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bl005断章-纵横-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我在那时就清楚的了解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早上是被惊醒的。
猛地睁开眼睛,随即对上了邢傲惊恐的目光。
「静颜……我……」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冷冷的开口。「别告诉我,你每天晚上都会偷偷跑过来。」
「静颜,我……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又习惯性的咬起嘴唇。
我只是凝神看着他,见我不说话,他更慌了,「静颜,我……我一时忍不住……我只是……」
「师弟,你刚刚想做什么?」看着他慌乱的样子,我忍不住一笑,「我现在落在你手上,你想做什么,还不是都由得你。」说着,我翻身下了床。
「静颜,」咬着嘴唇,邢傲又开了口,「我不会强迫你。」
「不会强迫我?呵呵,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邢傲盯着我,「静颜,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咬咬嘴唇,补上一句,「决不!」
其实他说这话时,一点也不像个狂傲的霸主,倒是像极了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朦朦胧胧的晨光中,这个傲气暴虐的孩子,看上去竟然是那么落寞,那么让人──心痛。
毕竟是一个屋檐下长大的孩子,我故作嘲讽的扫了他一眼,转开了头,不愿他看见我眼中的不忍。
那天晚上没见着邢傲,却见到了一个喜欢低着头走路的人。
平平常常的相貌,卑卑微微的神态,低眉顺眼,用叶自己的话形容,他这是十足的奴才相。
「静颜,你的旧伤没有大碍,多注意休息,别着凉就行。」
「多谢。」
就连龙坛内都很少有人知道,其实叶是青部四长老之一,专司医药。想当年和师傅住在小院时,他是我们唯一能见着的大夫。
「唉──转眼功夫,两个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我笑,「是啊,我还记得在小院时,因为师傅的病总也不好,我没少骂过你庸医。」
自嘲的笑笑,叶忽然话锋一转,悠悠的开了口,「静颜,邢傲是真的对你好,你应该很清楚啊。」
清楚,我怎么会不清楚?
一有时间就腻在我身边,变着法子讨我欢心,任我怎么挖苦都耐着不生气,实在受不了就避一避,过不了多久又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冒出来。
自小一起长大的孩子,邢傲的性子我是再了解不过了。倔强暴躁,要让他如此花着心思对一个人,已是难以想象,更别说这个人非但不领情,还把他的好意都当污泥踩在地下!
轻轻叹了一声,「叶,你有没有看过,如何驯服一头狼?」
「是你师傅告诉你的吗?这故事,当年是我说给他听的。」声音中,夹杂了一丝伤感。
「那你为何还来劝我?难道我应该因为我是他的阶下囚,而他却好心的没有强暴我而感动?」师弟,不是我不想懂,你希望我如何懂?「再对我好又怎样?叶,我脚上还带着镣!既然他把我像条狗一样锁起来,他给的好,我也只能当作施舍!如今他做的每一件事,不会让我觉得感动,只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自己难堪的处境而已!」
沉默了一会,我又开了口,「何况,只要一想到他今天的地位是如何得来的,我就没有办法不恨他!」
「唉──」一声重重的叹息,「邢傲傲气,你也倔强,你们两个,到底哪个像惊穹多一点。」
像?何必要探究这个问题。师傅死了,你们总想从别人身上找到他的影子,难道你们不明白,天上那轮最清冷的明月,若是落了,便再也不会升起了吗?
