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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唐-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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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瑕,更不同于青瓷那样以青色调为主,非常近似当时社会生活中广为人们喜爱的青白玉的效果,在某种意义上比类银、类雪的白瓷更有韵味。

这种影青王画家瓷窑已经烧出来,第四件金彩瓷正是用这种影青釉做底色的。

然后是红釉,烧红釉瓷有一句话概括,高成本,高报废。红釉的出现可以追溯到北宋初年,明初创烧鲜红;到嘉靖时,又创烧了矾红。鲜红为高温色釉,矾红为低温色釉。红釉的种类很多,除鲜红外,由已浓淡而演变为各种不同的品种。深者有宝石红,朱红、鸡血红、积红、抹红等。抹红带黄色的又叫杏子衫,微黄的又叫珊瑚釉,此外还有桔红和枣红。淡的一般称粉红,带灰色的叫豇豆红,灰而又暗的叫乳鼠皮;胭脂红也是粉红的一种。粉红中最艳丽的叫作美人醉。

但红釉最难烧,铜红还原焰烧制,每差三五十度就是一色,原始的手段,一千多度的高温,三五十度的差异想掌握多不容易。因此又有一句话说十窑九不出。而这中间正红,也就是明艳红是最难烧制的。

然后是黄釉,这是至尊之色,出现的历史同样很晚,相对于红釉来说,稍微好烧一点,但想烧出那种黄釉中的极品鸡油娇黄,同样也很难。

除了四朝三釉外,还有一种新的工艺,浮雕金!

采用传统的“釉彩”浮雕粉料与含18%黄金的金水同时经高温烧制而成,釉质纹样部分,黄金含量高达18帕!

这种瓷器又为分御用瓷,即使用五爪金龙和正黄色的皇帝礼瓷、赐用正黄和五爪龙的太子用瓷、皇帝亲政(大婚)瓷以及后宫用瓷等。王府瓷,亲王、郡王和“入八分公”所用瓷器,通常在封爵时由皇帝赐予,也包括他们的礼仪用瓷。其中尤以使用四爪行龙的亲王瓷为贵。一品宫瓷,公卿大臣(“含不入八分镇国公”、“不入八分辅国公”、镇国、辅国、奉国、奉恩将军等爵)。主要图案有一品武官补饰之麒麟、一品文官之仙鹤等,属于封赏用瓷。由于型款多样,所用图案除补服纹以外,没有严格的制式规定,并堪外交之用,所以,官商重臣皆有使用。日久,取“出入宫廷、官居一品”的吉瑞,约定俗成。

王画到了昌南后,开了近十炉窑,花费了近万贯,只烧出比较成功的两件皇家瓷器。一件是一套系列,四朝三釉浮雕金康熙奉造器型皇瓷,也就是五个茶杯,一个茶壶,还有一个托盘。这是献给武则天专用的,没有拿出来,毕竟这些瓷器上使用了黄色与金龙纹,如果全部拿出来比赛后,再交给武则天,容易让人做文章。

还有这件瓷器,四朝三釉五彩金龙典贡瓶!

一对红色的璃龙耳,圆形瓶身,瓶身上几条五爪金龙跃然一片红海之上,居浅泽,闲庭信步;出深谷,展翼齐霞。上下两道还刻意点缀了云龙纹红色圆箍。从王画缓缓将它抱出来的时候,一种尊贵大气典雅就扑面而来。

看到这个瓶子,莫贺干沙哑着声音说道:“王中营,这次资器比拼我们输了。”

已经不用怀疑了。

比王画刚才拿出那第二件氍毹出来后,都不用让人置疑。

唐休璟低声问张嘉贞道:“这件瓷器造价几何?”

