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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江湖-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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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禄道:“您有事儿?”

兰球道:“废话,你没见我这么急呀!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齐禄忙道:“是,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老郡主现在在佛堂,容奴才这就给您通报去。”

兰珠道:“还用你通什么报,我自个儿见她老人家去。”

说完话,往后就走。

齐禄一急,在后头就跟。

可是兰珠蛮靴迈动,脚下飞快,他怎么跟得上?

偏他知道这位格格的脾气,既不敢嚷嚷,也不敢叫,上了几岁年纪,人又胖,这一路追赶也真够他受的。

“福王府”的佛堂,设在内院最深处的一个小院子里,是当年德瑾格格故世以后,老郡主下令搭建的。

爱女在那种情形下亡故,老郡主伤心欲绝,万念俱寂,深居这座别院佛堂,不再过问外间事,青灯古佛,以慰剩余岁月。

老郡主她自己不再过问外间事,同样的也不许任何外间事再打扰她。

所以别院佛堂无殊“福王府”的禁地,没有老郡主的允准,任何人不许擅进这座别院一步。

兰珠格格心里有事儿,不但任性惯了,也恃几分娇宠,三不管的就闯进了别院那两扇朱红的小窄门儿。

齐禄混身哆嗦着追到,带着喘扬声急急喊着:“禀老郡主,兰珠格格进佛堂给您请安来了。”

当然,他这是禀报一声,以免老郡主责他不通报、不阻拦。

佛堂就坐落在小院子里,瓦房一间,旁绕花草,不但简朴,而且清静,还带几分肃穆气氛。

那里齐禄话声方落,脚下飞快的兰珠已一步跨进了佛堂。

但是她一进佛堂就停了步。

只因为,神案前,蒲团上,正跪着一个身着朴素的白发老妇人,手持着念珠,低声诵经。

别看兰珠心里急,别看她任性惯了,恃几分娇宠,如今她不但立即收势停步,甚至连大气也没敢喘一声。

过了一会儿,老妇人把经念完了,伏地一拜,缓缓站起,转过了身,一脸的肃穆,无情的岁月遍留痕迹,但仍掩不住当年那美艳的风华。

兰珠连忙请下安去:“兰珠给您老人家请安。”

老郡主脸上没一点表情:“兰珠,你知道不知道我立下的规矩?”

兰珠这会儿她竟没敢抬头:“伦奶奶,兰珠知道。”

老郡主道:“那么,为什么不等齐禄通报,为什么不等我的允许?”

兰珠一颗乌云螓首垂得更低了:“您老人家别见怪,兰珠有事儿,心里急。”

老郡主神色动了一下:“怎么说,你有急事儿?”

“是的。”

“我多年不过问佛堂以外的事了,你会有什么急事儿来见我?”

“回您老人家的话——”

“起来说话。”

“是,谢谢您老人家。”

兰珠站了起来,老郡主则盘膝坐在了蒲团上,闭上了一双凤目,静等着答话。

兰珠格格看了看那庄严肃穆的脸,有点犹豫,迟疑了一下才道:“有个人急着见您,可是他不敢贸然上‘福王府’来,所以兰珠先来禀告您一声,听听您老人家的意思。”

老郡主道:“你不是不知道,多少年了,我不见一个外人,甚至是‘福王府’以外的人,只有你例外。”

“兰珠知道,可是伦奶奶,说起来,这个人不能算是外人。”

“呃!那是谁?”

兰珠又迟疑了一下,但是她还是说了。

她不能不说,不说岂不等于是白来一趟,她说是说了,可是话声很低:“伦奶奶,是‘辽东’李家第三代。”

话声虽低,老郡主听完了,猛然睁开一双凤目:“谁?”

兰珠一颗心猛一跳:“伦奶奶,他叫李玉麟。”

老郡主寿眉微耸:“李家的第二代,兄弟三个人,怀玉、念伦、纪珠,他是谁的儿子?”

