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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宫略-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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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紫略略拽回神思,移眸看去,站在仁寿殿外左侧的那名宫人被呵得当即跪下,眼底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眸光里,竟是在复杂的……揣测她?

再看其他的宫人,虽这会儿全都把头低得下巴快杵到脖子上,大抵,因为‘无意中’听见了太医们的说话,所以想法都一样吧。

下意识的,她垂下眸子望了望层层大衣下的干瘪肚皮。

呃……估摸皇贵妃不好生育这件事,到午时就会传遍三宫六院,给无数妃嫔带来一丝期望的曙光,与她,自然是带来骂声一片。

肚皮不争气也罢啦,还要夜夜专宠。

——真乃奸妃啊!

“宫主,既你都与萧太后坦白,不若对夜君也莫要再有隐瞒了,天大的事,夜君也会为你撑着。”这话憋在花影心头许久。

有关到底是慕容紫还是艾晴,这本是没法儿计较得清的事。

逝去之人如何都回不来了,就算真有那可能,楚萧离还能轻易舍下眼前的这个?

成日的打太极,心里哪样儿不明白?

看着他们这样躲来避去的,万一让人钻了空子,到时才叫追悔莫及!

“再者,退一步说……”犹豫了下,花影还是将心底的话一吐为快,“倘若宫主有个两短三长,不该与最亲近的人有个准备么?”

他们都知道,慕容紫真正担心的不过如此,难道楚萧离会不曾洞悉?

不过是太纵她,由着她的性子胡来,他则绕了个圈子跟在她的身后,帮她圆场收拾。

默了默,慕容紫垂头丧气,“你说的这些我都晓得,唉……”

何以对着别个,她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偏是对楚萧离,骗也不是,句句实言也不是。

只有随着他插科打诨,一天天的过日子,才能在狭缝里求得喘一口舒心的气。

各自心知肚明。

正是忧愁处,月影回了,“宫主,鬼医的马车就在宫外,风影和云影随同一道。”

“来了吗?”收拾情绪,慕容紫打起精神,“还不到巳时,竟来得这样快。”

回头往幽深的仁安宫看看,刚把萧氏的心稳住,不如趁热打铁,让太后她老人家亲眼看蓝翎为洛怀歆把脉诊治。

虽翎姐当年与洛宇文有着感情纠葛,可这么多年过去,从她言谈间也该看出早就放下了。

眼见雪势渐小,慕容紫想罢展颜道,“翎姐是在北狄皇宫呆过的人,走,我们去迎她一迎!莫让她将咱们楚宫小瞧了去。”

说着迈开步子行去,俨然将自己当成了这座宫殿的女主人。

何时喜欢上了这里?她无自知。

月影未动,“宫主莫急,鬼医说了,她这尊佛无论请还是送都不易,今儿个单只说来楚宫这一件,她有她的规矩,规矩不到,就是拿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她进来,她照样还是那个说法。”

花影瞠目,不悦,“咱们宫主重视她,她真将自己端起来,摆上谱啦!”

还自比为‘佛’,什么佛?

人面鬼心拜的那种?

慕容紫也怪觉,自来翎姐就不是拖拉扭捏之人,怎的临了忽然变卦?

月影却笑了,道,“宫主放心,鬼医喜欢宫主还来不及,怎会为难与你?”

见性子稳沉的月影是这个表情,慕容紫更加好奇了,“那你快快说来,到底是个怎么讲究?”

……

俗话说得好:礼多人不怪。

入了能与北狄抗衡的楚宫,别个兴许觉得是脸面有光的事,蓝翎却不然。

她早年来到中州,对一代剑客洛宇文情有独钟,恋得痴傻,后而还落下病痛,吃了无数苦头,纵然是她给了洛怀歆那样本末倒置的药,可却是人家求她在先。

而今她来收拾善后,是看在小紫丫头的脸面上,不代表她忘记过往种种。

所以,要让鬼医大人舒舒服服,端端正正,并且心甘情愿的走进楚宫,当是如何呢?

听了她的要求后,皇贵妃娘娘表示乐于成全。

外面天寒地冻,当办的事情立刻得办!

