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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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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穿犹豫地回答:“大尹,听说今年开恩科,我还想着今年秋天去秋闱上混个举人名头,这一次出去,万一误了考试,岂不又要等三年?”
科举出身的张叔夜也认为,这个理由足够了,他点了点头:“即然这样,我先把你的名字报上去,等朝廷下了正式的调遣令,也不着急,朝廷允许各军花时间调遣粮草……这么算起来,拖延到秋闱后动身不成问题,你就一边安心备考,一边筹备军械。我给你个文书,让你有权去密州搜购火药……”
这却不是时穿想要的,时穿想要的只是一个保证而已。
见到张叔夜总是回避这个话题,时穿心中显得很不耐烦,他冷下脸来继续推脱:“大尹,要对付梁山好汉的话,我队伍里本来就有几名梁山人,万一到时候他们下不了手,反而跟我闹了起来……”
时穿现在也有资格跟知州大人冷着脸说话了——即使他名叫“张叔夜”。
如今锦绣街越来越兴旺,而锦绣会馆成了除茶叶贸易以外,海州另一大交易中心,与此同时,崔庄则变成商品加工中心,白虎山庄成为全国最大的葡萄酒生产基地,再加上海州商人不久前组织下南洋的商船队出发,使得海州的税源都集中在时穿手里,惹恼了时穿,时穿只要使个小绊子,让税收稍稍降低,就足以让张叔夜考评下降。
这才是真正的豪绅,恶霸一类的人物。
所以张叔夜现在要哄着时穿干活。
张叔夜确实感到海州四大税源操之与时穿一人之手,令他这个知州的位子坐的有点不爽,他确实想先把时穿指使出去,然后使点小手腕,进行分化离间,但……都说时穿人傻,怎么这家伙倔强的像一头牛,无论如何不上钩。
张叔夜决定再抛出一点诱饵:“你带兵出去,官上总要给个名义,好吧,海州一直不曾有主簿,等你考中举人,本官出面保准你为县主簿。”
稍停,张叔夜继续说:“你以主簿的身份带团练出去,梁山贼寇如有不稳,你给我全杀了——休得放走一个。”
时穿越发明白了张叔夜的打算,他坐在那里屁股不动轻声提醒:“大人,我现在担任拔头水军防御使——这可是大人亲口任命的。”
张叔夜暗自叹了口气,罢了,原来眼前这个傻子一点也不傻!
你说老夫精明一世,怎么就被人误导了呢?
张叔夜有气无力的劝说:“修武郎,防御使这样一个武职算什么?我大宋官员,一人头上三四个官衔那是平常现象,即使你担任了主簿,若还觉得防御使好玩,那就继续任着吧。”
张叔夜还在装糊涂,时穿不愿兜圈子,他明明白白的回答:“老大人,这防御使的官,我做上之后,前前后后已经花了十来万整顿拔头水军,不仅新购置了许多战船,还招录了无数水手,如今摊子刚刚摆开,突然间我不是防御使了,谁能还我这十万贯?”
张叔夜也觉得有点委屈——拔头水军烂,你就让他烂去我给你的赏金是犒赏擒贼将领的,谁让你去拯救拔头水军的?如今,你还在拔头水军里搞什么股份制,还谈什么分红……你你你,你把朝廷的军队当什么?当你家开的作坊?我不收拾你,怎么应付监州(通判)大人的弹劾?
张叔夜真想说:爱谁谁?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但宋朝是个有道德的社会,士大夫之间终究要讲究信义的。
拔头水军是因为张叔夜的命令,放置纵火船封锁梁山水寇从而残废的,他们很好的执行了张叔夜的命令,张叔夜不能因此惩罚他们。如今朝廷没有拨付重建拔头水军的款项,时穿自己掏腰包了——谁投资谁受益,不是吗?谁是老板,这经营策略就得听谁的,不是吗?
