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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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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书前面下达,后面所有台臣谏臣眼里喷出血光,怒气直冲九宵,斗气贯穿青云。不用号令,全部汇聚在孔道辅麾下。

他也是一个牛官,宋真宗前面一死,后面刘娥刚刚才尝到一点点权利的滋味时,孔道辅就开始战斗了,老太太,这位子你别坐,是男人坐的,还政给小皇帝吧。结局不用说,前面奏上,后面到乡下劳动改造去了。

这个经历使他前面一回到朝堂,立即成了言官之首。所有这一群言官一起来到孔府,有侍御史蒋堂、郭劝、杨偕、马绛,殿中侍御史段少连,左正言宋郊,右正言刘涣,知谏院范仲淹、孙祖德,等等。有的言臣在布衣时,就曾上书反抗过刘娥,可以说大多数是一轮轮金光灿灿的太阳。

商议了一下,这事儿得想方设法阻止。

聚了一下又各自散开,说没有用的,赶紧回家写奏折。一篇篇稿子交了上去,可大半天下来,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不对啊,于是再打听了一下,原来吕夷简早防了他们这一手,诸司皆不受台谏任何章疏。自己花了好大心血,纯是在浪费脑细胞。但没有关系,还有第二步,言臣有权利面见皇帝直接进谏。

然而吕夷简也提防了他们这一手,皇宫的大门紧紧关起来,今天皇帝心情不好,不见客。

孔道辅听到这一句后,脑门子上的热血往上翻涌,怒了,不顾体统,用手捶打着皇宫的大铁门,啪啪的作响,一边捶打一边大喊:“皇后被废,奈何不听台谏入言?祖宗家法何在?”

他带头捶门,后面言官跟着学样,一个个敲门拍门推门,宫门在咣咣的响,十几个人在哇哇的叫,老百姓闻讯一起赶了过来。干嘛呢,难道这一群大臣想攻打皇宫?或者是想将这皇宫的大门推倒?别急,在喊呢,原来皇后被废了,废皇后啊,是要听一听台臣谏臣说什么的,陛下这样做不好。

观者如山,议论纷纷,全象看大把戏一样。小皇帝听到太监禀报后,坐不住了,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想了半天,派了一个太监将门打开,不开不行啦,再拍一会,推一会儿,这扇门很有可能让这群眼红红的大臣们给推倒下去,那成了什么?

然后太监说道:“诸位大臣,陛下说了,大家有事去政事堂,找宰相说去。”

皇上让我们去政事堂,好,我们去政事堂找一个说法去,一个个跑到了政事堂,不是走,皆是小跑的,大半人全身激动得发抖。有的提着官袍跑,有的挥舞着胳膊肘儿喊着口号跑,有的噙着热泪跑。热血沸腾的来到了政事堂,孔道辅揪着吕夷简就问了一句:“人臣之于帝后,犹儿子事父母一样。你父母不和,小吵了一下,小闹了一下,是不是要劝阻?为什么不劝阻,反而挑唆你父亲将你母亲出之?你就是这样做儿子的?”

换那一个人,听到这样人格的侮蔑,要么拼命,要么气得吐血。但是吕夷简很淡定,从容说道:“废后自有故事。”

孔道辅与范仲淹又激愤的说道:“你不过引汉光武的事诡劝皇上,此乃汉光武一生唯一的污点,能不能当法例采纳?从那以后废皇后的几个皇帝,皆前世昏君。现在皇上贤明,正想学习尧舜,为什么你误导陛下仿效昏君?”

休说吕夷简有一张嘴,就有十张嘴,也干不过这一群大神们,况且他本来就感到心虚,于是说了一句很窝囊的话:“请诸君明天早朝亲自向圣上讲明此事。”

话外之音,我做错了,可事情已经这样,不是我所能收起场的,麻烦你们明天到皇上哪里善后吧。

咦,就这样结束了?

