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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江湖-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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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那座冢是他们营造来掩人耳目的?”

“格格不认为有这种可能吗?”

兰珠“嗯”了一声。

蒙古健骑脚程极快,半个时辰不到,西山已近在眼前。

李玉麟道:“格格,登山路不好走,夜里不能骑马上山,咱们最好找户住家寄放坐骑,顺便打听一下那座冢的所在。”

兰珠道:“我常来西山,我知道哪儿有住家,可以寄放坐骑。”

纵骑前驰,眼看已到西山脚下,兰珠忽然带转马头,向着十几丈外一片树林驰去。

树林渐近,一阵犬吠从那片树林里传了出来。

李玉麟道:“格格控好坐骑,小心有狗。”

兰珠道:“我知道,这户人家养的那条狗还凶得很哪,不过不要紧——”

健骑何等快速,说话间已近树林,只听一声咆哮,一条黑影从树林里扑了出来,直奔健骑前蹄。

兰珠格格一声:“我早防着你了。”

缰绳一紧,坐骑长嘶声中,踢蹄而起,她趁势手一扬,不知道她打出的是什么,那条黑影痛嗥一声,转头带着一阵尖叫奔回了树林。

李玉麟道:“格格拿什么打了它?”

兰珠转过脸来—笑,吐气如兰:“不过从鞍上摘下来 颗皮扣而已,还得在人家这儿寄放坐骑呢,怎么能伤人家的看家畜牲。”

李玉麟也笑了,忽然他听见从树林里传出了一阵轻响,他道:“有人出来了。”

他这里话说完,树林里那阵轻响倏然止住。

兰珠不见有人出林,忍不住问道:“人呢?”

李玉麟微一笑:“三更半夜,蹄声扰人,看家的狗也被打了,要是格格,格格敢贸然出林吗?”

兰珠一怔,立即明白了。

只听李玉麟微扬话声道:“我们有事打扰,唯恐惊了坐骑,不得不把府上的狗赶回去,并没有恶意,请放心出林说话。”

他话是说了,说的也够明白,但却仍不见有人出林。

兰珠道:“我们是官家人,还不赶紧出来答话。”

还是这句有用,小百姓吃这个,话刚说完,一个庄稼汉打扮的中年人,畏畏缩缩的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兰珠格格跟李玉麟双双下了马。

兰珠她拉着坐骑走向前去,迎着那中年庄稼汉道:“我们要上西山去,夜里骑着马,山路不好走,想把坐骑寄放在你们这儿一下。”

藉着微弱月光,看出这两位的模样都不像恶人,尤其当面是个美貌大姑娘,庄稼汉胆大多了,道:“这时候上西山去?”

兰珠道:那是我们的事,你就不用多管了,只让我们寄放一下坐骑就行了。”

李玉麟走上前来,道:“不敢平白麻烦,这是一点小意思,还请收下。”

他抬手一块银子递了过去。

兰珠格格没想到这个,她贵为和硕格格,到哪儿,对谁用得着这一套?

庄稼汉看见了白花花的一块,哪能看不见,一怔,迟疑着道:“这,这……”

既是迟疑,就不是不想要。

李玉麟硬塞了过去,庄稼汉接了,接过去就忙哈腰赔笑,不住的谢,还伸手就把缰绳接了过去。

李玉麟道:“顺便打听件事儿,听说哪个山坳里有座大冢,你知道在哪儿么?”

庄稼汉脸色一变,道:“大家?你们是……”

李玉麟道:“前不久有人上‘大兴县’报案,说在那儿看见过鬼,我们是侦查看究竟的。”

庄稼汉忙道:“你们就是——那你们可真问对人了,上县衙报案的是王二喜,他就住在附近——”

还真是巧,李玉麟跟兰珠都一怔。

兰珠忙道:“那个王二喜住哪儿?”

