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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凤-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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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机密,只有师尊、鸿渡及他知晓,鸿渡突然遇害,那两卷秘笈绝对还留着,要夙山快快领他到存放鸿渡生前书籍札记的地方,最后找到藏经阁,才知道前任掌门的遗物,除了兵器、书籍纳入门派,其他的都跟着遗体火化了。
  用不到的东西就烧给鸿渡,他在阴间用得着吗?就怕把证据烧下去陪葬了,啧!
  “话虽如此,你还是小心为上。”傲梅叮咛几句,不疑有他,继续吃着桂花糕,难得闲暇的她取来糕饼盒盖,端详着上头的手绘桂花,怔怔地发起呆来。
  “你喜欢桂花?”瞧她来回抚着盒子上的细白花朵,侧头沉思,他不免有这种想法。
  “是不讨厌。”她唇瓣轻扬,笑容里有怀念的味道。“我家门前种了两棵大金桂,是我爹为了讨我娘欢心特地种的,爱桂花香味的是我娘。我还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爹也会抱着我,摘甜甜的桂花给我娘入菜。”
  以前想起来会心痛,现在已平淡许多,因为她知道再难过,回头还有他守着。
  傲梅止不住唇边的笑意,左右来回地抚着桂花图。
  “好!”凤歧突然喝了声,抱起她往洞口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她只是随口问问,倒不是真的介意他的目的。
  顺了顺她的发,凤歧盈满宠溺地笑道:“我昨天带回来的手札看得差不多了,继续待在别有洞天也无事好做,刚好飞凤瀑上头有一小片桂花林,正巧可以带你去摘甜甜的桂花。”
  她侧头发问,不懂他想摘桂花的兴致,从何而来。
  “摘桂花做什么,你要做糕点吗?还是烧菜?我娘懂这些,我可不懂。”她幼时摘桂花,主要是她娘嘴馋要入菜。
  这一问,还真问倒他了,不过是想要让她开心一点,重温幼年乐趣,别再闷闷不乐,管它制糕还烧菜。
  “……就当喂鱼吧。”他只能这么说。
  青玉门刚敲完晨钟,凤歧已经扛了一叠手札,回到别有洞天。
  这已经是藏经阁内最后一批,若再没有寒家的消息,恐怕得教傲梅失望了。
  为了能让她宽心,他总在每日阅完一定数量的手札后,便带她钓鱼挖笋、打猎采果,整座圣山差不多玩遍了。
  不知不觉,他们也在别有洞天待了月余,日子过得也算惬意,至少傲梅的笑容变多了,两人感情也更深厚了。
  形如野雁南北飞的他,除了每年回家陪义母几个月外,鲜少在一个地方待上月余,与她相识后,以往不以为然的平凡生活带给他的净是幸福,他想长长久久,就怕天不从人愿,将他们最后一道希望抹灭殆尽……
  凤歧抹了抹脸,将担忧留在洞外,换上自信的笑容。
  “你回来了……”傲梅由温暖的薄被中起身,长及腰间的秀发披挂在她细弱的肩上,衬得小脸楚楚可怜。
  “嗯,还给你带了两颗刚出炉的包子,从青玉门的厨房偷来的,不好吃也请你将就点了。”他先将怀里的油纸包递给她,再将肩上装载手札的布袋甩至地上。“鸿渡的手札就剩这些了,我们离成功就差这一小步,待夙剑回来,我定要他昭告天下,停止追捕你。”
  “嗯……”傲梅揉揉眼睛,没什么精神,美目不睁反合,拿着包子就打起盹来,身躯前后摇晃,不设防的自然模样,让凤歧失笑。
  她也辛苦好几天了,就是性子倔,不许自己放松,非要到撑不下去了,才允许自己再贪睡几刻。
  瞧她无法掩饰的倦容,他真心疼。
  “傻丫头,吃完包子再睡会儿吧,晚点我再唤你。”
  他从她手中拿过油纸包,可傲梅竟然随着他的动作一并倒了下来,差点吓掉他半条命。
  “你怎么——天啊,你额头好烫!”他这才发觉傲梅病了,烫手的体温让他心焦,他立刻将她打横抱起。“我带你看大夫去。”
  她病了,是他的疏忽,不该纵容她熬夜不睡,撑着阅读手札,更不该因为她着慌,让她勉强自己每天读数十本分量,过于劳累,别有洞天又湿冷,怎会不生病呢?
