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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映花红by平江秋日-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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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致歉……”三次行礼。腰也麻痹。
“这事若可以作罢,那麽……这件呢?”他又在故弄玄虚不成。
我还在呆滞的瞬间,只听得脸颊边『嗖嗖』几声,扭头便看到,几个黑衣人躺倒在身後。蓦地睁大眼睛,他们是……
“看来无忧公子不会武功却是不假……只是,在江湖行走,不会武功可是致命要害。”他步上前,摇头,“连我这个花伶都为求自保,有些防身之术。该说你什麽好呢?”
“无忧谢过……”又要拜谢之间,他的手紧紧扣住一腕,挣脱不得。果然他是练过武功,那腕力……好似虎钳……黑衣人身上没有利器伤痕,被伤於无形,十分厉害的招式呢。月葬花,你也是个让世人猜不透的!
不论愿意与否,最终还是被他带到了舫上。路上也曾经嘲笑自己的被动,後来一想,若是拼命挣脱,反而让街上的人当猴戏看了──两个行色怪异男子,一路扭捏挣扎,一人,还是莲都的花魁……实在不敢想象。
况且,那几个黑衣人,一定是来暗算我的,被他发觉……又让我欠他一回,这次小酌就算是谢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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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有莲蕊的『醉心』可是难得……适才手下才从白莲山庄庄主手上要得……”他陪我轻啜一口,直直看著我的脸。真是好人缘,连白莲山庄的东西都能够要得……
“入口无味只有茶香……在口中蕴含片刻才有舌尖味甘……”只是我的声音太伤良辰美景。我摇头,咽下佳酿,喉中沁凉透滑……说不出的怡人心脾。奇怪的酒,不辣反而沁心。
“无忧……”他的美眸竟是波光粼粼,自露出尊容,就一直盯著我没有移开,让人有些不适。
轻喃的低语似水般柔情,分外妖娆,直让心尖有些酥痒。烦躁地环顾四周,发现他的如冰守卫今天难得不在身侧。
“月公子……这酒真是後劲十足……”只不过半杯入腹,就有些昏沈。
“是麽?我可是没有发觉……”娇笑如昔。我皱眉,你自然不在话下,你平日不就是陪客人喝酒聊天……以此谋生……呀……似乎不太对劲呢……
“六年前,你那谦逊单纯的模样……似乎历历在目……”
“还有人记得那时的我麽?”一粒微尘,随风消散。月公子,你是在妄图抚慰我的心麽?
我笑得迷离,隐约觉得视线也开始有些模糊,身体也是软软的,状若云端踩踏,这个身体……不畏百毒,偏偏不胜酒力?!
“……”冰凉的手轻抚上我已经灼热的面颊,顿时脑中警觉,推开他几乎偎依的身躯。
“月公子!我有毒……碰不得!”极度讨厌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身怀,更是讨厌这暧昧不明的氛围。我双手撑著桌,打算起身。
“你该不会忘了,月某不畏毒的事实吧?”精致动人的脸笑若春花,面颊带著酒性的绯红。在我诧异之际,热气喷薄在面上,他毫不避讳地一下坐於我腿上,让我动弹不得。
双臂一收,带著芬芳的酒香,他的唇紧贴了上来……
鼻息的喷薄炽热而又微许迷乱。刹那间,我脑中真的是一片空白。
“你……”开口的质问顿成呜咽,眼睁睁看那丁香粉舌直入口中,试探盘旋。这算什麽?!被男子轻薄?!
酒醉的手足虚软无力,硬是推搡著他意图压倒我的身躯。该死!怎麽会发生这种猝不及防的事?这伶人该不是酒後会乱性吧?
好容易获得喘息的瞬间,一丝纠缠後的弥留口液从我嘴角溢出,他竟然俯身过来,极为情Se地舔舐去。
“毒公子真是……滋味不一般呢……”带著得意的神色,连我也猜不透这个看似风月场中人到底在思度什麽?食指轻轻刮搔我脸上肌肤,我僵硬地别过面去,避开这莫名的挑逗。
“月公子……拿我作乐麽?”喉中咕哝一声,听起来也是绵软无力。
“月某只是想与你交个朋友……”这样就是交友的待客之道?莫不是我的思想已经老朽,现今的人都开始用轻薄来换取友情?哼!