“如今已经搬了。”庄稼汉道:“这儿他不敢住了,听说搬到‘高碑店’一带去了。”

这可又不巧了。

兰珠不由为之一阵失望?

李玉麟道:“不要紧,我们找你打听也是一样,你听他说过没有,到底是个怎么情形?”

庄稼汉一摇头道:“除了听他家人说他看见了鬼以后,别的他们什么也不敢说,王二喜就更别提了,回家来就吓病了,连搬家的时候都还没好呢,谁敢再问他什么,让他受惊吓。”

敢情好,他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兰珠道:“说什么我们问对人了,你还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啊。”庄稼汉道:“你们两位不就是要找那个地儿么,我知道那个地儿在哪儿!”

兰珠道:“在哪儿?”

庄稼汉抬手一指,就要说话,忽然又停住了,打量了两个人一眼,才道:“只有你们两位,有没有多带几位来?”

兰珠道:“只有我们俩就够了,我们都不怕,你也不用为我们操心了。”

庄稼汉道:“那!我要是告诉两位那个地儿在哪儿,挨哪儿近,反倒不好找,因为那个地儿离哪儿都远,也就是说哪儿都不挨。我这么告诉两位,就从这处登山口上山,别顺山势,只管往西走,翻过山去有一条山路,再折向北,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往下看,山坳就在脚下,那座大冢就在那个山坳里,坐西向东。”

兰珠道:“知道是谁家的吗?”

“只知道京里一户大户的,两位想嘛,不是大户,不会营那么一座大冢,到底是哪家大户的,可就不清楚了。”

李玉麟道:“谢谢了,请回吧,最迟天亮前后,我们会来取坐骑。”

转眼望兰珠,道:“我们走吧。”

兰珠微一点头,道:“马不用喂,给点水饮饮就行了。”

转身行去。

李玉麟又跟庄稼汉打了个招呼,转身跟上。

没听见身后蹄声响动,想必庄稼汉还拉着马站在那儿看他俩,恐怕也替他俩揪着一份心。

约莫树林那边听不见话声了,兰珠才道:“你还给他银子干什么?”

李玉麟道:“格格,在外头行走,少不了这个,有了这个往往可以省很多事儿,就拿刚才来说吧,一声官家人,他固然不敢不让寄放坐骑,但未必咱们想知道什么,他就会说什么,再说这也是人之常情,不好平白的麻烦人家。”

兰珠道:“你银子给了,不是照样没打听出什么来?”

李玉麟道:“那是因为他知道的也不多,要不然,我担保他有什么说什么。”

兰珠瞟了他一眼,尽管在夜色里,也能让人觉出那一眼娇媚横生:“看来往后真要跟你多学学。”

李玉麟心头震动了一下,没接话。

就这么几句话工夫,两个人也已经来到登山口了。

抬眼上望,登山小路婉蜒上通,越往上夜色越浓,黑忽忽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见松涛阵阵,偶尔几声夜枭悲啼,还真挺懔人的。

好在,这两位—位是李玉麟,另一位,娇格格她胆尽管不能跟李玉麟比,可是有李玉麟在身边儿,她也是不知道什么叫怕了。

所以,两个人连犹豫都没犹豫,就踏上了登山道。

这当儿,兰珠是应该不知道什么叫怕,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路上她总是挨得李玉麟好近好近。

李玉麟总不便躲,他以为女儿家毕竟胆气弱了点儿,也不好躲,只有任由她了。

温香软玉,兰麝频送,此情此景是个什么样的感受,只有李玉麟自己明白。

不知道该嫌话长,还是嫌话短,甚至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是照着那庄稼汉所说的路走的。

突然间,一处深深的山坳呈现在脚下,就在那漆黑深邃的山坳里,一弯微弱月色下看上去黑忽忽一堆的大冢,静静的座落在那儿。

两个人立即停了步,

李玉麟道:“格格,就是这儿了。”

兰珠当然也看见了,道:“难怪没几个人知道这儿有座大冢,我常上西山来,连我都不知道——”

李玉麟道:“这个地方在山的这一边,而且是在山坳里,是够隐密的,或许是因为这是块风水好的福地一一”

兰珠道:“不管那么多了,反正咱们已经找到了,下去吧。”

话落,她就要走。

李玉麟伸手拦住:“格格,等等。”

兰珠收势停住,道:“怎么?”

