来了个很可爱的姑娘!”实际上他的音量足以让四周的人都听见,显然是故意的。
“不许对郡主无礼!”红衣女子还未发话,她身边的一个侍卫先行叱了少年一声,作势要拔剑。
黑衣男子警觉地站起身,左手放在刀柄之上。众人方才注意到他左腰上佩带有两把一样的长刀。
少年闻言,一脸无聊地向他们“啐”了一声。
如他所料,郡主华雯果然瞪大了眼睛看他,然而她脸上的表情却不是他期望的愤怒,而是一脸地惊恐之色。
“喂,太失礼了吧姑娘!你这是什么表情?我长得有这么不堪入目吗?”少年一身衣着显然是西域之人,肤色白皙,头发却枯黄微卷。外套只扣了第一个扣子,连袖子都没穿进地披在身上。右眼应该是受了伤,包扎的绷带几乎遮住了他半张脸。这个样子虽然和常人有些不一样,但也不至于会把人吓成这样吧?少年不悦地摸摸自己脸,感觉还不错嘛。
“你……”华雯像是没有听到他的抱怨一般,表情依旧惊恐,颤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少年眼珠一转,瞬间换上一脸坏笑道,“第一次见面就问我的名字,原来姑娘是看上我了。”
此言一处,硬是让华雯的表情从惊恐转变到了愤怒,并且涨红了脸颊。她的两个护卫拔出剑,欲教训这个胡言乱语的小子。一见这番情景,商队的人纷纷站了起来。黑衣男子上前一步把少年拉到身后,同时另一手拔刀出鞘,随时准备迎击。
“各位,我这个师弟不懂得人情世故,说话向来口无遮拦,请郡主大人不要见怪。”黑衣男子说的话虽然客气,语气却冰冷得令人不快,大有“就算你们要打我也不怕”的架势。
出门在外,华雯也不想惹事生非,挥手让两个护卫退下。以前因为自己自作聪明坏了大事,才令她这三年来都不得不躲在西域吃苦,直到前几日才被兄长允许回王府探亲。只是这个少年的容貌着实很像一个人,大有可利用之处,不能轻易放过。
华雯还想说什么,只见少年凑到黑衣男子的耳边说了句“快走”,黑衣男子显然惊了一下,毫不迟疑地拉着他,以惊人的速度掠出门外,众人竟然无人能拦住他们。
“追上去!”华雯一声令下,商队众人又鱼贯而出。弗一出门外,只听得身后“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众人方才所在驿站已经瞬间化为一片焦土,冒着滚滚黑烟。
黑衣男子片刻不停地解开马匹的缰绳,带着少年翻身上马,说了声“抓紧我”,一夹马腹,疾驰而去。众人反应过来,也纷纷上马追赶。
“法衣!下次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黑衣男子一遍驾马一遍怒吼。
“哈哈……我们不是都没事吗?”坐在他身后的罪魁祸首半点反省的意思也没有。
两人的马匹只是镇上买来的普通马匹,本就比不上商队用的骏马,何况背负着两个人。经过一段东奔西蹿之后,两人明显感到与商队人马的距离在缩短。更糟糕的是两人对此处地形不熟,慌不择路之下,竟然跑上了一处断崖。黑衣男子赶紧勒住缰绳,马儿一生长嘶急止,差点把法衣甩下马去。
无奈跳下马背,商队的人已经将他们包围起来。断崖之下是一片树林,断崖并不很高,可是一般人摔下去很难保证不会缺胳膊少腿。
华雯和她的侍卫也跳下马,亮出兵器直逼两人。
“诶……何必这么激动呢?我刚才只不过和各位开个玩笑而已。”法衣云淡风轻地说道,好像他刚才放的不是炸药,只是只小虫子。
“原来这位公子喜欢拿命开玩笑?”华雯冷笑道,“那我倒是想请你到王府去好好讨教讨教。”
“不用了吧……”法衣被他逼得一步步后退,“王府这种高贵的地方不是我这粗人应该去的。”
“由不得你!”华雯此话未说完,却见法衣身形缓缓向后倒去,竟是要跌落悬崖。心下一急,长鞭挥出,卷向他的手臂。法衣灵巧地一侧身,躲过了她这鞭。同时他的师兄也随他跳下,在空中紧紧抱住他。
见此情形华雯不由心惊,忽闻一声巨响,断崖下飞沙走石,树叶漫天飞舞。这竟是黑衣男子以掌风击地所造成。两人借着反冲之力平稳落地。黑衣男子二话不说,拖着法衣跑进树林。法衣不但没有对刚才的经历有任何不良感想,而且任人拖着,还一边朝崖上诸人挥手一边大喊:“再见啦——”又是像方才一般得意地长笑,气得华雯郡主差点咬断一口银牙。想要追赶,却没有这个功力往下跳。就此放过他们,也委实不能甘心。
贰拾伍 梦中不识路
“我们……不是已经逃走了吗?”法衣坐在马车上,呆呆地问道,“怎么还是被抓了呢?”
