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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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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方举人之前有铺保的!”蒙县尉咬着牙说。

铺保铺保,出面担保的是商铺,如今方举人出了事,那间担保的铺子……你们这群豪绅吃肉,总得给县衙留点汤水吧?

显然,关于如何瓜分方举人财产,五乡保甲长都已经心中有数了,没准他们刚才开的会就是分赃大会。只看蒙县尉话音刚落,五乡保甲长纷纷插嘴就知道。

“那是那是,替方举人铺保的那件店,没人敢下手——”

“哈哈,想必现在,县里已经封了那间铺子吧?”

蒙县尉忍了忍,憋不住说:“方举人那间作坊,可是日进斗金啊?”

日进斗金那也是造假所得,而且是造我的假……时穿阴下脸来,说:“那些铺子已归五乡团练所有,几十亩地的作坊,正好,连团练训练场地都有了。今后我们打算把哪地方当作授业场所——除了让团练学习队列以外,我们团练还集资买下一份玻璃制作法。

所以,今后团练上午训练出操,下午在作坊学习手艺。学好手艺之后,由五乡团练出面购买相应机械,发给各乡团丁,听凭团丁各家自建小作坊,生产的玻璃器与团练作坊练手艺的出产,统一由团练总部收购,并统一对外销售。如此,今后团练在装备与训练上,不再需要向各乡征收份例,没准还能贴补各乡。”

稍稍一琢磨,蒙县尉被吓了一跳:玻璃是什么东西?如今扬州杭州苏州几家玻璃作坊出产的玻璃盏、玻璃灯,简直是价比黄金的东西,自家小子常常嚷嚷着买上一个,因为同学都使上了,可蒙县尉盘点一下兜中钱,总是不舍得。

当然,暴利行业总是免不了被人窥伺,听说苏杭一带的玻璃作坊,最后下场都不好,做的大的几间作坊,已被苏州支应局的“和买”整垮了,作坊里的师傅流落出去,使得小作坊遍地开花。时大郎能买到玻璃配方也不奇怪,他用团练总部的名义开作坊,也不奇怪——这玩意就得靠上一个大势力,或者想出一个大名目。

好吧,蒙县尉现在不想纠缠与细节了,暴利当头,先顾自己。蒙县尉舔着嘴唇,不觉露出了当都头时代的口头禅:“娘也,玻璃啊,五乡团练……许外人参股吗?算我一份如何?”

时穿回头望了一下五乡保甲长,保甲长们隐晦的点点头,时穿立刻从怀里取出一份文件,说:“五乡甲长已经议定了股份分红协议,县尉大人想参股可以,但此事到此为止——这份参股契约,还望县尉大人帮忙,去县里盖上官印。”

蒙县尉高兴的找不着北了,他狂喜地将契约揣进怀里:“好说好说,娘也,某家只有一百五十贯的积蓄,本打算娶个继室的,如今,都投进你的团练作坊里,可好?”

时穿笑眯眯的回应:“蒙县尉,你家没钱,可是有个钱罐子一直在你面前晃啊,三百贯,少了点,不如你找那个钱罐子商量一下?”

蒙县尉知道时穿说的是谁,他愣了一下,马上应和:“罢了罢了,我反正也就干这一届县尉,既然升迁无望,那就顾今后吧……嗯,是个好主意。大郎,方家的、赵家的既然被剿灭,他们留下的田土……”

这点汤水总是要给官府喝得,况且历来官府最注重田土的兼并与转手。田契上审查最为严格……时穿点点头:“方家赵家名下土地三千余亩,官府必定是要转卖的,蒙县尉帮我注意点,价钱合适我全买下了。”

这是交易,刚才时穿容许蒙县尉在团练作坊参股,现在那些被官府没收的的田土上,蒙县尉必须给时穿开个方便之门。蒙县尉立刻答应:“省的,咱家省的。”