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水惊穹了。师傅死了,不在了,再也找不到了,这个世界,空了……
「静颜,唉──你知不知道,邢傲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大风大雨的夜,我向来不爱出门的。可我还是随着叶出来了,我不知为什么。
撑着伞还是被大雨湿了个透彻,荒郊野外,我站着,默默的看着那个抱着半边墓碑痛哭失声的人,风雨交加,我只能隐隐听到一些零星的片断。
「……骗我!你们都骗我……我不是……想……想保护你……我以为有了权力就可以保护你……你骗我!骗我……」
我不知站了多久,他忽然像是觉察到什么,蓦的抬起了头,一楞,随即紧张起来,像只受了惊的兽般,全身上下充满戒备的瞪着我。
我没有说话,直直走过去,扬手便是一巴掌,在他错愕间,我反手又是一巴掌,啪啪两声,在风雨中无比清脆。
「你……」不等他把话说完,我拉起他转身就走。他本能的反抗了一下,便乖乖的任我牵着。
「热水!快!」对着门边的侍从喊了一句,我甩开门把他扔了进去,邢傲也不说话,咬着嘴唇瞪我。
「水呢?」我冲着门外大声喊。侍从急急忙忙的抬了浴桶进来,似乎对我这个囚犯竟然对他们如此大呼小叫颇为不满,碍着邢傲又不好发作,只能在转背对着邢傲时愤愤的瞪了我一眼。
我只看着邢傲,最后丢下一句,「乖乖洗了澡上床睡觉!」转身关上了门。
回了房,胡乱的擦了擦身子,换了套衣服便上了床,我忽然觉得脑子很乱,千头万绪,理不清楚。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本不愿想,却偏偏丝丝点点都冒了出来,在我脑中打着转。
才想着要下床出去走走,忽然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又轻轻的关上。不用看也知道,那个溜进来的人是谁。
「静颜?静颜,你还没睡,是不是?」
邢傲的声音响起,我闭着眼睛,不愿搭理他。
邢傲轻手轻脚的走到我床边,「静颜我知道你还没睡,你是不愿理我吗?」
「静颜,我洗了澡,换了衣服了。」他在我床边坐下,小声说,「刚刚……我又想起以前,小的时候,我不懂事,每次和义父闹了别扭跑出去,都是你出去找我,我还记得,那次我跑出去,三更半夜的,在林子里迷了路,也是你找到我……」
我背对着他,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那个缩在大树下哭哭啼啼的孩子吗?当时什么情况?我好象记得我找到他时拉起来就狠狠的扇了两巴掌,当着我的面,他倔强的不肯哭出声来,只一边抽泣着一边狠狠的瞪我,手却还紧紧的拽着我的衣服,这个别扭的孩子。
「……那时我脚伤了,你背着我走的,在夜里走了半个多时辰。你那时很疼我的,后来,后来都变了……」小小的声音里,有了一丝委屈。
后来?后来……是啊,后来都变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邢傲开始讨厌我,我也开始讨厌他……也许,就是从知道师傅的事开始吧?知道师傅为什么会在那里,知道师傅身上的伤是从何而来……
「……静颜,那时你打我,是心疼我吗?刚刚你又打了我,你其实还是心疼我的,是不是?」
我忽然浑身打了个颤,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邢傲已覆到了我身上,正低下头咬我的耳垂。
邢、傲!我一咬牙,猛地翻身坐起,一下子把邢傲格开,还没掌握好平衡,邢傲却又扑过来抱住了我的肩,「静颜!静颜!你是心疼我的,你明明是心疼我的!」
「放开我!」我大叫着躲开他的吻,「我才不心疼你!都是因为你!师傅死了,都是因为你!我恨你!邢傲!我恨你!」
邢傲的力气比我大,我本推不开他,他却一下子放开了手,黑暗中。我也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眼里满满的伤痛与质疑。
推开他,翻身下了床,我向门口看去,「出去!我想睡觉了。」
雨不知何时停了,密云散去,月光照了进来,屋子里亮了许多。
「静颜……」邢傲坐在床边,用力的咬着嘴唇。
「出去!」
邢傲看着我,眼里渐渐透露出某种坚决。他缓缓站了起来,走到我跟前,我可以看见他微微颤动的双肩,还有握得紧紧的手。
「静颜……」他的唇哆嗦得厉害,仿佛费了很大的劲才抬起了手,撕拉一下,一身罗衫散地。
「邢……」
「静颜……」他拉起了我的手,按在他赤裸的身上,「静颜,你要不要我?你要不要我……」
月光如水,倾泻在那青涩的身躯上,他颤抖得像狂风中绝望的蝶,「静颜,你要不要我?你要不要我……」
啪──我反手给他一巴掌。
「静颜!」
「堂堂龙帝!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可怜!」
「静颜!不要走!静颜!别不要我!别不要我!静颜!……你们都不要我,都不要我……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呀!」
我一下子冲出了门,我知道,我身后的房子里,那个江湖上令人闻风胆颤的人,正像个受了伤的孩子般小声的哭泣。
看着天上的月,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该死,我心痛那孩子,该死!