兰珠道:“回您老人家的话,他是第三位老人家的独子。”

老郡主一双凤目倏现奇光,旋即老脸上微一抽搐,闭上双目,道:“打从当年事后,我已经不认李家人了,我不见他。”

这原是兰珠意料之中。

李玉麟所以没同来,也是为这,可是乍听老郡主这么一句,兰珠她心里不免还是一急:

“伦奶奶!”

只听老郡主道:“我刚做完早课,要歇息了,你也可以走了。”

兰珠忙道:“伦奶奶,您老人家不该这么做。”

老郡主猛又睁开一双凤目:“兰珠,你什么时候学得这样跟我说话了?”

兰珠道:“兰珠不敢,可是事关重大,不得不这么说。”

“那么,以你看,我该怎么样?”

“您该见见他。”

“我已经告诉你了,早从当年事后,我就不认李家人了。”

“伦奶奶,您老人家恕兰珠斗胆,当年之事,兰珠多少也听说了些,那不能怪人家李家人。”

老郡主脸色倏变。

兰珠紧接着又是一句:“伦奶奶,当年咱们这些人里,最受人崇敬的只有两位,一位是神力老王爷,一位就是您。那是因为您两位同样的刚烈正直,嫉恶如仇,您应该知道,兰珠说的这句话,是不是实情。”

老郡主脸色缓和了些;可是老脸上却闪过了抽搐:“你不是不知道,我唯一的女儿死了。”

兰珠道:“那是您老人家逼她自尽的,瑾姨她就是死在您老人家的刚烈、正直之下的。”

老郡主一双凤目暴睁,沉声道:“兰珠——”

兰珠毅然道:“伦奶奶,兰珠说的是实情实话,以您老人家的心性为人,一定不喜欢听矫饰巧言。”

老郡主冷笑道:“你很会说话,没想到你这么会说话,不错,错是在我女儿,她也是我逼死的,可是李家人是不是也太绝情了?”

“伦奶奶。”兰珠道:“别人或许不懂,可是您绝不该不知道,情之一事,不能勉强,否则今天您也不会还在这座和硕福亲王府里了,是不是?”

老郡主一双凤目中冷芒暴射,厉声道:“兰珠!”

兰珠跪了下去,又道:“伦奶奶,您老人家要是认为兰珠说错了话,兰珠情愿领您的惩罚。”

老郡主威态半敛,道:“从当年事起,彼此已经两不亏欠,也多少年没有来往了,今天,他李家这个第三代,为什么非见我不可?”

“伦奶奶,也是因为当年事,李家人原不敢再来惊扰您,可是,事情逼得他不能不来惊扰您。”

“事情逼得他——什么事情?”

兰珠说了,李玉麟的妹妹遭到失踪,怀疑大内主使,经过察铎被扣,一直说到夜探巨冢。

静静听毕,老郡主脸色大变,道:“怎么说,他怀疑是大内的主使?”

兰珠道:“连我也怀疑,您想想兰珠刚才所说的,如果不是大内主使,谁有这种能耐呢?”

“察铎也让皇上扣在大内了?”

“是的,伦奶奶,这是大内对付鹰王跟李家的一石两鸟毒计,您不知道便罢,既然知道了,您又怎能不闻不问?”

“你们已经去探看过西山那座巨冢了?”

“普天之下,谁也对抗不了一国之君,为此,李玉麟也不能不先掌握证据,使他李家站稳脚步。”

老郡主脸上再闪抽搐,一叹道:“是不是咱们这些人欠了他们李家的,我就不明白,不乏前车之鉴,为什么每一代还总有一个满旗皇族女儿,为他们李家尽这个心,出这个力——”

兰珠只觉娇靥一阵奇热,不由自主低下头去。

只听老郡主又道:“我可以不认他李家人,但是我不能不管铁王事,就算我是为察铎了,去告诉他吧!我准他随时来见。”

兰珠猛抬头,急道:“谢谢您老人家,他现在就能来见您。”

老郡主道:“怎么说?现在?”

