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擒凤-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可惜没人想请又小又臭的乞丐干活,就让一些公子哥儿练拳头,换包子馒头果腹,还傻傻地以为比乞讨来得有尊严,有时饿得受不了,为了生存,被人踩过的馒头还是要捡起来吃,那时候旁人一句小乞儿,差点让我滚出热泪。”
  凤歧叹了口气,情不自禁抚上傲梅眉心,想抹去她眉间的纠结。
  傲梅瞪大双眸,直直望入他那对温润的眼。照理说,她应该挥去他造次的长指才是,怎么会像一扁原地起伏的轻舟,赖着不走了呢?
  难道她开始松懈了?开始依赖人了?傲梅心一惊,棕亮的瞳眸转着慌乱。
  凤歧看出她的动摇与迷乱,赶忙继续他的故事,果然成功转移她的心思。
  “记得我五岁那年,照顾我的老乞丐走了,虽然他酒瘾大又常打我,可没有他我早饿死了,偏偏我穷得连张草蓆也买不起,如何安葬他?想来想去,只好去偷外地人的钱袋。岂知钱袋还没到手,我的手倒先给人折断了。过了半年,我忘记为了啥事又偷钱,好巧不巧又偷到同一名外地人,他说我跟他有缘,要我拜他做师父。我拜入了师门,左脚还是让他给折了,因为我师父说公归公、私归私,我偷他的东西就是得受惩罚,之后我就离开嘉兴见识江湖去了。后来,我师尊有个红粉知己视我如己出,就认了我当养子。”
  他直视着傲梅水亮的灵眸,搔了搔头。“我说不出什么大道理,跟你说这些仅是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你可曾想过报了仇,往后的人生要做什么呢?你何苦把自己的人生过得如此狭隘,难道除了复仇,寒傲梅这个人就没有价值了吗?”
  这样的她,让他感到好心疼。可能是他从小就得为自己打算惯了,自私了点,想到她的人生都为别人而活,就算是父母,他还是有些不舍与微怒。
  傲梅抿了抿唇,沉默许久才开口反驳。“我怎么可能不报仇!今天换成你的师尊遇害,你能说得轻松吗?”
  他说得一派自然,是因为他没有经历过她的痛,如果可以,她宁可从小孤苦无依,也不愿意承受亲人惨死血泊中,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痛苦!
  那股绝望抽乾她所有力气,她无力反抗,也无力承担,茫然无助又不知该何去何从,只能靠着复仇的念头苦撑,他如何了解?
  “那你现在报了仇了,将来的路要怎么走,你盘算过吗?寒傲梅该过的正常日子是何等情景,你设想过吗?姑且不论你是否抱持着必死的决心上青玉门,鸿渡确实是死了,你不该困在过去的愁绪里,活一天是一天,如果你认为自己死了也无所谓的话,就太对不起牺牲性命也要护你周全的双亲,就算你到了阴曹地府,他们也不会见你!”他的心情不比傲梅轻松,这番话,他是握紧双拳才有办法说出口。
  “我……”凤歧一字一句皆像冰刃,刺得她又疼又寒,樱唇几番蠕动,说不出完整的话,脸色如罩黑幕,双手无力垂下,放弃挣扎,像是被人丢弃的破娃娃,无助地低喃着:“你说的没错,我对不起爹娘……但是我真的想不出来,正常的寒傲梅该是什么模样……”
  凤歧的心像是给谁掐住一般,力量之猛,让他快要不能呼吸了,恨不得冲上去拥她入怀,顺着她的长发,要她别再担心受怕,以后有他。
  可他忍下来了,这迷失的冲动,连他自己也害怕。
  “你别慌,现在你还年轻,从头开始并不慢。”他往前跨一步,与她并肩望向东溪,不敢再看向那令他心疼的眼神。“我救过不少姑娘,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心酸,可她们现在都过得很好,有了好的归宿,可能前后一、两年还释怀不了,但是撑过去,就是你的了。”
  “是吗?我也可以?”她有些不确定地问。
  他喜出望外。“当然可以,要对自己有信心。”
  傲梅静默地望着他,未将他的雀跃收入眼底。“将来的事,现在不急着说,倒是你,别再为了素不相干的我与整个门派为敌,趁着夙剑还没发现你谎报消息给他之前,快点走吧。”
  “傲梅姑娘!”尚未厘清心中那股莫名悸动,她便开口要他离开,爬上凤歧脑海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恐惧。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放心,我不会轻易放弃生命,毕竟这是我双亲用命换回来的。”听他一席话,傲梅有了新的领悟,原本低迷灰暗的心情慢慢地透出一道曙光。“到目前为止,我还是觉得你多管闲事,不过我的确欠你一个道谢。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没让我忘了双亲对我的期许。”
  梅儿,你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得坚强地活下去……
  她笑了,恬恬淡淡,却搅乱了凤歧的理智。
  “等等,我跟你走——啊!不是,我是说我们一道,路上好有个照应,你身上带伤,我正好可以多帮你一些。”今日一别,重逢之日遥遥无期,好不容易出现个令他牵挂至此的姑娘,他怎能放她就此离去?
