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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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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条长达百米的沙垒,横在营门栅栏的后方,而沙垒的后面则是露出一张张笑得春光灿烂的脸,同时,还有一口口漆黑的枪管。
“他娘的,还愣着做什么,给老子打!”少帅不在身边,奉命在这里蹲了半夜的张有德脾气很大,自沙垒之后高呼一声。
“嗒嗒嗒……”先开火的是架设在沙垒上的十几挺加特林机枪,这些机枪原本就是抢劫日军大营缴获来的,纵使它的设计理念还不成熟,有千般的缺点,但是每分钟两百的子弹的射在面对蜂拥而来的日军时却挥了极大的作用,随着那炒豆一般的机关枪响,冲锋在前来不及躲避的日本兵如割韭菜一般倒下了一片。
日军的队伍开始出现了混乱,那原本并不起眼的机关枪如今却成了大杀器,十几挺机关枪以每分钟数千子弹的射如雨点般的砸向日军,日军自营门口冲杀进来,那里的空间原本就狭小,日军还来不及散开队形,便已被加特林机枪打了个措手不及,留下一地的尸体。
“砰砰……”在加特林机枪的掩护之下,四周的营房钻出了一个个的影子,他们早在这里等候多时,只等着鱼儿上钩,团勇们虽然贪生怕死,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却显得很有气势,他们最擅长的就是下绊子打黑棍,此时鱼儿上钩,哪里还肯善罢甘休。
正前方是机枪组成的火线网,左右两翼是人影绰绰的不知多少清兵依托着营房以及工事朝着这边零星打出黑枪,除了身后的营门之外,到处都是敌人,方才还心急火燎的偷袭而来的日军此刻却被死死的困住。
“不许放跑一个,少帅有令,杀无赦!”王秋带着一队人从左翼冒了出来,或蹲在营帐之后,或匍匐在地,阻击试图向左翼分散的日军,王秋此刻显得倒颇有些把总的样子,一边呼喝着人堵截,一边端着火枪瞄眼射击,那些零散的日本兵很快便被打了回去。
日本人试图一鼓作气夺下眼前的沙垒工事,可是那加特林机枪却实在是大凶器,嗒嗒嗒的一扫便是一片,只一盏茶的功夫,三百来个日本兵便倒下了一大半,幸存的人此刻也红了眼,明知九死一生,仍然不向后撤退一步,纷纷卧倒,试图继续抵抗。
足立大郎卧倒在地上,一颗颗子弹自他的周围射入泥土中溅起的尘土将他弄得灰头土脸,他明白,这次的行动失败了,他咬了咬牙,正要准备下达撤退的命令,正在这个时候,在营门外却突然杀出来一队人马,将营门堵了个正着,带队的却是王志进。
王志进盘着辫子,早已在营外埋伏,听到了枪声才带着人杀过来,营外在昨日傍晚就挖掘出了一条壕沟,日军进入大营时,并不以为意,直接跨了过去,谁曾想这是左营的团勇们围堵用的,王志进带着一对人跃入壕沟,随即便是朝着日军的后背射击。
日军阵脚立即乱了起来,三面受敌或许还可以凭着勇气一战,至少他们还有一条退路,可是四面八方都是人马,到处都是弹雨,哪里都是敌人,那无数的子弹四处穿梭,犹如一道天衣无缝的巨网,将日军罩的动弹不得。
大营里,外面的枪声早已将吴辰和张謇惊醒,二人都是强自镇定的对望了一眼,说起来两人的心境都是紧张无比,吴辰虽有安排,但毕竟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战场之上会出现什么变故,而张謇跟着吴长庆也经历了不少战火,但是战斗就在数百米开外打响,让这个秀才确实感觉到惊心动魄。
“张先生放心,不出一个时辰,就有捷报传来。”吴辰心里七上八下,作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安慰张謇起来。
张謇笑了笑,指着桌上的下酒菜道:“只是可惜这下酒菜都凉了,少帅,我们不妨再喝几杯吧?”
