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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奇 by 纳兰容若公子-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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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真的不知?”
当年他心知必死,一意求去,态度当然洒脱而绝情,现在知道将来有很长的时间要在一起相处,燕凛又是个皇帝,心思深且重,那为了把彼此的关系尽量打好一些,有些软话还真不能不说。
初时容谦也只当这话说来不过是策略,只是说着说着,渐渐也觉心头柔软一片,暗自苦笑,不管是否愿意承认,这一番还真是字字句句,都是真话。
他语气柔和,神情怅怅,言词之中情怀虽淡,却可让人真切感受到,燕凛脸上的肃然一点一点慢慢软化,眼神渐渐柔软,徐徐低下头,声音渐渐悲凉:“可是,你始终不肯来见我。”
容谦叹息:“我不见陛下,正是不愿陛下为难,试问,以我的身份功绩,陛下打算如何安置于我。”
燕凛默然而不能答。
他已经不是两年半以前那个惶恐而惊乱的少年了。当年的他,乍闻真相,可以疯狂的想着要找回容谦,要把一切都还给他,再加以至尊至贵的荣耀,以作报偿。
而亲自主政国家两年多,越发沉熟内敛,心性坚毅,现在的他,已经知道,国家大事,不可纯凭感情而断了。
有的事,无法还人公道。
容谦是好人,是忠臣,是这世上待他最真心之人,然而,这一切,都无法改变眼前的局面。
燕国已经有了真正的主人,现在的国家政通人和,他的权威已然确立,朝廷的权力格局也早已焕然一新。
这个国家,不需要一个权力至大,威望至大且功劳也至大的臣子。不管容谦是否有野心,他的存在,对皇权就是一种威胁。
而已经达成新的权力平衡的朝堂百官……更是绝对不会喜欢有这样一个强大的存在,忽然重新冒出来。尤其是,他现在正准备着对秦用兵,国家政局更经不起丝毫动荡。
如何安置容谦,如何合理的决定容谦将来的待遇,其实,这两年多以来,他一直都在想,可是,一直都找不到理想的答案。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燕凛才慢慢抬头,眼神郁郁悲凉。他几乎是强迫自己去看容谦那已经永远失去的右手,在心中冷漠的逼迫自己去回忆,那场无情的凌迟,残忍的伤害。是他一手造成,所有的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刻薄寡恩,残忍无情,都是他,而最后,原来他连最基本补偿和回报都不能做到。
原来这些年来的寻找,这些年来的不安,都不过是他安慰自己良心的虚假行为。他是否从来没有真心想过报答?想过补偿?想过放开一切权谋计算只以真心去回报那人的真心?
这样的他,是否其实就是世间最虚伪可笑,假仁假义之人。22:16 2008…8…21 守护天使手打o(∩_∩)o。。。
第一百四十五章 破镜之痕
容谦顺着燕凛苦涩的目光,看向自己空荡荡的袖子,不觉一笑:“往事已矣,陛下也无需太过在意。从来祸福相倚,现在我身有残疾,也未必不是幸事。”
燕凛愕然望着他,语气艰难凝涩:“幸事?”
容谦微笑:“残疾之人不可立身朝堂,以免有碍国体。天下各国,大多都有同样的法令。”燕凛低声道:“容相有大功于国……”
容谦凝视着他,心中暗自叹息。这些选择,本都是人之常情。这个孩子,又何以待自己太苛。
“岂有因一人之功,而损律法的道理,若为后世开特例之门,国家规制又有什么人再肯尊重。”
燕凛默然不语。
容谦却微微笑笑,伸手轻轻拍拍他那无措的不断转动茶杯的手:“陛下,给我一个闲爵,让我享几天清福吧。”
燕凛低着头,呆呆看着自己僵硬的五指,看着空洞洞的茶杯。
就是超品的爵位,又如何?名义的尊贵,俸禄的丰厚,比之真正的权利,谁不知道,其实是一文不值。
良久,他方徐徐抬头。望着容谦,涩然道:“容相,我对不起你。”
他知道,他对不起他。然而,纵然对不起他,他却也只得如此。
他从不曾如现在这般正视自己的虚伪和可笑,一边说着容相有大功于国,一边却又把推托的责任重新放到容谦身上去。
容谦是知他为难,所以替他解围,淡淡然以退让将他的苦处给轻轻化解。
他替他掩饰。掩饰他的卑鄙,他的无情。他可以顺着他的意思,装作沉重,装作无奈,装作不忍心,装作很内疚……很无辜。可是,如果容谦自己不退让,难道他就真会大大方方,让容谦重回朝堂,重为权相吗?