“他已经来了,只不过没敢进‘福王府’,只兰珠求得您的允准,叫他一声,他马上就能跪在您跟前。”

老郡主听得一怔。

兰珠格格那里向外撮口发出一声尖锐哨音。

哨音方落,微风飒然,人影疾闪,李玉麟已在蒲团前恭恭敬敬施下礼去:“再晚玉麟,恭请老郡主安。”

老郡主直了眼,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好复杂。

她没动,也没说话。

兰珠忍不住叫道:“伦奶奶——”

老郡主缓缓定过了神,脸色也渐恢复平静,道:“起来吧!”

李玉麟道:“谢老郡主。”

他站起来。

老郡主道:“让我看看你。”

李玉麟闻言站好,很谦恭的望着老郡主,不亢不卑。

凝望了他片刻,老郡主叹了口气:“你长得很像你的父亲,天地间的灵秀之气,全让你们李家人占光了。”

李玉麟欠身道:“谢谢老郡主的夸奖。”

老郡主道:“你听见我跟兰珠刚才说的话了么?”

李玉麟道:“没有,再晚候在府外已是逾越,何敢再潜近老郡主左近?”

老郡主道:“你们李家人也都很会说话——”

一顿,接问道:“那么,当年你父亲在京里的事,你也清楚了?”

李玉麟道:“是的,再晚听他老人家说过,也只说过一回,他老人家没再提过第二回,因为他老人家对老郡主,以及德瑾格格,怀着很深的歉疚。”

老郡主道:“是么?”

“再晚说的是实情实话。”

“不是帮你父亲说好听的?”

“再晚说的是实情实话,还请您老人家相信。”

老郡主沉默了一下,然后才道:“我也知道,当年事怪不得你父亲,迁怒移恨于你李家人,在一个‘理’字上也说不过去。可是,毕竟我身为人母,德瑾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是上上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见着你这个李家人,我心里居然恨不起来了,或许兰珠说的对,不管怎么说,你们这一辈是无辜的。”

李玉麟欠身道:“谢谢老郡主,您老人家的宽大仁厚,李家上下俱感。”

老郡主道:“我倒不指望你李家上下俱感,我根本也没有这个意思,毕竟是已经过去近廿年的事了,我心里要是还存恨意,岂不是愧对佛祖,白翻了这么多年贝叶——”

一顿接道:“你妹妹的事,我听兰珠说了,你来见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李玉麟道:“老郡主已经多年不问世事,不敢劳动您老人家,再晚所以来见您,是为西山那座——”

老郡主道:“你是势必先掌握证据不可?”

“是的。”

“这件事,从头到尾,我已经全盘了解了,毕竟我还是个在宗籍的皇族,我不便说什么,不过你确是得先充份掌握证据,否则你救不了你的妹妹,如果强要张扬,或者硬找大内要人,那对你李家,甚至于远在蒙古的铁王是大不利。二十年后的今天,你李家的事我可以不管.但是,我不能让那双沾满了血腥的手再伸向铁王——”

吸了一口气,接道:“不错,你跟兰珠在西山所见的那座巨冢,是我女儿德瑾的,她不能葬在皇族的陵园里,所以我把她埋在西山。”

李玉麟道:“那么,兰珠格格一定禀告了您,她跟再晚昨天夜里在西山的所见,格格跟再晚,怀疑大内利用那个地方设置了秘密机关。”

老郡主道:“我不相信大内会对我母女这样,可是兰珠跟你昨天夜里在那儿又确有所见,那么这样,让我来查问一下,明天这个时候,再让兰珠带着你来见我,我会把查问的结果告诉你。”

李玉麟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兰珠心窍玲珑剔透,替他把想说的说了:“伦奶奶,您打算怎么个查问法?”

老郡主道:“那是我的事。”

兰珠道:“不管您怎么问,您这一问,不就打草惊蛇了么?”

老郡主看了她一眼,道:“兰珠,我已经这么大年纪的一个人了,难道我还想不到这一点?”

兰珠微一笑,没敢再说什么。

听老郡主这么一说,李玉麟在一旁也放心了。

只听老郡主道:“我刚做完早课,想歇息了——”

李玉麟跟兰珠哪能不懂?

