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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商-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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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朕留中吧?”正德还从未见过朝廷如此沸反盈天,正反两派势不两立的架势,难免是心神惴惴。

冯虞心中暗笑,你心里没底就好办了。“回皇上,看如今情势,舆情汹汹,不拿出个定论来,朝廷政争是不会消停地。依臣之见,此番两方相持不下,最终难免是要皇上乾纲独断了。横竖是要皇上您拿主意,躲也躲不过,还不如中旨定论,即便再有些议论,想来也是无大碍的。”

正德听着有些道理,忙问:“那依你之见,朕该当如何?李东阳这两份奏疏,究竟有无道理,能否采纳?”

“这……武官干政总是不妥,臣不便多言。还是责成内阁六部公议妥帖些。”

“废话,文官早吵翻了,要有成议朕还躲什么?你说吧。无妨,反正听不听的还是朕拿主意。也无人怪到爱卿头上。”

“说来倒也没什么。请问皇上,如今您最想做的是什么?”

“嗯?”正德没想到冯虞倒反问起他来了。仔细想了一想,正德说道:“一个么,朕欲强兵!而后,亲统王师横扫八荒,成不世基业。再有,便是巡游天下。都说我大明山河壮丽,疆域万里,可朕自幼只在深宫行走。若不是建了这豹房,只怕连京城都出不得了。别个,一时也想不起来。”

“这就是了。皇上所说这两条,归根结底便是一个钱字。此前王尚书便说过,朝廷一年入库不过数百万两,按着咱们侍卫亲军的水准来算,即便是给半数官军换装也支撑不起。此外,巡游天下,耗费极大。隋炀帝巡幸江都,却丢了江山社稷,为何?花费民力过甚,逼反了天下百姓。说来还是国用不足所致。李阁部所上奏章,正是对症下药。这是其一。”

说到这里,冯虞打住话头,抬眼看向正德。正德听得连连点头,见冯虞停下,连声催促:“说得很是,快往下讲。”

“再有,李阁部所奏,不吝是变法改制。若是行之有效,可说是商君变法以来国政前所未有之大变局。足以彪炳史册。

即便是出了问题,如王荆公改制,世人不过是非议权臣,于君王何损?”

正德听到这里,击掌大笑:“正是这等道理!既然如此,豹房也不必去了。朕这就下旨,令内阁按着奏疏之意,拟出改制条陈来交付廷议。”

“皇上英明!此外,臣还有个计较,请皇上定夺。”

“讲。”

“这些日子,臣仔细拜读李阁部奏疏,审思我朝赋役体制,发觉有两处大弊,亟待扭转。一是数十年来,权贵兼并日甚,加以官绅包揽、大户诡寄、徭役日重、农民逃,里甲户丁和田额已多不实,朝廷财赋日躇。其二,朝廷若要兴商,商户必然是要大量用工的。可徭役、丁税、户籍三项,却将百姓捆在乡里动弹不得,于厚农资商大不利。臣冥思苦想,琢磨了个方子。”

“哦?你快说说。”

  第三百章 王守仁的战绩

方子,便是废户丁编审制,摊丁入亩。即改力役改差役折银向户丁或丁粮派征为一律向地亩田赋派征银钱。换句话说,便是地丁合一,将现行丁口银、摊征丁银与地银三赋合并征收。”

如此深奥的议题,显然正德一时听不明白。冯虞又细细解说道:“将人头税摊入地亩,按地亩之多少,定纳税之数目。地多者多纳,地少者少纳,无地者不纳,便是摊丁入亩。行摊丁入亩好处有三。赋税统一便于征管;乡村少地无地贫民税负减轻,有利国家安定;跑得了人跑不了地,朝廷财税也有保障。如此征税法,也非臣所创。臣查问过户部,宣德年间江南便试行过征一法,正统年间江西行鼠尾册,天顺年间江南试行十段锦法,成化年间浙、粤行均平银,弘治年间福建行纲银法,皆以徭役折银入地,成效颇著,只是未能持久,殊以为憾。”

正德总算是听得明白了些,便道:“听来似乎颇为可行。这么着,你也拟个条陈,一并交付廷议。”

