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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商-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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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只见一干文官脸色极为凝重,尤其是户部尚~》,脸已绿了。

不过正德却毫不乎,自顾自说道:“朕打算,以侍卫亲军为标杆,刷新军制,增配火器。第一拨,就是九边。第二么,朕打算将福建水师一分为二,以长江为界,建南北两洋水师。各沿海驻防水师分别归属听用。在福州府、天津卫分设北洋水师都督府,分镇全国海防事务并分辖两洋水师。若是两洋水师皆有今日福建水师战力,我大明万里海疆无忧矣。”

众文官听罢,一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相互交换了一番眼色。

户部尚书王琼出列陈奏:“皇上,精武强固然是好事。只是臣担心开销过大,户部担不起。”

正德一愣,“为何?”

“据臣所知,边军以万人计,年耗银八万,粮四万石。而侍卫亲军区区五万人马,去年不算战费,各项花销即达银九十万两,粮三十万石。这还不计工料工本与市价差额。如今我大明养兵百二十万有余,若皆如侍卫亲军一般开销,即年耗银两千一百六十万两,粮七百二十万石。如今,不说漕粮,户部年入过三四百万两,如何支撑?今年又值战乱初息,各地抚恤、重建花销极大,涂炭之地豁免钱粮,收入反不如往年,臣无能,捉襟见肘。”

此时,杨一清转问冯虞:“冯大人,请教一事。”

“不敢,请讲。”

“请问福建水师如今有船多少?有兵多少?供养船兵,一年耗银多少?”

冯虞笑道:“国家经制,各有定数。”

李东阳笑道:“国城,就不用藏私了吧。国家经制养地什么兵咱们都有数,大明沿海各省所有水师加到一起,也不是你福建一家的对手。”

冯虞尴尬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我实话实说,如今福建水师有大小船艇三百余,大小炮千位,水陆师近三万。至于养兵所费,部分靠福州市舶司、百工使司,部分靠海商募捐。至于正经饷银军费,只够吃饭开销。养如此一支水师,一年没有二百万两银子维持不了。这只是维持,若要再添大船铸重炮,开销还得另计。”

一番

君臣全都大张了嘴巴,呆住了。冯虞笑道:“不错,是用银子堆出来的,还得堆到妙处!”

正德算了算水陆两军整建开销,泄了气。“如此说来,一年没个两千五百万两,压根就没啥想头了?”

“是。”

李东阳却拈着胡子沉吟不语。只一清问道:“冯大人,方才你说水师军费许多出自商人纳捐?哪来的钱?商人一贯是一毛不拔,何却如此慷慨?”

冯虞笑道:“杨大人问得好!请问,是人命值钱还是钱财要紧?”

“没了性命钱财用?”

冯虞点头道:“这就是了。原。福建沿海盗匪纵横,抢船害命。不论是闽商还是夷商,受其毒害苦久。我主持海防以来,造大船,练精兵,扫荡海疆,灭倭除寇。这些海商才算是过了个清静日子。要知道,跑一趟南洋下来,获利几十上百万不过寻常事,只要我大明水师能控御四海,让这些个商人安心经商,拿些许银钱出来孝敬朝廷军马,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正德目光灼灼,“国城,你说实话,些海商一年水师多少银钱?”

“也不算太多,一百十万打底。”

一干君臣几乎晕倒。只听冯虞说道:“这还不算什么,每年捎回乡给家中花用的还不止这些呢?”

李东阳手拈须髯,叹道:“通海生,获利此之厚?”