这样的自己,这样的燕凛,真是让他自己都觉得恶心可笑。
然而,最起码,他也要抬起头,看着容谦的眼睛,说一声对不起。再无情再刻薄再卑鄙再残酷,现在的他,至少该有勇气面对自己做过的事,自己伤害的人。而不是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这是容谦自己的愿望。
容谦不觉失笑:“对不起我,那就给我一个大大的封号好了。我想皇上不至于太亏待我吧!”
他越是言笑自若燕凛越觉心中难受。
他慢慢站起来,沉声道:“天晚了,再不回去,宫门就要落钥了。”
就算宫门锁了,他也不是进不去。只是未免会让更多的人得知他出了宫,朝堂上难免有些小麻烦而已。虽是如此,两人方才重逢,他居然没有迫不及待的要求彻夜长谈,而是关了门只说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站起身要走,这种态度让容谦甚至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释然。
燕凛心结太深,以前见不着他,一心想见,想不起要细思其他,只满心的思念期盼,倒也罢了。如今彼此乍然相见,所有的现实问题骤然压到面前,逼迫得他又不得不继续选择辜负,这个事实让他心中负担太重,再继续面对自己,怕是有如坐针毡的感觉吧。
容谦心中暗叹,也起了身:“我送陛下吧。”
燕凛默然点头,居然自己走到门前,自己给自己开门走了出去。
容谦见他游魂也似的样子,终究心中不舍,徐步跟上去,轻轻道:“陛下何必过于自苦,你真觉得你是在负我,而不是保全我吗?”
燕凛微微一怔,回首看他。
“陛下根基已固,主政无失,朝局安然,我重回朝堂,固然对国家对陛下都未必是幸事,对我自己,难道就一定是好事?”
容谦悠然笑道:“赫赫扬扬,炙手可热,从来就不是长久之道。今日的决定,于陛下,于我,都是为着十年二十年之后,都可君臣不负的苦心。”
容谦这番话倒是很有道理,只是在这个时候,由他口中说出来,更是叫燕凛心中生愧。
不过,听到最后,燕凛倏然动容,抬头死死望着容谦,一时竟是怔怔的有些痴了:“容相,你真的不会再走了?十年二十年,你都不会走了?”
看着好好一个主政多时,城府日深的少年皇帝,语气如此凄惶迷茫,明明听到让他极欢喜的话,却无措的只剩下惊疑,神情无助的如同一个孩子,就算以容谦的淡然心性,也不觉心头暗自一酸,几乎忍不住要像多年前一般,伸手轻轻抱一抱这个孩子,轻轻安慰他:“别怕,我在这里,我一直都会在这里。”
他不得不定了定心神,才能勉强克制住自己这一刻的冲动,凝视长身而立,容颜俊伟的燕凛,心中即觉欢喜骄傲,又觉茫然若失。
唉,这个他抱在怀中疼惜保护的孩子,终究长大了。
明明这是他自己多年辛苦的期盼,为什么偏偏又总觉得淡淡怅然若有所失。
容谦心中略觉迷茫,只是语气却已不知不觉有了深刻的感情:“陛下,两年多了,我一直不曾真的远离你,以后自然也一样,除非是你不想再见我,不想我碍眼……”
不等他说完,燕凛已是疾声道:“不会!永远不会的!”
