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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唐-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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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准备投降唐朝,可一直养成的称呼还没有改变过来,还是称我们大汗,但众人没有怪罪,这个消息太重要了。
叶浑又说道:“本来这一次王中营的血营给予我们突厥打击很大,北方十三部族与铁勒九姓闻风跃跃欲试,因此我们大汗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在安抚国内上。可这时得到一个消息,说王中营将血营分成两路人马,冒充突厥人与靺鞨人,残害三方的百姓,挑起三方的恩怨。不得不说,这个计划很好,而且贵国的大军行动很隐秘,一直到行动时,才将目标暴露出来。但这给了我们突厥一个很好的机会,于是我们大汗将计就计,将事情真相公布给了大祚荣与乌质勒。约好了三方配合,他的儿子柘西可汗匐俱带着我们突厥的军队还有投造过来的西突厥十姓人马,与乌质勒在西路围堵萧什么营将的人马,他自己与大祚荣在东边围剿王什么营将的人马。将这两支血营剿灭后,他们三方明年春天共同进攻贵国。”
众人听了,现在终于明白其中的原因。然而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默啜再有本事,将吐蕃人约定好了,那么唐朝边境将会烽烟四起,有可能唐朝将会面临建国以来,最大的边患危机。当然,在这巨大的好处面前,默啜当然弃原来的和谈如粪土。
然而王画问了一句:“我只想知道是谁将消息给了突厥人的。”
知道这个计划的人并不多,王萧二人,可他们自己进入险地,不可能在没有出发时将消息卖给突厥人,将自己陷入险地。而其他知道的人,更是寥寥无几,除了武则天外,只有几个宰相,兵部相关的几个高层人士。武则天更不会卖给突厥人的,那么剩下来只有几个宰相,还有兵部尚书唐休璟,两个兵部侍郎。
这也不要紧,关健是他们身处这么高的官位,为什么要卖给突厥人,想到这里,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张易之脸色更加阴郁,他转过头来,对王画说道:“那天你劝我以和为贵,这就是以和为贵的下场。”
说着踢了一下那个太监的尸体。
几个大臣脸都转向王画,魏元忠得救,还要多亏了王画,但在这之前,王画去过一趟张易之的府上,究竟谈了什么,不得而知。但肯定是劝说张易之的。
张易之又说道:“这个狗奴才,被人收买了,居然冒充我的命令,强行逼迫京兆县衙几个官员,毒死叶吐屯几人,让这个消息不得泄露。”
武则天听到这里,她立即下旨道:“传皇太子、相王、梁王立即前来。”
风吹得更大了,天色终于昏暗下来。
一场秋天的风雨即将来临。
第七十一章 雨云
但转过身,武则天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还有吓得瑟瑟发抖的一些低层官员,她改变了主意,说道:“进宫,还有这个太监的来历立即派人查探清楚。”
天空中的乌云在风儿吹动下,没有变少,反而越吹越多,最后堆积起来,沉甸甸的,颜色也变成了大团大团的墨色,仿佛沉重快要掉下来。最后大团大团的墨块终于开始掉墨水了,一滴两滴,最后倾盆一样落下来,溅在地上,发出哗哗的泪声,象是一个痛苦的妇人在大嚎。