这一群言官们大眼瞪小眼,不对啊,其实吕夷简还可以反驳的,至少皇帝颈上那道伤疤还没有好起来,这是皇后暴力的最强证据,一旦拿出来,自己还真不好回答。毕竟皇后打皇帝这样珍奇的暴力事件,历史从没有发生过的。他为什么不用来反驳?吕夷简服软,这群言臣只好离开。再闹下去,那就是无理取闹了。

一边走一边在议论,为什么今天吕夷简服了软?

商议了大半天,不大明白,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是一个无能的二世祖,靠着伯父吕蒙正声望上位的纨绔衙内。

想到这里,大多数人得意洋洋,今天多威风啊!斗倒宰相,打倒皇帝,一个奇迹就在他们手中创造出来了。

本来一切象正常情况发展,可这时候杨偕突然说了一句话:“不行,就是见到了皇帝,也未必有把握,如今之计,先派一个人面对陛下,探一个口风。”

众人站了下来,全部摇头。方才宫里的太监分明说过,今天皇帝很烦,不见客。难不成派一个不怕死的,从家里拿一个长梯子来,爬皇宫的宫墙进去?估计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概率,墙头还没有爬上呢,就被羽林军射成了刺猬。

杨偕又说道:“我们今天是见不到陛下,但有一个人能见到。”

“谁,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们是吕夷简这个小人。”

“此时的他非是大臣,仅是一名举子。”

这一说出来,还有谁不知道的,范仲淹担心地说:“郑家子是不错,可他年龄还小,正在准备省试,莫要拖累他。”

“范司谏,你何来此言?是废后重要,还是他省试重要,就是这一次考不中,难道下次就不让他考了?”孔道辅立即不悦的反驳道。其他言臣同样七嘴八舌的对孔道辅进行声援。

范仲淹挠了挠头,想了想,也是,为什么科考,科考还不是为了谋官。谋官又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辅君治国,此时不出力,到何时出力,道:“那么我们就去吧。”

“范司谏,这就对了。郑家子素有清名,但是否有清名,就看他今天的表现。”孙祖德直接将清名与此事画上了一个等号。

此时范仲淹眼里的世界,正如郑朗所言,非是黑即是白,非是忠即是奸,非彼即此,绝无混淆,并没有认为孙祖德这句话有任何不妥之处,额了一下首,道:“孙兄之言极是。”

轰!

一下子冲到了知日所在的寺院,敲门。小和尚出来一看,连通禀一声都没有说,直接说了一声:“不见。”

你们是大臣,要闹到皇宫闹去,咱们这里是寺庙,方外之地。

你说不见就不见了,连皇宫的大门都差一点让这群人推倒了,况且这座寺庙的小门。敲门捶门推门再次开始。

第一百八十八章 第二抓·拖

一轮太阳足以将这个小寺庙融化,况且是十几轮太阳。

听着山门咣咣的响,看着山门不停的摇晃,小和尚怕了,还是没有禀报知日,怕时间来不及,跑进里面,对郑朗说道:“郑施主,你快出来一下。”

郑朗走出来,十几个大神,郑朗多半不认识,但范仲淹认识,再看看他们疯狂的样子,郑朗一哆嗦,奶奶的,老子都躲在了和尚庙里,还让你们找出来!

不妙,今天悲催了。

自己闭着眼睛,也知道这十几个大牛找自己是什么事的,今年冬天除了废郭皇后一事外,还能有什么事值得这些大牛一起出动的?

但你们也别拖俺下水啊。

不是郑朗贪生怕死,关健死得要值得,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并且自己跳下去,还于事无补,傻不成?况且这件事当真那么重要吗?

看一看李迪,这两天下来发生的事,当真一点都没有听说过?还有其他的宰相,除了薛奎重病不能理事,老好人张士逊因为跑到杨崇勋那边吃了一顿老酒让范讽弄到洛阳外,其他几位宰相王随、李咨、王德用,还有新宰相王曙、宋绶、蔡齐,这几人当真全部眼瞎耳聋?莫要说这几个人不好,那也找不到品德更好的人担任宰相了。

有时候郑朗想一想很无语,奶奶的,怎么就这么多人才,小皇帝其实用人都不要想的,写上一堆名字,放在盒子里抓阉,随便抓一抓,一套班子就自动搭了起来。

但结果呢?