“问你自己!”这是他的师兄——武,紧皱眉头,托着下巴撑在马车窗沿上。
“哦,对了!”法衣作恍然大悟状,“我把我的包和伞忘在马上了嘛。啊哈哈……”
“白痴!”望着窗外,不去看傻笑的人。
“两位请出来一下。”华雯在马车外说道。两人依言跳下马车。马车外不仅有昨天包围他们的商队人马,还有一群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手持弓箭的人。
“哎呀!郡主大人好久不见,越发美丽动人了。”法衣作出一副谄笑的样子迎上去。
“我们不到半个时辰之前刚见过。”华雯黑着脸,嫌恶地避开他,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妄图谋害当朝郡主,罪名不小。我现在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如果不想掉脑袋的话,就按我说的去做。”
真是没幽默感的人,法衣心想,都说过是开了玩笑的了。
华雯全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展开手中的画卷。是一副人物肖像画。“这是我刚才叫人现画的,月公子你过来看,画上的人你可认识。”
法衣凑上前,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看了一番。“不认识!”这是他斩钉截铁的结论。
“法衣……”武都快无奈了,“这画上是你。”
“什么?”法衣生气地指着他质问,“你是说我长得像个小孩?”
“这幅画上的人的确不是你,”华雯却解释道,“这画上的,是斡旋山庄庄主的独子周风。”
“看吧看吧,我说我不认识吧。”法衣得意地对着一旁的武笑道。武懒得理他,扭头看一边。
华雯把画纸卷起,继续说道:“月公子的样貌的确和画上的人十分相像,所以,我有件事情想让月公子帮忙。”
结果,意思还不是一样……法衣闻言板下脸,“长得像又怎么样啊?难道你本来喜欢的是这个小孩子?”
“月法衣!”华雯忍了忍,终于一口气没含住,“说话前要三思,免得惹祸上身!要是再出言不逊,别怪我不客气!”
“哦。”法衣随口应道,显然没有往心里去。
“郡主大人有什么事请说吧,我们能做到一定尽力。”武走过来打圆场,“至于法衣他的话不需多理,他向来如此。”
华雯想了想,终于把这口气咽了下去。解释道:“斡旋山庄为江南第一大庄,掌握了江南一代的经济命脉,实力不可小窥。可惜,他事事与我们旻王府作对,庄主周玖时更是难相与之人。不除掉他,我们势必寝食难安。”
法衣听来觉得稀奇,亲王府不都在京城么?一个江南大富豪没事干嘛要和十万八千里之外的亲王作对?“莫非郡主大人想让我冒充这个周风,来个偷天换日?”法衣问道,“这个太危险了吧,你们没有那个‘易容术’么?”
“两位有所不知,这个周风,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华雯答道,脸上却不知为何闪过一丝忧愁。
真可怜,独子居然死了,法衣叹息地想。“那我这时候出现不就更奇怪了。”
实际上,华雯看到月法衣与周风如此相像,只想着要将他留下,必有用处,至于具体的利用之法,她并未想好。再者,就算她已想出方法,也不敢再私自行动。于是,便只对月法衣二人说道:“旻王府的事情向来由我的兄长做主,他是旻王府世子。你们只要应承下来,到了江南,自然会有人告诉你们该做什么。”
“你让我们自己去江南?你不是要回京么?”法衣奇道,“就算我现在答应下来,以后要是反悔了,你也拿我们没办法。先告诉你,用毒药什么的是没有用的,我们的师父可是药师。想来硬的话,我师兄的武功的也可以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可不是怕了你们,我只想要回我的东西。”
武逃出客栈的速度,跳下山崖击的那一掌,华雯都是亲眼所见,心知他所言非虚,真要打起来,这里人虽多,胜负也未见分晓。但此时却不能输了气势,便威吓道:“你们要自己想清楚。以你们的罪名足以处死。这件事情,若是答应了,你们就是在替王府办事,好处自然少不了,要是想逃走,理当被全国通缉。”
通缉就通缉,大不了回昆仑山,法衣无聊地想,以为她会干什么,到底用的还是这么没创意的方法。不过……“你刚才说有好处,是什么啊?”