  “你待我这般好,我还不起的。”她孑然一身,真的只剩下这条命了。
  “谁要你还,你能好好地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凤歧对她笑了笑,星目满是真诚,傲梅的心防再重再厚,也防不了他如风轻柔的呵护,无孔不入的温柔。
  造得再大再牢固的船,总会有想靠岸停歇的一天,她真的累了,心,好累好累。
  “好,我答应你,好好地活着。”傲梅敛下美目,一时间涌上的情绪超出她的负荷,她怕自己失态了。
  “那我们就别拖延时间了,走得愈远愈好。”凤歧扛起布袋,往船家走去。
  “等等,我想先去一个地方。”她唤住他的脚步,盈望他的眼神多了眷恋。“我想先祭拜我的双亲,他们就在嘉兴东郊的菩提丘上——”
  嘉兴东郊外,一座小丘上植了两株交缠而生的菩提树,树下两座突起的小土堆,满是杂草。
  傲梅蹲下身去,埋首拔草,素手让草叶割出数道细痕也不觉得疼,一旁的凤歧见状,大手紧紧覆住她的,不愿她如此辛苦。
  “我来就好,你到树下休息,等会儿我们还要赶路,怕你吃不消。”
  傲梅摇头拒绝,不愿起身。
  “你啊,脾气还真倔强。”偏偏,她就是这性子吸引人。
  凤歧不再阻止,顺她的意让她尽点孝道,同时加快手里的速度,比她早一步把草除尽。
  第2章(2)
  他发觉傲梅整治墓草的动作愈来愈慢,以为她累了,正准备劝她到菩提树下休息,可话到唇边,马上又吞回去了。
  她眼角闪着悲楚泪光,却坚强地不让泪水流下,忏悔地跪着整草,叶缘上的点点血迹宛如她赎罪的决心。凤歧心疼地抿唇,舍不得却又无法出声阻止,随即暗怪自己粗心,赶忙取来收在布袋里的短刀递给她。
  “不,这是我应该受的。”她想也不想便拒绝,手里动作缓慢却不停滞。“为了复仇,我没有为他们守孝,隔了十年才回来,连这点小事也不肯做,还是人吗?”
  一句十年,埋藏了多少心酸,他却只注意到她曾经想放弃的念头。
  他自责叹息,懊悔地道:“真对不起,我把话说得太简单了,你一个女孩子生活已经不容易,还得日夜担心仇家追上,日子必定比我当乞儿的时候难过多了,我还大言不惭地指责你……傲梅,你骂我吧!”
  她一怔,对上他满是懊悔的俊目,随即摇了摇头。“再辛苦也都过去了,是你教我别困在以前的愁绪里,忘了吗?”
  “傲梅……”这句话,宛如暖流注入凤歧心坎,他再也克制不住满腔澎湃的情绪,欺身拥她入怀。
  她不等他伸出援手,带她一步一步走出过往伤痛,反而主动挺身面对,坚强得令他心折,她果然是个特别的姑娘,他没有看走眼!