  都是他的错。
  傲梅捱着他,指着地上的布袋。“就剩这些了,我还可以。”
  “你可以,我不允!”他难得大声。“都病得这么严重了还逞强,这回听我的,先看大夫。”
  她点点头,没力气同他争辩,昏沈的脑袋无法思考,软软地枕在他的肩上,就当顺了他一回。
  “唉,真是个傻丫头……”凤歧满脸无奈,偏偏又拿她的固执没辙。
  心疼地叹了口气,他不敢延迟,立刻往山下冲去。
  “恭迎掌门——”
  平时肃静的青玉门,晨钟与晚响是仅有声响,这回夙剑归门,两排长列的弟子恭迎声,连山下人家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回,夙剑的脸色比先前下山时更为难看。
  “近日有事吗?”为先祖烧香后,夙剑并未休息,随即问起夙山门派近况。
  他这掌门当得一点也不轻松,一上任新旧交接未妥便得先行缉拿凶手,不仅江湖各派睁大眼审视他的表现,连内部也有几名师兄弟等着看他的笑话,如履薄冰的情势使他必须随时保持警戒,谨慎行事。
  夙山知道夙剑此行并未寻得寒傲梅的下落,本有许多琐事要通报,最后却选择闭口,不想拿弟子间的小纷争增添他的烦恼。
  “禀告掌门师兄,师门内一切安好,弟子行为良善,勤练武艺,不负期望,上山吊唁师尊的武林同好,我也一一回绝,不敢违背。”
  夙剑轻应了一声,准备到演武场验收弟子武功,尚未踏出宗祠,又回头问道:“鸿歧师叔有回来上香吗?”
  “有,鸿歧师叔在师父下葬后两天回门,当天便已离开。”
  “嗯。”夙剑倒不觉得凤歧此举有何怪异,他极少在门派内待超过两天,确实有回来上香就好,不知道他此刻是否也在为了复仇一事奔波。
  夙剑唇一抿,健步跨出祠堂,走了几步发觉夙山迟迟未跟上,又折返。
  “师叔有何吩咐吗?”
  夙山如雷轰顶,低着头急忙回道:“啊,呃……师叔没有吩咐什么。”他该不该说出秘笈一事?师叔提过此事仅有三人知道,他不好再对师兄讲吧。
  可一抬头,夙剑冷凝的眼神才扫过来,他就吐实了。“师叔说太师父生前借了师父两本其他门派的武功秘笈,他要取回销毁,所以我就领了师叔前往藏经阁。”
  夙剑浓眉蹙拢,沈声问:“你全程陪同?”
  “没有。”夙山发觉苗头不对,又不敢说谎,低头不敢直视夙剑。“师叔说那两本秘笈是太师父年轻时向武当偷抄来的,除了他以外谁也不许过目,所以进了藏经阁他就把我赶出来了。”
  “武当秘笈?”他从未听过师父提起此事,若真如夙山转述,秘笈乃是一门机密,师叔能随口告知吗?看来他有必要走一趟藏经阁,亲自查看。
  一到存放鸿渡手札的柜子前,夙剑随意取出几本,一翻开,狐疑油然而生。
  由于师父的手札并无编年制月,他便以内容所载之习武进度存放,如今柜上手札交互错置不说,最下层的手札短少了上百本,空了一截层柜。
  一般门派弟子入藏经阁,不会翻阅师父的手札,就算有,不至于一口气搬空半个柜子,若是师叔所为,此举何意?找寻两本手抄秘笈不必要取走上百本的手札吧,他若对此有兴趣,大可光明正大回门翻阅,不需做此宵小行为,不是吗?