张謇的提议便是代表了他心里并不害怕,吴辰也装作洒脱的样子:“好,咱们煮酒待捷报。”
………………
今天偷最后一天的懒,明天的更新回复正常,一直到这本书结束,每天至少保持六千以上的更新。
第一十六章:美女逃了
天过拂晓,晨雾逐渐淡开,只是那弥漫在营中的刺鼻硝烟却久久未散,大帐中胆战心惊的吴辰听到外面的枪声逐渐零星,心知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过了片刻,王秋过来禀告道:“少帅,解决了。”
吴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你下去忙活吧,该埋的埋,该关押的关押起来,把伤亡的字数也报上来,我和张先生还有话说。”
张謇对于眼前指挥若定的吴辰倒是很佩服,他哪里知道吴辰的心里想着什么,王秋应诺了一声,返身而去,吴辰这才将目光落在了张謇身上:“张先生,这酒恐怕是喝不下去了,你早些歇息吧,大家伙都睡一觉,醒来时再开拔,仁川就要到了。”
张謇此时却没有困意,道:“此番去仁川,少帅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吴辰微微一愕,沉默了片刻之后道:“自然是为了连造出一支新军出来,将来以供朝廷驱策。”
对于吴辰来说,什么报效朝廷都是扯淡,但是在人面前,不管做什么事,都得先打着这个招牌,张謇纵然与吴家交从过密,但是还得防着一手。
张謇笑道:“练造新军?请问少帅,这新军如何练造?武器或许能够得来,银饷想必也能充足,可是征募的新兵从哪里来?难道少帅想征募朝鲜人?恕张某直言,这恐怕不是长久之策,朝鲜人战力低下,且不易管束,将来少帅若是移防回国,这些人难道也能带去吗?”
吴辰微微一愣,他原先的主意倒确实是想征募一些朝鲜兵,可是也正如张謇所说的那样,先不论朝鲜人是否战力低下的问题,单说这语言的沟通以及未来回国的难处就够吴辰头痛了,他望了张謇一眼:“张先生可有良策?”
张謇微微笑道:“容张某思量思量,过几日再给少帅答复。”
吴辰知道张謇已经有了腹稿,之所以现在不说出来,恐怕是因为还要仔细完善一番,心里不由一喜:“那么就麻烦张先生了。”
这个时候,王秋神色匆匆的挑着帘子进来:“少帅,不好了。”
吴辰斥道:“怎么回事?”
王秋望了张謇一眼,一副为难的模样,吴辰连忙道:“张先生不是外人,你说就是。”张謇却打了个哈欠:“张某累了,少帅先忙着,我回营房休息片刻。”
待张謇施施然的走了,王秋凑过来低声道:“上一次在大院君府里逮来的那个朝鲜美女趁乱逃了。”
吴辰问道:“哪个朝鲜美女?”
王秋道:“少帅,您忘了?那天夜里,我还问过您是否将那美女留下,您先是骂我是土匪,后来又说留下来的,您吩咐下来,我便一直将她藏在营中,竟不成想她趁着战斗独自逃了。”
吴辰撇了撇嘴:“跑就跑了吧,有什么相干,击毙的日军人数还有缴获的武器都统计出来了吗?留下了多少活口?”
王秋急道:“少帅先别急,还有件事没有禀报呢,前几日我审问过那朝鲜女人,她说她是大院君的次女,少帅啊,大院君是当今朝鲜大王的父亲,这大院君的次女不就是朝鲜大王的嫡亲妹妹吗?她若是逃了,八成是往汉城方向去的,届时若是到了景福宫,与那朝鲜大王演出一场兄妹相认的戏码出来,再到朝鲜大王耳边说一些话,恐怕……”
吴辰的脸色不觉得沉重起来,洗劫大院君府的当天夜里,大院君已被清军羁押,当时兵荒马乱的,带走一个女人实在算不得什么,可是这个人若是大院君的女儿,朝鲜大王的嫡亲妹妹,事情就不一般了,若是仍然扣押着她,朝鲜大王纵然疑心,恐怕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也不敢找他的麻烦,可若是这个女人逃回了汉城,那恼羞成怒的朝鲜大王说不准就要翻脸了,届时写上一份陈情送到朝廷,他吴辰恐怕谁也保不住。
吴辰不禁骂道:“是谁叫你将那女人留下来的?”
