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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嚣遥-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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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栈周围埋些炸药就可以了。一点,别说周玖时,神仙也跑不掉。”
“只有你才会这样做吧……”
“那在饭菜里面下毒好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俩都栽进去了。”
“能这么简单就好了。周玖时现在的夫人是飞雪宫的宫主,我看王府也有顾虑,不然也不用把华雯送到西域去了。”
说道华雯,法衣似乎想到了点什么。这时门外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听来人数不少。想必是周玖时带人的那群人两人放下筷子,正襟危坐。停下之后,便是“咚咚咚”三声礼貌性的敲门声。
“请进!”武回道。
“打扰两位了。”推开门行礼的正是昨日见到的杜蘅。
“杜管事快请进吧。”两人起身迎客。
杜蘅却退到一边,一手指引道:“庄主请。”
门外走入之人白衣黄衫,气质脱俗,风华绝代,一如往昔。
贰拾捌 华年流不尽
往昔一幕幕在眼前匆匆流过,层层叠叠的痛,断断续续的痕,熟悉的面容不曾在脑海中褪去一分颜色。当时间从指尖缓缓滑落,心中总有莫名的刺痛,思念与期待不肯死去。一年又一年,那不在身边之人,偶尔浮现在梦中,千万种重逢的梦境,宛如今日一般清晰。日月轮转,星云变换,千日的祈愿,海枯石烂人在,幽恨不埋黄土。
周玖时凝视法衣许久,深邃的眼神变了又变,惊讶、欢喜、黯然、忧伤,让法衣几乎以为他会怆然泪下,而他却只是走到桌前,平静地坐下。
周玖时果然入传言中一般俊美,完全不似已有三十五岁,就算和师父相比也不会逊色了,法衣心想。
法衣躬身向他行礼,杜蘅也走过来道:“两位不必多礼,都请坐吧。”言罢自己也入座。
法衣正待坐下,却见武神仍站着不动,神情凝重地看着周玖时,左手已握成拳,浑身戒备,蓄势待发。法衣奇怪,暗中一指戳在他的腰上。武回神,自知失态,赶紧也坐下。
法衣拿起酒壶替周玖时斟酒,周玖时微笑地一饮而尽。炙热的目光不曾离开过他,看得法衣心里有些发毛。
“月公子来自西域?”一脸高深莫测的周玖时终于开口说话了。
“算是吧,我和师兄、师父住在昆仑山上。”边回答边替其他人也斟满酒。
“隐居深山,尊师想必是前辈高人。”杜蘅问道。
“哈哈……应该是吧。”师父虽然身怀绝技,却从未在法衣和武面前提过自己的往事,就当他是高人好了。
“是尊师让你们二人来奉城的?”周玖时问道。
“嗯……”算是吧,虽然师父只是叫他们找冰魄,并没有直接让他们来江南。
“尊师名号可是千回老人?”周玖时言语中隐隐透露难掩的激动。
“千回老人?我没听说过师父有这个名号。”法衣老老实实回答道,“我师父名叫竺稔,何况他不老,若是被叫做老人他一定会发怒的。”
不是么?可是……实在太巧……周玖时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敢问两位到奉城来是为了何事?”
“师父要我们来找一样叫冰魄的东西。”
“冰魄?月公子所说的可是一味药材。”
“呵,庄主你也知道啊,真是难得。”真是太好了,嘿!看来有望先靠斡旋山庄找到。法衣兴奋地解释道,“冰魄长在严寒之处,长不足一寸,通体雪白,长成后易被冰冻,此时看起来就像冰的灵魂一般美丽,于是有了‘冰魄’这个名字。制成药后,也只不过是白色的草枝而已。”
“据周某人所知,冰魄性极寒,也并非什么灵药,且极少被采集。我也只是听说,并未真正见过。”周玖时目光平淡了一些,却仍盯着法衣不放。
“原来庄主也没有见过。”好失望,看来还是想得太容易了,这种几乎灭绝的东西这么容易找,师父也不用特地派他出来了。“诶……师父只是命我出来找,也不说找来有什么用。”法衣叹气道。
“周某人可以帮二位留意。”周玖时客气地微笑道。
“多谢庄主,您真是好人!昨天还送了瓶子给我。”法衣也很高兴地会看他,却被他盯得一个激灵,低下头去。
一直沉默的武忽然说道:“周庄主,我是否可以请问,昨天留下的疑问。”
“武公子请问。”周玖时的目光终于离开法衣,转过头去看武。
“庄主为什么要见我们,我们似乎是素不相识的吧。”武严肃地问道。
“周某人别无他意,只因月公子的长相,与我的一位故人极为相似。周某人思念心切,才想见他一面,武公子多虑了。
“是庄主的朋友?”法衣作好奇地问道。
“是犬子……”周玖时的眼神骤然黯淡了下去。
“那真是太巧了,哈哈……”法衣笑着笑着渐渐没了声音,“……庄主刚才说是故人?”