  恨不得将她揉入身躯的力道让她仅能在他怀里小口呼息,有些难受,却不想他太快收回。傲梅轻闭双眸,眨下眼角的泪水。或许活下来,未尝不是件好事。
  不知过了多久,凤歧的激情褪得差不多了,慌乱地将傲梅推开一臂之遥,试着解释为何事情会演变成这种情况,可向来能言善道的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竟然结巴。
  “我是一时情不自禁,鲜少有姑娘像你一样坚毅,我不是故意吃你豆腐——啊,不对!我不是不负责任——我是说人有失手,马有乱蹄,我以前不会这样的——”他何时这样糗过,对上她,脑子都成浆糊了。
  “我懂。”傲梅颔首,继续整草,当真未将他的话往心上搁。
  他是个无忧无虑、徜徉天地如鹰的男子,她不想成为他的牢笼,况且还是为了一个安慰的拥抱,这理由说来太可笑了,她并非死守礼教的姑娘,如果是,也不会拚尽全部只为替父母报仇,还一剑杀了曾是义父的鸿渡。
  凤歧并未因此释然,反而加添心里的沉重。若在以往,营救的姑娘不需要他负责,早就高兴到飞上天去了,有何愁绪之说?
  “我……”可现在说什么都不对吧。凤歧抿起唇瓣。
  整理完墓地,傲梅立刻拈香祭拜,还烧了几捆纸钱,感念地道:“为了躲避鸿渡的追击,我不敢请人为我爹娘立坟,现在为了逃命,也来不及为他们打点。从小颠沛流离,字习不好,想亲自刻墓也没办法,若不是你为我打理这些行当,恐怕我真是两手空空回来会见父母。”
  “我师尊磨过我的字,还上得了台面,你爹爹妈妈叫什么名字,不嫌弃的话,就让我给他们刻个铭吧!”见她如此神伤,他也跟着难过,尽管做不到最好,多少还能完成她的心愿。
  她少的、缺的,就让他来填补吧!
  傲梅感激地望着他,右手颤抖地在地上写下歪斜的人名:寒孤松、柳飘絮。
  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凤歧便为她早逝的双亲立好简陋却充满心意的墓牌。
  “谢谢……”她眼眶闪着水气,来回看着她爹娘的名字,内心满是感动。
  “谢什么?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瞧她身影轻飘如柳絮,彷佛一阵风吹来就能把她带向天边去,这或许是他的错觉,但这错觉太过真实了,待他意识过来,右手已经搂上她的香肩。
  情不自禁一次还说得通,第二次再用同样的说法就太牵强了,究竟是有多少情意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手啊!
  想归想,他的手还是没收回来,反而小心翼翼地观察她是否反感,隐约间似乎有些期待。
  傲梅望了他一眼,随即敛下,并未将他的手拍开。
  这个搂拥应该没有什么意思吧,大不了也是安慰罢了,她不该多作联想。
  她顺了顺气,抚平心中扬起的波澜,淡淡地问:“接下来,我们要往哪儿走?”
  凤歧搁在她肩上的手缩紧了些,掌心底下的不只是她的细肩,更多的是他的压抑。他已经过了毛躁小子的年纪,就算开心到想仰天欢呼都得忍下来,免得傲梅觉得他不够稳重,担不起事情。
  “我才刚离开我义母家不久,本来是想到蜀地走走,但蜀道难,难如上青天,就怕你带伤的身子撑不住,临时改去北方也是可行,不过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找到鸿渡杀人的证据,否则我们天涯海角,还是得躲夙剑的追击,方才说的快意人生全都是狗屁了。”
  路上有她相伴,游历五湖四海,想来总觉得期待,但是想起她以前日子已经过得差了,现在还得受人误解,被人追杀,他这股气就是吞不下去。
  “没有人可以为我作证,如何解?再说我杀了鸿渡,青玉门人杀了我为师报仇,也是合理。”
  “不,青玉门有条规定,杀人者,以命偿之,其余弟子不得追究。鸿渡真杀了人,就算被砍成肉酱,夙剑也不能吭声。”重点是,他该从何搜索?凤歧忖度思量,努力回想有关鸿渡的事,忽然拍手大叫。“啊,对了!师尊指点过鸿渡武功,曾拿我跟鸿渡相比,他老人家说鸿渡积极上进,不管再苦再累,每天都会记载手札,以省己身。你说有没有可能,他把你爹娘的事也给载进去了?”
