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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闲情by: 廿四桥-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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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财几个乐得手舞足蹈,好运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有五个哥哥,一时半会还轮不到自己头上。
果然听娘说:“她们先看上的是好运。可我说了,自古长幼有序,等有财几个讨了媳妇再说。”
好运的县令生涯可算步入正轨了,可赵明轩这边却山崩地裂了。
十四章
赵明轩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瞄向屏风后的门。还是没来,他低低叹了口气。
前几日受了风寒,圣上要他在宫里静养,他非要住轩王府,无非就是想雷霆来探他。无奈等了三天都不见踪影,小小的风寒被他越养越重。
陆墨到宫里报告病情还没回,赵明轩便遣了个小厮到将军府查探。
门轻轻地打开了,赵明轩期盼地问:“如何?”
“王爷,雷府在迎亲。热闹得很。”
“轰隆”一声,赵明轩觉得脑袋被炸开了花,“你说什么?迎亲?谁?”
“小的不知,听路人说新娘子是施明蕙小姐。”怕赵明轩怪他不会办事,他又补了一句,“这么大的事,陆大人回来应该会说。”
赵明轩已经天崩地裂了。挥手让他出去,眼泪便簌簌地落下来,原来自己一厢情愿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枉然。
一眼看到墙上的佩剑,赵明轩忽然想起皇伯伯说过的,“喜欢的便去争,哪怕争得头破血流,我们赵家人是不会认输的。”
感觉有了些力量,赵明轩爬起来,换了一身行装,带着佩剑出来。
路上的行人很少,可能都去将军府了,毕竟雷霆和施明蕙都是世人皆知的。赵明轩骑在马上,越走越伤心,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甚至他觉得有些没底气。
远远的,便看到将军府外人山人海,十分壮观。赵明轩不死心地勒住马,一步步过来,雷府外张灯结彩,路人都伸了脖子在等。显然新郎官去接新娘子了。
等了一阵子,人群中喧哗起来,原来是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地回来了。
赵明轩右手按住剑柄,一会儿想起皇伯伯的话,一会儿又想起好运说的“试着放手吧”,只觉心烦意乱,呆立许久忽的调转马头,往城郊奔去。
一路上,跑得太快,泪痕都被吹干了。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很想坐在好运身边,看他笑嘻嘻地泡茶、烤肉、煮面;想跟他找个地方听曲子,听他胡乱点评;想躺在他身边,好好睡一觉。
赵明轩把马扔在渡口,摸了摸身上一点银子,就找了条船跳上去。
走的太急,赵明轩的风寒又加重了。艄公是个老好人,从船舱里找了草药熬给他喝,问他要不要靠岸休息。
赵明轩皱眉喝着苦胆似的药,一边摆手说:“不碍事的。”
昏昏沉沉睡得黑天黑地,艄公拍醒他说清源县到了时,赵明轩还迷迷糊糊地,有点搞不清方向。
该去县衙找他还是家里呢,明轩在渡口站着,头有点疼,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先去家里。
吴家太容易找了,明轩不费吹灰之力就一路问到了,叩了门说明来意,看门的大牛一边低头编着蝈蝈笼一边说:“小少爷不在家。”
明轩对吴府的礼数有些惊讶,他不知道大牛正忙着营生,只觉得他好生怠慢,索性也不进去了,就说:“告辞,我去衙门找他。”
大牛忙说:“哦,这位公子慢走。”
明轩有些懊恼,走了几步头越来越疼,正靠墙休息的时候,肩膀被拍了拍,“行之?”
明轩高高兴兴地回头,却定在那了:“怎么……会是……你?!”
赫然站在身后的,竟是雷霆!
明轩头脑一片浆糊,他张张口,不知说什么。
雷霆摇摇头,责怪地说:“你还真任性,病成这样跑过来。好在没什么事,要是路上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明轩的思维清晰了一些,一把推开雷霆,冷淡地说,“你明明要娶明蕙了,为何还来这,看我笑话?”