农民对土地的渴望是永无止境的,五乡保甲长中,也有人嘴唇蠕动想插话,但保甲长中也有明白人,赶紧挡住了同伴的冲动:“自然,方家的、赵家的田土都在崔庄,时承信买了去天经地义……哦,刚才的团练作坊,承信郎让我等占了个大便宜,这份田土自然该归承信郎。承信郎放心,官府发售这份土地时,我等一定通知乡友,让他们绝不去与承信郎争夺。”

蒙县尉也放心了:“那就好,几位乡绅出面,若无人争夺的话,官府绝对会以低价出售这份田土的,有了这份田土,时大郎就成了崔庄名副其实的首户了,这崔庄嘛,也要改名时庄了。”

时穿哈哈一笑,接受了蒙县尉隐晦的恭维,并推脱说:“这不好,自来庄子命名,或者以家族名称,或者以地理命名,我在庄子中孤身一人,所有一些桃花观出来的姑娘跟着姓时,但总归只有我一个男丁,这样也叫做‘时庄’,还不被人笑死——哦,恐怕还要说我欺负孤女(崔小清)。”

蒙县尉其实就是恭维,并没有当真建议改名字——崔小清是女户,赋税虽然减免,好歹还缴两个,时穿是官员,田产不纳税的。如果改称时庄,纳税大户却是一个女户,这不是欺负人嘛?

“时承信向不在意这些小事,胸怀……”蒙县尉还想夸几句,却陡然间停下话题,侧耳倾听:“什么声音?”

院里响起跑动声,不一会儿,施衙内带着随从匆匆出现,凑近时穿耳边低语:“他们来了——涟水军。”

第291章 哗变的军队

时穿一把揪过施衙内,低声问:“他们怎么来的?”

施衙内回答:“二三子欲入崔庄,团练盘查时突然与团练争吵起来,我刚好在附近,识得几个争吵之人恰是涟水军的校尉,我没敢露面就直接来找你。”

时穿一下子笑了:“这时候了,汤水都喝完了才出现……这,军方的反应都如此慢吗?难怪他们老吃败仗呐!”

施衙内啊了一声:“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父亲刚刚传来消息说是房州兵变了,州府已经失陷,知州张顾行遇害,传言有一排军占据了房州,已经自立为王。”

排军原指军中一手持盾,一手执矛的士卒。这样的士卒在打仗的时候都是排在首列的,属于军中精锐士卒。

时穿想了一下,问:“房州在哪里?”

衙内眨巴眨巴眼,想了更长时间,才回答:“听说属于京西南路,大约在襄阳西侧,巫山正北侧……”

“明白了,大约是在三国时代的西城方位,在新野与汉中之间,那里地广人稀,山脉连绵不断——那排军叫什么?”

这个时候,村口的喧闹越发响亮,村中已经响起了报警的铜锣,在场的保甲长们坐卧不安,蒙县尉也跃跃欲试,施衙内听到时穿这话,眨巴着眼睛反问:“这个时候,你好关心遥远的房州……你自家村口正在打架呢?”

时穿咧嘴一笑:“我以雷霆之势拿下了方员外,这几天瓮中捉鳖又拿下了许多赶来汇合的盗匪,但自始至终没有见到东海县逃亡的小石头——就是卖给我宝石的那位小孩。如今他上了海捕文书,要想活命只能向动乱的地方跑,所以……那排军叫什么?”

“哦,明白了,让我想想……似乎叫王庆,对了,排军王庆,原是东京人士。”

施衙内还不知道这王庆有多么赫赫有名,他是与水浒梁山、杭州方腊、河北田虎并列的宋末四大寇。

按宋代话本小说记述,那王庆原来是东京开封府内一个副排军。他父亲王砉是东京大富户,专一打点衙门,唆结讼,放刁把滥,排陷良善。王砉老来生子,十分爱恤,自来护短,凭他惯了,到得长大,如何拘管得下。那王庆从小浮浪,到十六七岁,生得身雄力大,不去读书,专好做流氓。

宋代话本说:王庆“赌的是钱儿,宿的是娼儿,喝的是酒儿”。身为公务员后,父母王砉夫妇也时常训诲他。王庆逆性发作便将父母责骂,王砉无可奈何只好由他胡闹。过了六七年,王庆把个家产费得罄尽,单靠着一身本事,在开封府充做个副排军。“一有钱钞在手,三兄四弟,终日大酒大肉价同;但是是朋友”若有些不如意时节,拽出拳头便打“。