  “不无可能,可是我们上哪找鸿渡的手札?”傲梅举眸回望,菩提树梢透射而出的日光,点亮了她的小脸。
  “现下只能冒险一试了。”握住她略微冰凉的小手,凤歧意志坚定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上青玉门吧!”
  “青玉门……”闻言,傲梅秀目微敛,视线正巧落在他紧紧包覆她的双掌,不出一刻便爽快答应。“好,就上青玉门!”
  以他们此刻的情形看来,此举委实不妥,奇异的是她竟不怀疑他话里的可行性,似乎,距离真相大白不过一步之遥。
  两人相视点头,草草收拾过后不敢多耽误一刻,即刻动身前往青玉门。
  庄严肃穆的牌楼立在茂密的林内,颇具历史刻痕的蓝白建筑映衬在葱葱绿意下,凛然不可侵犯,此处,正是青玉门入门必经之地——参天梯。
  傲梅见状,不禁起了疑惑之心,问道:“当日我刺杀鸿渡,便是沿着此处拾级而上,那时无人看守便罢,为何鸿渡遇害后,仍无人巡视?”
  “问得好,因为青玉门人死脑筋。”以前总看不惯门派不知变通的死性子,今天却反过来感谢这等特性了。
  凤歧摩挲下颚,缓缓解释。“我想鸿渡不会跟你爹说这些,但是我从我师尊那听来的抱怨可多了,据说青玉门开宗袓师爷秉持行事光明磊落,不怕落人口实,青玉门除了重要的经阁、丹室、禅房外,其他是随便民众出入的,自然无人巡视看守。可平常根本没什么人上山,规矩却多如牛毛,若非对青玉门的武学有兴趣或是自小孤苦无依,鬼才来拜师呢!”
  说着说着,连他也抱怨起来了。凤歧抹抹脸。“我想夙剑并未派驻人手巡视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我刚才说的死脑筋,抱着前人迂腐的想法处理,第二就是故作泰然。夙剑有意压下死讯,并且赶在鸿渡头七之前捉住你,我看他八成想把葬礼、登位、为师报仇雪恨安排在同一天,我们只要挨过头七,就能争取到更多时间了。”
  “不管能否争取到更多时间,我希望此事能愈早了结愈好。”傲梅望入参天梯,本就抱着渺茫希望的她,此刻恨不得澄清所背之污名。
  从菩提丘到青玉门虽然不远,也花了他们近一天一夜的路程,多了凤歧随行相伴,不可否认心情确实平静不少,已有余力欣赏路过风景,再平常不过的花草树木在她眼里脱胎换骨,皆是醉人景色,活下来的念头不断叫嚣,她忽略不了,她想跟他一同游历四海、踏遍天下,所以她一定要找出鸿渡的手札,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也不是一、两天就能达成的事情,你别心急,先找地方留宿才是重点。”他反手向上,等待她覆上掌心。“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傲梅并未多问,以为要沿参天梯而上,他却绕过此地,进入右侧一道深处小径。
  “你不问我要去哪?就这样傻傻跟我走,不怕被我骗了?”踩着枯枝落叶,他一步步踏得扎实,落下清楚印记好让身后的傲梅跟随,确保不会踩空。
  “怕。”
  她老实回答,害他险些直接滚下山去,然而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停住脚步,静默了。
  “但我相信你。”
  他转过身,压抑着激动。“你真的相信我?为什么?”
