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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005断章-纵横-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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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片寂静,这次是我先开了口,「怎么这么狼狈的跑回来了?」
邢傲此刻的样子的确很狼狈,一身风尘,衣冠不整,还带着暗红的血渍。
「静颜,我赢了,我连破了碎梦楼的七伤八残九死一生阵,挑了他们伤心、丧魂两大护法,我,我连夜赶回来,我,」他的声音激动起来,「我连夜赶回来,我想早点告诉你,想早点让你知道……」
好可怕的战绩!是像个得了嘉奖的孩子般兴奋的飞奔回来告诉我么?只是想告诉我?怎么都不会料到一回来看到的就是那样的画面吧?
「静颜!是他们先动手的,是不是,是他们想杀你,你才动手的是不是?」
我轻轻一笑,「龙帝,若是我不愿,你以为他们可以把我骗到那里去?若不是我先动手,你以为带着那样的锁链我杀得了他们?我早就想杀蠡仲,心知肚明的事,何必再问?」
「不要叫我龙帝!」
「那叫什么,叫主人?反正我现在下不了床,你也的确没有锁着我的必要。」我一边说一边笑着从怀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
「这是什么?」
「红尘醉的配方,不知道湿了没有,看不看得清?」
邢傲一惊,顿时暴怒起来,当着我的面把那张纸撕得粉碎。「静颜!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为什么!」
「静颜,你!」看着我,他的声音颤抖起来,「你那天明明……我还以为,我还以为……难道你真的要恨我一辈子,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母亲他们只把我当实现他们愿望的工具,只把我不断的往上推往上推,从来没人问过我颐不愿意……连义父都没问过,他只说过权力可以给我一切,他从来没问过我想要什么,在他眼里我跟别人根本没有什么不同……你也是,你们都不问我,没有一个人问过我,没有一个人关心过我在想什么那是我的错吗?难道是我的错吗!是不是如果我从来没有出生过,义父就不用被软禁,就不用死了?你告诉我啊!」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怕你离开我,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望着天上那些鸟,我都好想废了你的武功,好想废了你的脚让你一辈子都走不了!可是我又怕,我怕你会痛……我该怎么办,我都不知道该去问谁,没人关心过我想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也是个人啊,你们到底把我当什么,当什么啊!」
「我……」他把头扭向一边,习惯性的咬起嘴唇,「时候不早了,你先睡吧。」说着,不再看我一眼便匆匆退了出去,或许是怕我看到他眼角的泪。
那夜注定无眠。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小声问:「他的伤碍事么?」
耳边传来叶的声音,「皮外伤,没伤着要害。」
我笑了笑,「你特意跑过来告诉我?」
「我知道你会问。」顿了顿,他继续说,「三年前,我见你师傅最后一面时,他要我带句话给你。」
「哦。」
「他说,你若有机会见着静颜,帮我问问他,他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总喜欢叫着『师兄师兄』跟在他后面漫山跑的孩子。
我心里又是一紧,「呵呵,他是这么说的,师傅啊,总是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我在黑夜中捣住了自己的眼睛。
那个喜欢跟在我后面漫山跑的小小的孩子。
那个跟我一起偷了酒躲在林子灌,第二天和我缩在一团等师傅责骂的孩子。
那个怕寂寞,晚上偷偷钻到我被子里来,闭着眼睛装睡不肯走的孩子。
