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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005断章-纵横-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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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一紧,却没有停下脚步。

  「静颜!师兄!不要丢下我!师兄!师兄!」

  ——静颜,你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总喜欢叫着『师兄师兄』跟在你后面漫山跑的孩子?

  我身形一晃,一旁的习习目光更加锐利起来,「别管他!又死不了!」

  不能停,不能停下来!我跟着习习,刚要迈脚,忽然一僵,身子一下子软了下去。

  「二哥?」

  「别管我,快走!」该死,直到现在才发现,我们一直处于下风位上,而这风中,隐隐的夹杂着某种气味。

  那是我极其熟悉的淡香——迷魂引。

  燃了多久了,药效已经开始了?

  「我走不了了……他给我下了——红尘醉……」

  「啊?」习习惊慌的抱住我瘫软的身体,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我可以感觉到,身后某个人已经开始动了。

  「别管我!你不是他的对手!快走!」

  「邢傲你这混蛋!」习习一咬牙,放下我,身形一动,烈风顷刻间已如巨浪一般席卷而来。

  「啊!!」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号,那道单薄的身子已随着风不见了踪影。大片大片的血如雨般洒下,一条断臂赫然映入我的眼帘。

  那是——习习的手臂,那个单薄的惹人怜爱的、那个喜欢抚琴喜欢搂着我的——习习的手臂?

  我靠着一棵树坐着,一下子张大了嘴,却喊不出声音。只听见一个声音响起:「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然后是杂乱的脚步声,一人靠近了,我努力抬起头,看到了一张冰冷的脸孔,那张曾经熟悉的脸,此刻变得如此陌生。

  红尘醉,非得下足整整七天。

  邢傲,你给我下了七天的药?你每天那样对着我,你竟给我下了七天的药?你骗了我?你竟骗了我!

  邢傲一言不发的将我抱起来,向龙坛深院走去。一路上都是行色匆匆的人,他们在做什么?在找习习吗?

  习习……邢傲……

  我的脑子一下子乱了,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一下子都涌了出来,许多我没有注意的细节此刻也清晰起来,纷纷指向某个我不愿承认的事实。

  邢傲,你告诉我,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回到那个深院,那个熟悉的房间,身子被轻轻放下。邢傲抬起我的双手,手指轻轻一拨,便将那对环卸下,他动作娴熟的打开机关,一对湛蓝的薄刀出现在我眼前。

  夜岚,我的夜岚!

  「不!还给我,把夜岚还给我!」那是师傅留给我的东西,师傅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决不能被你拿走,我挣扎着想坐起来,无奈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邢傲拿着夜岚走远,又很快两手空空的出现在我床前。

  「还给我!把夜岚……」

  我瞪大了眼睛,再叫不出任何声音——邢傲已一把将我抱进怀里,一下子吻住了我的唇。

  「师兄——师兄——」

  我记得那个小小的孩子,喜欢跟在我后面漫山的跑。

  我记得那个怕寂寞的孩子,晚上会偷偷钻到我被子里来,闭着眼睛装睡不肯走。

  我记得那个喜欢闹别扭到处乱跑的孩子,在漆黑的夜里咬着嘴唇紧紧拽着我的衣服不肯放手。

  我记得……

  ——二哥!

  ——我想对你好,我想对你好……

  ——静颜,你记得那只狼么,记得么,记得么?

  ——静颜!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我?

  耳边又传来习习的惨叫,然后是无数杂乱的声音在回响,我只觉得脑子一片的空白,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身体被什么人压住了,好重,好难受!

  我挣扎着努力伸出手,想推开他,却听见一个粗重的声音喘息着在我耳边说:「求我!求我我就停下来!」

  视线渐渐清晰了,我愣愣的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是谁?这么熟悉这么陌生的脸?

  ——静颜,你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总喜欢叫着『师兄师兄』跟在你后面漫山跑的孩子?

  我无力的垂下手,转过头闭上了眼睛。这不是我师弟,不是那个孩子。

  我的师弟不会这样对我,我的师弟不会骗我,我的师弟只是个怕寂寞的孩子,我还等着他给我解释……

  我的师弟不会给我下红尘醉,他明明知道……师傅会落得那样任人欺凌的地步,他明明知道那是为什么!他说过不会那样对我,他说过要我相信他!他说过!