“阁老,听说今年海商在苏门答剌与红商人接上生意,日后便可不经陆路直至极西,获利远非如今可比。”

李东阳连连点头,若有所思,口中轻声叨念:“怪不得,怪不得……”

王琼又问:“既然如此,为何三大市舶司一年所收赋税不过数十万?”话一出口,连王琼自己都觉着问得傻。一干文臣都抬头望天,佯装不曾听见。哪知正德却连连点头,冲着冯虞吧嗒吧嗒眼皮,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冯虞只得说道:“自太祖禁海,明令濒海居民,私通外国,贸易番物者,正犯极刑。家人戍边,知情故从者同罪。凡擅造二桅以上违式大船,将带违禁货物下海前往番国买卖者枭首示众。只要有些门道,哪个愿往市舶司报备?纳税也就罢了,还需贿赂镇守以求关引,回头还落个把柄,指不定哪一日便引来祸患。此外,私自通商者,皆是豪门巨富,市舶司如何敢去寻这些人地晦气?其实不单福建,整个江南官场与海商私下交结,可说是千丝万偻,已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说起来,冯虞所说这些,在座文官心中多少都是有数的。可百年来少有人在官面上公然说来,今日听冯虞如此不加避讳地一一道来,不免感慨者有之,唏嘘者有之。至于义愤,早过了那个年岁了。

今日正德召人议事,原本只打算多弄些银钱精武备战而已,也好对冯虞有个安排,不想却牵出这么个话题来,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议出个定论来的,只能再议。叮嘱冯虞拿出个建军方略,内阁商议如何筹款之后,正德便起驾玩儿去了。

冯虞看众臣各自散去,紧走几步,追上李东阳。

“我说阁老,今日怎么牵扯到这上头来了?不会是……”

李东阳白了他一眼,“老夫要发难,也不必等到今天。再说了,商议筹款,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吗?还是老规矩,吃过晚饭来我家中,咱们爷俩得好好商议商议。”

冯虞苦笑一声,告辞离去。

回到家中,冯母与妻子儿女早在大堂中等得心焦。一见冯虞进来,众人喜上眉梢,顿时围了上来。冯虞与母亲问安后,笑道:“不必围着看了。打了几个月的仗,一根毛都没伤着。”

杨云一撇嘴,“邸报上说你一马当先杀入贼军老巢,阵斩贼魁,看得咱们心里头都发虚。以后打仗可别逞英雄,身为大军统帅,哪有如此亲身上阵厮杀的。”

冯虞嘿嘿一笑:“为夫可不是那等莽汉。单是身边亲卫就比贼寇守军兵力还多,痛打落水狗么,哪个不会。这些时日,你们过得怎样?京师饮食水土还习惯么?”

冯母说道:“只是干了些,倒没什么惯不惯的。这些日子,左右无事,两个媳妇陪着我四下去逛了逛,京师毕竟是京师啊,好大气魄!”

一家人正热络叙谈着,有家丁来报:“主子,外头有个……有个鞑子来拜。”

  第二百九十七章 有朋自远方来

见来人,冯虞又惊又喜。/首/发“是你,那个本、本……”

“大人,我是本雅克图,您称我宁之就好。”

“对对对,宁之,别来无”说着,冯虞连忙起身,拉着本雅克图的手,引他入座。

“谢大人关怀。在下自和议成后,又在两国间奔波几回,皆为开市、易俘。其间几回到京师,结果大人或是返乡、或是统兵在外,总无机缘拜见。这回国中事务已毕,我向大汗请辞,说要长住中原求学,大汗却让将我职位一并保留,并赏赐许多金银,算作官派游学。我才到的北京,就听说大人又打了一回极大的胜仗,班师凯旋,赶忙登门道贺来了。”

冯虞笑着摆摆手,“战果再辉煌,杀戮的也是自家同胞,没什么好夸耀的。倒是宁之此来,算是意外之喜,却让我心花怒放。这样,中午先在我家中用个便饭。我这就让人去唤思献,今晚或是明日咱们好好聚一聚。对了,眼下你在何处落脚?”

