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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姑奋斗纪-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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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鸿睁大了眯着的一双凤目,轻轻叹了口气,对着地上的春柳道,“你是赵府的丫环,为什么要救我救命,不是应该找你们少爷小姐么?”

说着,侧了头,唇角仍然带笑,瞧向依次从书房门口走出来的几位公子,这几人已经站在那里有几十息的功夫了,怎么也没有人出个声,开个口的,难不成都是在看好戏的么?

赵喧一直没有开腔是被这些人弄得有点眼晕,不明白这乱糟糟的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夫人院里的丫头在庶弟院子里被庶妹追着打,这明显不合理不科学不是么?

听了杜鸿这话,赵喧才清醒了些,上前几步冲着赵梦喝了声,“住手!”

围观众心里都想,应该是住脚才对啊…

二小姐再暴狂化,对着赵喧这个未来的赵府一家之主还是深深忌惮的,在狠踢了地上的春柳一脚后,这才收回了腿,回头来,准备对着赵喧哭诉,“大哥,这贱婢她…”

赵梦突然收了声,但见对面一排贵公子,除了赵喧,玉色长袍的云松,深紫锦衣的高宏,石青锦衣的裴冲,齐刷刷瞧过来的目光里头都带着嘲弄,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丢丑。

赵梦不由自主地摸去拉扯自已不像样的裙子,糟糕的是她觉得头发似乎也有点松开了,正想着去扶却是已迟,只听叮当两声,两只金珠花先后掉在了地上。

二小姐终于转换成披头散发的模样。

赵梦身边的丫环忙下去拾,赵梦的脸跟火烧过似的,热辣辣的一片,哑声道,“我…我…”

赵喧斥道,“还不快扶二小姐回房去换衣服,在这里傻楞着做什么!”

虽然赵喧不是个精明能干的,但好歹也知些礼仪廉耻,家中内眷当着贵客失态如此…咳,这人丢大了啊!

赵梦终于被自己的丫环连拉带扶地拖出了小院。

嘤嘤…

低微地啜泣声把围观众的目光成功地拉回到了地上的春柳身上,但见豆蔻年华的小丫环,钗横鬓乱,哭得双目微肿,眼光幽幽地望着秋千椅上的凤目男子,又望向自家大少爷,似有无限委屈,要寻人倾诉…

赵喧面如玄坛,目光不善地盯着春柳。

“你也下去吧!”

大少爷一向都是很和气的,若是见了顺眼些的小丫头们还会给几个笑脸,然而今天的大少爷脸色却是格外阴沉,春柳本来还待哭诉几句,见状也只得麻利地擦了泪,爬起身,行了个礼,一瘸一拐地也终于出了院子。

院中一时沉静,忽听有人笑道,“这么说,我的茶点还是要等一会儿了?”

不是因他的茶点引来了乱子的高鸿又是哪个?

高嬷嬷忙福得一福,“老奴这就再去取。”

姜缨则赶紧上前去收拾地上的残局。

赵喧冲着几位贵客抱拳致歉,“惭愧惭愧,府里人粗鄙无礼,让各位见笑了。”

在秋千上头的杜鸿发出一声低笑,荣郡王高宏则是微笑不语,只有裴冲摇摇头答了声无妨,云松同情地望了赵喧一眼,安慰道,“表弟也莫太介怀,这不过是小事。”

谁家后院里,没有几个糟心的女子?

当然了,象这般直白晃眼的,也真是奇葩了。

若是自己家里也有这般丢脸的庶妹的话,…云松摸摸下巴,这么惊悚的事,还是不要想了罢。

尽管,在不久的将来,他会发现,天总是不从人愿啊!

稳坐秋千椅的小侯爷终于喝到了高嬷嬷端来的玫瑰红茶,…还有热得刚好的如意卷儿,方才在酒席上都没吃多少东西的众公子们,此时都感觉有些饿了,大家将一盘子点心一扫而光。

赵喧看得郁闷,在酒席上那么精心准备的酒菜吃的你们看也不看,现在闹出这一副饥不择食状是要闹哪样啊。但也是敢郁闷不敢言,只吩咐再多拿些茶水点心过来。

比他还郁闷的是赵希。

明明他这院子里什么有趣的也没有好伐,为什么这些人吃吃喝喝的有长呆的架势?

