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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闹东京都-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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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之前,若白玉堂未能在堂上伏铡,开封府里所有人都得背上欺君之罪!” 





      “要白玉堂伏铡又有何难?” 

      脆音骤响,明明很轻很淡,却如火雷乍起一般,震得众人浑身一颤。 

      但见堂前雪影翩翩,赫然是那已逃去无踪的白玉堂! 

      他气息略喘,身上洁白袍摆亦沾了些灰尘,神色虽是疲惫,却无损那锐华眸光。 



      白玉堂环视震惊的众人,视线最后停留在展昭身上。 



      黑砾眼睛,蔓延莫名的情绪。 



      你不该回来。 

      你明明知道,你不该回来! 



      俊玉脸上,漫了一抹轻漫笑意。 



      我却不能不回。 

      你也明明知道,我必定会回来。 





      展昭知道他这一来,已是必死。 

      自西域将他带回,或许自己多少已料到会发生如今这幕。但他却始终执意……是自己一时大意,将宁远将军的信函尽毁,灭了他最后生路……展昭更是知道,是自己的缘故,他,才会回来。 


      这刻只觉心疲人乏,仰头闭目,身体伤重难撑,猛地晃了晃。 

      白玉堂抢上一步,伸手将他扶稳,看来昨夜徐庆确实将他伤得极重。 

      心中不禁有些恼意,三哥也真是的,说锤扁人还真是下手……回头有他好瞧的。想到此处,却又生了苦笑,只是,可还有回头? 

      展昭侧首看他,亦是一脸苦笑。 

      你还来扶我,你自已又好得我多少…… 

      白玉堂却没再去看他,转头对那庞太师说道:“庞老头,谁说我逃了?白爷不过是在这开封府大牢睡得不舒坦,溜上瓦背睡了一觉罢了!” 



      本打算可借钦犯越狱之机趁机扳倒眼中钉包拯,怎料白玉堂竟还敢回来,庞太师一口恶气全撒到这几翻坏他好事的贼老鼠身上:“包拯,午时将至,快些行刑吧!!” 

      包拯皱眉看着堂下之人。杀人之后,白玉堂明明可以拂袖而去,却仍自动投案伏囚,跟随展昭回京受审。被判死罪,他亦已经逃出牢狱,却甘心情愿地回来,他明明是知道,此来,必要俯首铡刀之下。为不连累他人,傲然回堂伏法。 


      如此忠义之士,他又如何能抛签令杀?! 



      包拯从案后站起身,缓缓摘下顶上乌纱。 

      庞太师见他作此动作,连忙叫道:“包拯,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师,本府实在有愧头顶‘公正廉明’之匾,亦辜负皇恩重望。这顶乌纱,已无颜再戴。” 

      “大人!不可!” 

      公孙策连忙劝阻,但包拯仍是坚持。 

      庞太师瞪着他,冷笑道:“包拯,既然你摘了乌纱,而老夫奉有皇命,这开封府大堂,自然便由老夫来主持了!来人啊!” 

      堂上衙役无人搭理,庞太师喝道:“若不从命,便是抗旨欺君!罪诛九族!!”怎料堂上众人仍是不为所动,屹然如山。 





      “包大人,”白玉堂迈前一步,道,“白某既要一死,却不愿死在这庞老头手中!还请包大人成全!” 

      “你什么意思?!” 

      白玉堂瞥了庞太师一眼,不屑一答。 



      “白玉堂!” 

      闻他竟然坦然求死,展昭连忙伸手将他一把扯住。 

      白玉堂侧首朝他笑了笑,仍是那般闲适自在,好像方才说的,不过是问酒馆伙计要了坛好酒。 

      然后,将紧紧抓在臂上的手拨开,又往前迈出一步,离开让他无法忽略的温度。 

      抬头,看向包拯:“还请大人成全。” 





      包拯坐镇开封府,曾审之案何止千百,但凡将死之人无不痛哭哀嚎,或是口出恶言,又或痴呆如木,却从未有过自求一死者。实教他亦一时不知该当如何。 

      “大人,白玉堂已是必死之人,难道你忍心看这开封府上下百数人口受此牵连?” 