容谦微笑,眼神异常柔和:“我知道,我怎么会不懂陛下呢?”
看着容谦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笑容,听着他用这样的语气说着信任的话,燕凛心中一时百味陈杂,不知欢喜还是苍凉,是欣悦还是愧悔,他有些茫然的上前一步,几乎是无意识的伸手。或许是想要如容谦刚才拉他一般拉一拉容谦的手,又或许只是想要轻轻触他一下。
然而,在下一刻。他就又立刻醒觉,手在半途一僵,再慢慢垂下来,然后轻轻道:“今晚……容相陪我一起进宫好吗?”
容谦还真不敢就这么跟他进宫。这孩子虽说几年下来,历练得越来越聪明能干识大体了,但没准还会和当年一样,偶尔钻牛角尖固执起来。当年那大出他意料的凌迟。还真是让他吃了不小的苦头。现在自己的身份还没昭告天下,名份未定,万一他忽然又拧起来,把自己关进宫里不让出来,他现在暂时还真没本事脱困。
“陛下,我这边怕是有许多事,要细细对身边亲近的人解释说明,陛下那边怕也有许多事要准备吧?”
燕凛神色微黯,却也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径自向外行去。
容谦送着他出来,直到了外间茶楼大厅处。史靖园和封长清本来准备要熬夜守到天亮呢。忽然看见燕凛出来,连忙施礼。只是脸上都掩不住那种讶色。
燕凛淡淡道:“今日太晚了。等到明天,朕会诏告天下。一直在隐居休养的容相回京之事,宫宴和大庆,也会立刻准备的。”说着,他的目光平静的凝驻在封长清脸上:“长清,在此之前,你带上人,好好保护这茶楼,确保容相安危。”
封长清垂首施礼:“是!”
这哪里是让封长清保护他,分明是在看守他。明摆着燕凛和他一样,对彼此的信任都有一点保留。他不肯身份不明不白的悄悄进宫,燕凛也不敢相信他一定不会跑。说起来,燕凛有当年被弃之痛,是惊弓之鸟,有这么点顾忌是理所应当的。
现在让封长清看着,容谦敢逃,新帐老帐自是一起同封长清算,容谦要不走,他也绝不会再计较封长清的欺君之罪。
容谦心中欣然。这么短的时间,这么混乱的心绪之下,燕凛还能做出这样明智的决定。他心中只为他喝彩为他高兴去了,哪里还会在意燕凛这点小小的防备手段。
燕凛下了这命令,到底有些忐忑,偷眼看容谦微笑依旧,并无丝毫芥蒂的样子,这才略略放了心。也不再停留,随便又说了几句话,就真的离去了。
容谦很给面子的直送出门,看着他们一行人策马转过街角,才与封长清一同回了茶楼。
唉,还有很多事要做啊,与封长清对口供,万一将来燕凛问起来,两人的说辞别有什么差错这是最要紧的。对青姑也要解释,还有……那件事……莫名的,容谦冷笑了一声。
燕凛骑的是久经训练的御马,不用骑手御使,自然识得归途。马上,燕凛默然松开缰绳,悄悄双手互握。
就在刚才,那人牵过他的右手,拉他入座,带点爱怜与关切,轻轻拍过他的左手。然而,只是转眼之间,那人留下来的指间余温,就已化作一片冰寒。他不得不用力双手互握,努力让掌心磨擦着,寻找一点点热力,来回忆被那人指尖触及时刹那的温暖。
史靖园策马跟着燕凛回程,看他神色迷茫悲凄,心中恻然:“少爷这么快就回家,不和他多聊……”燕凛微微摇头,打断他的话:“太晚了,我要在外头过夜,家里头会有很多人惊惶不安的。”
史靖园微微皱眉:“少爷,你就是万事想得太多,各方面都顾全得太周到了。人活着,总该任性一两次……”
燕凛忽然低低笑了起来,只是声音惨淡,带着悲的痛楚:“靖园……我这一生,只任性了一次。从此便万劫不复,一世愧悔难当。”22:59 2008…8…21 守护天使手打o(∩_∩)o。。。
第一百四十六章 辗转洪炉
“靖园,我这一生,只任性了一次,从此便万劫不复,一世愧悔难当。”
一次任性,一次凌迟。
史靖园想要安慰他,开口却也艰难:“他回来了……”