雷霆无奈地说:“我在迎亲队伍后面,隐约听到你的马在叫,远远地就找到你的身影了,刚要过去你却跑了,再赶到渡口又不见了踪影。问了船家才知道你到这来,我马不停蹄走了旱路过来的。”
明轩又感动又惊奇,暗想自己又破坏了他们的姻缘了,不觉又歉疚起来,眼一红流泪说:“霆哥哥,对不起,你若要娶明蕙,我今后再也不拦你了。”
雷霆惊讶了一下,看赵明轩迷糊的样子,怕他一路劳顿加重了病情,忙拉了他说:“先找间客栈休息一下再说。”
明轩倒是真心实意不再耽误他了,挣开他的手,冷冷地说:“你走吧,我没事。”
“小轩,别闹了。我没有娶明蕙。她嫁给我二弟了。”雷霆叹了口气,环住惊呆的赵明轩,牵了马往大路走。
赵明轩呆呆傻傻地跟着雷霆进了客栈,一进厢房,便扯住他的衣袖追问:“怎么回事?”
雷霆摸了一把明轩的头,柔声说,“那年我出征时,你跟我说那番话后,我便找了明蕙,将亲事退了。我二弟爱慕她许久,他二人几年前便私定了终生。姑父为人不爱铺张喧哗,下聘迎亲都简洁了些,朝中上下很多人并不知情。我见你卧病在床,也没发喜帖过去,没想到你竟误会了。”
赵明轩张着口,左思右想了很久,惊讶地说:“不对!”
“怎么了?”
“你既是退了亲,为何又去出征?为何不告诉我?还要我等这么久?”
雷霆伸出双手,迟疑了一下,终于握住他瘦削的肩膀,把他揽入怀中,“小轩,是我想的太多了,总以为你孩子心性,一时顽皮罢了。这些年我一直在逃避,我以为只要不理你,你慢慢也就淡了,没想到你会等这么久。以前我总怕耽误你,后来我想通了,人生苦短,与其两人痛苦一世,不如快活地在一起。”
雷霆极少讲情话,赵明轩听得如坠梦中,不觉痴了。回过神来,感觉雷霆轻轻抚摩着自己的脸,顿时脸上一红,推开了他。
“怎么?”雷霆凑过来,含笑问。
赵明轩十分不习惯雷霆忽然回来的热情,这些年他对自己都是若即若离的,自己便一直追着他跑,忽然竟有些亲热不起来。
雷霆见他羞红脸,低头扯着衣角,竟有几分小女儿的娇态,一时情难自禁,搂住他连声叫着:“小轩,小轩……”
他叫得极其温柔,眼神中满是情意,赵明轩抬头一看,只觉心都化了。雷霆抱紧他,脸渐渐凑近。感觉他的气息在自己脸上浮动,明轩浑身僵硬起来,手抓紧了他的袖子,一个劲往后躲。
“霆……霆哥哥……”
“嗯?”雷霆睁开眼看他。
“我伤风了……”
“不碍事……”
明轩把脸偏过去,躲进他宽大的肘弯里,“不要……”
雷霆顿住,拦腰把他抱了起来,往床上走去。
明轩吓得有些哆嗦,“你你你……”
雷霆把他放平,盖上被子说:“好好休息一下,我叫店小二找大夫来看看。”
明轩不觉舒了口气。
雷霆笑了,点了点他的鼻尖轻声骂道:“磨人的家伙。”
雷霆出去后,赵明轩躺在床上,心中百感交集。十几年来的种种恍如一梦,有苦涩也有甜蜜,更多的还是自己傻傻的坚持。没想到居然有修成正果的一天。
也许是心结终于解开了,赵明轩睡了一夜后病就好了,两人一起赶回京,向雷霆二弟道喜。
一路上,赵明轩像所有初陷爱河的男女一样,开始刨根问底。
“霆哥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不记得了,很早的时候吧。”
“对了!那次在云水书院,你为什么和明蕙拉着手?”