      这话说得好狠,如当胸一拳砸在包拯心上。 

      他可以不要乌纱,却不能让堂下众人与他同背欺君死罪。 

      猛然屏息,当两目一睁之时,包拯已重新戴上乌纱帽,手中惊堂木一拍,喝道:“白玉堂!你可承认杀死钦差大臣庞奇?!” 

      白玉堂微笑答曰:“草民认罪。” 

      “给他画押!” 

      公孙先生捧来供状,白玉堂大笔一挥签上名号。 

      包拯看过供状,皱眉凝目,已是心痛难抑:“来人啊!狗头铡伺候!!” 



      展昭木然地看着这如同梦般的一切,审案、认罪、画押、抬出铡刀……这熟悉的情形在这开封府大堂之上他已是司空见惯。 

      但今日,站在铡刀之前的人,却是曾与他出生入死的知己至交。 

      胸口,好疼。 

      痛得,如同爆开一般。 

      徐庆的那一锤,原竟已透肋而入,将心脏打裂。 





      御赐三口铡刀,龙头可铡皇亲国戚,虎头铡那贪官污吏,狗头则铡奸佞邪徒。 

      森森铡口,虽已饱饮恶血,但始终雪亮光洁,甚至能映人面目,教必死之人能得窥自己最后一面。 



      “开——铡——” 

      只见铡离案头,露出噬人巨口。 

      白玉堂不需人按,缓缓跪下,将头枕到铡案之上。 

      青丝垂散,铺在洗不去血腥乌黑的案头。 





      包拯从签筒中抽出杀签,不过是一块竹片,竟是重如千斤。 





      白玉堂静静伏首铡下,合上眼睛。 

      没有再说些什么。 

      亲眼目睹至交在眼前身首异处,那种难为人道的痛苦,他亦曾亲身体会…… 

      他更清楚知道,这刻无论说些什么,都足以在那人胸口留下比锤击更重的伤害。 



      猫儿,这次算我欠你了。 





      包拯合目,不忍悴看。 

      手中杀签往堂下一丢…… 



      “铡!!” 



      二闹东京都 



      9 



      但见铡刀猛降,向那光洁雪颈切去。 



      “住手!!”三条人影从外杀入,直扑铡下之人,但却终是差了一步。 

      光影掠过,已阻不及刀刃铡落。 



      “五弟!!”卢方登时睚眦崩裂,发出一声撕心狂吼。 



      下一刻,却未见鲜血溅喷。 

      众人定睛看去,那刀锋竟已贴在白玉堂颈上皮肉,却是凝定空中未有铡落。 

      再看仔细,只见一只手,牢牢钳抓厚刃刀身。 

      红衣人影,不知何时,已站到铡旁。亦不知是何时,出手止住铡刀下势。 



      “展大人……”落铡的王朝愕然看着展昭。 

      最不可能枉法纵犯的人,此刻居然阻挡行刑。 



      他不解。 

      堂上众人皆是不解。 

      便是连展昭自己,亦一样不解。 



      但有时,人并不如所想那般了解自己。 

      身随意动,意随心动。 

      往往在刹那之间,反心而行。 





      “展昭!!你阻挡行刑,可知罪犯欺君?!”庞太师眼见就能替庞奇报仇,却不料展昭横加阻止,顿时勃然大怒。 

      匆忙赶至的三鼠险些失去兄弟,这下可不能再有闪失。徐庆举起大锤,喝道:“五弟!我们来救你了!”韩彰亮出钢爪,卢方金环大刀横空,冲杀过来。 

      “有人劫法场!!”堂上衙役见有人劫法场,立即拔刀举棍阻挡他们。王朝马汉等人连忙护在包拯身前。 

      场面可谓混乱至极。 





      如滚粥一般的喧嚣堂上,只有两个人没有动。 

      等待铡落的人,和止住铡落的人。 



      “好吵……阎王殿怎也这么吵……” 

      “……还远着哪……” 

      “耶?猫儿,你怎么也来了?喂,白爷风流一世,可不要跟个臭男人殉情啊!” 