张嘉贞苦笑了一下答道:“唐尚书,造价不好计算,如果加上前期研发的钱款有可能近万贯,可只烧出这件瓷器,还有箱子里面那件瓷器,好象还有一套茶具组合,大概是献给圣上了。”

唐休璟挠了下头说道:“好器,好贵。”

王画恰好也听到了,有点哭笑不得。当然,只是报废了几十件瓷器,还不会将造价抬得这么高。主要先期的研发。前四种瓷器王画几乎一气呵成,现在他家窑上也有这基础条件。主要就是后面几件瓷器,再度试验正红与正黄,研发这两种资颜色变开了二十几炉窑。然后加上现在的高运输成本等等,最后将成本抬到这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如果论单件造价,都接近他前世的近千倍。就是他自己一手手绘的瓷器,也不可能单件卖上三千贯,五百两金子,抢钱啊。而且这些钱大多数是他掏腰包的,不然有可能连大臣都能为些事进谏,说他贪污了。

有的成本是不能计算的,在研发时看似成本巨大,一旦投入生产,就可以成倍的收回来。可这一次为了烧成这几种瓷器,除了使窑上的工匠们学会了浮雕金的工艺,还有提高了烧正红的技术外,还有一项关健的技术——正黄。但用不上。

毕竟他们是私人瓷窑,就算不计成本,也有胆量敢烧,可卖给谁,除了皇家,那一个敢用这种正黄瓷?

因此,这次投资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王画再次手搭在第六件木箱上,这件木箱比前几件木箱体积都要小得多。但武则天已经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既然小家伙将它命名为黄帝瓷器,除了自己外,任何人也不敢用,同样也承受不起。就是李世民在此处,也因为他不是一个正统的汉人,承受它也会存在争议。或者有人会因此说王画是谄媚。

看到武则天走过来,大家都知道武则天肯定是看到过这几件瓷器的。但前几件资器她坐在哪里没有动,唯独这件瓷器她走过来看王画打开,肯定是有原因的。更加对最后这件瓷器充满了期盼。

王画终于将瓷器拿了出来,这是一个大半尺高的笔筒。

他没有敢烧大件,第一因为颜色有可能反差过大,第二他也不能准确控制这种瓷器最重要的一环——窑变!

这就是窑变青花斗彩浮雕金黄帝九龙珍瓷,简称为黄帝瓷器,真正使用了高达18%的龙瓷浮雕金。

这也是他前世时快要去世前,与许多技术人员在一起,才研发出来的一种新瓷器,以故宫九龙壁图案,作为浮雕金主体,以正黄瓷设计出一套黄底青花云海纹,作为浮雕金龙的衬底。

这种瓷器最难的就是颜色搭配,它以正黄瓷为胚,大面积青花瓷作底在陶瓷史上还是第一次。特别是青花,多现于白胎,现在大片青花的蓝色与金色作补色,非常耀眼,因此对温度必须作一些调整与改变,使大片青花的蓝与黄色协调起来。

但众人看到这件瓷器时,都张口结舌,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也许现在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大片大片青花的瓷器,也不知道其中的奥秘。他们看到的另一种技术的产物,窑变。

烧造瓷器,凡在开窑后发现不是预期的形状或釉色,以至于传世瓷器有时发生特异的情况者,都可说是“窑变”。著名窑变釉有宋代的钧窑窑变、景德镇康熙年间的苹果绿和绿郎窑、雍正和乾隆年间的窑变花釉等。但也有史书记载吉州窑变为玉,景德镇窑变为朱砂,窑工以为妖,碎之不烧。可惜了两种名瓷的诞生。

现在这件笔筒上正因为窑变,釉下青花与花瓷的结合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色彩,无法以语言描述。云海纹中,黄釉为天,蓝绿为海,其墨色似土,厚重沉稳,九条金龙栩栩如生,腾云驾雾,似欲破空而出。连带着大家观看这件笔筒,都仿佛笔筒上带着袅袅的仙气。

