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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不理传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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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进了一条小胡同,顺生从门缝口看见姐姐正慢悠悠地走来,他惊喜地大叫起来:“姐姐!姐姐!”
卫二姐一愣,但环顾四周,哪里也没有弟弟的身影。
这时顺生已从洋车上跳了下来,奔向卫二姐,一边哭一边喊着:“姐姐,他,他们要抓你……他们打,打梁大哥……”
卫二姐一时不知就里,她擦了擦顺生脸上的汗水和泪水,有些责怪地:“瞧你,这么大的孩子,还慌慌失失的,到底怎么啦,慢慢跟姐姐说……”
拉车人也凑上前:“姑娘,这孩子说得对,有一帮人押着他和另一个男人要去寻谁,结果他跑出来,那男人正在挨打呢……”
梁大哥?卫二姐一下子明白过来,扭头就要向翠香茶楼方向奔去。
“姐姐,你别去!”顺生拉住她,“他们可凶呢!”
“是啊,姑娘,孩子说得对,你不能自投罗网,那伙人大概找的就是你吧?”
“不”,卫二姐摇了摇头,“挨打的是我大哥,八年来风里雨里照顾我们,如今又是为了我们受连累,我怎能扔下他不管呢……”
“大伯,您再行行好,把他拉到墙子胡同一号,找一家姓宋的,这是车钱……谢谢您啦。”交待好了弟弟的事,卫二姐急急火火朝翠香茶楼赶去。
五十二、拼死抗争
此时的翠香茶楼门前,人群正分成两派,以赵大楞和几个码头纤工为首的一拨人,堵住秦府来的那帮人,指着躺在地上的梁四,责问张巡长:“大白天的,凭什么无缘无故欺负人?”
张巡长可是天津卫有名的油条,他摇晃着大秃脑袋狐假虎威地喊道:“干嘛,干嘛!卫二姐那小娘们儿欠了秦老爷的银子,还想携款外逃,人家能不派人来追吗?你们知道里边的内情吗?哼,狗拿耗子!散开,都给我散开!”
他这一诈唬,赵大楞等人没了词儿,不知说什么好,不少人已转身欲离去。
忽然人群中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么说,张巡长,我欠秦府的银子难道是您做的中保人?”声音虽不大,但句句似锋刀,连老奸巨滑的张巡长身上都是一哆嗦,支支吾吾极其尴尬。众人闻言扭头回望,只见卫二姐神色坦然款款大方地走进人群,但一见躺卧在血泊之中的梁四,“呦”了一声奔了过去,半跪在身前:“师哥,你,你怎么成了这样?”
梁四睁开了眼睛,声音中含着埋怨:“你,你回来干嘛呀!”
卫二姐顾不得再说什么,扭头冲众人说道:“哪位兄弟帮帮忙,扶我这位大哥找位先生给调治调治?”
赵大楞、数来宝的等人早已走过来扶起梁四,赵大楞一哈腰将梁四背了起来,就要向外走,两个秦府打手紧走几步,挡住了去路。
秦府管家挥了挥手:“既然卫老板回来了,这事就全都好办了。”
“谁说我不回来了?我还想和程老板再续两个月的合同,唱几出新段子呢。程老板,你说是不是?”卫二姐边说边问身边的程大头。别看程大头平日诈诈唬唬,这时已吓傻了眼,干张嘴,吐不出一个字。卫二姐也不等他回答,率先一个人扭扭搭搭走入翠香茶楼内。
秦府管家又是一愣,他没想到卫二姐竟这么做,也一摆手,和几名打手一起随卫二姐走进了翠香茶楼。
在翠香茶楼的二楼,卫二姐打开属于她的那个衣箱整理着什么,秦府的人堵在了门口。等了一会儿,秦府管家不耐烦了:“我说卫老板你麻利点儿好不好!到了我们老爷家穿绸裹缎,披金戴玉,用不着带这些破烂……”
卫二姐头也没抬便顶了过去:“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管家大老爷,那些绸啊、缎啊、金啊、银啊,有人爱它如命,有人瞅也不瞅!”
“你……”秦管家被噎得一时下不来台:“好、好、好,可有一样,我们老爷有话,今儿晌午务必把您请到府上……”最后一句,话带威胁。
卫二姐没说话,款款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扭头问道:“不知你家老爷是要活人呢?还是要死尸?”
五十三、张巡长稳住阵脚
卫二姐的这几句话语听起来平平淡淡,但在这平平淡淡之中却含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凛凛正气。
秦府管家急了,他手下的那帮打手也急了,刚要向前阻拦,但此时卫二姐的一条腿已经跨上了窗台:“怎么着,你们非要逼我跳下去?”
