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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宫略-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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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告诉你,这个孩子能够让我与她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然后?”

“还不明白?”

得了他的反问,慕容紫默了默,继而脑中闪过一念,神色变得尴尬。

她凝眉,撇嘴,“三哥哥什么时候也开始像世俗人那样,担心起我的肚皮来了?你可千万别说是父亲要你来同我说的,你们……”

“是为兄自己的意思。”慕容徵没打算和她兜圈子,就在她全然松弛的时候,波澜不惊,语出惊人,“虽然为兄相信楚萧离并非绝情绝义之人,只若然让他晓得,你非从前的你——”

话到此清浅的有了窒息的停顿。

深沉的目光向慕容紫笼了来,将她望得周身僵滞,脸孔上全是慌乱。

无所遁形!

“三哥哥……”

慕容徵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他怎可能察觉不出来?!

“莫惊。”慕容徵取了杯子,给她倒了杯温酒,“就冲你喊我这声‘三哥’,我便是你兄长。”

无论眼前的这副躯壳里装着谁的魂,慕容徵都只能一口咬定,她就是慕容紫!

就是不论六年多的兄妹之情,如今整个慕容家仅仅仰仗着她一人。

试想,楚萧离对她的爱屋及乌,倘若真的因此恨上了,慕容一族必然遭受灭顶之灾!

所以瞻前顾后,慕容徵只能站在他这个‘妹妹’的这一边。

但,他要听实话。

审度着慕容紫翻涌不定的脸色,他缓缓说道,“别怨为兄出其不意,此事早有传闻,只谁也没有当回事去计较,自安都回来的途中,皇上命我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是你亲口说与他听,他起了疑心,想知道始末,实乃人之常情。”

毕竟楚萧离对慕容紫用情多深,慕容徵看在眼里。

正因如此,在天下大局未定之前,他敢将身家性命全赌在这上面。

成败,生死……

每一步都是有了缜密的谋算后,才往前迈进。

慕容徵委实无措,他的步步为营竟然会错漏在最关键的一人身上。

他是慕容家的嫡子之一,还是大楚的宰相,无论是为国还是为家,他都不能让一个‘情’字将所有毁掉。

慕容紫微微蹙眉,低首,黯然。

“所以三哥哥是在教我,让我赶紧为楚萧离孕育子嗣,就算将来他发现我不是从前那个被他爱上的慕容紫,至少会顾念这些?”

这话说来都叫人伤怀。

难道她对楚萧离的就是虚情假意?

难道她对他的付出,对她的真心,就不值一提?

来到这个世界,借这副躯壳活着,她背负了慕容紫的从前,就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将来?

慕容徵也知道,其他的都好说。

又不是不了解这个‘妹妹’的性子。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稳重,可以说成是小心翼翼,为的不过是想求个渺小的成全。

“为兄也不瞒你,当日皇上同我说的时候,自个儿亦是茫然得很,初时在苏城,他确实因为从前的往事才对你如此霸道强硬,但后来,如今,哪怕为兄不点出来,是与不是,他心里自有计较。”

两个人九死一生的经历,携手安守的岁月,并不是说一句‘不是’,就能随便抹掉。

“我呢,怎样都会站在你这边,且不说你这借尸还魂的蹊跷事,老天能叫你做了‘慕容紫’,便是缘分。”

淡淡然的将对面的人儿复又望了望,他态度平和,继续道,“这事关乎慕容家的兴衰存亡,许是近来皇上意识到此,便不再对我多问,按着他的心思,怕是会让其他人去查,为兄也实在没得法子,让你怀他的骨肉,是下下策的下下策,单论你与他的感情,为兄还是很相信的,怕的是有心人钻了空子,将这件事大做文章。”

慕容徵撂下明话,再没多的说法。

他拿起微烫的酒壶,最后为彼此的空杯满了醇香的酒,好脾气的笑着安慰她,“来,喝杯酒缓缓,你说你好像是叫做……艾晴?”

艾晴,爱,情。

这名字,真是应景得很呐!