那个喜欢闹别扭到处乱跑,在漆黑的夜里咬着嘴唇紧紧拽着我的衣服不肯放手的孩子。
那个抱着师傅的半边墓碑痛哭失声的孩子。
那个在月下颤抖如蝶的孩子。
无数的画面在我脑海中重迭起来,一时百感交集,我捂着眼睛,却阻止不了泪水不断的滑落。
邢傲,师弟,我是真的,不恨限你了。
叶的医术到底如何,我不清楚,只是这小伤小痛他绝对是称手的,不过几天功夫,我已经可以下床走动。
邢傲的脾气到底如何,我发现我也不清楚了,那个前一天晚上还在我面前黯然泪下的孩子,第二天早上就在我身边不经意的说:「静颜,我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你的。」我心一惊,注意到他的伤似乎又多了几道,发生了什么事已经很清楚。
果然,很快就有人发现,龙坛第一军师蠡仲失踪了。龙坛青部五个年轻一代的好手失踪,龙帝的五个贴身死亡失踪。
那一夜,邢傲在我面前哭过,回去后让叶为他看过伤势,然后呢?在叶过来和我说话的当儿,他偷偷出去把负责「处理掉」的五个人都「处理掉」了。在我为那个敏感寂寞的孩子落泪的时候,冷酷无情的龙帝杀了他最信任的五个贴身死士。
靠在庭院中的竹椅上,我慢慢理着自己的思绪。
「想什么?」叶一边为我上药一边问,「是不是在想那孩子?」
孩子么?叶也喜欢这么叫,虽然当着邢傲的面又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心里头还是把他当孩子的吧,「叶,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邢傲,我有点分不清了。」
叶笑了笑,「龙坛几百年来一直是五部分权而立,明争暗斗从未少过,到了上一辈,赤帝、你师傅、寒舒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物,龙坛内对他们的敬仰犹如对神的崇拜一般,他们那一辈的权力之争尤为激烈,赤帝一死,赤部便叛出了龙坛,水帝一死,龙坛内更是人心涣散,及至寒舒倒下,龙坛里已成一团乱麻。邢傲成为龙帝时不过十四岁,年纪小,根基又不稳,忠臣多不服他,更多是一心想趁机夺权的野心之辈,静颜,那孩子经历过的压力和艰险不是你所能想象的,他的行事手段也不是你所能想象。」
很久以后回想起来,其实叶一番话已透露了太多的信息,可我此刻只是心乱,隐隐觉察到了什么,却没有深究。
我只是心痛,然后想,这孩子,做事太过冲动,龙坛内一下子失踪这么多人,身份又如此特殊,明眼人一看便能猜出个一二,欲盖弥彰,局势反而变得更加不利。
龙坛内一干说得上话的长老堂主都心知肚明,却没有人点破,只是不断在邢傲跟前施压,挑了种种借口要将我除去,邢傲只是护着我,碍于他一贯的狠辣作风,我还安然无恙,只是民怨越来越深,邢傲顶的压力越来越大而已。这些事,我自有办法得知,邢傲在我面前从来是不提一个字的。
在我眼中,此时的邢傲仍然只是一个孩子。如此残忍暴虐的邢傲,只是一个努力想守护自己心爱之物却又不知所措的孩子而已。
「叶,你见过我师傅恋着的那个人吗?」我仰头看着天,彷佛又看到了那满屋的画纸,那个醉倒在屋中的人,「我一直想不出,那该是个怎样的人,竟然能让我师傅那样清冷的人痴恋如狂。」
「静颜,」耳边传来轻笑声,如长辈看着自己疼爱的孩子般,「动心了么?」
我还来不及回答,就听叶转了语气,恭恭敬敬的说:「龙帝。」
邢傲?一转头,叶已经收了药箱低着头匆匆离去了,邢傲正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过来。
这孩子,自那夜之后,虽然到了第二天便再也不说什么,在我面前还是越发的小心起来。我想着起了身,脚刚一着地,邢傲便连忙赶过来扶着我。
「还痛吗?叶那庸医,怎么这么久还不好?」
我笑笑,这种伤虽小,却是僵了筋骨,本来就好得比较慢。其实我的脚已经不痛了,只是见邢傲伸出手来,我不忍推开他而已。
「蠡仲的事……」
「不用再说了,」邢傲扶着我,打断了我的话,「我都知道,静颜,我都知道。」
心猛地跳了一下,都知道?知道什么?
还没来得及探究,只听邢傲又开了口,他低着头,没有看我的眼睛,只是轻轻的说,「别离开我,好吗,就算是恨着我也好,别离开我,好吗?」
我的心又隐隐的痛起来,邢傲,我还是要走的,走出这个囚禁着我的深院。邢傲,我不再恨你了,我只是不愿以一个阶下囚的身份留在你身边,不愿我对你的关心只是出于无奈。
离开,是为了更好的相聚。邢傲,你明不明白?