“嗯?没有啊。”
“有!初九的夜里,在小荷塘边上。”
雷霆努力地回忆了一下说,“哦,好像是明蕙崴了脚,我搀了她一下。我们只是聊聊天罢了。”
赵明轩撇撇嘴说:“不见得吧。她好像对你还有意思的。”
“你呀,就会吃没影的干醋。她现如今是我弟媳了,可别胡说。”
赵明轩想想又忍不住问:“霆哥哥,在书院的时候,你有没有担心过?”
“担心什么?”
“我跟好运那么要好,你不担心么?”
雷霆大笑起来说:“我哪有你那么小肚鸡肠。好运么,挺憨厚老实的,你跟他做朋友,我放心得很。”
明轩有些不满,转了头不看他。雷霆忙说:“其实我有时也会担心的,你跟陆墨朝夕共对的,那小子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赵明轩愣住,随即也笑了,“你才是吃没影的干醋呢。”
陆墨进轩王府的时候,赵明轩十四岁,陆墨十八岁。明轩问皇伯伯:“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陌路。”
“陌路?难听死了。”天下间也只有赵明轩敢说锦帝取的名字难听,偏锦帝就是吃他那套。“既是跟了我,就跟我姓好了。可我不喜欢赵姓,不如你姓我娘的姓,就叫陆墨可好?”
从此,陆墨就跟定了赵明轩。
想到这,赵明轩忽然问雷霆:“陆墨的爹娘是谁?为什么皇伯伯从不告诉我。”
雷霆摇头说:“怕是只有皇上一人知道。我曾去查过侍卫的户籍册,没有他的。就连我爹都不知道。”
十五章
赵明轩与雷霆刚回京便接到噩耗,雷霆的姑父施安生喝完喜酒便含笑离世,已经扶棺回乡了。雷家与施家感情极深,雷霆与赵明轩匆匆话别,马不停蹄地赶去奔丧。
赵明轩回到府中,陆墨迎出来,递了封信给他,表情有些不快。
明轩笑着说:“怪我没带着你么?那日我也是情急之中。”
陆墨忙说:“属下不敢。这信是吴好运大人从清源县加急发来的。”
“哦?”赵明轩拆了信,匆忙进屋看。原来好运当日回家,听大牛形容的,猜到是明轩来了,又折回衙门等了一夜不见踪影。心里着了慌,一面派人四处去找,一面修书到京问个明白。
明轩十分过意不去,当时走得仓促,没想这么多。忙铺开宣纸写信致歉。
提了笔,却忽然有些无从下笔。寥寥写了首诗便搁笔了。
一怀愁绪到君家,
惟愿西窗漫煮茶。
却见故人千里至,
十年风月伴烟霞。
信送出去了,赵明轩很想知道好运的想法,有些盼着回信。谁知过了一个月还不见动静。此时,江南却传来了汛情,苏杭一带多处决堤,良田万顷悉数被淹,百姓死伤无数。
赵明轩深知朝廷官员向来报喜不报忧,灾情只怕还轻描淡写了。想到好运初为父母官,莫不是遭了什么不测。明轩这样一想,心里便着了慌,每日四处打探消息,只听得已加派了河工南下治水的消息。一怒之下,遣了轩王府的幕僚陆用直下苏杭探明灾情。
十日后,陆用回报,“王爷,灾情严重。一路上尸横遍野、流民四散,水患未退又有疫情。百姓闹了饥荒,到处抢粮,有些官府衙门跟流民起了冲突,把赈灾的人马都调到衙门里镇压了。”
赵明轩听得眉头紧锁,忙问:“清源县如何?有无知县大人的消息?”