就在远处,苑外的转折,宁珮烟将自己完全藏在阴影中,双手死死的捂着嘴,不可抑制的颤栗着。

原来她的女儿,真的死了……

【亲耐的姑凉们,有没有嗅到风雨欲来的味道?阿若就不卖关子了,6号、9号、13号加更,嚇嚇嚇嚇,票纸果真要早吆喝啊~】

保护,不着痕迹

8

寅时中。

夜静如斯,无月,无风,亦无声。

慕容紫回到自个儿住的雅园时,宋桓等人还在园子外面候着铪。

单是瞧他老总管勾着背稳稳立在门外的形容,照亮的灯笼都不得一个,如同块石头,十年如一日,尽忠职守锞。

在他身后站的那四个小太监也一样,动也不动,站功练得炉火纯青。

怕是三天三夜都站得!

见她一个人行来,几人弯着膝盖迎上前,欲要跪迎。

慕容紫连忙抬手制止,始终不曾想要刻意的对哪个摆身份架子,大半夜的还跪来跪去,实在累得紧!

罢了,她向没有丝毫光亮的屋内看了一眼,宋桓也随她的视线看去,遂即放低了声音对她缓声道,“皇上还歇着,想是饮多了酒,这夜都不会醒来了。”

慕容紫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们下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宋桓不动,勾腰低首,看似卑微,语态里却坚决,“奴才等为皇上与娘娘守夜。”

意思就是不下去。

慕容紫不勉强,微有侧目之余,宋桓再度施展他察言观色的本领,恭敬而从容的请说道,“夜深了,娘娘回门才是头一日,明儿个还有诸多事宜要忙,早些安置吧。”

他先前拒主子的好意,断没有再等着主子自己找台阶下的道理。

很巧妙的圆滑了过去,接着……委婉的暗示她:夜深成了这样,即便是回了自己家府邸,你身为贵妃,不应该。

慕容紫对他算是五体投地了,再无话,灰溜溜的缩进屋里。

身后宋桓还不慢不紧的说要命人打热水伺候她梳洗沐浴,她连连摆手拒绝。

闹醒了万岁爷,她担待不起……

进了屋,合上门,提在胸口的气还没呼出来,冷不防得一道挺拔的身影忽地贴到跟前来,即便晓得是哪个,还是将她吓得一窒,周身都僵硬了。

“吓着了?”

望见跟前的小人儿屏息的缩了一缩,楚萧离带着浑身酒气,闷笑出声。

慕容紫背脊贴在门上,躺着脸一个劲的狠命对他翻白眼。

何止是吓着了?

简直是要吓死了!

“别瞪,黑灯瞎火的我能看得见什么。”他乐和,没脸没皮的向她靠过去,拿自己的身形把人挟制得动弹不得,颇有些欺负她的意思。

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气,慕容紫蹙眉,“何时醒的?”

楚萧离不答,而是没好气的问她,“上哪儿去了?”

他语气拖得绵长,听就是醉意未消,还,带着几分质疑和怨怪。

她不该趁他睡着的时候悄悄溜到别处去。

慕容紫本有些不耐,闻得他宛如小孩子闹脾气的话,她用适应了暗色的眼眸往下看,发觉他果真没穿鞋!

“这是我家,外面夜深人静的,你说我能上哪儿去?”两手用力将他转了个方向,不由分说往寝房推,她愁,“这么凉的天,靴子也不穿,孖兴都比你懂事。”

楚萧离歪过头看了她一眼,醉醺醺的反驳,“谁害的?”

时才他睡得好好的,莫名就有了些许意识,习惯的伸手摸旁侧,结果摸了个空,当即就清醒了!

脑子还在天旋地转,四周往哪儿看都不熟悉。

缓释了半响,想起身在太傅府,可是,太傅大人家那个最不听话的女儿跑哪里去了?

万岁爷的的心情啊,简直没法形容。

仿如天地寂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这会儿被推着向里屋走,他又慢吞吞的想,人回来了,心里仿佛舒坦了些,走到一半,忽然再想起别的,蓦地顿了步子,身后絮絮叨叨的人一头撞在他背上!