据说,因为开封府内不堪其扰,寻了个机会将王庆名字写入移防驻军里,这移防驻军是宋代特色,当时朝廷因为养的军队太多,所以喜欢把一部分军队派驻地方,有地方供养,顺便也有监控地方之意。

王庆随一队寄食驻军来到淮南,他开始祸害淮南地方。不过,当时的淮南知州张顾行可不是开封府那样的肉头,他没忍耐王庆多久,立刻寻个错处,下令当地衙役捉拿王庆。

遗憾的是:张顾行不是肉头,而是蠢材。一府衙役能有多少人,又有多能打?王庆身边的帮衬不少,立刻杀散了衙役,杀死都头及线报人黄达,西去房山寨做土匪去了。

一个省的刑警队长、也就是衙役“都头”死了,张顾行岂能罢休,他一面下文书召集各县守御使调兵,一面与本州守御兵马都监胡有为计议抓捕。胡有为整点营中军兵,打算起兵前去打破房山寨,但因为去年大旱,士兵有两月军饷未发,士兵鼓噪起来,张顾行闻变,只得先将一个月钱米给散。

但这番补饷却又彻底激出兵变——兵头们平日不体恤士卒,直到鼓噪才给发饷,已是骄纵了军心。更可笑的是:士兵马上要上阵了,发放军饷时的“扣头常例”还与平日一般盘剥,于是,军情汹汹,兵变士兵将防御使胡有为杀死。

向来“不做对的,只做错的”的知州张顾行见势头不好——他跑路了,他只身护着印信躲去了乡下。城中无主,本处无赖附和叛军将满城良民焚劫。那王庆见城中变起,乘势领众多喽罗来打房州。当地叛军干脆追随了王庆。

自此王庆占据房州为巢穴,躲在乡下的知州张顾行到底躲避不脱,也被杀害……

时穿感应到了小石头的西去,这位充满仇恨的小男孩很机警,海州事变后小石头逃脱,赶来崔庄向方员外报警,但见到崔庄盘查森严,小石头虽然认识几个崔庄人,却没敢露面,他躲在野地里目睹了一次团练围捕帮衬后,立刻转身西去。在此期间,时穿感应到小石头的到来,但因为不忍心对小男孩下手便任由小石头离开。

听说小石头可能去了房州,施衙内想了想,又笑了:“这还有什么担心的,你八辈子不见得能跟房州打交道,再说,那地方你也知道,地广人稀的。连朝廷都不甚在意——我听说,王庆叛乱的消息传到京城,枢密院太尉童贯,杨戬,高俅,都压下了,也说是哪里地广人稀,先缓一缓,等朝廷处理完北方事务再说。

我觉得你也一样,房州的事离我们太远,你先顾你家村头吧。”

施衙内跟时穿窃窃私语不停,蒙县尉心急难耐,也有点不高兴了——把我看成死人呀,村头都闹成那样,也不来问问本官,给本官汇报一下情况,眼睛都怎么长的?

蒙县尉咳嗽一声,招呼:“施衙内,怎么你也在崔庄,我听说东海县事情了解之后,大尹有意找你论功行赏,却四处找不见你……哦,原来,团练作坊也有你的份?”

施衙内转过脸去,换上了笑眯眯的表情,回答:“蒙县尉,东海县的事,你觉得我在场合适吗?”

别人不知道,蒙县尉清楚事实真相——东海县方举人渔场,实际上是私盐作坊。如今涟水军已经插手了,施衙内确实需要躲避锋芒。

蒙县尉不再继续这话题,他扭头看了一下诸位保甲长,只见保甲长们都在竖起耳朵倾听村口的动静,时穿也注意到了保甲长的焦灼,他一声轻笑:“蒙县尉,你瞧,这些天来我们村口总是不安静,来来回回我们都抓了上百人了,可总有人打着各种借口进村窥探。”

时穿这是在给自己埋下伏笔,他动手剿灭方员外后,没有立刻向县衙汇报。如今让蒙县尉亲耳目睹“教匪”的猖獗,以后谁问起也好解释——不是我不及时汇报,实在是敌人络绎不绝,事情没有终了,我不敢派人出村去通报县里。

拿人手短,蒙县尉也准备承认这个理由,他轻轻点头,马上又不放心的问:“村口……大郎不出去看看?”