“旻王府鲜有拿不出的东西,若是钱财,更不在话下。”
等得就是你这句话!“这么好?”法衣假装惊喜道,“那,我师父让我去找一样叫‘冰魄’的东西,你听说过么?”
冰魄?华雯疑惑。
“算了算了,”法衣摆手道,“看你那张脸就知道没听说过。冰魄是味药,数量极少,近几十年来几乎绝迹,再难找到。我在想皇宫里面是不是会有,你们王府应该和皇宫里的人关系不错吧?帮我找找吧。“
华雯想了想,决定先答应下来:“好。既然你要找这么珍贵的东西,代价也必不会少。如果我找到了……”华雯顿了顿,狠狠地说道,“我要你——杀掉周玖时!如何?”
“可以啊,”法衣反应还是那么轻松,“只要能找到冰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既然如此,两位便是答应了。”华雯递上一块镶金边的木牌,道:“我会派人送你们去江南。到了奉城,去一家叫留夷客栈的地方,把木牌交给掌柜,我再写封信过去。到时候,他会告诉该怎么做。”华雯说完,走到另一辆马车上面去写信。
“你真的要去?”等华雯走后,武在法衣耳边轻声问道,“王府会和江南大户起恩怨,把你夹在中间,没有生命危险才怪。”
法衣也轻声地回道:“要是找不到冰魄,我才真正有生命危险!反正现在横竖不知道哪里有冰魄,正好利用她在皇宫寻找,我们自己去江南一带看看。她想要我做事,也要先拿出东西来再说。”
武点头表示默许。
少顷,华雯拿出刚写完的信,顺道把法衣的包和伞还于他。法衣把包牢牢地系在腰上,伞也在背上背好。“下次别在乱放了。”武说道。
华雯将他们送上马车,临近离开,法衣突然又说道:“我要去完成这么危险的任务,是不是可以提个额外的要求?”
“什么要求?”华雯问道。
“那就是……”法衣走到他身边,作出要她附耳朵过来的样子。华雯果然凑上耳朵来听。法衣却将头一低,印上她的双唇。
这一惊非同发响,华雯整个人呆愣数秒,随即满脸涨得通红,甩手一鞭毫不留情地抽向法衣。法衣早有防备,转身跳到武身后。武徒手握住了华雯这一鞭。法衣趁机跳上马车。武很无奈地摊了摊了手,自己也乘上马车。车夫缰绳一甩,马车启程,随行人员驾马跟上。剩下华雯一人立在原地,半天话不出一句话来。
贰拾陆 何以慰相思
经过两个月的策马狂奔,法衣一行人终于抵达江南奉城。不要说骑马随行的几个随从,连一路乘坐马车而来的法衣都被颠簸得有些吃不住。进了华雯所说的留夷客栈,将书信和令牌奉上,掌柜果然恭恭敬敬地把他们送至上房,端出好酒好菜款待。可是一顿饭吃完,却没见人找他们说明华雯所言之事情,掌柜只是让他们住在此处,听候上头调遣。既然如此,两人也是随遇而安的人,决定先在客栈住下,反正是白吃白住。
“哈啊……师兄早。”翌日,法衣起床走到上房中的客厅,打了个大哈欠。
“都晌午了,还没睡够?”武看起来精神不错,坐在已经摆满饭菜的餐桌前,“人家午饭都已经端上来了。”
“不是啊,”法衣揉揉眼睛也坐下,“赶路赶得太累,昨天晚上一直做梦,”抓起一个包子咬,边嚼边道,“最近老是做这个梦,真是累。”
“什么梦?”