我竟也不想与他多争辩,看他神情,似乎是纠缠越多越是脱不开身了。闭紧嘴,只是气喘嘘嘘地狠力推开他,好不容易撑支著自己,站了起来。依旧有一些摇晃不定的身躯,真是脆弱。看来还需要调配些对付酒的东西,或许……此生不沾酒才是最好。
“月公子,你找错人了。”面色沈重地说道。
他有些错愕:“惹恼你了?”
“无忧……今日打扰……告辞!”你不畏我,我却忌你。我就是那麽一个心眼甚微的怪人……我不需要朋友。
“顾无忧!”背後那人终听得语气一分慌乱,厉声喊道,“你明知道的……你不给我机会麽?!”
我怔了一下,低头笑得无辜:“君抬爱,与我何干……”
直剌剌的告白呵!我真是受不起,花魁的眼光……这次算是失了准。顾无忧此生,只有一味毒药不能承,那就是这种东西。想来也要自嘲,这个见面不过三回的名伶已经芳心暗许,真真罪过啊!顾无忧……我是不想给自己机会罢了。
“若非君愿……我便不再纠缠。”有些失落的声音,在背後凄楚回想。拿流光溢采的眼眸,想是该神采尽失了,有一些不忍。或许我却是在逃避那絮絮嫋嫋的好感……不敢再次背过头在去触碰那样的毒药。再回头,便是万劫不复。
心中顿时清朗,身体的软弱又如何,只要胸口悸动的脆弱不再受伤,我终将走到最後……义无反顾地踏著木板……踱上泊岸,没有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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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时候越是想要淡忘的东西,反而在脑中盘旋不去。
孟村那几年全凭忘忧草的功效,使梦魇不在。而自到了这个地方,记忆中总有一些昏暗阴霾会潜进梦中。每次都是一身冷汗被惊醒。不能放过那个人……他该是夜夜笙歌日日好眠吧?
“唔……”猛然惊醒。直坐起来。
依旧是那个昏黑阴凉的山洞,宿醉後脑中混沌烦杂。一点都惊动不得。稍微摇晃一下,直刺的生疼。真是不甚酒力。
扶著洞臂,来到洞口。暗夜的清新之气,带著快入冬的凉意。天为帐,地为床,耳边静谧,抬头月光。好不惬意……仰面倒地,深深呼吸著,右手不自觉地抚上有些红肿的唇瓣……月葬花!绝妙的美人,为何会……紊乱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我耳边……
“啊!”我是疯了?!六年的折磨已是欲念磨尽,只是被一个中老手些许撩拨,又开始逆波涟漪?!蠢材!蠢材!双手狠狠抽打自己面颊,直到有些麻木的痛感蔓延面部,才喘息著住手。
顾无忧,自动跳入陷阱的猎物是什麽下场?
“万箭穿心……”呢喃著,带著讥诮的笑意,闭上眼睛。此生若是长久,必不能再跳入那个深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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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竟然被回绝了……”幽幽低诉的美人倚栏垂叹。花舫上“谢绝见客”的牌子如此刺目,他越看越有怨气。
“啪……”二夜识趣地将这块无辜的木牌撤走,免得它惨遭粉身碎骨之命。
“你说……我哪里不好!他为什麽一点都不动心?!”美人娇嗔。
二夜一怔,这个目空一切的主人,竟然会对一个人专情至此?!看他一脸懊恼,想是被那个冰冷的公子气到了。
“主人,您绝色倾城,盖群芳……只是,那个人……也非一般人。”手下颇为尴尬地赞美宽慰,如果三思在,估计要笑昏是不成问题。
“嗯?那是当然……我看上的,怎会是一般池中之物?呵呵……”花伶把玩著手中那人喝过的酒杯,轻轻放在芙蓉玉面上磨蹭,一脸贪色的轻佻模样,“无忧……真是愈发让我心痒难忍……越是难得到手的,征服他便越是有优越感啊!”