延英殿里虽然点燃了数枝巨烛,还是破不开这沉沉的墨色,昏暗得如同夜。
听着殿外密集的雨声,叶护心中忐忑不安,他只是算突厥一个比较高级的官员,听到的消息并不多。但人不笨,听到武则天喊皇太子、相王、梁王,他立即想到更深的一层,脸色不由地变化起来。
几个朝中大臣脸色同样也在变幻不定。
王画的计划如果成功,将会起来让人难以想像的作用。突骑施的乌质勒与也是雄才大略的一个人物,因为唐朝的削弱,西突厥江河日下,在东突厥的强势侵略下,一部分投入唐朝,大部分在乌质勒经营下并入突骑施。对乌质勒,默啜虽然不惧,可也不敢轻易再发起进攻。
大祚荣同样如此,自在天门岭一役大破李楷固之后,乘机兼并乞四比羽余众,收容高句丽遗民,东渡辽河,返回靺鞨故地,占有太白山(今长白山)东北和奥娄河(今牡丹江上游)一带,自立为震国王,仍称靺鞨,实则已承认受唐之封,为唐朝属国。但同样遣使与突厥结盟,而且又通好新罗,巧妙地在强权林立的四邻之间斡旋,故在数年之间,势力得到了迅速发展。其疆宇南接新罗,北邻黑水靺鞨,西连契丹、突厥,胜兵数万。
如果王画的计策成功,面对百姓的愤怒,无论是大祚荣还是乌质勒,都会做出一些反应,甚至会向唐朝求援。配合得当,三面对默啜夹击,使突厥疲于奔命,在穷兵黜武之下,各臣服的部族不堪重压,有可能从内到外一下子肢解。就是不好,也因为与大祚荣、乌质勒的矛盾,默啜将会受到严重的迫制,不敢再分兵唐朝。唐朝边境的压力将会得到缓解。
但这一条重要的前提,就是不能让三方发现是唐朝人做的。
这也是最凶险的一环。
可现在居然有人主动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默啜,可以想像乌质勒与大祚荣得到这个消息的愤怒。任谁也不喜欢被人当枪使唤,况且这些雄才大略的主。血字营六千将士安危事小,有可能随即而来的三方报复,一个默啜就让唐朝头痛了,再加上其他两个人。还有,这两个人还是名义上称服于唐朝,不管他们会不会报复,或者真的报复,或者做个虚张声势。这两个属国肯定没有了。
但这个消息散布肯定是自己这几个人中某一个,通知了主子后,通知默啜的。
争归争,可争到这地步,就到了丧心病狂地步了。
一会儿,三个人走了进来,在侍从打着油布雨伞下,三个人还有说有笑,谈论着今天各种精美的氍毹与瓷器,浑然不知道一件天大的事情发生。
武则天让他坐下来,对唐休璟说道:“唐卿,说,祥细地说给他们听,连利害关系也解释给他们听。”
三个人感觉不对,正襟危坐,听着唐休璟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一阐述,三个人越听脸色越沉重。
武则天在观察着他们的脸色。这件事只有这三人能做得出来,其中李显的可能性最大。特别是自己这几个月一些政务的改革,迎来了一片赞扬之声,这让他离登基的时间越来越遥远。但如果巨大的外患产生,为了应付外患,兵役、税务全部加重,自己所做的努力立即成为空影。外患再次产生内忧,民愤激愤,大臣怨言,自己地位有可能将会严重不保,甚至玄武门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至少会有许多大臣真的相信,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一旦李显登基,各族就会立即臣服。
现在只要通报一个消息就可以立即达到这个目标,而李显想得到这个消息,应当不是很困难。
但有一点让她很困惑,这个儿子让自己吓怕了,性格有些懦弱,恐怕就是自己将玉玺捧在他面前,让他登基,他也没有这胆量接过玉玺,敢做出如此忤逆的事?