“楚萧——”

“宋桓!”

万岁爷平地一声吼,对着外院,凶巴巴恶狠狠的,先将慕容紫结实的吓了一跳。

怎的?

醒来第一眼没瞧见她,难道要把她拉出去斩首不成?

那可就是昏君变暴君了啊……

那厢外头,宋桓听了里面火气明显的喊声,也是抖了个激灵,小心翼翼的贴到门边去,低声,“皇上,请吩咐。”

料想和贵妃娘娘……闹了不愉快?

楚萧离一手将慕容紫拉过,顺势就将她挡到身后,姿态说不出的凛然,接着,对外面十分不得好气,“你胆子不小,竟对朕的贵妃出言不敬,你说,你是活腻了?还是想死了?”

话听来仍旧酒气未散,其中却含着堪比早朝大殿上的威严。

万岁爷是来真的。

宋桓吓得不轻,整个人都慌了,两腿一弯就跪到了外头,“奴、奴才……奴才怎敢对贵妃娘娘不敬……”

活腻了还是想死了?

一个意思!

“没有?”楚萧离冷笑,怎么骇人怎么来,“‘回门才是头一日,明儿个还有诸多事宜要忙,早些安置’,这话是你说错了,抑或朕听错了?”

宋桓哑然。

这也算?!

多亏他反映够快,只默了半瞬,立刻请罪讨饶,“奴才知罪!奴才该死,奴才给娘娘赔不是,求皇上开恩呐……”

楚萧离倒是干脆,没容他那把老骨头多折腾,只道,“念你初犯,悔悟及时,朕既往不咎,往后见她如见朕,那些拐弯抹角的招数,莫再让朕再看到。”

见慕容紫如见楚萧离。

宋桓满是恐惧的老脸一僵,刹那醒悟。

今夜是他自作聪明,蠢!该!

屋子里,慕容紫还没寻味这是如何一回事,楚萧离已极快的替她料理干净。

听见宋桓还在一个劲的磕头,念想他那般岁数,她于心不忍,劝道,“宋总管也是一心为主,才话里有话的提醒我,我转身就忘记了,你别怨他,他是难得忠你的人呢。”

说着,摇了摇那只抓着自己的手。

兴许真是那点儿没有消退的酒意在作祟,楚萧离一身的煞气,连察觉了的慕容紫都暗自经由着,微微感到有些怕。

孰料他再转脸,低眸向她看来,瞬间换了个委屈表情,被剪了利爪的猫儿似的。

他道,“四娘,比起你爹,我是不是也很护短?”

慕容紫一呆,他像是在玩变脸的戏法给她看,脸色忽的沉凝,挑了俊眉,洋洋得意的唬她,“朕的人,岂轮得到朕之外的人教训?”

两只铁掌没轻重的在她脸上捏啊搓啊,他享受,“这种事理当朕亲自动手,说,下次还敢不敢趁朕睡着的时候乱跑?”

她看他的眼色里,惧怕中掩藏着鄙视。

含糊不清,无奈至极,一字一顿的吐出三个字,“不、敢、了。”

楚萧离满意颔首,“嗯,乖。让人打水来,你伺候我沐浴。”

他言罢,慕容紫感觉被压迫的两边脸颊突然轻松,再而眼睁睁的瞅着万岁爷转身,一边动手宽解腰带,一边往浴房那边走去,衣裳褪了满地。

……

对楚萧离这夜的喜怒不定,还有亦真亦假的举动,慕容紫全当他饮多了酒,素日藏在骨子里那无理取闹齐齐爆发。

如此而已。

出去的时候,慕容紫望见宋桓脑门都磕破了,不但有血渗出来,周围还泛着青紫。

想他这把年纪,要是没进宫做内侍监,放到寻常百信家里定是爷爷辈的人了,不由的,感慨楚萧离这皇帝,有时对手底下的人狠得下心。

“你……没事吧?”吩咐罢了,对着宋桓的伤处瞧了瞧,慕容紫还是没忍住问。

宋桓难得被楚萧离真正发难一回,加上年纪在这里,人是显得有些六神无主。

主子就是奴才的天。

他的主子是楚萧离,是一国之君,若惹了主子的厌烦,无异于要他的命去。

听慕容紫打心底的关切,他茫然与她四目相接,欲哭不哭的形容,“劳娘娘挂心,老奴……”

想说‘没事’,怎可能没事?