管家一见,连忙张开双手将打手们拦在身后:“等等,谁也别过去!”管家厉声呵斥手下人,再转过身来,脸上已堆满了谀笑:“我说卫老板,您这是干嘛呢,跟我们闹着玩了是不是?别,您可别吓唬我,我这个人胆子小。其实,您这是何苦呢,我们接您去不是为了让您跟着我们老爷享福吗,又不是逼您去受累,您又何必……”管家嘴里滔滔不绝地说着,脚上小心地挪着动步子,一点点向着卫二姐靠近。
“别动!你要是再往前一步,我立马就跳下去!张巡长,您是这一方的父母官,您可是看到了,是他们在逼我,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您可得给我做主,为我打官司啊!”此时卫二姐的双腿都站到了窗台上,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外。
这时的翠香茶楼下边已经聚集了上百人,众人紧张地望着楼上的窗口,所有的人都在为卫二姐捏了一把冷汗。“喂,你们还有王法吗?光天化日下逼人家跳楼,做孽不做孽啊!”有人喊着,吵吵嚷嚷响成一片。
秦府的官家没有想到卫二姐如此刚烈,如此敢做敢为,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站在那里上前不敢,后退又心不甘。
张巡长看准时机凑了过去:“老兄,凡事都得缓着来,你说是不是?要是出了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啦。尤其是这娘们儿,有人缘,你听听,楼下的人可不少啊,要是真……”
“那,那你说到底怎么办?”秦府管家没好气地问道。
张巡长瞅了眼满脸无奈的秦府管家,笑了笑:“看来这个小娘们儿的性子是够烈的,老兄,跟这样的女人打交道,我还是有经验的,光使硬的可不行,该来软的就上软的,该绕个弯的,你就不能直筒筒的……”说着他又冲着卫二姐嬉皮笑脸地点了点头:“卫老板,别,您别动,我也不过去,对,我绝不再往前迈半步,就在这跟您聊两句,您说行不行?”
卫二姐:“那好,有话你就快说。我在这听着呢。”
这边张巡长喋喋不休地说着,稳住阵脚,那边秦府管家打发了个下人赶快向秦老爷汇报。
“别动!你们谁再动一步,我就往下跳!”谁知,这悄悄地动作也被卫二姐发现了。
张巡长瞪了秦府管家一眼,心说这位真是个雏儿,心急吃不上热馒头啊!他又冲卫二姐笑了笑:“卫老板,别介,您别急啊,怎么也得等我把话说完了呀!……如果您真的往下一跳,别说大伙看着心酸,连我也不答应啊,这么鲜鲜亮亮的一个大美人,这么响响当当的一位名角儿,您自己不心疼,我们可都心疼啊!再说,您舍得撇下您那孤苦零丁的弟弟吗?”
也别说,张巡长的这几句话,还真把卫二姐说得有些心动,她的两眼立时浸满了泪水,怨恨地望了眼秦府的管家:“哼,我又何尝愿意弄成这样,还不都是有人在逼迫我吗!”
张巡长:“逼你,谁逼你?”
卫二姐:“谁,就是那个人面兽心的秦二爷!”
说到秦二爷,秦府管家也是一惊:下人去了这么半天了,怎么还不见老爷的身影呢?
