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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瓦-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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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性至诚,在他心里,既然齐纭净要做自己的妻子,那么就不能受一丝伤害,若是因为自己,就更不行了。
他一路想着,一路出了内院。正要回屋,忽然见石子路上跌跌撞撞跑来一个梳着双丫髻、瞧着面生的丫头,一见他的面,就大惊小怪地道,“卫三爷,我、我家姑娘在山洞子里,被蛇咬了!”
“你是谁家的丫头?”卫玢听了这话也是一惊,对她一眼便认出自己身份这样奇怪的事情也没有深究。那丫头吃吃艾艾地,憋了半天,才道,“我、我是齐家的丫头!”
卫玢原本就有些牛心,因为自己不说谎话骗人,便对谎话没有什么甄别能力。而向小园久违的智商在“生米煮成熟饭”计划中复苏了,居然知道带一个平时不出房门、几乎没人认识的丫头,来替自己做局,请卫玢入瓮。
卫玢天人交战了一会儿,终于,对未婚妻身体健康的担忧压倒了对圣人教诲的遵守。他皱了皱眉,向那丫头道,“既然事情紧急,你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带我去瞧瞧?”
卫玢跟着那丫头来到了忘忧湖畔的假山下,那丫头指着黑洞洞的山洞子,“我们姑娘就在里头!”
“你去找人,我先去瞧瞧。”卫玢提起衣摆,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洞走去。那丫头听了他的话简直求之不得,立刻跑得不见人影了。她记得姑娘也是这样对她说的,只要将卫三爷赚了来,后头的事儿就与她无关了。
“何况,我也不想让你有机会,去外头乱说。”向小园嘴角微微提起,一双眼睛凌厉地看着她。
“放心吧姑娘,奴婢绝不会去乱说的。”那丫头觉得后背涔涔渗出冷汗,期期艾艾地道。
卫玢也有近十年不曾来这个山洞了,只觉得比以前更加黑暗、滑腻、潮湿,这样的地方,真钻出一两条蛇,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
“齐……齐姑娘,你在哪儿?”山洞虽然不大,路却曲折,卫玢一时看不到齐纭净的身影,心里有些着急。
“齐姑娘,你听到我了吗?”他心里乱跳了两下,万一咬到齐纭净的是条毒蛇……后果他都不敢设想。
“齐姑娘?”卫玢的声音回荡在山洞里,却没有回音。他这下真的着急起来,正要转身出去叫人打了灯来找,忽然就被一双手抱住了腰间。
“三哥哥,我在这儿呢!”那声音又软又涩,不是向小园,又会是谁?
第三十五章 差错
“三哥哥,我在这儿呢!”卫玢脑门儿顶的汗涔涔直下,他的脑子乱如丝麻,怎么理都理不清楚,不是齐纭净,怎么忽地变成了向小园?
“向表妹,你怎么会在这儿?”卫玢去掰向小园的手,就感觉向小园缠得死紧,在他背后轻轻地笑了一声,“三哥哥,你好狠的心,人家的手都痛了。”
“你先放开我!”卫玢只是朴直,不是痴傻,联想那个奇怪的丫头,他明白自己是被向小园算计了。他心里暗暗叫苦,这样的境况,孤男寡女、湖边山洞,若是被人看到了,就是跳下黄河也洗不清,他非要离开这儿不行!
“你放开我!”卫玢死命一挣,他到底是个男子,力气比向小园大得多,挣脱了一甩,就把她甩到一边去了。
向小园被摔得七荤八素,抬起盈盈泪眼望着卫玢,“三哥哥,你真的就那么讨厌我?”
卫玢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身上的外衫,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被他挣脱的时候扯开了,露出桃色的肚兜儿来。他连忙将脸转到一边去,冷冷地说,“你也是好好的官家女儿,怎么这样不知廉耻?向姨妈是怎么教养你的?”
这已经是极重的话了,果然向小园嘤嘤地哭起来,“我只是喜欢你,又有什么错了?”