李玉麟当即施下礼去:“谢谢您老人家,再晚告辞!”

兰珠也跟着施了礼,道:“伦奶奶,明儿个早上再来给您请安。”

两个人先后行了出去。

望着那一双背影出了小院门,老郡主脸上浮现起令人难以言喻的神色,只听她喃喃地说道:“但愿这孩子别象我跟德瑾一样,到头来落一场空,一段恨——”

话声未落,她脸色忽转冷怒:“齐禄。”

一声恭应,小院子步履匆忙的走进丁总管齐禄,他一进佛堂,立即双膝跪倒:“奴才该死,没能拦阻兰珠格格——”

老郡主象没听见,冷然道:“准备准备,晚上跟我上‘西山’去。”

齐禄一怔抬头。

但入目老郡主的脸色,他竟没敢问一声,忙又低头恭应。

口口口

明天早上再上“福王府”来听消息,这会儿离明天早上几乎还有一个对时。

在这时近一个对时的工夫里,无事可做,的确,没有别的任何一点线索,在这种情形下,除了待着等,还能怎么样?

兰珠想起了察铎身边的四蒙古勇士。

李玉麟也想起了杜如奇、杜如风兄弟。

于是,两个人去了外馆。

外馆是专为接待蒙古外藩设置的,等闲人岂能近。

好在有这位“承王府”的和硕格格兰珠在,李玉麟哪儿都能去,一点也受不着盘查跟阻拦。

四个蒙古勇士还真听话,都在外馆待着,没敢到处乱跑。

可是一见着兰珠格格跟李玉麟,劈头便问—句:“格格,您可回来了,都快把我们急死了。”

兰珠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儿?”

“姓杜的兄弟俩让人带走了。”

李玉麟心头一震。

兰珠脸上变了色:“让谁带走了?”

“大内侍卫。”

“你们怎么会让大内侍卫把他们俩带走了?”

“他们说是王爷进宫的奏禀,皇上听说他们俩是官家人,牵连了劫持李姑娘的事,大为震怒,特下旨把他们两个带去问话。”

“你们怎么会信他们的?”

“我们不信,可是不让他们带走哪行?王爷已经被扣在了宫里,我们哪敢再给王爷惹麻烦。”

兰珠急得直跺脚。

可是,四个蒙古勇士说的也是实情。

李玉麟道:“格格不要着急了,人都已经被带走了,急有什么用?”

兰珠道:“他们把杜氏兄弟带哪儿去了?”

李玉麟道:“来的既是大内侍卫,就一定把人带进了大内。”

兰珠一拉李玉麟道:“简直就——咱们走。”

他拉着李玉麟要走。

李玉麟反手拉住了她道:“格格,哪里去?”

兰珠道:“找他们要人去。”

李玉麟道:“格格,现在去太迟了,恐怕只能要回两具尸体。”

兰珠一惊,道:“你是说——”

“格格以为大内会轻饶他们俩。”

兰珠气得咬了牙:“他们简直——”

李玉麟截口道:“格格,杜氏兄弟既然承认是官家人,尽管是出首,可是只牵涉了劫掳舍妹的事件,官家把他们带走问话,带走处置了,名正言顾,也冠冕堂皇,谁管得着!”

兰珠叫道:“可是你不是不知道,这明明是惩处他们的背叛——”

李玉麟道:“我当然知道,只是,又能怎么样?”

兰珠气得猛又跺了脚,也砰然一声坐了下去,拿几上的茶具出气,挥手一把全都扫了下去。

李玉麟道:“格格,出这口气,不必急在这一时,是不是?”

兰珠没说话。

李玉麟又道:“格格如果可以不必回府一趟,就请在外馆待着,我出去一趟。”

兰珠说话了:“你要上哪儿去?”

李玉麟道:“尽管杜氏兄弟死有余辜,毕竟他们曾是铁霸王手下弟兄,我不能不知会铁霸王昔日手下豪雄一声。”

兰珠道:“你上哪儿告诉铁霸王的弟兄去?”