冯虞说道:“交付廷议是不可少的。不过,皇上,依臣看来,这廷议是断然议不出什么成果。皇上您得备个心思,若是久议而不决,恐怕还得中旨力推。只要皇上下旨,李阁部票拟,这就算过了。咱们轰轰烈烈先做起来,摸着石头过河,等行之有年再来检讨。”

“不错,正该如此。”正德点头称是,一时间踌躇满志。

果不其然,数日后朝上大打嘴仗。除了冯虞转交李东阳所提摊丁入亩法争议较小一举而过,另两项依然难成共识,甚至有言官给李东阳扣了顶“大逆”的帽子,这就实在是议不下去了。朝议三轮之后,正德的耐心消磨殆尽,断然下旨颁行开海禁、厚农资商、摊丁入亩三大新政。

同时正德又下两旨,在京城北门外兴建大明讲武堂,在豹房增设大明三军统帅部。与前三道圣谕比起来,这俩根本就不算个事,朝中无人在意。

不过眼下冯虞着急上火的倒不是即刻遵旨奉行,而是赶紧知会杨风,早作打算。说起来,开放海禁于国于民皆有大利,唯独不利于垄断南洋海贸地冯杨两家。且不说抢生意的人多了获利减少,原先在南洋的布局弄不好也要曝于天下。现下冯虞要做的,就是令南洋都督府改头换面,充作遗民政权了。至于其中种种,还得费心交待布置。

这一日,冯虞正埋头修书,陈琛快步进屋,大声道:“国城,你猜谁来了?”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冯虞到何处去猜。

“啊。谁?”

“你往日不时叨念地王守仁。进京履职来了。”

“啊!现在何处?”冯虞一下子站了起来。

“呵呵。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王守仁应声而入。

冯虞又惊又喜。赶忙迎上前去。上下仔细打量着王守仁。叹道:“当日一别。数年不见。伯安兄风采依然呐。”

“惭愧。倒是国城贤弟扶摇九万里。长啸震乾坤。”

“伯安兄说笑了。那日见圣旨,调兄为侍卫亲军监军,弟便喜不自禁,日夜翘首以待。只是伯安兄如何来得迟了?算着脚程,前些时便该到了。”

“哦,圣旨到时,愚兄正在辖境处置些事务。新官甫到任,骤然不好上手,愚兄便暂留了几日,处置交接之后再行赴京,这便耽搁了。”

“什么事务,如此紧迫?”

“剿匪安民。”

“啊?”冯虞惊道,“莫非赣南匪乱又起?怎么不见兵部塘报?”

王守仁笑道:“不是匪乱生,而是剿尽残匪,还后任一个干净。”

冯虞瞪大了眼睛,说道:“汀赣匪患沉疴已久。邸报曾载,正统朝以来,汀失治,每岁秋冬,田事既毕,乡民往往十百为群,持甲兵旗鼓往来汀、漳、梅、赣数州之地,动辄与巡捕吏斗格,致杀伤吏卒,则起为盗,依阻险要,捕不能得。”

“是。”王守仁说道,“愚兄赴任时,地方盗匪肆虐,且已聚成大股。漳州匪首詹师富、温文饶,啸聚大帽山,拥众万余。利头、九连匪首首领池仲容,僭号金龙霸王,立匪巢四十余处,拥众五千余。周遭另有陈日能、高仲仁、福全等多支股匪,各拥千百手下。只是巢穴不在愚兄辖境罢了。数年来,各匪部攻县劫狱,聚众称乱,设栅立寨,砍山耕活。据险而守,官军难制。”

冯虞问道:“闽赣边际烂,弟早有耳闻。伯安兄到任年余,竟能平?这年余工夫,朝廷内忧外患,竟

上打听兄长境况了。”

王守仁笑道:“说来也非难事。素来平匪,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愚兄平匪,每以治心正本为要。到任后,愚兄便在匪区及周边力行‘十家牌法’。即各家门面置一小牌,写明人丁、职业、户籍、田粮等。十户一置‘十家牌’。