“人不能自制,与禽兽何异?”卫玢甩了甩袖子,似乎是要掸掉什么不洁的东西,“我可以不将这件事说出去,免得坏了你的闺誉,只是你日后再也不可这样纠缠于我,我和齐姑娘是父母定下的姻缘,容不得你牵涉其间,你若是以为我是那样酒肉滥淫之徒,就是打错了主意。”
卫玢说完便转身出了山洞,只留向小园一个人哭得哽噎难抑。其实卫玢原本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只是向小园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泥人儿也有三分土性,何况他贵为安国公之子,虽是庶出,可比卫玠这个嫡出还长进。他的人生,就如同一张刚刚铺陈开的洁白画纸,有许多色彩待去描绘,而其中,并没有属于向小园的那一抹。
向小园见卫玢这样绝情,又是羞愤又是伤心,一个人坐在脏兮兮、湿漉漉的泥地里,哭得天昏地暗。
无巧不成书,这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人来的山洞子,今日却是十分热闹。卫玢虽然走了,卫玠却来了。
说起来也是命里冤孽,卫玠此人,素性~爱流连勾栏的,自家的什么花园子,原本不在他的眼里。而今日,是叶冬毓的生日,他不便见女客,也不好出门去顽。他自己在屋里待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是无聊憋闷,不知怎的,就起了兴致,也不带小厮和丫鬟,自己信步往湖边走了来。
路上还遇见气冲冲的卫玢,卫玠岂会放过任何一个挑衅的机会。他“咳咳”地清了清嗓子,摇着一把泥金折扇走上来堵住了卫玢的去路,“你这是到哪儿去啊?见了兄长不行礼,这就是你卫三爷的礼数?”
卫玢正是心乱如麻的时候,哪里有闲情逸致和他置气?于是只是抱了抱拳,“二哥好。”
卫玠见他脸色不同往日,心里暗暗高兴,“这是糊弄谁呢?你在学堂里,也是这样和先生请安不成?”
若是平日,卫玢也许就忍气吞声。可是如今他正在气头儿上,恰好见卫玠挽了袖子上来,脸上还笑嘻嘻的,“来,让哥哥教教你,该如何给尊长行礼。”
卫玢火冒三丈,眼睛都被烧红了。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他一把揪住卫玠的领口,压低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别招惹我!”
卫玠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见卫玢这样立刻就吓软了,嘴上还在强硬,“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你想造反吗?”
兄弟二人正在争执,只见鹅卵石小径上走来三五个丫鬟,手里捧着果盒等物。那几个丫鬟见卫玢这样,也吓住了,都立住了脚,呆呆地望着二人。
卫玢脸上一红,撒手丢开了卫玠,拂袖去了。卫玠在丫鬟跟前丢了脸,脾气十分暴躁,“滚滚滚!看什么看?再看叫太太把你们全都卖到窑子里去!”
丫鬟们知道姚氏的脾气的,连忙一溜烟儿地跑了。卫玠寻衅不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不住踢打路边花草,随意乱走着,就来到了假山脚下。
“呜呜……人家对你的一片心……你怎么就不懂呢……呜呜……”卫玠依稀听到一个软洋洋的声音,透过丛生的、掩住了洞口的枝蔓传出来。他的眼睛顿时就一亮,哎呀,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娘子,在这里犯相思病呢!
他一向自诩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听见小娘子伤心落泪不去安慰个几句简直有违侠义啊!卫玠握了握拳,扒开垂落的枝条,走进山洞。
山洞里黑,他猛一进来只觉得眼前一黑,还没开口,就听到一个女声欣喜地道,“是三哥哥吗?你还是放不下我么?”
卫玠觉得这声音挺熟悉的,揉了揉眼睛细看,只见一个瘦弱佳人坐在地上,罗衫半解,露出一抹桃色肚兜和半痕雪脯。卫玠顿时觉得一股邪火蹿了起来,呆愣愣地站在地上。
向小园问了一句,却没得到回答。她抬起头来,细细辨认了半日,才失望地道,“哦,原来是二哥哥。”
卫玠这下也看明了此人是向小园,只是他现在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向小园本不算绝色,起码比起姚氏一直要他娶的沈璎珞来说,容色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可她此时是梨花带雨,又衣衫不整、青丝微乱地坐在地上,对于卫玠来说,简直就是吃果果的“吸引”啊!