好容易这帮人说了会儿话,终于起身要走了。

小猴爷偏偏又转回身来,凤目微挑,笑着指一指姜缨。

“希小弟,这个丫头送给哥哥如何?”

☆、五四旧人

听了杜鸿这话,其他三个都知道这厮又开始使坏了。

云松撇撇嘴,唉,杜鸿啊杜鸿,你说你欺负个小孩子做什么呀。

这位庶出的小表弟,看他院子里这格局,也知道在赵家不是多受宠的,身边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杜侯府里奴仆如云,来要人家的使唤人干什么。

嗯,当然了,若是要那个字写得好的丫环么…

何况那个被点名的小丫头,缩在老嬷嬷身后,模样是个极平常的,认真算起来,还不如刚才在地上打滚的丫环呢,杜鸿若是要了那个去,保证那丫环能乐得晕倒。

赵希蓦然瞪圆了眼睛,怔忡片刻,回头看看被杜小猴指着的姜缨,忽然间就抽泣起来,呜咽道,“猴爷哥哥不要。”

一边哭,一边就跑过去抱住了姜缨的腰,一副生怕被杜小侯抢走的模样。

云松拍拍杜鸿的肩,道,“走吧,莫欺负小孩子了。”

倒是高宏和裴冲两人都没说话,只在一边看着。

杜鸿一挑眉笑道,“什么欺负,这不是在商量么,希小弟,侯爷哥哥不白要你的人,拿东西来给你换,来来,你瞧瞧想要什么?金银?玉佩?夜明珠?”

说着便从腰间解下一个硕大的荷包,把里头的东西掏出来一样一样地展示给赵希看。

果然侯爷就是财大气粗,里头放着几个金?子,一只玉蝉,明珠手串,奇楠制成的方牌,杜鸿拿出那只玉蝉时,还给赵希示范了下居然还能吹出蝉鸣的声音,再加上那通透的白玉,精美的雕工,粗略看着也是价值千金了,若哪来换个小小的丫头,这笔买卖真是要赔死了。

还有那明珠手串,个个如拇指头大小,表面圆润光滑,莹光之中还透着金色,莫说是庶出少爷赵希,就是赵老太太,都未必有这种好东西。

至于那奇楠,更是沉香中的珍品,气味清甜香冷,常佩在身上可以安神养身,自古便有一片万金之称。而这块木牌子,又何止一片?

姜缨前世见过的奇珍异宝多了去了,自然看得出来这些东西的价值,心想自己一个小小的丫头,若是赵老爷或赵老夫人或大夫人在这里,怕是把自己拱手相送好巴结贵人也是极乐意的,更不用说小侯爷还要出这些珍宝了。

不过,这小猴,要换自己,究竟是打着什么鬼主意呢?难道他真是慕容凤魂穿?

不能呀,自己如今的模样跟从前天差地远,虽然名字与前世相同,但这小猴又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呀?

赵希眼里泪珠滚滚,杜鸿那一样样的宝贝也不知看清了没有,只管摇头,“不要不要,小猴爷哥哥莫要抢我的丫环姐姐去…呜呜…”

赵暄在一边看得着急,斥道,“赵希!不过是个丫环,你…”

一个小丫头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

赵希却象是得了这话似的,忙抬起头,冲着杜鸿拜了一拜,恳求道,“猴爷哥哥,我哥哥院里的丫环姐姐多,你…”

那意思是你看我哥哥肯定愿意的,你不如去他院里挑人吧。

赵喧心里憋气,恨不得把赵希抓过来打一顿屁股,心想若是侯爷要我院里哪个人,就算是绣儿,我还不赶紧送上的?这小孩子不识好歹,不分轻重,若是惹了小侯爷不快,到时候看祖母还怎么袒护他?

姜缨感觉到赵希抱着自己的小胳膊都在微微发抖,心中感到阵阵暖意,小赵希啊,本王这些日子没白疼你啊!

旁边垂手侍立的高嬷嬷半低着头,心头骇怪不已。

难道说真是小孩子的感觉是最灵的?怪不得小少爷不愿意让姜缨见着贵客呢,原来果然一见着贵客,就要有些事生出来啊!