“清源汛情最为严重,但据说知县吴大人十分尽力,河工率先治了水,安抚了灾民。只是,四方灾民闻得消息,都往清源流散,如今清源内外都闹了饥荒,小的根本连县府都进不去。”
赵明轩心里暗赞好运,又说:“这好办,我马上进宫禀明皇伯伯。”
“王爷,只怕……”陆用欲言又止。
“只管实话实说。”
“王爷,小的斗胆直言。每年朝廷赈灾的钱粮,到了地方都是层层盘剥的。小的在江南,亲眼见苏杭官员歌舞升平,粮库中余粮满仓……”
赵明轩拍桌道:“可恶!如此,更应禀了皇伯伯,制制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灵帝在位时,西北大旱,有贤臣揭发贪污赈灾银子的大小官员二十余名。灵帝一怒之下,斩首二十人,发配三十五人充军,此事影响甚大。灵帝常有追悔,自责太过草率。”陆用顿了顿又说,“王爷有爱民之心,不如亲往赈灾,也可成为百官的楷模。”
赵明轩仔细权衡了一番,便雷厉风行地吩咐陆用准备钱粮物资等物,准备亲自到苏杭,助好运度过难关。
正跟陆墨、陆用整理物品清单,听到府外一阵熟悉的马鸣声,不多时,明轩便见雷霆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小轩,我回来了。”办完姑父的丧事,雷霆顾不上休息就赶到轩王府来了,“门外为何备了那么多马车?你要出远门么?”
赵明轩就将下江南赈灾的打算说了一遍,暗暗担心雷霆会反对。
怎知雷霆拍手说:“好主意!小轩,我一直担心你在朝中毫无建树。此去江南,固然奔波劳累了些,却能取得天下民心,于百官中也足有威慑。”
赵明轩做事,向来只依照本心,从未想过建功立业。此时听他一番分析,只觉心烦,不明白为何简简单单一件事,雷霆偏要想得如此复杂。他不想跟雷霆争辩,勉强笑笑说:“那我今日便出发了。”
雷霆拿过陆用手里的清单看了一遍,摇头说:“你们想得太过简单了。此时流民四窜,有些暴匪趁机浑水摸鱼,这一车钱粮只怕没进城早被抢光了。”
陆用身为幕僚,听了十分不悦,但也不敢反驳。只得旁敲侧击地说:“将军,已安排了王府的护卫队随行。”
雷霆笑道:“你们王府里,除了陆墨身手好些,不过是些花拳绣腿。”
赵明轩皱眉说:“好些可都是你的徒弟。”
雷霆咳了一声,拉了赵明轩一边出门一边说:“小轩,我与你一同进宫,禀明圣上。只调大内精锐随行,还需备几名御医,几十名河工,到了地方再通知州府,让他们没工夫做门面功夫……”
陆用听得暗自擦汗,回头对陆墨说:“有雷将军这样的人才,王爷还需我等辅助么?”
陆墨低头不语。
赵明轩在路上时,好运在清源已经焦头烂额了。连日在堤坝上守着已十分疲惫,如今好不容易洪水退了,偏断了粮。朝廷赈灾的粮食迟迟未到,好运只得四处借粮。
吴老爷每日一边痛骂好运败家,一边施粥派粮。然而流民向来哪里有粮哪里走,清源所有大户人家的粮食加起来也不足以供应众多灾民。
好运拖着随时要垮掉的身子,站在城郊,想着按侯师爷说的,把流民赶走,保证清源的安定。可看着数千难民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的样子,又于心不忍。
“吴大人。”
好运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老俞来了,他叹了口气说:“清源怕是撑不到十天了。”
老俞递给他一个窝窝头说:“有一人可解此燃眉之急。”
好运眼神亮了一下又黯淡了,说:“你是说我爹吧,他已经很不容易了,几乎把老本掏出来了。”
老俞摇摇头说:“我说的是你那位好友,轩王爷。”
好运的手无力地交握在一起,文轩么?不是没想过去求他的。可不知为什么,自从上次收到他那封信,好运心里就堵得慌,就连想到他的名字都有些刺痛。他如愿以偿了,该是很快活吧。
好运抬头看了眼陆续倒下的饥民,迈着沉重的步子回衙门,打算写信给赵明轩。
一回城,就见侯师爷跌跌撞撞跑过来大呼小叫:“大大大大人,有救了!”