      “……” 





      “刀下留人!!” 

      喧闹之中,夹杂了一句叫唤,只可惜堂内实在过于混乱,无人听到。 

      幸那包拯站高望远,看到后来之人,连忙一拍惊堂木,喝道:“尔等住手!!” 

      威慑之声骤响,瞬时镇住众人。三鼠亦定住手中兵器,衙役纷纷退开,连那庞太师也住了声。 



      只见王丞相捧了一卷圣旨走进堂来,喝道:“包拯接旨!” 

      包拯等人连忙跪迎:“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丞相展开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查实,钦差庞奇草菅人命,白玉堂为亲杀人,其情可悯,特令赦其死罪。钦此,谢恩!” 

      众人齐声高呼:“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包拯接过圣旨,心中瞬似放下一座巨石。三鼠闻皇上免了白玉堂死罪,更是大喜过望,忙过去将铡刀掀起,把白玉堂扶了起来。 

      展昭顿觉虚脱,仿佛让他跑了百里路程,然后又要他爬上泰山顶峰,再让他从悬崖上面跳下来一般…… 

      徐庆看了展昭那张煞白脸色,见他不计前嫌在紧要关头出手救了自家五弟,再加上之前不惜受创暗中相助,对这本来讨厌得要死的猫儿倒生了几分敬重,蒲扇大的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展昭,够意思!” 


      “咳咳——”若比平时,再多拍几下也没关系。可展昭现下伤重,撑着站直已是勉强,哪里还经得住徐庆不知轻重的手劲,痛得他连声咳嗽,胸口创处更是如撕烈痛。 

      但他情愿受这样的痛,亦比适才那种说不出来的心裂之痛要好上百倍。 





      庞太师可不愿意了,他走上前去问那王丞相:“王丞相,皇上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如此一来,岂非让我奇儿死得不明不白!!” 

      “太师莫急。此案本只有展护卫一人替白玉堂作证,但今晨却多了十数人证。” 

      “啊?!” 

      “河湟蕃主遣使觐见皇上,闲聊当中提及此案,那特使身边随带的五十侍卫,其中十数名侍卫恰巧就是当日陪同庞奇前去清剿天书教众的兵士。有他们作证,足证当日庞奇确实是滥杀无辜。而白玉堂,亦是因为亲人被杀,一时激愤将庞奇杀死。” 


      “特使?!” 

      “不错,特使对此案非常关切,特意亲自将士兵人证带到堂来。”王丞相说罢,让身退开,但见一名身着亮黑貂袍的少年带领十数名蕃衣士兵进入大堂。 



      众人一见不禁有愕,但凡外族来访特使无不是精明干练的强腕之人,但眼前这一少年,骤一看来,不过是十五、六岁,竟可担此重任,实教人啧啧称奇。 

      白玉堂看到他,亦是一阵愣忡。 

      倒是那少年特使神色冷然,只是挥挥手,招来一名随行汉官,对他吩咐了几句。那汉官便对众人说道:“特使此来是为了澄清案情真相,并将看到案发经过的士兵带到堂来。请包大人继续审理此案!” 


      “多谢特使!”包拯拱手,随即喝道:“升堂!!” 





      有十数番兵一一作供,将案发当日之情细说究竟。王立等几名随行官员见真相败露,亦只得招出隐瞒之实情。 

      果如展昭所言,庞奇为求立功,骤闻有天书教教众藏身赤岭山下,立即调遣手下二百蕃兵,但几翻搜捕仅见到张柔一家三口。庞奇为求建功,未细求证之下杀死三人,连稚童亦不放过。而后白玉堂赶至,为亲报仇,怒而杀之。 




      案情既清,众人画押承供,包拯一拍惊堂木。 

      “堂下听判!!” 