为了重新建立起这支庞大的水军部队,时穿招商引资的策略,虽然很不符合朝廷体制,但重建后的水军,把该承担的巡逻任务都承担起来了,而且做的很完美……当然,他们可能做的更多了点,比如说上个月,他们的巡逻终点已经标记为:日本国平安京。
张叔夜几次张了张嘴,最终一挥手,说:“罢了,你要怎么做?”
事情都摆在桌面上,那就一切好商量。
政治就是一种妥协的艺术,时穿打算用小小的让步,换取最大的收益,他目视着张叔夜,平静的说:“我若不出战,保住现有的一切不出问题。如今朝廷不付军饷让我上战场,老大人又让我出去帮忙盯着梁山水寇……我做这么多事,皇帝不差饿兵,我的收益在哪里?”
你当这是去菜市场买菜,还要讨价还价的?——张叔夜有点恼怒,而这一刻,时穿也有的恼怒。
他很想像某部影片中,冯小刚在警察局叫嚣的那段台词一样叫嚣一番:怎么?我是豪绅惹谁了?我照章纳税,认认真真开工厂,养活了多少工人啊?给官府增收多少啊?我不过就是势力大了一点,为人比较凶了点,可咱没有干犯法的事呀?
怎么滴,自古以来只要势力大,别人瞧着就不顺眼,总要过来削弱一番——这不是逼人造反么,咱好好一个认真纳税的良民,非要逼的冲你们瞪着眼睛说话,你们才舒服么?势力稍稍大了,必要欺负一下官员,你们这些官们才肯服软吗?
第386章 大棒无用,还是给胡萝卜吧
时穿几乎要仰天长叹了——边际啊,古人永远弄不懂自己的边际,弄不懂什么东西属于他人的范畴。他们对自己的东西看得很紧,却总觉得自己有权插手别人的事,譬如父母总喜欢插手儿子的事,地方官总喜欢把百姓的所有利益都代表了。
好吧,我是豪绅,我怕谁?
“额外的付出,要有额外的收益,此乃天经地义!”时穿瞪起牛眼睛,索性撕开了宋人说话温情婉转的面纱,脸不红心不跳,红果果的开出价钱——想让我额外付出,就必须支付我心动的价格。来收买我呀,我很便宜的……至于我眼下的所有,那都是我辛苦劳动所得,谁都别想让我无私奉献。
张叔夜是位硬汉,最喜欢攻坚克强,他被时穿的态度激怒了,眉毛一竖准备反击……但可惜,时穿不是他的敌人,反而是长久以来对他多有帮助的友人,而且还是位“读书人”。在大宋,不能把读书人当做屁民;在大宋,也不会拿忘恩负义当伟光正。
更重要的是:面前这位还是豪绅,脾气很倔的豪绅恶霸。他真要强硬起来,咱那些隐蔽的弯弯绕心思,反而不好摆在桌面上——万一两人真闹翻了,世人只会说张叔夜不念旧,不知恩……
大宋国情一点不特殊,读书人都是讲名声、有道德底线的。
“海州这几年穷弊,茶市今年收益极不好……”张叔夜想叫苦,想细说在大宋做地方官的苦难——在这个地方这个时代,小科长下乡没人给你打伞遮太阳,还有不时受到“大额纳税人”——也就是豪绅——的气,我容易吗?
时穿突然插话:“哦,前几日我已经接到确切消息,从西洋返回的商船已经在广州靠岸,正在卸运货物,并将在几日内北上,目的地是海州——据说这批西洋商人是通过海公子介绍的,所以他们一定会来海州停泊,如此一来,海州今年的市易税,市舶税,大约不用发愁了……嗯,没准还会超额。”
张叔夜陡然精神一阵:海贸好啊,如今大宋朝的农业税只占到整个税收的百分之十五左右,现在通往南洋、西洋的海贸萎缩,大食胡商已经很少抵达宋国了,目前大宋只靠通往日本以及高丽、还有少量南洋外贸收入,勉强面前维持眼前繁荣——如果海州的海运能重振,那咱还在土地上折腾什么劲?