李玉麟道:“格格看看,这儿象不象一处秘密机关?”

兰珠当真的往下细看了一阵。

但是她摇了摇头:“我看不出来。”

辛玉麟道:“是不是有这个可能呢?”

兰珠道:“可能当然是有可能。”

李玉麟道:“那么咱们就该小心,不能这么下去,我走前头,格格请跟在我身后。”

兰珠点头道:“我听你的就是了。”

李玉麟当先往下行去,他没有施展绝世身法,因为,他怕兰珠跟不上。

尽管没有施展绝世身法,可是他的行动,以及步履之间仍然放得相当轻捷,在树丛之间闪动穿行,就像一头豹子。

兰珠格格紧紧跟随身后。

娇格格何曾经历过这种阵仗,尽管有李玉麟在身边,她不怕,可是一双玉手掌心里,也不觉得有了湿湿的汗迹。

适才两人的立身处离山坳本就不高,如今在两人轻捷的挨近下,没一刻工夫就已到了山坳顶上。

山坳顶上,是一处半圆形的悬崖,浓密的松林紧挨着悬崖边,隐身松林内再次下望,山坳已在脚下。

那座大冢已就在眼前。

黑暗,寂静,除了阵阵松涛跟偶尔几声夜枭悲啼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一点动的东西。

兰珠悄声道:“怎么样?”

李玉麟道:“不急,多看看。”

兰珠这悄声一句,就在李玉麟身边,一张娇靥几近碰到了李玉麟耳朵。

可是娇格格她此刻没觉得怎么,只因为她顾不得了。

李玉麟倒是为之心头震动,可是他没躲,他认为兰珠这是很自然的举动。

两个人静静的下望,四道目光遍搜远近。

兰珠挨得李玉麟好近,几乎彼此能听见心跳声。

半晌过去,仍是那么静寂,死了一般的静寂,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什么。

只听兰珠低声道:“怎么会没动静?”

李玉麟道:“不见得一定会有动静,有什么动静,也不见得一定会被咱们碰上。”

兰珠道:“要是这儿是个秘密机关,不会整夜没一点儿动静。”

李玉麟道:“格格,咱们不能等在这儿,等上一整夜。”

兰珠道:“那——”

李玉麟道:“咱们下去看个究竟。”

兰珠点头低应一声。

李玉麟刚要动,忽然,他伸手拦住了兰珠,急促的道:“等一等!”

兰珠还不明就里,道:“怎么了?”

李玉麟望着断崖下,山坳里那座巨冢道:“格格快看。”

兰珠一听这话,还能不知道李玉麟必有所见,忙转脸望去,这一看,看得她猛然一惊,差点叫出声来,她急忙抬手掩住了檀口。

没别的,只因为断崖下,山坳里,那座巨冢之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白色人影。

是白色人影没错,但却迷迷蒙蒙的看不真切,或许,山坳里这时候有点薄雾。

也只看出是个白色人影,别的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勉强定了一下神,兰珠低声急道:“鬼?”

李玉麟道:“应该说那个不是鬼的鬼。”

兰珠忙又道:“看见他是从哪儿出现的了么?”

“没有!”李玉麟道:“不过,既然是在此时此地,既然是在巨冢之旁,从哪儿出现的都一样。”

“是男的还是女的?”

“格格看呢?”