“草原会馆还未::好,又非公派,现下只在一般馆驿住宿。”

“草原会馆?噢,就是鞑靼会吧。一般馆驿住着不舒坦,又虚耗银钱。这么着,你先搬到我府中来,房间多得是,空着是空着。待思献过来,咱们再商议着。”

本雅克图倒不气,“恭敬不如从命。”

离着晚饭还有时间,冯虞当即找过来,遣几个家丁随本雅克图前往馆驿收拾行李,另着人收拾个跨院出来,供本雅克图安顿。

晚饭时,虽说也曾读老夫子“食不语,寝不言”的教诲,可本雅克图还是忍不住问起剿贼战况。

听说两万侍卫亲易击二十余万响马大军时。本雅克图瞠目结舌。

“响马贼地威名之前我也听说过。彪悍战远胜于一般明军。阵战地本事则不如朝廷精锐边军。若是结野战。十万边军可破二十万贼军。以我鞑靼将兵之精锐或许五至八万足可。不用智谋而以区区两万之数阵战取胜。侍卫亲军战力委实天下无双。”

冯虞笑道:“说不用智谋也不对。善用天时地利人和。查捕战机。本就是统兵官临敌指挥之要素。这同样是智。这么说吧。我与罗梦鸿。若是调换麾下军马再交手。我一样能战而胜之。只不过损失大小不同罢了。‘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已。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必可胜。’这才是为将者之大智大勇。来。吃菜。”

本雅克图连连点头:“这就是大势吧。”

“不错。谋篇布局。先求势胜、形胜。之后才是智胜。打仗。讲地是实实在在地功力。机巧用诈。能补一时不能补一世。所以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就是因为大势已去。为将者再骁勇善战。也是英雄末路。”

“如此说来。新河镇决战不过是水到渠成了。当初大人一个月地经营布势才是最紧要地?”

“就任之前,我多方打探搜集贼军消息。我以为,贼军所凭籍,无非两条,一是来去如风、行踪飘忽,官军难以兜剿,二是劫富济贫,一般百姓拥戴。作战则一拥而上,连续高速冲锋,死打硬拼。若对手不甚坚强,往往被着三板斧打趴下。倘若官军训练有素、阵形坚强,得胜则不难。”

“据此,我拟定两条对策。一是铁壁合围,让响马无处流窜。这条计策说来是笨办法,却管用。只是兵要够多,初始网得设得大,让响马不易发觉,之后逐步收紧。否则,网未扎成便为响马主力寻一点突破,那就只能重创不能全歼,后患无穷。二是坚壁清野,同时压缩响马取食之地,逼着响马粮草不济与民争食。如此,人心向背则转利于我。如此,战而胜之也就不算什么难事了。如何,中原菜食可还吃得来?噢,说起来,我这厨子还是闽菜的手艺,与北方菜食还有不同。”

“是。清淡些,做得也更细致。这汤水尤其入味。”

冯虞一看本雅克图所指,笑道:“你倒是有眼光,这可不是一般的汤汤水水。这叫佛跳墙,就这一盅便要一两银子。若是料全,海参、鲍鱼、鱼翅、干贝俱全,做得更讲究,少说要十两银子一盅呢。”

一听这话,本雅克图瞠目结,紧接着便回过味来,当即开动起来,如风卷残云一般横扫全席。草原上举止豪阔,不象中原一般凡事谦让,冯虞却也看着有趣,胃口大开。

饭后,冯虞让万邦园安排人陪着本雅克图上街市转转,自己如约来到李东阳府上。李老爷子也不客气,见

问:“国城,你究竟有多少家底,如实招来!”

冯虞一撇嘴,你让说我就说么?“阁老,冯虞做地那些生意,您老心里还没数么?”

“呵呵,跟老夫玩什么障眼法?实话告诉你,老夫盯你福建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当福建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却也未必。老夫是不想与你为难罢了。这几十年宦海沉,老夫已是风烛残年。本想致仕回乡过几年舒坦日子,哪知皇上不放。这是不榨干这把老骨头不算完呐。到了这个份上,也就没什么瞻前顾后的,倒不如放开手脚来着实做他几件大事业。都说六十不惑,可老夫终就没弄明白,通海生意怎么就那么赚钱?怎么就那么多官宦趋之若福建边僻一隅怎么就能有这等财力供你随心调用?还有,你冯虞究竟做何打算?旁人越看不懂就越怕,老夫越看不懂,就越想懂。”

冯虞心有所感,点了点头,正色说道:“阁老坦诚相待,国城不敢隐瞒。阁老想问什么,国城知无不言。”

“最好是言无不尽。”李东阳补上一句。“如今,闽、、浙三省到底有多少私商?收益究竟多厚?”