那价值千金的宝贝放在小少爷眼前,小少爷都哭着不肯松口咧,想来对小缨也是一片真心。只可惜年岁差得太多了些,等小少爷长大,小缨这丫头也该成老姑娘了。

小侯爷杜鸿见这么些珍宝都不能打动这小豆丁,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故意叹了口气,道,“希小弟,那这个丫头你不舍得,换成别个丫头如何?”

说着,手一移,却是指向了正从书房出来的立红身上。

立红见那俊美非凡的美少年小侯爷居然指向自己,一时慌神无措,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面色忽红忽白,低下头不敢看院中众人,心里扑通乱跳,不知是祸是福。

哎呀,居然要换成自己,这,这可怎么好,自己虽然自小伺候着小少爷,可情份上,似乎比不过姜缨,小少爷不会把自己换出去吧?

虽然侯爷府那是赵府众下人心目中待遇不知比赵府好多少的地方,可那里人生地不熟,自己这平常姿色…

小侯爷那绝艳的笑容忽然浮上心头,如果能常见到小侯爷的话,那…

立红大丫头的纠结并没有太久,因为不到几息,就听见小赵希接着哭道,“不要不要,不要立红姐姐走。”

小赵希咚咚几下,又跑到立红身边,抱住立红的肩,一副怕被恶霸抢去的警戒模样。

立红心头顿时一松,嗯,这些年没白伺候小少爷啊,那么贵重的宝贝都不换咱啊,这般一想,不由得也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小赵希先头不舍得姜缨,众人还只当姜缨这小丫头有什么奇特之处,等杜鸿又换了立红,小赵希还是这般,众公子不由得都笑了。

真是个小孩子啊,独占欲发作起来,哪管什么值不值,什么有利没利?

杜鸿笑了一声,“嘿,敢情希小弟这里都是千金不换的人材,该不会我要你院子里的老嬷嬷,你也舍不得吧?”

小赵希大惊失色,接着哭道,“高嬷嬷是我祖母送过来照看我的,呜呜…”

众公子俱是哈哈大笑。

在一边侍立的高嬷嬷面上神色未动,心里琢磨,嗯,这可好,咱这一把老骨头,居然也值钱了一把!

裴冲乐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摸出来块帕子擦着眼睛,一边笑道,“小侯爷莫再作怪了,快快离了这院子吧,一会儿希小弟的眼泪都要来个水淹七军了啊。”

荣郡王高宏点头笑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希小弟人虽然还小,倒是颇有念旧之情。”

云松赶紧招呼大家走人,“杜小侯爷也太不厚道,看把我家小表弟给吓的。走吧走吧。”

杜鸿瞥了在角落里低头束手的青衣小丫头一眼,拉过哭得满脸是泪的小赵希,温言道,“希小弟,方才不过是逗你玩的,小侯爷哥哥不要你的人。放心吧。来,这个小玉蝉给你玩儿。”

赵希警戒地看看他,又看看那递到面前的玉蝉,摇摇头,把两只手背到身后,一副死也不接的模样。

云松笑道,“算了吧,你看着就是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我家小表弟定是怕接了你的东西,就被你讹诈了人去!”

听得众人又是发几声笑。

杜鸿这才将那只玉蝉收了起来,与众人说笑而去。

小赵希抹着眼泪跟在后头,身为赵家男丁,客人要走,他也得跟着送。

前头宴席未散,这几位贵公子却都要回去了,赵喧挽留了几句无果,也只得将这几位送到了二门,那边赵大老爷闻讯过来送客,虽然这些都是晚一辈的少年,但个个比他地位高,且还有一位宗亲郡王,无论如何他都得过来礼送才行。

把这一帮子贵人少年送上了云家豪华马车,看着马车绝尘而去。

赵大老爷心里琢磨,不知这几位突然来到阳平城是个什么意思,怎么也得派人打听打听这里头玄机才是。

旁边赵喧已是把方才小侯爷拿珍宝换人,赵希犯倔死活不肯说禀报了。

赵德化瞧了小儿子一眼,见赵希还是双眼微红,闷头闷脑的。

便训斥道,“不懂事的小混帐,一个丫头给便给了!有什么好哭的。明儿给那丫头收拾了送到云府去。”

正愁云家那儿没有几个耳目呢,这不正好瞌睡碰上枕头么?