“我看不真切,好像是个男的。”

“没错,是个男鬼。”

“那咱们——”

“当然是下去挨近他,擒住他。”

“走。”

兰珠让李玉麟走,但是李玉麟又拦住她,因为,就在这时候,先前那个白色人影身旁,又多了个白色人影。

这个白色人影较先前那个略为矮小。

这时候,兰珠是跟李玉麟同时看见的,而且看出后来那个略为矮小的白色人影,是从巨冢旁的暗影里出现的。

兰珠忙道:“又一个,这个看起来像是个女的。”

李玉麟道:“不错,是个女的。”

“什么样?”

“看不清楚。”

“这儿的‘鬼’还真不少啊。”

“如果是处秘密机关,秘密机关里,又怎么会只有一个人?”

“看样子,这一男一女还挺亲密的。”

兰珠格格说的不错,那两条白色人影站得好近,如果不是颇为亲密,又怎么会站那么近。

李玉麟没心情管那么多,他一心只想擒住“鬼”,一心只想尽快掌握证据,营救他妹妹,他没有回答兰珠的话。

只听他道:“格格,咱们下去,行动不但要快,而且要轻,如果我没有料错,他们的耳目一定很敏锐,一点声响都足以惊动他们。”

兰珠道:“我知道。”

“走,请紧跟我走。”

李玉麟走在前头,兰珠紧跟在后。

身边有这么一位娇格格,李玉麟没办法施展李家家传的绝世身法,娇格格兰珠,跟在后头更是不但小心翼翼,而且提心吊胆。

顺着断崖边走,到了断崖尽头,再折向下,就在茂密的松林内穿行。

松林里没有路,有的只是杂草,只是枯枝败叶,李玉麟要想不出声响,绝对办得到,可是对娇格格兰珠来说就难了。

好在夜风过处,松涛阵阵,掩盖住了脚下的声响。

李玉麟虽然不能快,但脚下已较常人快了一倍,兰珠虽然快不了,毕竟是个会武的女儿家,脚下也较常人快得多。所以,两人—前一后从刚才那断崖之上,走到如今这山脚下,不过也只—刻工夫。

这,已经不能说不够快了。

山脚下,一处山坡近在眼前。

转过这座山坡,就是山坳。

那座巨冢,就在山坳里。

那男女两个分明是人的鬼,也就在那座巨冢之旁。

也不知道是一路往下赶的还是怎么,一时间兰珠的一颗心跳得好快好快,怦怦然,几乎自己都听得见。

李玉麟没说话,一打手势,带着兰珠绕过山坡,闪进山坳。

看见了,那坐黑忽忽的巨冢,就座落在山坳里,背着峭壁,面向坳口,距离不过十来丈。

却没看见那一男一女两个白色人影。

不过,根据刚才断崖上所看见的位置,那一男一女两个白色人影,应该在巨冢之后。

李玉麟又一打手势,闪身扑了过去。

兰珠急忙紧跟,娇格格哪见过这种阵仗,不但手心渗汗,甚至儿几乎为之屏息。

到了巨冢前了,寂静如此,听不见一点声音,那一男一女两个白色人影在巨冢后,至少也该有些轻微的话声。

李玉麟再打手势,示意兰珠跟他分开,各走一边,从两边包抄。

但,兰珠竟有点犹豫。

显然,她是害怕。

也难怪,毕竟是个女儿家,毕竟是个一向养尊处优的娇格格。

李玉麟自不便,也不忍勉强,只得示意兰珠紧跟着他。

敌踪已现,证据已近在眼前,李玉麟行动如电,飞身绕了过去。

兰珠差点没叫出声来,闪身急跟。

李玉麟先到了巨冢后,但是他怔住了。

兰珠随后赶到,却也怔住了。

巨冢后夜色依旧,空荡寂静,哪有一个人影,哪有一点动静。

李玉麟定过了神,闪身疾扑,回到冢前。

兰珠也带着香风跟到。

以两个人行动之快速,那一男一女两个白色人影,如果是绕着巨冢躲,绝躲不掉。

但是巨冢前依然空荡,寂静,依然不见人影。

兰珠忍不住轻叫道:“怪了,他们哪儿去了?”