二夜不语,有些汗颜,又开始了……
“查的如何?”突如其来的一句询问,手下又有些反应不及,终是训练有素回过神来。
“禀告,他手上的那柄……很像是‘殒日’。”
“很像?”月葬花忽地神色冷酷,“我不需要模棱两可……要确实的回答。”
“属下该死……确实……他是重兵把守,亲近易,但会曝露身份。”二夜垂首。
“重兵?”粉面迟疑一顿,正色道,“既有可能是真的……看来非我亲自那日确认一下不可……”
“主人……”手下半跪,“如今大哥与三思不在,我唯恐护主不周!”
“看来……”月葬花斜瞥他一眼,娇媚一笑,“明日我需再去风盟主那里献艺方可……真是急不得啊……”
绝世殒日,还有无忧……若是两样尽得……不知是何种神仙滋味?
转眼,罗袖轻拂,美人靠上不见倩影,只有冷面的手下独自对月感叹,希望三思不要动怒才好。
平江的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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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上)
“叩叩……”无忧用指关节轻击台面。正在瞌睡中的铸器行老板猛然惊醒,抬起那张患得患失的脸。
“客人?!”他振作精神,摆出满脸堆笑的生意之容,虽然憔悴,但是脸部依旧横肉抽搐,油光灿灿。
无忧心下在想,若不是商定好今日还有两锭银子压底,他还会笑得如此开怀麽?无奈地摇头轻叹。看著他转身在一旁拿出一柄布帛缠绕的剑状长物。
“客人!这柄剑可是让他们打磨得锋利无比,刺石如破竹……”
无忧接过剑,只是放上两锭银,扔去一个嫌他聒噪的冷眼。惨白的脸,淡色双眸……壮汉一时呆愣,闭上了开合不停的嘴。
突然见他喃喃著:“如此……锋利麽?”只解开缠绕的罗布,揭去剑鞘,露出雪亮的寒光,轻轻在一臂上滑过。妖冶的鲜红随著细线状的伤口断断续续地泌出,雪白的藕臂上映著殷红……老板惊得往後退却。这个人,莫不是有毛病?样貌诡异不说,竟然以身试剑?
“很利。却是无用。”惨淡一笑,将那片薄刃收住。看著自己的手臂,毫不犹豫地将快要滴落的血吮进口中。
有些苦涩,他自顾自喃喃,转身离去,却没有看见那汉子眼睛瞪得溜圆,目送他的身影远去。
撕下一角衣袍,细细包扎臂上那条虬曲的痕迹。这个身体并不是无缺,空有那虚无的毒……真的能够达到目的麽?不知不觉想到某个人似乎说过,这样的江湖,没有武功……难以自保。
看看自己由那时的健壮,一日日变成纤瘦病态的肌体,这样的年纪,还能够学会武功麽?
◎◎◎
湖边极目远眺,那遥远的湖心岛在夜色中不太真切,仿佛朦胧中的海市蜃楼,微光点点,虚虚实实。
白莲山庄便是用这天然的优势,盘踞於莲都。得天独厚的四面湖水环绕也让它易於自保。
湖畔的过客,只是掠过一眼。忽然又将视线无意拂过湖畔──那个人的花舫竟是没有停泊,一定有客招待吧……
匆匆赶往山间的寒洞,小心翼翼将那把新剑藏於蒲草下。借著月色微光将一头苍发流泻。直愣愣看著水中那个倒影,不发一语。手上怵地传来刺痛,原是自己划出的伤口在作祟。
解开布条,看著这个伤。一时也是无语。忘记……买药了。
想自己一个曾经的大夫,也会受伤无法医治。硬下头皮将被血浸透的布帛扯开,重新撕了一角衣襟,将伤口狠狠绑缚起来。无奈望一眼在风中飘摇的残破外袍,无忧径自笑著。脱下这不堪的烂衣,身著白色的内里衬衣与灰色长裤,不修边幅地摇晃著回山洞。
蓦地被洞前站立的身姿吓到了。无名之火顿生,瞪著这个笑意盎然的妖娆之人,真的是纠缠不清了麽?!