然后就是李旦,这件事他只要做干净一点,让自己怀疑李显,李显的地位将会不保,有可能重新发配到房州。那么他就会登上皇太子的位置,而现在自己身体越来越差,也不愿意再在继位人上做多大变动,有可能最后他如愿以偿地从自己手中将权利交接过去。
自己这个侄子同样也不能小视,如果操作得当,让自己迁怒于两个儿子,重新立武氏为皇太子,同样会笑到最后。
这三个人想使一个心腹,打入张易之府下,做一个奴才,同样容易。或者就个死去的太监,本来就是他们在张五郎家中的卧底。
这是她的想法,在张柬之等人的想法中,张易之嫌疑更大。贼喊捉贼的事还少了吗?这件事,如果不是这件王画见机得早,用了一个乌虚子有,近乎荒唐可笑的案子,将这几个突厥人抓起来,得到这个可贵的情报,血营六千人全军覆没不说,粹不及防之下,三个枭雄全部出兵唐朝,武则天那时的震怒可想而知,连武三思都有可能迁怒。现在张易之已经利用武则天的宠爱,得到很多大臣的投靠了,再将三人全部贬出京城,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究竟是谁做出这种不知轻重的事,不但武则天在看,几个大臣也在看,看四个人,也在相互观看,可看都能看出来,那才奇怪来哉。
三个人听完后,李旦看着王画说道:“王中营,孤知道你在羊肠岭那一战打得很漂亮。孤曾经细细看过战役的经过,不是在设伏,而是你们用什么手法将几千军队穿行数千里到达羊肠岭,居然无人知道。又怎样在羊肠岭埋伏了好几天,没有让突厥人察觉。这才是这一战胜利的关健。但孤却认为你这一次行动太大意了。你有一套行动计划手段,却不代表着你的手下有这种手段。就是没有这件事,你们两支军队深入敌后,也很有可能让他们发现。”
很有点恼火。
现在魏元忠这件事后,虽然打击了他们的力量。可代表一件事,母亲这回不想再象以前那样,为了保住帝位,下狠手了,也就是说不想再动了。现在他们处在一种微妙的地位。退可以坐等母亲老死,进可以再次作周密的布置。
未必是坏事。
因此不希望朝堂发生太多的意外。
而这件事如果解决不好,将引起无数的变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正是自己这个未来的女婿。
王画看着李旦。也在想,这个未来岳父绝对不可小视,一眼就识出这场战役的最关健因素所在。就凭这一点,李显做哥哥的远远不及。
其实在王画心目中,李显首先排除在外,一个眼看着老婆女儿胡作非为,都没有能力扭转的人,会想出这个毒辣的主意?武三思,有野心,但这个人做事却不果敢。做这件事的可能性极小。就是张易之都有可能。但张易之做出这件事,可这件事引起的许多变动,对他并不有利,也等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好象做的理由也不充分。
因此只有三个人他最怀疑,太平公主,这个女人一直躲藏在暗处,然而却是未来数年内最重要的角色,做事果断远远胜过她的两个哥哥,连李旦都远远不及。第二就是这个李旦,同样深藏不露,这是一个被许多人轻视的人,连武则天都严重低估了,然而就是这个人最后终于坐上真正的皇位。然后就是韦氏。
唐休璟在一边代答道:“相王殿下,这次计划,我与与陛下商议过可行性,有几个原因让臣与陛下最后同意这次计划。一是这次行动不是作战,二是游击,每次处理完了,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踪迹后立即转到第二个地方,第三个就是时间。糟糕的结果,就是会有人落在对方的手里,那也问题不大,等到对方反应过来,军队已经撤了回来。无论是突厥人、还是靺鞨人,都有我们周人生活他们地域里。到时候我们不承认此事,反而造成对方困惑,认为是突厥人或者靺鞨人派出的死士,载赃我们大周。这种可能性极小,因为都在他们边境地方,民族杂居,情况复杂,驻军同样很少。不可能有这么快反应,将血营的士兵活捉或者击溃。为了防止行动的失败,我们还做了严密的安排,观看他们的伪装之术,如果没有出周境就提前暴露了,东北有薛讷将军,西北有郭元振将军,立即将他们拦阻下来。但事实相反的是,这两支军队一直穿行到边境,居然都没有人发现。因此反过来也证明了计划的可行性。”
唐休璟顿了一下,再次说道:“还有我们正在与突厥和谈,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并且这一次行动,也与我们以前大周军队的做法截然不同。尽管这样的做法,很残忍,但也是最有效激怒双方的方法。当然我当时也想到了事情的后果,可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大家现在正好看到这个消极的后果,可有没有想过这次行动成功的后果?”