“不就是少帅您吗?”王秋觉得自己很冤枉,苦着脸道。
“哦。”吴辰有气无处,只好道:“就算是我让你将她留下来,你也该好好的看管着,如今出了这么大的差错,还愣在这里做什么,点齐一些弟兄,随我去追。”
吴辰气急败坏的出了大帐,帐外经过交战之后早已一片狼藉,在那边羁押俘虏的王志进匆匆的过来,禀报道:“少帅,此战共击毙了两百三十二个倭狗,俘虏了八十余个,其中还有一个据说是什么大尉,少帅您看该怎么处置?”
那大院君次女的事已经冲淡了吴辰对胜利的喜悦,他看了王志进一眼,历经了战阵的磨砺之后,这个原本吴家的家仆显得多了一份肃杀气质,吴辰暗地里点了点头,真正的战士就是从血与火的战斗中锻炼出来的,这一次战斗最大的收获恐怕就是在这里,让一群稚气未脱、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团勇成为了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战士,吴辰点了点头:“现在左营由你指挥,继续向仁川开进,我与王秋带着些兄弟有些事要办,这沿路的行军要小心一些,不要让人所趁。”
王志进见王秋心急火燎的往马棚那边走,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多问,连忙应承:“是。”
左营的马匹并不多,大多数都是用去拉车去了,只留下三十余匹供斥候侦查用的快马,吴辰料想这沿路应当没有多大的危险,是以带着王秋、王二蛋等三十多个亲兵便往汉城方向出。
王二蛋是猎户出生,最追踪最有经验,一行人先是推算出那女人逃跑的时间,沿着汉城方向跑出的路程,便飞马向汉城方向驰骋。
这沿路上没有寻到那朝鲜女人的影子,倒是撞见了零星的日本败兵,他们虽然穿着朝鲜人的衣裳,但是也很容易辨认,吴辰心里有气,自然把这气撒在了这些败兵身上,砍杀了几个人之后,一行人距离大营越来越远。
第一十七章:死道友不死贫道
“少帅,再往前走便是富平集了。”王秋带着几个探马迎面过来,吴辰勒住马,抿着嘴皱眉不说话,按道理,以那女人的度,绝对不可能抵达富平集的,可是这一路上过来并没有现一个独身女人的身影,难道是中途出了差错。
吴辰明白,绝不能让这个女人逃回汉城,否则他以往的努力恐怕全部白费,他咬了咬牙:“让人在这集市附近寻找,再派人留意市集过往的客商,其余人先找家旅店歇歇脚,明日启程再搜检这附近一番。”
王秋道:“少帅先去歇歇,我带几个人在集市里找找。”说完唤了几个人骑马走了。
吴辰一脸疲倦的带着从人进入富平集,这富平集距离汉城并不远,左营开赴仁川时也是途径过这里的,这里原本并不大,只是由于近来汉城的乱局,倒是促使了这里的繁荣,一些原本打算进入汉城的客商纷纷滞留于此打探汉城的消息,虽说现在局势似乎平静了,但是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大多持观望的态度,想等等再说,从而导致了这并不宽敞的大街上到处都是商贩走卒,一辆辆拉载着货物的车子堵在街口,引得不少人谩骂,吴辰找了家客店打了尖,让店伙上了食物,那店伙见吴辰穿着清朝的武官服,身边的侍从都背着火枪,哪里还敢怠慢,殷勤至极。
吴辰与王二蛋几个围着饭桌,匆匆的吃下了饭,便上楼睡了,等到王秋回来,已接近午夜,王秋匆匆的敲开吴辰的房门,吴辰差点没把这冒失的家伙给拍死,大半夜的被人吵醒,换作是谁都没有好心情,睡眼惺忪的吴辰打着哈欠,斜瞪着王秋道:“人找到了?”