“唉……我莲都花魁亲自来探望好友……无忧公子竟然如此冷漠。著实伤了我这个救命之人的心……”月葬花满脸失落与委屈,反而先发制人地埋怨著无忧的无情无意。
好友?这又从何说起?他原是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花伶,自己当年怎麽会招惹上他?!顾无忧索性置他不顾,只是低头行礼,又往洞中走。留他在原地对月感叹。
一定是那个多嘴的姑娘将自己的住所透露给主子。真是个不能信任的丫头。这世上……还能相信谁?没有人。
“无忧……今日我受风盟主的款待……他也表示……明日,白莲山庄定是重兵包围……你不可以擅自有所行动。”洞外传来他低柔的声音。
“我,不惧……”无忧扭过头,望著洞口那个背光的阴影。
“……”莲步微挪,那个不速之客竟然走进了洞里。
“哎呀呀……这里若不是缺衣少食,还有点生冷,真还是个无扰情由的地方。”眸中精光四溢,顾无忧心中一惊。
“……”若是赶他走,他会听任?无忧实在不懂,他这眼高於顶的人,偏偏执念於自己这一个……无趣的人。意欲何为……
无忧往後退下几步,洞里的氛围有些不适了。
“你可以不惧,但月某……会心痛……”眼见那衣袖一拂,等不及闪
避,手臂就被牢牢抓住。触及那个伤口了,很痛!
无忧拧眉,瞪著面前这个行事怪诞的人:“与我何干!”
月葬花只是怔怔看著这个冷淡的人,除却那灼人的视线,哪里还有原来那个年轻人的影子。依稀记得,那个神采飞扬的他气喘嘘嘘地探问自己能否让出自己手中的莲蕊,一颦一笑犹在眼前。
那个他,那样的他……究竟受了什麽样的伤害,成了这个模样。想要知道他的过往,想要了解他的内心……让他再度展露笑颜,接受自己的心究竟会如何困难?!
见他紧捏著自己的手臂不知在深思著什麽,无忧更是奇怪。他来做什麽?看望自己?这个客人络绎不绝的花魁真的如此闲暇?
突然心中浮现他刚才的话“受风盟主款待”,说不定……这个人,还是能够帮上自己的不二人选。
“你……是武林盟主的……好友?”
突然放松下戒备的无忧,终於扬起脸来看著面前的人。月葬花虽说一时惊愕,很快露出笑厣:“你……终於想要了解我了麽?”
“你明日……要去那个山庄吗?”
“我对那豪情冲天,打杀为乐的乱局是丝毫没有兴趣参与。”葬花放下手中细瘦的臂,将脸靠近无忧的脸孔,低声吐呐,“无忧……究竟想要从我这里问到什麽?”
“你带我上岛……”别开脸,毫不犹豫地答道。
“不行!”葬花脸色一沈,推远他的身躯。却不想他踉跄地倚倒在洞壁边,一脸失望。
“若是……若是你带我去,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咬咬牙,仿佛是决意牺牲一般的烈士。
“我想要的……你知道是什麽?”月公子挺直了身形,不再翘首弄姿,俩上却多了一番戏谑。
“不就是……我麽?”男子脸上难得出现一抹红晕,罢了,如果舍却这个臭皮囊,能够换得所求……是值得的。
月葬花思忖著,哪怕自己不帮他,他也是会想尽办法混入武林大会的吧?他竟来求我,是不是代表……我还是值得相信?不禁涌上欣喜。嘴上的笑意,浮得更明显了。
“唉……自那日一亲芳泽,月某心心念念,便是与公子一夜春宵……此番,竟然是无忧公子你亲自开了尊口……你说,我还能拒绝的了吗?”美人一个秋波流转。
无忧听罢,虽浑身冷意流窜,眼中却执拗地射出不屈:“你此次来我这里,便是打算不放过我了吧?”