五十四、军爷武振国
此时的秦治邦却正心不在焉地陪伴着武振国,本来他得到消息立刻就要赶过来,刚要出门,却来了客人。这武振国是袁大人手下的军爷,秦治邦也不敢得罪。
武振国斜眼瞥了旁边的秦治邦,乐了。故意又沉了沉才再一次开口:“我说秦二爷,您可别不耐烦,以为我又来讹您一头子是不是?告诉您吧,本人今天是奉了袁大人的命令,有正经事特地来知会您的。”
一见武振国说这个,秦治邦知道刚才自己有些怠慢,打起精神,身子向武振国这边靠了靠:“武军爷,您怎么说这话,您来我这寒舍,使小宅蓬荜生辉,我高兴都还来不及了,又怎么能不耐烦,我……”
“行啦,行啦,”武振国摇起了蒲扇般的大手,“别跟我来这套虚的,我这可是跟你说真格的……”说到这儿,他停了停,冲着秦治邦说,“你叫他们都出去。”秦治邦挥了挥手,屋里的下人、丫环都默默地走了出去。
武振国这才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说道:“袁大人有令,最近老佛爷要御驾亲临咱天津卫,让我们……”
“老佛爷要御驾亲临咱天津卫?”秦治邦听罢也是一惊。
“所以嘛,袁大人密令各地要严加注意,绝对不许滋生事端,哪个地段捅了娄子,就要哪个地段当官的脑袋……”说到这儿,武振国用眼皮翻了翻秦治邦,“我说秦老兄,这侯家后历来是是非之地,袁大人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怕到将来你吃不了兜着走,所以特地先来跟你打个招呼……”
秦治邦此时也紧张了起来,一个劲儿地点头:“那是,那是。”赶忙重新让座,又是倒水又是敬烟,与刚才判若两人。
武振国这回倒端起了架子,踱到百宝柜跟前,拣起一对玉狮子把玩起来:“老兄不是总想巴结袁大人吗,如今这倒是一个好机会……”
“好机会?”秦治邦不明武振国的意思,连忙凑了过去。
“老佛爷驾临天津卫,袁大人想着法儿要讨老佛爷的喜啊,你只要替袁大人找到投老佛爷好喜的玩艺儿,不就……”说着,他冲秦治邦一乐,顺手把玉狮子揣入怀中,“好啦,信儿我也传了,话我也说啦,我还得到街面溜达溜达,你该干嘛干嘛去吧。”说着武振国挥了挥手,径自走出了门。
秦治邦送走了他,若有所思地愣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五十五、秦治邦做戏
在通往翠香茶楼的路上,宋富贵挑着担子,急冲冲地赶着路。担子在他的肩上重如千斤,他真恨不得将这担子扔在路边,以便尽快赶到翠香茶楼。刚才,他正要出摊,顺生跑来告信儿,说卫二姐出事了,宋富贵顾不得放回挑子,就跑向茶楼。
偏偏在他的不远走着一个胖子,摇摇摆摆,晃晃悠悠,一副轻闲自得的样子。时不时还停下脚来,横着身子,四下里看着。
二人擦肩而过,由于走得匆忙,宋富贵担子的另一端碰了武振国一下,宋富贵没理会,仍埋头赶路。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一贯横行霸道的武振国却不吃这个,他紧赶了两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宋富贵的后脖领子:“他娘的,你小子是奔丧怎么着?撞着了大爷我了,知道不知道?”
宋富贵此时的心思全都在翠香茶楼的卫二姐身上了,头也未回。只是用嘴敷衍着:“对不住,对不住,请大爷多多包涵,多多包涵!”说着还要往前赶路。可挣扎了几下,衣领被武振国拽得死死的,半分也动弹不得。
“说句对不起就算完啦?你他娘的看大爷我也太好欺负了是不是?”武振国本来就有没事找事的毛病,这一来就更要大作文章了。
“这……”宋富贵仔细一看武振国的这身打扮,这才知道闯了大祸,立时脸上的颜色都变了,“这……大爷,撞,撞得碍事吗?您这裤子要是破了,我,我赔您条新的行吗?”
一见宋富吓得那副模样,武振国反倒乐了:“小子,你想赔,好吧,这条裤子是袁大人亲自赏给我的,说吧,你给开多少两银子?”
宋富贵知道遇上的这位不是个善茬子,没别的办法,只有一个劲儿地求饶:“大爷,您高抬贵手吧,我一个做小买卖的……”
“做小买卖的?好啊,你是卖嘛的?”武振国边说边动手掀起了宋富贵担子上的盖布,“包子,嘿嘿,正好现在肚子饿,我生来又好这一口……”他刚一揭盖,一股香气就扑鼻而来,不由得咽了口唾液,“好,先给我来二十。”
“大爷,”宋富贵声带哭腔,“您行行好吧,那边快出人命了,我……您吃多少就拿多少,给不给钱不要紧,只求您放我……”宋富贵有些绝望了。
等等,出人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我武振国的眼皮底下会出人命?哼哼,我看谁敢!
武振国闻言来了精神,大喝一声:“前边带路!”宋富贵无奈只得挑起担子前边引路,武振国呢,这下子肚子也不饿了,嘴里还不闲着,大声嚷嚷着,又叫又骂地向翠香茶楼奔来。
而此时的翠香茶楼,楼里楼外黑乎乎的一片人却鸦雀无声,只听见踩踏楼梯板发出的声音,秦治邦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楼上。
秦府管家等人恭恭敬敬地迎在楼梯口:“老爷,您来啦!”
秦治邦刚要开口说什么,突然楼下大门外又乱了起来,传来了武振国的大呼小叫声,秦治邦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动了两下。
楼下,武振国双手叉腰,敞着外衣,冲着满街的人吵吵着:“……你们放心,有我武老三在这,看他们谁敢在这儿撒野!”