笔筒还是那个笔筒,可现在众人仿佛看了笔筒,都感觉震撼莫明,呆呆地望着这个笔筒,久久不能说话。

王画还是不满意,虽然在造型与图案上无可挑剔,但在釉色上,尽管他烧制的费用令人难以想像,可是效果离原件还是有一定距离。主要就是材料不足,还是窑温的控制,纯是跟着感觉走,烧正红正黄都是比较吃力,况且皇家瓷与窑温要求更严格的黄帝龙瓷。

他等众人看了一会儿,将这件瓷筒献给武则天。当然无论是第五件瓷器,还是这一件瓷器,王画就是送给其他人,其他人也不敢要。但老武心情很好,她并没有立即收起来,而是让百姓继续走近参观。

当然,在这一排瓷器面前,有许多士兵如临大敌地警戒着,怕被某些人顺手牵羊拿走,或者老百姓蜂拥而来,将桌子挤倒。

王画来到莫贺干部的面前,说道:“在这里,我想请你履行一下你们突厥人答应我的私人要求。请告诉我,四凤的下落。”

莫贺干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因为他是一个文臣,所以对这些艺术品更有欣赏能力。而且突厥控制的两家瓷窑瓷器的制作,大多是他在主持,只是他从异地遥控主持的,因此知道烧一件好的瓷器是需要多高的难度。

他在盯着王画的右手,那双手还是很健壮有力,几个手指头,在桌面上敲打着,声音有些零乱,显示着这手指头主人的急切的心情。但因为很少见阳光,那只手放在桌子,闪着一种耀眼的白色,隐隐可以看到血脉的流动,为这只苍白的手指带来了一丝润红的生机。

这是一只怎样的手指头,既能烧出这样精美的瓷器,还能上马杀敌,同时能写好字,画好画。

苏惠是血营的老兵,但因为在羊肠岭之战中受过重伤,伤势还没有恢复,因此让王画将他留了下来。原来血营留下来三百多个老兵,象他这样留下来的还有十几个人,这些人组成了现在这支新血营的骨干。

他得意地拍打着一个新兵的肩膀,说道:“这些蕃子傻眼了,那个蕃子的首领,只顾得看我们头儿的手,似乎想看到我们头儿的手与常人有什么不同。”

说完了大笑起来。

头儿对他们很好,因此头儿的光荣也是他们的骄傲。

王画再次问道:“莫贺使者,请你代替你们大汗履行我们的私人约定。”

说到这里,那只手的手指开始收缩起来,慢慢地化作了一个愤怒的拳头。

张易之的速度很快,与别人不同,他与武则天相伴很长时间,而且这很长时间内是亲密渡过的,他更对武则天智慧十分了解。

尽管因为骑术不精,他还是带着几个侍卫纵马狂奔,到了京兆县令的县衙,他的屁股都因为剧烈的颠簸,磨得痛疼难忍。下了马,张易之喘了一口气,看着县衙,张易之心中也想到,王画安排的官员权职太低了,最少得交到州衙审理。

不过王画当时的考虑,是刻意将它化作一件普通的刑事案,如果交到州衙审理,有可能因为级别的提高,上升到国家的高度,那样就不是州衙,而要经过鸿胪寺与大理寺以及刑部三个部门三堂会审,事态就会扩大。

因此只找了几个京兆县的县级官员,审理此案。

张易之一口气喘了过来,立即带着侍卫走了进去。

这个官员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小瓶子,他的手离它越来越近了,但中间的利害关健,让他直皱眉头。几个突厥人生死无所谓,一旦因为这几个突厥人的死亡,爆发战争,导致皇上大怒,自己这几个人也别想活了。

别听这个太监说得好听,到时候他们说是张易之授意的,那个相信,估计会引来更多的报复,连同自己的家人都会被族诛。但不按照他的吩咐,下场更不用说。

原来这次接的不是一件天大的功劳,而是一个必死之局。

不但他,就是其他的官员,也为眼前这个危机,在忧虑的想着出路。

忽然衙役进来禀报,说张易之亲自来了。

几个官员立即大喜,如果张易之亲自前来,下令将他们处死,这回就有了人证了,到时候自己就没了罪责。一个个都忘记了这个小瓶子,匆匆忙忙地站起来,迎到外堂。

张易之奇怪地看着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住布条不能说话的吐屯,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五郎,这是你的手下下令,让我们这样做的。”