“犬子……三年前不幸夭折……”周玖时为自己倒满酒,举杯道,“不说这个了,我敬两位一杯。”
一时间其余人十分尴尬,周玖时却顾自转了话题,询问法衣想在奉城驻留多久。法衣说想在中原四处游走,寻找冰魄,恐怕不能停留几天。周玖时便提出可以帮他在其他地方也打探一下,请法衣在奉城多留一段时日。法衣引他来正是有此目的,故作一番推让便应承下来。周玖时又和法衣聊了一会江南风光,法衣作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周玖时似乎也很欢喜,说有空可以带他在奉城四处看看,也欢迎他到斡旋山庄去做客。一顿饭吃完,周玖时依依不舍地道别,并说改日会再来拜访。一行人入来时一般跟着周玖时纷沓而去。
酒足饭饱,适合睡个午觉。法衣方才在微笑得脸都快僵了,真怀疑自己被会周玖时热切的目光看出两个洞来。
武还是坐在桌前,一手托住下巴,若有所思道:“你要小心,他很危险,身上煞气太重。”
“是么。能克死全家的人,身上的煞气能不重么。”法衣边打水洗脸边回道。
“你倒是有心情说笑。”武白了他一眼。
“干嘛没有?我是长得像他儿子,又不是长得像他的仇人。”法衣无所谓地说道。
“他人虽然走了,却留了个麻烦下来。”武看了窗外一眼轻声道。
“不要管他就行。”法衣伸个懒腰走向卧室,“你去叫小二来收拾一下。”
贰拾玖 月满秋夜长
月满秋夜长
之后的半个月,周玖时果真言而有信,带着法衣四处领略江南奉城的风光。中山上的红叶青松,西陇河边的丹桂菊香,嘉叶园的银杏金叶,就如很多年前,一样一样地亲口说给那个孩子听。
“望江楼。”法衣抬头念道,“这个茶楼竟然建在桥上,真有意思。”法衣由周玖时带领,穿过半个奉城,终于到了锦江桥上的望江楼。
“从上面可以直接眺望江面,沿岸街道,尽收眼底。你先上去挑个喜欢的位置。”周玖时对法衣介绍完,又转身喊道:“掌柜,我们要包下二楼。”
法衣道了声“嗯”,自己先到二楼逛了一圈,挑了正当中的雅阁,顺当点了些茶点。见望江楼的楼梯、围栏、门窗帘皆是竹制,自成一派风格,对他来说很是新奇,不由多看了几眼。
片刻后,周玖时也走了上来,除了他,其他大队的“打手”都守在楼梯下,慑得一楼茶客都不敢高声言语。
周玖时坐下前,法衣已经喝下好几杯茶。周玖时笑着摇头道:“品茶如参禅,需要心平气和,讲究的是一个‘静’字。你这样叫牛饮。”
法衣不以为然地笑笑,看他的一举一动,皆俱修养,抓起瓜子边嗑边道:“庄主可以清茶一杯,淡风论雅,我可是山野粗人。跟着庄主走了这么久,我都渴了,喝什么都一样。”
“我平日里也不喜欢骑马坐轿,出门便是靠一双脚,却没有想到你,真是对不住了。”周玖时为自己倒下那杯“清茶”,有些抱歉地说道。
“没事没事。”法衣说着,心下奇怪以前周风都是怎么跟着他走的。
周玖时啜了一小口茶,缓缓地问道:“法衣,你……还记得以前的事么?”