吃惯了“飘香院”“杏花阁”的清蒸熊掌、红烧鱼翅的卫二爷,有时候也需要白粥小菜来清清肠胃啊!
“表妹,快起来!”卫玠脸上露出一个大尾巴狼的笑容,对向小园伸出了手,“怎么坐在这儿了?可是和谁怄气了?”
不得不说,卫玠和向远接触的久了,将他那套油嘴滑舌讨女人好的本事也学了个四五分。他之前一直自诩身份,谁知和向远去逛了几回花街,却发现那些姐儿们,对穿着、出手都远不如他富贵的向远,倒是比对他更热络。卫玠在这方面是不耻下问的,向远自然也是倾囊相授。不知道若是向远知道卫玠今天拿自己妹子来练手,会不会叹一句报应不爽呢?
向小园刚才被卫玢冷冰冰地斥骂了一顿,这会儿卫玠这样温柔,她眼圈一红,小嘴儿一瘪,搭着卫玠的手站起来,“表哥,到底是咱们亲近些。”
卫玠攥着她的柔荑不肯放,“那是自然,谁惹了妹妹不高兴,我这就去教训他。”
向小园一肚子的委屈,没想到竟然来了个愿意听她倾诉的,当时心里一热,居然一五一十地将自己设计、卫玢受骗、使计不成的过程,都对着卫玠和盘托出了。
卫玠只顾着闻她身上的女儿香,听了个迷迷糊糊,嘴里只说,“他不好,你不理他,我去收拾他。”
向小园猛地一回头,“不许欺负三哥哥!”却发现卫玠的嘴巴已经凑在自己耳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在这黑幽幽的山洞里,就像一只饿狼一样。
“表、表哥,你要做什么?”向小园这时候才觉得不妙,急急忙忙伸手去拢自己的衣服,却被卫玠一把按住了手,“表妹,你急什么,让我瞧瞧,又有什么不好的?”
向小园这下着了慌,死劲儿地推卫玠,“表哥,你再这样,我要喊人了!”
“你喊吧,全部的人都在外头陪着九王妃呢!”卫玠露出一个残忍的笑,“谁会来管你?”
向小园再推,发现自己的力气和卫玠实在是不是一般地悬殊。而这时卫玠已经牢牢攥住她腰肢,另一只手悉悉索索地去解自己的裤子。
向小园吓得哭了出来,“表、表哥,求求你,放开我!”她心里追悔莫及,事情是怎么变成现下这个状况的?她喜欢的人是卫玢,为什么现在在自己耳边喘着粗~气、不断啃~咬自己的人,是卫玠?
“那个小妇养得庶子有什么好?你们都喜欢他?”卫玠眼睛发红,死命地攻城略地。向小园又是痛又是怕,扯开嗓子喊了出来,“救命啊!杀人了!”“别吵!”卫玠已经被她不断地抗拒和踢打激怒了,向小园一脚踢在他要命的地方,被他一闪身子躲了过去。
“小贱~人,烂~荡~妇,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卫玠大手卡住向小园细弱的颈子,“再闹、再闹爷就杀了你!”
向小园被他掐得满脸通红,还是不断地挣扎着。卫玠用大半个身子将她抵在山石上,又是一阵大动。
“呼……”终于,他发泄完毕,十分满足地长出一口气。他将向小园松开,自己去系腰带。
向小园的身子软软地瘫倒在地上,背对着他,一动也不动。卫玠唬了一跳,将她一把拨了过来。
只见她一脸青紫,舌头微微伸出口外,一对眼睛死不瞑目地望着他。
第三十六章 峰回
卫玠见到向小园的样子,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他颤巍巍地将食指放在向小园鼻子底下,一丝儿气息都没有。
她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原本清丽的脸已经褪去了最后的生气,就像鲜花委地,看得人惊心动魄。
“哇!”卫玠连着退了几步,撞到石壁上。嶙峋怪石将他肩胛骨撞得生疼,卫玠吸了一口气,却见无论自己退到哪里,向小园那对闭不上的眼睛都直愣愣地看着他。
卫玠扭过了脸,一手捂着隐隐作痛的肩膀,着急忙慌地退出了山洞。他一路奔命似地狂跑,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逃离那个黑暗阴湿的山洞子。
他一路跑着,恰好方才筵席散了,安国公府众人送了沈璇玑和客人们出门。姚氏作为安国公夫人,自然也在送客之列。
其实姚氏今天很不开心,看着沈璇玑和叶冬毓这两个她最烦的人锦衣华服地推杯换盏。而她堂堂国公夫人,那些人不过随意敷衍一番,她又气又窘,心里暗道这些见人下菜碟的小人,有朝一日她的玠儿得了势,她必然要好好羞辱她们!