“我的手下?”张易之茫然地问道。

“是啊,五郎,奴婢是按照你的吩咐前来的。”那个太监走了出来。

“刘德,你怎么在这里?”张易之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还真是张易之手下的太监?这几个官员身上都冒起了一层寒意。

“奴婢没有做好,这几个不长眼的狗官,不听奴婢的话,奴婢害得五郎亲自前来,奴婢只好喝下了那件东西,以死谢罪五郎。”太监说完了,跪在张易之面前,嘴角流出一丝鲜血,然后缓缓地倒了下去。

第七十章 沉默的羔羊

武则天也看着莫贺干。

对于这件案子武则天一直没有过问,毕竟只是一个小妾与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失踪的案件,没有必要小题大作。但因为王画的原因,她曾经关注过。这件案件很奇怪,扑朔迷离的程度不亚于这一次默啜的突然变卦。

当时王画准确来说,游学还没有回来,更没有人料到他以后的发迹,就是他能考中进士,也没有人料到自己对他青睐如此,很快就脱颖而出。突厥人肯定与此案无关的,因为那时候就没有人想到王画会选择一个武将。

自己两个不孝的儿子也肯定无关了,那时候连王画本人他们都不会放在心上,更不要说两个弱女子。七姓,那时候王画也没有挑衅七姓,只有与王家郑家有一些恩怨。但王家得了好处,默不作声。郑家那时候应当来说也得了好处。

还有所选择的对象不对,一个小妾,还有一庶出的幼女,在王家中地位都是最低的。是什么样的人指使了那个里正的儿子,还有这是两个大活人,据她得到的一些情报,那个小妾到了王家后,基本上是深居浅出,就是想绑架也不容易。

莫贺干开口说道:“具体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令妹还活在世上,但她不在你们唐朝中原,而是一南海的一个岛屿上,在那个岛上,我们大汗也不知道了。”

终于有了消息,但王画感到愕然,更加失望。

南海的岛屿,现在指的是海南岛以南的所有岛屿,就是一个印度尼西亚就有一万多个岛屿,如何去寻找?就是得到准确的地址也不好寻找,象苏门答腊岛、加里曼岛、吕宋岛、爪哇岛这些面积广大的岛屿,根本就没有办法能找到一个人的下落。就是小岛也不行,现在原生态良好,哪里岛屿上热带森林茂密,更有许多能致人死命的动植物。

最主要有一点,南海诸岛有人烟,可除了马六甲海峡因为航海,得到了一些文明外,其他的地方可以说是一群猴子的存在。要么那个虬髯客的后人建立的国家有一些文明传承。可他们与自己有什么恩怨,不但与自己,就是与唐朝也没有半点恩怨。唐朝对航海根本就不重视,或者他们有野心,一是他们没有资格参与到这场游戏中来,有资格的只有突厥人、吐蕃人,还有遥远的大食人,就连突骑施与靺鞨人只是在中间做一个重要的角色,当主角还是不够资格。况且他们就是想参与进来,也没有必要对自己家两个弱小的女子下手。

甚至他想过有可能是王申与张质两家逃到南洋去了,然后创造了一个大夏国。如果这个说法能成立,那有可能了。因为黛儿本来与张质生活了那么多年,多少有点感情,现在张质得势了,必然会派人来接她过去,可黛儿也必然会将她亲生女儿带走。但他们在唐朝还是在逃的犯人,因此不好出面,用重金让郝鹏飞出面说服黛儿。因此两个大活人悄无声息离开了青山沟。

案件动机与理由全成立了,可更荒诞无稽,不要说他们两家是在逃的犯人,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就是自己掌握了多少技术,然后勤奋修文练武,还得到武则天与恩师狄仁杰的青睐,可如今都不敢向南海正式派出一支船队。一是财力不够,二是技术不够,三是人手不够。他们能成立一个国家?