还不敢得罪这群神们,连吕夷简都用了回避战术,才将这群神打发走的。自己若有什么让他们不满意的地方,今天能在这里让他们活活给炙死。

装傻卖疯,问:“范司谏,诸位是……”

“他们是朝堂中的台谏言官。”范仲淹也不介绍了,直接一句带过,没那时间一一介绍宣喧,然后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郑朗没有说话,脑海里在想着对策,可想来想去,想哭的心思都有了,因为他找不到任何借口。干嘛我今天呆在寺院,早知道跑到卫中正那间小破道观里躲上一夜,明天早上云淡风轻,什么事也就没啦!

“耐心”的将事情经过听完,问了一句:“诸位,朝堂里除了吕相公外,还有其他的诸位相公……”

你们要找找他们去啊,找我一个小小的举子做什么?

“他们不是言臣,多争口舌无益,况且仅是进宫询问一下事情的经过,也不是进谏。”孙祖德很理解人的说。

当真那么简单?

吕夷简哪!

江杏儿算是听出来了,敢情这些人是想拖自家小主人下水啊,气愤的说道:“喂,你们讲不讲道理?我家郑郎是什么身份,仅是一名举子,这满朝的大臣多少啦?这全京城的京城京官有多少啦?为什么要找我家郑郎?莫明其妙!”

“你只是一个小婢,此乃国家大事,奈何插言!”孔道辅怒睁双目,大步上前,狠狠的斥责了一句。

江杏儿让他差一点吓得跌坐在雪地上。

郑朗不认识孔道辅,但很不悦,说:“这位前辈,她仅是我家中的小婢,为主分忧本没有错,何必恫吓?”

范仲淹将孔道辅拽了拽,江杏儿的事范仲淹也听说了一些,对这个小婢很有好感,况且这件事本来就很大,郑朗今年才十六岁,又是举子之身,心中有顾忌是必然的,劝说道:“郑解元,此乃国运……”

“笑话,这也叫国运,国家那多严重的弊病,怎么没有人管,没有人想?”王安石很不高兴地说。

“不准罗嗦!”郑朗喝道。今天将两小带上,也斗不过这群言臣,人家嘴皮子质量不差多少,但嘴皮子数量胜过了自己三人数倍,不是人家对手。况且这一斗以后,这群君子们必将自己打上小人的标签,那么对以后的危害会很大,甚至比原先八大王带来的危害更大。

范仲淹也是机灵了一下,两小太厉害了,若争将起来,必是大大的不妙,感谢的看了郑朗一眼,又说道:“某再问你,你所乘的马,所坐的车,是谁赐予的?”

本来想说一句,食君之俸,忠君之事,然而一想不能说,郑家子根本没有拿过朝廷的薪水,真说起来,从进忠言到两入大牢,再到替两个太后绘画,朝廷是欠郑家子的,所以只说车与马。

他低估了郑朗,郑朗立即说道:“是太后赐予的。”

“那也是朝廷赐予的。”

“范司谏,非也,此乃太后从大内内库里拨出来的,严格来说,与朝廷并无关系。”

“你是不是大宋子民?”刘涣很不悦的插了一句。

就这简单的一句,郑朗偏偏不能回答。

“你们安的什么心,又想我家郑朗进开封府的大牢?”四儿愤怒的说道。

“你家大郎两次开封府的大牢,非是灾祸,乃是幸事,正是两进大牢,所以才美名远扬。”段少连道。

郑朗看着这一群人,若吕夷简是一个阴险的白脸小奸臣,那么这群人大多则是一群疯子,一个疯子沾上自己还好些,这么多疯子沾上自己,躲不掉了。叹息一声,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们,但有几句话说一下。”