王画奇怪地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唐休璟说道:“王中营,你是提出了这个计划,我却要考虑更多的东西,必须将不利的因素降低到最小。如果血营没有出大周国境,就暴露了行踪,况且到了敌人的后方。”
王画望着大殿外的寒雨,叹息一声,说道:“非是我拿国家安危在赌运气。虽然说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各位请稍等片刻。”
他说完了,立即离开大殿。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浑身淋得湿透透地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圆筒状的东西。王画说道:“陛下,请你用这件东西看外面。”
武则天接了过来,她嘴里咦然一声,然后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陛下,应当来说它叫望远镜,我们血字营称它为眼睛。有了它在手可以看到数里外的景物,这也是相王刚才说的,我们大军在突厥境内横行千里,居然无人得知的真正原因。同样,两支血营军队,如果没有我们向突厥人提供情报,只要刻意地回避,不说一个月,就是呆上两个月,他们也察觉不到两支血营的存在。”
这时候唐休璟也接了过来,他看着外面,也露出咦的一声,因为王画已经说了望远镜,所以心理有了准备,不然都会因为远处的宫墙出现在眼前,惊诧地将望远镜扔了。
“有了这东西,为什么不大量制造?”他马上就意识到它的军事价值。
王画向站在屋檐下的一个士兵说道:“请借横刀一用。”
让众人饱了一下眼福,用刀将镜筒切开,把几个镜片拿了出来,说道:“这个东西制造起来很容易。”
说完了在众人愕然中,用横刀迅速将镜片砸碎。又说道:“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公开。”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在将那几个镜片用横刀猛烈的砸着,发泄着他内心的愤怒。
虽然知道政治的黑暗,可绝没有想到黑暗如此。
他的人,他几千名手下,现在生死不知。想到这里王画连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借着烛光,看着王画扭曲的脸,殿内十几个心里面也如同这阴暗的天空,堆满了沉重黑暗的雨云,稠密得化不开。
傍晚来临,北风起,呼啸而过,啸声隐隐地带着雷鸣。
默啜站在坡顶上,看着坡下面的手下在扎营,到处燃起一堆堆篝火,还有一些士兵在跳着舞蹈。
他又望着北方的天空,北方的天空呈现出一片片藏青与绯紫,慢慢地那片绯紫化作了一汪汪的鲜血,渐渐地暗结。藏青也开始变成了墨色,最后墨色越来越浓,与那片暗红绞裹,最后全成了黑暗一片。
他的眉头拧起。
这一次那头长得很好看的狼王不在狼群里,可狼群还是狼群,并且两头小狼王同样也不逊色。
两头小狼王分别继承了那头狼王两个极端的特点。西边的萧嵩狡猾,逐磨不定。东边自己这个对手作战凶悍,大开大阖。最让他心寒的是两个人的反应速度,才围剿两次,两个人立即就做出了判决。带着军队只是选择了与突厥人交战,将突骑施与靺鞨人抛在一边,减轻他们对唐朝的怨恨。
果然一段时间后,大祚荣与乌质勒就感觉到了这个变化,因此在配合时,也开始虚与委蛇。
如果不是自己精确地计算时间,让血营造下太多的杀戳,使得他们同样对血营的行为产生了无比的仇恨,默嗓都有可能怀疑他们会故意留下一个缺口,让他们逃之夭夭。
不但北方,就连西方那一片暗红也完全消失,夜色终于降临下来。
在呼啸的风声中,也吹来了一片片杀意,将遍地的野草吹得失去了最后的生机,在狂风的吹拂下,这些野草打在默啜的腿上,但柔弱得象一个病夫一样,几乎没有给默嗓带来任何感觉。
天终于冷了下来。
默啜嘴角扬起了一丝冷笑。只要时间再过半个月,自己将网松开了,这两支血营也没有办法,再回到他们的国度了。
这一次大规模的行动,不只是歼灭这六千血营,主要是将唐朝军队的钢口打掉。
好钢用在刀口上,没有了这一层好钢,唐朝军队还能再阻挡他们突厥人的铁骑么?也许那个王画还会再次组织一支血营,但血营神话般的战绩开始破灭了,没有心理上的优势,血营还会有什么作为?