虽然是群猴子,可这群猴子也是一群凶猛的猴子,会拿竹子做的箭,木头做的矛杀人,甚至吃活人。他们成立一个国家,更是不可能。就是薛仁贵亲自前去,以他的武力,也没有那么快成立一个国家。

真相是什么?

王画抬起头来,茫然不解。

突然一个侍卫骑着马冲了过来,来到武则天面前下了马,伏在地上奏道:“启禀圣上,张宸监要求圣上立即前去京兆府县衙,有大事发生了。”

“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但张宸监嘱咐过,除了王中营外,其余官员非宰相不得前去。”

“朕立即前去。”武则天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车驾立即离开了大慈恩寺,王画也丢下了莫贺干一道前往,可他隐约地感到有更不好的事情发生。

来到了县衙,地上一具太监的尸体,张易之阴着脸色踱来踱去,几个官员面色仓惶地站在哪里,不知如何是好。那个叶浑则坐在椅子上,迷茫地看着张易之,又看着地上的尸体。

几个人走了进去。

张易之立即跪下,说道:“陛下,大事不好。”

“什么事?慢慢奏来。”

“启禀陛下,前几个月王中营的血字营,是不是派出两支军队,冒充突厥人与靺鞨前往青山与俱伦湖一带,挑起突骑施与靺鞨人与突厥人的矛盾?”

“有。”武则天脸色已经阴暗下来。这件事张易之可不知道的,但现在知道了,一定是从这个叶浑嘴里得到的。

张易之说道:“那就大事不妙了,臣还是让这位叶吐屯说吧。”

“叶吐屯,有什么消息请向朕禀明,朕不会让你失望的。”

叶浑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才看到那一幕,他也不知道这个张易之是不是真的来杀他的,所以他连荣华富贵都不求了,连忙将事情真相说出来。现在张易之就是想杀人灭口,除非将这些官员与衙役们一起杀死了。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得到老武的保证,他一条生命算是保住了,还有可能真的在唐朝以后能得到一些官职担任。但想到远在北方的妻儿,他心中又是一片黯然。

九月末的大青山十分寒冷了,一路蜿蜒北上的巨大山脉到了剑河(叶尼塞河)与阿辅水交界处,开始转向东北,从这里就是突厥人称为小青山的地方了。

萧嵩骑着马,站在一处坡顶上,看着山沟里清亮的剑河水,回过头来看着众将,问道:“我们该去向什么地方?”

张云生低下头,骂了一句:“妈的巴的。”

他从繁畤一战就跟在王画后面了,现在因功升为校尉,这还是他不识字,不然升迁还要更高。但打过无数次血仗硬仗,可就没有打过这么窝囊的一仗,被人追得象丧家之犬一样。

张孝嵩瞥了他一眼,然后在一旁插言道:“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再往北就是黠戛斯人的领地,虽然这个种族人口不多,但结骨人英勇善战,我们血营现在提疲军之师,难是对手,后面还有几路追兵在追赶我们。或者借着小青山的掩护,往东,从回鹘人与都播人的交界处插入向南,还是要经过突厥人的地盘。”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显然这个主意还不适合。

萧嵩脸色严峻,他不由转头看着西方,剩下的那条道路只有往西,一直往西方,直奔咸海,然后顺着药杀水(锡尔河)一路向东,直奔葱岭,绕过突骑施的地盘,折向陇右。有一条好处,因为以前这都是唐朝蒙池都护府的地域,其中最远的地方就是这个死海,因此到现在唐朝还有地形图在朝中。再加上他们手中有指南针,不会迷失方向,这都是一条安全的道路。