“可是,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过。”燕凛双眼茫然的望着前方:“他不在,我天天想他,日日盼他,看到了他,才忽然记起,我这样对不起他。我其实不是担心在外过夜不妥,我只是不知道怎样面对他,怎么和他说话,怎么对他笑,我……我只知道,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过了,不管再做什么,不管再如何悔,怎样愧,都不可能挽回,一切都回不到以前了。这与他怪不怪我,他是否介意,全无关系,我只是……”
他抬手,指指自己的心口:“骗不了自己,如此而已。”史靖园默然不语,只是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燕凛一直觉得自己非常非常对不起容谦,可是从史靖园的角度来看,除了凌迟之命过于残忍,其他的事,燕凛都没有做错过。
政变也好,夺权也罢,本来就是容谦自己的一步步安排的。那时候容谦故意独断专行,骄奢傲慢,权势熏天,做了多少君王不能容之事。他这样自寻取死之道,后来被抓被赐死,也实实在在是怪不到燕凛身上。
燕凛这一生,只是听从自己的心意,任性了那一回,未曾赐他毒酒,而是下了凌迟之命,从此一生便永无欢颜。
和封长清那几个知道真相的长辈不一样——他们就算再怎么忠,也不免暗自怪责燕凛太过无情。可是,史靖园却是从小和燕凛一起长大的人,燕凛是如何一步步走到那一步的。曾经的那些,所有的痛苦绝望。他都看在眼里。
那些大将军,大儒,大贤臣,整天只会为小皇帝的成长而高兴,为了未来的一代名君而欣慰。
他们可曾将燕凛当成一个人?一个也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被自己最亲近,最信任,最仰慕,最钦佩的人抛弃是什么滋味,明明心中当他如父如母如师如兄,明明以为,就算被天下舍弃,那人也一定还在。明明觉得,就算天塌下来,那人也会微笑着守护自己。然后,转眼之间。所有温情化寒冰。看着这至亲至爱之人,漠然而去。冷然相待,一次次拭图挽回,却一次次失望而归,一次次努力靠近,然后一次次被无情推开。这一切一切,到底有多痛多伤,谁会明白?谁会在意?
封长清看不到一个人在皇宫黑暗角落里痛哭的孩子,容谦也见不到那个红着眼,拉着好朋友一声声问:“我做错了什么?”的孩子。
世人们只看得见给他们带来太平的明君,他们不会知道,许多年前,那孩子最后一次伸出手想要留住那一点记忆中的温情,却最后一次被漠然拒绝后,曾悄悄躲在皇宫最偏僻的小小林子里,拿着刀子对着树,疯虎一般拼命劈砍。一直砍到双手虎口震裂,鲜血淋淋,他还不知痛,不知伤,不知停手。
他的朋友,拼了命都拉不住他,那一天,那稚龄的帝王,一直劈砍到筋疲力尽,再也握不住刀柄,瘫软在朋友的身上,双目失神,只一声声不断重复的喃喃:“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他一直这样说着,说着,直到最后晕厥过去,还在喃喃呓语。只是眼角,泪水无声落下,混入汗水中,转眼已无痕。
他只是一个被至亲之人抛弃的孩子,刚强而固执,骄傲的逼迫自己强大起来,在那个人抛弃自己之前,先一步舍弃他。他只是一个固执而别扭的孩子,努力的学习着一切,仅仅是为着有一天,某个人不再将他轻描淡写的推开,而必须认真的正视他。
他还是个大孩子,却要苦心孤诣,处处谋算,为着皇权,为着天下,准备着一场惊天的政变。
可原来奸臣其实是忠臣,原来所有的忤逆之行,都是一片拳拳之心。只是,看不透这片心,能怪燕凛吗?没猜出这个局,能怪燕凛吗?面对一个各种迹象都表明肯定要反的权臣,哪个有责任有胆识的帝王,不会孤注一掷奋身一搏?