答应就好办,休说几句话,说上几百句问题也不大。孔道辅道:“小郎之大义,孔某敬重万分,他日必因此而名扬史册,请小郎说。”

老子还名扬史册……敢情你们想的是这个,郑朗差一点让他打断了思绪,定了定心神,说道:“其一,今天对错我不想评议,因为岁数小,知识浅薄,在家里我也与王三郎与司马三郎说过,眼下我们三人皆心智未成熟之时,重点是学习思考观察积累,只有彻底真正认识这个社会,找到了解决之道,才能进入政权体系,否则就是为官,只能管好自己手头的工作,做一个旁观者。我又说过,看问题须长远些。眼下朝廷诸多积弊,但免强支撑得过去。并且为此范司谏也曾上言过。”

范仲淹点了一下头。不仅是诸多,有的弊病很严重了。

“若说国运,这才是真正关系到国家的国运。但危机还没有到来,党项人的那个元昊野心勃勃,一旦西北兵事一起,不休不止。国家财政将会严重入不敷出,到时候诸位怎么办?上次我就说过,可因为人轻言微,没有一个人相信。诸位是言官,也是国家有作为的大臣,眼光也要放长远一些。”

有不少百姓围了上来,看着这群大臣猛拍寺院的大门,能不稀奇吗?听着郑朗侃侃而谈,心里皆想到,党项人不知道会不会作乱,可人家气度才是有了,而这群言臣成何体统?

“其二,在家中我也刻意与两位三郎说过,从郑州到京城有若干条路,有直线的,有绕道的。道路分明摆在哪里,可执政时,未必能找出最直最好的捷径,十有八九会绕道。就是绕了一些道,最终还是能到达京城。就怕绕到了孟州,又拽到了蔡州,到了蔡州,再次拽回孟州,国家分裂严重开始了。”说着,瞧着这群人,郭氏废立的事不要紧,要紧的自此以后黑白分明,双方变成了一生的政敌,纠缠不清……祸国殃民!

“其三,宽猛相济,恩威并用,此乃治国用人之道。言臣进谏,也要看事,不能将点滴大的小事一味放大,穷追猛打。若按照诸位道德的要求,整个大宋能达到的不会有一千人。再加上才学符合诸位要求,整个宋朝不会有一百人。若再加上吏治的能力要求,我想能达到你们标准的,不会超过十人。全部将你们认为不合格的官员或罢或贬,国家怎么办?能不能看问题,先分析一下轻重得失,再去进谏?”

不但是良言,也是温和之言。

可郑朗扫视了一眼,并没有几人在沉思,但也不失望,自己让他们拖下水,纯粹是做了枪尖子,指望自己这年龄,就让他们听自己的话,想都别想!

然而不是他,或者他到了五十岁六十岁时,这群人就能将他的话听得进去?

还是想都别想!

“其四,无论你们如何努力,必败!陛下心烦意躁,若是派一两长者进宫,温言相劝,也许会得功。诸位这样做,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强邀清名之嫌,可越是这样,陛下越是会坚定原来的想法。陛下年青,年青人终会有一点倔强……诸位请三思。”

小皇帝是皇帝,这些言臣是臣僚,没有威胁力。比如上司与妻子在吵架,做属下的好心去劝,这也可以,然而跑去了,一窝蜂的站在门口大声喊,局长,厅长,你若敢将你的妻子离掉,我们将你的小JJ都割掉。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陛下性格温和,略有些偏软,诸位是长者,在这样的皇帝手下为臣,是幸福,更要珍惜……诸位再请三思。”

说完叹了一口气说道:“宋伯,备车吧。”

至于这些大牛们回去是走是跑,或者坐嘛的,郑朗根本就不想管了。

宋伯欲言欲止,心想,你不能去啊,废立皇后,是何等的大事,你有什么资格参与?