好运扯住他问:“说清楚,怎么了?”
“轩、轩王爷来、来了。”侯师爷激动得都结巴了。
好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迈腿往衙门跑。
从县府衙门延续到路边茶水小摊,整整齐齐站着两排大内侍卫和一辆又一辆的马车。好运也不知是饿晕了、跑急了还是太激动了,满眼冒着星星,差点晕死过去,幸亏侯师爷托住他大喊:“吴大人在这。”
听到声音,赵明轩就跑出来了,好运身子缩了一下,想着自己头发凌乱、浑身污垢、胡子布满半张脸的龌龊模样,对着赵明轩,不觉生出了污泥对着流云的自卑感。
赵明轩却欣喜地拉住他的手:“行之!”
好运的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转着。接连一个月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他没哭过、半个月缺粮断食他没哭过、被吴老爷骂到狗血淋头他没哭过,如今为了一声“行之”,好运几乎要嚎啕大哭了。
“王、王爷,”侯师爷生平没见过这么大的官,于是继续结巴着,“我、我家大、大人心、心力交瘁,怕、怕要晕、晕倒了。”
赵明轩心里嘀咕着好运怎么找这样的人当师爷,清源衙门就这么穷?一边想,一边示意陆墨将好运扛了进去。
十六章
果如雷霆所料,赵明轩这一趟江南行,尽得民心。百姓更把轩王描述成救万民于水火的神仙人物。
好运每日见赵明轩与幕僚们商讨赈灾事宜的样子,就觉得二人差距实在太大,转念又想,文轩要总过这样的日子也挺累的。想起当初他提议在山上搭草为庐、种田打猎为生,不觉十分向往。
苏杭官员收到王爷亲自赈灾的消息,吓得战战兢兢,忙开仓放粮,安抚灾民。流民陆续回乡了,清源逐渐回复了往日的安详。
赵明轩即将回京,好运笨拙地说:“文轩,这次不知如何谢你……”
明轩想起好运当初赞不绝口的云吞面,便欣然提议以云吞面相酬。
从内院出来,明轩一眼见到侯师爷与众差役手忙脚乱抱着数十个哭声震天的婴孩,便关切地问:“可是无家可归的弃儿?”
好运点头说:“都是孤儿,已失了父母。”
明轩想到自己的童年,顿时怜悯之心大起,上前抱过侯师爷手中一个瘦瘦小小的娃娃,柔声哄道:“不哭不哭,我帮你们找妈妈。”
那小娃娃似乎很喜欢赵明轩,眨巴着眼睛,果真不哭了。
侯师爷忙在一旁奉承着:“王、王爷有慈、慈母之之之心、心……”
赵明轩一听他说话就觉得憋得慌,忙抱了娃娃,几步走出县衙。
好运跟着出来,忍不住大笑。明轩瞪了他一眼说:“你们衙门缺钱可以往朝廷报嘛,何必挑个口吃的当师爷。”
好运笑着说:“怪哉,他只对王爷一人口吃。”转头一看,好运吃惊地说,“我们要带这么多人去吃云吞面么?”
明轩回头,见除了陆墨和陆用,大内侍卫们都浩浩荡荡地跟在后头,忙说:“你们在这等吧。”
众侍卫齐声说:“王爷,雷将军有令,要寸步不离跟着王爷。”
赵明轩看向陆墨,用眼神询问:他们居然听雷将军的,不听我的?