时穿笑眯眯转向施衙内,如果施衙内没有认出涟水军的人,时穿确实要出去指挥的,但既然知道来的是涟水军,那就不好出去了。哈哈,误会是怎么发生的,就是这样:我不在场,所以我不知情,冲突过后我出现了,告诉你一切出于误会……

时穿用眼色跟施衙内交流着,暗示施衙内来解围。可惜施衙内理解不了时穿的眼色,他无忧无虑的坐在那里,心里盘算着东海县的事情,至于村口的事……时大郎自家都不在乎,谁在乎?

猛然间,一两声爆响惊醒了在座的诸位,蒙县尉跳了起来,直呼:“什么声响,这什么动静?”

衙内回望了石川一眼,发觉时穿愤怒地等着他,不以为然地说:“至于吗?一两个小卒,至于动用霹雳弹吗?……哦,你有钱了,我记得进攻方家大院前,你还斤斤计较一个炮子,一桶火药多少钱。”

施衙内话音刚落,几个嗓音同时响起。蒙县尉叫到:“如此激烈,大郎,快调人增援。”

一位保甲长则惊讶的问:“还有教匪打来?找死吗……承信郎,村口要不要紧?”

这位问话的保甲长不知道霹雳弹是什么玩意,但他知道崔庄的实力。如今各乡保甲长都在村中议事,因为道路不安宁,他们都带足了保镖。所以,不算村中本来的团练,现在村中来自其他乡的团练至少有一百人,即使村口遭到围攻,村中也有足够的人手调配。

最早来增援的保甲长则知道霹雳弹的厉害,他显得很激动,插嘴说:“大郎,我们村出了团练,能否也分几个霹雳弹回村防御?”

又有几声爆炸响起,这些爆炸声音较小,别人分辨不出,施衙内听出是枪声,他疑惑的转向时穿,迟疑地说:“怎么(涟水军)那么大胆,居然……”

居然逼得团练们动用了火枪?

这几声枪响让时穿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脱口而出的话,露了底:“好大胆——他涟水军在涟水怎么折腾我不管,居然冲击我崔庄,走,蒙县尉,看看去?”

第292章 谁灭谁的口

崔庄的中心是崔园,围绕着崔园,东西南北各分布四座建筑群。最南是方园、西为余园;东为时园,北为赵园。其中时园的建筑格局最小,同时,无论海公子还是时穿,不在时园的日子都比较多,而方家赵家跋扈,余家懦弱,故此,后来的移民都喜欢围绕着时园建宅。

渐渐的,村民的自然选择使得崔园与时园成了村中心,加上时穿的作坊与玫瑰园的兴建,使得崔园与时园之间的小广场成了无可置疑的村中心。而方家余家赵家组成的建筑群落,便成了村子的边缘。尤其是方家,后门一层单薄的族人聚集区之后,便是村口了——方家的作坊与时穿作坊并排而立,位于时园背后。

时穿与施衙内起身向后门走,没走几步时穿便问蒙县尉:“县尉,方家余家作乱的证据都在方家正堂,县尉大人要不要先去看看?”

这实际上是不想让蒙县尉跟着去村口,蒙县尉明白了时穿的暗示,他笑了笑:“娘也,知州大人剿灭邪教的文告已经发布,从东海县方举人渔场搜集的罪证确凿,缉拿的时候还有几名海捕文书上的巨匪落网,所以方举人家中有什么证据……”

说到这里,蒙县尉突然想起什么,连忙从怀里掏出相关文书:“这些,这是县里、州里发的缉拿文书……大郎,你刚才说涟水军什么的,咱海州县,关涟水军什么事?他们怎么把手伸到这里?”