有什么东西,开始在我心中,决堤了……
第三章
记忆里,师傅始终是个清淡的人,无名利之心,少争强之意,不论身处何种境地,总能坦然的笑对一切,曾经有人说,他是「游离于凡尘之间,超脱于红尘之外」的。
超脱于红尘之外吗?可是我却看过,那个平时无欲无念清冷如月的男子,一个人在房中时疯狂的画着画的情景。
有时画的是一个模糊的背影,有时画的是一支萧。
他会痛苦的咬着唇,或是艰难的微微张着嘴,不发出一点声音,只是不停的画不停的画。
那时我就知道,清冷淡漠如师傅,其实也不过是这红尘中的人,是被这红尘中的层层情网所捕获所束缚的一只蝶。我始终不知他痴痴恋着的那个人是谁,因为他甚至不敢叫出他的名字,不敢画出他的样貌。我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个人给他下了红尘醉。
红尘醉,迷魂引。
风起时,他会敞开了门窗,看着风卷起满屋的画纸,醉倒在屋中,浓稠的化不开的思念,凝成了人形,也不过是纸上一个个模糊的背影,一支支孤独的萧,一点点斑驳的泪渍。满纸的思念,满纸的无奈,满纸的凄苦。
只因恋着那个人,他心甘情愿的,醉了红尘,失了魂。他心甘情愿的承受着所有的痛苦,只为那一点点美好的回忆,或许还有许许多多明知无法实现的幻想。
情之一字,是我所不能理解的,如果可以,今生我都不愿理解。
那天晚上,看着天上那轮冷月,忽然就想起了很多东西,想到那头被驯服的狼,想到那个疯狂的画着画的人。
不该心软的,反复的对着自己说,却见邢傲正弯腰想捡衣服。仍旧是咬着嘴唇,隐隐还可以听到他低低的抽泣声,暴露在空气中赤裸的身体微微打着颤,他的动作很僵硬,也许还带着羞涩,见我开了门,他一惊,急着伸出手,因为颤抖,竟没能拾得起来,于是他更着急的弯下身去,胡乱的抓起衣服,直起身子又意识到什么似的,死命咬着唇倔强的却又是一脸不知所措的望着我靠近,眼里一片水雾迷蒙。
那一刻,想好的说词早已拋到了海角天涯,我忽然很想好好的揍他一顿。伸出手,却没落在他脸上,只是抢过他的衣服粗鲁的裹在他身上。
「静颜……」
我本想骂他一顿「不知廉耻」,结果却成了一边给他理着衣服一边恨恨的说,「自己的身体自己爱惜点!」
「是。」他小声的回答,抿抿嘴,又小心翼翼的开口,「静颜还是心疼我的。」
并不是询问的语气,我也觉得此刻再多的反驳也是无意,于是不再理他,径自走到床边背对着他睡了下。「我困了,龙帝请回吧。」也许是自己也被自己的心软恼了,赌着气不愿再叫他师弟。出了口又后悔了,邢傲何等聪慧的人,怎会听不出我话里赌气的意味,这一点点外泄的情绪必是又被他抓住了。
邢傲沉默了一会,起了脚,竟又向我床边走来。
「静……师兄……」见我有了动静,他连忙变口,一出口就是我的死穴,这个狡猾的孩子!
想着那晚已有了太多的意外,结果我那一晚还真疯了个彻底,竟让这个不久之前还想强暴我的人上了床。
「老老实实躺着,别给我乱动!」唉──这孩子,小时候怕寂寞没少溜到我床上过,那时是宠着他的,什么都由着他,什么时候开始竟要如此防范了?