她一边走回正院,一边心里这样幻想着,忽地一抬眼,就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宝贝儿子,跟身后有鬼追着一般,不顾体统地撒丫子飞跑了过来。
“哎哟!”卫玠不看路,一头撞在姚氏身上。姚氏被他撞得晕头转向,眼前都是金色小蝇子在乱飞,“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叫你爹爹看见,又要打你!”
卫玠别的没听见,只听见“爹爹”二字,冷汗顿时就出来了。他愣了一回,定睛看了看母亲,忽地哭了出来,“娘啊!娘救救我啊!”
姚氏只是为了吓唬卫玠一下,可见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她也着了忙。卫玠已经哭得跪在地上,抱着姚氏的腿,“娘啊!爹爹会把我打死的啊!”
此时四周来往的下人见到这副境况的为数不少,一直跟着姚氏的北萱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地低头装透明,心里暗恨自己命苦,每次都趟在浑水里。
姚氏直觉这事情不会简单,她扫视了四周一圈,见来人越来越多,连忙扶起卫玠,“走,和娘回屋,有什么话再慢慢说。”
卫玠这时已经是个有气儿的木偶,几乎全部压在姚氏身上。姚氏当了几十年的太太身娇肉贵,几乎被他压死,顿时气急败坏地骂北萱,“你瞎了不成?还不上来扶着二爷?”
主仆二人将卫玠死拉硬拽地带回姚氏的屋里,卫玠都是任人摆布,不时伸手抹一把鼻涕。北萱按捺住要呕吐的冲动,还是妥帖地将他扶到榻上做好,自己唯恐避之不及地出了屋,将房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我的儿,你到底是怎么了?”姚氏凑过来,伸手去摸卫玠的额头。
卫玠神经质地一把攥住她的手,倒把姚氏吓得一跳。他脸色发青,一对眼睛毫无焦距,却直直地对着姚氏,“娘,我杀人了!”
“你说什么?”姚氏跌坐在榻上,她揪住卫玠的衣裳,“这话可不能胡说!”
“我没胡说!”卫玠又哭了起来,“是、是向表妹,我把她杀死了!”
姚氏登时觉得脑门顶上浇下了一桶雪水,她的身子一下就萎顿了下去,“你这孽畜,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卫玠抹了一把鼻涕眼泪,断断续续地将事情原委都对姚氏说了。姚氏越听越怒,生平头一次举起巴掌,“你这个不长进的东西,若是让你爹爹知道了,你这爵位必然让阿淳那贱~货生的小贱~货得了呀!”
卫玠正要说话,忽然听见外头有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姚氏也听到了,二人停下话头,细细一辨认,顿时双双吓得抖了起来。
怕什么来什么,向姨妈笑吟吟地问守在门口台阶下的北萱,“哎哟,这么青天白日的,你们太太闷在屋里做什么呢?莫不是看着人家九王妃衣锦还‘府’,气得在屋子里跳脚吧?”
北萱打着哈哈,“看您说的,我们太太看九王妃好,只有高兴的呢!”心里却深深佩服向姨妈和姚氏,不愧是亲姐妹,实在是太心有灵犀了!