“所谓贸易,无非通有无,取差价。行得越远,货品越稀罕,自然所获越多。这是常理。早先贩西洋者,多是些不事先业的恶少无赖。眼见得这些人一夜暴富,如今富家子及良民,哪怕山民村夫,无不趋之若。三省豪门巨室,多有买船参股,贸易海外者。此外,海商为将货品贩往内陆,少不得沟通官府。江南数省及南直隶官场,但凡手中握有权柄地,几乎无官不获其利。至于三省每年出入货值多少,还真是无法详算,不过出洋一回,获利十倍是寻常事。放船出海者,岁入万计不过是寻常事。闽省一年流入货值少说在数千万。”

“为何福建私商最盛?”

“大人看过《宋史》吧?”

“看。”

“《宋史》载:福建土地迫狭,生繁伙,虽确之地,耕殆尽,亩直浸贵,故多田讼。福建八山一水一分田,有可耕之人,无可耕之地。不向海求食,又当如何?唐宋元三代,闽人浮海载货,北上朝鲜,东赴倭国,南入交州,远航南洋。至于闽、浙、粤近海,更是商船往来不绝。自我朝禁海,无数商贾残破,百姓饥贫。刨地填不饱肚子,只能铤而走险。做私商,总比造反强吧?”

李东阳沉重:点点头。“不无道理,也算是因地制宜……这通海生意,若是官营呢?”

冯虞讶异地看着李东阳,半天憋:一:“大人说官营,是指官府开海禁抽厘金捐税,还是官府派员出海行商?或是如往日三宝太监下西洋一般?”

“不说三宝太监,两,你说何者可行?”

冯虞想了想郑重说道:“历朝代,官府直营,除非是巧取豪夺,否则除了经手人中饱私囊之外,官府何曾盈利过?对自家百姓或可压价强购,可是海外通商,是与外夷做生意,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除非是派兵去打。可是既然到了出兵的份上,那直接抢掠就好了,还做什么生意呢?”

李东阳莞尔一笑:“有理。倒还真是抢的便。不过……这么说来,还是如盐政一般最妥当了?”

“回阁老,前宋便是如此。不过,晚辈以为,这海商与盐政又有不同之处。”

“哦?怎么说?”

“朝廷开禁放关引之后,须防着两件事。一个,须防有人走私逃漏捐税。

海岸线绵延千里,陆上不易封堵,以水师在航线上临检更为便利。”

李东阳问道:“陆地上好歹还有道路可循。海上不是更广阔,水师能防住?”

冯虞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海面固然宽广,可急流暗礁更加凶险,此外还要考校风向洋流。一般商船,是求财而非搏命,出海是只走固定航线的。”

“原来如此。第二呢?”

“第二,海上不但有风浪,海盗更凶恶。朝廷开海禁,商船必然倍增,海盗势必随之盛。若是海盗猖獗,一般商户承受不起,只能放弃贸易。官府若是坐视,最终跟着吃亏。这海禁开与不开,也就无甚分别了。故而,开海禁,务须扩充水师巡防四海,为海商扫清商路。四海氛清,海商踊跃,则国用愈实。”

李东阳微闭着眼,琢磨片刻,突然开口问道:“国城,你在福建,就是这么做地吧?”

  第二百九十八章 国策

东阳问突然。**冯便是一愣。即答道:“是。

“好。好大胆。”

“于国于民皆大有利。国城在所不辞。”

“福建一的特。放眼全国。农桑为衣食之。耕稼劝则农桑崇。而弃本逐末者不的纵。如此。;税可均而国用可足。”

“阁老。历代无不农抑商。为何民变历代不息?可见。抑商未必便重农。重农未必便兴。相反。前宋农商并兴。国未亡于内乱。国用也不曾不足。周书云:“农不出则乏其食。工不出则乏其事。商不出则三宝绝。虞不出则财匮少”。可说是一言中的。”

“用贫求富。农不工。工不如。民有定数。假使人人趋利逐末。何人还肯踏踏实实事农桑?”