县造底册,为差调依据。十家之内,互相纠察偷盗、缉拿奸伪、调解争讼,并互劝睦。十家牌法要轮流持牌值日,沿门牌审察。遇有可疑人等,即行报官究理,如有隐匿,十家连坐。如此,无人敢隐匿山贼。如此,驱鱼出渊,才好一网打尽。”

冯虞、陈琛听了连声说“妙”。王守仁又道:“于十家牌法之上,愚兄再行保甲法。十户一甲,其上设保长、督领,各保甲丁壮编练乡兵团练。如遇小股匪寇,即由保长统领各甲追捕。各保甲之内,设鼓一面,如遇大股匪袭,鼓声为警,四方响应。愚兄又于顺民中抽选乡导、义民、爪探、间谍,贼稍有动静,便为官府侦知,贼则耳目失聪,无所适从。兄又颁行《南乡约》、《社学教条》,责乡绅社老引一方百姓日日习学。使乡里子弟,不但勤劳于诗礼章句,尤在致力于德行心术之本,务使礼让日新,风俗日美,与土民向善之心。”

喝了口水,王守仁又说道:“如此行来,不过两月间,各地乡氛为之一变。立定脚跟,兄这才部署进剿事宜。愚兄以为,以往官府屡屡进剿不利,盖因招抚之太滥,兵力之不足,赏罚之不行。愚兄改了兵制,以民兵为正,守御乡里,以官军为奇,专事袭剿。进剿之兵,则务选精锐,严明号令,严加操练。如此上下相维,大小相承,如使臂指,自然带动齐一,治众如寡,庶几有制之兵矣。而后相机而动,一寨可攻,则攻一寨,一巢可扑,则扑一巢。日剪月削,使之渐尽灰灭。”

“不说战法,只讲如此布势便成了七八分了。”冯虞叹道。

“呵呵,过奖。剿匪,愚兄抱定两条,‘捐小以全大’、‘严守以乘弊’,随之因地制宜、先后合击。五年冬,兄挥师破大帽山及大余诸匪部,破四十余寨,俘斩六千有奇。今年春,转战袭破横水、左溪、桶冈之匪,破寨八十余处,俘斩匪首八十多名,灭贼三千余。上月交接时,愚兄又破利头顽匪,平寨三十八处,斩大小贼首六十七名,贼众二千余。对了,前后数十战,福建锦衣卫助力极大。岳千户通消息,捕贼寇,又与我精兵五百,为兄麾下最精锐之兵,惯能翻山越岭批亢捣虚,立大功无数。兄在此谢过。”

冯虞赞叹道:“数十年匪患,数月间次第平定,伯安兄着实是用兵治世之奇才。知行合一、学以致用,兄长功业成矣。”

王守仁摇了摇头,“可惜,圣旨下得早了,尚未克尽全功。兵事为国事之末,民心才是国家根本,本固则邦宁。大乱之后亟需大治,兄本想督促各地去苛政,抚民心,减免徭赋,救灾赈济,令百姓勤耕纺织。同时减免商税,疏盐法,婚丧喜庆励行节约等等。如今,只能是留待后任了。”

冯虞笑道:“兄长,见好就收,也得留些功劳与人立。”

陈琛说道:“听说王大人要来,大帅喜出望外,说是天降大礼。那会子我还担心文人与军旅隔着一层。大帅却信心满满说是无妨,说大人是万事通达,便是当世班定远。如今看来,果然不虚。”

不待王守仁谦让,冯虞便道:“如今正有几件大事。伯安兄既然来了,反正能者多劳,我可要抓差了。”

王守仁一愣,“怎么,要分派愚兄作甚?”

冯虞将近日京师巨变说了一番,又道:“开海禁、厚农资商、摊丁入亩那是李老头子伤脑筋,咱们暂不管它。大明讲武堂、三军统帅部,却实实在在是咱们职责所在。拉班子搭架子是当务之急。之前弟还正愁着两人忙不过来,如今可好,天赐伯安兄。这回你可是责无旁贷了。”

王守仁忙道:“既然如此,明日我往吏部交割,回头便到军中做事。只是愚兄初来乍到,却不知如何着手。”

“这却无妨,弟心中已有些规划,到时候咱们三人商议着做起来。”

王守仁点头道:“这便好。贤弟怎么说愚兄全力襄助。对了,此番剿匪,愚兄于审俘时,探知一条天大消息,虽无佐证,可愚兄确信,必有其事!”