他走下山坡,下令道:“传令各营,务必严加防范,这是最重要的半个月时间。”
王晙听着斥候的情报,眉头皱了起来。
乌可利低声道:“王营将,他们是想将我们关起来。再过半个月,这一带就开始飘雪了。”
王晙嗯了一声,他说道:“现在我们只有看张兵曹给我们带来什么好消息。还有一点,我们大家商议一下,如何取得一两次大捷,使得张兵曹在与仆骨人谈判时增加珐码。”
虽然张守珪说过,现在突厥人主要是为了防止他们南逃,在这上面可以做文章,但现在突厥人与靺鞨人联成了一线,几万大军区域性联防,层层设阻,只要他们一有行动,马无数大军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就是有眼睛的优势,还是陷入包围圈。
如果交战,还是注定了再次仓惶而逃,怎么可能打出让仆骨人心动的一战?
郭虔瓘看着地图说道:“我有一个笨主意。”
“说说看。”
“我们可以向南方突围,然后伺机杀回来,寻找一营与其他突厥人脱节的队伍,进行绞杀。然后迅速北撤。”
众人都不作声了。
这条计划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很难。一旦队伍进入作战状态,都处在流动当中,就是有眼睛的优势,如何判断出那一支队伍脱节。还有,现在他们在北方,渐渐脱离突厥人控制的范围,所以默啜没有跟进。当然也不需要强行跟进,只要将他们堵住了,大雪一落,老天都帮突厥人解决问题了。可一旦南下,现在草原上所有突厥人都知道他们这支伪装队伍了。有眼睛也不行,一千来人的行动,不可能不留下踪迹的。
最后一点,南下后必然会交手,如何从容而返。
王晙看了一下诸将,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许多人,再次倒下,永远回不了故土。
经过了这数次作战的经历,这些将士,都迅速成长起来,在这支血营,他所看到的与当年在吐蕃一战里,所看到的截然不同。这些人带回去,不用操练了,也是精锐中的精锐。
一个战士他都舍不得。
沉默了半天,李楷洛说道:“战吧。时间不等人了。”
说着,捞起一层银霜,又说道:“现在天气寒冷,弟兄们还能忍受。一旦时间拖久了,天气真正寒冷下来,想要弟兄们有战意,都不可能了。那将是一场灾难。”
“那就战吧。”
乙李啜拨坐在狼牙帐里,听着手下的禀报,气得一拍桌子,说道:“默啜疯了,我们仆骨人支付他这么多牲畜,这个冬天我们仆骨人怎么过下去。”
几个手下沉默不语。
乙李发完了火,坐在椅子发呆。以前他恨唐朝人,特别是那个薛仁贵在天山口(非新疆天山,在通辽市西边阿鲁科尔沁旗坤都镇,仆骨部可能是契丹萧姓的祖先)大败铁勒九姓后,其实那一次薛仁贵主要打的就是回纥、仆骨与同罗三个强大的部族。从那一战后,仆骨部江河日下。
也从那一战后,他的父亲,曾经被唐朝授封为金微都督的歌滥拔延再也没有了雄心壮志,时常为自己这次进犯唐朝后悔。后来父亲死了,唐朝自契丹一战后,同样也失去了对北方控制了,铁勒九姓不得不接受默啜的奴役。
直到这时候,仆骨人才知道生活在唐朝统治下是一件多少幸福的事。
默啜残酷的兵役与进贡,都压迫得铁勒九姓喘不气来。这还是仆骨部落比较大,默啜不想将他们激反,因此压迫还有一个尺度,有的部族在默啜的压迫下,都无法生存。
乙李想了一会儿,让众人出去。没有办法,挤一下吧,不然现在默啜本人正好带着几万大军,在部落不远处堵截唐朝军队,顺带着将他们部族消灭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父亲,为什么不与唐朝,还有其他的部族联手起来,将他们推翻?”一个幼稚的声音说道。