但这同样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这一次的绕道,路程达到数千里,许多地方没有人烟,供给将成严重的问题,马上就要进入十月了,西北的寒冷的天气,将会有大量士兵冻伤。还有许多地方是森林、戈壁、甚至是茫茫无边的大漠,在这里有可能连指南针都会失去效果。再折向南,有可能再次与扩张的大食人发生纠葛,如果冲突起来,这一次他们就是平安回去,为大周招了这个强敌,后果同样也是可想而知。

想了半天,萧嵩说道:“清点一下人数。”

不一会儿人数清点完毕,现在剩下两千六百人不到一点,不算很重的折损,敌人追得太猛了,主要还是都出忽大家意料之外,第一次出现了严重性失误,被突骑施与突厥人两面围堵,那一次幸亏萧嵩反应敏捷,带着人逃向北方,不然有可能全军覆没。但也就是那一次折损的将士最为惨重。

萧嵩下令道:“扎营。”

太阳开始落山了,士兵开始扎营做饭。

萧嵩将几个将领召集过来,将地图摊在地上,说道:“我们只有一条生路了,向西。”

说着用炭笔在行军图上勾划了一条路线。

张孝嵩说道:“好远。”

王君绰低吼道:“萧营将,不如咱们拼了吧,杀一人保本,杀两个赚一个。别忘记了咱的番号,可是血字营,这一路西上,虽然没有了敌人,可弟兄们有可能折损一半。”

说着,伸出手来,到了傍晚,西北风更烈了,竟然吹落了两片融融的雪花下来,王君绰用手接着一片雪花,说道:“你看,已经落雪了。往后天气更寒冷。”

萧嵩默然看着不远处升起的篝火,说道:“正因为是血营,所以我不得不这样做,诸位可曾想过,我们大周军队与突厥人交战,胜多负少的军队有几支。”

张云生骄傲地说道:“只有我们血营一支。”

“不错,血营为了这次行动,几乎将所有主力抽了出来。如果我们全军覆没,固然是兄弟们不要命,与蕃子拼得过瘾了,可全军也覆没了。血营的番号有可能全彻底取消。就是重新建立起来,也因为我们的覆没士气不高昂。这才是最重要的。血营的存在,不但是血营的本身,也在激励着其他的军队。”

说到这里,他指着东方说道:“我们还有一条可选择的生路,但你们可想过王营将他们。”

王晙此时带着手下,正在一处茂密的森林里,为了不暴露行踪,他们连篝火都不敢生起。王晙用沙哑的声音问道:“李营尉,还剩下多少弟兄了。”

这也是血营的一个传统,不称手下,不称士兵,而称弟兄。

李楷洛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说道:“只剩下一千一百来人了。”

与萧嵩的主动退让,保存实力不同,王晙则是利用视野的长处,主动寻找着战机,数次想突破突厥人与靺鞨人合伙设下的包围圈。但经过六次艰苦的奋战,还是没有成功,但反而造成了极重的伤亡。最后无奈之下,一路北逃,都达到望建河(黑龙江)的上游室韦人居住的地方。这才摆脱了追兵。

但也将自己带到了一条死胡同。

再往东,就是注意了,不与室韦人冲突,又能逃到什么地方?大海!可能不发生冲突么?为了供给,冲突是必然存在的。或者向北,敢去么?再向北,都是荒无人烟的地方,供给从哪里来?往西亦是如此。关健是时间不等他们,马上就寒冷下来,这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西北风刮得象鬼哭狼嚎一般,然后一把把泪花流下来,化作了厚厚的霜花,铺在树枝上,铺在草地上,铺在士兵的盔甲上。

王晙将各个将领召集起来,问道:“怎么办?”