  第三百零一章 分派差使

王守仁一脸郑重,冯虞、陈琛二人连忙正色坐定,侧

“当日初到任时,我便着人仔细打探境内股匪消息。听过回报,我是大惑不解。自古反叛无非两类。要么攻城掠地图谋大业,要么四下流窜求个纵意快活。可闽边匪却多占据险地而不动,一面招兵买马,一面开垦巢穴周边,似雌伏以待有为,却又浑不怕官兵围剿。依仗的是什么?剿匪之中,我讯问俘获匪首,发觉或明或暗,多数匪部皆与江西省城某方权贵有染,或暗通款曲,或得兵甲资财相助,只是对方口风紧,不知究竟是何人所为。直到我驱兵剿灭几股巨寇,终于有人沉不住气。()那日,宁王府突然来了个人,送来宁王一封书信,说是我守土有功,愿助我在京里使力,保举个上好职位。回过头,又说地方士绅往王府陈情,说是战事一起,地方涂炭,请我慎重用兵。如此一来,其用意昭然若揭。

两位,我朝对皇族极为优渥。亲王禄米每岁有万石之多。每年朝廷供养皇亲开支多过天下文武俸禄之和,近于朝廷税赋总数。此外,皇上还广赐良田。我看过邸报,如今四川田地五成为诸王所有,二成为军屯,阖省平民百姓可耕之地不过三成。富足若此,宁王依然不宁,勾结匪类,插手选任,意欲何为?”

王守仁慷慨激昂说了半天,看冯虞、陈琛二人却是面色如常,不仅大为奇怪:“怎么?你们不信?”

冯虞笑道:“不是不信,你所说宁王行迹,我是早已知晓了。()”说着,冯虞将当初宁王勾结海商贩私、盗运军械等情事说了一番。

“竟有这等事!”王守仁叫道,“既然如此,何不向皇上举发?”

冯虞摇头道:“毕竟无确凿罪证,只能与皇上吹吹风,却无法即刻扳倒他。再说了,当时刘瑾尚在,为害更甚。()若是四面树敌,只怕力有不逮。不过,兄只管放心,我观宁王行止,只能勾搭些鸡鸣狗盗之辈,不是能成大事之人。他若老实在府里呆着也就罢了,若有异动,我看不必动用侍卫亲军虎贲之士,只需伯安兄出马,领剿匪所用兵马,以弟在福建所练精兵为前驱,便足以扫灭此獠。”

王守仁笑道:“国城如此信得过我?”

冯虞正色道:“伯安兄,以你之言,知行合一,万物一体,随心而动,随意而行,万法自然,便是圣贤之道。兄既然得窥大道,自然无往而不利。()不过,眼下要操心的却不是那位志大才疏的王爷,却是圣上交办之事。这样,弟草拟章程,之后,便要伯安兄多操劳了。”

“义不容辞。”

待陈琛陪着王守仁报到、安顿,冯虞着人唤来惠娘。

“万邦园暗线可交割完毕了?”

“已经接手了。原以为罗教耳目已是够灵通了,不想万邦园更是手眼通天。大人短短数年间便有如此规模,颇费苦心啊。”

“呵呵,只为自保罢了。哦……这样,你尽快往江西宁王府布线,盯紧了此人。()最好是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惠娘应道:“这个倒是容易。宁王身边原本便有罗教收买的眼线,只需重新联络上,多许些钱财,便可派上用场了。”

“如此甚好!惠娘……”

“大人还有吩咐?”