张叔夜暗自思量:海贸一旦重开,茶叶、瓷器、丝绸将是最大笔的税收,上涨幅度简直以倍数计算,那么时穿那点小势力……没准能增加海州的税收。
海州的税收上去了,张叔夜的官位还能向上挪一挪。
张叔夜想明白了,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二者不可得兼,那么……他马上回答:“这个消息,通知海商了吗?这消息……确实吗?”
时穿皱皱眉头,似乎对张叔夜的不信任感到很恼怒,他沉吟着说:“消息是确实的,但这里面存在一个问题:咱大宋的船穿过印度洋,抵达阿拉伯……哦,就是以往官员们常说的大食、波斯,现在波斯已经亡国了,崛起的是阿拉伯。
我们的海贸船要穿过整个阿拉伯抵达红海,而后与西洋人接触上,沿途或者卖点货物,收购点当地特产。这一趟旅程走下来,至少需要一两年的工夫,然而大宋有规定,人员去了海外居留,最长只能有一年的时间——这中间牵扯着朝廷的丁口税。因为一年未归,等于不曾交纳一年的丁口税。
然而,一年的时间内,唯有两个信风季节可以行船,一个信风季节能走多远,决定了我大宋海商所能抵达的最远距离,而那些从西洋归来的海船,在海上漂泊了远远不止一年,所以他们在广州市舶司遭遇市舶司官员的诘难,不得不立刻拔锚起航前来海州……咱海州会不会刁难吧?”
张叔夜在该决策的时候,从来不缺乏勇气,对面的时穿故作为难地提出这个问题,明显的,他在这个问题上也有倾向性,张叔夜轻轻摇摇头,回答:“朝廷的律令我无法更改,既然下西洋的人多年未曾交纳丁口税,这些人就应当‘流籍(丢失大宋国籍),长卿你有什么办法?”
时穿微微拱了拱手,谦恭的回答:“有三个方法。”
“竟有三个这么多?……长卿,快与我说说!”
“一是让他们在大琉球(台湾)靠岸,让我海州海商去大琉球与他们交议;另一个方案是有东海县出面,以流民的身份登记他们入籍,进而允许他们进入海州,进行交易;三是……我觉得海商远去海外进行贸易,错过了信风季节这是很难免的事情,生病了、货物出现问题了,与当地人有纠纷了,都可能耽误一个信风,咱海州要给海上吃个定心丸,不如干脆让锦绣会馆出面,替海商按年缴纳丁口税,至于海商怎么支付锦绣会馆的费用,那是锦绣会馆与海商自己协商的问题,大尹觉得该怎么办?”
张叔夜反问:“你觉得,那种方法更好?”
时穿迅速回答:“自然是最后一种办法好,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海商的后顾之忧。”
时穿马上又轻声补充:“若让他们去大琉球交易,我担心市舶税、市易税的税收流失,然而,让他们在海州进港交易,等于我们夺了广州市舶司口中的食物,我怕他们会弹劾。”
张叔夜一声轻笑:“要做事,就莫要怕人说——咱们不妨双管齐下,愿意在大琉球停靠的海船,指点他们去大琉球交易,愿意来海州的,则去东海县上报登记,给予他们身份。至于今后嘛,市舶司官员不是已决定进驻锦绣会馆了吗?就让他们代收丁口税,东海县穷敝,每年增加这么多丁口税,想必不在意交纳的方式。”
说到这里,张叔夜一阵子好奇,询问:“长卿,听说你家中也有上万亩土地了,还如此操心海贸的事情,可是有什么特别原因?”