      森严虎目看向堂下所跪众官,“王立、章离、何钦、秦韦昆、宁庶,你五人隐瞒事实真相,至令他人蒙受不白之冤,法所难容!更者,尔等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来人啊!摘去他五人顶戴官帽,脱去其身上官袍!!” 


      “是!!”衙役上前,将那五人摘帽脱袍。 

      “今革去尔等官职!再判杖刑五十,尔等可是心服?!” 

      王立等人早已吓摊地上,哪里还敢辩驳。 



      包拯转目看向白玉堂,再拍惊堂木。 

      “白玉堂!!” 

      “草民在。” 

      “庞奇纵然有罪,亦需交至官府查办,不得私下行刑!更况,庞奇乃是钦差大臣,身份特殊,你持武犯戒,杀死钦差,已是死罪!但姑念你杀死庞奇,乃为妹报仇,其情可悯。” 


      卢方等人站立一旁,本以为有皇上赦免,白玉堂应已无事,但听得包拯如此说法,却不是如此简单。 

      少年特使看座一旁,侧首听着身边译官将包拯所言句句传义,亦渐渐皱了眉头。 

      “白玉堂,今免你死罪,改判刑囚十年,你可心服?!” 

      “慢着!!”卢方一听判词,立时站了出来,“包大人,你不是说我五弟为亲报仇而杀人,此罪可悯,何以又要判他十年刑囚?!” 

      “此言差已。”包拯缓缓摇头,“律法不容私情,若每人皆以报仇为名随意杀戮,不行大律,只求一己畅快,岂非天下大乱?如此,要朝廷律法何用?” 

      “但是……” 

      “大哥,不必说了。”白玉堂朝包拯叩首,昂头言道,“草民心服!” 





      庞太师虽恨不能将白玉堂杀死,但包拯判决却是不偏不倚,纵然心有不甘,亦只得愤愤而回。 

      王丞相见事情办妥,亦抱了圣旨要回宫向皇上覆命。少年特使看了白玉堂一眼,眼神中略过不舍,但终是忍耐下来,随王丞相一同回宫去了。 



      “十年?!老五出牢的时候只怕跟大哥一样老了!!”徐庆最没耐性,终是忍不住大叫起来,他伸手一把拉起白玉堂,“老五我们走!!管他什么老什子开封府闭封府!我徐庆就是不买官府的账!!看他们能把咱们怎么样?!” 


      韩彰也冲了过来:“对!老五,咱们走!!什么包青天,不过是骗人的鬼把戏!!江湖逍遥,总比蹲在牢里的好!!” 

      “不可造次!”展昭听得他们口没遮拦,句句都是欺辱包拯之言,不禁心中有恼,又见他们拉了白玉堂要走,连忙抢上一步挡住二人。 

      徐庆见他来阻,登时大怒喝道:“展小猫!我还以为你是站在我们这一边,到头来,你不过还是官府的一条走狗!!” 

      “徐庆,此处乃是开封府大堂,岂容你蔑视法纪?!” 

      韩彰闻言,突然笑了:“猫儿,刚才阻了铡刀的人是谁?若论蔑视法纪,我看你是当仁不让……” 

      “你——” 

      “够了。”白玉堂轻喝一声,猛力甩开徐庆,“还敢说人家的不是。也不看看你们自己,夜闯劫牢就够死三次不止,若非包大人海涵不予计较,你们早就保不住颈上脑袋了!!” 


      韩彰愕道:“老五,你是怎么了?说话怎跟那臭猫一个味儿?!” 

      徐庆更是按耐不住:“老五?!你这什么意思?!我们救的是你啊!!” 