轻轻叹了叹,终于是没有说一个字。
邢傲咬着唇,也没有再出声。
那条长廊,我们沉默着走完。
后来想起来,机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有时是一个小小的举动,有时是一句无心的话语,就在那不经意问,缘聚。缘散。
几天之后,我的房里忽然多了位访客。
推开房门,印入眼帘的是一位坐在桌边,优雅贤淑的美妇,岁月没有在她精致的脸孔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只是那双眼里,不是如少女般清澈见底,而是如清晨的湖面般烟霜迷蒙,不清纯,却是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女子就那么坐着,柔柔弱弱的。只是这龙坛内,她不开口,便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我笑笑,径直走到她跟前坐下了,对她身后射过来的几道严厉的目光视而不见,悠悠的倒上了一杯茶:「青姨。」
青帝,也便是邢傲的母亲微微点了点头,柔柔的笑着,柔柔的说,「要用我们龙坛的茶敬我么?」
这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锋利!
我捏着杯子,看了看她,答了一句「怎敢」,端起轻轻抿了一口,「不过你们龙坛的茶,确是好茶。」
屋里的气氛似乎更加紧张了,青帝却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我,良久,她依旧是柔柔的笑着说。「静颜,你犯不着如此激我。我若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也太枉对我青帝的名号了。」轻轻敲了敲桌子,她又开了口,「我们龙坛的茶好,你想喝,便可以尽情的喝,我们龙坛有什么好玩的好看的,只要你中意,便是你的,你知道为什么?」
我静静的等她的下文。
「因为傲儿喜欢你,因为我们龙坛的龙帝喜欢你!静颜,只要你乖乖的留在傲儿身边,爱他助他,想要什么都可以。」
「静颜,你是聪明人,我说白了,从一开始,若不是碍着你师傅,我早就杀了你。现在还是如此,傲儿既身为龙帝,便是身于龙坛虎穴之中。静颜,你够强,只要你真心对傲儿好,必是他的强肋。两种情况,我必会杀你!你可知是哪两种?」
我玩着手上的茶杯,接过了她的话,「我爱邢傲不深,或是邢傲爱我太深。」
我爱邢傲不深,我便是他身边最大的隐患……邢傲爱我太深,我便是他最大的弱点。
对邢傲这种人来说,隐患和弱点,一不留神,都将是致命的。
青帝似乎是满意的笑了笑,「静颜,你果然够聪明,够资格留在他身边。」
我只是默然。身为龙帝,站在那高位之上,握尽天下大权,自己却是连选择所爱的权利、甚至是爱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么?
这样的权利,这样的地位,要来何用?
忍不住,我还是开了口,「邢傲呢,你不会觉得这样对邢傲太过残忍了吗?」
「哼!大丈夫生于世,当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岂可被儿女情长所误?」
所误?误什么,顶天立地,为的又是什么?
——我,我要权力,只是想保护义父而已。
——你们都不问我,你们都不问我究竟想要什么……我也是个人啊!你们究竟把我当什么!
邢傲——我闭上眼睛,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孤寂的身影。
「青姨,」感觉到青帝起身离去,我轻轻唤了一声,「你的衣服,似乎只有黑色的。」
脚步声停了一下,良久,再次响起,渐渐走远了。
十六年,这个美丽聪慧的女子,她的丈夫死了十六年。她便穿了十六年的丧服。
这样一个女子,却要自己的儿子做无情无义之人,难道她自己都不觉得可笑么?