  伏在我身上的彷佛是一只生气的幼兽,没有更多的言语,只是用力的撕扯着我的衣服,狂暴的啃噬着我的皮肤。我忽然害怕起来,他会伤到我的,他一定会伤到我的!好想逃走,全身上下却瘫软无力,连微微动一下手脚都十分艰难,师傅,师傅——救我!

  「啊!」好痛!连灵魂都仿佛被撕裂了般。我一下仰起了头,张大嘴喘着气,他伤到我了,他真的伤到我了,师傅。师傅救我!我的手腕空了,师傅不在了,不在了……

  「静颜!放松点!会伤到你的!」谁?谁在说?好痛!想逃走,想逃走!我艰难的扭动着身体,我觉得自己被一块炽热的烙铁钉住了,牢牢地、毫不留情的……让我走,好痛苦,让我走……

  身上的人静了下来,身体猛地轻了,然后被温柔的放下。疼痛一下子也缓和了,他放过我了?

  有脚步声渐渐远了,我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弛下来,闭上眼睛,喘着气。正想睁开眼睛,脚步声又近了,下颌被人用力又不失温柔的扳开,一个湿热的气息盖了下来……

  「邢傲!」我的眼睛一下睁开来,「你给我吃了什么?」

  邢傲已顺势重复了上来,「静颜……我不想伤你,我不想伤你……」他的声音很沉,伴着重的呼吸声,似乎正艰难的压抑着什么。他低下头轻轻的吻我,很快,一股火从我的丹田燃了起来,迅速席卷我的全身。

  邢澈!你竟给我下药,你怎么可以!

  邢傲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在我耳边说:「我不想伤了你,静颜,我不想伤了你……」

  不,别这样对我,别这样对我!

  「我不想伤了你……我不想伤了你……」

  不!你会伤到我的,好痛!你会伤到我的!

  「我不想伤了你……我不想伤了你……」

  好痛!好痛!

  「我不想伤了你……我不想伤了你……啊,静颜!」

  ……

  「静颜,静颜!我不想伤到你啊!」

  好痛,我的心,好痛啊!

  是!你不想伤了我,所以你看到我痛苦时硬生生的停了下来,所以你竟给我下了药!你以为人只有身体会受伤吗,你难道不懂吗,你已经伤了我了!邢傲!

  那一夜最后的记忆,是我抱着邢傲的肩,无比羞耻却无法抑制的疯狂扭动着身体,大声的哭叫着:「我恨你!邢傲!我恨你!」

  心碎成一片片……

  师弟,你骗了我!

  之后,便是一片黑暗。

  第六章

  我不知道我在黑暗中游离了多久,彷佛一直在半睡半醒之间,隐约能听到四周人走动的声音、谈话的声音,却不知走动的是何人、交谈的是何内容。

  头晕沉沉的,生平第一次,不愿光明来得太早。

  尽管百般不愿,意识还是慢慢的恢复了,睁开眼睛时我的第一个念头是:噩梦!下意识的摸向手腕,可那里空空如也。

  夜岚不在了……

  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梦。呵呵,回想夜岚被邢傲取走的那一刻,可笑的我,还以为他不知道,没料到他对那精巧的机关却是那样熟悉!

  是了,那晚我杀蠡仲,而后见到邢傲时已收了夜岚。邢傲明知我只能用夜岚杀人,却什么都没问,分明是早已知晓夜岚在我身上,如此明显的细节竟被我遗漏了。

  真是可笑,我那晚只顾得为那孩子心痛,哪里还有心思去想这些。

  邢傲……

  「静颜,醒了么?」

  屏里除了我,只有一人在,我偏过头,「叶,龙坛真正的掌权者是谁?」

  叶站在我的床边,依旧是佝偻着背,「你问何时的事?」

  懂了,「昨天之前,是青帝,而如今,是邢傲。对吗?」

  回应我的,是一声语意不明的叹息。

  我继续问:「邢傲不是不想杀蠡仲,是动不了蠡仲,因为蠡仲是青帝身边的人,对吗?」

  「邢傲杀了他贴身的五个侍卫,说是为了保护我,其实是借着我的名义除去青帝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对吗?」

  「而这种种举动,看在外人眼里都是宠我所致,连青帝都引动了,可他不过是想以此找出青帝的党羽以及其它野心之辈,再借着我的名义清除出去,对不对?」

  我顿了顿,一下抑制不住笑出声来,「真是环环紧扣,安排周详!如今他已顺利大权在握,而在别人眼里却依旧是个没什么心思的毛孩子,做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宠我!龙坛之内,有了怨气也大半是指向了我!龙坛之外,他的敌人也不会因此就对他加紧了防范!最可笑的是,他这计划在我这当事人眼里明明是漏洞百出,而我竟然没有发现!」

  他早知夜岚在我身上,却佯装不知,口口声声要倚仗蠡仲,分明是要让我下决心自己动手杀蠡仲!