施衙内的脸比较黑。蒙县尉说的对,涟水军管海州县什么事?他们越界伸手崔庄,只有一个原因——施衙内。

作为方举人私盐走私的唯一知情者,甚至是同行,施衙内对时间的整个过程,以及内幕,知道的一清二楚。涟水军想要彻底消除证据,绝不会放过他这个关键人物。军方想要动手灭口,那绝对是心黑手辣,而且让人找不到诉冤的地方。

施衙内别看平时大大咧咧,关键时刻还是有点警醒,看到涟水军无所顾忌的在东海县动手,他毫不犹豫的收拾行李跑路的,只留下凌飞在东海县与涟水军周旋——东海先是个孤岛,虽然他在当地势力很大,但孤悬海岛外无增援,即使聚集社兵跟军队动手那也是谋反,事后军队可以随便给你加个罪名,亦如今天时穿给方家赵家按上罪名一样。

跑上大陆后施衙内除了时穿这里也无处可去,家族可能为了长远利益而与涟水军达成妥协——毕竟家族产业现在已回到了哥哥施奎手中,施衙内变的可有可无。在这种情况下,牺牲施衙内换来与涟水军的和平,想必家族是愿意的。

想通了这一点,施衙内略有点悲哀,悲哀之余也不禁佩服姐夫海公子的英明,正是姐夫当初把部分产业归于时大郎名下,这才让他施衙内今日能有个躲藏之地。

这是施衙内唯一的藏身之地,所以施衙内才在与方举人的冲突中冲锋在前,毫不吝啬的使用自己的武力……哦,当然了,在崔庄使用火枪,也不担心补给问题。

村外的枪声响成一片,越靠近后门,枪声越是清晰。院内,面对蒙县尉的好奇,施衙内无法回答,而时穿探究的目光转向他,也意味着时穿此刻明白了涟水军的意图,明白了他来崔庄的含义……也许时穿早就明白了,但他并不说出来。此刻,施衙内的回答只能是:召集随从,先是自己不惜一搏的决心。

另一方,蒙县尉现在越来越心惊胆战,涟水军越界伸手已经怪了,对崔庄的事情施衙内不遗余力的相助,或许还能归结为友情,但村口越来越激烈的枪声,以及时穿此刻越来越凶狠的神情,分明……蒙县尉嗅到了一丝桃花观的味道,眼前顿时浮起桃花观那遍地的、奇形怪状的尸骸。

娘也,水太深,太浑……怎么瞧这架势,双方都有灭口的意图?

回身望了望身后,蒙县尉发觉保甲长们并没有跟来,不知时穿什么时候做了什么暗示,保甲长们都留在了原地,正窃窃私语地商量着什么。

他们为什么都想灭对方的口,他们为什么都不回答我的问题……作为老公事的蒙县尉,对官场的大多数手腕并不陌生,事到如今他已经感觉出不对了,而知州张叔夜并未把详情通报给海州县,基于那点可怜的有效信息,蒙县尉还不能做出完整判断,不过他已经足够清楚:糟糕,现在已经不是隐秘邪教问题了,涟水军为什么伸手,有什么大关窍让涟水军不顾一切……糟糕,方老爷原先是举人,这举人身份是童使相卖出去的,举人老爷是教匪,童使相能容许吗?

娘也,瞿知县这次伸手,有可能伸到童使相兜里了。

连施衙内与时穿,对方都毫不顾忌,他蒙县尉,论官品与时穿相仿,论一身本事,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至于论家世嘛,他蒙县尉的背景有施衙内雄厚吗?

“大郎,眼瞧着你这崔庄越来越繁华,既然我已经在团练作坊投了股份,不如回头我把家搬来此处,我家就两个小子,正好去你学堂上学!”蒙县尉紧走几步,搭讪说。

这话的意思其实是:我跟你们是一伙的。

这时候,众人已经走到了后门口,时穿与施衙内回身看了蒙县尉一眼,后者赶紧补充:“反正我就任这一届县尉,明后年退下来,不如在你崔庄养老。我瞧这风景……¥#@※!”