  夙剑百思不得其解,唯一能确定的是凤歧必然还在青玉门内,最有可能藏匿的地点,便是自小一块修习入门心法的圣山——
  “夙山,带众弟子搜山。”
  凤歧抱着病重虚弱的傲梅,漫步在潜龙潭末端沿岸,日光透过层层叶瓣,洒落在两人身上,舒适宜人。
  他不敢走太快,怕一颠簸,她又不舒服地吐了。
  下山时他冲得太急,她一到医馆便撑不住地吐了好几回,脸色死白,没力气说话,诊治的过程更是一路捱着他。
  “你啊,都病成这样,心里想着念着的还是那包手札。”凤歧不禁摇头,她下山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手札”,听在他耳里,滋味可不好受。
  倘若结果是最坏的那样,他怀里死心眼的傻丫头承受得住吗?
  他慢慢地走着,一方面让她安歇,另一方面是他不想太早面对残酷的现实,毕竟下一刻是好是坏,他也拿捏不准。
  看着怀中憔悴的她睡得像孩子一样,如果醒来时也能如此恬静安详,该有多好?
  凤歧轻扬嘴角。这就是他努力的目标,不是吗?
  “掌门师兄,师叔在那!”
  耳尖的凤歧,远远便听得一声师叔,接着几抹青衣在他面前闪过,他暗道不妙,一定是夙剑回来,上圣山守株待兔了。
  该死!他还以为夙剑至少会在外面拖上三、四个月的。
  好险枕在他肩上的傲梅依旧睡得安稳,他为此松了口气,但还是得赶在她醒来之前避开青玉门的搜寻,免得他与青玉门的关系在毫无准备的情形下曝光。
  可惜经过通报的夙剑已经发现他的形迹,施展轻功,一晃眼便跃至他眼前,拦下他俩去路。
  一见到凤歧怀里的傲梅,夙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寒傲梅?!”
  踏破铁鞋无觅处,夙剑出招欲捉拿寒傲梅,可尚未碰到她的衣角,凤歧已将他的手稳稳挌开。
  夙剑不敢相信凤歧竟然护着她。
  想起客栈一会,凤歧指引宁波,他不敢多留一刻便驾马追上,遍寻不着寒傲梅便罢,此刻见他俩一道,怎可能不作他想——宁波是假,师叔叛变师门是真!
  “你先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凤歧本想好好跟夙剑沟通,谁知他压根儿不听,下一掌直接往他身上招呼。“等等,我话还没说完!”
  “对叛徒,无须多言。”夙剑决定拚上全力。
  他几乎不留情面,唯一庆幸的是,他并非针对病重的傲梅出招。
  凤歧一手护着傲梅,攻势尽收,以防御为主,然而一来一往攻防拆招,任凭傲梅睡得再香甜,也被一波波的攻势惊醒。
  睁开酸涩的棕眸,傲梅虽然讶异夙剑的存在,却不惊慌,为了不成为凤歧的负担,她全然将自己交付给他。
  夙剑的招式凌厉无比,凤歧见招拆招仍见有余,看得在旁的青玉门人无不瞠目结舌,不敢靠近半步。
  傲梅也不敢松懈,随时注意周遭变化,以免有人卑劣偷袭。
  夙山见两人久峙不下,加入战局。“掌门师兄,我来助你!”
  二对一的局面,凤歧不见得居下风,迟迟未分胜负的原因乃是他正盘算着脱逃的路线,一步一步以退为进往山下走去。
  搂着他的脖子,傲梅看得比谁都清楚,凤歧深藏不露的本事想必连夙剑也开了眼界,难怪青玉门弟子无人敢上前,纵然遭到百余人包围,她也不觉害怕。
  “夙剑,你听我说,鸿——前任掌门之死不如表相单纯,他是为了赎罪,为了求心安才死在傲梅剑下!”
  外围的弟子实在太多,而下山的路只有一条,他退,他们跟着移动,除非到了平地,他们才有办法逃离,但夙剑早晚看穿他的意图,绝不会给他机会脱身,事到如今他只好托出事实,只要夙剑相信他三分——不,一分就好,事情便有转圜的余地。
  “哼,无稽之谈!”夙剑又击出一掌,非要捉回傲梅为师父复仇。
  他的眼神彷佛责备凤歧为了偏袒傲梅,连诋毁先人的话也说得出口。
  “我说的是实话,他杀了傲梅的父母!”