“那丫头可是家生子?”

如是那就更好了。

赵希抬起头来,直直地望着自己亲爹,“小侯爷哥哥可还要立红姐姐和高嬷嬷哩?莫非爹也要把她们都送过去么?”

赵德化闻言一怔,赵喧可没说后来杜鸿又开玩笑般的举动。

等听赵希说杜鸿又随手指了个其他丫头和高嬷嬷时,赵德化这才明白,小侯爷多半是看着赵希年纪小,故意逗他玩的。

不然侯府高门显贵,又哪里看得上一个小庶子院里的丫头婆子?

这般一想,赵德化也就打消了送人上门的念头,姜缨这才避免了被送走的命运。

☆、五五师徒

寿宴过后,赵二小姐在众贵公子面前的失态表现让赵德化和赵老夫人大为震怒,给了赵二小姐责打二十手板,禁足一年的处罚。赵老夫人还当众斥骂了梅姨娘一顿,说她是下作的贱妇,没的带坏了赵府里的女孩儿。

赵大夫人虽然也恨赵梦丢了赵家的脸,但一想到赵梦经此一事,怕是想找个好姻缘是难上加难了,连带着梅姨娘也落不着好,这可真是如三伏天里饮冰露,爽到心里头去了。

更何况寿宴上自己亲女儿赵影表现大方得体,还跟云家两位小姐云桑和云柳都处得不错,据赵影说,云桑还提过,过几天要接赵影到云府小住一两天呢。

一想到保国公府里现住着的四位贵公子,赵大夫人只觉得自家女儿搏个好前程可算得上是胜利在望了。再加上能看梅氏母女的好戏,面上虽忍着没露,心里已是乐开了花,连落井下石的话都不稀得说了。

梅姨娘披头散发,跪地哭求,嘤嘤泣诉,表示自己身低命贱,死不足惜,愿意代赵梦挨打,只求莫要伤到了二小姐。那眼流横波,柔弱无助的模样还是让赵德化心软了些许,减轻了对赵梦的处罚,改为十下手板,禁足半年。

当然,有赵府老夫人和夫人盯着,梅姨娘没逃脱得了挑唆二小姐的罪名,也被禁足了半年。

至于小侯爷千金换丫环一事,赵德化和赵大夫人都觉得是多半是贵公子闲来逗趣的,没有多想,倒是赵老夫人听说了,便命人把姜缨唤来,想看看这个丫头有什么特殊之处。

姜缨被叫去慈春院,心知多半是为了那事,也没有特意收拾,就直接过去了。

赵老夫人也不是没见过姜缨,姜缨时常跟在赵希身边,有时赵希去给赵老夫人请安也会带着姜缨当跟班,不过,一般还是让立红跟着的时候居多。

赵老夫人细细打量姜缨,见姜缨虽然个头不低,比平常九岁的小丫头略高些,但模样再寻常不过,且年纪还小,五官未长开,面上看着还是个小童,穿着也是府里寻常的衣裳,半新不旧的,头上也没有插花戴朵的,真是扔进丫头堆里就找不着了。

此时才相信小侯爷确实是在开开玩笑了。若赵家是那为了攀附权势能撕下脸皮的,估计就算明知小侯爷是戏言也要上赶着把这小丫头送去,至于送过去后,这小丫头的命运如何就无人过问了。不过好在赵家还是愿意挂着一层庄重的脸皮的,因此姜缨暂时逃过了被送人的命运。

赵老夫人也让儿媳王氏管束下人,不让把那天的事乱传。

可是私下里,小少爷的院里那天发生的事,还是传遍了整个赵府,二小姐如何献媚失败,春柳丫头欲攀高枝被打脸,小侯爷千金欲换人而不得这些,被传的绘声绘色,有鼻子有眼,仿佛人人都是亲眼所见一般。