李玉麟道:“别处也许还有,可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座小寺院里,住着昔日铁霸王手下的一位堂主,可是那个地方我说不上来。”

兰珠道:“我跟你去。”

李玉麟道:“格格去,恐怕不大方便。”

兰珠道:“我是怕你让他们几个营的碰上。”

李玉麟道:“格格放心,凭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兰珠明知道是实情,她所以要跟去,只是想跟李玉麟在一块儿,说什么怕让几个营的碰上,原是借口。

听李玉麟说不方便,也只好作罢,当即道:“那你去吧!早点回来,别让万一有点儿什么事儿找不着你,害我着急。”

李玉麟也没再多说,答应一声就走了。

口口口

李玉麟脚下快,没多大工夫就到了地儿了。

这一带真够僻静的,无论什么时候,都很难看见几个人,这座小寺,似乎也不需要十方信徒的香火跟布施。

尽管如此,李玉麟他还是没敲门。

再看看四下没人,一纵身就翻墙进去了。

落脚的地方是条小走道,刚落下来,一阵轻快步履声带来了一个人,正是姑娘黑妞,她手里还端着个盆儿。

李玉麟没动,也没出声。

其实用不着,黑妞一眼就看见他了。

一怔,满脸惊喜,脱口叫道:“李少爷。”

李玉麟道:“姑娘,多日不见了!”

黑妞道:“是啊!您,您今儿个怎么来了?”

李玉麟道:“我来看看,大姑娘的伤好些了吗?”

黑妞道:“好多了,多亏了莫堂主跟宫叔——”

李玉麟道:“他们两位呢?”

黑妞道:“宫叔没住在这儿,但是常来,前儿个在这儿,今儿个'奇'许又'书'会来了,我带您去见莫堂主去。”

李玉麟道:“不用了,二姑娘请忙你的去吧!麻烦告诉大姑娘一声,我一会儿会去看她。”

黑妞道:“那——也好,我这就去告诉姐姐上。”

她带着一脸的惊喜走了,走得飞快。

黑妞的喜,当然是替白妞喜,入目黑妞这份儿喜,李玉麟心里忍不住泛起了一种异样的感受。

黑妞走了,他也带着那份异样感受去了禅房。

还没到禅房呢!他就先发了话:“莫大爷,玉麟来了!”

话声刚落,禅房门口出现了老和尚——莫堂主莫威,他也带着一份意外:“真没想到,李少爷怎么今儿个来了?”

李玉麟道:“我来看看,也该来看看了!”

这还真是句实话。

怎么能把人家姑娘杜凤仪姐妹俩往这儿一搁,就不管了?

老和尚把李玉麟让进了禅房。

落了座,还给李玉麟倒了杯茶。

李玉麟道:“我刚碰见了二姑娘,听说宫叔不在这儿!”

老和尚道:“李少爷碰见二姑娘了,也好,省得我再送信儿了——”

顿了顿道:“我这儿本来就小,两位姑娘往这儿一住,哪还有闲地儿,好在海波自己原也有地方住。”

李玉麟道:“麻烦您一个人——”

老和尚望着李玉麟笑了笑:“李少爷还跟我客气,麻烦谁了?麻烦二姑娘了,大小事儿她全包了,真说起来我倒是落了实惠了,长此下去,只怕往后我什么都不会做了,等日后她们两个一走,我可就辛苦了。”

李玉麟见老和尚这一笑,再听听这番话,只觉脸上热热的。

他也知道,老和尚的话十九是实情,可是人家当初把杜凤仪姐妹俩留在这儿,也是为了他。

不管怎么说,这份情总是欠他的,他还想说几句。

哪知道老和尚把话题扯开了:“今儿个怎么得空了,令妹李姑娘的事,有什么进展么?”