他微有哽咽,勾着永远都直不起来的腰,对向黑暗无光的天长叹,“皇上宽厚,平日就是在朝中与诸位大人们有了不快,也从来不会对奴才等呵斥撒气。”

转回脑袋,他望了慕容紫一眼,老者灰白平静的眼珠里满是复杂。

慕容紫对他安慰的笑笑,“你晓得就好,莫放在心上,他喝多了酒,不定明日问他,他自己都不记得呢。”

宋桓微怔。

只听她说起楚萧离,面色自若,语气寻常,完全是在说一个男子,不顾虑那人的身份,那是种……不可思议的、平起平坐的对待?

不会让人感到她不尊重你,连对他们这些宫奴也一样。

就在忽然间,宋桓明白了。

往后退了半步,对慕容紫恭敬低首,变了个语气,道,“今日是老奴有错在先,不当对娘娘不敬。”

他怎能用对付宫里其他妃嫔的手腕来对待她?

他还道,“先前皇上教训得是,是奴才老眼昏花,迷了心眼,倘若老奴往后再有疏忽,娘娘尽管命人将老奴发落干净,同样的,若有人对娘娘不敬,也请娘娘务必要吩咐老奴一声。”

宫里,这才是开始。

那些长久束缚着每个人的规矩,并非轻易就能被改变。

所以楚萧离的反映才会那么大,尤其还是他身边的人。

他这么做,只是在保护她。

慕容紫默然。

“谢总管提醒,我知了。”

……

浴房内水汽氤氲,满眼都是潮湿的水雾,丝丝缕缕的飘散着,水声一时起,一时落。

静的是人心。

楚萧离赤身坐在木桶里,墨发盘在头顶,由着慕容紫站在身后为他擦拭。

酒醉之后,那一觉睡得不算太舒坦,加之醒来还发了通不大不小的脾气,这会儿泡在热烫的水里,连话都不想说。

让他没想到的是,宋桓竟会对慕容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他以为,他们是他身边的人,会比其他那些个看得清楚明白,会知道,被他有心放在身边寸步都不离的女人,对他而言是不同的。

不得不说,是有些失望。

他高估了身边的这些人,同时低估了所谓的……规矩。

慕容紫手里捏着湿巾,慢慢给他擦着背,心神也在漫无边际的飘散着。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

立后,她大闹宣政殿,封妃,到此刻……

由是宋桓生出此举提醒了她,宫里的日子,不过刚刚开始。

一个时辰前,三哥哥语重心长的话语还尤在耳边。

孩子不过都是次要的,她不在乎那些,她看中的是自己和楚萧离的感情。

和他的感情?

拽在手里的湿巾不小心滑落,她茫茫然回过神,楚萧离一把捏住她的手,还是背对她,说,“放心,回了宫,你就同我住在东华殿,没人敢说什么,有我在。”

无论发生何事,他都会挡在她的前面。

不禁,慕容紫底气不足,被他捏在掌心里的手缩了缩。

躲。

许久没有发生过。

他笑,没当一回事,“不会是被一个宋桓就吓到了吧?莫要同我说,今儿个在宣政殿的那个人不是你。”

“才不是!”慕容紫嘴硬,逞能道,“皇上跟前的人何其聪明,时才我出去的时候宋大总管就诚心实意的同我赔了不是,我看得出来,他这回是真的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楚萧离送算感到少许轻松。

若还不明白,他真的要做一回昏君,逆我者亡。

转而,他主动把湿巾捞起来,塞进她手里,示意她继续擦,嘴上没正经的打趣道,“四娘,我可真喜欢你叫我‘皇上’啊,真好听,乖,再叫一次。”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比着被万民敬仰,被百官膜拜还要有成就感。