  “你胡说!”夙山一听见凤歧数落师父的不是,唰地抽出腰间长剑,一反手便往他刺去。
  第3章(2)
  凤歧看穿他的攻势,可为了傲梅,他闪避不得,于是身形一偏,准备以右肩迎剑。
  “不——”傲梅发出惊呼,奋力撑起身子,徒手挡下夙山的招式,长剑就这样无情地贯穿她软嫩的掌心。
  她不能让凤歧为了她废了右肩、残了右臂,尽管冷汗涔涔,她仍然忍痛握紧右手掌心,不让夙山抽回长剑。
  “傲梅!”决定牺牲右肩的他将注意力全放在夙剑身上,岂知意料中的疼痛竟然落到了她身上。
  凤歧像发了疯一样,改防为攻,一脚将夙山踹下潜龙潭,其中几名围观的弟子闪躲不及,也被撞下潭吃水。
  潭里暗潮汹涌,擅于泅水的高手也没有万全把握,因此夙山一落水,夙剑便放弃捉拿他们的大好时机,赶去救人。
  “别、别慌,没事的……”她的没事实在没有说服力,夙山的长剑还嵌在她的手心里。
  凤歧撕下衣袍,轻执起傲梅负伤的右手,沿流而下的鲜血,连足下翠绿的草叶,也染上了春红。
  “先走再说,这点伤不碍事!”她逞强地道,本就苍白的脸色逐渐褪向死灰。
  “坐好,不准动!”圈住她不及盈握的纤腰,他难得语气带怒。“你伤的是手掌,不及时救治,废了,以后你别想使剑了!”严重的话,恐怕连筷子也拿不稳。
  平常的凤歧是事事迁就她,顺着她的好男人,她从来没见过他这般严肃。
  傲梅定定凝视着他专注的侧脸,紧绷在他俊脸上划下刚毅的线条,他周身严寒的氛围不教她害怕,反而有种让人呵疼的幸福。
  看着他蹙眉审视她受伤的掌心,她便不觉得自己的行为鲁莽,就像他无止尽的呵疼,凡事总为她设想一样,她也想为他做些事情,这是她甘愿受的。
  “我帮你把剑拔出来,有点疼,你受不住就咬我的肩膀。”凤歧单脚跪地,让傲梅捱着他的腿坐下。
  “嘶——”她以为自己撑得过,可长剑由她掌心抽离时,她还是倒吸了口凉气。
  夙剑救回湿淋淋的夙山,掌门衣袍吸满了饱饱的水仍不减威势。望着凤歧与傲梅的互动,他突然感到一股恶寒。
  “你对寒傲梅动情了,是不?”他不想作此猜测,但事实摆在眼前,骗得了谁?
  如果凤歧能及时醒悟,他还能以师叔正义感使然,听了寒傲梅几句话想把事情弄个清楚罢了为由,向门人解释并重纳他回门;倘若他是对她动了感情,不仅坏了门规,以近年来门派内因儿女私情铸下大错的例子看来,凤歧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凤歧胀红了脸,情事大剌剌地坦露在数百双眼睛下,脸皮再厚的人还是会别扭,况且这也不是重点。“以鸿渡的武功,一百个寒傲梅也无法伤他分毫,他选择死在傲梅的手下,除了赎罪,还有更好的解释吗?”
  “师父为人正直,宁愿天下人负他,也不愿负天下人,你听寒傲梅几句话,没凭没据,就毁了师父几十年来的修为。”夙剑沉痛地闭上眼,已有大义灭亲的觉悟。“师叔,你太令我失望了,师父的尸骨未寒哪!”
  “师叔?”傲梅自凤歧的怀里抬起头,棕眸对上他游移的凤目,眼神盈满不解。
  夙剑那句“师叔”,唤的是谁?
  她看向夙剑、夙山,扫过一个个青玉门弟子,每对眼睛全看向她身后的男人,那句“师叔”……是指凤歧?!