卫玠听着向姨妈的脚步越来越近,一张脸上全是恓惶害怕,可怜巴巴地看着姚氏。
姚氏也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灵机一动,将卫玠推到屏风后藏好,自己胡乱将衣裳扯了扯,又抚平头发,坐在桌边端起茶盏,装出和平日一样的样子来。
“你在屋里做什么呢?”向姨妈伸手推开门,笑着上下打量了姚氏一番,见她故作平静,越发坐实了自己所想,不觉心里暗笑。她嘴上也不肯饶过姚氏,坐在她对面,净把沈璇玑和叶冬毓今日的风光拿来说。
若是平日,姚氏一定要反唇相讥的,可今日她心里有事,看着向姨妈也觉得有些愧疚,居然罕见地没有回嘴。
向姨妈见她今天不同往日,自己的冷嘲热讽也没有什么意义。她坐了一会儿,就兴味索然地站起身来,“妹妹事忙,我就不打扰了。”
姚氏刚松了口气,就听她又道,“我也早些回去等着小园,这死丫头,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想必是府上今日热闹,她小孩子家家的贪玩,也是有的。”
她说完话,正要出门,一抬眼,就见姚氏呆呆地站在地上,抖得如筛糠一般。
“你这是怎么了?”向姨妈皱着眉头问,姚氏连忙机械性地摇了摇头,“没、没什么,你快些回去吧,小园万一回去看不见你,怕是要着急了。”
向姨妈大大奇怪,什么时候姚氏也会说人话了?她虽然诧异,却终究怕又惹出什么事端,便也点了点头,疾步离开了姚氏的屋子。
向姨妈走后,卫玠慢慢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娘,这可如何是好啊?向姨妈不会、不会拿我去见官吧?”
姚氏听了这话,心里更是十分不安。她看了看卫玠,不知从哪儿涌上了一股勇气,将他的头搂在自己怀里,“不会的,娘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却说向姨妈,狐疑地回到了“崇光阁”,越想越觉得姚氏行为大异平常,可是又想不到什么因由,唯有做罢。只是她心里隐约觉得不祥,尤其是等到金乌西沉,又等到月上梢头,也不见向小园回来,这种不祥,就更加深重。
“去告诉大~奶~奶,就说咱们家姑娘不见了,叫她派人去找。”向姨妈吩咐丫鬟道。
叶冬毓听了向家丫鬟的来报,即刻就派出十余个家人,在府中各处寻找向小园。果然不多时,就见领头的下人来报,“大~奶~奶,向姑娘……找……找到了。”
“那就好!”叶冬毓如释重负,“在哪儿找到的?可送回‘崇光阁’了么?”
“在、在湖边的山洞子里……”那人一脑门子的冷汗,“还没有、没有送回,向姑娘、向姑娘人、人已经没了。”
叶冬毓一个刹那没理解何谓“没了”,等反应过来,唬得脸色刷白。卫珏坐在一边喝药,听了这话,手里的药也泼出一半来,“人在哪儿?还有谁知道了?”
“没回过大~奶~奶,不敢擅自让人知道,奴才留了几个人在那儿守着,原在山洞子里,不敢搬动。”那下人这时才没那么慌了。叶冬毓站起身来就要出门,卫珏拉住她的手,“我陪你去。”
“你身子不好,还是别去。”叶冬毓担忧地看着卫珏,卫珏笑着摇了摇头,转头吩咐奶娘,“好好看着祺哥儿,我和奶~奶今晚若是不回来,你们看好门户。”
奶娘和下人们都应了,卫珏夫妇带着品月,往“忘忧湖”走去。
二人到了湖边山洞,里头的下人已经打好了灯笼。叶冬毓瞧了一眼,眼泪就流了出来,“这可怎么是好?向姨妈就这样一个女儿,咱们家如何交待?”
卫珏见向小园衣衫不整,也不敢再看,招手叫了个胆大年老的仆妇上来,“替向姑娘把衣裳穿好。”
这时叶冬毓吩咐了人去通知向姨妈和向远,二人一听来人回话,立刻捶地大哭。
“我的女儿啊!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向姨妈一路哭,一路号地被向远搀扶而来,等到见了向小园死不瞑目的样子,心里真正地疼了起来。她扑到向小园尸身旁,摸着她的头发,“是谁看不惯咱们孤儿寡母,要对你下这样的毒手啊?”