      白玉堂冷冷地看了徐庆一眼,竟露出不屑冷笑。 

      “哼,我也没求你们来救我。” 

      韩彰听了一把揣住白玉堂衣领:“老五!你这是人话吗?!我们日夜兼程赶来京城,一听到你被囚问斩,连命都不顾劫牢劫法场!你居然还说这种话?!你还当不当我们是兄弟?!” 


      “兄弟?害我险些背上越狱重罪,这样的兄弟,不要便罢。” 

      卢方一直隐忍,闻言亦难再耐:“五弟!别太过分了!” 

      “大哥,若你还认我这个五弟,就听玉堂一言,义举也该看情况而行,若是他人不需要而强加其身,那不是好意,而是麻烦。” 

      “你——” 



      “白玉堂!你得了失心疯吗?!今日当兄弟的就要把你给打醒!!”徐庆说着,抡起拳头就往白玉堂脸上狠砸。 

      白玉堂眼中青气一现,侧首躲开来拳,反手一番,擒住徐庆手臂,右手急错肘位,只听“咔咯——”一声骨离闷响,他竟生生错开徐庆右臂关节。 

      “你、你……” 

      关节错位,徐庆痛得满头是汗。 

      韩彰见他竟不顾兄弟情义狠下毒手,更是勃然大怒:“白玉堂!你太狠了!!他是你三哥啊!!” 

      白玉堂不仅未有半分悔意,反而态度冰冷:“白爷今日心情不好,你不要惹我!!” 



      “够了,二弟!” 

      卢方拉住韩彰,转头看向白玉堂,“五弟,平日任性大哥都能容你,但今日你实在太过分了。我要你收回适才之言,向三弟赔礼道歉!否则我卢方就不再认你这个兄弟!!” 


      “言出难回,覆水难收。” 

      白玉堂侧走半步,劈手抽出马汉腰间佩刀,雪袍一扬,芒骤光裂,但见一片布帛飘然落地。 

      “今日割袍,断你我恩义。日后五义名下,再无我白玉堂!!” 

      “好。好。好。” 

      卢方瞪着那片断帛,三个“好”字如铁掷地,铿砸有声。 

      “二弟。三弟。我们走。” 





      白玉堂凝立在大堂之上,目视愤而离去的三位兄长,脸上神色决绝,便连旁边衙役看了,亦不禁觉得此人实在忘恩负义。 

      唯独展昭不发一言,慢慢移步,走到白玉堂身侧。 

      伸手,很用力地掰开那合拢得死紧的五指,将那把柄上已捏出指痕的佩刀取了过来。 



      10 



      一场风雨似已停歇。 

      东京城内又恢复昔日宁静,自西城门一闹,几乎全城都知晓开封府四品护卫展昭已从西塞归来,城内宵小贼盗一时不敢造次,纷纷偃旗息鼓,开封府倒是难得过上了一段较为空闲的日子。 


      又闻江湖有传,陷空岛五鼠拆伙,锦毛鼠白玉堂因杀死钦差受判囚刑十年,现关禁在开封府大牢之内。有不少好事之徒想去一探久经,只是谁又能在御猫展昭眼皮子底下大模大样,来去自如? 






      傍晚时分,展昭一身暗红官袍未褪,提了一食盒往大牢而去。 

      守门牢卒在这近半月的时间里每日都在同一时刻见他前来,早是习以为常,连忙替他开了牢门。 

      展昭缓缓走过牢道,在靠阳的一间牢房外停下脚步。 

      里面的人,还是一身素白,但已非跋扈雪绸,却是囚衣裹体。 

      他似乎没有察觉门外来人,只静静地,凝视着自小小窗户间透入的夕阳光辉,等待着最后一丝温暖的离去。 

      那双曾经跋扈如日的眼眸,此刻却似凝滞了的水潭,不动,无波。 



      心中悸痛,展昭出声唤道:“白兄。” 



      白玉堂的肩膊像突然被谁拍了一下地弹了弹,侧过头来时,已是一张灿烂如昔的笑颜:“臭猫!你还真是鬼祟!” 