“应该说这两年也老是做这梦,醒了之后记不清了,好像是在追什么人,追得很累又老是追不到,害得我第二天醒来也觉得累,真邪门。”法衣隐约能想起自己在梦中悲伤地呼喊,醒来后却从不记得自己喊了些什么,那份悲伤的心情也完全不能再感受到。
“哦,自己去配点安神的药不就好了?”武说道。
两人正在吃饭,听得窗外传来无数翅膀扑腾之声,俱起身到窗前观望,只见空中飞下一大群鸽子,落在客栈大院中,引得不少客人围观。店中的小二手持簸箕走到鸽群中撒谷,那群鸽子不但不怕他,还争先恐后围上来抢啄地上的谷子。有两只大胆的干脆跳到他手上去了。围观的人觉得有趣,有几人也想靠近鸽群,鸽子却全体扑楞楞地退开,飞到房顶或者树枝上去了。
“真有意思。”法衣也觉得好玩得紧,“我回去之后也要养养看。”
“你就算了吧,”武斜睨他一眼,“我看你也没这个耐心。弄死它们你倒是专长。”
法衣不满地“嘁”了一声,转换话题道:“我们下午自己去转转吧,我第一次到江南来,赶路这几天什么都没看清楚。”
“你又不是来游玩的。”武专注地看着鸽子道。
“谁说是去玩?我不想等着别人来安排,斡旋山庄怎么回事,我们自己去打听比较靠得牢。”
“嗯,如果王府不想安排你去,你想自己去?”
“那是当然。天赐良机,让斡旋山庄帮我找东西,岂有放过的道理。”
两人说话间,见鸽群中一只飞起,其它鸽子也都跟着它纷纷振翅飞走了,正如来时的情景。
“那只鸽子……”眼尖的武道,“我看到它似乎是从后院飞出来的。”
那后院就是旻王府私用的地方了吧,法衣想到:“你说这会不会就是飞鸽传书?”
“大概。”武点头,那大群鸽子原来是为了掩人耳目所养。
两人用完午饭,便在奉城四处闲逛,顺便打听斡旋山庄之事……不对,应是两人四处打听斡旋山庄之事,顺道闲逛。三日下来也摸清楚了一些情形,这奉城中大部分店铺产业都归斡旋山庄所有,真不愧是大户。王府那边却三日都没有一点消息,只是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们,除了客栈掌柜也没见别的什么人。
“诶,这旻王府到底在搞什么鬼?浪费我两个多月时间,让我奔来这里来,就想晾了我们么?”法衣和武走在奉城的小巷中,法衣抱怨道。
“我都要怀疑那个郡主的眼光了。”武也道。
“是啊,我大摇大摆地在奉城走来走去,斡旋山庄的店铺也去了不少,都没半个人像认识我的样子。难道我们被她耍了?”回想自己当初这般戏弄她,越来越觉得很有可能。他哪里知道周风向来过着足不出户的日子,在奉城中能认出他的人屈指可数,就算是斡旋山庄的店铺中人,也没见过自家的这个小公子。“哼!要是这样,不管她是郡主还是公主,我都要剁了她。”法衣咬到道。
两人走过的小巷中的一群孩子,从看到他们起就指着他们窃窃私语。他们没见过西域人的装扮,便觉得他们是怪人,甚至有个孩子说他们是妖怪,看到法衣蒙着一只眼睛,不知为何更肯定了这一点。接着一个大胆点孩子捡起一块石头丢他,法衣一转身伸手接住,狠狠掷了回去。石块砸在木门之上,发出“咚”地一声木石碰撞的巨响。吓得那群孩子撒腿跑进院中。
“小兔崽子们给我记住!”法衣的怒吼声响彻了整个巷子。
“算了法衣,和小孩子较什么劲。”武拉着法衣赶紧走,“不过我们这身衣服是该换换了。”拉到街上买了新衣服穿,武还是买了一套玄黑色短装,看起来像是个中原侠客了。只是法衣嘛,武转头看他道:“你还嫌自己不够不伦不类么……”法衣只不过外套换了一件,仍是那副德行,绑了第一根衣带披在身上。
街边拐弯处此时走出一队一色青衣布衫之人,周围的人纷纷避开让道,又忍不住尾随几步。
“大伯,请问这是谁啊?”法衣随便抓住一个路人询问。
“两位是外地来的吧,这是斡旋山庄庄主。”
斡、旋、山、庄、庄、主!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自己冒出来了。两人赶紧跟上,幸而尾随他们的人一路下来都有不少,两人混在其中并不显眼。