  “因为你相信我。”傲梅定神回望。
  她的目光清澄不染杂质,凤歧为之悸动,心都快跳出胸膛外了,嘴角不自觉地高扬,差点又要情不自禁拥住她。可惜感动的情愫维持不了多久,残酷的事实立刻将他打回原形——如果她知道这信任是建立在部分的隐瞒上,她的眼神会不会改变?
  无边无际的慌乱攫获了他,山林间凉风吹过,吹得他额上冷汗涔涔。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像现在这般相信我。”握着她小手的掌心,略施力道,感受不到她的回握,让他不放心。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要求,傲梅虽然不解,也允了他。
  “好,我答应你。”
  听到这句话,凤歧的心才松了一半,继续领着她探进深山,同时盘算着事后该如何解释他与青玉门的关系,让她相信他真的是为了帮助她。
  约莫一个时辰后,耳边清楚传来瀑布冲涮山壁发出的轰隆声,清凉沁冷的水气窜入鼻间,混着淡淡草香味,再往前一探,傲梅的眼睛都雪亮了。
  “呼,终于到了。”凤歧飞跳至前方水潭间的大石块,以为傲梅会跟上,没想到她竟呆然立在潭边,他又跳了回来。“这里落差大,我抱你过去吧!”
  傲梅点头答应,双手搭上他的肩头,没想到他竟以单臂就能托起她,轻然一跃,两人已在潭间大石。
  “近点看,更美。”他也为此迷醉,不知是为景,抑或为人。
  笔直冲刷而下的白瀑,激起的水花与白雾宛如飞舞的丝绢,飘扬在峻岭巍巍的山中,特别醒目。瀑布底的水潭深不见底,却不时有鱼儿探头撷取潭面的落果花瓣,沿着山壁横生的绿树在潭心上搭起帷幕,落下的晨曦为他们盖上一层灰绿的薄纱。
  贪心地想将眼前一切纳入眼底,恨不得多生出一对眼睛的傲梅,也忍不住发出赞叹。“好美……”
  她缓缓伸出手,以为能承接到瀑布飘落而出的水气,那再认真不过的表情,熨疼了凤歧的心。
  “那是飞凤瀑,这是潜龙潭,当年我师尊就是在这里教我入门心法,希望我能成为人中龙凤。后来我不改玩性,他说我这家伙画虎不成反类犬,就给我取了凤歧这名字,真惨。”
  “怎么不是龙歧?”一般皆是男为龙、女为凤,他师尊却反其道而行,好怪。
  “我抗议过,结果更惨。”他好看的眉倒竖成八字,看上去满腹委屈。
  “为何?”
  他叹了一声。“他说我横看竖看都不像龙,不如改叫蚯蚓,还有姓氏呢……”
  “噗哧!”傲梅掩嘴笑了,宛如皑皑白雪中绽放的红梅,格外引人入胜。
  “你真没良心,蚯蚓也是有尊严的好吗?”他也跟着笑了,此刻的氛围,还萦绕着一股心动,他舍不得放下她。
  “不瞒你说,这里是青玉门奉为圣山的地方,所有弟子的入门心法全在这里传授,我师尊看中此处雄伟灵秀,动用了一点关系让我在此修业三个月,这也是为何我有机会与夙剑切磋,但是他们都不知道此地别有洞天。”
  凤歧一提气,抱着她跃上山壁,接近瀑布顶的地方有棵高大的相思树,树根盘据之处有块突起的大白石,后方恰巧有条单人小径。
  放下傲梅,凤歧领在她前方,拐了数个小弯,每走一步,水流声响越发清晰,激流拍打岩壁的惊涛,更在眼前逐渐成形。没想到这道石缝竟有半人高,入内走约三十来步竟是别有洞天的水帘瀑幕。
  “这儿,好美。”溅起的白色水花经过日光照射,如白日崭露头角的繁星,飘落几许凉意。傲梅忘情地凝视眼前美景,向前趋近,好奇地伸出纤指轻触。
  “嗳,这里水柱强,你身上有伤,小心点。”看她的样子还挺开心的,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微笑带着朦胧,他觉得好美,也跟着笑,没忘了把她的小手拉回来。
  傲梅的小手紧紧地包覆在他温热的掌心内,她顺着他手腕、健臂,一路瞧上他略沾脏污的俊脸,拭去他颊边的一抹黑,问道:“我们要在这儿待下吗?”