由是风风火火的派人去准备,该通知的几头都通知上了,更亲自去接来下朝的楚萧离。

遂,两个心眼儿坏到了骨子里的人,捡了南城门视野最好的角楼上一站,看那洛怀琰愁苦着他初成形态的英挺俊颜,左手提着一面擦得锃亮的铜锣,右手握着锣棍,敲一下喊一嗓子——

“小的恭迎蓝翎大美人!!!”

“蓝翎大美人倾国倾城!!!”

“小的恭迎蓝翎大美人,大美人倾国倾城!!!!小的愿为大美人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万死不辞!”

喊声单一却洪亮,随着流窜的寒风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引来围观无数。

瞧啊,那可是皇上的小师弟,平日在宫里横行着呢!

多行不义必自毙,报应来了吧!

见此难得的‘奇景’,那些刚下朝的朝臣们忍不住驻足在旁,一边交流心得,一边端重欣赏。

大丈夫当拿得起放得下,怀琰少侠乃真英雄也——

随着怀琰不停歇的喊声,那辆载着蓝翎的马车才是慢慢悠悠的从偌大的南门驶进。

被骂了三百七十七次的‘老妖婆’,今儿个一次不落的用‘大美人’三个字替代,统统补齐全。

角楼上,慕容紫笑得直不起腰,直径倒在楚萧离怀里。

开怀,十分开怀!!

……

在怀琰狠狠的丢了一回脸之后,蓝翎心满意足的直奔锦绣宫,为着洛怀歆把脉施针,解除沉积体内多年的毒性。

商霭学得她一半本事,已是在太医院鹤立鸡群,鬼医亲自出手,自是叫人心中安稳。

也是因为此,慕容紫第二次见到洛宇文。

楚萧离曾做过一个比喻,七影加起来便是一个夜君,那么十个夜君,或许能成得了一个洛宇文。

他说这个比方的时候,从旁的花影还跟着附和了一句,道,她那常年不出山的师傅也说了,人世间最不愿意的事情就是与洛宇文再交手。

洛大侠的厉害可想而知。

慕容紫静静的打量洛宇文,魁梧挺拔的身形,五官轮廓坚毅,眉目熠熠生光。

严寒的天,别个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着厚衣裳,洛大侠却仍是一件墨蓝的单衣,笔挺而立,手握宝剑。

只消与他同处一室,便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重重压迫感。

溟影是修炼到了境界,叫人不轻易发觉,这一位是境界中的境界,难以忽视,又不得不去忽视。

幸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蓝翎和洛怀歆身上,加之先前还有洛怀琰不惜自毁的倾情演绎,锦绣宫中气氛说不上太好,却还算和谐。

片刻,蓝翎收了针,抬首笑道,“不算太严重,交由我调理半年,定能保住性命,只不过,往后不可再习武了。”

后面一句话,她是望着洛宇文说的。

出身武学世家,不能再习剑,等同于废人。

纵使洛宇文的徒弟各个出挑,他的想法不难猜测。

对女儿来说,有些剑术傍身,总归胜过什么也不会。

没有沉默太久,他面无表情,质疑道,“据我所知,只要不是断了筋脉,能握得起剑,自然能够使得了招数,解了体内的毒,明明是件好事,如何反倒连武都不能再习?”

蓝翎撇撇嘴,看了一眼神情迷蒙的洛怀歆,说得很干脆,“这会儿令爱还浑浑噩噩,犹如玩偶任人摆布,我若决心为她解毒,那失魂汤必然不能再服,这人一天天的清醒过来,保不齐哪天又会舞刀弄枪,这倒不要紧,伤了我可就事大了。”

坐在一旁的怀琰早就不舒服她,闻言,恶声恶气的问来,“伤了你,你就不救了?你既入宫来,当就算做你答应要救到底了吧?!”