“没有找到。”王秋压低着声音道。
“他娘的,没有找到还打扰老子休息。”吴辰心里骂了一句,正要好好的教训他,王秋又连忙加上了一句:“不过方才在集外现附近山林里潜伏着一队人马,他们在林子里升起了几十处篝火,恐怕人数至少在两百人以上,我怕惊动了他们,是以没有过去打探。”
吴辰沉了沉眉:“这里应该不会再有日军的踪迹了,难道是朝鲜的官兵。”他话刚出口,便暗暗摇了摇头,朝鲜的官兵断然不会藏在山林里的,那么还会是谁呢?日本人吗?吴辰倒是觉得有些可能性。
“少帅,您看是不是当地的山贼?”王秋低声道。
“山贼?”吴辰一愣,随即觉得大有可能,猛然道:“你再带些兄弟去查探查探,把王二蛋他们全部叫醒,若真是山贼,恐怕今天夜里就有行动了,我们不必趟这趟浑水,今夜就离开这里。”
正在这个时候,寂静的集市突然传来一声恐怖的叫喊,吴辰心里打了个哆嗦,匆匆的赶到床前,支开木窗,这里正对着集镇的中心,放眼望去,只看到集镇的东北方向燃起了冲天的火光,火势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烈,那集镇的边缘地带原本就错落着许多低矮的房屋,火从中心烧起。向四周蔓延,那些低矮的草房,被火一卷便烧去了半截,摇摇晃晃倒在火焰之中。
过了片刻,哭喊之声也传了出来,从东北方向十多名百姓哀号着拼命跑向市集的中心,在他们的身后,几名身穿褴褛破衣的骑士纵马追来,为的那两名骑士弯弓搭箭,箭镞闪电般射向逃跑的人群之中。两名手无寸铁的百姓被射中后心,惨叫着倒了下去。一名少女正亡命奔跑,被后方追来的骑士一把搂住她的纤腰,掳上马去。
吴辰明白,他恐怕真的撞到山贼了,边上的王秋瞬时紧张起来,大叫道:“少帅,我去叫人。”
砰!打着赤膊扎着马裤的王二蛋从隔壁客房匆匆过来,身后还有十几个听到哭喊声的亲兵,王二蛋吼道:“少帅,出了什么事?”
吴辰沉眉道:“都做好准备,点齐人数,有山贼冲击集镇。”
片刻的功夫,王秋、王二蛋以及二十多个亲兵便在吴辰的屋子里集合,王秋道:“少帅,除了几个在集市附近探查的兄弟,所有人都到齐了,一共二十六人。”
吴辰点了点头:“大家先不要急,看看情况再说。”
他返过身,又望向窗外的街道,道路两旁到处都是焚毁的房屋,巨大的火焰回旋在夜空,显得悲烈雄壮,黑纱似的烽烟在空中飞舞,越来越多的客商惊慌失措的背着包袱赶出来,试图亡命,可是那些衣衫褴褛的骑士也越来越多,在各条街道扫荡,有的举着火把四处放火,有的提着砍刀斩杀逃命的百姓,一名黑衣骑士带着一对人自吴辰所处的客栈穿行而过,又突然勒住了马缰,骏马一声长嘶,掉转过方向,他双目冷冷向上一望,正好瞧见二楼开窗探视的吴辰。
他手臂慢慢扬起,身后突然出现了十名弓箭手,十张长弓弯如满月,箭镞瞄准了二楼探出窗的吴辰同时施射。吴辰眼疾手快,立即缩了回去,那十支利箭咄咄的射在窗沿。
“怎么会有这么多山贼?日他娘的,兄弟们做好准备,这客栈是不能待了,他们注意到了我们,想必会放火。”吴辰神情紧张的瞧了王秋一眼,现在他身边只有二十来人,而这些山贼却不知道多少,现在最紧要的是如何逃出去。
王二蛋道:“少帅先走,咱们兄弟给少帅掩护,我们的马就在后院,取了马就有生机。”
其他的亲兵一个个脸色飘忽不定,保护吴辰原本是他们的职责,可是他们只是来混口饭吃的,拿着饷银并不愿意卖命,王二蛋不想活了,他们可不愿意。
吴辰将这些人的神态都看在眼里,故意笑道:“老子需要掩护吗?要走大家一齐走,咱们二十多杆枪,难道会怕谁?”