  不,这不可能,他若是夙剑的师叔,不就是鸿渡的师弟,他与鸿渡至少相差近二十岁,怎么可能排上“鸿”字辈,除非——傲梅像想起什么线索似的,瞠大无望的双眼,椎心刺骨的寒意顿时窜满全身,冻得她的呼息几乎停顿。
  “你是鸿渡的师弟……对,我想起来了,他跟我爹提过,你就是他说的小小师弟?”她没有得到答覆,可从他愧疚的表情中,不难得知事实便是如此。“攻心为上,真不愧是鸿渡的师弟……这招,倒学得足全,寒家人全栽了。”
  为了替师兄报仇,真苦了他这些日子以来虚与委蛇,假意询问她的过往不过是为了听她亲口承认杀了鸿渡,好向天下人定她的罪,他的接近根本不是为了洗清她的冤屈,他的温柔也不是出于怜惜,这一切全是他设好的陷阱,都是假的!
  天地变色,莫过于如此,怪就怪她太轻易交心,这是她的报应,早告诫过自己千万别心软,最后还是落入了旁人的圈套,傻傻地以为日后两人可以携手江湖,再也不用一个人坐在月下独饮孤寂……
  结果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她!
  想想青玉门弟子如何唤她,妖女!哈,妖女呢,他一定也这般觉得吧……
  凤歧对上她的眼,浓浓的罪恶感顿时弥漫全身。他逃不开她眼底的指责与绝望,平常嘻笑惯了的他,何时尝过这等哑巴吃黄连的滋味?
  “不,你听我说,我就是知道你无法接受我的身分,才——”
  “刻意隐瞒,甚至把我傻傻地骗上青玉门,是不是?”这事要她如何接受?傲梅像失了魂似的,双眼空洞得可怕。不想再待在这虚情假意的怀抱中,她拖着病体猛然站起,身形有些不稳,凤歧伸手想搀扶,却被她狠狠挌开。
  “你不要碰我!”
  看着已空的怀抱,他还清楚记得抱着她的满足,他不能就此放她离去,眼看误会愈陷愈深。他立刻追上去拉住她纤细手臂,要她仔仔细细将他眼里的真诚看个清楚。
  “我承认我是刻意对你隐瞒身分,但我对你所做的一切绝对没有半分虚假,如果我接近你是为了报仇,早在鸿渡师兄头七前就把你交给夙剑了,怎么可能带你回来找证据,翻阅不下千本的手札?”
  “呵,根本没有你说的证据,对不对?鸿渡从不以为自己做错,岂会把他的兽行载入手札里,留待后人耻笑?”傲梅使劲甩开他的手,过往情境一幕幕掠过她的脑海,他无奈的笑意、他安慰的话语、他承诺的一辈子,如今想来是多么讽刺,原来痛到麻痹即是这种空空如也的感觉。
  她愁苦地笑了,如果这是上天给她的磨难,这回,她真的彻底地输了。
  看着掌心的新伤,想起一刻前为他挡剑的心情只觉讽刺,她不顾刚止血的伤口仍然脆弱,左手狠狠扯下裹伤的布条,鲜血随着她的动作迸流而出,滴落黄土。
  “傲梅,你不要……”才刚为她缠上的布条已成为地上的碎布,点点血珠如同铁球捶打在他的胸膛,他难过痛心,却接近不了她一步。
  “这里没有凤歧,只有鸿渡的师弟,而我……还是一个人。”她不想哭,也不能哭,只能挺直腰杆,昂首望着凤歧,明明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孔,为什么距离会如此遥远?
  “你不要再走了,后面危险!”凤歧惊恐地喊叫,不敢眨眼,就怕傲梅在须臾之间便跌入潜龙潭内。
  “无所谓。”她摇了摇头,不敢相信他眼中的担忧,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去。“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就这副躯壳罢了,不是吗?”
  她的魂已空、心已死,这世上根本没有全然待她好的人,没有人希望她活着……
  真是莫大的悲哀。
  “你先回来,这些我都可以解释!”他大步向前,想拉回已离水面不远的她。
  “你要是再靠近一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她冷着脸,孤傲如梅,却回不到最初的寒傲梅。
  凤歧待她的好让她产生了不该有的错觉,不知不觉地相信他、依赖他,对他的情愫与日俱增,然而她向往的一切,不过是鸡卵里的薄膜,就这样地破了……
  “你们都要我的命——”她来回审视凤歧、夙剑与在场的青玉门人。“但我可以坦然地说,我没有错,是鸿渡该死!”