蓝翎侧目,堂而皇之的要挟,“你最好对我态度好一些,否则我立刻就走。”

言毕,洛怀琰立刻被洛宇文横了一记眼色。

迫于师傅的威严下,他抑郁寡欢的对蓝翎道了句‘晚辈失礼’,这才叫有仇必报、斤斤计较的鬼医大人舒展了黛眉。

蓝翎满意的笑了笑,继续道,“我没说不救,我要救她,也要护好自己,故而在为她施针的同时,需堵她几条习武时候打通的经脉,如此而已。”

将手拍了两下,她站起来,“行就行,不行的话,就那么拖着吧,再过几个月,她整个人全然清醒过来,到时候再寻了萧离小辈拼死拼活,不知洛先生是想帮哪一边。”

轻松的说完,蓝翎直忽略过欲要出言询问的萧忆芝,只望住慕容紫问,“早些来时,光顾着想法子报复怀琰少年,这会儿肚子有些饿了,小紫,你住哪里?先去你那处用午膳可好?”

在丁家村的时候,慕容紫就对她的不客气早有习惯,未料此人到了皇宫还是一成不变。

火红如嫁衣的袍子,不论四季都赤足,明媚艳丽的妆容,在白雪皑皑的皇宫里,宛如一朵盛放的火莲花。

我行我素得叫人好生羡慕。

承受着所有人复杂的目光,慕容紫梗着脖子答她,“那就……先回东华殿……食了午饭再说罢。”

蓝翎眸色微闪,“东华殿?你小日子过得很不错吖!”

……

正午,国公府。

一辆马车直径停在府外,车夫跳下车,走向门外的其中一个小厮,“我家主人乃国夫人旧识,烦请通传一声。”

国师大人是何其的能言善道啊……(第一更)

京中遍地权贵,如慕容世家这等显赫的门第,素日里摆在外头守门的家奴,看似寻常普通,实则,都由大管家亲手教导出来,脑子灵光,眼色过人,文得更武德。

一听来人开口便要见夫人,小厮未显出半点惊异,而是先抬目将面前着布衣百姓打扮的男子迅速打量了番——

约莫三十出头,浓眉大眼,国字脸,身形魁梧,话音沉厚,神情稳重。

当即,小厮推断:此人不但会武功,并且大有来头。

再看他身后那辆马车,同样是普普通通,除了这车夫和车里他家主人之外,周围并未随同侍卫。

马车的车轮磨损严重,车身垢着层层污泥,必然是经过了长途跋涉,且是中途不曾更换过。

是在躲什么人锱?

还是事出有急,境况紧迫?

老爷不日前才裙子有过交代,近来北狄形势混乱,夫人乃大公主,保不齐会有旧时亲友前来投奔,叫着他们这些家奴都惊醒点儿。

眼下这不就正是?!

斟酌了一番,小厮客气道,“夫人最近染了风寒,正闭门休养中,怕是一时半会儿无法会客,不过现下我家老爷、二公子和三公子都在府上,若能够,就容小的先进去通传一声,不知你家主人能否给小的一个示以身份的凭证。”

男子闻言,刚毅的脸容上微显迟疑,“这……”

马车里传来女子沉静如水的话语声——

“元清,无妨。”

音落,车中探出一只素手,纤纤玉指间,拎着的是个有些年岁的藕色荷包。

被唤作‘元清’的男子恭敬的用双手将荷包接过,转而交给小厮,“还请务必要交到国公手中,我家主人自北狄来,名叫——曦昭。”

……

国公府的揽秀阁正厅。

外面天光不盛,厅中戚戚暗暗,淡香幽转飘浮,人心诡静。

着常服的慕容渊坐在家主的正椅上,粗糙的大掌缓缓摩挲着手中家传的墨玉貔貅,思绪暗涌不止。

居下左侧,慕容徵和慕容翊兄弟两以此比肩而坐,来客则坐在他们的对面。

慕容徵和寻常时候一样,唇边含笑,手中捧一盏好茶,仪态优美的揭开盖子,吹开茶水表面上的茶叶,小口小口的饮。

整个过程与人一种平和自若,处变不惊的映像。

若问他此刻作何想法,必然早早的思量开了。

北狄常年久居深山的大国师忽然出现在自家门口,还……携了一位伤得半死不活的皇子。

真真是有趣极了!