时穿点点头,跨过了门槛。

后门处,恰好有一小队团练猫着腰,小跑着向村口跑,时穿招了招手,询问:“村口的情况怎样?”

团练小头目低声回答:“消息说:对方来了四十人,个个身强力壮。值岗的团练上去盘查,他们言语挑动,说是我们得刀好,非要看看,团练不许,对方便动手抢夺,兄弟们只好开火……”

时穿侧耳倾听了一下:“已经上去了三个都,还在求援?”

崔庄团练的火枪是新近配置的,打完崔家大院后,团练们感到自己远程火力不足,纷纷要求配置弓弩。但民间持有弓弩是朝廷所限制的,唯有新式武器:火枪,不在朝廷限制范围内。所以,就在当晚,崔庄团练每个都配置了三名火枪手,装备上时穿的前装燧发火枪。

为了避免朝廷注意,时穿刻意减少了这种火枪的额定装药量,使得这种火枪演示起来,也就比竹管的突火枪威力稍大点,所以现在这种火枪,跟爆竹相比,不过是更吓人一点——村口交响不断,却还需要团练不断增兵,原因在于此。

一个都三支火枪,每次枪响三声,根据射击频率很好判断兵力。墙根处的团练头目附和了时穿的判断,蒙县尉表明立场后显得很热切,连声催促:“那就赶紧增援……何方歹徒如此大胆?”

时穿一摆手:“那就去吧……等等,附耳过来。”

团练头目凑上来,时穿在对方耳边低声说:“记住,实在打不过的时候,火枪里面,每份炮子填装两份火药。”

团练头目愣了一下,农家子弟哪能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然而,时穿当场格毙方家的帮衬后,他的威信在崔庄一时无两,团练头目只稍稍沉吟了一下,马上回答:“明白,教头。”

随即,他回身招呼:“快跟上,我们绕到他们侧面……”

这对团练随即整队跑过了后门,时穿还不动,蒙县尉刚想张嘴催促,眼角瞥见又一队人马跑过来,这一队人马是纯正黑人,个个背着身管武器。时穿用古怪的语言跟他们交谈着,施衙内倒是不慌不忙,乘这机会挨个问候着自己的手下:“怕不怕?”

“不怕!”一名施氏家丁回答:“跟着老爷的时候咱也剿过匪,百八十个强盗不过一冲而散,怕个甚?”

“俺也不怕!”另一名施氏家丁回答:“我跟公子(海公子)闯荡过三佛齐,那处的海盗多得像蚂蚁,杀不胜杀,公子带着我们来来回回,杀透了对方船阵数遍,蝼蚁一样的东西,爷抬脚就能踩死,有什么可怕的。”

这名家丁的说话方式在竭力模仿海公子,但海公子的风度却不是好学的,他那轻描淡写的语言,被这位家丁咬牙切齿的说出来,反而失去了那股风雅味。

“走吧!”时穿招呼说。

不知什么时候,时穿已经跟他的黑人家丁招呼好,蒙县尉被施氏家丁的话语引开注意,竟然忘了倾听——当然,即使他听了交谈也听不懂。

轰,村口传来一声大响。如今蒙县尉离得近了,已经能听到枪响之后的惨叫声。阵阵鬼哭狼嚎的叫声中,施衙内感慨:“就这么几天,崔庄团练愈发有章法了,相持这么久,丝毫不乱。”

衙内的话音刚落,村口的喊声此起彼伏:“两份,果然两份妥当,各位,用两份药……注意,枪托抵紧肩膀,这炮子强劲,膀子撞得疼。”

“将领太少啊!”喊叫声中,时穿接过衙内的话,感慨:“这样一群菜鸟,什么时候才能把他们训练出来?”