时穿憨憨一笑,回答:“如今天下共有八家制作玻璃的工坊,我那团练作坊不算,海州就有两座大型作坊——黄家、施家。我听说西洋那里玻璃镜卖的价格非常吓人,一块书本大小的镜子能卖到十万金币,此外,据说南洋阿拉伯方面,咱们的霜糖也卖得价格离谱,当地国王赞颂说:这种东西不飞蜜蜂也淌蜜。
嘿嘿,那两家玻璃作坊,我恰好有股份,万一西洋的航路通了,咱大宋除了茶叶与瓷器,其实还可以出产玻璃与霜糖……哦,我在一家瓷器作坊也有股份,就是那种专门给西洋人定制外销瓷器的窑炉。
此外,以往咱们的货船去南阳西洋,多是载运金银回来,或者拉一些稀奇玩意,争取赚个最高差价。如今海州在研究船型上面已经走到了整个大宋前面,我们的船只速度更快,需要操纵的人员更少,载重量更大,这让我们有了短途交易的技术基础。我们可以从南洋获得更廉价,种类更多的货物。速度快、载货量大,船员少,哪怕货物价格低廉,也能赚钱啊。
比如:我的作坊迫切需要一些南洋的吉贝棉、硝石、碱面、鸟粪,以及各种矿物、木材,让那些货船回来的时候,顺便载运一些此类货物,可以避免货船回程跑空趟——以前载运金银回来,只能赚单程航线的利润,如此一来,哪怕回程的货物再廉价,也是白赚的,不是吗?”
稍停,时穿皱起眉头补充说:“只是这样一来,我所需要的那些货物,量大、价格低,再征一层税的话,恐怕没有多少盈利。”
张叔夜在听到硝石的时候,眼睛珠子顿时瞪大了许多,等时穿说完,他先不露声色的沉思片刻,俯身,询问:“长卿需要的货物,能列个清单吗?”
时穿躬身回答:“白虎山庄正在栽种葡萄,日常需要大量的粮食供应,我听是交趾、占城那里粮食极便宜;段氏铁匠铺制作各类小铁件,需要大量优质的铁矿石,我听说天竺、交趾那里乌兹钢矿石与石炭价格很廉;还有,听说天竺那里吉贝棉(即长绒棉)可以纺织,我有意采购大量棉花开织作坊……”
看到张叔夜继续沉吟,时穿吸了口气,继续说:“大尹,我刚才说到‘单程利润’,这是说:货船去了海外,一般喜欢运回来一些香料,以及珍珠玛瑙等稀奇奢侈玩意,可以卖出好价钱。但这些货物出产量低,且当地商人搜集起来很麻烦,所以海商常常因为货物备不齐而误了信风,不得不滞留海外而不能及时返回。
对这种困境,大多数商人都会在快到归期时,随便在当地采购一些货物,而后带足金银返回。如此一来,等于海商的贸易利润,只有出航时带的那些货物可以保证,回航的时候能否采购到值钱货,全凭运气……
大人,其实我刚才要求的是‘差别税率’:比如出口税率和进口税率执行不同标准,对某些大宋需要的货物则执行低税率。如果没有差别税率,那么运载这些价格低廉货物回来,几乎是赔本买卖。
变通的方法也不是没有,比如老大人可以跟市舶司沟通一下,那些急着赶回国的货船,他们用石头压仓也是压仓,他们用铁矿石、用棉花、用硝石压仓,也是压仓,不如就高抬贵手,对某些货物不予征税,纯粹把它们当做压舱物……什么,做不到呀,大人再想想。
大人,我所说的这些压舱物,都是些出产量大、价格低廉,容易收购的货物,这样,货船去了南洋,卸下自己带来的货物,随便装上这些货就能往回跑——只要他们每年多跑一趟,市舶司们就能多征一次税,衙门也能多征一次市易税,海州的整体税收,就能提高两三成,没准还能翻倍呢。
而这些生产原料进入海州,经过本地加工,再在交易出去,咱海州的市易税更是能大大提高啊。”
“就这么决定了!”时穿说的天花乱坠,张叔夜一琢磨,是这个理呀。市舶税归市舶司官,市易税可是关系到本地衙门……不等掌书记提醒,张叔夜立刻下了决断。