苦笑,邢傲身材虽算不得魁梧,自幼习的却是这天下最霸道的枪法──诀,以他的力道,如果他真要做什么,我还真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嗯。」他一边答应一边伸手搂住我的腰,见我瞪他连忙闭了眼睛,手还是搂得紧紧的。
罢了罢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闭上眼睛,没多久,听到邢傲在我耳边喃喃的念:
「静颜,我是真的想对你好,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做都是错的,你们都没教过我,你们从来没教过我……」
「静颜,别离开我。我那时──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害怕,义父总是对我笑,可他心里是讨厌我的。你跟我不一样,你是孤儿,师傅是真的喜欢你,才收你为徒。我们三个人住在一起,可是你们什么都不对我说,你和义父相依为命,对你们来说,我是多余的……我一直想努力超越你,我想引起你们的注意,可是不管我怎么做,你们都不在意我,你们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的地方……那次,前一天还在一起喝酒,第二天早上一醒来你就不见了,问义父他也不说,你……你要走,都不告诉我一声……义父也是,什么预兆都没有,就那么出了门,就再也不回来了……你们,你们连声再见都吝于与我说,我、我不知道,对你们来说,我到底算个什么?」说到后来,他的声音里满满的,净是委屈无奈,「静颜,我一个人,好难受……别再离开我了,别再离开我了……」
恍恍惚惚的,就在他的喃喃声中入了梦,到了最后,我都不知是梦还是真实──我听见他在我耳边反复的说:「对不起,静颜,对不起……」
究竟对不起什么,他却没有说。
醒来时没有见着他,这孩子,前一天晚上还说要我别走,第二天一早却是他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没了踪影。
不愧是龙帝,在我面前那般的痴情,那般的疯狂,可龙帝的具体事务,却从未涉及半分!
即使是在他感情最脆弱的时候,也依旧有一半的灵魂,是属于那个冷静理智的龙帝的!
其实我是知道他的去向的──碎梦楼无故封了他们的水道,他亲自带着龙帝的部众去向碎梦楼挑战了。
轻轻笑了笑,以蠡仲的意思,本是不愿直接对上碎梦楼,可惜他们没能截得住碎梦楼北方的那单大生意,也就没了拿来和谈的筹码。
碎梦楼的那单生意,自然是地狱司暗中保了去,蠡仲想一石二鸟,可惜地狱司先了一步下手,乐得作壁上观,看两虎相争。
消息自然是我传出的,我知道这一役对上,对邢傲来说是多大的挑战,可我仍然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我是秦广王,地狱司十阎罗之一的秦广王。
邢傲没有跟我打招呼,想必他是知道的,知道是我传出了消息,知道我了解他的去向。他明明知道,却不提只字词组,他一边努力的想要维持我们之间的平衡,一边却不得不给我的脚带上重重的镣。
这个自欺欺人的孩子。
想邢傲必是早已做好安排,他走后也没有人为难我,日子也就一天一天这么混下来。直到某天,夜深之时,我的房里突然多出了几个覆面黑衣人。
为首的一个向我握拳行礼:「阁下便是地狱司秦广王么?我等奉楼主之命带阁下脱困。」
楼主?指的是碎梦楼么?
终于来了,还真是让我久等了。
我微微一笑,「楼主?你们是碎梦楼的人?」
「阁下心知便好,请阁下随我们来。」
我只是把玩着手上的金属环,没有动,「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其一,我凭什么相信你们是碎梦楼的人?其二,即使你们是碎梦楼的人,我们地狱司与碎梦楼素无往来,我凭什么相信你们要救我?」
「我们不需要证明,阁下也并无选择。」
不错,够沉稳,不卑不亢,那个人果然会挑人才!心中暗赞,我依旧没有动,「我可以选择跟你们走,或者留在这里──跟你们走是生死未卜,留下来却无此顾虑。」
一阵低低的笑声传来,「不错,以那邢傲对阁下的『厚爱』,阁下要留下来也不无道理,」他特意把「厚爱」咬得特别重,「在下赌的只是地狱司秦广王的这个名号。」
说完,竟转身就走,似乎我已经做出了选择。
呵呵,真不错,先出言暗讽,再明言相赞,一抑一扬,最后这一转身的坚决更如画龙点睛之笔,若是碰上血气方刚的,或是心高气傲的,必是再无选择的余地。
转转手上的环,我站起了身。
想来他们是早已打点好一切,一路行来,偌大的庭院除了几个昏倒在路边的守卫,竟没有半个人跑出来,清冷夜空中,我脚上的锁链发出的响声显得格外刺耳。
我没有提,他们似乎也没有给我开的意思,只是三人在前两人押后由着我匡啷的随着他们走。
行至龙坛外的小林,隐隐错过的月光下,前面走着的人忽然微微放慢了脚步,有几个手还有意无意的紧了紧,只是一点点,若非特别注意,根本不会察觉出来。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双手迅速一点,脚轻轻一点地,凌空而起,便在月光下跳起舞来。
我一动,最先有反应的便是身后的两人,蹭──我听到清亮的声音,如清风撩拨丝丝琴弦。
舞讲究的本就是极致的意境,我才那么想着,身形一晃,已从两人中间侧身滑过,双手轻轻一带,两道蓝光如闪电般划过了他们的脖子。
抽到一半的刀一下失了势,两个人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还有三个人和我正面相对,另有一人暗中施放冷箭。
「行云流水!夜岚刀!」不知什么人在叫,不错,我手上这对薄刀正是传说中的夜岚,连邢傲都不知道,失踪已久的夜岚,便是我手上这一对蓝角的金属环。
三道疾风近了,我在空中舞了个回转,身体一侧躲过两道,左手腕轻轻一搏,将第三道风引开了方向。
又避过三只箭,我再次落了地,脚尖轻轻一点,向一人飘了过去。
月光下,我陶醉在自己的舞中。几起几落,宛若轻蝶。
冷箭渐渐停了下来,我听到有人惊呼:
「惊穹……惊穹!」
来了,出来了!