  凤歧像被雷劈傻似的,全然没有反应,张着嘴直盯着她,久久不移。
  “你怎么了?”她说了什么难懂的话吗?
  “没,我在想你好聪明,一下就猜到我的想法。”俊脸臊红,特别是她轻拭过的地方,好热。他清了清喉咙,稳声道:“我敢保证这里除了我以外,没有人找得到,待我上青玉门搜寻鸿渡的手札时,你正好可以待在这里,安全得很。”
  为了安置她,他添了布袋里的行头,伤药乾粮新衣,还买了薄被呢。
  “你不让我跟?”傲梅沈了眼,语气略显低沉。难道凤歧当她是累赘?
  “你想想看,青玉门上下都是男人,我随意换个装,来去自如。还有,圣山虽然在青玉门的正后侧,要进去还是得爬参天梯,你真想跟,先把伤养好再说吧!”凤歧好言哄劝,要自己狠下心别屈服在她失望的表情下。“不用担心,手札的事就交给我,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他说的不错,带她上山必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只是阻碍他的行动而已,再说,她的体力也达极限了。
  傲梅抿着唇,左思右量,终于不情愿地点头。
  “好,那你千万小心。”
  第3章(1)
  日升月落,她与凤歧在别有洞天不知待了多久。
  为了查明事实真相,他几乎天天都上青玉门翻找鸿渡的手札,可结果不如预期。
  无力地合上手札,傲梅轻揉眉骨,长吁一息后,正要拾起中断的手札续读,一道爽朗的男声传入洞内,混在滚滚瀑布声中仍觉亮耳。
  “傲梅,瞧我给你带什么东西回来了。”褪下醒目紫锦衣的凤歧一身劲装,满脸讨好地晃着右手的纸盒,落坐到她前方,一刻不缓地拆草绳,撕去盒上包覆的红纸。“来,尝一口桂花糕,这滋味不错呢。”
  香甜绵密的桂花糕送到傲梅嘴边,樱唇轻启,小小地咬了一口,滋味虽好,入口即化,却化不开她眉间重重的愁。
  凤歧知道她的担忧,却无实际法子解决。
  在他们上山后两天,正巧是鸿渡头七,夙剑回门主持下葬后,隔天便率领一半以上弟子外出追捕她,留守的弟子武功普普,领头的二师侄夙山也不怎么样,委实方便他们不少。
  纵然条件对他们有利,事情却比他们料想的困难百倍,鸿渡的手札高达上千本不说,没编年也没编月,难找死了,他们又不可能明目张胆,一口气搬回全部,他只好辛苦些,百本百本地来回换,可看了好些天了,每本都是记载鸿渡习武的过程与心得。
  “不好吃吗?”他垂了剑眉,难免沮丧,为了让她宽心,他特地跑了两个城镇买回宝珍斋的糕点,想说姑娘家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一些。
  傲梅瞧了盒子里的杏白糕点,上头一个“珍”字,纵然她没听过宝珍斋,也知道这桂花糕不是出于普通的饼铺。
  “很好吃,可惜我没心情,真抱歉。”她眼下的黑影越发严重,声音也开始飘忽。“这本也一样,没有我爹娘的事情。”
  这份无力愈来愈清晰,她像是绕着风跑,看不清前头方向,只能被动地等待,等着预期中的手札出现,她真的好慌。
  数着躺在她小腿边的手札,她快失去信心了。
  “别担心,还有很多本呢。”傲梅落寞的表情与苍白的脸色,落在他的眼里更是椎心。他抽走她手里的札记,拿起桂花糕哄着她再吃一块。“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地吃东西,本来就瘦了,现在活像包皮骨,怎么撑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真相大白……”她望着凤歧探问:“如果找不到证据,我注定一辈子逃不过青玉门的追捕,那你……”
  她低下头。以前的她根本没有这般脆弱,想问他去或留,花掉她一半气力还是问不出口,习惯了他的呵护陪伴,孤苦无依的过往竟教她心生害怕,不敢设想少了他的日子会有多可悲。
  傲梅像朵快要凋谢的花儿,逐渐失去光彩,凤歧彷佛让人掐住咽喉似的,难过得话也说不出来,他不禁反问自己,究竟这决定是对是错。
  鸿渡的手札中记载寒家一门惨案的事是他臆测的,说不准有这可能,若没有下文,傲梅的希望不啻是葬在他的手里?