而后,他冲时穿拱手,态度已经全然变了:“长卿真是我的臂膀,好得很。进口税与出口税区别不同,货物种类不同税收不同……嘿嘿,这种事提到朝堂上,恐怕要争论三五年,可是信风不等人,咱就按你的办法先办起来——海商喜欢拿什么当压舱物,官府可是管不了。”
时穿笑着相应:“如果把某些进口货物当压舱物的话,哪怕是有一分利润,也会有人干的,如此一来,我海州至少不缺粮食了。”
张叔夜欣然点头,而后旧话重提,但话语的含义已经变了:“长卿,你先替我筹办这件事,等明年春选过后,你做了县主簿再领兵南下。至于朝廷方面,哈,枢密院欺上瞒下的,不到明年开春这场仗打不起来。杭州离海州较近,咱临到时间才出门也不迟——我许可你带拔头水军前去助战。”
这话的意思是说:张叔夜不触动时穿的利益,包括他拔头水军防御使的官衔,但要求时穿帮着把刚才聊的那些事给私下里办了……
出了知州府衙,时穿长长地出了口气,强硬的张叔夜终于与他达成彼此的妥协方案,这样以来,他编制海州势力网,就会更容易了。
剩下的日子,时穿基本上过着混吃等死的腐朽生活——宋人把这叫“备考”。
具体来说,就是叫上三两狐朋狗友猪头男,一起去勾栏瓦舍关怀一下失足妇女——这叫“会文”,雅事或者,把教授大人越到高档酒楼,私下亲密交谈一番考试中注意事项——这叫“拜文”,尊师……你懂的它包括需要“注意”的考题。
在时穿悠悠闲闲享受大宋的享乐主义时,这个夏天,孙立没闲着,他带着马军横扫沭阳以及海州其余各县,顿时让当地作乱的小股匪徒绝迹。而林冲张横张岑也都没闲着,阮通在继续养伤,唯有九纹龙史斌很闲,可是他跟时穿尿不到一个壶中,双方即使在勾栏瓦舍碰面,也是各玩各的。
与此同时,与张叔夜那番谈话过后半个月,自西洋过来的船队,连续经过杭州市舶司、泉州市舶司、温州市舶司、台州市舶司,均无法靠岸。
前者是因为方腊占据了杭州,商船害怕方腊用枪尖付款不敢靠岸,后者是因为泉州等地市舶司依旧坚持老观念,官员上船先检查船引,对于滞留海外逾期未归者,要进行‘除籍’与逮捕,吓得商船只好扬帆继续北上——等他们进入海州水域,却享受到了另一番待遇。
拔头水军由时穿带领,在海面上拦截了这支船队,紧接着,众海商喜出望外——东海县衙门书吏以及海州县书吏随即登船,现场为这些人办理“落籍”手续,且不管船员们诌出什么名字……咳,哪怕是个西洋名字,书吏连眼都不眨的予以承认,并当场办理落籍手续。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海商——部分是滞留海外多年,在当地开办了商馆,熟悉当地水文地理文化的地理鬼;部分则是胆大包天的当地商人,其中有稍稍不狂热的十字军战士,也有同样的阿拉伯战士与商人。他们有些都是才从战场上下来的,混到同一个船队搭伴同行,只能说他们对金钱的狂热,远远胜过宗教。
这些人进港后受到热烈欢迎……等海州用这种方式欢迎他们之后,消息传出,广州、泉州等沿线市舶司纷纷啐骂海州卑鄙,他们连续上奏章弹劾张叔夜,无奈这支商船队带来的利润丰厚了,道君皇帝听说张叔夜一日替他收了一百万税,直骂泉州广州迂腐……
于是,得到皇帝纵容的张叔夜变本加厉,与市舶司上下官员勾结,按照时穿开的单子列出了容许的压舱物——这相当于免税清单,海州城当时就炸了窝,商人们纷纷买船组织货物出海,导致温州台州以及郁州造船厂的积压货为之一空,连船架上还没建好的船都被预定了。
当然,经过张叔夜时穿这么一捣乱,大宋朝迂腐呆板的海贸政策逐渐松动,原本出海的商船禁止配备弩弓等自卫武器,但海州出产的软帆船因为配备了鱼炮而深受海商们欢迎,于是,影响波及下,台州温州造船厂也偷偷赶去夷州采购鱼炮,加装在自己生产的渔船上,更因为造船厂之间的竞争,软帆船逐渐开始普及。