“什么事?”法衣感觉到周玖时仿佛从一开始就对他的身世很感兴趣,却想不通是何原因。他的身世就算和盘托出也是无妨的。
“我是说……你小时候的事,比如说,你师父对你好么?”周玖时继续一小口一小口品着茶,看着茶杯中碧绿的茶叶随着茶水流动。
“无所谓好或不好。师父救了我,对我有养育教导之恩。不过,师父他脾气很古怪,从不喜欢多说一句话,也不喜欢见到陌生人,整天待在密室之中。有人若是误闯他的住处,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杀掉。就连是我,有次惹他发火,他就把我敲晕了扔到狼窝边,要不是师兄跑遍三座山峰找到我,我就成了狼口点心。”法衣歪着头,说得挺轻巧,仿佛被扔掉的也是别的什么人。
“你说你师父救了你?”周玖时抬头看他。
“嗯,我记得我小时候被一伙人追杀,姐姐带我跑进山里,没想到无意间闯进了师父居住的地方。师父把那伙强盗杀了,救了我却不肯救我姐姐。可惜当时我年纪太小,已经记不太清楚那时的事了。记不得到底为什么被追杀,也记不得师父为什么偏偏救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法衣很诚实地回答道。
周玖时有些失望地叹气。静了半晌,忽然又皱眉问道:“你喝的茶,和我这杯不太一样吧?”
“哈哈,你发现啦,我这个是白菊,加了蜂蜜。”法衣狡黠地笑道。
“你还是品不了茶么……”周玖时低声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法衣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品茶看的是心境。”
该不会是在嘲笑我吧?法衣暗忖。“你不认为对我这个西域人来说太困难了么?我只喝奶茶。”
周玖时但笑不语。
法衣又喝完一杯,拉开窗上的竹帘。江上秋水涨,凉风习习,沁人心脾。“好舒服,真想从这里跳下去。”法衣感叹道,把半边都身子探出去感受秋风的吹拂。
“秋季水凉,跳下去得风寒。”周玖时似乎怕他真的会跳下去,一手不由按在他背上。
“哈哈,我开玩笑的,你做什么这么紧张?”法衣坐回来,自顾自说下去,“这条是锦江,流到尽头就是海了吧,我一直住在山上,还没有见过海,真想看看。”
周玖时放在法衣背上的手来不及收回,听到法衣的话,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震动,身体一震,旋即收紧手臂,将法衣牢牢扣在怀里。另一只手也伸上前扣出他的手腕。
“庄……庄主?”法衣不明所以,背上被周玖时猝不及防地动作勒得生疼,手上的茶杯“哐当”掉在茶几上,茶水撒了满桌。
法衣想推开他,这时候周玖时才幽幽地开口:“有一次,我带风儿来这里,就在这个雅阁中,他望着江面对我说,他很想看看锦江的水流到哪里去了。
“风儿很喜欢这里的花茶,让我下回再带他来。可是后来,他身体一直不好,等到好了,我忘了这件事情。他自己一个人却跑来这么远的地方……”
“对不起……我没有让你看海……”周玖时说到后来,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法衣的手放自在他的肩上,看着他微微颤动的身体,不忍心再推下去。
正僵着身子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听到门外杜蘅换了声“庄主”,周玖时立刻放开手,法衣如临大赦,跳到一边。周玖时走到门外与杜蘅低声交谈了几句,转过身来道:“真是抱歉,我又有事了。”
“不要紧!”法衣摆手,回了他一个安慰性的笑容,“你有正事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周玖时送走了法衣,杜蘅走过来低声汇报道:“庄主,这个月法衣很是奇怪。初到奉城之时便四处打听斡旋山庄之事,他所住的留夷客栈属下已经生疑多时。另外,他说自己来自西域,也待进一步盘查。”
“这倒是不用了,”周玖时也低声叹道,“风儿未死而被带往西域之事,庄中知道的只有我、杜叔和你们兄弟,在庄外就只有萧长老知道,别人无从得知,更无法从这点冒充。”
“庄主,如果是小公子回来,断无不来相认的道理。”
“我知道。我刚才把了他的脉,像是练了十年以上的内功,风儿是不可能练到的……”
“属下也觉得月法衣和武是受旻王府指使而来,但他们明知道若在暗中跟踪他们,却毫不忌讳地谈论旻王府之事,倒是令人不解他们的意图了。”
“如果不是的话……世上怎会有如此凑巧之事……”
叁拾 无意巧玲珑
“这几天真吵,还让不让人睡了?”法衣午睡不稳起身,一拍桌子怒道。
“怪了。”武打开门张望,连二楼上房都几乎客满,众人来来往往,大声喧哗。“这两天奉城里面又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也没到节日,哪来这么多人投宿。”
“我看这里差不多了吧?”法衣披上外衣走到门口,见走廊中来回走动、互相攀谈之人各式皆有,无论是书生还是浪人,独自一人还是拖家带口,怎么看都觉得不协调。
“嗯?”