陆墨无辜地摊手,表示不知情。
好运有些发酸,无奈地劝道:“人多,安全些。雷将军也是为你着想。”
于是一行人跟着抱婴孩的赵明轩,声势浩大地出现在小小的云吞铺前,惹得街坊们纷纷躲在门后窥探。
老俞倒是以不变应万变,忙活着煮云吞,招呼伙计端碗筷,好像不知来了位大人物。
陆墨进云吞铺子例行检查一番,见老俞掳起袖子干活的样子,不知怎的生出几分亲切感,上前搭话说:“老伯,你手艺不错啊。”
老俞回头看了他一眼,好像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特意问:“你年纪轻轻,也是当官的?”
陆墨说:“不是什么官,不过是个侍卫。”
老俞迅速瞄了一眼外面,又问:“听你这口音,是河北的吧?”
陆墨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忽觉自己说的太多了,就随时端了一碗面,走了出来。
这时,人声鼎沸,原来是坝上的灾民们赶来叩谢王爷大恩的。
赵明轩把手里的婴孩往陆墨手里一塞,站起来与众乡民讲话。
那娃娃却似离不开赵明轩一般,不住哭闹起来,陆墨没哄过孩子,急得团团转,头发衣服都被扯乱了,引得侍卫们不住偷笑。陆墨见大家看好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又不好对一个小娃娃粗暴,黑着脸说:“陆用,你来抱吧。”
陆用摆手说:“使不得。这是王爷重托于你的。我怎可越俎代庖?”
好运见陆墨狼狈的样子,十分过意不去,伸手说:“我来抱吧。”谁知那娃娃倒玩上瘾了,抓住陆墨脖子上露出的一条小穗不撒手。
好运用了点劲,抱到自己怀里,见婴孩手中还抓着一缕红穗子,而陆墨脖子上一块金锁已被扯了出来,忙从婴孩手里拽出来,道歉说:“我没细看,这是你金锁上的吧。”
陆墨点点头,拿了穗子要系到锁片上,折腾了一会儿没穿过去,索性想揣到怀里,却听老俞从屋里出来说:“你解下来,我帮你系上。”
陆墨不知怎的就乖乖解下来了。
老俞捧着金锁片,双手有些颤抖,费了好大工夫才把穗子穿了回去,郑重地递给陆墨。
好运觉得老俞有些反常,转念一想,大概他也像侯师爷一样,没见过这架势吓傻了吧,也就没多想了。
吃了云吞面,赵明轩也要回京了。好运牵着他的马,和他并排走着,两人都有些心事。
赵明轩先开口说:“行之,我看你其实挺适合出仕的嘛。清源县,你打理得挺好的。要是霆哥哥在,肯定要说你是个人才,要栽培什么的。”
好运嘿嘿一笑回答说:“你还不知道我么,一辈子胸无大志的。我觉得应该做的,就去做了。倒没想这么许多。”
赵明轩低头不语。
二人便作别了。
三天后,朝廷忽然派了大批人马直奔清源而来。为首的正是雷霆的二弟雷鸣。
雷鸣找到好运,礼节性地说了自己是来追捕要犯的,便静静地喝茶。
好运心里正嘀咕这哥俩都是一个性情,抬头见押进来的要犯,好运只觉四脚冰凉。
“雷大人,您是不是搞错了?老俞他……怎么可能?他在本地呆了二十多年,老实本分,从未作奸犯科。”
“不错。他正是二十二年前流窜到此的要犯,关榆。”雷鸣盯着老俞,一字一顿地说。
好运惊呆了,关榆,二十二年前谋害当今圣上的长兄,而后处死天牢的关榆?只听说他的尸首被狱卒偷偷带出掩埋,难道人还没死?可无论如何,老俞也不可能是关榆啊!好运想到此,心里抖了一下,难道真的是……
见老俞一言不发,好运不死心地追问:“雷大人平白无故抓人,可有证据?”