软帆船的普及也导致丝绸销售量大增,由于当时中原的主要纺织品是丝与麻,麻质布韧性不够,遇到海水浸泡后,盐粒会沉积于布面纤维上,导致布面变硬变脆,遇到海风更容易吹裂,而丝绸轻软,不怕盐水浸泡,韧性十足,于是,未经染色的丝绸做船帆,成了一时首选。
紧接着,秋季信风刚起,第一批下南洋的船只返回了,大捆大捆的棉花包被运回海州——这时候“棉”这个词还没有诞生,人们说棉花主要用“绵花”这个词,稍后,海州开始种植棉种,人们觉得“草木之绵”应该有别于“蚕丝之绵”——于是木字旁的“棉”出现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要紧的是,随着这批海贸船的入港,大宋的贸易格局出现了重大改变。
第387章 成长的烦恼
这批西洋海船进港前,时穿是拔头水军防御使,负责在海面上拆分船队;等海商到了海州岸上,时穿摇身一变成了张叔夜的掌书记之一,帮助州衙出面,处理海船船籍问题——整个西洋藩船入港过程中,前前后后都是时穿独立完成。
对于这次究竟从西洋来了多少海船,或者说究竟有多少“流籍”人员在海州落籍,张叔夜并不愿过问。他这是不太想过问,而市舶司官员也怕时穿的处置引起朝廷争议,所以不敢过问,对他们来说,只要各项税赋能收到手,干脆装糊涂。
事后,单日一百多万贯的税收令市舶司官员很满意,眼看着不断有海船进港,又不断有海船出港,市舶司官员只顾美美的计算眼前收益,根本没注意番船的来往以及数量——到了年底的时候,市舶司官员经过盘账,发觉入港藩船超过三百艘,入籍蕃人超过四千人时……他们再也不敢查下去了。
四千人就是四千户,他们滞留海外多年,好不容易踏上故土,常常迫不及待地与家乡联系,随即就会招朋唤友,招呼乡人过来与他们聚居——聚族而居,这才是古人的传统。东海县原本才多少户,重要的是,东海县没多少耕地,这些人聚居于东海,免不得每年还要从事海贸,这么多的人每年流动起来……哎呀呀,可不得了。
朝廷历来对居民流动感到恐惧,即使现代也曾有介绍信制度、收容所制度来控制奴隶走出限定居住区,宋代虽然开明,但照样对流民限制诸多,时穿这么做,等于将朝廷关于定居的律法捅了个大漏子……于是,市泊官员匆匆封存了账目,整件事便糊涂过去了。
然而,入港的帆船远不止账册上的数目,入港的只是些明面上的船只,还仅仅是船队的一部分,这些人基本是海外思归准备落叶归根的浪子,但依然有些人不肯放弃海外基业,这次来只打算与母国建立贸易关系的——这些人被时穿诱导去了夷州(大琉球)。
此外。那只三年前由时穿的时空分身带往西洋的船队,返航的时候自身已经增殖到了四十艘的数目。这支船队带回了二十吨书籍,以及数千民奴隶——其中,一些敏感的人员与物资,也被时穿指使到了夷州,以避开众人的聚焦。
沿途,时穿时空分身带领的船队不断诱惑途经国家商人加入他们的船队,并将驶往宋国的航线图向每位参与者公开,于是,这支团队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等到了广州泉州,又挟裹很多大宋当地蕃商加入,使得入港船支络绎不绝,最后就是一笔糊涂账。
而泉州、广州等地来的伪蕃商,以及少量西洋船商、愿意返回故土的少量宋商等,得以进驻东海县,他们就是做做样子给张叔夜看的。而后,通过锦绣会馆的交易会所,大宋各地商人,不管是不是从事海贸的,纷纷前往大琉球与西洋人交易——随后,两地商贸像滚雪球一样扩大。
平静无波的台湾海峡几乎不存在航海危险,用快帆船来往海峡两岸,即使运载的鸟粪,在海州差别征税的情况下,也能少少赚钱。但即使利润微薄,也架不住它安全、快速,本小的人驾上一艘小舢板,一个月往返四五趟,收益也比种地强。