二小姐正被禁足,听了这些传言更是气得病了。

春柳丫头虽然有小心思,但她去送茶也能算是职责所在,倒说得过去,因此她倒是没挨罚,只是流言纷纷,说她一门心思想要巴结上贵人,却不看看自己的人才配不配,听了这些流言的春柳连羞带气,告了病假,躺在屋内,几日不敢出来见人。

而赵希院子里的下人们,倒是有些窃喜。

因了那句“一院子里的人都是千金不换的人材”的话,这些平时在府里没啥存在感的丫头婆子心里都有些小得意:让你们平时瞧不起咱们,看看贵人们来了哪里也不*去,就专门往咱院里来,咱院里的人都不用上前凑,就能得了贵人的青眼,那外院的,穿成个花儿,哭着喊着扑着贵人们也瞧不上!

嘿,这就是差距!别看咱是个一月只领几十文月钱的奴仆,贵人拿了宝贝要换咱,小少爷还舍不得哩!唉,说起来,这各院子的主子,还是小少爷最念旧情啊!

姜缨倒是庆幸自己没有被那小猴爷带走,一看那张脸,就是个不安分的,自己一个小丫头跟着他,肯定是前景不妙的,还是在小赵希这里呆着更稳妥一些。

到了每月一日的休假,姜缨又出府去,卖了绣样就往城南双榆巷去寻卫浩歌。

因知道地址,姜缨没费什么力便寻找了地方,见原先的大门被拆了,重新用青砖砌过,改成两个小门,再侧面又各开了两处门,想来因把一院房改成四处小房,门也都另外开过了,姜缨寻了人问过,才寻到侧边上的小木门。

这木门窄小,只容一人进去,怕是若来的人稍稍高胖些,都会被卡住。

但门本身却非常厚实,好些地方还包着铁皮,高处还有两个窥孔。

当然,窥孔的另一端被堵着,因此只能从里朝外看,外头是瞧不见里头的。

姜缨看得暗自点头,心道这小卫倒真是警觉心重。

伸手敲了几下门,听得里头传来汪汪的狗叫。

脚步声随即响起,不过一会儿,便瞧见窥孔处亮光一闪,接着小门便自内开了。

几十天不见,卫浩歌好象又胖了一点,瞧见姜缨来了,两只眼睛闪闪发亮,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你来了?快进来看看。”

这个地方虽然是他一手打理居住的,但理论上是属于金主姜缨的,正好让雇主瞧瞧自己这个属下的成果。

姜缨进了院子,果然被隔开的院子小得可怜,几乎一眼就能瞧见全部的地方,一条窄小的过道勉强可以充作院子,过道的尽头用柴火搭了个小棚子。

一个黑影自棚子里头冲了过来,被卫浩歌呵斥一声,便蹲在卫浩歌的脚边,吐着舌头微歪着头瞧着姜缨,正是条半大的黑色土狗。

再看这小院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边上一间房,大门正敞开着。

呵,不过几十天,这小子倒是过得挺滋润的,连狗都养上了!

姜缨忍不住笑了笑,“从哪里弄来的狗?咬人不?”

卫浩歌挠挠头,“是没主的野狗,就捡回来看个门。它挺听话的,不让咬就不咬。”

说着拍拍黑狗的脑袋,黑狗顺从地半卧在地上,只用两只圆眼睛瞅着二人,尾巴在空中悠然地摇来摇去。

姜缨忽然就觉得这两只还挺像的。

姜缨自荷包里摸出一块点心,掰碎了喂给黑狗吃,黑狗眼睛一亮,嘴巴里咬着点心,噌地站起,边啃边欢快地摇着尾巴。

卫浩歌瞧着很有些犯酸,这死黑子!口福比自己还好,这个月,自己可还没舍得吃过点心呢!

“呃,那些药丸子,我都卖掉了。一共得了二两银子。”

姜缨从卫浩歌手里接过荷包来,倒出来一看,果然零碎的银角子,铜钱什么的,粗算算也有二两银子了。

姜缨笑道,“哎呀,小卫你真能干,我还只怕没有人要买哩。”

毕竟卫浩歌又不是开药铺的,若是人家不相信,这止咳丸再好也是白搭。

正要问卫浩歌是怎么办到的,打眼上下一瞧,这才留心到原来卫浩歌身上的换了身外袍,半旧的青色道袍,头上梳了个道人发髻,足下一双麻鞋,若是手里再拿把拂尘,就活脱脱是个道童了。

“你,你这是…”

指着卫浩歌,姜缨惊讶不已,卫浩歌何时看破红尘,遁入空门了啊?