“阁老差矣。一。开国以来。人丁日兴。反是的有限。加之豪门兼并日甚。朝廷无力遏止。年复一年流民日增。若是不想法疏引。日后必为国之大患。二来。商贾国之利在于通有无。我大明的大物博。各的出产不均。欲民用不困。须通有无。以厚商而利农。反之。行商欲的利。便要多贩物产。则农桑所出便有去处。这便是厚农而资商。上古人少的薄。故有农商相之虞。如今我大明的广人稠。时势易。则农商互补。”

看李东阳吟不语。冯虞又说道:“再说了。如今江南稻米产量极大。年年北调漕粮堆如山霉变无。**#反是银钱不足用。如何还能一味抑商?”

李东|:“退一步说。即是改为厚农资商。我大明物产充裕又何必非要开海禁?”

冯虞道:“阁老只我大明出产。可朝廷所用。有多少来自海外?随意列举一二。波斯琉璃南洋香料嘉令珍珠三佛齐象牙高丽参等等。这些海外财货。原本多以贡输入。但自正统以来。国势大不如初。入贡之邦日稀。弘治年间番舶自广东入贡。惟占城逻各一次而已。相反。每年三省海商海外贩入无数米粮白银苏木胡椒犀角象牙诸货物。皆我大明所需。又将丝布瓷器茶叶糖纸等等中华物输出。引的东南各省农工兴盛。百业发达。富家征货。固的捆载归来。贫者为庸。亦博升米自给。岂不是农商皆利?”

李东阳叹道:“可惜老夫垂暮否则真想亲往浙一趟眼为实。”

冯虞笑道:“无妨。大人自可遣'腹往福建暗访。|看国城可有虚言。”

李东阳道:“这是然。不过。通商便罢了宋那边又怎么说?”

冯虞笑道:“自古外兴兵皆是劳民伤财。故而史书多视开疆拓土为穷兵黩武。阁老可曾想过。打仗也能赚钱的?”

李东阳一脸惊讶。看那神情。显然是不信的。

“本土作战。自然是亏本的。就打赢了也是灵涂炭。若是能将战火烧至敌境则大不同。第一。以战养战粮草糜耗少。二来。打了胜仗。名正言顺让对手赔付战费。就如此次与鞑靼和谈。往兀良哈部大掠粮草牲畜缴获无算。和谈中又索回河套之的。若不是要的。讨要他几十万两金银或是十几二十万匹良马那是手到擒来。”

李东阳笑。“你不是勒索嘛?”

“正是。打了胜仗。自然是咱们说了算。”

“如此有违恕道。虽的了好处。却与敌结怨。非是长久之计。”

冯虞笑道:“咱们不索钱粮。他们就不想报仇了么?再说了。既然是城下之盟。条款自然不只赔款一条。如单向免关税。或在其境内驻军划割领土开设租界治外法权等等。不怕他不答应。只怕咱们自己想不到。以上种种。统称片面最国待遇。于我农资商大为有利。尤其是商贾。不能白好处。还名正言顺收战税加饷。朝廷又是一笔收入。”

李东阳听糊涂了。“且慢。方才你说什么单向免关税境内驻军划割领土开设租治外法权。何意?”

冯虞心道。前生哪个国人不知这些名字。奇耻大辱啊。于是。冯虞将方才所说名词细细解说一遍。李东|听了好半天。又反复追问。终于弄明白了这些新词意涵不禁叹道:“国城啊国城。你可是太狠啦。如此一来。不论哪国。皆死死踩在脚下。如何能的翻身。”

冯虞冷笑道:“不敢说绝了。不过想复起却也大大不易。”

李东阳摇头道:“说实话。老夫听来颇为心动。只是。若是将你所言写入奏章。只怕满朝士大夫要闹翻天了。你这可只行霸道。至王道于何的?”