说话的是他的一个小儿子,名字叫仆固怀恩,虽然才几岁,可已经表现出来许多天赋,勇力远胜于同龄的儿童,这也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儿子之一。
“你不懂,唐朝人连关外契丹人这一关都没有办法迈出去,现在他们只求自保,那有心思与我们联手,以后这样的话不能向别人说了。”小仆固怀恩点点头。
乙李感到烦闷,他也知道默啜的企图,繁重的劳役与进贡,压迫着草原上其他各部,使得其他各部生存空间缩小,这样就永远不会对突厥人构成危害。
但突厥人太强大了,不但自己,其他部落的人同样也不敢站出来反抗。有,早就连同着部落一起消失在草原上了。是彻底地消失。
喊了一声:“莲达。”
这是他的一个宠妃,莲达走过来,乙李粗暴地将她抱到床上。良久以后,他们两个人都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他又梦到默啜带着大队人马杀到了仆骨,他带着一群族民,衣衫褴褛地向南方逃跑。可逃到唐朝人的城下,唐朝人吓得不敢开门,身后默啜带着人马越追越近了,默啜狞笑地向他扑来,嘴里大喊道:“乙李啜拨,快点受死吧。”
他被吓得惊醒过来,身上流着冷汗,向身边莲达摸去,然后就摸到一支粗大而又冰冷的手。
第七十二章 分(上)
外面的大雨继续在哗啦啦地下着,砸在石阶上,砸在瓦檐上,砸在树木,如同一首交响曲。
只是这首交响曲,怎么听都有一种毁灭的味道。
王画身上也在下雨,湿透的衣服上水份渐渐流到衣角上,汇聚起来,一滴一滴地落下来,细弱无声,仿佛他的心情一样,敢怒不怒言也无法言,可他下蹲的地方,很快有了一大团水渍。
他还在奋力地砸着这几个碎片,一声声金属与玻璃的撞击,发出一声声脆响,在大殿里面空荡荡地回响着。
李显还是没有想明白,他问道:“为什么?”
“皇太子,很简单,因为制造简单,所以很容易仿制。如果军中大规模使用,要不了一个月,甚至有可能我们军队还没有全部普及使用,这东西就出现在突厥人手上。”
全都默然,连驳斥都不能。
大家都使用这种眼睛,它也没有了使用价值,可大多时候唐军是守,突厥是攻,得到这种东西,明显对突厥人有利。如果在前一天,王画这样说,还说可以保密,现在连六千血营,国家的安危都可以卖给突厥人,况且这个小小的眼睛技术。
“现在不要争论这个,谁能告诉朕,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王画站了起来,答道:“陛下,大祚荣、乌质勒与默啜不同,大祚荣势力最薄,如果不是契丹人阻隔,我们大周军队早就迈到辽东。因此他对我们大周有着畏意。乌质勒就是与默啜合作,也防备默啜将他吞噬,还有大食人北上。形势同样不是很好。胡人重利轻义,只要给一些好处,比如一些官职财帛武器,他们有了台阶下,这个联盟立即烟消云散。只是乌质勒那边要考虑好西突厥的感受,还有时间要尽量快一点。否则三家联起手来,开始进攻了,就来不及。当然,这还要看血营两路将他们拖多久。”
王画说着抬起头来,看着北方。
北方,一行人骑马下了大青山。从这里一直往西北,因为失去了大青山的阻隔,寒冷的天气更加漫长,虽然地势平坦,有许多地方有河流经过,更有许多富饶的平原地带,可居住的百姓很少。
大队人马蜿蜒而行,一路上都是空旷无限的地方,只听到偶尔的军令声,以及马蹄声。