「惊穹!惊穹!」
出来了!就现在!足尖轻轻点上一片空中的落叶,我向着那声音的方向飞了过去。
「惊──」
再没了下文,在那一瞬间,我的手轻轻舞动,极缓极轻柔又是极快极猛烈的擦过了他的脖子。
行云流水,这世上最美的舞,最可怕的杀招。
舞终──
人亡。
我停了下来,不过一会功夫,地上已多了五具尸首。我的面前,一人抱着脖子跪着,直直的望着我,张大了嘴想说什么,却只是不断的吐出浓稠的液体。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我笑了,「蠡仲,蠡仲,你看清楚,我是司徒静颜,不是师傅啊。」
蠡仲骇然的瞪大了眼睛,拚命的张嘴,还是发不出声音,却被自己的血呛住,止不住的咳起血来。
蠡仲本想杀我,碍着邢傲只敢暗来,可惜,我早知他有此念头,所以当那些人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便知他们不过是打着碎梦楼的号引我出来,我那番盘问不过是装装样子要他们放松警惕而已。
「师傅死了,蠡仲,师傅三年前就死了!这世上再不会有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到了那边也见不着他的,相隔三年,你生生世世都不会再见着他了。」看着他,我笑得更加张狂,「你放心吧,师傅不恨你,他不恨你,更不会爱你!你这一生根本没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的影子!一丝一点都没有!」
蠡仲瞪大了眼睛,一手捂着喉,一手不知是向着我还是向着天上的月拚命的伸出手来在空中无力的抓着,他就这样,在我的笑声中,倒了下去。
「师傅死了,三年,死了三年了……」看着他倒下,我终于敛住了笑。
刚刚划向蠡仲的那一刀,我故意放松了力道,为的就是让他多痛苦一点,让他活着听我讲完那番彻底摧毁他所有希望的话。
这一刻,我早已在心中排演了不知多少遍,光是想着就让我兴奋无比。可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我竟一点畅快淋漓的感觉都没有!
有的,只是惆怅,无比的惆怅。
看看四周,六具尸体,刚刚还鲜活的六个人。那个领头的黑衣人也在其中,可我已经分不出哪一个是他了。
何其优秀,何其无辜的一个人。
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依旧是清清冷冷的。
我今生其实只看过一个人跳舞,他自舞自醉,长长的银发飞扬着与月色融为一体,轻盈灵透如同微风抚过时,水面上粼粼流动的月影。
那样的舞,这世上,已不会再有了……
师傅,师傅,我为你报仇了,曾经那样折磨你,逼得你枉死的人,已经被我亲手杀了。
师傅,我为你报仇了,可是,可是为什么我一点喜悦都没有,为什么我的心会如此的空,如此的空啊!