落座之后,慕容翊见父亲与弟弟没有开口,他便也按捺不动,端出早就在朝堂上炼就得炉火纯青的拿乔本事,静待不语。

虽说曦昭与母亲自小交好,可这次却是他第一次见到真人。

大国师身着水蓝锦绣云纹长袍,袍边拽有雪狐皮毛,贵气浑然天成,头挽反绾髻,唯一的饰品是那支象征尊贵身份的镂空纹丝立凤雪玉簪。

再说到她的脸貌五官,按说她与宁氏一道长大,少说当近不惑之年,何以皮肤光洁皙嫩,漆眸纯澈,年轻成这样?

且是那隐隐流露出的神韵里,有少女的无邪,又有身为国师的大气。

本身自相矛盾着,外人就更加不好拿捏了。

慕容徵还没告诉他,六年前在北狄一见,那个时候曦昭便是如今这个模样。

似乎光阴早已将她疏漏,令她成为一个不会老,也不会死的人。

默然中,曦昭先道,“四殿下中的是带毒的箭伤,我虽为他拔箭祛毒,因着路途匆忙,故而还残留了些毒素在体内,这几日我暂且施针护着他的五脏六腑,却不是长久之计,听闻鬼医蓝翎在贵府上,可否先请她为四殿下医治?”

“不巧。”放下茶盏,慕容徵闲淡道,“国师来得不是时候,我家皇贵妃刚将鬼医接进宫去了。”

“进宫了?”曦昭倒是没想到。

北狄境况堪比水火,此行更是凶险万分。

来的时候她就做了打算,暂且借慕容家躲避灾祸,其后再从长计议。

孰料刚到就被告知珮烟有疾在身,不便露面。

再听与自己有几分交情的蓝翎已进了宫,面对慕容家三个狡猾非常的男子,她忽觉自己已然掌控不住大局。

转念思来,她一人之力有限,否则也不会辗转跑来楚地,此刻同着慕容家一大两小三只狐狸……干瞪眼。

索性,她将两手一摊,把烫手山芋甩出去,“那怎办?总不能叫我们四殿下死在这里罢?”

慕容翊眉头颤了颤,好气又好笑道,“宁越曦是国师带来的,那伤患想必在北狄就落下,我慕容家出于礼数暂且将其安置,难不成人死了,罪过还得归咎在我们头上?”

曦昭深觉不尽然,睁得圆大的眸子里不见深谙,语气里都是理直气壮,“如今宁家就只剩下这条血脉,其他人不是死了,就是残得不能人道,宁越曦与你们同为表兄弟,单凭此,也不能见死不救对不对?再者我此次前来,紧要的事有两件,两件你们都做不了主,能帮的小忙就此一桩,莫不是你们当真要推辞?”

——能让你帮个小忙,那可是天大的恩德。

慕容翊满脸不可思议,如何会想到堂堂北狄国师竟是个无赖!

他气恼的看向慕容徵,期望三弟能说句话,将这自北狄来的刁蛮国师略已小惩。

无奈慕容徵恍如未闻,兀自饮着手里的闲茶,置身事外。

尴尬的默了半响,不语的慕容渊才稳重发话,“永丰,差人去一趟宫里,将那位刘太医请来。”

而后,他对曦昭静然和气的道,“此次鬼医入宫,是为贤妃调养身体,一时难以抽身,这位刘太医与我慕容家素来交好,医术高明,有他为四殿下医治,国师尽管放心。”

既然是宫里的太医,曦昭自然是放心的。

她微微笑的点了点头,算是谢过了。

慕容渊再道,“依老夫所见,国师口中那两件紧要的事,只怕与我慕容家脱不了干系,不妨直言道来。”

来都来了,将人赶走是不能够。

况且而今北狄的形势实在堪忧!

来得一个知情人,必然比他们接连派去的那些密探带回来的消息多。

曦昭知道自己手中的筹码有多少,可以与谁谈怎样的条件。

可是慕容渊的弯弯绕太多,养的儿子更青出于蓝,一众慕容家的男子,她就委实不喜。

玉手将流泻在肩上的发丝轻轻拂开,曦昭眉目清明,道,“我既已来了,当说的话到了时候自然会说,我想先见见珮烟,如何?能够通融否?”