第十六章(下)
洞外风轻虫静,洞里两人却像是上演著颠倒错位的烈夫传。
娇巧盈弱的公子步步紧逼,芙蓉面上尽是讥诮的调笑。而被他一下子围困至角落,面上状若惊恐却又死死咬著唇,做出不畏的强硬状……著实让那伶人又好笑又心疼。
“帮我?”顾无忧轻轻呢喃著,扭头避开耳边的亲昵呼喘。这话在月葬花的耳边却曲解了另一番意味。他的手轻轻搂抱著怀中和自己身形无差的温热躯体,吃吃笑道:“好……”
当衣衫渐松,垮垮地垂落在腰际,胸膛突然袭来一分凉意。顾无忧这才惊悟到,面前的这个人,正在攻城掠池。细吻滑过自己的耳际,脖子……延伸到锁骨……酥麻伴随著凉意,十分难受。
真的……需要如此不堪地投身在另一个男子的怀中麽?这个混沌的世界……就没有我一人立足之地麽?双目渐渐迷茫起来。
“无忧……颤抖得好厉害……”邪笑漾在唇边,长长的发被他用来捏住一撮,扫掠著半倚在墙边的雪白坦诚的半裸之躯。
“呜……”无忧痒的难受,只是瞪著这个花样百出的人,口中压抑著浑身的不适。
带著花舫上特有的浓郁熏香气味,只觉得柔软非常的唇在自己面上开始嬉戏。湿润的舌更是肆意轻薄所到之处。眉尖轻颦,花魁的床第之术……就是如此日新月异地,一人一人地,积累下来的吧……
“……”葬花原是想要好好欣赏这个冰冷的人儿如何情欲初动,在自己的撩拨下弃械承欢,当他品尝珍馐一般在面前人身上印上自己的吻迹,发现他的眼神突然地由迷离变得清明决断起来。
无忧索性屏气凝神,死死咬紧牙关,将月葬花扑倒在地上。僵硬地俯身上去。双手胡乱地扯开身下惊愕之人的衣衫,继而盯著他的脸发呆。
“无忧……你……如此不甘麽?”葬花心中泛出阵阵酸楚,压制自己的是自己最喜爱的人,但是,他没有心,只是木然地,执行命令一般与自己燕好。这样的拥抱……自己不需要。
“我,尽力了。”望著渐渐消沈的美人,无忧退却开来。往後挪动,直到和他保持著一丈开外的距隔。旖旎的流光渐渐消散不见。
“你与我……原本就隔著这麽远……我也不想,对著死尸纵情。”美公子缓缓坐起,不紧不慢地整理好著装。站了起来。
“死尸……”原来,他看自己如行尸走肉啊。无忧低头轻笑。胸口也盘旋著两股纠缠的热流,莫名难受。平淡的心波再一次泛起涟漪。有些纷乱,有些烦躁……是这个人的缘故麽?刚才的一时呆愣,正是自己忽然发觉对这个男子产生了异样的情愫。他却以为……自己在拒绝呵。
事已至此,也不用再计较两人的纠葛了。明日过後,世上也不会再有顾无忧这粒微尘……不配有怜悯,不能再涉情……我生来就是这样的孤家寡人。
“你……不要哭呵……”月公子被眼前他的突然落泪惊得失措。上前用手帮他擦拭著脸上的湿痕。苍发在透进的月光中轻颤著,一脸迷失与呆滞,瘦削的脸孔布满点点泪光,他的心倏地揪紧。这人……生来就是克自己的麽?好想将他紧紧搂抱住,狠狠吞下腹中……这滔天的炽热究竟是什麽?自己都被骇到。
“哭?”一摸腮边,果然是那极恶的奢侈品。自己在踌躇什麽?!这麽个柔弱腔调,还是那个令人丧胆的毒公子?自从……那时四肢残疾後,便发誓再也不落泪。今天又是向谁诉苦?真真该死!
“我不会强迫你什麽……我只恼自己得不到你的心。”如月光般优柔多情的公子真切地正视他的脸,轻轻抹去他的泪痕,十分动容。
“无忧的心……不知还在麽……”俯首青年冷冷自嘲,偏过脸避开了他的亲昵,忽然抬头,“如果……六年前,你就对无忧如此……我的心也不会被人刨挖而去,剁碎……喂了……狼……”
葬花则是一脸讶异,他果然与风解忧有著一段恩怨……什麽……究竟是什麽?使得一个天真的青年变得如此消沈?六年前,自己对他也是一时兴起有些垂怜,却因为身边的琐事脱不开身去。未料到再次巧遇,是这样的光景。一目他们探听不利,到了现今还没有得到他为何打击至此的缘故。自己……面对他的责问,也是有口难言……说什麽能宽为他?说什麽能劝诫他?自己有这个资格麽?