  所以,他要比谁都相信,鸿渡将这件错事载入他的手札。
  “傻丫头,你别担心,一定会有线索的,如果这些手札都没记载的话,我再去搜鸿渡生前所住的房间、使用过的书房,就不信他生前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假如我们用尽办法还是找不到证据的话……”凤歧看着傲梅因为他的停顿而紧张屏息的模样,轻咳一声,定心道:“就算没有,天涯海角,我也陪你逃难去。所以,别担心了,好吗?”
  他指间捻住的桂花糕白屑开始斑驳,像是她心里片片凋落的不安,他的用心与呵护她全看得清楚,也知道他着急的心情不是因为苦寻未果,而是她逐日憔悴。
  “你知道……你下的承诺不是一个月、一年,而是一辈子吗?”她抖着声问,尽管已努力克制。
  “我比谁都清楚。”凝视着她期待又故作无谓的小脸,凤歧笑了,暖煦如春阳的笑意满是坚定。“我不会丢下你的,永远不会。”
  他就算想走,也抽不开身了。
  “这……不是安慰?”素手悄悄抚上心窝,她的忧虑太深了。
  “当然不是!”他挫败地低吼一声,怪只怪自己造孽,因为这是他初次情不自禁后编造的藉口——算了,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扭扭捏捏像话吗?深吸一口气,他决定剖白。“我对你所做的一切不是安慰不是同情,我、我……我要不是喜欢你,我何必蹚浑水,救了你还把你的事当成自己的事烦恼!”
  “你……”傲梅被他这番话炸得脑门嗡嗡作响,久久不能言语。
  “唉,你这种表情我很受伤耶。”她瞠大双眼的样子用受宠若惊来形容实在牵强,惊恐勉强说得过去。反正说都说了,他也收不回来,俊脸臊红不已的他只好转移话题。“别想了,来,吃块糕。”
  傲梅颤抖地搭上他的手腕,就着他的手咬下细绵的桂花糕,入口的不仅仅是香甜的糕末,还有他令人动容的心意。从没想到如此不完美的她,还能得到他的喜爱,以及他一生相随,她何其有幸……
  在他的劝食下,她又吃了一块糕点,这回,甜味更甘,直入心坎。
  “你找了半个多月,青玉门的弟子都没发现你吗?”有了他的承诺,她虽然心急于找出证据,也懂得适时放松,就像此刻。
  “没有。”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青玉门现在代理职务的是夙剑的师弟夙山,他资质不好,武功平平,留下来的弟子更糟,连基本功都不扎实,我从他们面前走过去,他们也只当一阵风,怎么发现我?由此可见,夙剑压根儿不认为我们会到这里来。”
  其实,他只吐实一半,夙山以为他特地回来为鸿渡上香,招呼他可周到了,不断在他耳边诉说傲梅的可恶,叨念着若不是因为她,青玉门此刻正风光办武试,准备从“夙”字辈当中选出总武指之类的门派琐事,教他足足听了一个时辰才结束。
  夙山不算驽钝,可惜不够机警,他随便编了个理由,说师尊生前留了两卷非青玉门的秘笈给鸿渡钻研,去世前千万交代过他来取走销毁,免得旁人说青玉门破坏江湖规矩,偷习其他门派武学。因为此事过于机密,只有师尊、鸿渡及他知晓,鸿渡突然遇害,那两卷秘笈绝对还留着,要夙山快快领他到存放鸿渡生前书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