冯虞笑道:“王道自然也是要行的。一个。令其重用亲华官吏。以夷制夷。此外。那些儒生。尽可往战败国行孔孟教化。我天兵刺刀护翼。必无往而不利。”

“如此开疆拓土。着实…”李东阳一时不知如何|。“武官还是喜开疆拓土啊。方才你所说思虑密。想来已是深思熟虑多日了。”

“不错。”冯正色道。“忘战必危。

有宋一代。厚待文人。国富民丰。唯独过分压制人。国家军力;弱屡遭欺凌。终亡于外族之手。殷鉴不远。既要常保精兵。又须防着武人窥测社稷。最好是引其争雄海外。”

李东阳不以为然:“虚内实外。唐亡于藩镇。你忘了么?”

冯虞道:“藩镇为祸。一是安禄山多年掌兵。尾大不掉;二来军权民政集于一身无人制衡三来内的防军承平日久不习战阵不堪一击。若是这三条能的对症下药。阁老就可放心了吧?”

“办法?”

“有。先说第一条。国城曾与万说过。建武备大学堂。各级武官皆出于此。万岁亲自提督学堂。如此。天下官将皆为子门生。入学先授以忠义二字。此外。学堂所出将。水准相差无几。如此。则可推行更将之法。武将领军到了一定年。便须调职。如此。可免尾大不掉之情形。”

李东阳听入神。连点头。

“第二条简单。文分立。武官不干政。此外。令军政分离。军中亦无法擅权。至于第三条。但凡海外用兵。全国路兵马轮战。各有功升迁之机。众也无话讲。有这三条。阁老为妥否?”

  第二百九十九章 老夫聊发少年狂

二日,陈琛来到府上,本雅克图大喜过望,便拉着做起学究来了。陈琛倒是与本雅克图颇对胃口,也好为人师,一本《周易》聊得不亦乐乎。冯虞却难静下心来,总想起昨晚与李东阳道别时的情形。

两人分手时,李东阳一脸肃穆,与冯虞说道:“老夫已是半截入土之人,这天下,终归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国城,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有才,又非野心勃勃之人,不过是机心重,后手多罢了。老夫只提点你一句,汉魏以降,治国之道素来是明儒实法,兼用王霸。今日你所呈之策,于霸道入木三分,皆为富国强兵之妙法捷径。不过,老夫以为,既是事关国运,当思量百年千年。单用霸道,或可盛于一时,却难免时势更易,花自飘零水自流。”

想了想,李东阳又道:“老夫倒是想起《史记殖列传》上这么一段话语,‘故善者因之,其次利道之,其次教诲之,其次整齐之,最下者与之争。’你多想想,或许别有心得。哦,再有,趋吉避凶,狡兔三窟,人之常情。不过,天下一统为亘古不替之势,行割据之事或可得于一时,青史上却终不免个骂名。既然你在福建说话管用,便要管束好一方官民,否则便说不清道不明了。”

冯虞躬身答道:“谨受教。”

李东阳点头道:“这样,今日你所言,容老夫善加斟酌。有些话,还是老夫来说妥当些、管用些。呵呵,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

这老头子着实是修炼成人精了。

不过,冯虞心里明白,李东阳对自己还是颇有些寄望的。或许,经历过数十年宦海浮沉,李东阳早已超脱了寻常儒生、吏员境界,否则决不会如此轻易领会、接纳冯虞这番于千年儒家伦理颇有些大逆不道的政论了。

三日后,李东阳突然连上两道奏章:《厚农资商富国疏》、《请弛海禁折》。这两道折子一出手,便似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但整个朝廷翻了天,更可说是震动天下,士绅官民无不瞩目。奏折全文传抄四方,一时洛阳纸贵。朝廷内外相关奏章、上书如雪片般飞上龙书案。赞和、反对者各执一词,当即在朝野上下掀起一场论战。

看罢奏章文字,陈琛当即持了文本来找冯虞。。“奇也怪哉。这两道奏章若是出自大人你的手笔,还算说得过去。可这老爷子,几时换了脑筋?这可是毁誉只在一线之间啊,李东阳转眼便要致仕了,不稳稳当当过去算了,怎如此放得开?”