叶冬毓听她这话,脸上僵了一僵,依然伸手去扶她,“姨太太节哀顺变,放心吧,安国公府自会给姨太太一个交待的。”
向姨妈置若罔闻,向远眼珠子转了转,将母亲扶起来,对着卫珏和叶冬毓道,“这话可是大~奶~奶说的,回头可不要反悔啊!”
卫珏皱了皱眉头,“自然不会反悔。”
向远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既然这样,此事少不得要去老太太和国公爷跟前分辨分辨了,我妹妹可不能枉死啊!”
卫珏瞪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人无情无义、自私虚伪,可是这样大的事也不可能瞒过叶老夫人和卫邗,而卫府里是叶冬毓管家,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她难辞其咎。卫珏怕妻子受委屈,点了点头,“我们夫妇自会和姨太太一起去见过老太太和老爷的。”
叶老夫人和卫邗都得了报,已经坐在“萱禧堂”里候着了。姚氏和卫玠吓得要死,可又怕有人说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话,也硬着头皮来到了“萱禧堂”。沈家姐妹在“琳琅阁”也听到了风声,沈璎珞怕今晚府中不宁,就叫晴岚去将玉郎带到“琳琅阁”来睡。沈珊瑚一听是向家的事,犹如是她自己的事情一般,在屋里坐立不安。
卫玢一听向小园死了,手里的书落了都不知道。他心里只觉得要出事儿,正要去“萱禧堂”,却被淳姨娘堵在屋里。
“听姨娘的,老爷不叫你,你不必过去。”淳姨娘面色有些为难又有些坚毅,“那丫头惯爱缠着你,府里也不是一个两个人知道,我虽然百般阻拦,到底还是出了事。”
“我不知道她怎么就死了。”卫玢颓坐在凳子上,“若是我当时将她送回去,想必,她就不会死了吧。”
淳姨娘脸上浮上一丝冷漠,“各人各命,她自己作孽,怪不得人。你只要听姨娘的话,在屋里待着,只怕还有人要把脏水往你身上泼呢。”
卫珏夫妇让下人抬了向小园的尸身,先停放在她“崇光阁”的屋里,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不忌讳了。哭天抢地的向远扶着哭天抢地的向姨妈,来到了“萱禧堂”。
叶老夫人和卫邗都面罩寒霜,姚氏和卫玠畏畏缩缩地坐在角落。向姨妈一进来就哭闹不休,向远也跟着哭妹妹。叶老夫人坐得高高地看着这对母子,怎么都觉得他二人这副唱念做打,实在是过分了些。尤其是向远,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光听打雷不见下雨的。
“老太太,您要给我家小园做主啊!”向姨妈见叶老夫人盯着自己和儿子,一双眼睛似乎要看破自己的小九九。她心里一突,急中生智地高声叫道,“我家姑娘死得冤枉啊!”
第三十七章 讹诈
“我家姑娘死得冤枉啊!”这一句话,如同一声响雷,回荡在“萱禧堂”里。
“姨太太节哀顺变,这件事,安国公府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卫邗皱着眉头转向叶冬毓,“你向来稳妥,老太太和我才放心让你理家。这十年来也不曾出什么纰漏,怎么如今出了这般大事,你却丝毫不知?”
叶冬毓急忙跪下,“是媳妇错了,只是今日来的人多,一时没有注意向家表妹的去向,谁知道……”
她话音未落,向姨妈又开始哭号,“我苦命的女儿啊!到底是什么人害了你啊!你在天有灵,去找他报仇雪恨啊!”
别人听了这话还好,卫玠心里有鬼,一听几乎吓得跳起来。他似乎真的看到向小园的鬼魂,和她死时一般大张着双眼,向他扑过来。
姚氏死死拉住他,生怕他一个不慎就自毁长城。
“向姑娘的贴身丫鬟在哪里?怎么就让她一个姑娘家自个儿去湖边山洞了?”卫邗思维比较清晰些,一问就问在根节之上。
“回国公爷的话,”平日里一直伺候向小园的一个丫鬟“扑通”跪在地上,“平日都是奴婢陪伴姑娘的,今日她却不要我跟着,带了屋里的小丫鬟绿丝去。”
“绿丝呢?”卫邗皱着眉头又问。
“一直没见绿丝,想必是她勾结了贼人,杀害了姑娘之后畏罪潜逃了。”
“胡说!”向姨妈见这丫鬟要坏事,连忙上去打了她几个耳光,“绿丝是我亲自挑的,哪里会做下这事?想必是你偷懒,出了事就要赖在别人头上!”