“宋伯,我有数,备车。”

宋伯只好备车,上了马车,郑朗心情同样不好,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了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一会儿皇宫渐渐展现,江杏儿说道:“郑郎,他们还跟在后面。”

“不用管他们。”

车子在皇宫门口停下来,郑朗走上去,对侍卫说道:“这位兵哥子,麻烦对里面通禀一声,说郑州举子郑朗拜见陛下。”

心里面却在想,小皇帝,最好你此时很生气,说一句,朕任何人不见,那么今天晚上我就能平安度过,明天早上事情一发,自己会平安的置身事外。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小黄门走了出来,说了一句让郑朗不知是感动或者失望万分的话:“宣郑州举子郑朗谨见。”

第一百八十九章 第二抓·诗

“真就进去了。”郭劝说道,眼中闪过艳羡的神情。

皇上对郑家子未免太宠。

确实,小皇帝是很喜欢郑朗,这是表面,他们可看到郑朗的温和,以及情义?一次两次不知,三次四次五次,小皇帝只是性格偏软,并不笨,难道看不出来?

被两小黄门带到了御书房,赵祯愁眉苦脸的坐在书桌前,在郑朗进来之前,吕夷简也进了宫,只说了一句话:“陛下,台谏官伏阁请对,非太平美事,应予贬逐。”

抛开吕夷简的用心,这句话说得也不无可。换那一个朝代,发生了今天的事,也要处理啊。都成了什么,差一点连皇宫的大门都让这群言官推倒了,吸引围观的百姓有可能多达数万人。小皇帝恩准。

但小皇帝也知道,麻烦不会就此结束。

看到了郑朗前来,脸上闪过一丝笑容,笑得很勉强,说道:“坐。”

“谢过陛下,让臣替陛下抚一曲琴。”

“好。”

其实抚琴不仅是为了小皇帝,也是为了自己,郑朗也让这群太阳们炙得心烦意乱。

宫娥拿过来一把琴,试了试音,然后盘坐在椅面上,不思不想,终于将心情平静下去,开始弹奏起来。

是《春花江月夜》,琴声悠扬,意境静谧,一曲抚完,小皇帝心情好了许多,说道:“朕听过你弹此曲,弹了三四遍,都有些想去江南看一看,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长江的水是不是真的很蓝?”

“臣也没有去过,但是陛下,臣看过唐高僧玄奘写的《大唐西域记》,有时候心中悠然神往,想去看一看河中、天竺,甚至大食以及更西方的大秦国。”

“郑解元,不可,太远了。”小皇帝吓了一大跳,这能去吗,一兜最少得七年八年的,我还指望你快快成长,好为我分担一些忧愁呢。

“那么陛下能去江南吗?”

“原来……”小皇帝嘴张了张,忽然大笑起来,这也是妙谏啊。一笑,暂时忘记烦恼,踱了踱,说道:“你与冯卿说的话,冯卿也向朕说了,司马家与王家那两个小子有福气,碰到你这个先生。”

“陛下,不敢说先生,年龄相差不大,因此,我对他们说,以学兄弟相称。”

小皇帝笑了笑,没有当真,说:“可惜朕一直无子,否则以后也让你做他的老师。”

此话发自小皇帝的内心深处,性格温润,让他看重,天赋才气过人,更让他看重,勤奋苦读,也让他看重,关健很讲道理,不但教学生,就是开导自己,都很有方法,做儿子的老师,无疑是最佳人选。

郑朗不敢作声,这个梦想,小皇帝就不要想了。

“为什么你今天才进宫?”小皇帝又问道。

“省试在即,这几年又发生了许多事,耽搁大量的时间,臣怕学业跟不上,并且许多人对臣抱有莫大的希望,臣怕他们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只好安心苦读,不敢分心。”

“倒也是,若你考不好,朕也不会原谅你。”

“陛下,这是为难臣了。”郑朗做一个怕怕的鬼脸。

小皇帝又是一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又长高了,不过你若考了一个好名次,朕会在殿试时,给你一个更大的惊喜。”

“……陛下,切不可。”

“为什么不可?朕说过惊喜是什么吗?若朕给你欧褚颜柳的亲笔书法,算不算惊喜?”