本雅克图接了奏章看了一遍,奇道:“重农抑商,历朝历代莫不为之,李阁老不怕动摇国本么?”

冯虞没搭理他,却对陈琛说道:“老李的心思我是明白的。按他这年岁,撑不了几年,换句话说,便是快到论定之时了。老李人品不错,诗文好,满腹经纶,也做过不少好事。只是刘瑾当政这五年,老李虚与委蛇,不曾挂冠而去。说起来,五年间他为苦心维持力挽狂澜,潜移默夺,保全善类,天下阴受其庇。尤其是遭刘瑾迫害地官员,皆委曲匡持,或明或暗地尽力抱拳。可风评却是贬不一,还是有人不买账的。毕竟在多数人眼中,非黑即白,李东阳恋栈无为,便不如刘健、谢迁之快意磊落。老李自己总是深以为憾,不知后世史笔会如何来着墨。刘瑾倒台后,老李请辞时,便上书自责‘因循隐忍,所损亦多,理宜黜罢’,幸得皇上慰留。思前想后,只有在最后这两年挽回一笔。自古青史流芳,无非立功立德立言。立德立言是来不及了,只能做一两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为大明中兴治隆打开局面,算是立功了。”

本雅克图还是摸不着头脑,又问:“开海兴商,便能富国中兴么?”

冯虞便将当日与李东阳所说的那番言论又复述一遍。“宁之,所谓国用,单单仓縻足便够了么?你问问户部,多年来,江南漕粮源源不绝,京师官仓粮食堆积如山以至眼见着霉烂。可自开国以来,哪年日子不是紧巴巴的。兴建水利、官道,拨付军饷,修缮边塞,发放官俸,营建宫室,这些都是要银钱地。国用不足,事还要做,怎么办?官为刀俎,商为鱼肉。要么加征,要么拖欠,长此以往,只能是民生凋,民怨***。你说,这‘商’还能轻易‘抑’么?”

本雅克图听得似懂非懂。“这……唉,草原上实在没有这么多麻烦的。不过,我总是担心,这两份奏疏要给李阁老引来许多麻烦。”



点头,叹道:“这是难免之事。自古行开创之举,如潮。若是一个不小心,商鞅、王安石便是殷鉴了。”

“那不是……”本雅克图急道。

陈琛笑道:“既然是冯大人惹出的这桩事,他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坐看李阁老孤军奋战了。”

冯虞道:“话是如此,不过,怎么个帮法却是有些讲究。跳出来帮腔,弄不好还适得其反。不过,有个人开口,却是一言九鼎,管用得多。”

“难不成是皇上?”本雅克图问道。

“还能有谁?皇上发话,那是一个顶十个,尤其是当今这位。”陈琛笑道。

正说话间,亲兵来报,皇上急召。

冯虞急急入宫。一见面,正德当头便是一句:“安排一下,朕即刻移驾豹房。”

冯虞一愣,这么急?往日里怎么着也是提早一日下旨预备着。这说走就走,上哪方召集护军去?“皇上,今日便要出京城?如此紧迫,来不及安排随扈啊。”

正德苦笑一声,指了指身后的桌案:“你看看,堆成山了,一个个都跟死老娘一般急红了眼。朕还是赶紧回豹房清净几日。这些臣僚骂也骂了,气也出了,想来过几日也就消停了。”

冯虞摇了摇头,“皇上,此事轻易是不能了地。这几日臣也多有耳闻,李阁部这两份奏章牵涉国本,不论是赞成还是异议,决不是轻易能松口的。”

“那……那朕留中吧?”正德还从未见过朝廷如此沸反盈天,正反两派势不两立的架势,难免是心神惴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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