  杀蠡仲那晚,他一赶回来就准确无误的在那小林中找到我,分明是早已料到,暗中派了人手监视!

  早想好事后要除去知情人以策万全,他随便找几个龙坛杂兵处理蠡仲尸体便是,何必又要找他表面上最信得过的贴身侍卫,分明是想找机会除去他们!

  更别说后来的种种,若是真要保护我,又怎会做的那么明显,一切打着保护我的名义为之?而当青帝真正带着人来找我时,他却不知所踪,想来是不愿与母亲亲自对上,又或者,是当时的他还不敢与母亲亲自对上!

  太多漏洞了!可笑的我,被他白白利用了这么久,为他伤心伤神,竟丝毫没有发现!

  脑海中,又浮现那平日里无比清冷之人拎着酒壶卧在榻上,醉眼看满室画纸纷飞的场景。

  是我错了,我错了,我明明对自己说,要作绝情绝爱之人,我明明对自己说,不可心软不可动了心思,是我没有做到,是我自己先软了心,动了情!

  习习,我心猛地一惊,我连累了习习!他现在如何了?有没有被擒?受了那么重的伤,有没有生命危险?

  挣扎着想坐起来,才发现全身上下依旧是软弱无力,这一动,酸痛难忍,下体更是如火燎般,才刚刚撑起一点已觉得是极限了。叶一见我动,连忙扶住我,一边小心的让我躺下,一边关照般的说:「静颜,你是第一次,还好没怎么受伤,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语气就如同一个大夫嘱咐一个普通的病人般,我听闻不由得一滞,「叶,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依旧是叹息,几束晨光从叶的背后照进来,他那平平凡凡的脸看在我眼里然显得格外的诡异。

  「静颜,你和邢傲是同门师兄弟,学的东西却截然不同,你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

  「因为青帝。」青帝软禁了师傅,便是要他教邢傲霸主之道。我不过是师父捡的孤儿,青帝当然不希望我也修习同样的东西。

  叶似乎微微笑了笑,「静颜,我知道你怎么想,这事的确是因为青帝,可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青帝曾经到你们那个小院去过,专门为了看你。那时你还很小,青帝去了,远远的见你带着邢傲在院子里玩。回去见着你师傅,第一句便说:他们俩感情很好。接着便是我看见我儿耍性子,你捡的那孩子不买他的帐呢。呵呵,宠而不溺,娇而不纵,很好!青帝说这话的意思,你明白么?」

  说到这里,叶顿了顿,感慨到:「你是你师傅捡回来的,是蠡仲先看出了锋芒,上报给青帝,本意是想要趁早除去你。没想到青帝一听就来了兴趣,非要亲自去看看。蠡仲聪明,却比不得青帝有远见。」

  我不由得愕然:「那时我才多大?这也能看得出来?」

  「喜好自可以后天培养,青帝看中的是你的天性。若不是如此,你以为她会放纵你活到现在?早在那个小院时你就没命了!」

  「这么说,这次的事情——」

  「青帝早有预料。自你一来她便心中有数!你以为她真会心疼手下那几个人的死活吗?邢傲是她的亲身骨肉,她手中的大权早晚也是邢傲的,看到邢傲如此表现,她心里高兴澴来不及!那天特意赶过来试探你,她走时不知有多满意!」

  怎会?即便是跟了她那么多年的蠡仲,在她眼里,也如路边石子一般随手可弃吗?好可怕的女子。可是——「可是师傅……师傅……我不信,我不信师傅会这么对我!」

  「静颜——」叶的目光慈爱起来,却让我心里隐隐发冷,「你师傅跟你说训狼,又叫我带那样的话给你,你还不明白么?」

  「你和邢傲,两个都是他一手带大的,你师傅疼你、也疼邢傲,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师傅是既怕你吃亏,又怕你们同门相残啊!」