“算是吧。”

“那么朕再给你二阎的亲笔画作,算不是算惊喜?”

“算。”

“那为什么不可?”

郑朗让他说得语塞。心里悲叹一声,这天下那有公平所在?连皇帝都公开对自己说,我要为你作弊徇私啦。

“对了,为什么今天进宫。”

“臣也是无奈。”郑朗并不隐瞒,也隐瞒不住,明天很有可能小皇帝就听到消息了,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小皇帝也不生气,这群言官们,自己都害怕了,况且郑家子。唉,果然是戾气啊,无可奈何的摇着头,说:“那你意思呢?”

这也是一个难回答的问题。不能不回答,与郑朗的信念不同,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所以刘涣仅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大宋的子民,就让郑朗无言以对。可偏向言臣,试问以他现在,吕夷简是他惹得起的么?那可是一个皇后,就被他弄死了,并且弄死了一个皇后,还让小皇帝煎胡须给他做药引子!这是何等的手段!

激怒吕夷简,捏死自己就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偏向吕夷简,等着这一辈子让君子党们狂批,大戴高帽子吧。除非自己脸一抹,学吕夷简,学夏竦。

徐徐道:“陛下,臣说过夫子曰,仁,爱人也,又以直报怨。若皇后有错,先劝说之,不听再戒告之,复不听,无可救药,那么才能细细商议废黜之举。所以臣不大赞成。”

说了也白说,小皇帝也许有悔意,可在朝堂上有吕夷简鼓吹,到了后宫尚杨两个妹妹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此时不将郭氏拿下来,一旦郭氏缓过气,她们还有天日吗?因此内宫中又有尚杨两个美妹在鼓吹。在这情况下,自己进劝会不会起作用?

但起了一些作用,小皇帝默然。过了半天说道:“郑解元,你还是离宫吧,此时你年小,非是你所能涉入的。你对他们说,朕没有给你任何答复。若再问,对他们说明天早朝有旨。”

简单的道理,此时无论是言官,或者吕夷简他们,郑家子得罪不起,这是小皇帝在替郑朗保护。

郑朗很感谢的看了小皇帝一眼,说道:“让臣再替陛下抚一曲。”

“好。”

抚了一曲《鸥鹭忘机》,这才离宫。马车走了没有多远,十几个大臣就堵了过来,孔道辅问道:“郑解元,陛下说了什么呀?”

小皇帝是好心,给了他一个答案,这些大牛们若问,说朕没有给任何答复,再问,说明天早朝有旨。可不能真的这么说,因为小皇帝性格的偏软,所以宫中许多太监长了大嘴巴。几乎宫中什么事,都能传到民间来。

那么这些直臣同样不会放过自己。

咱坦白从宽吧。

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只有小皇帝准备徇私舞弊的事没有说出来。

“你还弹琴?”蒋堂不高兴地说。

“这位前辈,你再想一想,晚生抚琴有没有错?”

范仲淹拉了蒋堂一下,其实抚琴是安慰小皇帝一下,不过心不平气不和,郑朗即便说了什么,多半也会立即被小皇帝撵出来,何苦?但范仲淹有些惭愧起来,连陛下也知道此事非是郑家子涉入的,可自己这群人呢?人家仅是一个小孩子,对他要求太高了。

然而孔道辅还不满意,说道:“即便是三劝不听,也不能行废黜之举!”

这是父母,劝三遍后就能让他们离婚了?三十遍也不行!

刚才在皇宫内与小皇帝交谈一下,郑朗心情还是很好的,小皇帝对他的关怀,能心领神会。并且也感到小皇帝那颗晶莹剔透的心灵,似乎比自己还要干净,因此心中十分喜欢。

可让这群太阳们一围,又心烦意躁起来,戾气……同样会传染的!索性闭口不答。

范仲淹又拉了一下,他的想法与孔道辅差不多,可郑家子做得也不错了,面对小皇帝与吕夷简,还有后宫两位美人的压力,说出这番话,还容易吗?