如果当年他没有下令凌迟,而只是暗中处死……那,燕凛他,又有什么错。
就连当年的那一声“凌迟”,又何尝是单纯想要虐杀一个仇人。
他只是想要容谦别再那么云淡风轻,他只是想要逼迫容谦因为他,流露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在意和动容。
他这一生,只不过任性了那么一次,从此万劫不复!
不需要别人更多的责备,他已经把自己的心,永远永远放在洪炉上炙烤,油锅中煎熬。
当年,是他不愿放过容谦,而今,是他不肯放过他自己。其实,阴差阳错,祸福难说。如果他当年下的命令不是凌迟,而是真地是赐了一杯毒酒,一段白绫,他也许永远也不会得知当年的真相,但是……也就再也没有了今天这样的重逢,这样一个补救的机会。
然而,史靖园无言可劝,也无力能劝。这种话,他不能说。因为他知道,燕凛……绝对不会听。他只是沉默着一直陪伴在燕凛身旁,沉默着同他的君主一起,走过这片燕国最繁华的土地,走过,这座燕凛一直努力守护的京城,走向远处的皇宫。
暮色之中,宏大的宫禁,如一只森然的巨兽,无声的等待着它的祭品。
皇宫,国家,王权,百姓,一切一切,冠冕堂皇,高高在上。
史靖园知道,燕凛所有的快乐,所有的自由,所有的幸福。最终,都只能无声的葬送在这巨兽的深处。
容谦交代下来的事情,封长清办得当然是很尽心。青姑也不给他添麻烦。她隐隐知道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于是只把诸般杂物处理好,确认容谦不必为这些闲事分心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安心的等待着事情过去,容大哥有空的时候,再同她说明。
青姑安顿下了,封长清又送走了史靖园和燕凛,这才有了时间,沉下脸,拿出了他大内侍卫总统领的威严来,对那些侍卫下了严令,不许任何人记恨之下去为难青姑。面对顶头上司,在场若干侍卫自然谁也不敢多吭一声,只是默然领命。
交代完后,他便先同容谦回房去。容谦也不急于同他对口供,只问他燕凛到底是怎么无巧不巧,跑来和他碰面的。
封长清虽不曾目睹整件事,但早在燕凛和容谦密谈时,早和史靖园沟通过了,自是立刻简洁迅快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容谦神色不动,听他把整件事说完,才淡淡问:“那闹事的人可找着了?”23:48 2008…8…21 守护天使手打 o(∩_∩)o。。。
第一百四十七章 居心何在
容谦问起闹事之人,封长清皱了眉头。
他们早分出一队人手去抓闹事者。衙门里的差役也都出动了,甚至封长清还动用了自己的印信,派人进京中驻军配合搜索,按说这样的人手,这样的效率,很快就能把人缚来了,但偏偏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容谦摇摇头:“抓不住了,让大家都散了吧。”
封长清神色微震:“容相……”