慕容渊同样与她不对付,转首便吩咐三子,“你为国师带路。”

……

慕容家的男人都能独当一面,此点早就不容世人质疑。

故而在慕容紫封妃不久后,慕容徵与着父亲和二哥彻夜长谈。

当说的,不当说的,全然相告。

令宰相大人颇为意外的是,父亲与兄长并未显得十分惊讶,不曾质疑,未有激烈的思想挣扎,统是很平静的将这个事实接受了。

说什么魂魄不同,证实了也不能怎样。

慕容家需要这位深得帝宠的皇贵妃,无论那躯壳里住的是谁,她都是慕容紫!

这是擅于周*旋在权谋之间的人一贯的思绪,凌驾在现实之上的残忍。

对此唯一不能承受的人,只有得知真相后,一病不起的宁珮烟。

这些日子宁氏在府中南边的静斋过清静日子,每日吃斋念佛,连慕容渊来了,也只是与他说几句稀松平常的话就作罢。

莫提女儿,提来她便垂泪伤心,无措又自责。

前往静斋的路上,慕容徵将母亲的状况巨细说给曦昭听,望她能出言安抚几句。

曦昭闻言只管捣头不语,自顾沉吟,也不知心里做何打算。

跨进那冷冷清清的静斋里,只见庵堂正中墙上挂一金光佛像,其下供台上香烛供品俱全,案台前头,素衣打扮的宁珮烟虔诚跪在蒲团上,低首诵经,单瞧那团背影都是个痴傻样。

曦昭登时火起,几步迈进,大力将她拎起来,骂道,“你说过怎样都是你的女儿,怎样都会善待她,只要她还能活着,你便要为她撑起一片天,如今可好,怨我还是怨她?!”

宁珮烟被突然出现的人骂得发懵,怔怔然半响,无措道,“……曦昭?”

“不是我还能是哪个?!”

曦昭蹙着眉,大叹她反映慢,掂起她的下巴左右端详她的脸,“短短几年不见,怎变成了老太婆?我就说你当初不该嫁到楚国来,为着慕容家操碎了心罢!”

拂开她的手,宁珮烟端端行到一旁的梨木报椅上坐下,黯然道,“做都做了的事,任凭你如何敲打我,难道还能照样还原不成?我怎样,用不着你来数落!”

官夫人的架子摆了十足!

顿了一下,也不看她,宁氏再问,“你来作甚?”

曦昭笑了,不介意她同自己置气说的那些话,只道,“来看你这国夫人过得好不好,顺带知会你一声,你北狄宁家岌岌危矣,再不出手,怕是要叫商霭那孽子毁个完全。”

“你说什么颠三倒四的?”宁氏听不明白,侧过熬得通红的眼眸向她茫然看去,“我宁家子孙繁茂,岂是说绝就绝的?还有,商霭不是皇上身边的太医么?”

后一句,她问的是三子。

慕容徵忽不知从何说起,思索再三,捡选了关键说道,“商霭身世复杂,性情乖张莫测,趁乱囚了宁玉书,自己易容坐上北皇宝座,近来是将北狄搅得鸡犬不宁,这些亦是前日探子才将带回来的密报。”

“何止!”曦昭给自己也挑了个座儿展袍坐下,对慕容徵道,“奉劝一句,早些叫你们楚皇早做准备罢,这场战祸在所难免,早做准备才好。”

“怎会如此!”宁珮烟满目震惊,不可置信。

惊得一时间连女儿是哪个都不得空闲去计较。

“怎不会如此?”将这小小的庵堂环视一周,最后,视线落到风采不负当年的宁珮烟身上,曦昭讽笑,“当初那个无怨无悔的北狄大公主哪里去了?亏我满心期望的赶来,指望你与我一起重振宁氏皇朝的威风,眼下?”

她摆摆手,失望至极。

不说也罢了。

宁氏被训得灰头土脸,心里颇不是滋味。

可她又关心北狄故土,忍了忍,又略做了思索,主动问道,“那你来,是要问我取兵符么?”