      开头的几天,他敏感地察觉到自己的脚步声,笑着调侃自己像猫儿一般鬼祟无声。而现在,他还是在笑,还是以刺语调侃自己。可展昭却知道,这笑,已很牵强。 

      他是何等自在人物,但开封府大牢,却囚禁了这颗傲然不群的心。如同被生生折去了翅膀飞鸟,无力啸天,只有在地上仰观群伴,郁郁苟活…… 

      若不能傲笑江湖,仗剑纵横,白玉堂,还是白玉堂吗? 





      “今日可有给我带酒?” 

      见展昭进来,白玉堂倒是比较在乎他手上的食盒。 

      展昭振作精神,将食盒放下打开,摆出各样饭食,三菜一汤倒算丰富。 

      “公孙先生吩咐了,你体内寒毒尚未全解,虽夜里已无发冷,但还不能饮酒,以免伤身。” 

      白玉堂见无酒可饮,顿是不悦地撅了撅嘴:“猫儿,你也好不了多少,公孙先生不是叫你卧床半月吗?我怎老见你往牢里跑啊?” 

      展昭略是一窘,但很快以微笑掩过:“展某身体尚好,不劳白兄费心。饭菜快凉了,还是先用饭吧。” 

      “你怎管得比我老娘还严……谁嫁了给你啊,准要被叨念着烦死!” 

      白玉堂虽是嘴不饶人,倒也乖乖捧了饭碗,夹了菜淆,慢慢吃起来。 

      展昭静坐一旁,淡淡看着他。 



      “董毡今日来过。” 

      他的话,让白玉堂的筷子僵了僵。 

      “你还是不愿见他吗?” 

      白玉堂放下空了的饭碗,擦了擦嘴,呵呵笑道:“那个小子啊,让他见了就怕不肯回去了。一国特使赖在开封府大牢,岂不是要让包大人头疼?” 

      清锐的视线,直直凝视着他,仿佛能窥穿他心中所想。 

      “他托我与你说,明日他就要启程返回西塞,希望你好自保重身体,万事小心。” 

      “喔……”白玉堂微微颔首,脸颊隐入阴影中。 

      “他还说,他送你的那坛酒叫‘浮石台’,日后若有机会,必再带此酒与你相会。” 

      “嗯。” 

      如此二人又自沉默。 



      锐利双目未有偏移,被他这么盯着,白玉堂竟生了不自在:“喂!喂!看什么看啊!又不是大姑娘,有啥好看的?!” 

      “白兄过谦了。” 

      展昭眉间划过一丝谑意,白玉堂一回神,已听出他话中侃调,摆明就是笑他比姑娘家漂亮!!登时怒喝一声,伸手挥出三拳。 

      “来得好。”展昭轻赞,侧身避开当胸第一拳,反手格拨第二拳,第三拳眼见不及抵挡,就见他如灵猫窜瓦,半身凌空脚踢墙壁,整个人翻过白玉堂落他身后。 

      “好你个头!”白玉堂头亦不回,脚下盘踢后方,右手反取后人咽喉所在。 

      “我的头当然好。” 

      展昭不慌不忙,随手攀住白玉堂手臂,顺势借劲而起,避开脚踢,指出弹他背心要||||穴。 





      二人便是如此你一言我一语,互不退让,在牢里大打出手。 

      牢内掌风呼呼,已是尘土飞扬。 

      到了最后,白玉堂抓了放在床边的碟子饭碗,当作暗器打了过去。展昭倒是利索,右手捻来,交放左手,叠叠整齐,竟未摔破半片瓷器。 

      白玉堂都丢完了,就见展昭左手上如店小二般捧了一层高高碗碟,登时捂了肚子暴笑不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展昭似有不觉,看了看那个笑倒床上猛捶床板的白老鼠,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层碗碟,不禁亦露出了好笑神色。 