容谦平静道:“事若太奇必有鬼。江湖人虽好勇斗狠,但也不会如此嚣张在京城闹事。而且无巧不巧就在陛下所经之路打起来,就一路引着陛下直到我所在的地方,再打破我的房间。那二人武艺甚好,却没有人能认出他们的师承来历,在场那么多人,除了这两人身手不错,身材高大就再也说不出别的了。如此看来,很可能他们根本就不是用本来面目闹事,只要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我和陛下身上。他们立刻就能遁身而走。暗中也许早有接应他们的人,立刻帮他们换衣改装,试问我们又再往何处寻觅。”
他之类说来语气虽然极之平淡,封长清却已是听得神情凛然。他最紧张的倒不是有人暗中搞鬼,让燕凛和容谦相见,而是……有人可以察知燕凛的行踪。
如果这次,他们不是暗中引导控制,而是行刺……
似是已看出他的心思,容谦淡然道:“长清,你放心,只要有心,有时间,有足够的人手,长时间派人注意宫中进出动静,进而推测皇帝的行踪,不是不可能做到。但以目前陛下出行保卫之细密,除非有大队高手。同时抱着有死无生的信念全力出手袭击行刺,否则断然不能得手。”
容谦微微冷笑:“到目前为止,天下各国,还没有什么人能在堂堂燕国京城扎下这么多这么强的力量,最多也就是暗行些鬼域之事罢了。”
封长清心中略舒,然而到底神色阴沉:“无论如何,京城都要肃一肃了。”
容谦淡淡点点头。借着这次的由头。由官府出面,大张旗鼓,清查肃清。把各国的探子好好清一遍,顺便也大力打压一下那些不安分的江湖力量,这也算是好事。
此刻他才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随意看了一眼屏风处,漫声道:“给我滚出来。”
封长清腾的站起身。手按刀柄,蓄势待发。
“别误会,别误会,我出来了。”一迭声的大叫后,有人居然真的从屏风后投滚了出来。
只是那人双手抱头。在空中一滚,顺即四肢舒展,轻轻落地。恭恭敬敬的对容谦施了一礼:“容相,你叫我滚,我就不敢走……”
看他那满脸谄媚的笑,容谦就觉得扎眼:“现在倒是听话了。刚才有难的时候,你怎么溜得比谁都快?”
安无忌满脸堆笑:“我这不是想悄悄躲出来,给容相暗中打接应吗?我若是真想溜。又哪会立刻来茶楼呢?我只是怕皇上见了容相。可能马上就要把茶楼团团围住,想和容相偷偷通个信息说个话都不易。所以就先一步躲进来了。”
他虽是刻意讨好,消容谦的气,这份心意倒也不假。不过他能这样嬉皮笑脸的出来。最主要还是因为方才他就躲在这里,所以偷听到了容谦和燕凛说话,知道容谦就算恼他,到底还是在燕凛面前替他和封长清打过掩护,估计将来秋后算账的可能不大,因此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不那么怕了。
容谦也懒得看他,只淡淡问:“假相亲的事,是你自己最先想到的吗?”
安无忌脸上笑意尽敛,沉默了一下才道:“我这几个月一直同百花楼的头牌荫荫姑娘交好,那天被青姑娘迫的急了,心里郁闷,去百花楼喝酒消愁,她问我为什么烦恼,我说是有一个世交好友,不肯娶妻。可他的父母兄弟却一直催着我帮他寻个良配,因是长辈相托,不好不用心去办,却又明知好友固执,所以左右为难。当时荫荫顺口说了句,即然这样,何不随便弄场假相亲,证明自己出了力,在长辈那里交差便是。当时她说得极随意。事后也未再提,我却是上了心,回来问过你的意见后,就决定这么办。只是这才貌双全的女子难找,便是有,怕也没有几个肯接这假相亲的活,所以最后我还是求了荫荫。”
“那么,今天的相亲时间地点,又是由谁所定?”