第五章
青帝走后不久,便有侍从过来,站在门口朗声道:「司徒公子,龙帝有请。」我微微皱了皱眉,忽然有种将赴鸿门宴的感觉。
随着侍从向前厅走去,远远的听见人声鼎沸,随口问了句,回答是摆的庆功宴。也就是说,龙坛大大小小的长老、分坛主都在了?自我来到这里,除了上次被邢傲硬拉去听他颁布禁令,还没机会见识这种大场面呢。自嘲的笑笑,回想起来,这段时间被邢傲关在这个院子里,倒真像是进了后宫似的。
我到时,众人早已坐好。身为龙帝,邢傲自是坐在离门最远的首座,当他匆匆穿过整个大厅来迎我时,只听得一片唏嘘声。
「静颜,脚不痛了吧?」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扶我,我只是笑,任他扶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一次穿过整个大厅。
邢傲瞟都没有瞟旁人一眼,自我进门,他便只看着我,如往常般拉了我在他身边坐下。在他人眼里,仿佛上百个人灼热的目光也根本不是以让这个年轻的霸主侧目,他们不会知道,邢傲拉着我的手拽得是那么紧以致他的手心里满是汗。
隐隐透着某种坚定,也许还有某种兴奋。我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看来今晚的确是无法善了了。
一开始,只是寻常的庆功宴,我来得晚了,只赶上了最后几个礼节性的敬酒。今晚请来助兴的是一个琴师,微微垂着眼,一双明眸似水含情,一席细纱遮去了大半边脸,隐隐看得出那轮廓甚是柔美。身子骨很是单薄,轻拨琴弦时似乎还微微打着颤,令人忍不住想这人我知道,便是风月楼的头牌——习习。
酒过三巡,人人都有了些许醉意,说话也便大起胆子来。不知是谁带的头,一众人闹哄哄说曲子太柔和。习武之人,多是血气方刚的汉子,说起话来颇为粗俗。习习也不恼,身边的邢傲彷佛也被曲子挑起了激情,更加用力的抓着我的手,双眼看着习习闪烁着子。她微微抬眼,又是一笑,正准备演奏下一曲。只听一个声音道:「习习姑娘且慢。」
随着那个洪亮而沉稳的声音,一个两鬓斑白却仍旧魁梧的人站了起来。他的位置很靠前,可见其在龙坛的地位相当高,应该是长老级的人物。
环颤了一下四周,他清清喉咙:「果然好曲,可惜只有好曲没有好舞,就像有了好景却没有好酒!实在叫人扫兴!」
邢傲的表情严肃起来,平静的开口:「白总管,今晚没有安排歌舞班子吗?」
一个一直立在一边的人连忙走出来,正要答话,只听那长老大手一挥,又开了口:「习习姑娘的曲子,岂是一般的歌舞班子配得上的!」
当下有人附和:「不错!一般的女人家玩的舞只会糟踏了如此好曲!」
「可惜,习习姑娘的曲可谓天下极品,如此壮歌,当有绝世剑舞相配!只是这一夜之间,何处去寻?」
自那长老一开口,我便知道他要说什么。果然,拐来拐去,一帮人跟着嚷嚷了一气,他看着我颇有深意的一笑,声如沉钟把他人的议论都压了下去,「大家说得不错!只是说到绝世剑舞,今晚这里倒刚好有位行家。不知司徒公子可否献舞一曲,为大家助兴?」
不等我回话,他又朗朗说道:「司徒公子来龙坛也有些时日了,吃我龙坛的米饮我龙坛的水,想必这一小小的请求必不会拒绝!」
话音未落,台下又有人站了起来,「孙长老何出此言?在座的都知道司徒公子习的是我龙坛水帝的行云流水!当年水帝就是以此绝技为龙坛立下汗马功劳!怎可任你等茶余饭后用来清遣!」
又一人站起来答话:「孟长老不必动怒,大家习武还讲究互相切磋,请司徒公子一舞并无任何不敬之意。」
「哼!狡辩!水帝才走多久,就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邢傲面色深沉的坐着,我也没说话,只是看着台下自然的分成了两派,人人争着说话,或有理力争,或仅仅粗鲁的骂上一句。与其说是为了我在争执,不如说是在争着表态。
什么意思?这龙坛内,原来是这样复杂?偷偷望去,邢傲仍是正襟危坐,只是看着台下,没有说话的意思。
原来邢傲的地位,到今天还是如此不稳么?