“……哦,无事,你先忙着。平日里若有些不妥,或是用度紧,随时找我。我已吩咐过亲兵,若是你来,无需通报,径直进来就是了。”

“好。那属下且先告辞。”

看着惠娘离去,冯虞苦笑一声。自从收服林惠娘后,两人见面却不似以往那般无拘无束了。()

数日后,冯虞请来王守仁、陈琛二人,捧出厚厚一摞纸来。“成了,你们皆来参详参详,看可行否。”王守仁、陈琛当即扎在一起,仔细翻阅起来。

按着冯虞规划,三军统帅部由侍从室、参事室、军政部、军咨部、军法司构成。遇有战事,内阁、六部与锦衣卫指挥使司列席,其余部院听调。侍从室为统帅部核心,综给军政机要、拟制统帅部内部文书、传达圣命、行令调度兵马、记录缮写;参事室专责精研内外经政事务及交委专题,以咨决策;军政部掌管军伍防务整备,动员筹划,军资筹划分配,军官考核升降,评定军功;军咨部研拟作战计划,主掌军情,编纂守则、训令、教令;军法司执掌军法。

至于大明讲武堂分作官学、兵学两部,分别培训拟升守备、千总之军官及拟升队官、总旗之军士。讲武堂由皇帝亲任都督,之下设本部,总掌学堂事务。再下分设政教、军教、军法、军需、军医五部,分掌校务。学科则分步军、马军、枪炮、工辎、军法五科。官校主研军略、战法、军伍防务整备等课目,兵学则修习战技、土工、号令、协同并兼习文字。

两人仔细通读过方略、细则,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大帅,这两份章程,已是妥帖完备了。只需发号施令,给我们两个分派差使,指明时限就。”

“行。那咱们就先做起来,到时若是有何不妥之处,咱们尽可再协商着处置。这样,伯安兄,筹组统帅部就归你主办。讲武堂则拜托给思献兄了。我呢,两边支应兼顾着。呵,本该是我多担起些,只是眼下手头还有不少急务,只能是有劳两位兄长能者多劳了。”

王守仁摇了摇头,“什么能者多劳,贤弟你尽管偷懒便是。

行了,这事我明日便操办起来,只是你所说这些着实是前无古人,能做到什么个模样……你多看着些吧。”

“呵呵,伯安兄出马,自然是马到功成了。不过兄长放心,我也不做甩手掌柜。这样,过几日手头事务妥帖了,我自然是要担起些的。”

王守仁与陈琛告辞离去。过了一阵,陈琛又转了回来。“国城,方才你说手头事务,可是为着开放通海一事而棘手?”

  第三百零二章 以迂为直

虞苦笑着挠挠头,“你说,这可算是自找麻烦了?”

陈琛劝解道:“国城你是一心谋国,自家反虑得少了。不过,南洋上总归是咱们占尽先机,无非是如何布置而已。”

冯虞摇头道:“话是这么说,可做起来却棘手得很。你说,这海禁一开,万帆齐出,且不说原先发放旗、引征税之法难以再行,南洋所拥之军所占之地难免为人察知。到时候朝廷会如何应对?讨伐?默认?若是土人当国也就罢了。可海外竟还有个汉家政权,自古天无二日,朝廷岂能坐视?”

陈琛道:“这也并非无破解之法。一个么,寻个土王出来装点门面,算是有个交待。再有,就是弃了都督府名号。”

“嗯?弃了都督府名号?那叫什么?”

陈琛笑道:“随便叫个什么,越奇越好,反正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就好。”

“……这也行?”冯虞思来想去,“这也算是个办法。叫……叫……诶,我看就叫南洋公司如何?”

陈琛一愣,“公司?什么叫公司?”

“你问我我问谁,随口一叫而已嘛。哎,不过,这名号虽是躲了避讳,可南洋上数百巨舰数万精兵却是难以掩藏。不好办哪。”

陈琛也犯难了。“这倒真是……要不,干脆自称故宋遗民,自天竺而来……算了,得太过离谱。”

冯虞也“扑哧”一笑。“亏得思献兄能想出这等主意来。一时半会只怕也琢磨不透。如此冥思苦想未必能憋出什么主意来。干脆。咱们手谈一局如何?”

“也好。”

两人隔着棋盘对坐。冯虞拈起一枚白子。却迟迟不落。若有所思。

陈琛看了会子。问道:“国城。想什么呢?”

“方才你所说地。似乎也还有些可取之处。扯到前宋。太远了。若真这拨人。当初三宝太监下西洋。必然获悉回报。不过……若说是三宝太监船队遗落将士。再收编海外汉民、海贼等等。似乎还说得过去。你说呢?”