“这庄主也真夸张,出门带一堆打手,还以为他们是去闹事的。”法衣跟在后面悄悄对下评论。又见庄主身形颀长,衣衫飘逸,完全不似他想象中大腹便便的中年富商一般。
跟过几条街,渐渐没了旁人,一群人悉数进了一家大院。两人只好绕到前门,店铺大门上悬挂的牌匾上书“琳琅轩”三个大字,乃一家贩卖摆设小品的店铺。
“现在怎么办?”武问。
“先进去验证一下再说。”法衣迈进店铺。
半刻之后,琳琅轩中聚集了一圈人,看掌柜与一少年对峙。两人双手俱紧握住一只小瓶,谁也不肯相让。
“我说这位公子啊,这碧玉银瓶虽是仿造古董,用料、雕工却也是上好。这种样式,奉城再也找不到第二件。两百两!不能再低了。”琳琅轩年轻掌柜语。
“你包里的瓶瓶罐罐已经够多的了,也不缺这一个。”武也在一边看热闹。
“掌柜的,您也看到我是西域来的,身边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这瓶子我又喜欢得很,五十两已经是我的全部家当。看在我诚心诚意的份上,您就行行好卖给我吧。”法衣脸不红心不跳地讲着谎话。
“公子啊,这瓶的工本也不止五十两啊。我只是这里的掌柜,卖亏了钱还得自己垫,您这不是为难我吗?”在不损坏银瓶的基础上,掌柜用力拉。
“我好不容易来江南一趟,您忍心看着我含恨而终吗?”法衣看上去瘦弱,力气却不小。胡搅蛮缠加遣词不当,与掌柜争了这许久,自觉还挺有理的。
“这我也做不了主啊,请公子您高抬贵手。”掌柜继续拉。
“那谁可以做主,我去找他说。”还是不肯放手。
“何事吵闹?”店内的大声争论果然惊动了后院的大人物。杜蘅从后堂走出,打断他们的争吵声。他手下的几个人开始遣散围观人群。
“杜管事您来得正好,这位公子非要以五十两买下这个碧玉银瓶,您看这事……”年轻掌柜汗涔涔解释道。
来了!准备装傻。法衣一转身,一脸天真无邪地问道;“您是这里的管事?您可以做主把这个卖给我吧?”一只手仍死死抓住银瓶不肯松开。
“你……”杜蘅不自觉靠进法衣,紧盯着他的脸看。法衣以为他会问些什么,杜蘅却只说了句“请等一下”,回了后堂。剩下法衣和掌柜继续以拔河之势大眼瞪小眼。
杜蘅不多时又出来,对着法衣说道:“我们庄主有话,若是公子愿意与庄主见上一面,这个银瓶可以送给公子。”
“这是为什么?”明知故问。
“公子见了庄主便知。意下如何?”杜蘅也不解释。
“好!成交!”回答极其干脆。掌柜一松手,法衣“嗖”地将银瓶一把夺来,藏在掌中。
杜蘅继续问道:“请问公子现在住在何处?”
“留夷客栈的上房。我叫月法衣。”已经把方才装穷的事情抛在脑后了。
“如此甚好。庄主明日午时会来拜访。”
“嗯,我等着。多谢你。”法衣双眼盯着好不容易抢到银瓶。银瓶为镂空的桃花图案缠绕在碧玉瓶身之上,瓶塞也制成一颗桃子的形状,十分精致。
杜蘅拱手拜别。法衣冲掌柜做了一个鬼脸,满意地把银瓶放进腰包,兴高采烈地走了。
贰拾柒 宿昔心已往
入夜之后,三日没有搭理法衣和武的留夷客栈莫掌柜终于主动现身。看来法衣自行接近周玖时之举,令旻王府也坐不住了。掌柜将他们带入后院,后院一边厨房等杂间,一边则是掌柜的住处。进入卧房,掌柜按下床头机关,地板移动,出现向下的阶梯。法衣心想,果然有这种东西。密道之类旁人看了或许会觉得很稀奇,法衣所住之处那片眼看不起眼的木屋,之下的密室可谓壮观,乃是其师所建。丹室、剑室、图室、藏书室、冶炼室……每做一样事,都有专用秘间。这种小地方是与之无法相提并论的。
地下的密室中央铺着大红地毯,整齐放置着红木桌椅,墙上的照明之物竟是鸡蛋大的夜明珠,实在是奢侈。此处看起来也并无什么特别,似乎是发号施令所用。
三人进了地下室,客栈的莫掌柜边走边道:“两位既然是郡主介绍而来,老夫自然是信得过。这几日也有暗中观察,两位机智过人,也令老夫放心。不过,老夫也想试试两位的功夫,不知意下如何?”