你知道吗,带着那样重的脚镣,只能勉强舞动,我本是杀不了他的,若不是他将我误认成了你,若不是他对你那般的痴情……
很可笑,是不是,师傅,我们这些人,很可笑,很可笑……
月亮一下子隐到了云层后,天空中竟浙浙沥沥的落下雨来,我抬着头,冰冷的雨打在我的脸上,混着我的泪,顺着我的脸颊滑落。
我就那样静静的站着,不知过了多久,我低下头来,正要走动,却差点摔倒下去。邢傲知道我习的是行云流水,才用那样重的锁链锁住我,刚才那支舞对我来说实在过于勉强,现在才一动,脚腕处便一阵剧痛传来,骨头可能裂开了吧?真糟糕,看样子没办法走回去了。
扶着一棵树努力站立着,呵呵,如果没人来的话,也许我要死在这了,报应来的还真快……
忽然觉察到什么,我猛地抬起头来,却见一人提着长枪站在不远处,咬着嘴唇,双眼深深的望着我。
我笑:「龙帝来得真是时候。」
第四章
细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我扶着一棵树努力站立着,看着一脸不知是惊是怒的邢傲,忽然觉得很想笑。
「龙帝来的真是时候。」我笑着说。
是该叫「龙帝」的时候了——应该说,从当年住在那个小院时开始,我就不该叫你师弟!
师傅当年就不是自愿留在那个小院,他是被你的母亲软禁在那里!
师傅当年也不是自愿收你为养子,是你的母亲为了让你名正言顺的成为龙帝逼他承认的!
师傅被软禁在那个小院十二年,教了你十二年的成王之道,被蠡仲折辱了十二年!十二年后,师傅为了给你个正当的借口血溅龙坛,你就踩着他的血安稳的当你的龙帝,心安理得的让蠡仲当你的军师!
邢傲,我们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是对立的!根本不可能有平衡点!
「不用看了,这里没别人,杀你军师的人,是我。」
以为锁住我就万事大吉了么?没想到我还能使出行云流水吧,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逃跑的机会?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蠡仲!
我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该如何在你的眼皮底下杀了他!
细雨飘下,我们在这冰冷的飘雨中无声的对视。
不知为何,我心里忽然有一丝丝不安!!那一夜,我是真的心软了,是真的怜惜这孩子。他会不会以为,我是为了杀蠡仲才故意骗他取得他的信任?
这个念头在心中咋一现,我连忙又压了下去!刚刚才想着不能原谅他,此刻又何必介意他怎么想?
正想着,忽然手一滑,脚腕一下支撑不住向前倒去,却是跌进了一个结实的怀里。
「静颜!」邢傲急冲过来接住我,「静颜,你的脚——」
心里又是一动,立刻又暗笑自己,他刚刚的惊怒已经足够,你怎可因为他现在语气中满满的关心便软了心?
「龙帝,我脚上的锁可是你亲手上的。」
雨还在下,我依旧冷笑着望着他。
「静颠!」邢傲咬了咬唇,忽然下定了决心般神色一敛,一手搂住我,仰头向天发出一声尖啸。
四道疾风顿起,身边一下子多了四个人,不,是五个——竟然还有一人是无声无害的。
邢傲一手错枪一手搂着我,神情变得冷酷严峻,他的命令很简单:「处理掉!」
静静的听了命令,一人接过邢傲的枪,恭恭敬敬的看着邢傲抱起我,转过了身。
才被邢傲抱着转过身,就听见邢傲背后四道疾风划劲草而过,转瞬没了声响。
那就是传说中龙坛的影卫吗,龙帝的贴身护卫,一来一去,功力可见一斑,果然是比传闻中更高深莫测。
乍见稳坐龙坛第二把交椅的蠡仲如此死去没有丝毫的变色,接到邢傲如此的命令也没有丝毫的质疑,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最忠心的死士,便是最可怕的敌人!
不知邢傲心里是如何想?能够让他放心的交出武器转身相对!该是极度的信任么?
「司徒公子的脚没有大碍,只是这段时间可能下不了地。」当着邢傲的面,叶依旧是卑卑微微低着头:「只是……」
「有什么话就说!」
叶的头低得更低,犹豫着小声说:「这锁链……我不好上药,而且,恐怕对司徒公子的伤不好。」
邢傲死死盯着我,猛地起手劈下,邢傲承诺的话语,伴着清脆的铁链落地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静颜,我不会再锁你了。」
我只是沉默着把头转向一边,不愿看他的眼睛。
屋里一时寂静无声,叶给我小心翼翼的敷了药,这才犹犹豫豫的问:「龙帝的伤?」
「不用。」
叶犹豫了一下,收了东西,唯唯诺诺的退了出去,顺手关上门。
又是一片寂静,这次是我先开了口,「怎么这么狼狈的跑回来了?」
邢傲此刻的样子的确很狼狈,一身风尘,衣冠不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