更何况,随着大量人员的涌入,夷州开发逐渐上了正轨。荒野之地一旦熬过开发期,它的效益立刻如井喷似的爆发出来。一年三熟的土地,各种热带水果,以及海公子在海外开发的钢铁与工业原料,带来的受益导致居民富足,消费市场也成倍增长……
在这种种巨变当中,明面上的时穿继续过着悠闲的备考日子,直到九月,科举正式开场。
相对于其它郑重其事的小秀才们,时穿应考的情绪极为轻松,然而他的入场式之花哨,却使海州百姓津津乐道了好几年的——他进入贡院的时候,虽然只是一身布衫,提了个标准考篮,外形很朴素,但他身后一片花枝招展——光时家女孩就来了二十多位,已经出嫁的还带上夫婿,带上夫婿家里的小姑子,一起来祝贺。这些著名的时家女娘一直在引领海州流行时尚,她们的出现,不知使多少青年此后魂梦缠绕,犯下了严重相思病。
还不止这些,这一天,崔庄女学为了庆祝她们的山主、教科书编撰人“进学”,特意给全体女学员放了假,于是,闲的无聊的崔庄女学生,也赶来祝贺山主科考,她们梳妆打扮之后,将女学里教的歌舞进行了一次完全大宋式的路演……那场面真是“花的海洋”。
随后,马路上的消息惊动了海州黄氏、东海县施氏(衙内),以及锦绣街的大海商、豪商,这些人有的仰仗时穿做生意,有的则干脆与时穿合作多年,家里的子侄也总是念叨时家女娘的风采……以至于时穿进入场中的时候,贡院门口监场的张叔夜很无奈的说了句:“这么大的场面,他要考不中,我都无法给海州百姓交代了。”
白虎山时氏宗子时灿是跟时穿并肩入场的,所以送行人员中还要加上白虎山庄派来的送行人员,只这些人就占了贡院门口半条街,以至于其他人根本靠不到跟前,然而,海州百姓却在这场送行中,彻底见识了美女该是什么风姿。
隐居很久的海州才女褚素珍也在这次科举送行中露面——时穿带回来的那几吨书籍,是送给褚素珍的,褚素珍的《沧浪阁印书局》将负责把这些书籍翻印成汉语印刷出版。
这批书籍中,最重要的部分是关于军事、医学以及机械方面的,褚素珍根据时穿建议,文字采用横行排列印刷,句子之间加了标点符号以及段落,还绘制了大量图谱——其中包含以及自春秋时代于西方诞生的军事基建,比如说最终造成南宋毁灭的“回回炮”
……
重新露面的褚素珍,身上似乎没有离婚风波留下的阴影,她的个性依旧那么张扬,由她引领着时家女孩以及二三十位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青春少女,上演了一场盛大的时装秀,充分将宋人在时装上对个性的追求展露无遗,现场的四五十位女孩,衣服首饰没有一个重样的,其绚丽多变的色彩,以及令人匪夷所思的剪裁手段,让海州百姓大开眼界——当然,更让海州百姓开眼界的是那些女孩的美丽,以及她们展示出的新款化妆品:口红、眼影、眉笔、小化妆镜等等。
美丽的东西都是短暂的,时穿在贡院门口刚与女弟子们谈论几句,被堵在一边的秀才家属闹腾起来,他不得不赶紧入场腾开道路,随后,留在院外的褚素珍成为焦点人物,来送行的女娘家眷纷纷围上来与她寒暄,随后的日子,褚素珍再度于海洲掀起一场时装风暴。
她借助这次复出的亮相,四处接受邀请参加各种宴会——论男人间的诗会,还是女人间的游园会。在此期间,褚素珍大肆奉送小礼物,她送出的口红匣子,光是红色就有十二种深浅,远比当时的胭脂色泽鲜艳,而且使用简便,至于其他颜色眼影,更是让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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