安无忌神色渐渐有些古怪:“这几天我的脸上一直有伤,不好出来操办此事,荫荫又正巧碰上一个出手极大方的外地客商。整日相伴,也没有空。那恩客在京中买了一座别庄,接荫荫去住,许多天都没分开,我这里再急也没办法。只是今天忽然接到荫荫派贴身丫头送来的信,说是那恩客出门访友去了,听说要到晚上才能回来,正是相亲的好时机。所以我才来找你们。地点就是那人买的别庄,庄里的仆役是本地临时雇的,并非那外地客商的亲信,荫荫说已经全用钱打点过了,一定会帮忙保密,才有了这么一出。”
事到如今,不用容谦提点。安无忌和封长清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只怕是有人一发现燕凛出宫立刻让荫荫通知安无忌是怎么回事了。
封长清固然怒色满脸,安无忌的神情更是极之难看了。
他自己就是密探头子,如果他自己结交多时的美女居然是别人的密探暗谍,暗怀心机谋划来到身边,而他居然没有发现。那也实在太太失职,太太丢脸了!
“无忌,你也不用过于懊恼。你的经验能力我是信得过的,如果那荫荫真是旁人的密谍暗探,没可能瞒得过你这么久。只不过,她是风尘中人,亲近的不止你一个,只要足够的代价,让她漫不经心提点你一句,按照安排来相亲,都不算难事。我看那个所谓的外地客商,出手大方的恩客,倒极之可疑。”
容谦语声未落,封长清已起身道:“我派人去查他的底细捉他过来。”
容谦一叹摇头:“安排下这么一出的主事之人,不会小看我们的。此事一毕,那‘客商’怕是早已改头换面。隐藏身份,远逃天涯了。至于他那外地客商的身份,怕是本来就有鬼,只要他肯放弃旧身份的财富生意,一心躲起来,怕真不易找人。”
安无忌迟疑一下方道:“容相,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这帮人费这么大的功夫,牺牲一座价值不低的京城庄园,还有那个客商的生意财富和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身份,就只为了让皇上和容相你在此等情况下见面?这到底有何居心?”
封长清也深深皱起了眉头。的确,让皇帝和燕凛见面,对这些人有什么好处呢?更何况,如果只是单纯要让他们见面。找个机会,把皇帝引到茶楼来,再闹事不是很简单吗,又何必费力搞一出相亲大戏?他们这么干,到底所为何来?
眼看着安无忌和封长清一起满脸深沉的思考各种可能。容谦暗自叹息。
有何居心?
所为何来?
唉,说穿了,只怕纯粹就是某人吃饱了撑的吧!
他暗暗的咬了咬牙。
方!狐!狸!这回,咱们的仇可是结大了!0:40 2008…8…22 守护天使手打o(∩_∩)o。。。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吃人手短
“唉,这回和小容的仇可是结大了。”
方轻尘略有些郁闷,一手托着下巴,没精打采的喃喃自语。
“唉,我期待了这么久,居然一点也不精彩,不刺激。燕凛那只小豹子,亲眼看到小容跟别人相亲啊!亲眼看着那样一个绝色大美人,就紧紧贴在小容怀里啊!居然一点吃醋愤怒受刺激的样子都没有。”
张敏欣同学同样没精打采到极点。
“正常来说,他不是应该暴怒如狂,冲过去,一把将无名女配扯过来扔出去,然后把咱们家小容抓了去,关起来,XXOO再OOXX,一边SM别人,一边还要像自己被SM了一样的委屈大喊,为什么你情愿跟这种女人相亲也不来见我吗?”
她的语气那叫个悲痛:“居然到了这份上,这两个人还在考虑权力啊,平衡啊,位置啊,立场啊。我期待的年下啊……我盼望的源氏结局啊……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平平淡淡,无聊无趣呢?”
张敏欣悲哀的总结了一句:“现实成这样,真是没意思。”
方轻尘打个寒战:“喂喂,腐女,不要以为天下的帝王霸主,全是你那些无聊小说中,动辄精虫上脑,因爱生恨,为爱而虐的白痴。”
“是啊,我算是看清楚了。”
张敏欣哼了一声:“现实中根本没有浪漫可言,除了你方轻尘,世界上再找不出第二个会因爱生恨,把旧情人虐的生不如死的小气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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