那丫鬟哭道,“奴婢不敢妄言,还请国公爷明断。”
卫邗正要说话,向远接到母亲的眼神暗示,急忙打断,“如今死者已矣,绿丝也不见了,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不如姨父说说,这事该怎么了结吧!”
卫邗和叶老夫人面面相觑,心情都很复杂。他们母子还打算查查清楚,不想让向小园含冤而死,谁料向家母子根本就不关心女儿、妹妹的死因,瞧这模样,倒像是来做买卖讨价还价的。
叶老夫人的同情心顿时就烟消云散了,姚氏和卫玠见向家母子并不欲寻根究底,登时松了一口气。叶老夫人直起身子,微微眯着眼睛谛视着向姨妈和向远,“依姨太太,这事该怎么了结呢?”
向姨妈转了转眼珠,“老太太也知道,我家小园虽然不能和府上的奶~奶、姑娘相比,自小也是我捧凤凰一样长大的。她如今年纪大了,我还指望着替她寻一门好亲事,夫家能提携提携她哥哥,我苦了这么多年,也算有个盼头,谁知道……呜呜呜……”
她想起现在还躺在“崇光阁”里冷冰冰的女儿,哭得倒是真心实意。可她这番话,听到的人没有不摇头的。叶老夫人嘲讽地看着她,虽然穿戴着人的衣饰,难得的是,一丝儿人味都闻不到。
向姨妈自己哭了一回,见也没人来安慰她,只好自己擦了擦眼泪,“依我的意思,我家小园是在府上没的,府上要负责!”
叶老夫人点了点头,“老爷刚才说了,我们必会查个水落石出。”
“府上又不是官府?如何能查个水落石出?”向姨妈撇了撇嘴,“我的女儿已经死了,就算是查出谁杀了她,她也不会活转了!我的命好苦啊!”
“姨太太说的有理。”叶老夫人又点了点头,“珏儿,去报官。”
向姨妈诧异地抬头,泪痕还在脸上。她哪里知道叶老夫人生性刚烈,最是个不受人要挟的性子。想当年老国公爷卫铖领兵戍边的时候,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妇人,上奉姑婆,下教子女,硬是熬过了十年的时光。那段时间她经历的艰难险阻,可比向姨妈今时今日想要给她的难堪,大得多了。
“不能报官!”姚氏和卫玠同时站了起来,脸色煞白。
“为什么?”在场的人都狐疑,叶老夫人不易察觉地笑了一下,“咱们家不是官府,自然要找官府的人来查个清楚,方能给姨太太一个交待。”
“不能报官!”姚氏连连摆手,她来到向姨妈面前,“姐姐,你有什么要求,说出来,说出来,我什么都肯应承你!”
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姚氏这样此地无银,卫邗脸色顿时铁青。他走上来一把扯过姚氏,“你做什么这样心虚?你知道什么?”
姚氏吓得腿都软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是……只是顾及府上的脸面啊!”
“休要放屁!”卫邗虽然不是武将,却也是出身将门,自幼练过的童子功还在。他一把将姚氏提的双脚离地,“你知道了什么?快些说出来,莫要胡言妄语地推诿!”
“没有啊!”姚氏还在嘴硬,卫邗心里已经认准了七、八分,他颓然地将她丢下,“你真是要害死人才算罢休吗?”
“老爷怎么这么说?这事和我并没有关系啊!”姚氏求助似地看向叶老夫人,只见叶老夫人明显也是怔住了,过了半晌,才慢慢地躺倒在大迎枕上。
“真是造孽……”她轻轻地道。
向姨妈冷冷地看着姚氏,眼睛里射出淬着毒的寒光。姚氏被她盯得吓也要吓死了,偷眼看卫玠,就见他呆呆地坐在角落,一对眼睛里毫无神采。
向远也凝视着卫玠,他不必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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