  以前,她会选择不解释,他们是鸿渡亲手调教的弟子,外来的声浪再大也淹不过他们的固执与忠诚,若不是因为……
  她痴痴地望着凤歧,心头那股爱恨交杂的滋味,她理不清。
  “寒妖女,该死的人是你,还我(太)师父命来!”青玉门人群起鼓噪,只是碍于掌门还未下令,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况且,能一脚把夙山踹下潜龙潭的凤歧,才是教他们却步的原因。
  “夙剑,我们待在圣山就是为了找出寒家血案的线索。你说鸿渡为人正直,傲梅说他残忍无道,中间的矛盾与冲突,我们得设法厘清才是,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好人!”
  “冤枉好人?你看了师父上千本手札,该死心了。众弟子听令,活捉寒傲梅!”夙剑一声令下,所有弟子无不听令。
  “是!”
  “等等,我手边还有一袋未读过的手札!”
  “活捉寒傲梅!”夙剑不理会他,继续发号施令。
  黑压压的一片青,个个难掩兴奋与手刃仇人的快意,傲梅不甘示弱,拾起夙山的长剑,撑着病体迎击。为了复仇所习得的武艺,虽然无法与凤歧、夙剑相提并论,对付功底尚浅的青玉门人,绰绰有余。
  “妈的,青玉门怎么个个死脑筋!”不想回门就是这原因,面对一群粪石,他早晚气死!
  他一拳一个、一脚一双地扫开包围傲梅的门派弟子,夙剑见状,唰地抽出龙纹剑冲上去。这回,他取的是傲梅。
  “寒傲梅,还不束手就擒!”
  青玉门人数众多,傲梅应付不暇,凤歧也让夙山拖住脚步。不知这厮哪来的心机,竟拿命门大穴来挡他的拳头。
  “嗳,滚开啦!”他心急地完全忘了点穴这回事,敲昏夙山,冲到傲梅的前面为她挡了几招。看来这下,他叛徒当定了。
  “走开,我不需要你假好心……”傲梅手心的血汩汩直流,嘴角也挂着血,奋力推开挡在跟前的他,可凤歧文风不动,为她扫清蜂拥而上的弟子。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同我呕气!”他挫败一吼,再送两名弟子下水潭。
  她没有回应,只知道不断出手,将自身理不清的情绪发泄在青玉门人身上。
  “傲梅,你还记得吗?你答应过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我的,难道你忘了吗?”凤歧不死心,继续动之以情。
  傲梅一愣,言犹在耳,她怎么可能忘?
  “那只是你的权宜之计罢了,我真为当初的自己感到可悲。”
  “那不是权宜之计!我是真的关心你喜欢你,难道我师承青玉门就没有爱你的资格吗?”
  他这一吼,不止傲梅,夙剑与青玉门弟子全停下动作。
  “你——”他的神情不像撒谎,可惜她没有心力承受了。“我不再相信你说的话。”
  “你仔细看清楚,看我跟夙剑哪里像串通好的,他连我也打耶!”指着夙剑,没想到他连这种解释也用上了。
  “干什么?”夙剑低斥,对着发傻的青玉门人。“还不快捉下寒傲梅!”
  弟子开始行动后,只见凤歧欲护傲梅,她却拚命闪避,就像猫捉老鼠似的,你追我跑,夙剑突然心生一计,先行驱离门派弟子。
  “众人退离潜龙潭!”