曦昭冷哼了声,并未接话。

宁珮烟被训在先,后又撞了南墙,脸面很是挂不住。

慕容徵不忍看母亲难堪,从旁相助,道,“据国师方才所言,宁家只剩四皇子宁越曦一人,当下宁越曦正在府上,至于他身上的伤……应当不得紧要。”

他话中有话,曦昭一听便觉出味儿。

“玄成晚辈,莫与你曦昭姑姑耍心眼,宁越曦若是死了,日后北狄群龙无首,必定大乱,你家楚皇心再大,也深知吞不下北边这片王土。”

心思被点破了,慕容徵索性把话说开,“乱成了散沙才好,才不得心思窥视我大楚的锦绣山河,至于说商霭要打仗,北狄早被他搅得只剩下个空架子,我大楚兵强马壮,怕他不成?”

“真真怎样的皇帝养出如何的刁臣!”曦昭笑骂道,“可惜啊——”

转了话锋,她一派轻松,挑起眼角,倾倒出一片狡黠的光,“自古不管明君还是昏君,谁还没个弱点软肋,玄成晚辈,你猜我拿慕容紫的小命和你家皇上做交换,他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说到这个,慕容徵当即扯了扯嘴角,再说不出半个字。

——又是他那宝贝妹妹!!

见他闭了嘴,曦昭心情大好,卖着关子道,“我这个北狄大国师可不是白拿银子单做个样子就算了的,萧家那边我已经谈好了,就差楚萧离点个头,我开出的条件他应当舍不得拒绝,毕竟,真正能保下慕容紫性命的法子只有我晓得,蓝翎虽能为她续命,却不是长久之计,这人舍不舍得,全凭楚国能出多少力,助我们四殿下夺回大权了。”

说到兴头上,她倏的以手掩唇,佯作恍然,“本来这些话该与楚萧离当面说来,怎的得意上头,竟然是全说了,不过无妨了,能将天下第一聪明人玄成公子说得哑口无言,本国师深感欣慰,看来我还宝刀未老嘛。”

这看不出年纪的老刁妇!

慕容徵气得胸闷,全然没了先前的从容倜傥。

左思右想,他道,“终归是北狄的内乱,吾皇不好贸贸然插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既然国师捏着我家小妹的命脉,时日紧迫,这就随在下进宫一趟?”

曦昭出师大捷,愉悦的寻了宁氏问,“姐妹一场,你说我是入宫去救你那似是而非的女儿呢?还是眼睁睁看她去死,北狄的事,有你那几十万的兵权,倒也够打那些乌合之众了,无非多耽搁些日子。怎样?我可是先紧着你的。”

……

皇宫,东华殿。

蓝翎在万岁爷和皇贵妃的陪同下用了丰盛的午饭,遂,开怀的将自己灌醉了。

午后,雪终于停歇,殿内中空的小花园里。

慕容紫和孖兴一人捧一只暖手炉,并排坐在干净的石阶上,赏着眼前的雪景,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小紫姑姑,为何那位了得的蓝大夫来为我娘亲治病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嗯……我瞅着这天色,也是一阵莫名阴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北皇好心意(第二更)

楚萧离命宫人将醉酒的鬼医安置了,独自步入园子,就听到那一大一小的对话。

孖兴不太开心,是因为怀歆的病好了,清醒过来,一定不会在皇宫里久留。

而小辣椒,烦恼的则是到底要不要对自己坦白的事坞。

风影和云影就候在殿外,随时等她传话,万岁爷也好奇,到底那两个人去北狄查出什么了不得的明堂来了锱。

非要对他藏着掖着,瞒得密不透风,她心里可安?

正想着,孖兴扬起小脑袋,对向昏暗的天,长而惆怅地,“唉——”

忧郁得天都快塌下来。

慕容紫侧眸将他紧锁双眉的脸孔望了望,道出他的心事,“孖兴,你是怕贤妃的病治好了,就会离开你么?”