无忧见他不语,默默穿戴好异常狼狈的衣装。跌跌撞撞地站立起身。正视道:“月公子,你答应我的事……还作数?”
“呃……”他心中仅剩复仇的执念了?月葬花无奈的笑,点点头。
“明日……早来我风月舫上……”
“多谢。”青年作揖。
葬花失落而走,耳边萦绕的尽是他冰冷沙哑的呢喃“谢谢,谢谢……”
“普天之下,也只有你一人对我如此不屑。”抛下这句话,起身顿走。一时间没了踪迹。
“真是荣幸……”洞口斜倚的青年抚摸著隐隐作痛的喉咙,径自笑著。他的武功只用作自保可是太浪费了。
◎◎◎
当夜,花舫依旧熏香嫋嫋如履仙境。淡黄儒衫,月色罗裙,一双白皙纤腿在榻上轻晃。美人的头懊恼地盖在香丝帕下,喷薄著怒气。
“还不死心?”姑娘的讥讽之笑顿起。
“他竟然毫无所动!真是气煞我了!”一改冷静妖娆,杏眼大睁,只是捶胸顿足,生著闷气。
“到了嘴边都能收手……看来他也是寡性,是否要我为你调配一些好闲情的药……让你的心肝儿投怀送抱?”三思只顾著捂嘴笑。
“掌上花灯!”月葬花摆手,蓦地扭头,“你又是怎知道我与他……”
“啊?嘿嘿……只是回舫途中朝个近路,却无意……幸好一目机警带我飞跃过去,不然……唉,真不知还能多看到多少好光景……”丫头暗自感叹,错失良机。
“你这蹄子也是越来越放肆……”葬花瞪她,“我要接客!出去。”
“你……不会那麽饥不择食吧?”
“把酒言欢都不可以麽?你以为我会随意找个人来凑数?!”
“那就好!”三思娇笑,掀开珠帘,漫步出舫,对著船头的护卫挥挥手,示意自己上岸。
“唉……”葬花凝视窗外的静谧无波,只想著自己要何时才能得到所需,“落这麽些泪,若是常人……早该殒命了吧……”
一人看著自己的手发呆。
第十六章(完)
第十七章(上)
天色微亮,我赶早来到了泊岸。路上也是人迹稀少。
花舫外一作武士打扮的侠士在冷眼环顾。视线触及我时,顿滞片刻,示意我入舱。那位正是月葬花的得力手下。
“……”第一眼望到的笑脸是那位姑娘的。仿佛故友重逢一般兴奋莫名,热切地迎了上来倒让我吓了一跳,往後直退。看见她眼中跳跃著一丝欣喜。
“三思姑娘……”客套地卑恭致礼,余光微扫至榻上,便粘住不动了。
那美人好似换了一个人,只斜斜地倚在靠枕上,身边还放著那把曾经见过的“飞韵”。
三思姑娘还个礼,朝我挤眉弄眼道:“我家公子昨夜受了打击,就此一蹶不振……唉,今日去白莲山庄献曲,不知还有没有昔日闲情。”说罢还似幽怨地叹口气。娉婷微步,便拉开珠帘去了船头。临上踏步的最後那回眸一笑,直让我有些心惊。
她这是在埋怨我麽?苦笑夹杂著无奈。手上紧紧捏住那重要的道具,往拧眉的公子靠近过去。依旧是那萦绕不去的檀香,熏得醉人。
“月公子……无忧没有英雄贴……今日就拜托你了。”低头作揖道。
见他一脸慵懒,细眉倏地一抬,眼波嗔怒地袭来。没有开口,依旧再次低头搬弄著手中的爱琴。
细想,若他现在临时反悔,那我是否该跪地恳求……时间紧迫,除了这条路是捷径,没有二选。唉,自己太鲁莽,一心只是想著能尽快找到去往山庄的途径,未料到……现在得罪了这个心思甚微的人……
怯怯抬眼再望向他,嗫嚅道:“月公子,昨夜,我……”
“流水无情,这落花最终是追波而逝……”他放下手中的盘弄,终於舍得注意我这个异客。只是说的话透著酸涩。