本来也没什么好隐瞒了,如今人家问起来了,当然要说,李玉麟遂从那天别后,一直说到了进福王府见老郡主。

静静听毕,老和尚微皱眉锋,沉吟着道:“怪力乱神之说,本不可信,尤其咱们这些人,是从来不信这一套的。只是,那座巨冢如果是福王府老郡主那位独生爱女,当年那位德瑾格格的,只怕这里头不单纯——”

李玉麟目光一凝,道:“您是说——”

老和尚道:“真要我说,我又说不上来,我只是觉得,大内真要假怪力乱神设置机关,‘北京城’一带的乱坟岗不在少数,何必非挑远在西山,一个福王府和硕格格的陵寝?”

李玉麟怔了一怔,道:“这倒是,我没想到,那么以您看,这件事——”

老和尚摇头道:“说不上来,我真说不上来,要是照你所见所闻,再加上跟老郡主见面的情形看来,闹鬼的事儿,只怕‘福王府’脱不了关联了,可是那位德瑾格格,当年明明让老郡主逼着服了毒——”

“您所说跟‘福王府’脱不了关联是——”

“‘福王府’难道真一点儿都不知道?”

“如果真是大内弄的鬼,恐怕还真不会让‘福王府’知道,有人往‘大兴县’报案,硬让九门提督衙门压了下去,恐怕也就是怕事情闹开,让‘福王府’知道。”

“可是大内真会单挑那个地方弄鬼么?”

李玉麟想了一下,眉锋微皱,摇了头。

显然,他也是说不上什么来。

只听老和尚道:“不管怎么说,就整个事情来说,出自于大内的指使是不会错了,那位出尘道姑说得好。事实上,大内扣住了那位鹰王之孙,歹毒用心也已至为明显,先掌握证据是对的,看看老郡主她怎么说吧!”

李玉麟道:“莫大爷,有件事——我是来给您送个信的,我先告诉您,请您别让大姑娘姐妹俩知道。”

老和尚凝目问道:“什么事?”

李玉麟把杜氏兄弟被大内来人带走的事告诉了老和尚。

老和尚为之默然,片刻之后才道;“这也是他们俩卖身投靠的下场,尽管是他们俩该得的下场,允祯之心性、为人,跟他的对付异己。也可见一斑了。”

李玉麟扬起双眉,道:“不管怎么说,对允祯——”

老和尚截口道:“李少爷,要是为李家事,你怎么对付允祯,我不便置喙,要是为杜氏兄弟报仇,我认为那大可不必。我刚说过,这是他们俩卖身投靠的下场,要是他们俩这仇该报,多少忠义之士的壮烈牺牲,那又该怎么说?”

李玉麟为之默然,他不能不承认,老和尚说的对。

……………………………………………………………………………………………………………………

第 十七 章

李玉麟这里刚一阵默然,突然轻快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老和尚展颜一笑道:“只怕是二姑娘带着大姑娘来了。”

李玉麟心头不由的震动了一下。

真的,步履声还没到门口,黑妞的话声就传了过来:“大爷,我们来了!”

黑妞懂礼,她只叫老和尚而没叫李玉麟,说“我们”,也没说乃姐。

老和尚坐着没动。

李玉麟站了起来。

刚站起,禅房门外来了黑妞跟姑娘杜凤仪。

姑娘她一脸的惊喜之色,还带着两颊的艳红,只是,人瘦了不少,比前些日子儿几乎没见胖。

入目姑娘,再四目相对,李玉麟心底再泛异样的感受。

姑娘姐妹是懂礼,进禅房先给老和尚见礼,然后才转向李玉麟浅浅一礼:“李少爷。”

李玉麟也答了一礼,叫了声:“姑娘。”

老和尚一旁笑道:“看来两位之间生分多了,幸好李少爷今天来了,要是再隔些日子不见,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一句话红了两张脸。

姑娘杜凤仪更低下了头。

只听老和尚又笑着道:“大姑娘还是那么瘦,不过,李少爷,这可不关我这儿吃的不好啊!”

李玉麟脸色红了。

姑娘的一颗螓首,几乎垂到了胸前。

好在老和尚也就这么两句,第三句他说的是:“两位陪李少爷在这儿说说话吧!我该做功课去了。”

他走了。

出家人有早课,有晚课,这时候做什么功课?