      “哈哈……受、受不了啊……哈哈!!哈哈……笑、笑死、我了……哈哈……” 

      他笑得越是过分,几乎都快要岔气了,展昭亦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将碗碟放回食盒。 



      好一阵子,白玉堂才缓过气来,但见明眸之中缀了些朦胧泪水,半启唇瓣喘着略乱的气息,展昭只觉心中“砰咚!”一声,然后心跳速度难抑加快。 

      “猫儿,你听我说……” 

      老鼠爪子扒了过来,搭在肩膀,笑后脱力整个人像无骨般趴到展昭身上。展昭向来待人恭敬守礼,旁人亦碍于他南侠身份,未敢有胆大之人敢如此贴近。这下真教他不知所搓,对粘在身上的这只白老鼠是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儒雅脸颊顿漫上绯红颜色。 



      那罪魁者倒没注意人家有多尴尬,还在那里自说自话:“我觉得啊,你若是哪天不当这开封府的护卫,到江湖卖艺玩杂耍,也能混口饭吃喔!” 

      南侠展昭玩杂耍?! 

      那一刻璇旎气氛瞬被砸个七零八落,展昭没好气地侧目瞥了他一眼:“不劳白兄费心,展某尚未有辞去护卫一职的打算。” 

      “啊呀!那多可惜啊!百姓们都盼着看猫儿杂耍哪!哈哈……”他边是说着,自己倒先忍不住趴在展昭肩上又大笑起来。 

      展昭心中莫名有气,胳膊一拐,将那只嘴巴刁得教人恨的大白老鼠甩回床上,任他自己笑去。暗想若是笑死了,他定要在那墓碑亲手篆上:“笑死天下第一人”。 





      待终于是笑完了,白玉堂爬起身来,擦掉眼角泪花,拍了拍展昭僵硬的后背,试探问道:“喂,猫儿,你该不会生气了吧?” 

      他不过是顶着南侠名号的一介凡夫俗子,尚未修炼到无嗔无恼的圣人境界。只是适才那爽快的大笑,已半月未曾听得,只愿能多听几回,他倒是不介意这面子难堪,多卖弄几次猫儿杂耍。 


      展昭柔下神情,摇头道:“展某并未生气,白兄多虑了。” 

      “呵呵……”就知道猫儿脾气好,不会计较。 

      “白兄吃饱了?” 

      “嗯,还行!”白玉堂大大咧咧地嘬嘬嘴,有点回味刚才的小菜。 

      幸而适才食盒未被打斗波及,展昭打开盒底,取出一碗黑可比墨的药汁。白玉堂鼻子可灵,一闻到那浓烈药味,已像被火燎到般飞身而起。 

      早是习惯他那视药为洪水猛兽的反应,展昭施然捧起药碗:“白兄,快些趁热喝了吧!” 

      白玉堂瞪大两眼,死死盯住那碗郁了满室药味的浓汁,转而看向展昭,注意到他满面好笑表情。 

      “还说你没生气?!”他收回前言!这猫儿记恨得很哪!! 

      “白兄,还是快些喝吧。” 

      展昭渐渐走近,白玉堂则是连连后退,更发出教人侧目的叫声:“不要!!” 

      “难道要展某用强?”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今天绝对不会依你!!” 

      “……” 

      “别过来!!靠那么近干什么?!哇!!不要!!!” 



      惨绝人寰的叫声持续着。 

      不久从开封府大牢内传出风闻,说那位相貌堂堂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大人,居然每日对同一名囚犯刑讯逼供。 

      有不少新关进去的囚徒听了那教人胆战心惊的惨叫,吓得第二天就马上供出自己所犯之罪。 

      本来嘛!盗窃抢劫亦不过判个几年刑囚,犯不着受那种可能出人命的严刑拷打。 





      “臭猫、死猫、黑心猫……”白玉堂哀叹着没有在舌头停留一阵的饭菜美味瞬间就让苦涩的药味给盖过,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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