李玉麟道:“应该不远,他们的出现处跟藏身处,应该就在附近。”

“在哪儿?”

“得找,也不难找。”

“是不是我惊动了他们?”

“未必,也许赶巧了,他们自己藏起来了。”

“那么,咱们找他们的藏身处。”

两个人找了,也绕着巨冢转了一圈,但却没有发现什么,任何一点发现都没有。

兰珠忍不住叫道:“怪了,难道他们——”

李玉麟截口道:“什么都不是,是咱们没找到他们的秘密进出口。”

“你是说,他们的藏身处在——”

“格格请看,除了这座巨冢之外,这座山坳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藏身?”

兰珠抬眼四顾。

的确,山坳里,除眼前这座巨冢之外,就是三面的山石,连—个碗口大的洞穴都没有,是别无藏身之处。

足证,那藏身之处,就在眼前这座巨冢里。

也就是说,巨冢上一定有可资进出的秘密门户。

可是,那可资进出的秘密门户在哪儿?

两个人又找了一遍,从巨冢前绕过去,又回到了巨冢后,没有,就是没有,甚至连条缝隙都没有。

李玉麟皱了眉。

兰珠圆睁了一双美日。

难道刚才那一男一女两个白色人影,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难道他们能随风而聚、随风而化?

难道他们是真鬼?

是被惊动躲了起来,还是碰巧他们隐身了?

都是短命的松林,不时遮断了视线。

不然他们怎么不见的,不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么?

只听李玉麟低声道:“但愿他们不是有所警觉之后躲起来了,否则像这么一个地方,再想找他们,恐怕就难了。”

兰珠道:“那……”

李玉麟道:“不管怎么说,他们唯一可藏身的地方,就在眼前这座巨冢里,应该是不会错的。”

兰珠道:“可是他们从哪儿进去的呢?”

李玉麟道:“毫无疑问,一定是秘密门户,只是咱们还没有找到秘密门户的所在而已。”

兰珠道:“我就不信——”

娇格格显然耐不住性子了。

话声未落,抬脚就往巨冢上踢。

李玉麟忙拦住道:“格格,这是干什么?”

兰珠道:“我既找不到,蹋它两脚,说不定可以把他们惊动出来。”

李玉麟道:“巨冢石壁坚厚,踢两脚未必能惊动他们,万一真惊动了他们,他们深藏不出,或者是由别处秘密通道撤走了,再上哪儿找他们?”

兰珠呆了一呆,道:“那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干站在这儿啊。”

也是,干站在这儿也不是办法。

李玉麟眉锋略皱,正自思索对策。

忽然一线微弱光线射了过来。

两人忙抬眼看,看得不由为之一怔。

敢情东方微透曙色,漫长的夜已经过去了。

李玉麟忍不住道:“天都亮了,这么看,未必是咱们惊动了他们,很可能他们是知道天将破晓才隐身躲起来了。”

兰珠定过了神,收回目光。

再看巨冢,如今可以看得清楚点儿了。

只见巨冢是由一块块的巨石砌成的。

石面呈青褐色,那是因为上头已长满了苔;有些地方微有裂缝,却不知道那是不是秘密门的所在。

就算是,不知道怎么开启也枉然。

兰珠道:“里头真还有别的秘密通道么?”

李玉麟道:“一般说来,为防万一,秘密出入口或者是通道,应该不止只有一处,他们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所在,不能不防。”

兰珠道:“那——”

一个“那”字刚出口.只听她话锋忽转:“你看,那是——”

李玉麟闻言循她目光望去。

只见不远处地上倒着半截方方正正的石块,他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什么,道:“半截墓碑。”

话说到这儿,心里忽然一动。

忙走过去扳起那半截墓碑。

兰珠忙跟过去道:“你干么?”