亲兵个个面露喜色,纷纷称是。
这客栈早就乱成了一团,许多客商也都打点好了行装,随时准备逃命,只是从窗外看到那些逃出去的人被山贼杀戮的场景便不敢再走了,只是收拾好了包袱,战战兢兢的在大堂里聚集着不知如何是好,其实他们明白,这大火马上就要蔓延过来了,他们不跑也得跑,只是此刻六神无主,能挨着一刻便是一刻,这时见吴辰几个带着家伙下楼,又见他们穿着军服,一时间仿佛看到了救星,纷纷涌了上去。
“草你娘的,挤什么?”吴辰大吼一声,吓得那些客商纷纷后退回避,吴辰灵机一动,大喊道:“贼寇是从东北角杀过来的,咱们从西边突围,那里距离汉城不远,汉城方面得知了消息,想必已派出官兵赶来剿贼了,大家伙儿往西面走,贼寇必定不敢追击。”
许多朝鲜人并不明白吴辰的汉话,好在有一个客商却懂汉语,立即按着吴辰的原话用朝鲜语重复了一遍,所有人纷纷点头,都觉得很有道理。
吴辰又道:“想活命的都往西面走,沿路上多叫些人,大家人越多,就越安全,我等在此殿后,大家逃啊。”
“逃!这个将军会带兵殿后。”懂汉话的朝鲜客商大吼一声。
其他的客商、店伙听了,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窝蜂的逃出了客栈,沿着向西的长街,飞快的跑了。整个客栈顷刻之间空无一人。
吴辰冷笑一声,对王秋道:“咱们在这里稍等片刻,待贼寇去追那些人时,再往东北突围。”
“少帅,您不是说往西面更安全一些吗?”王二蛋挠了挠头。
“蠢货,西面通往汉城,贼寇就是再愚蠢,也会暗暗在那里留一路人马堵着,这些人不过是替我们去引开贼寇视线罢了,咱们趁着机会,往东北逃。贼寇是从那里杀来的,防备反而会疏忽一些。”
第一十八章:逃出生天
狼藉的街道上,一伙客商蜂拥着往通向西街的道路狂奔,一边跑还在招呼那些沿路街面屋里胆战心惊的人,人都有从众的心理,眼看着一大伙人往西街奔,许多人也大着胆子冲出来,那奔跑的人开始时只有十几个,后来越来越多,竟有上百人之多,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立即引起了山贼们的注意,随着一声呼啸的口哨声,各条街道的山贼纷纷往这边涌来堵截。
吴辰顺着窗口瞧清楚状况,冷笑一声,对身后的王秋下令道:“去后院将马找来,突围。”
月夜的街巷显得极为恐怖,那山贼的喊杀声自西面传来,四处都是冲天的火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中一栋栋房屋被烧成了黑炭,随后轰然倒塌,吴辰等二十多人骑着马,飞快的向着东北方向奔去,等到山贼们反应过来,已经迟了,山贼骑马的不多,见状连忙死死咬住试图堵截,吴辰等人不做任何停顿,冒着街道旁山贼射来的箭矢便是狂冲。
一名黑衣骑士带着几十个山贼扬着刀剑迎面冲杀过来,那骑士冷冷的锁定住吴辰,手中的砍刀在月夜下散出幽幽寒芒,吴辰咬了咬牙,也从腰间拔出腰刀,这把武官用的腰刀摆设的成分居多,那刀鞘显得极为华丽,纹路繁复,精雕细刻,就连那刀柄,亦是缠上了绸线,只是这腰刀锵的一声自刀鞘中拔出来,却是锈迹斑斑、惨不忍睹。