“我是说,差不多该被周玖时端窝了。在人家地盘上张扬了一年多也怪不容易,算是物尽其用了。”
“他们搬迁了我们俩住哪?”武有点担心起来,难得有人提供白食,怎料才享受了半个月便要被赶了。
“嘿嘿……”法衣面对着武,得意地笑。
“你……”笑得这么不怀好意,该不会……“进展真是顺利。”武感叹。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法衣更加得意道,“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一说到此事,武立刻关门闭窗,极为不爽地低声说道:“窗外那个家伙还在,你出了门却来跟踪我,实在是烦。”
“我出去见周玖时,跟着我有什么意思?你还甩不掉他么?”法衣不以为然地一指戳在武的胸口,“把你这两天查到的事情告诉我。”
“甩掉,浪费了我不少时间。”武“哼”了声,随即轻声附在法衣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任窗外之人耳力再好也无法听清。
听完,法衣点头道:“收获挺大。我出去走走,待会周玖时要是来掀房顶了,师兄你要自己保重。”
“多谢惦记。”武也玩笑般回了他。
法衣笑着出了门,此次却不是去见周玖时,而是去他的店铺琳琅轩。琳琅轩年轻的掌柜方英知此刻也在,这店铺大点的生意都由他亲自经手。法衣站在一旁,等他做完的手头上的生意,便热情地向他打招呼道:“掌柜,半月未见,别来无恙。”
方英知这才发现,眼前之人不就是半个月之前为了一只碧玉银瓶纠缠不清,却得庄主青睐的西域小子吗?怎的又来了?不由抹汗,恭敬道:“原来是月公子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我是特地看你的,担心你因半月前的事情记恨我。”月法衣慢慢地踱过来,半趴在柜台上,笑得不怀好意。
“不敢不敢!”方英知赶忙澄清道,“月公子是庄主的朋友,便是琳琅轩的贵客,小的怎敢记恨?”
“没有就好。你这琳琅轩小玩意不少,我都很喜欢,店名起得也好。”法衣便四下打量边道。
“月公子喜欢什么请随便挑,只要庄主同意,那都是您的东西。”方英知言不由衷地陪笑。
“那是。我喜欢的东西庄主定会送我。”月法衣恬不知耻地说着。在琳琅轩各处转了一圈,随手拿起几只小瓶又放下。最后,一脸失望地回到柜台前,一样也未拿在手中。“我上次看中的东西好像没有了。”
“不知月公子看中何物?小的可以替您找。”
“其实也不是在店中看到,”法衣顿了顿说,“是上次与掌柜争执之间无意中看见你的手腕上有一串红宝珠所制的手环……”未听法衣说完,方英知一手下意识按住手腕,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法衣当没看到,继续说道:“实在是喜欢得紧,不知掌柜能否忍痛割爱?”
“这……这……”方英知这回真的结巴了,“月公子……这并非什么红宝珠……这只是相思豆串成……而且这……”
“相思豆?”法衣好奇道,“难道是定情信物?”
法衣心直口快,抑或是口无遮拦,方英知脸上又青又红,十分好看。“不是……这是……”还想分辨两句,却被法衣一把抓起手腕,鲜红细小的珠子露了几颗在衣袖之外。
“真的是相思豆啊,可惜穿得不整齐。”法衣拿近仔细观察,“是哪位姑娘亲手做的?”
方英知想抽回手,不想被法衣牢牢握住,不好硬抽,只能干笑着看向法衣。
“真是巧得很,我认识一位很可爱的姑娘也带了一串一模一样的手环。”法衣假意感慨,并颇有深意地看了方英知一眼。
方英知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却用冷静的声音问道:“月公子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啊。”法衣放开他的手,无辜地说道,“我只是在想掌柜和那位姑娘会不会有什么关系。不过不可能,那位姑娘我是在西域遇到的。”
方英知一甩手,背过身去不再看法衣,同方才一样冷静道:“手环无论如何不会出卖,月公子请回吧。”
法衣看着他走向后院,不欲搭理自己,心中暗暗好笑。店中其他人都望着他们,怕他们再像上次一般起争执,而且结果似乎也不如何好。法衣向他们挥手道:“没事的,都别看了,干自己的事去。”俨然他才是掌柜一般。
法衣出了琳琅轩又在街上闲逛,回到客栈已天色已晚,客栈门前的道上站着百余人,心道:果然被端了。被赶出的一些房客正于另一批人争吵,法衣找到靠在树上的武,武对他无奈地叹道:“怎么办?现在去找别的客栈?”