  「静颜,你有大将之才,却无王者之气,邢傲有王者之气,心性却过于暴虐!这世上,除了你师傅,你是唯一掌得住他鞭绳的人!昔日寒舒也是得了无光才得了整个龙坛,今日邢傲能得你在他身边,才算完整。」

  「静颜,我也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你的心思我是看在眼里的。留在他身边吧,这也算,是你师傅的遗愿吧。」

  我怔怔的看着叶,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听他用平静的语调在我心中掀起阵阵狂澜,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门支呀一声开了,叶连忙起身,依旧躬着背畏畏缩缩的退了出去。

  进来的,正是我此刻无论如何也不愿见到的人。

  「静颜——」

  我想转过头去,不愿与他相对,却忍不住还是偏过头,应了一声:「龙帝。」

  邢傲是端着碗进来的。我「龙帝」二字一出口,便见他脸色一沉,加快脚步走到我床头坐了下来。

  我希望我可以更冷静的面对他的,可当他的指尖碰触到我的肩膀时,那熟悉的触感还是让我不可抑制的打了个哆嗦,邢傲似乎也僵了一下,随即一把将我搂进怀里。靠在那个结实的胸膛上,忆及昨日种种,心中羞恨交加,我只觉得浑身僵硬。

  似乎是觉察到我的不适,邢傲的手楼得更紧,用他在我面前一贯的温和语气说:「饿要不要喝点粥?」

  我挑起眉斜斜望了他一眼,尽量平静的说:「你的东西,我还怎么敢吃?」

  邢傲一愣,怔怔的随手把碗放在一旁:「静顿!昨天的事……」

  我一听,身子更是颤得厉害,以为他会说什么,没料到却听见:「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不后悔!」

  「是你要走,你要离开……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你怎么可以抛下我那么绝情的走掉!你……反正因为师傅的事,你不肯原谅我,一样是恨,我也不在乎再多一倍!我宁可看着你在我身边恨我,也不愿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慢慢把我忘记!我……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走!我……」

  我愕然的抬头,只见邢傲正以我熟悉的表情用力咬着唇,就是这神情这动作!在他步步算计的时候,我就在为这神情这动作伤心伤神!

  心中一凛,我一下子冷静下来。

  「龙帝,你这又是什么意思?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吗?」

  被骗被强暴的不是我吗,为什么受伤的彷佛是他?

  「已经到了这一步,你还要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吗?」

  为什么他仍可以在我面前现出这种表情?为什么他的眼神仍可以表现得如此落寞?

  「你还想要什么,你已得了权势,得了别人的信任,得了……」

  得了我……事情都已到了这般田地,为何他还要骗我!

  「静颜——我……」

  「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别装得像个无辜的孩子!是,你是没做错,从头到尾什么都没错!你没叫我杀蠡仲,也没说过你到底在做什么、是何用意,是我自己会错了意,是我自己傻!白白为你伤心为你难过,白白被你利用!就连……就连……」我又颤抖起来,声音也不由得小了,「就连昨晚,也是我的不是,我本就是你的阶下囚,你忍了我那么久,我早该感激涕澪了!要我早点识时务,自觉主动一点,也犯不着要你如此对我!还害你背了个强奸罪名!」

  我越说越激动,身子颤得越来越厉害。看着邢傲受伤般的眼神,我是不是该笑?该放声的大笑?

  「静颜,是不是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了?」

  「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你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竟然还要我相信你?

  我真该笑!放声大笑!

  可为什么我笑不出来?

  为什么我仍会为了这样的眼神心痛?

  我垂下头,不愿再看邢傲的眼睛。

  师傅——

  你的心情,我似乎开始懂了……

  可我其实不想懂,不愿懂啊!

  沉默了半晌,邢傲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静颜,我是刚从囚室回来,看昨天被他们擒住的人。」

  一股寒意袭来,不禁为这话的内容,还为这话的语气——已全然没了刚刚的哀怨,冷静严肃毫无感隋。

  这不是那孩子的语气,这是那个暴虐的龙帝所有的!

  「静颜?」同样的语气,邢傲端起碗送到我面前。

  毫无感隋的话语,深深藏着威胁。

  终于决定不再骗我了吗。

  再没有推辞,我接过碗,心沉到了谷底。

  ——是你要走,你要离开……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你怎么可以抛下我那么绝情的走掉!