“我草!”吴辰心里骂了一句,头皮颇有些麻,看看对面那越冲越近的黑衣骑士手中高举的精钢长刀,那刀刃处更是寒芒毕现,再看看自己的朴刀,这不是鸡蛋碰石头是什么?箭在弦上,临时抱佛脚已不可能了,吴辰虽然转了无数个回去念头,心里督促自己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磨磨这把刀,但是那黑衣骑士已疯狂的迎面冲来,吴辰的马也不停歇,这种千钧一的势态,吴辰还是第一次遇见,心里紧张到了极点,二人飞马交错而过,两柄长刀在半空叮的一声碰撞,战马仍然继续前进,二人瞬间错开,吴辰只觉得握刀的手酸麻至极,虎口生痛,再看那腰刀,早已多出了几个口子,那黑衣骑士刚刚与吴辰飞马错过,还未来得及调整,吴辰身后的一个骑马亲兵已经握着长枪用力猛砸了过去,将那骑士砸下了马,骑士身后的盗贼大多都是步卒,见黑衣骑士死了,纷纷四散逃开。
吴辰等人不再耽搁,立即向东飞驰而去,这沿路上的贼寇大多没有马,少数骑马的贼寇见这么多人也不敢独身来追,吴辰这一路人马反而畅通无阻,只是可怜了那些向西逃的客商,被盗贼堵了个正着,一时之间,那西边的嘶喊惨呼声就连冲出了富平集的吴辰等人都能清晰的听到。
“他娘的,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山贼?”待抵达了安全地带,吴辰放缓马,这一路上的颠簸几乎让他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这马一慢,才觉得舒坦了一些,扭头向并马过来的王秋问。
王秋诧异道:“少帅不知道吗?自壬申宫变之后,朝鲜便乱象频仍,只是这伙贼寇连近在汉城咫尺的富平集都敢袭击,实在是太过大胆了一些,少帅,这里仍然危险,我们还是走吧。”
吴辰点了点头,心里仍然记挂着那个逃出去的女人的事,他心里明白,这个女人绝对不能逃回汉城去,宁可让她死,也不能因她而坏了自己的大事,他踟蹰再三,心里颇有些侥幸,如今到处都是混乱,说不定那个朝鲜女人独自逃亡被歹人给劫了也不一定,只要她到不了汉城,一切都好说。
这个时候,一队骑士往这边赶来,王二蛋眼尖,当先现,大声示警道:“少帅,有人来了。”
吴辰抬眸一望,那夜幕之中,几个骑士正往这边飞驰而来,人数似乎并不多,他不敢粗心大意,连忙道:“兄弟们,做好准备。”
大家立即戒备起来,等那几个骑士更近了一些,王秋才松了口气道:“少帅,是自己人,都是方才我让他们在集镇外打探的兄弟。”
那几个骑兵靠拢过来,立即下马,朝着吴辰打了个千:“少帅,我们现那女人了。”
“哦?”吴辰大喜过望:“在哪里?”
那回禀的亲兵犹豫了片刻道:“小的也不知在哪,只是半途上遇到一伙贼寇,瞧见他们似乎虏了个女人,我们不敢靠近,但是听那女人的嘶喊声,似乎与朝鲜女人颇有些相近。”
这些带来的士兵大多都是看押或者见过那个朝鲜女人的,为了辨认,吴辰才特意将他们选了出来,他们说声音熟悉,想必还是颇有把握,吴辰心里一松,随即道:“王二蛋!”
王二蛋立即拍马上前一步:“在。”
“你带几个兄弟去抓一个落单的贼寇来,审审再说。”
王二蛋憨厚的笑笑:“少帅吩咐,二蛋这就去。”他拨了拨马,朝后头的亲兵们做了个眼色,那些个亲兵哪里还敢回去冒险,都是一脸犹豫不敢吱声,王二蛋怒道:“李老葵,刘三,你们随我去。”
那两个亲兵一脸的倒霉脸,听到王二蛋这个亲兵队长点了名,也就不敢再敷衍了,慢悠悠的翻身上马,随着王二蛋策马回走。
“少帅,我们现在去哪?”王秋望着王二蛋的背影,随即别过头看向吴辰。
吴辰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机:“就在附近等着王二蛋回来,先打探清楚这伙贼寇的来路再说。”
王秋讪讪道:“少帅,这些贼寇自有朝鲜的官兵去剿灭,我们何必要管这闲事?”