“不用,等一会吧。”法衣道。
两人挤在一大群房客之中,不过多时,周玖时出现了。
“法衣、武公子。”周玖时直接走上前来,“我想起你们也在此处落脚,现在却是不能再住了。”
“庄主,这是怎么回事?”法衣问道。
“似乎是这客栈原来的主人来闹事,这些事情我也不甚清楚。两位要是暂时找不到住处,如不嫌弃,可以到斡旋山庄小住几日。”
“太感谢庄主了。我们正在为此发愁。”法衣高兴道。
“你要跟去?”武问法衣,一脸不悦的表情。
“师兄,现在太晚了,你要是不喜欢,我们明天去找地方。”法衣劝道。
“要去你自己去。”武一说完,推开人群便跑。
法衣毫不迟疑地追上去。追了许久,跑进树林,却听得法衣大喊一声:“够了!你要跑到什么时候?”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气。
武跳到他的面前道:“差不多了吧,你可以回去了。我有事来找你,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你有事情来找我?我有事情怎么找你。”法衣没好气地问道。
“叫你自己看着办。快点走了,否则周玖时会找过来。”武言罢飞身消失在树林中。
法衣无法,慢慢走回客栈,半路上遇到前来找他的周玖时和他的“打手”们,法衣无奈地道:“师兄好像生气了,我找不到他。”
“武公子不要紧么?”周玖时问道。
“他武功这么好,应该没事的。我们先回去好了。”
叁拾壹 劝君莫思归
是夜,周玖时将法衣安排在斡旋山庄的客房。周玖时理完帐已是三更,想去客房看法衣是否安睡,却见他坐在走廊的台阶之上,望着星空发呆。
“这么晚还不睡,庄里的客房住不习惯?”周玖时走到法衣身后问道。
“庄主。”法衣回头,“你不是也没睡吗。”
“我在理帐。”周玖时将他拉起道,“夜晚石阶也凉,不要坐在外面了。”
“嗯,”法衣听话地站起身拍拍衣服。
“在担心你师兄么?我明天派人帮你找。你自己也说他武功高,不要太担心了。”
“诶……话是这么说没错,”法衣听了周玖时的话,才感到些许寒意,抱胸道,“他要是丢下我跑了,我以后该怎么办?”
“我想不会。”周玖时帮他把外袍拉到胸前,“你先住这里便好,无论住多久都行。”
“可是……”法衣为难地拄起下巴,“冰魄没有找到,我本来就想过几天和师兄北上……”
“……”虽不知法衣说的是否属实,周玖时私心里还是希望他多留些时日。
“庄主?”法衣看他不语,也知道他大概是不想听到自己这么快就走。
“没什么。”周玖时摇头道,“抱歉,没能帮上你。”
“别这么说,冰魄的确很难找,就算是庄主你,也不一定找不到。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今天是不是特地去客栈接我们的?我很感谢你。”法衣诚恳地微笑道。
“你……不必对我这么客气。”周玖时脸上却多少有些失落。周玖时让杜若去跟踪法衣,法衣分明是知道的,他让杜若听到的话丝毫不加掩饰,在周玖时面前却总作出一副天真乖巧的模样。
“先别想这些事情了,若是睡不着,我陪你走走吧。”
“嗯,好啊。”
两人沿着斡旋山庄的石板路走去,路边早已有家仆将灯笼一路点亮,水池里的荷花残败,柳树上还有寒蝉轻声地悲鸣。
两人边走边聊,周玖时还和往常一样,喜欢问法衣小时的事情,法衣告诉他:“我师父不但人怪,记性似乎也不好。想起我们来的时候,会一天到晚逼着我们学东西,觉都不让我们睡;想不起我们的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管我们,想靠他的话,我们早就饿死了。这个时候我和师兄就把师父做好不要的东西拿到山下的镇里去卖,或者自己去采草药卖,再不行就去打猎。你别看师兄长得很老成,他只比我大了一岁,我是小孩子的时候他也只是个孩子。两个孩子辛辛苦苦拖一大袋东西下山,赶不及回去,就在大街上过一夜。”
周玖时沉默着听完,早已清楚法衣善于撒谎伪装,这番话又是真是假,他竟是无论如何都分不清了。心中认定周风还活着,更期望他此刻已回到自己身边,却无法证明此刻在眼前之人究竟是谁。
法衣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些琐事,周玖时都是默默听完,点头微笑。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院落前,院子不大,屋顶用墨玉色琉璃瓦铺盖,倒显得格外别致。
“这里,已经是我的住处了。”周玖时止步道。
“原来这里就庄主的住处!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我以为庄主一定会住庄中最大最气派的房子中。我进去看看行吗?”