  第七章

  男人在夜色狂奔。

  一天之前,他还在那个阴暗的囚室里待着,如今,他已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气。

  代价是惨重的——面颊火辣辣的疼,左臂已完全没了知觉,背上似乎还汩汩的冒着血,每走一步右脚都彷佛要脱离了他的身体般。

  可他还是逃出来,身上伤多,却没有一处是致命的,若说有,那只能是心伤。

  重重的,如斧劈刀砍般的伤!

  他本是来救人的,跟着他恋着的那单薄的人儿,来救那让他恋着的人恋着的人!

  他是武者出身,多的是热血豪情,断不会为了这点儿女私情就罔顾了兄弟之谊。他只是没料到,竟会看到那单薄的人儿那般惨状,更不会料到,在那单薄的人儿生死末卜之际,竟会被他无意间看到,本该是身陷囹圄待他们相救的人,竟会那么温柔的靠在敌人的怀里谈笑风生,而他们谈笑的内容,更是令他始料未及!

  他们竟受骗了!竟被那叛徒出卖了!

  是了,若不是如此,这早安了内应、连他都逃得出来的地方,那人怎会逃不出来?若不是如此,以那人的功力,那单薄的人儿又怎会受了那么重的伤?

  是!那两个人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十二年相濡以沫岂是他们这些相交几年的兄弟可比?是他们自己傻,一心想什么救人救人,一个个心急如燎的,不知这真心在那人眼里有多可笑!

  他心痛!心痛那单薄的人儿日日为了那人魂牵梦萦,四处打探,竟落得那样的下场!

  更恨!恨那人不但不悔,还兀自感叹:「还以为可以引来什么大人物,没想到只来了个这样的角色。」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能这样!

  他怎么对得起他们这帮兄弟,怎么对得起他!

  不知狂奔了多久,只觉的周围的景物越来越模糊。不行!他不能在这里倒下!那单薄的人儿生死未知,他得回去,他得回去报信!

  一阵阵眩晕袭来,脚下的土地仿佛越来越不坚实,身体即将下沉之际,他终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谁在哪里?」

  「静颜,你可以放心,他已经活着到了。」

  「是吗?」我疲倦的笑笑,是该放下心了,还是该把心悬起了?

  也许是天意,那天被他们捉住的,竟不是习习,而是徐秧。

  那个恋着习习的徐秧!

  就像习习回来寻我,徐秧也按捺不住回来寻习习,可惜他来的太晚,只来得及看到习习断臂的惨状,两人就被追兵给冲散了。

  「静颜,」坐在庭院中,邢傲把我搂在怀里,低下头埋在我的锁骨上,「别想了,你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是吧。

  不用邢傲多说我也知道,要怎样他才肯放过徐秧——于是上演了那样一出戏码,若被擒的是习习,以他那慧质兰心,不用言语便能懂我的本意。若被擒的是别人,恐怕还会疑心重重,偏偏是徐秧,是那个憨厚的漠子徐秧,那个深深恋着习习的痴心人徐秧!

  同样的事情,从不同人口中出来,往往就带了不同的意义。这次,恐怕是真的,回不去了。

  「静颜——」

  不顾四周还有仆从在走动,邢傲吻着我的颈,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已开始解我的衣带。

  不,应该说,就是顾着这些人在四周,他才这么做。我早已发现,这深院之中,各帮派眼线众多,我原以为邢傲不知,如今才明白,他是故意的。

  轻叹:「龙帝,我累了。」

  「累了么?那还是早点休息吧!」邢傲几乎是宠溺的笑笑,抱起我向屋内走去。

  戏已演完,只等谣言四起。想是没几日,江湖各大门派便知:司徒静颜心甘情愿成了邢傲的禁脔。邢傲对他宠溺的正紧,搞不好地狱司与龙坛暗中有勾结!

  可能还会有这样的:司徒静颜是投了邢傲,对地狱司倒打一耙。司徒静颜认识邢傲在先,说不定这是他们早就串通好的。

  恐怕某些势力大的譬如碎梦楼,还会接到所谓更深层的内幕:其实是邢傲痴心一片,司徒静颜是中了红尘醉才被迫留在他身边。

  而地狱司的人面对众说纷纭恐怕会嗤之以鼻,心想司徒静颜其实是心甘情愿留在邢傲身边,说他中了红尘醉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而已,说不定就是用来骗他们的!