话罢了,小家伙就低下了头,手指头纠纠缠缠,十分的纠结,他糯声问,“小紫姑姑,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吗?”慕容紫有些犯难。

换做别个,她肯定会直截了当的说——成全。

若能祝福几句,自然就更好了。

毕竟人各有志,洛怀歆清醒了,要走,谁能拦得住?

只不过骨肉亲情,孖兴这样小的年纪,岂是说分离,就能真的舍下亲母?

犯难之余,孖兴又道,“我知道,母妃不喜欢这里,也不喜欢父皇,更……不喜欢我。”

他哽咽了下,稚气的脸容上爬满成熟的忧虑,“其实,倘若母妃能够走,我身为她的儿子,当为她开心才是,可是,我就是做不到,我是父皇唯一的孩儿,有责任为父皇分担天下大事,不能总想着自己,还有小紫姑姑你,你也很疼我,现下我对你说,希望我的母妃留下来,又将你置于何处?你说我是不是太小气了?”

他那么小,心思里竟已然有了那么多的烦恼。

为他,为洛怀歆,为楚萧离,为自己……

慕容紫鼻子一酸,连忙把他往怀里抱,“你不小气,你就是想得太多,连孩童的快乐都感受不到了,你这个年纪,期望和亲母在一起实乃理所应当。”

孖兴用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再伸出小手乖巧的将她抱住,“小紫姑姑,母妃真的走了,我留不住,也不能随她一道走,每每想到这里,我就好难过。”

他没有哭,只是稚嫩的声音压得很低,一个劲的往慕容紫的怀里扎。

慕容紫怕他憋坏了,抚着他的脑袋,道,“难过的话就哭出来,憋着多难受啊。”

孖兴摇头,努力隐忍着,“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轻易掉泪,况且,没有母妃,我还有皇阿奶,有父皇,有你……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我当心满意足才是。”

他小小的人,道理说得头头是道,将搂着他的慕容紫好一个心疼,反为他哭起来。

孖兴抬首望去,见她掉眼泪了,便从身上掏出一方白白净净的帕子,仔细的给她擦。

“小紫姑姑,你莫难过,若是让父皇看见,他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楚萧离一听就乐了,阔步靠近去,“你父皇像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他忽然露面,不小心说了他坏话的孖兴不觉什么,反是眼泪婆娑的慕容紫有几分尴尬。

孖兴缩在慕容紫怀中,偷瞄了父皇一眼,发现他正也熠熠有神的看自己,遂即周身的皮一抖,赶忙机灵的说,“儿臣还小,不懂太多事,就算说错了话也是可以原谅的,父皇心怀天下,定不会与儿臣计较,再说……”

一通颠三倒四的马屁完了,他还给自己留了个‘再说’的转圜。

楚萧离已来到两人身后,面无表情的低头望去,颇为严肃的问,“再说什么?”

孖兴离开慕容紫的怀,一边整理着绵绵的衣袍,一边倒退。

他稚黑的瞳眸与自个儿的皇帝老子做着对视,待到退到了自以为安全的距离,才摊开两手,认真说道,“再说,只要是同小紫姑姑有关系,在父皇这里就没有道理可讲,父皇是一国之君,若你不讲道理,那儿臣还有什么好辩驳的呢?”

孖兴殿下的意思是:万岁爷您真的觉得自己小气,那大概就是的吧……

楚萧离佯作瞪眼火起状,抬起手好像就要真的揍了谁!

小家伙吓得精神抖擞,脚下抹了油,绕过左侧的那座假山,一溜烟跑远了。

边跑,他还边道,“小紫姑姑莫要难过,父皇会安慰你的!”

笃定楚萧离不会追着他揍。

慕容紫被父子两逗得开怀,脸上的眼泪都还没擦干,又哭又笑的,无奈得很。

再而,转过身和楚萧离相视一眼,遂,复又低头,沉默。

她刚哭过,鼻头泛着微红,眼眶里和羽睫上沾了少许晶莹剔透的小珠子。

随着她不经意的眨眼,黑色的睫羽如同被赋予生命的翅膀,清浅的颤动着,笨拙的想将心迹掩饰下去。

楚萧离将她俯视了一会儿,只凭他对她的了解,就那点意图,早就了然于心。

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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