一抬眼,却是对上了那抚琴的人儿一双明眸。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正想着,邢傲已转过了头。「静颜,累了吗?」
说给我听的话,却用上了大江南北的内力,整个大厅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眼神也许只有靠的如此近的我才能看得清楚,那样热烈的目光,无比的信任夹杂着期盼,捏着我的手湿热湿热的。
台下毕竟是围着我在争吵,邢傲应该明白,以我的能力,要在此刻给他致命的一击并不难。
你信我吗,师弟,你信我吗。
大堂之上一时没了声音,我看着邢傲,却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众人之中,有一双似水含情的眼睛正盯着我。
我笑了笑,「累了,」然后特意补上一句「师弟。」
握在我手上的力道微微弱了,我彷佛听见邢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两道秋水般的目光似乎是轻叹着,收了回去。
邢傲温和的露出一个笑脸,「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说着便招呼侍者要送我回房。
「等等!」见我起身,那个性孙的长老发出一声大喝,「他不能走!」
「我师兄累了。我让他先行回房休息,孙长老有何意见?」邢傲转过头去,恢复了他对下属一贯的严肃表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邢傲冷笑着打断他的话,「那是什么意思?难道孙长老今天坚持要我师兄跳舞给你看?既然孙长老对歌舞如此有兴趣,刚巧我在小湖畔为您准备了一处住所,孙长老不妨到那里养老,可以日日恋情歌舞,安度晚年。」
台上台下俱是一愣,孙长老咬牙切齿的说:「龙帝这又是什么意思?我是龙坛三代元老,还没轮到你来说何时养老!」
有人腾的站了起来:「孙长老!注意你的言词!」
「怎么了?我当年为龙坛出生入死的时候,这黄毛小儿还没出生!」
蹭——
只听清亮的一声,一支箭擦着孙长老的面颊而过,深深的插进了他面前的青石地面中,箭尾还嗡的打着颤。
那是——白部的弓箭队,当年我师傅的贴身守卫,同时也是龙坛之中赫赫有名的暗杀团体。
抬眼望去,大厅外一片漆黑,灌木丛在夜色中隐隐错错,不知有多少人、在那里守候了多久。
邢傲仍坐着,面色越发的冷,「孙长老说的不错,当年孙长老为龙坛打拼,本座还未出生,如今本座已坐上龙帝的位置,当感孙长老之德,怎好再劳孙长老为龙坛烦心。」
「你!」进来这里的人,都是不准携带兵器的,邢傲离他们的位置又远,擅长拳脚功夫也派不上用场。孙长老怒目瞠视,「你」了半晌没了下文。
邢傲又转过头来,冲我柔声说:「师兄累了,还是先回房休息吧。」
我再不说话,缓步走下高台,向门口走去,只听见邢傲的声音在整个大厅里回响:「火室主喜欢切磋武艺,不如就到白部训练新手好了,秦长老爱美酒,不如……」大堂之上刚刚站在孙长老一派的人,就这样一个个被解了职。我穿过大厅之时,只感到千道万道目光射向我,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剐一般。我的心扑扑的跳着,精神高度紧张,小心防范着一切可能突然冲来欲挟我以要挟邢傲的人。
短短一个时辰,这条被我走了两遍的路,显得格外的漫长。
安然走到门口,期间门外只放出了一箭,擦着我的衣袖过去,连我的衣服都没有分毫破损。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惨叫,我没有回头看。
走到门边,也没有半点停留,直接转弯向深院中走去。身后,邢傲的声音仍在回响。
一股寒意悄悄在我心里升了起来。
既然邢傲早已安排好了一切,那么今晚的事早在他的预料之中。昔日有赵高指鹿为马,邢傲,你今日将我拿来当饵吗?
是了,连青帝都采到了风声,亲自赶过来。可笑邢傲机关算尽,却没想到要派人护我,任由青帝带着手下进了我的房间。
若来的,不是这深谋远虑、心思过人的女子,若不是我当时的表现令她满意,恐怕我早已是一具死尸。
「这样,好。」在我点头转身的瞬间,微风抚过,身后几声惨号顿起。只见前方的人突然张大了嘴,我脚尖轻轻一点已飞身向他们掠去,两道蓝光如闪电般划过,那几个人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走!」说话的是习习,我足尖又是轻轻一点,在空中转了方向随着她向外急掠而去。
我习的行云流水本就属于绝顶轻功,习习的脚下功夫也不输我,一直伴在我身侧,几个点地我二人已没入深深密林之中,将龙坛深院远远抛在脑后。
「哼!我还以为这龙坛守卫有多森严,看来也不过尔尔!」习习说着停了下来。
我也在她身边停了脚步,「今晚情况特殊,守卫都调去了前厅,才让我们这么容易出来。」
「你就知道为他们说话!」习习说着,一下子钻到我怀里来,「二哥!人家想死你了!」
树林之中走出几个人来,向我们一抱拳,道:「秦广王,平等王。路已打点好了。」
我微微向他们点点头,习习还是赖在我怀里,一点都没有回避的意思,「我都担心死了!你说!这么长时间,你有没有想我?」
「七弟!」我叹着把他从我身上扒下来,「有,我天天在想,该怎么躲你!」
外人很难想到,这弱不禁风的小女子,竟会是个男儿身,当然就更不会想到,这风月楼的头牌,便是我们地狱司十阎罗之中排行第六的平等王。
「二哥怎么这样!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早说不用担心了,看那邢傲对二公子不知有多紧张!」终于有人开了口,语气听着酸酸的。我只能苦笑,知道这个结实的名叫徐秧的汉子喜欢习习,只是习习不怎么领情就是了。
听了徐秧的话,习习俏眉一皱,愤愤的说:「谁稀罕他紧张!」
「好了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有话回去再说。」说着正要离去,只听一声「小心!」
背后疾风突至。
我一惊,动作已先于心思拉着习习顺着风向前飞掠几步,只听一声闷响,一回头只见我们一人抱着右臂退了下来,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手错长枪怒目而视的邢傲!