到了第二天晚上,队伍已经真正走下了高原地带,来到了平原地区。然而地形却没有因为地势的平坦,变得简单,反而更复杂起来。有许多地方是茂盛的森林,还有许多地方是危险的草地,其他地方也是一片长过半人的瑟瑟黄草,在微寒的秋风中摇曳着因为寒冷而不停发抖的身体。
一片绵羊群的天空下,到处散发着一种腐败的气味。
因为人烟的稀少,军队的经过,惊起了无数的动物,从草丛里闪出,向远方奔跑,接着消失。
萧嵩下令扎营,到了这里,出了突厥人的地盘,出了黠戛斯人的地盘,也出了葛逻禄、都播、突骑施人的地盘,现在唯一可做的,就是行军速度,抢在天正式冷下来之前,要回到唐朝去。
但细致入微的性格,他还是派出了许多斥候。
篝火升了起来,夜晚的大西北很冷了,如果没有篝火,战士们会因为寒冷都无法入睡。
萧嵩在看着地图,沉默不语,直到他开始准备休息时,斥候惊讶地回来禀报,在前方有一支伏军,具体人数还有斥候留下来打探。
伏军?萧嵩立即将所有将领喊了过来。
听到这个消息,诸人面色都是一变,萧嵩立即向四面八方,派出大量的斥候。
然后盯着地图,敌人有高人,这次埋伏的地点很巧妙,不但他算好了自己会向西北方向撤离,还将埋伏的地点设在很远的地方,这样有可能造成自己这支队伍的疏于防范。
还有那片地形,北面是一片草地,任何人也不敢进入,荒凉的草地上看似美丽,下面却有许多沼泽。南边是一片山陵,虽然没有大青山高大崔嵬,但这片山陵地势险峻,因为西北风的吹拂,山陵的北边都是悬崖峭壁,军队根本没有办法通过。剩下的只有中间这长道路,正是击杀的地方。
张孝嵩却说道:“萧营将,未必是一件坏事。”
“张兵曹,说说看。”
“萧营将,敌人没有眼睛,这次虽然势在必得,可他们能抽出多少兵力,这样四面八方地对我们设围,必然有疏漏的地方。既然他们认定我们会向西方撤离,如果我们的军队真在西方出现,其他几个方向呢?”
大多数都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了。如果将计就计,一支军队冲向西方,其他军队乘着敌人将视线集中在西方。从其他方向突破,就可能冲破这个包围圈,反而路程更近。
但有一个前提,必须有一支军队冲进埋伏圈,将敌人吸引住。这支军队人数还不能太少,而且一旦交手后,他们生还的可能性很小。
大家都是一片沉默。
“还是等斥候的消息吧。”萧嵩说道。
第二天太阳升了起来,可是部队并没有开拨,越来越多的斥候带回来消息,前面那支伏军更是打探清楚了,是突骑施的人,大约在两万到三万人左右。
“乌质勒还真能看得起我们。”李君绰嘲讽地说道。
如果加上身后的士兵,突骑施这一次有可能出动了四五万大军,这不是两国交战,只是对付一支半成型的三千血营战士,如果不是这次意外,这三千血营战士顶多一半留下来,其他的人还是遣返原部。这不是用牛刀在杀鸡,而是在用陌刀宰鸡。
但也证明了乌质勒异军突起的原因,这个人竟然提前判断他们的去向,并且也提前埋伏下来军队在此处。如果不是眼睛,这次真会让乌质勒得逞了。
“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哥舒翰问道。
自从判断出来,自己这一队人马行踪暴露后,张孝嵩就立即下令,不得与突骑施的军队交战,连突破时,也为了防止将乌质勒的仇恨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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