李玉麟道:“我看看是谁家的……”

说着话,他那双锐利目光已然落在了那半截墓碑之上,字迹虽然有些模糊了,但是还可以看得出来。

一眼之下,他不由为之一怔,脱口叫道:“和硕福亲王府,和硕格格德瑾——”

自然,兰珠也看见墓碑上的字迹了,她更是圆睁美日,诧声叫道:“怎么会是瑾姨的?”

李玉麟急忙抬眼,道:“格格,当年福王府那位德瑾格格的埋骨处,确在这儿吗?”

兰珠道:“这我就不清楚了,那时候还没有我,长大后只听说瑾姨当年是怎么死的,可是从没听说瑾姨埋在哪儿,我也从没问过,其实,大人们就连当年的死都不愿多提——”

李玉麟道:“格格知道这位德瑾格格当年是怎么死的?”

兰珠点头道:“我听说过,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墓会在这儿。”

李玉麟道:“以当年德瑾格格的死,不能埋骨于皇族之列,而改葬别处,这是有可能的。”

兰珠道:“这我知道,当年她是被伦奶奶逼着服毒死的,是不能跟皇族埋在一块儿,可是这座巨冢既是瑾姨的墓,又怎么会让他们用来设置秘密机关呢?”

李玉麟脸色凝重,道:“如果这座巨冢真是当年那位德瑾格格的墓,其中内情就不简单,究竟是不是一处秘密机关还不敢说——”

兰珠道:“那容易,找伦奶奶问问,不就知道了么?”

李玉麟目光一凝,道:“玉伦老郡主还健在?”

“当然健在。”兰珠道:“就是身子骨不大好了。”

李玉麟道:“自从当年事后,她老人家对李家多少有些怨恨,多年未通讯息,甚至不知道她老人家还健往,如今……也不得不去见见她老人家了。”

兰珠忙道:“那么咱们现在就赶回去。”

李玉麟一点头道:“走!”

……………………………………………………………………………………………………………………

第 十六 章

巨冢外,李玉麟跟兰珠走了,转眼间已趋于平静,恢复了原有的寂静、空荡。

但,巨冢内,却是不但不平静,反面掀起了波涛。

那间石室里,就在那间垂着层层帷幕的石室里。

一个人静静的面对帷幕站立着,一身白衣,透着懔人的森冷,脸上一点表情都役有,那是德俊琪。

帷幕后,坐着一个身影,一个女子的身影,虽然隔着层层帷幕,让人觉得,那冰冷逼人的气息.已经透穿了出来。

而,帷幕后那女子身影的话声,更见冰冷,简直就像发自极地的万丈冰窟中:“说话!”

德俊琪仍然没有说话。

那冰冷的女子话声接着又道:“你好大胆,你可知道,不听母命,就是不孝。”

德俊琪说了话,脸上仍然没有一点表情:“孩儿不过只跟她在外面站站。”

“你还敢顶嘴?”

“孩儿不敢!”

“不要把我当瞎子,不要把我当废人,外头站站是没什么,可是外头站站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意味着什么,你自己清楚。”

“娘——”

“你敢瞒着我把她弄醒,已经是不听母命,胆大妄为,现在居然……你简直得寸进尺,太以大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么?”

“娘,不甘怎么说,孩儿总是个血肉之躯的人。”

“你承认了,你到底还是承认了,你没见过女人,她就那么让你不能抗拒,你要天下任何一个,我不管,就是她不行,就是她李家人不行。”

“娘,当年事跟她扯不上——”

“往口,你居然会这么想,居然会帮她说话,为她辩白,我养了你的人,没养你的心,我忍辱含羞,怀胎十月,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生下你,过着这种不是人的日子把你养大,造就你一身天下无敌的武功,我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谁——”

德俊琪没说话。

“说啊!你知道不知道?”

德俊琪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听见没有,说!”