我只顾摇头,喃喃:“对不起……”
“你什麽时候又会使剑?”他突兀地接近过来,指著我手中的物什。我一怔,连连隐蔽著那个东西。脸上一片晕红。
“若是没有武器,岂不是更容易招人耳目……”眼神闪烁著,不像直视他逼人的热切目光。不知什麽时候……船已行至接近湖心。清晰地,可以看得见窗外那个湖中岛屿。
“江湖上,未必不是人人都是用明器。你配那剑却是不合适。”
“……”
正说著,忽然又转了话锋:“这头发……倒是全数包覆得一丝不露。”他伸手又抚向我额头。那里是我拆破昨日那烂衣,重新裹起的包布头。水中也见过,自己的样子,很像杂耍的小丑……十分可笑的装扮,却不夸张邪肆,不会引人过多注目。
他的手又肆无忌惮地抚上我的面颊轻触,眼见空无一人的舱里温度急窜。两人的呼吸都在变得急促。很……暧昧不明的氛围,似乎有些 不合时宜。我的双目开始没有目标地飞转……避开他愈加灼热的视线。
“莫说我……咳咳……”脸还是红著,一手遮掩著脸上似有似无的窘色,我另一手则指著他蓬壁上看似装饰,仔细端详才能注意到的一把利剑,“月公子不也是深藏不露?”
透明琉璃制的两轮弯月相错粘连,透明如水,而纤细的剑身也是雪亮妙姿,藏匿在碎晶一般的水色剑鞘中,碎而不裂只是布满枝桠裂痕,错落的交合处还镶嵌著晶亮的宝石……外行也看得出,这是极其珍贵稀少的工艺。用作装典著实使蓬荜生辉,若用作武器……实在是暴殄天物。
见我忽然出神,他笑道:“那把剑……却非一般之物,我这个庸人也不敢随意造次。怎麽?觉得它很美吧?”
“嗯……”却是不多见的华丽……应该也是哪个王公贵胄赠与的礼物吧?真是个……八面玲珑的花伶。
“……”两人又同时安静下来,呆呆地对视著,有些尴尬。昨夜那事发生了,再如何大度,心中都是有郁结的吧。
“终於到了!”窗外一阵感叹,娇柔的女儿声音。又听到她与那冷面侍卫隐隐攀谈著。船一瞬靠了岸。
“砰!”船头的猛然一撞,猝不及防。腿足原是无力,我摇晃著跌进面前人的怀中。耳畔传来穿心的低喃。
“无忧……你报仇我不阻拦,但你务必珍视自己……我……会担心。”
“咦?”冷不防地抬头凝视,却被他蜻蜓点水一般掠过唇齿。鼻息的温热让我的脸庞蒸得更红。竭尽所能控制自己胸中的波澜起伏,可是……可是他的嘱托却像生了根一般扎进心里。他让我珍视自己,他在担忧我的生死?
落花又怎知,流水若是为它而停驻就成了一汪死水。不再生机。
两人最终还是坦然地各自镇定下来,我捏著那柄新剑踱上船岸。他则捧著“飞韵”漫步上岸。一左一右,两厢没有言语。倒是一旁的俏佳人有些耐不住性子,急问刚才那一撞两人有没有什麽亲密之姿。
我惊讶地望著那谈笑风声的主仆,原来这个事故还是人为?!我竟然总是在别人的算计下措手不及,不禁为今日的计划暗自捏汗。
“无忧……一会儿进去,我只说你是我带来的护驾……其余的只能靠你自己了。”月葬花突然过来对我说道。头转瞬又急转过去与三思调笑。
原是周围不知什麽时候三三两两来了好些一样渡船而来的武林人士。
白莲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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