王画曾经与他交谈过,对王晙的评价,王画说过一句话,敢拼敢杀,因此非大胜即大败。为了这一路发生意外,王画将李楷洛、乌可利、薛嵩、郭虔瓘以及张守珪全部调入进来。另外还请孔黑子在幽州寻找一批对塞北熟悉的将士充塞进去,对他们协助。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他们只是按照王画计划实施了没有一个星期,无数的突厥人与靺鞨人开始对他们进行了围堵。尽管有了眼睛的优势,但敌人太强大了,不但没有冲过包围圈,而且造成了极重的伤亡。

怎么办?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如果时间更早一点,换作了六月七月,没有严寒的逼迫,还有更多的时候做一些准备。可现在寒冷的冬天马上就要来临了。士兵们除了从游牧民族手里抢来的一些皮毛外,缺少御寒的衣被。只要再过一个月,不用作战了,北方酷寒,会立即将所有士兵冻死在北方。

郭虔瓘看着地图说道:“不如我们拼吧。”

“如何拼?”王晙瞪大眼睛说道。

“王营将,看来这一次我们前来塞北的消息,有人泄露出去了。”

几个人都点头。他们因为伪装良好,连出了关,一路唐朝的地方官员与守关的士兵都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可他们刚到塞外开始行动,双方的敌人就立即知道他们的行动,并且做出反应,只有一个可能,朝中有人将计划出卖给了突厥人。

想到这里,大家心里面拨凉拨凉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突厥人也分出一支军队对萧营将他们进行堵截。我们现在走投无路了,或者折向西,到小海,然后一路南下,直奔突人的牙帐,就是死,也要死个轰轰烈烈。”

“正合我意。”王晙说道。

“不是这样的。”张守珪摇了摇头:“虽然王中营设立血营,口号也是贪生莫入,想死请进。可我与王中营曾经就这个问题做过交谈。王中营只是说了一句,置之死地而后生,并不是真正希望我们送死的。”

“但我们是想生,可如何生。”

张守珪看着行军地图说道:“让我去一趟仆骨部族吧。你们务必与我配合一下。”

仆骨部也叫仆固部,在多滥(葛)东境。有帐户(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每户住一顶帐篷,故按帐计人户数)三万,士兵万余人,与同罗宿敦临好。仆骨部开始属于突厥,后来又归附于薛延陀。薛延陀被消灭后,唐朝在仆骨部的故地设立金微州(以金微山得名,在今蒙古鄂嫩河上游),并拜歌滥拔延为右武卫大将军、州都督。

但现在属于突厥人的属国。在默嗓屡次进犯唐朝时,都有仆骨部族的士兵。张守珪这一次前去,无疑是等于送死。

李楷洛问道:“你的计划是?”

“我想的计划是收买,突厥现在强大,除了对本族人外,与漠北十三部族、铁勒九姓关系并没有外人所想像的那样融洽。我是在赌,如果仆骨部对突厥人表里不一,凭借他们狼人的心理,只要给予足够的好处,相信他们会帮助我们的。如果赌输了,结果都是一样的。”

众人一阵缄默,如果按照再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或者按照郭虔瓘的意见,还是死路一条,只是死得壮烈一点。

“但我需要你们给我一个支持。”

“什么支持?”

“仆骨部族在我们大周统辖时间内,太宗与高宗皇帝对他们十分优待,并不象默啜这样残忍。但现在隔得太遥远,所以他们对我们大周没有了指望,这才死心塌地投靠默啜。因此你们务必抓住敌人以为我们现在只想着逃回去的心理,打出一到两次胜仗,这个胜仗是打给仆骨人看的,让他们看到我们大周的士兵随时可以返回漠北的希望,他们才在得到好处的情况下,真心协助我们。”

“好,我们答应你。”王晙说道。

“那我这就走。”说完了,张守珪带着一张地图,一个千里眼,收拾了行李,立即出发。快进入了十月,一天也耽搁不得。

瑟瑟的北风吹来,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众人眼里都有了一种悲凉之意。

叶浑说道:“陛下,这一次我们大汗改为了主意,陛下,还有各位大臣一定很奇怪吧。”

虽然他准备投降唐朝,可一直养成的称呼还没有改变过来,还是称我们大汗,但众人没有怪罪,这个消息太重要了。

叶浑又说道:“本来这一次王中营的血营给予我们突厥打击很大,北方十三部族与铁勒九姓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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