卫浩歌赧然一笑,“这是,…”

他正要解释,却听门外忽然响起拍门声,“小师父,小师父!你可在么?”

却是半老妇人的声音。

姜缨愣神的工夫,就见卫浩歌已是拍拍黑狗的头,不让它乱叫,自己跑去开门。

却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衣着也寻常,一进来就着急问道,“小师父,你师父那些百花清邪丸还有没有?快卖与我些,我家表侄咳得厉害,急等着用哩!”

卫浩歌笑容可掬,道,“李婆婆稍等等,我进去问问师父看。”

说着,看了看姜缨,使了个眼色,示意姜缨跟着进屋里去。

姜缨进了屋,知道卫浩哥手上定是没了药,便把自己带来的的一包药交给他,卫浩歌取了五丸,在屋内寻了黄纸包了,做了个手势,示意姜缨在屋内稍等,便带着药丸出去了。

听着卫浩歌在外头跟那妇人絮絮说话,各种交待各种注意事项。

“大娘,这个药啊,服前宜空腹,白日戒荤腥,夜晚要早眠,莫要大喜大怒,注意保暖,衣物常换,室内通风…”

一大串说下来头头是道,那妇人连连称是,这才付了钱走了。

姜缨听得大乐,呵,没想到这小卫居然还是个忽悠人的高手哩。这才几天,就有固定客源了。

卫浩歌送了那大婶,关好门回身进了屋,这才对姜缨道,“若不扮成游方道士,谁会信我一个小子的药能有用。”

说着一指屋角,“那位,便是我专门请来的师父。”

姜缨这才发现,这间由厨房改出来的屋子里,一头铺着一席床铺,卫浩歌指的那处,赫然便躺着一个满白头发的老者,因人生得瘦小,盖着薄被子几乎看不出来铺上有人,此时乱发遮着头,正呼呼大睡!

☆、五六未来

姜缨听得更是糊涂,“请来的……师父?”

卫浩歌正要回答,忽听那白发老者自喉咙里咳了几声,居然自己醒了。

老者在床铺上转了转头,目光自乱发下透出来,看见屋里有姜缨这个外人,遂清了清嗓子,端着声音道,“徒儿,你好不晓事,为师……正忙于修行,你怎么把外人带来了?”

姜缨眨眨眼,不明白这唱得是哪一出戏?

卫浩歌看看姜缨,面露微窘,却向着老者道,“张爷爷,这个不是外人,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年少心慈的小姐。”

那老者一听,突地哎呀一声,翻身便起,那动作快得简直都不像个年迈的,冲着姜缨纳头便拜,“小老儿见过小姐,多谢小姐活命之恩!”

姜缨吃了了惊,慌忙闪过一边,连连摆手,“不敢当老人家大礼,这位……张爷爷快起来,小卫,这,这是怎么回事?”

卫浩歌上前扶了老者起身,对姜缨笑道,“这位张爷爷原先也同我一般无家可归,我想着要做这生意,我一个小子怕人家不肯相信,便请了这位张爷爷来,我们扮作一对道士师徒,师父是世外高人,偶然制些百花清邪丸之类的奇药来度化世人,且这百花清邪丸炼制不易,不但用料精细,且要耗费师父元气,所以每月供应有限,只有百十来颗,其余时间,师父他老人家便要养神补气,静养修行。”

那张老头却是连连顿首,道,“小卫这孩子就是心善,看我小老儿快要在街上饿死了,自己才有个住的地儿便也拉拔小老儿一把,救了这把老骨头,小老儿人老了,虽不大中用了,但还是能给小姐看个家,扫个地,只求小姐莫要嫌弃老儿。”

姜缨听得目瞪口呆,要心思转了几转才明白过来。

好个卫浩歌,真个的好算计,既收留了这个同行张老头,又能有人帮着他演戏卖药,还把救助张老头的善行归功于自己这个背后出钱的人头上,让自己不好出言反对,倒真是四角俱全了。

百花清邪丸?起的好名字啊!