黑妞也道:“我厨房里还有些事儿,李少爷,在这儿吃饭,我这就去给你做几样可口的菜。”

她也走了。

刹时,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

姑娘杜凤仪,她到这会儿还没抬起头来,红云泛了白嫩的耳根,急促的心跳声都让人听见了。

李玉麟先说了话,毕竟他是个男人家:“姑娘的伤,都大好了?”

姑娘低着头道:“是的,谢谢,不是你,我什么都没了。”

李玉麟道:“姑娘快别这么说——”

姑娘道:“我说的是实情实话。”

杜凤仪说的的确是实情实话,要不是李玉麟及时救了她,她的清白、她的性命,一切都完了。

或许,她不至于被杀,可是姑娘她刚烈,一旦清白受污,她还会苟且偷生活着么?

这,李玉麟明知道,可是他并不愿姑娘再提,一方面固然因为他不是个施恩望报的人,另一方面,这,毕竟是姑娘的伤心事。

不过还好,提是提了,姑娘并没有什么悲凄之色。

尽管姑娘清瘦的娇靥上没什么悲凄之色,她还是改了话题,改是改了,可是如今两个人独处,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没话找话。

没话找话,总比干坐着强。

李玉麟道:“在这儿,住的还习惯么?”

姑娘轻轻道:“再世为人,蒙莫大爷收留,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习惯,只是给莫大爷、宫叔添了不少麻烦。还有妹妹,我养伤养病的这段日子,都是她照顾,她也知道,是住在人家这儿,所以里里外外,大小事她都抢着做。”

李玉麟道:“自己的妹妹嘛——”

“也不能这么样说。”姑娘道:“现在才知道,我们俩都是抱养来的,我不是她的亲姐姐。”

李玉麟道:“自小一块儿长大,跟亲姐妹又有什么两样?”

“我不能这么想,我认为我欠她一份情。”

“二姑娘未必会这么想,要是让她知道,只怕她会伤心难过。”

“我拿她当亲妹妹一般看待,永远拿她当亲妹妹,也希望她能永远拿我当她的亲姐姐看待。”

“那是一定的。”

“其实,如今,再也没有我俩的亲人了,都是苦命可怜人,连自己的亲生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同病本应相怜。”

眼圈儿一红,姑娘低下了头。

李玉麟想劝,不知道该怎么劝,可是不劝又不好,觉得有点手足无措,道:“没想到我引起了姑娘伤心难受。”

@奇@“不!”姑娘忙抬头,道:“我是——你知道,碰上这种事,我的事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奇Qīsūu。сom书总得好一阵子才能——”

@书@李玉麟道:“我知道,这是不能勉强的,总希望,姑娘能早一天平复。”

姑娘微低头:“谢谢你,我会尽心尽力。”

李玉麟没说话。

姑娘轻轻道:“李姑娘的事怎么样了,有头绪了么?”

李玉麟没敢告诉她杜氏兄弟出首的事,一旦告诉了她,她一定会问一下,问杜氏兄弟目前的情况。

他只说了声:“有点头绪了!”

然后把告诉莫堂主的,概略的又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姑娘道:“我原本就知道,这里头不那么单纯,可绝没想到这会是皇上的这么个用心——”

李玉麟道:“谁也没想到,其实,他原本就是这么个记仇的人。”

姑娘目光一凝道:“要是万一掌握不到什么证据呢?”

李玉麟双眉微扬,威态微现:“当然最好能掌握到证据,其实,不管能不能掌握到证据,我妹妹总是要救回来。允祯他也应该想得到,我妹妹但有毫发之伤,李家跟他没完,他要是认为李家会自认斗不过他.就这么算了,那他就错了。”

姑娘道:“以我看,他们不会挑那么个地方设置秘密机关,京畿一带,地方多的是,哪儿不能设置秘密机关,再说,也不必装神扮鬼啊!”

她的看法,倒是跟莫堂主不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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