  每个得了消息的人,该是都会想着自己才真正了解内幕。

  而真相,恐怕只有邢傲一个人心里清楚。

  「龙帝,我以前真是太小看你了。」

  小看了他的,又何止我一人?

  人人都以为邢傲狂傲自大,其实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毛孩子,以为自己在他眼皮底下搞鬼轻而易举,却不知早已被邢傲明明白白的看在眼里,暗中利用了去。

  人人都以为邢傲是个狂暴易怒却心思单纯的人,于是他说什么做什么,从来没有人会怀疑他的用意,却不知他的心思其实是如何的缜密,每走一步都暗藏杀机!

  邢傲没有答话,只是抱着我直接回了房,走到床边放下我。又关上了门,回到床边坐下。这才说:「静颜,如今你的身份太过复杂,地狱司想追杀你,碎梦楼想生擒你,我们龙坛多的是人想杀你,天下还不知有多少野心之人想挟你!你中了红尘醉,又没有夜岚在手,根本走不出这个院子。不,只要你离开这个院子,恐怕还没走出龙坛,就已死在我母亲派来的杀手手上了。」

  他撩起我的发,顺着我脸的轮廓轻轻抚摸着,「我说过不会让你离开我,现在你哪也去不了,只能待在我身边。」

  我冷笑,「不如说,只能待在你床上。」

  小看了他,是我的错,师傅教出来的徒弟,岂可是泛泛之辈?

  「静颜……」他习惯性的咬起嘴唇,「如果我说,这都是为了你,你还信不信?」

  即使到了现在,他还是时不时会在我面前显露出孩子般的一面。

  「你只是为了你的权力,我不过是个额外的战利品。」

  「可是没有权力,我如何保护你!那时的情形,我连蠡仲都动不了,我母亲若真要杀你,我根本无力阻止!」

  ——我是想要权力!我有了权力才能保护义父!

  你那时的话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就为了你这句话,我便软了心,便原谅了你!如今还是这句话,只是:「可是为了得到这权力,你却伤了我!有些时候,人是宁可丧了命,也不愿伤了心的。」

  只是我已不再相信你了。

  「更何况,你口口声声要保护我,可若不是你囚我于此,我哪会陷入如此险境,」

  ——狼会感激,会比任何一条狗都忠诚。狼只记得是猎人救了牠,却不会记得锁住牠的锁链就是猎人拴上的。

  邢傲,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也不过是借口而已!

  我不再相信你了,不愿再相信你了,不能再相信你了!

  「静颜……算了,我说过,你恨我也好,至少你还在我身边……」

  他覆了下来,我没有反抗。

  不是因为愿意,只是因为不愿他再给我下药。

  如此而已。

  师弟,当日我的确小看了你,可你今天未免同样小看了我!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邢傲,你真以为这样我就走不了了吗?

  入了秋,天气开始转凉了。我站在湖边,看着秋风拂起层层涟漪,只觉得心里也微微漾了起来,酥酥痒痒的,却是说不出惬意。这龙坛的院子还真是大,抬头望去,晴空万里,一片干干净净,坦坦荡荡的,遥记当年与自家兄弟把酒论剑、谈笑间指点江山的情景,那时的天也是这般蓝、风也是这般轻么?心思一动,一时玩性大发,三下两下踹掉了鞋子,伸出脚试试水温,还好,微微有些凉意,只是舒爽,并不刺骨。

  稍一提气,我向水中央掠了过去,几下轻点,听见身后隐隐传来赞叹声,又提了一口气,在中途舞了个回转,点着涟漪背着风在水面上停了下来,随着风势微微调整着平衡。水面之上,刚刚我点过的地方划开了几个漩儿,缓缓的,浅浅的。

  发出赞叹似乎是几个侍女,见我此刻停在水上,更是欢叫起来。我远远的冲她们笑笑,转身向前急掠而去。

  湖对面是一排柳树,入了秋,叶片更加繁茂,色泽更加浓烈,便如上了浓妆般,凭风摇曳更显妩媚。真像一个个招着手的贵妇!我笑着,脚下速度越来越快,身后仍有声音传来,只是语气似乎变了,更大更杂乱。我没有丝毫的停留,只是看着那排树,和树后的那片天。

  近了,更近了,又是猛地提气,足尖离了水面数丈,点上了柳叶。一片,两片……忽而我心一惊,一个影子无声无息的拦到我面前。我在空中硬生生转了向,影子也随着转了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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