慕容紫心事重重,连和他斗嘴的功夫都不得,乖顺的接了湿巾为他擦背,没有说话。

被水完全浸湿的柔软的帕子抚过他身,宽阔的肩膀,柔韧的背脊,布满了各种兵器造成的伤,就算愈合了,也救下了无法恢复如初的痕迹。

有几道倾斜整齐的疤痕,是去年年初时候雪山祭祀,在山体里遇到穷凶极恶的白熊,被它的毒爪挠的。

慕容紫想,假如楚萧离不管她的话,以他的本事,绝不会是落在他的身上。

而她也定然小命呜呼,同阎王爷报道去了。

那时她对他所做的事并不领情,感激?必然不会有。

可他却实实在在没有弃她不顾。

还有些细短凌乱的新伤,那是安都一劫得来的。

那天,她满心都在期望他的到来,忽略了他武功天下无敌的师傅,忽略了后来在江河里翻涌,他为她承受下的凶险。

骨头都断了几根,差点赔了性命。

对这些事,楚萧离向来必口不提,仿佛没有发生过,更不值一提。

就算她说起来,他最多也是轻描淡写的笑笑,打个马虎眼,就此作罢。

还有先前。

她全当他小题大做,那么凶,脸色狠厉得如同要吃人,后而得宋桓对自己坦言,她才意识他小题大做的缘由。

楚萧离这个人,看似做事有一出没一出,毫无章法,全凭心情。

其实最会为他记挂在心的人着想了。

“唉……”忽然,慕容紫直勾勾的凝视他那些狰狞可怖的伤患,心疼得轻叹,“明明长了张这样秀气的脸,身上伤成这个样子,也不晓得爱惜自己。”

楚萧离轻微的动容,深沉的眸色忽的变得明亮。

“秀气?”他转过脸诧异的望她,“四娘,你在夸奖朕么?”

又是故意的不正经,从前她看不出,如今总算能和他对上几招。

“难道不是?”慕容紫扳了脸,“可要我找面镜子给你瞧瞧?”

“倒不用如此麻烦……”万岁爷心虚,一直晓得自己的长相算是哪一类。

好听了叫做斯文儒雅,难听了不就是……小白脸,么?

完全转向身后的人,楚萧离两手叠在水桶边,昂着脸讨她欢喜道,“你好好看看,像朕这样唇红齿白的皇帝可不多见。”

这张小白脸不笑的时候,照样能让百官臣服。

他吼一声,哪个不被吓得灰头土脸?

慕容紫捧起他的脸,仔细的寻望,随后扑哧的笑了,“早些年打仗的时候,身上伤成这样,这面皮却一点事都没有,你倒是会护。”

“那可不。”对她,楚萧离毫不隐瞒,“每次上阵杀敌,朕都在想,缺胳膊少腿都成,这脸千万不能花,不然,再见到你的时候,被嫌弃了怎办?”

有个小人儿可是说过的,她的心上人,相貌就不多详述了,生得不好,个头儿不高,她看不上!

然,那个人,并非眼前人。

慕容紫微颤。

抚在他脸上的手这就要缩回去,楚萧离动作快过她,炙热的掌心覆盖在她的双手背上,强迫她保持这个姿势。

他对她笑,“所以,伤都在身上。”

简直叫她无从以对!

她心里仿佛已经嘶喊起来,如果我不是你期待的那个慕容紫,你会怎办?

能怎办?

忽然就对自己没了信心。

毕竟她并非他最开始想要的那个人。

可就在这一时,她竟比他还要害怕,怕自己的存在令他失望,绝望……

“九郎。”

“嗯?”

“我……你喜欢我么?”

“傻了么?”楚萧离把她的手从脸上拿起来,放在掌心里小心翼翼的揉着,比划着,瞧着那十根芊芊玉指的眼色里都是喜欢。

“不喜欢你,我还对你好?我又不是傻的。”

“那如果,我骗了你呢?”

一半爱你,一半爱她(第一更)

那如果,我骗了你呢?