吴辰冷笑道:“这些贼寇竟敢一个集镇一个集镇的抢掠,想必积攒的钱财并不少,更何况那个女人就算落到了这伙贼寇手里,我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王秋点了点头,不再劝了。
那远处的富平集仍然是火光冲天,吴辰几十个人都是一脸的疲倦,寻了个隐秘的小林子,钻进去歇息了,又派出了个探子在林外巡视,若是有贼寇来,自然可以预警,若是王二蛋他们回来,也可以给他们指路。
第一十九章:辽东响马
在这夜晚的丛林里,吴辰如论如何也难以睡下,这里蚊虫诸多,纵是寒夜,仍然是嗡嗡不断,吴辰索性坐了起来,方才那一幕幕盗贼劫杀的情景在他的心中深深的烙下了印记,方才明知向西是死路一条,吴辰仍然毫不迟疑的将那群慌乱的客商、店伙推入了火坑,心里也确实觉得颇有些内疚。
月朗星稀,树林的上空仿佛蒙上了一层轻纱,吴辰不由得长吐了口气,低骂了一声,随即浑身轻松起来,当时的情况是所有人都必须得死,没有人能够逃脱,而他将这些人引入火坑只不过是保全自己而已,难道硬要自己去和那些人陪葬?吴辰伸伸懒腰,此时黎明将近,苍穹更是灰暗了几分,这个时候,树林中传出一阵阵树枝摇晃的扑扑声响,吴辰左右张望,王秋这些人早已在清出来的空地上酣睡过去,吴辰用脚踢起了一个歪在树脖子上打着呼噜的亲兵,那亲兵打了个哈欠,睁着睡眼正要骂人,见是吴辰,立即笑了起来:“少帅,您还没睡?”
吴辰嘘了一声,指着那边响动的丛林,低声道:“你去看看,是不是二蛋回来了?”
那亲兵颇有些不请愿的捡起火枪,向着那边的林子钻去。
过了片刻,那亲兵便带着王二蛋等人来了,王二蛋身材魁梧,肋下夹着一个昏厥的山贼,见着吴辰,咧着嘴笑道:“少帅,人捉来了。”他重重的将那人摔在地上,那山贼哎哟的一声惊醒过来,眼睛先是望了凶神恶煞的王二蛋一眼,又看看吴辰,大气都不敢出。
王二蛋踢了他一脚,骂道:“你他娘的老实一些,少帅问什么你便答什么。”随后又转向吴辰道:“我和两个兄弟潜伏在集镇外,正好听见这家伙在用汉话招呼同伴,便把他逮来了,少帅您看是不是要吊在树上抽个十几鞭子再来问话?”
吴辰白了王二蛋一眼,走至那俘虏身前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懂汉话?”
那俘虏吓得瑟瑟抖,磕头如捣蒜般的如实回答:“回禀官爷,小的就是汉人,祖籍在山西静乐,求官爷饶命。”
吴辰面色一愣:“你既是汉人,怎么来了朝鲜?”
那俘虏见吴辰并没有怒,倒是静下了心:“小的祖父在山西活不下去了,那时候朝廷刚刚开禁辽东,是以祖父便带着全家老小闯关头讨口饭吃,往年还好,辽东到处都是荒地,虽不能大富,但只要肯下力气饭还是能吃饱的,可是前几年宁古塔副都统辖区遭了灾,那里又大多是皇庄,小的家里原本就没有米下锅了,可是老佛爷仍然紧催关外的皇庄运粮,那些皇庄的管事们交不出,便将主意打到了我们身上,与宁古塔将军狼狈为奸,带兵催逼我们纳粮,说不纳粮食便没收了我们开垦的荒地,小的被逼着没有了办法,纳不出粮来,三代开垦的田地又被收了去,只好落草为寇,投奔了辽东响马大胡子,后来朝廷派出了许多路大军进剿,大胡子在辽东混不下去,便联合了几伙盗贼进了朝鲜。”
那俘虏絮絮叨叨的说着,吴辰沉眉倾听,等他说完才问:“大胡子手下有多少人马,现在在哪里盘踞?近来抢掠了多少市集?”
“回禀官爷,人数是没有定量的,多时有上千,少时亦有数百人,我们的山寨距离这里并不远,便在摩尼山中,这些日子正好趁着朝鲜国内乱,大当家的带着我们连续袭击了十几个集镇……”
吴辰微微颌,摩尼山算是属于汉城与仁川的交界,与贵阳山相连,吴辰深谙黑吃黑的把戏,哪里愿意放过这块肥肉,他心里有了计较,继续问:“你可看到过一个朝鲜女人,嗯……”吴辰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他自然是没有见过这个王秋口中的美女的,只好朝着王秋努了努嘴。
王秋会意,连忙绘声绘色的将那朝鲜女人的描述给那俘虏听,那俘虏先是一阵茫然,随后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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