陈琛把玩着棋子。思忖良久。抬头说道:“并非全不可行。不过。却要精细布置。有些人得撤回来。如……杨风。”

“怎么说?”

“杨家老大,认得的人太多。”

冯虞想了想,问道:“若是我令福建水师进据台湾,杨风不是名正言顺?”

“杨风倒是名正言顺了,可台湾这可就不是化外之地了,朝廷若是派驻文官理民呢?”

冯虞笑道:“这倒不难。按我大明体制,土民聚居之所袭宋元旧例行羁之制,以土官治土民。凡结族来附者,均以原官,并加重用,各长其长,各世其世。到时候,令杨风上书报捷,只说台湾皆为土人,自有土酋,请设土司自治。如此,朝廷十有**是不派流官的。即便强行改土归流,只需略施小计,便可让他无法立足,知难而退。”

“如此倒是妥帖之计。”陈琛点头道。

“至于南洋一带,也只好先用着那一招,只是还不甚妥当。”

冯虞笑道:“其实也不难办。只令通商者只在口岸交易,不得入吕宋、苏门答剌内地自行采购,这就不好探知究竟了。只是要传书南洋,多遣援兵,尽快拿下苏门答剌全境,若能将爪哇一并攻取那就再好不过。安南、罗、缅甸、真腊等地,暂时不作打算,转图锡兰、天竺。事不宜迟,我这就修书。这棋么,呵呵,思献兄你先独乐乐一阵吧。”

陈琛佯怒道:“这是什么话,方才不是说对弈么,如何转眼让我一人打棋谱了?无聊之至。”

冯虞笑道:“如若不然,老兄你干脆领着伯安往豹房去认认门径。过几日皇上便要移驾豹房,想来他还不识得路呢。”

陈琛手指冯虞笑道:“好一个过河拆桥!”

一个月后,冯虞到豹房中宫来觐见正德。当值宦官见着冯虞,忙迎上前来问安。冯虞笑着点点头,随手塞了锭银子过去,问道:“有要事求见皇上,这会子可方便通传?”

那宦官将银子往袖筒里一揣,眉开眼笑地回道:“多谢侯爷。皇上如今正在虎山耍呢。皇上早有交待,您是无需通传的,直往里请就是了。”

冯虞点了点头,直往西苑虎山而去。西苑是个大园子,内有占地广大的连片假山,其中有许多地笼,里头关着各色猛兽。虎山在西苑东头,倒是离中宫不远。冯虞到了地方一看,一群地内侍、侍卫围着十来丈见方的地笼围栏,俯身向下,正在高声呐喊叫好。见是冯虞来到,有人躬身让了个空出来,冯虞近身往笼中一看,着实吓了一跳。原来正德拿着个鞭子挺立笼中,冲着一只猛虎吆五喝六!

冯虞劈手揪过一名侍卫,怒斥道:“坐视皇上身处险境,你们不挺身救援,反在此看热闹,是何居心!”

那侍卫吓得赶忙跪地禀报:“非是小的渎职。今日皇上突然来了兴致,说是要驯虎,不许咱们掺和,只能在笼外助威。再说,那虎已是调教过的。小地、小的……”

“什么什么?驯虎?!”冯虞鼻子都气歪了,亏这位皇上想得出来,哪有如此胡闹之事。万一有个闪失,如何向天下臣民交待。说是为驯虎而殒身,还不遗笑万年啊。可是这时冯虞却也不敢召唤正德,生怕惊了猛虎,伤及正德。伸手入怀去掏火铳,这才想起入宫见驾,兵器不得随身,全交在宫门处了。一时间冯虞急得满头冒汗,却无办法可想。

冯虞心惊胆战,正德却在笼中得意洋洋,呼喝着老虎时蹲时伏。那威风凛凛的架势,与御虎者相比确是不让分毫。可他忘了一条,那些御虎者有个要诀,老虎每听令做出几个动作来,便要以肉干等物犒赏一回。正德哪想到身为皇帝,金口玉言,何曾想过还要以肉食贿赂老虎。随着正德频频发令,那老虎初时还乖乖听令,巴望这又能美餐一顿。可是许久时间依然不见好处,便是懈怠了许多。那正德偏偏是不依不饶,玩起来就没完了。老虎动作慢了,还以鞭击地大加恐吓。那老虎的耐性终被磨完,虎目圆睁,虎须倒竖,一下子从地上挺了起来,伏下前身,恶狠狠地盯住了正德