“我自认无需向吴大人禀报。如若大人有兴趣,可随我一同进京面圣。”雷鸣看了看呆若木鸡的好运,转而又说,“我等要在此暂住一宿,烦劳吴大人准备。”
好运心乱如麻,托付侯师爷打理雷鸣等人的食宿,自己坐在后院,仔细地想老俞的过往。直到暮色降临,好运还是想不出老俞哪点像传闻中大逆不道的关榆。记起的却是自己儿时,围着老俞要云吞面;长大后还是改不了习惯,有什么烦心事便找他诉苦;还记得他送自己的一套文房四宝,在书院一直用了三年;记得他帮自己出谋划策治理清源……
好运是重感情的人,老俞在他心目中如父如友,若就这么失去了,真的犹如卸掉自己的臂膀般痛不欲生。
传闻锦帝对关榆恨之入骨,天牢中赐死后还扬言要将其挫骨扬灰,老俞此去,必死无疑。
好运渐渐陷入了绝望。
侯师爷的脚步声吓了他一跳,好运随口问:“这么晚了还过来?”
侯师爷忙说:“那位钦差雷大人,把犯人随便锁在馆驿的马厩旁,一群人在房中饮酒取乐,也不知怎么办事的。大人,你说要不要加派些人手过去?”
若在平时,好运可能动点心思。此时他方寸大乱,听侯师爷这么一说,只觉有了一线生机。忙摆手说:“由得他们吧,你先回去。”
深夜时,好运换了一身深色的布衣,怀里揣了利刃到隔壁馆驿窥探。里面很安静,似乎都睡着了,好运小心扒开一条门缝,往里窥视。老俞果然绑在马厩边,好运清楚地看到他紧锁了双眉,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头脑一热,砍了门锁,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老俞艰难地睁开眼,一看是好运,焦急地对他使眼色,示意他出去。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几扇门砰地一声同时打开,雷鸣与一干手下将好运团团围了起来。
“吴大人?”雷鸣讶然出声。他奉了圣上的密令,要引出关榆的同谋,没想到会是吴好运。他与吴好运素不相识,但见他憨厚正直,又年纪尚轻,理应与关榆无甚牵连才是。可他想起圣上说的,宁可错抓,不能漏放,只得挥手说:“绑起来吧。”
老俞张张嘴,想为好运辩解,但想到自己的立场,也就不言语了,只能万分内疚地看了好运一眼。
天亮时,清源县的乡民们吃惊地发现,他们的父母官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与同样一夜之间沦为逃窜死囚的老俞一起,被押送到京城受审。
吴老爷听得消息,几乎晕死过去,只安慰了哭天抢地的吴夫人一句:“这孩子一向傻人有傻福,兴许这次也能平安无事。”
十七章
关榆被捕,轰动京师。二十二年前,锦帝、锦帝的长兄懿王以及当今秦王三兄弟同在关府,为丞相关榆贺寿,怎知关榆起了歹意,意图刺杀三人,混乱中,虽已制服关榆,然而懿王毙,锦帝伤,而秦王昏迷不醒。
锦帝哀恸不已,对关榆恨之入骨,在天牢中便赐了毒酒,下令将尸首悬挂城门,挫骨扬灰。关榆为人颇能收买人心,天牢的狱卒有受过他恩惠的,不忍见其下场惨淡,偷偷将他的尸首转移了。
锦帝大怒,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追捕关榆二十二年还未罢休。
好运对此多有耳闻,一路上都想,倘若关榆真的未死,潜入清源二十多年,倒也不像预谋篡位的大奸之人。
囚车还未进京,已有一些路人围观,想见识这个二十二年前犯下滔天大罪的名相,可惜看到的是一张面容苍老、千沟万壑的老脸,与当初风流倜傥的传闻全然不合。
好运努力地扬起头,在人群中试图找到明轩的身影,心里暗暗担心,怕牵连了他。率先看到的却是雷霆,骑了他标志性的白马,匆匆拦住雷鸣。
兄弟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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