孔道辅终于会意,欠了一身说道:“郑解元,不管怎么说,此次谢过你。”

“不敢,诸位若没有事,我回去了。”

“你回去吧。”还有事情要商议呢,小皇帝这话儿究竟是啥意思?这样说,那样说的,最后全认为大约皇帝是服软了。但从一开始他们就在犯错误,吕夷简可不是寇准,可不是李迪,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得够狠,让你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开封城笼罩在一片白雪的洁光中,诸人来到了待漏院,准备上早朝,小皇帝下诏后悔了,咱就算了,若还不后悔,合力来一个大闹朝堂。

晨曦微启,他们刚进待漏院,就有一个小黄门恭候多时,看到他们进来,说道:“有旨。”

十几个言官还高兴呢,大约小皇帝不想自己上朝堂后吵,先将圣旨下达。可圣旨一读,一个个目瞪口呆。诏孔道辅出泰州,范仲淹出睦州,一个跑到长江边上,一个跑到杭州去了,这离京城多遥远啊。

不这样不行,这两人是坏头子,要贬,要贬得远远的,吕夷简才能松一口气。孙祖德等人各罚铜二十斤,郭劝、蒋堂、杨偕等人同行罚款或者降职。还好,小皇帝知道这群太阳们不贪不墨,日子过得不是很宽裕,于是罚的款子不多。

诏书不仅如此,怕他们在京城继续闹事,孔道辅是御史中丞,按例要敕书除,也就是小皇帝的诏书加上诸宰相的审议后才下达的正规诏书。但是孔道辅刚一到家,敕书至,连他们收拾行李的功夫都不给,立即让太监与官吏将他们强行押着,离开京城。

还不仅如此,让言官最痛的是诏书里还有一句话,“谏官、御史,自今并须密具章疏,毋得相率请对,骇动中外。”也就是言官想说什么话,以后只能私下偷偷摸摸的写好奏章,通过非正式的渠道递给小皇帝,以前正常上书让文武百官第一时间知道他们做什么的资格,休想了!第二不准拉帮结派,遗丑中外,意味着同时也失去了面见皇帝强谏的权利。

很伤很痛的一次打击。

但吕夷简这一招真的有用吗?

休想,一个资历浅的宰相,一个二十来岁的小皇帝,居然想让天下人闭嘴。不过暂时先耽在一边,放下恩怨,许多官员紧急的赶到南城外长亭,替范仲淹送行,再次举酒,道:“范君此行,愈觉光耀!”

“不敢当。”范仲淹说完了,吟了一首诗:“重父必重母,正邦先正家。一心回主意,十口向天涯。”

然后用眼睛望着京城方向,心里默默想到:吕夷简,你这个小人奸臣,俺这一生,与你没完没了,等着瞧吧。

楚河汉界……来了。

第一百九十章 胆大

大范走了,老孔走了,郑朗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多悬啦!

就昨天那一会儿功夫,自己话说得稍微有些差错,或者小皇帝不主动替自己保护一下,自己里外就不是人了。

休想做中间派,做中间派两面不讨好,反而因为自己力量单薄,成为双方主要的攻击目标,小的前有李商隐,大的后有苏东坡。

奶奶的,你们就是攀我,好歹也等我成了一个朝廷的官员再攀。

心里叫了一声幸运,手中拈子落下,大和尚是雅人,也喜欢棋道,但郑朗棋艺并不高,只是落子温和,攻击力不强,让大和尚很喜欢,于是二人就在棋盘下推太极,看得王安石与司马光很蛋痛。

时间紧,权当放松的,偶尔来上一盘,今天心情高兴,于是破例又刻意喊了大和尚前来对奕。

司马光忽然说道:“解元,我明白了,有可能事情会坏。”

“说什么呢?”

“这群言臣里面有许多大臣不仅道德高尚,而且有才学,有吏治之能,即使贬出朝堂,但陛下是明君,看到了以后还会再次重用。吕相公他们同样是有能力的干吏,手腕高明。解元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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