蒙县尉站在路口犹豫了一下,咬牙拔出了腰刀,呻吟说:“知足吧,崔庄团练很能打了,相持许久不见乱的……嗯嗯,咱们出去吧,该给他们一个主心骨了。”

第293章 陷阱

跳出街口之后,蒙县尉立刻明白了枪响不停的原因——不是因为双方都卯上劲了,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实在是因为进攻者被困在此处,欲罢不能而。

崔庄是由海公子修建的,修建的时候考虑到防御,村里的大门都朝向村中心广场——也就是崔园方向。而村外层的房屋,一间挨一间,只有几条大路通向村口。

自时穿来了之后,出于方便货车出入的目的,他出自将村中的道路完全整修了一遍,修好的道路依旧按照海公子原先的规划,这就迫使后来的村民不得不按照规划的朝向修建庭院,要不然,别家门户都朝着村中心,你家大门是别家的门背后,这种布局,自个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

时穿新修好的路,为了节省资金也为了赶工期,采用了水泥板与花岗石板相间的方式,路中心的地方直接用大块花岗石板,路两边那些填缝隙的地方,如果对石料进行修凿太费功夫,直接用水泥板既省时又快捷,所以村中修建的道路,反而显出一种特有的拼花图案。中心部位的花岗石板五颜六色,边上是大块灰色的,匀质的竹筋水泥板——这村口的道路也是这样。

崔庄四个村口,前村两个路口都经过精心修缮,村后通向白虎山的也是如此,拼花水泥路铺出村口约三百米,路起始的地方一左一右是两座不起眼的建筑,路右是一座接官亭似的建筑,但跟一般接官亭不同的是,亭子的栏杆不是雕花楼空的木制栏杆。

那亭子通体是水泥建成,围成八角亭的八堵墙齐胸高,窗户反而窄长窄长的,显得很古怪。但因为这座亭子平常总有一个婆婆卖茶,人们以为这可能出于婆婆的恶趣——不管怎么说,冬天的时候,高而厚的墙壁可以挡风;窄窗放下竹帘,烧上一个炉子,亭子里很暖和的,把它当做一个特殊风格的茶寮,也不错。

相比茶亭的古怪,路左的建筑就更蹊跷了,它是一个圆形的,类似馒头似的建筑,墙上开着六个窟窿通向六方,但却没有出入的门户。无数来往崔庄的人很好奇,常常想知道黑窟窿之后是什么,可惜宋代没有手电筒,墙上六个黑窟窿实在深,即使趴在窟窿口,也看不清什么——当然,崔庄的人很反感过路人如此好奇,常常在路人走进那馒头丘的时候便高声提醒。

这古怪的馒头丘,时间长了曾引起无数鬼怪传说,而崔庄的人总是含笑不语,既不解释也不反驳。时间长了,传说也渐渐淡化了,来往崔庄的客商便把注意力引到茶亭上,这间风格独特的茶亭也就成了崔庄标志,来崔庄进货的客商见到茶亭,知道崔庄到了,他们常常进茶亭歇个脚,顺便打听一下崔庄的生意经。茶亭婆婆也嘴碎,客人想知道什么,常常事无巨细告知,顺便也从客人那里收点小费。

想进庄的这伙人不知道进过茶亭没有,但从他们入村前,已按照村中的要求在路上排好队,一个个依次上前接受检查,说明他们已经知道村里新颁布的规定……但这伙人没想到的是,正是背后这两座古怪建筑,让他们进退不得。

一左一右的两座建筑是水泥路终止的地方,当然,对外来客商来说,它也是开始的地方。从这两座建筑开始,拼花的水泥路面一直通向村中心,通向村东的作坊。离入村的路口二三十米的地方,如今竖立了一座拒马,拒马左右用沙包堆出了临时性的街垒。左翼街垒各有三名火枪手,他们的火枪正向外喷洒着弹丸。

涟水军的军汉走到街垒前,已按照团练的要求排成一字队列,依次上前接受盘查。盘查的团练是隔着拒马查验的,但当先通过的两个人却不走,依旧滞留在街垒附近,说他们打算等所有人通过检查再一起走,于是团练不愿意了,上前驱赶通过检查的人先行——这时,变乱发生了。

先通过检查的人说团练得刀好,只是好奇想看看,然而,经过与方举人的帮闲一战,团练们对江湖伎俩不再陌生,当对方想夺刀的时候,团练们刀枪齐下,一点都不手软。

借机发难的后续同伴还没冲过拒马,发现前方的同伴已经倒在血泊中,正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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