这话听来是有些好笑的。

楚萧离是何许人也?天下都谋得了,对付个小女人,他还能落了下风?

慕容紫太清楚,无论是背着他,还是在他眼皮底下耍小聪明,使阴谋诡计,若不得他的纵容,哪里可能真的骗得过铪。

骗他,她毫无底气。

于是此话刚出口,楚萧离便埋下头,低声哑哑的笑了起来,都懒得说出那句‘你真以为骗得了我’的话。

慕容紫无奈的盯着他看,见他笑得双肩一抽一抽的,她原本拧起的眉头难看的展了展,也忧愁的笑了。

分明在那天,她已对他坦白了所有。

以为是生死的临别,对彼此的话都不会有假。

由是大难不死,她不敢问他设计宁玉华的细节始末,不敢问他接下来打算如何,害怕他会因此对她追问……慕容紫的事。

她不敢,不代表他不记得。

早已无所遁形。

不时前,三哥哥还在对她好言相劝,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皇后不做也罢了,至少要为整个慕容家做皇帝的宠妃。

总是逃不了这命途。

从前?

大概从前是她太自私了罢,想要借慕容家的好谋取利益,挑选心仪的夫君,过现世安稳的逍遥日子。

得不到,她便怨自己的身份,怨父兄无情,怨楚萧离强势霸道。

如若没有这副身骨,没有做成如今这个慕容紫,没有慕容家的照拂,她什么都不是!

有何资格谈条件?

楚萧离对她的好在先,为了她,几次三番以身犯险,性命都差点丢掉,初初时她不领情又如何?

总是为了一个她!

她不做皇后,不愿意承担慕容一族的兴衰命途,他由着她,甘愿做昏君陪她一起背负骂名。

得到,索取,付出,代价。

哪怕不等,也是公平的。

楚萧离还握着她的手,温柔呵宠的力道,待到自己笑够了,抬起头颅,深深的眸子向她望去,“你的那些早就想对我说心事,大抵我知道。”

慕容紫未动,眼底惊起了波澜。

他对她依然爱不释手,说,“可是有些事,若然不得解法,说出来反而徒添困扰,你该怎么办呢?”

一笑了之,不当一回事?

抑或者,让她继续做他心中认为的那个‘慕容紫’,不准违逆他,否则……他总能用各种各样的手段要挟着她照做。

他是皇帝,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并且不管她是谁,他知道,她爱他。

对于楚萧离而言,眼前的人,分明是六年前他在北狄皇宫遇到的慕容紫。

她亲口告诉了他一个借尸还魂的故事,他由此开始怀疑,这一年多的相处,是否用错了情?

心底总有个声音在他矛盾得不能自己时不断的肯定:纵使用错了,也是真的!

那么曾经的小丫头呢?

她的存在如此鲜活,她在他的生命里炙烈的绽放过,留下痕迹无数,比他身上的伤痕还要刻骨。

他记得与她在北狄的朝夕相处,一点一滴,假如她早就魂飞魄散……

要到哪里去找寻?

最难的莫过于,他自以为得到的,并非他从前想要。

要让他否定掉面前的慕容紫,他做不到。

接受?这从何说起?

从来无人告诉他,原来一个人的心可以分成两半,一半爱你,一半爱她。

都是用情至深,都是不可割舍。

能不能……不要让他选。

窒息的沉默中,慕容紫在他的注视下,用尽所有的力气,颤抖的请求,“那、就暂且先这样……好不好?”

嗡鸣的耳朵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直觉没法呼吸,快要昏死过去。

楚萧离好像又笑了,从琉璃盏里散发出来的昏黄柔和的光模糊了他的脸容,使得她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更不知该怎样去揣度他的心。

他的笑,早就映进了她的心里,脑海里。

哪怕眼看不见,她还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近乎奢昂的随和与包容。

只因她是慕容紫。

楚萧离很想吓唬她,说:你还真敢!

天下间怕没有谁能够摊开了自己的一无所有的底牌,再这样同他谈条件。

若她并非慕容紫,只是占据了慕容紫躯壳的游魂野鬼,那她是哪里来的自信?哪里来的资本,请求他?