德俊琪开了口,居然连话声都不带感情了:“孩儿知道。”

“那就说,说给我听听。”

德俊琪又是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那女子话声近乎嘶叫:“听见没有,我叫你说。”

德俊琪说了,终于说了:“您是为了报复,为了您自己。”

“住口!”那女子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身躯往上一跳,又跳了下去,尖声厉喝:“你,你,你,你好大胆,你好大胆,你是想死,还是想气死我?”

德俊琪又没说话。

那女子却接着又开了口,话声明显的带着颤抖:“我没想到你会说这种话,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我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怀胎十月生下你,我过了廿年不是人的日子把你养大,到现在你却……好,就算我是为了自己,我是你的娘,我是你的生身之母,你给我报仇,给我雪恨,给我尽点心力,难道不应该?”

“孩儿应该,孩儿千该万该,可是,娘,孩儿不是没有做,孩儿也不是没有尽心力,可是她无辜,当年那时候还没有她……

“好,好,好,德俊琪。”那女子一声厉笑:“说来说去你还是这么护她,不错,当年那时候是没有她,可是她总是李家人,身上流的是那个姓李的血——”

“娘一—”

“住口,不要叫我,廿年来,我什么都没有,没有家、没有亲人,在这种地方,过这种日子,有的只是你,只是你这个儿子。忍辱含羞,花尽心血,只指望你能给我报仇雪恨,安慰余生。没想到这个李家的贱丫头一来,连我仅有的也背叛了我,连我仅有的也没有了,那个姓李的害我失去了一切,这个姓李的又要害我失去我仅有的,我不甘心,我不能让他姓李的害我这一辈子。我要把李家人一个个赶尽杀绝,这个贱丫头就是头一个,我现在就去要她的命,去——”

德俊琪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了惊容:“娘……”

“我叫你去,听见没有?”

“娘——”

“去不去,不去就从此不要再叫我,永远不要认我这个娘。”

“娘,您……”

“好,德俊琪,养了你廿年,到今天我才算真正认清了你,生身之母居然比不上仇家一个贱丫头,好,我不用你,我自己去,自己动手。”

帷幕后,那女子身影霍地站了起来。

“娘——”德俊琪大叫,闪身往前逼进一步。

“怎么,难道你还想拦我,对我出手?”

德俊琪颤声道:“孩儿不敢。”

“那就给我闪开。”

德俊琪两眼发了红,一双奇光闪射的目光怕人,一袭白衣无风自动,紧接着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

突然,他低下子头:“孩儿愿意自己去。”

“你怎么说?”

“孩儿愿意自己去。”

“你舍得?下得了手?”

“请您恩准,请您成全。”

“好,我要看她的人头,你要留她的全尸,就把她整个儿带过来,去。”

没听见德俊琪答应,只见他一闪就不见了。

帷幕后,那女子的身影没再坐下去,也没再动,但那透穿帷幕的冰冷气息却更加冰冷,更加逼人!

口口口

兰珠格格一骑快马飞也似的进了北京城。

只她一个人。

李玉麟不见了。

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

恐怕只有她跟李玉麟才知道了。

没多大工夫,兰珠她又飞骑进了“正阳门”,同样的没多大工夫,她驰抵了“福王府”。

王府大门口,一向是武官下马,文官下轿的。

可是兰珠她居然飞骑直驰到“福王府”大门口,到了门口,翻身下马就往里闯,连坐骑也不顾了。

站门的亲兵施礼都来不及。

谁敢拦,谁又敢吭一声,唯一能做的,就是忙不迭地施过礼后去牵那匹蒙古种的健骑了。

一进“福王府”,迎面就碰见个胖老头儿,兰珠劈头就问:“齐禄,伦奶奶呢?”

敢情胖老头儿,就是当年那位白胖总管齐禄。

齐禄没顾得答话,先要请安见礼。

兰珠没让他见礼,一把就拉住了他:“伦奶奶呢?快告诉我。”

齐禄道:“您有事儿?”

兰球道:“废话,你没见我这么急呀!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齐禄忙道:“是,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老郡主现在在佛堂,容奴才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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