竟然来的这么快!
邢傲虽是独身一人,甫一上场一枪便让地狱司一名好手完全失了战斗力。一时间我们这边人人自危,习习更是火大,就要抽身上前。
「习习!」我叫住他,「你们不是邢傲的对手,我来!邢傲已到,龙坛部众即刻必至,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那怎么行!我们本来就是来救你的,怎么成了我们先走?」
「平等王!这是命令!」
习习乖乖闭了嘴,地狱司有地狱司的规矩,特别是在紧急关头,命令就是一切。而在场的人中,以我的地位最高。习习身为地狱司十阎罗之一,自有他的过人之处。看看我,再不多说,飞身向前掠去。习习一走,余下几个人也跟着飞速离去。
「静、颜。」邢傲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叫我的名字,手下一紧,挺枪便刺。
邢傲的这柄枪,长九尺,重九百斤,枪的名字叫煌。邢傲的枪法,就叫——诀。
这名即为「诀别」之意,枪法有云:诀者,三枪之内便为诀。事实上,不论是当年同样练「诀」的赤帝,还是如今的邢傲,往往都是一招便解决敌手。
那柄一般人提都难以提动的枪,邢傲使起来却如挥动自己的手臂般自如。
——兵器如手足,不是外物,把兵器当成兵器的永远会被兵器所误,只有把兵器当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才能心无所骛,运用自如。
师傅!!我轻轻一笑,身子随着顿起的狂风旋了起来。
行云流水是师傅苦苦研究武学之精华所演变出来的适合他自己的武学,因为他本身体弱,禁不起重创,行云流水特别讲究防御之道。
身子顺风轻轻一旋,同时抽出夜岚一抖一送,我已成功避开了邪傲的第一击。
一同习武十一年,虽习的是完全不同的武学,彼此之间的了解比外人要多得多。邢傲显然也没想过一击就能将我拿下,第二击转眼便到。
烈风来得更为猛烈,带着死亡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倾倒下来,就在烈风即将侵吞我的那一那,天空忽然划过了一道蓝色闪电。
一道蓝色的闪电,优雅从容的划过整个天空,被撕裂的烈风在那一瞬间消散殆尽。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一共六道闪电划过,我已和邢傲交换了彼此的位置。
我一个踉跄,收了夜岚,还原成手上一对环儿。才转好的脚腕处又硬生生的痛起来,一时间,整个身子都如遭了重击般隐隐作痛。
刚刚虽然及时避开,但正面对上这天下最霸道的枪法,即使避开也免不了被枪势所伤。
我慢慢转过身子,向习习远去的方向走去。邢傲一枪立在地上,没有动。
脚好痛,想来骨头又裂开了吧,实在不该逞强,可惜刚刚到的人中,没有一个能接得下邢傲一枪。
「二哥!」刚走出没两步,只听一声长啸,竟是习习去而复返,「二哥!不要紧吧?」
「习习……」
「我们已到安全的地方,我叫他们候着,我是一人回来接你。」知道我要问什么,习习连忙答道,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扶住我。看到我身后的邢傲,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狠意。
「习习!你干什么?」我看他抽出软鞭便要上前,连忙拉住他。
「当然是要杀了他!」
「不行!我们快走!」
「怎么了?」习习本是玲珑心,一下子看了出来,「你都没舍得伤他,只击了他的穴道?」
「快走!我功力不深,制不了他多久,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行!他可是龙帝,就算念你们同门一场,至少也要废了他的武功!」
「走!这是命令!」
「你!」习习拗不过我,瞪了邢傲一眼,扶着我便准备离去。
「静颜!」邢傲突然开了口,声音里充满了惶恐:「不要走!静颜!」
我心一紧,却没有停下脚步。
「静颜!师兄!不要丢下我!师兄!师兄!」
——静颜,你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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