沉黑的眸长久将她凝视,熟悉与陌生在心间盘旋,在眼底闪烁,终究,他让她如愿以偿的听到了那个‘好’字。

……

之后再无话。

楚萧离沐浴罢了,慕容紫为他穿戴寝袍。

她闪闪躲躲,不敢与他直视,他却存了心抓着她不放,视线定在她身上,只要她敢偷看自己,他定能逮个正着。

仿佛又回到了最开始她入宫的那段日子,你跑我追,你退我进。

身心俱备,也要纠缠在一起,到死到老。

慕容紫被楚萧离挟制于双臂中,胆战心惊的入睡。

她贪恋他身上的味道,在意他每个呼吸,害怕他的抗拒和怀疑,无法离开,舍不得都成了次要,除了他的身边,再无归属。

艾晴也好,慕容紫也好,如果感情是场游戏,她们都输得彻底。

紧绷着心绪,浑浑噩噩的睡得模糊,她好像听见耳边有个声音故意逐个字的喊她的名字。

慕、容、紫。

艾、晴。

她轻声的应,动了动闭合的眼皮,累得睁不开,只好敷衍的提了下眉毛。

楚萧离睡不着,单手托着脑袋在暗沉的光线里细细的打量她表情细微的变化,委实觉得有趣得紧。

“慕容紫。”

“嗯?”

“艾晴?”

“嗯。”

“慕容紫,艾晴。”

“别吵了。”她终于不耐烦,低斥,翻身,撅着小嘴嘟囔,“有完没完呢……我要睡觉。”

本性暴露无遗。

楚萧离展眉,将唇畔浅浅勾起,满是流光的凤目沁出心满意足的笑,后将她拥入怀,共同入了梦去。

都是他的。

莫怨他贪心,他没得选。

……

慕容紫整夜都不得安生,她梦里的楚萧离极其怀!

一会儿要她藏好本性,安分守己的做他初始欢喜的慕容紫,一会儿,他来了兴致,让她做艾晴与他瞧瞧。

她来回的折腾,四肢像是被荆棘缠紧,凭她使出全身的力气都挣不开,遂,作罢,胸闷!

次日醒来枕边人已不见身影,心里少不得落了空。

五味杂陈,心思情绪统统被他牵着鼻子走。

不甘心是一定的,可有什么办法?

人都不在了,她上哪儿计较去!

外院,不是哪时出宫来到此地的东莱候在门外,听见屋里有了动静,隔着门低眉顺眼的禀告说,万岁爷上朝去了。

还说,今儿上朝紧要是为了封赏慕容家。

慕容紫听了巨细,末了绽出安心一笑。

父亲终于卸下‘太傅’这可笑的官衔,当上荣国公,光耀门楣不说,更能够松一口气,退出朝堂,将重任交到哥哥们的手中。

她才刚感到些许安慰,外头的东莱杀了回马枪,温声细语的道,“万岁爷说了,娘娘这趟回门,方与家人好好相聚,哪时回宫都行,他不急。”

慕容紫当即偃旗息鼓。

他不急,那不就该她急?

想要立刻生出翅膀飞回宫的心思都有了,没法按捺住。

明知道他有心刁难,她却还像只没出息的鳖,直往瓮里钻!

早先东莱见到宋桓,得了师傅特地对他做的交代,故而这会儿他虽不直慕容紫是个如何的心情,但他早已准备好为着贵妃娘娘赴汤蹈火。

太监最拿手的是揣摩人心,他琢磨皇上走的时候天还没亮,动作也轻,里头的人定然不知道,醒来望见身旁空了,那滋味儿,想想都能品出几分。

加之皇上走前刻意留下话,是个人都能听出当中‘欲擒故纵’的玄机。

默了片刻,东莱再对屋里好言,“娘娘放宽心,皇上的心在娘娘这里,奴才们都瞧见了,前一阵娘娘还没回京,小殿下问皇上,倘若娘娘不回来该怎办,娘娘猜皇上怎么说?”

慕容紫下意识的接道,“他出宫来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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