  第三百零三章 冯虞打虎

那老虎眼露凶光,方才还在逞威风的正德终于发觉只觉腿脚发软,不住后退,手上的长鞭不知怎么着也已掉落在地。

见情势危急,冯虞急了眼,情急之下,右手一撑扶栏,竟是飞身跃入笼中。双脚刚一触地,冯虞就地一滚,化去冲力,再起身时,正好是挡在正德身前。

那老虎本来已打算发力扑击,不想突然有人从天而降,吓了一跳,劲力自然泄了,只是抬眼仔细打量这位空中飞人。

冯虞护住正德,低声道:“皇上,请后退几步,以免伤及。”见正德会意小步后退,冯虞抬头冲着上头密匝匝围观的人群喊道:“哪个侍卫佩刀的,掷一柄与我!”

上头一名御前侍卫反应快,听了这话抬手就抽出肋下佩刀,反抛向冯虞。冯虞抬手接住刀柄,挽了个刀花,右脚跨出一步,持刀向前遥指猛虎。

那老虎这会子也已回过味来,原来来者不善。它又摆出一副扑击的模样,口中发出一阵阵震慑人心的低吼,双眼恶狠狠死盯着冯虞。冯虞毫不相让,怒目相对,身形纹丝不动,只是空着的左手紧攥成拳,想是用力极大,微微有些发抖。

一人一虎就这样无声对峙,周遭众人也是屏息静气,轻易不敢作声。虎山内外静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过了一阵,不知是谁去传讯,远处脚步声大作,各处巡哨值更地御前侍卫与当值待命的侍卫亲军将士纷纷纷纷从四面涌来应援。

受这脚步声一激,那老虎突然暴怒,“嗷——”地一声吼啸,一压身,一蹦老高,猛向冯虞扑来。

方才听着外头响动,冯虞心里便是一紧,抬眼死死盯着老虎的动静。见那老虎抬头咆哮,冯虞便知决战时刻已至。刹那间,冯虞胸腹间提一口气,紧紧握刀的右手略微一松,以便灵活运刀,重心微一下沉,取蓄势待发之势。

就在猛虎蹿起的一刹那,正德与围墙上围观地众人不觉齐声惊叫。只见冯虞此时身形也已动了,俯身向前,一个箭步猛蹿向前,手中刀一个举火烧天,向上斜指。人在下,虎在上,转瞬间交错而过。

正德见那老虎竟越过冯虞直向自己这边扑来。不禁大惊。正要转身逃跑。却觉腿脚无力。竟是迈不开步了。哪知那老虎在他身前几步之遥落地后不再前扑。却惨嚎着满地打起滚来。撞得近处假山上地太湖石一块块崩裂飞溅。

在它身下。鲜血洒了一地。肝肠甩出老远。莫非方才冯虞从它身下蹿过地同时。竟给这孽畜顺手来了一刀?

墙上围观地众多侍卫这时也都回过味来。身手好些地纷纷各擎刀剑纵身跃入笼中。很是骁勇地齐齐扑向那重伤地猛虎猛劈猛刺。还有一位纵身跃起。借着下落地势头。挥刀猛砍向老虎地脖颈。这一刀下去果然势大力沉。几乎将虎头整个剁了下来。

冯虞此时已抛了腰刀。来到正德面前。拱手施礼。“皇上受惊了。”

正德此时已渐渐缓过劲来。用力吐了一口气。狠狠一拍冯虞肩头。叹道:“好!好!亏了是爱卿出手。虽不曾得见爱卿沙场风采。今日却是尽显我大明骁将之风!”看了看那些仍在对着死老虎下手地侍卫。正德摇了摇头。“可惜了一张好虎皮。”

没想到正德惊魂未定之下。竟能冒出这么一句来。冯虞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当冯虞搀扶着正德步出虎山,登上地面时,四下里欢声雷动。此时,正德除了腿脚依然有些发软之外,神色已近平常。见众人冲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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