只是自己何时成了小姐这种身份,倒真是稀奇了,也不知卫浩歌是怎么跟张老头说的。

当着千恩万谢的张老头,姜缨自然不好多问,只把带来的药给了卫浩歌。

又从卫浩歌方才上交的荷包里头,算出了给卫浩歌的部分,大约是五钱银子,想着多了个张老头,又添一百个钱。

卫浩歌也没推辞地收了。

姜缨想起身上还带着点心,又把点心拿出来请张老头吃。

张老头捧着那点心,眼馋地直放贼光,却是故做样子地道,“这些点心什么的,还是留给小卫这小孩子吃吧。”

姜缨笑道,“老爷子只管吃罢,一会儿让小卫送我出去,我请他去吃摊子。”

张老头这才点头,咧开缺了牙的嘴笑道,“好,好,那小老儿就尝尝?”

姜缨和卫浩歌出门时,只听见屋里呜呜的狗叫和老张头的呼喝声,“黑子,一边去,好狗才不抢点心!…哎呀……”

想来是狗棚里的黑子闻香而至,人狗展开了点心争夺战。

太特么的温馨了啊。

谁还会记得这屋子原来是鬼屋?

姜缨甚至都有点妒嫉身边这个黑脸少年了。

有自由有房,有伙伴有狗,还有卖药为生的职业,和自己这个金主?

这小日子不要太好哦。

卫浩歌随着姜缨旁边,边走解释道,“张爷爷是个心善的,我初来阳平镇时,好几天都吃的,还是他分了我半个窝头,……我这才活下来,前些天天冷下雨,张爷爷又生了病,我…才接了他一道过来。你放心,我从我那份里头匀出来供养他。”

说着便要把那多给的一百文还给姜缨,姜缨没有接,笑道,“多个人也多出份力,日后若是生意好了,多这一个人的花费也不算什么。不过,张老爷子怎么称我为小姐?”

卫浩歌笑了下,道,“我跟他说,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因身世有些坎坷所以暂居阳平这小城,这卖药的生意,不过是小姐心善,一来想帮穷苦要饭的一把,二来练练营生的手段。所以张老爷子当你是千金贵女哩!”

姜缨嘴角微抽,默然了一会儿,方道。

“你小时候一定听了不少话本。”

不然也不会编故事,演戏都这般顺溜。

卫浩歌发出一串笑声,“不算多,也就五六十本…”

只是说到后来,面上笑容微顿,声音也带着点涩意。

姜缨瞧得分明,心想,那个贵人千金流落在外的故事,应该改成贵族公子才是。

说着话,二人已走到路口,一阵香味飘入二人鼻中。

姜缨抬头一看,正是曾经喝过的丸子汤摊子。

卖的人还是那对一对老夫妻,此时摊子上还没有人,老夫妻坐在那里,巴巴地瞧着路过行人。

“走,请你去喝一碗热的。”

姜缨想起他家的丸子汤的鲜美,不由口水直流,且怀中有钱,便大方一回。

见两个半大孩子过来光顾,老夫妻两个都是笑开了颜,招呼二人坐下,老头子便给二人盛好汤端上来,俱是满满的一大碗,汤上飘着碧绿雪白的小葱花,配合着香气,让人食欲大振。

那老婆子见这二人吃喝得香,心里也挺高兴,开口道,“小道士,这位小姑娘是你相识的么?”

这小道士和他师父两个租住在里头那条巷子里,虽从前没来过自己摊上买吃食,但这附近就这么些人,小道士打扮得又这般显眼,自然就记得了。

卫浩歌咽下一口汤,方点点头道,“这是我俗家的表妹。”

日后姜缨势必还要经常来往这边,说成是表妹倒也方便。

姜缨嘴里正咬着一个肉丸子,冲着老婆子笑笑。

两碗热汤下肚,这一对伪表兄妹都有一种肚子饱满的幸福感,姜缨正要掏钱,卫浩歌倒是抢先付了。

那老婆子笑眯眯地对姜缨道,“小闺女,你这表哥节俭得很,从来也不见他舍得花钱买吃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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