“要和我们比武吗?这个……”法衣为难道,“能只和我师兄比吗?我的专长也不是这个……”
武那两把刀佩在身上,一看就知道是学武之人。莫展柜打量一番道;“武公子想必身手不凡,老夫也想讨教两招。不过月公子,岂能时时刻刻受人保护?”
“没有什么关系吧?我和师兄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时刻不离。要自保也并不是非要学武功。”法衣从腰包中摸出四颗雷火珠夹在手指之间,“何况我的这个东西,吃了可不是好玩的。这里地方小,改天找个没人的地方扔给你看看。”
“嗯。”莫掌柜点头道,“这也算是独门武器。既然如此,老夫就请武公子赐教了。”莫掌柜亮出宝剑,左手握住剑鞘,右手挑起剑尖,道:“请!”
武点头,一语不发,至红地毯上站定。左手放在刀柄之上,却不拔刀,两眼专注于莫掌柜手中之剑。莫掌柜先发制人,出手便是绝技,剑光化为四道白影,分攻两肩及身侧,招式凌厉,锐不可当。武双目微张,拔刀相迎,一道光芒流过,瞬间静止。但听“呛”的一声轻响,声如龙吟,莫掌柜的宝剑竟拦腰断裂,“哐当”掉落在地。回头看时,见武方才相迎的居然只是刀背。
莫掌柜后退一步,赞叹道:“好……好功夫。当真是英雄出少年,武公子出手这般敏捷,令人惊叹。老夫是不服老也不行了。”
“哪里哪里,只不过是拜了名师而已。”不等武回答,法衣抢先故作客气道。他的师兄可是为了学武连自己的真实姓名都能抛弃的人。
“抱歉,废了你的好剑。”武反手握正,还刀入鞘。
“呵呵,没什么。兵器优劣,并不在其本身,而在于使用之人。”莫掌柜也是豁达之人,言罢顺手丢了另半截宝剑。走到墙边,将一块玉佩嵌入墙中,墙壁缓缓转动,里边果然另有密室。
莫掌柜带两人进入,里间倒是比较像真正的密室。整齐堆放着一些书纸之类,更有一些不知作何用处的小瓶。法衣觉得这边的密室应不止这两间。
莫掌柜指着桌上几张文纸道:“这里面所写的是一些有关于斡旋山庄之事,两位若是看过,便是同意成为我紫雷盟的人。依照郡主所言,两位乃是有求于王府,才愿意为我们效力。“
法衣道:“不瞒掌柜你说,我要郡主找的东西关系到我的生死。所以,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好换取。旻王府的世子大人已经答应了么?”
“能得到两位的帮助自然是再好不过,世子岂有拒绝之理。两位明日便可见到周玖时,这些先行看过,也便于见机行事。”
文纸上记载江湖上许多年前曾存在过一神秘教派,名曰飞雪宫,其教众不但有众多江湖中人,许多世家子弟也加入宫中,其中就有斡旋山庄。然而十一年前飞雪宫发生内讧,伤亡惨重,斡旋山庄更是惨遭灭门,只余下周玖时和其独子周风。飞雪宫易主,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三年前周玖时新婚之夜,其子周风也被暗杀。剩下的就是讲述周玖时在江南的实力宏大,隐有江南霸主之势,以及斡旋山庄这些年怎样打击紫雷门势力的简述,近三年来尤甚。
法衣直觉这旻王府也和飞雪宫有什么关系,才导致今日和周玖时的利益冲突。原以为周玖时只是死了儿子,没想到全家都死光了,真是没有见过更惨了的人了。周风被暗杀八成也是紫雷门干的。只是他想不明白,当时斡旋山庄正要和飞雪宫联姻,这么做不是逼人家同归于尽吗?除了一泄心头之恨,对旻王府并没有太大的好处。虽然紫雷门给他们的资料上只写明了紫雷门蒙受的损失,料想斡旋山庄也必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第二日两人依约等在客房之中,备好了一桌酒菜。
“周玖时知不知道这店是旻王府开的啊?他会这样来,万一在这里被暗杀了怎么办?”法衣无聊地用筷敲打着酒杯问道。
“看周玖时出门那个排场,要暗杀他也很难,他自己也是习武之人。我倒是想和他比试一下。”武也无聊地用筷子比划刀法。
“在客栈周围埋些炸药就可以了。一点,别说周玖时,神仙也跑不掉。”
“只有你才会这样做吧……”
“那在饭菜里面下毒好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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