“你进去也无妨,只是里边也没有什么可看的。”周玖时笑道。
进了院子,右手边的主人房亮着灯火,一看便知是周玖时的房间。法衣蹑手蹑脚走到窗边,向里偷看。
“你在做什么?里边没有人。”周玖时跟上来奇怪地问道。
“没有人吗?庄主夫人不在?”法衣也奇怪地问道。
“庄主夫人?”周玖时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稍后才道,“……她不住在庄中。”
“哦……”法衣料想周玖时和朱红萸的感情也不会很好,只是周玖时这种“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个人”的反应倒是令他意外了。
月法衣藉由灯笼的光照欣赏这座小院,院门对面是下人房,周玖时房间对面似乎也是主人房,只是紧挨着配了一间下人房,比周玖时这间小了许多,房间中没有点灯。“那边还有一间主人房是谁的,好像已经睡了。”法衣问道。
周玖时闻言静了半晌道:“……是风儿的房间。”
“对不起……”法衣低头。不知道自己是问了该问的还是不该问的,心想,斡旋山庄本来就只有两个周家的人了,居然还是住在同一小院之中,这是他所知道的大户人家中闻所未闻的。
周玖时却摇头道:“不要紧的,你跟我来。”
法衣跟着周玖时穿过花丛,周玖时打开周风房间的门走了进去,命侍女点亮油灯,法衣站在门外不知如何是好,见周玖时示意他进去,只好硬着头皮进门。屋里一点不似三年没有人住的样子,桌椅纤尘不染,书柜上的除了书,还整整齐齐地罗列了一些小玩意,桌上竟然还放有点心。法衣走近一闻,还是新鲜的。
“三年来,我一直让这个房间保持原来的样子。每天命人打扫,我总觉得,风儿有一天还会回来……”周玖时背对着法衣说道。法衣想看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周玖时却自己回头又道:“你去里间,打开床边柜子的抽屉看看。”
法衣不知他想做什么,依言走到里屋。里屋也是干净整洁,小床被白幔笼罩,窗台向内延伸成了书桌。法衣打开抽屉,里面只有一个雕花木盒。取出木盒,法衣询问地看向周玖时,见他正掀起门帷向他点头,于是再推开木盒的盖子。木盒中藏的也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唯有一块玉佩,一条发带,一包银针而已。
这玉佩……
法衣拿起木盒中的羊脂白玉,一面刻着莲花,一面刻着“代代相随”,觉得分外眼熟。回头瞄见门边周玖时的腰间之物,似乎和这块是差不多的?
“这是风儿随身之物,与我这块原本是一对。”周玖时解释道。
把自己的妻子赶出去倒是不稀奇,这种定情之物居然让儿子带着,难不成周玖时……没想完,法衣迅速把玉佩木盒都物归原处。今天刚见识一对古怪的兄妹,现在连父子都这样,这是什么世道啊?
“我看着你,就像看到风儿还在这里……”周玖时又道。
法衣以为他会很悲伤,僵硬地回头,却看到他微笑地看着自己。
“你又何必让自己这么痛苦?这些东西留得再好,死去的人也不会再回来。”法衣长叹口气,举步向外走,“西域有种说法,人一旦死了,就要快点将他们忘掉。活人的思念,会束缚住死者的魂魄,令其无法往生,他们也会很痛苦。你这样,对你自己、对他都不好。”
法衣想,周玖时既然现在有妻子,只要再有了孩子,过去的事情总能慢慢淡忘,但他却不给自己这样的机会。所谓的苦难,可以说是他留给自己的。
“你们倒是豁达。”周玖时苦笑,“却不是人人都能得到……”
这个院子,满院都是同一种花,紫红色,喇叭状。虽已入秋,仍零星开出一些,夜半开得正好。法衣走近蹲下,摘下一朵。
“这是夜来香,你也喜欢?”周玖时熄灯关门,也走了出来。
“这是夜来香?这不是胭脂红吗?”法衣奇道。
“各地叫法不一而已。”
“哦。”法衣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小花,一口塞进嘴里。
“法衣……”法衣第一次暴露这种奇怪的本性,周玖时惊讶了。
“呸!不好吃。”嚼了嚼,把残渣吐了出来。
“这是不能吃的……”虽然吃下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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