  他将龙纹剑扣回右肘,以左掌击向傲梅,凤歧挡到她的身前,回了他一掌。
  不想再受凤歧保护的傲梅马上撤向左边,此举正中夙剑声东击西之计,转过龙纹剑往她刺去。
  他本想架着她的脖子逼她就范,岂知病重的傲梅忽感晕眩,直往他的剑尖跌去——
  凤歧眼睁睁地看着龙纹剑穿过傲梅娇盈的身躯,她棕眸圆瞠,盯着龙纹剑柄,咬着牙关,也吞不下涌上的腥甜。
  “傲梅——”他狂啸,无助地看着夙剑抽出龙纹剑,傲梅胸口血如涌泉。
  他冲过去,终究是晚了一步。
  她往后几步踉跄,踩进滑烂崩毁的泥土。跌落潜龙潭的前一刻,她的视线,始终不离凤歧。
  他脸上扭曲的痛楚清楚映入她的眼眸。这或许是最后一次瞧见他了。
  “凤……歧……”她笑了,不知道是解脱,还是原谅。
  “不——”傲梅落水时溅起的水花,泼洒在他身上,好似嘲笑着他无能为力,连一名女子都保不了。
  本想随她而去的凤歧,才刚跨出一步,布满傲梅血迹的龙纹剑马上拦住他的去路。
  “滚开,我要救傲梅!”他咬着牙,双目通红。“不要逼我跟你动手!”
  “为了告慰师父在天之灵,寒傲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打捞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夙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息。“你私援罪犯,重伤同门弟子,又出言诋毁前任掌门,尽管你贵为师叔,我还是得以门规,加以惩处。”
  凤歧瞠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愤恨地扫过在场所有人。
  “那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了!”
  是他们,是他们害惨傲梅!凤歧像发了疯似地使尽全力横扫青玉门,纵然十名弟子同时围上也抵挡不了他半招,凌厉的攻势宛如飞凤瀑奔流而下的泉水,强劲且源源不绝。原以空拳与他打成平手的夙剑惊服不已,不得不祭出龙纹剑与之抗衡,穷尽毕生所学。
  怒意正炽的凤歧出招不顾力道,夙剑身上渐红,直到他踩中傲梅扯落的那条裹伤的布条,凤歧的攻势突然转缓,甚至完全收势。
  “傲梅……对,我要去救傲梅!”凤歧目光由布条转至傲梅坠落的地方,恍然大悟,丢下眼前奋战的对象向前奔去。
  醒来不久的夙山尚未了解情势,只见带伤的夙剑与其他弟子便骤下定论,借过一把长剑扑向凤歧。
  “万万不可!”夙剑疾声下令,仍是迟了一步。
  凤歧蓦地睁大双眼,俯视左下腹贯出的长剑,身躯不稳地晃动了好几回,他甩了甩头,忍住疼痛与晕眩,继续举步向前,直到水潭近在咫尺,才露出一抹迷离的笑。
  “傲梅,等我。”
  他再也支撑不住地闭上双眼,直直往前倒去——
  第4章(1)
  金风送爽梳竹而过,沙沙轻响美如净乐,竹林下,两名神态雍容的少妇提着果篮,沿着清澈小溪往山上的观音寺走去。
  “铜安城里也有庙宇奉祀观音,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花上三天,跋山涉水到这儿来,还放下春松居的生意不干,你身子不好,少操劳了行吗?”
  “这里对我意义非凡,当年我跟焚光,就是在山上的观音寺相遇的。”
  “就因为这样?你太不够意思了吧,这有什么好隐瞒的,我问你好几年了,现在才告诉我。”亏她们两个是生死相交的好姐妹,真让人气结。
  “我跟焚光差了二十来岁,以前不说,是因为你反对,现在不说,只是单纯忘了。”沁兰看着气嘟嘟的小梓。她的性子跟年轻的时候一样,没什么变,喜怒全写在脸上。
  沁兰不禁笑了,拉紧与这季节不符的狐毛披风,继续前行。“又不是多大的事儿,焚光都走了快五年了,他的事情,我自然少说了些。”
  “是你有本事容忍他,什么门派规定不得嫁娶,不能迎你过门,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就这样被他糟蹋,想来我就有气!”沁兰是个孤儿,从小渴望有个家庭、有个疼她的丈夫,结果焚光那家伙一个也给不起。
  出资替沁兰开了春松居又怎样,人又不在身边陪她,两人收了个义子,还不是只燕子,春去冬来,每次回来待不到三个月就巴望着往外飞。
  “气什么,我现在过得挺好的,这样就够啦。”漫步在凉爽竹林下,那些爱呀、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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