秦治邦是何等聪明的人啊,只这一动一静,眼前的形势他就了然于胸,虽内心极其愤怒,脸上却堆上了微笑:“张巡长,让你辛苦啦!”话没落音,却又变了颜色,对管家愤愤地说道:“没用的东西!谁让你们这么对待卫老板啦?”教训完管家,秦治邦转向卫二姐:“卫老板,刚才他们不懂事多有得罪,我秦治邦在这儿赔礼啦!”说完冲卫二姐深深地鞠了一躬。
秦治邦的这一手来得突然,不但是窗口的卫二姐,连拥进楼来挤在楼梯上看热闹的人们也愣住了。
五十六、得罪了武振国
见众人无话,秦治邦有些得意。他提高了声音,手在空中一挥,“大家听好,我秦治邦从来不办强人所难之事,这么着,我给卫老板一个月的时间,愿意,咱们明媒正娶,吹吹打打,热热闹闹;不愿意,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你照常在这翠香茶楼唱,我照常在这翠香茶楼听,井水不犯河水。”
如果刚才发生的事情卫二姐有些糊涂,而此时秦治邦的一番话彻底把卫二姐说蒙了,半天她才迟迟疑疑地问道:“这,这话是真的……?”
“既然卫老板不相信,咱们就做个样子给你看!”说到这儿,秦治邦一挥手,一个“走”字刚出口,秦府管家及打手们纷纷地撤到了楼外。
屋里屋外的人全怔住了,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有一个人心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为了不让秦治邦难堪,他背脸冲墙不看楼里楼外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口一个地往嘴中填着包子,一边大口地嚼着一边颇为得意地冲着身边的宋富贵问道:“小子,怎么样,咱爷们儿刚才跟你说的对不对?你到底服不服?”
宋富贵心花怒放,一个劲儿地点着头:“服!服!大爷,这下子我算服到家啦!”说着,宋富贵丢下武振国三步并作两步,跌跌撞撞奔上楼梯,猛地抬头,却见卫二姐仍然傻愣愣地站在窗台上,正不知如何是好,不禁高声喊了句:“二姐!”
这一声呼叫使卫二姐如梦初醒,就像他乡遇亲人,跳下窗台一下子奔入了宋富贵的怀中:“宋大哥,可,可吓死我啦……”话还未说完,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呜,呜”地哭了起来。
宋富贵见卫二姐安然无恙,总算是一块石头搁在地上,但在众人注目之下搂抱一个女人,今生今世他还是头一回,因此总感觉有些难为情,可推又不好推,只得双手下垂,嘴中一个劲儿地:“这,这……”梁四不知是怎么回来了,一瘸一拐地挪到他们身旁,递给卫二姐一块热湿毛巾:“师妹,别哭了,擦擦脸吧……”
卫二姐此时也冷静多了,不好意思地挺直了身,有些歉意地:“梁大哥,叫你为我吃苦啦。”这边说着话,忘了外边的武振国,听到楼里不断传出笑声,武振国觉得受到了冷落,一股怒火油然而生,把咬了一口的包子往地上一扔,破口大骂了起来:“他妈的,过河拆桥,念完了经打和尚!现在用不着大爷我了是不是?”骂着骂着,抬腿一脚将宋富贵的挑子踢翻。
五十七、乱点鸳鸯
喊声传进翠香茶楼内,宋富贵吓得一哆嗦,拍着脑门叫道:“瞧我这猪脑子,楼外还有位阎王爷呢,怎么给忘了呢!”说着扭头就往外奔。
宋富贵满脸堆笑地从楼内奔出,一个劲儿地给武振国陪着不是:“大,大爷,您,您老消消气……”
武振国却仍然骂骂咧咧,不依不饶:“……我他妈的也算瞎了眼了,以为你老实巴交,其实也是个见人下菜碟的赔钱货!告诉你,我武大爷眼里可容不下沙子,谁要是敢拿我武大郎不当神仙,我……”
武振国嚷着,突然他的身后传来软软的话语:“这位爷,留神气大伤身啊……”
听着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本来怒火燃胸的武振国更凶狠狠地喊道:“废话少说,大爷我好的就是气大伤身,用不着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滚,给我马上滚!”武振国边吼边转过身,刚要继续发威,突然一下子愣住了,只见身前一位面若桃花的俊俏女子大大方方地冲他道了一个万福:“这位军爷,这一切都是因为小女子而起,二姐我在这儿给军爷您赔礼啦。”
宋富贵此时精神紧张到了极点,刚刚这么会儿的接触,他知道这位军爷混横不打字儿,四六不通,横竖不顺,正暗暗在心里埋怨卫二姐多此一举。没想到,“扑哧”一声,武振国反倒笑了:“嘿,我说这小子怎么呆头呆脑地一个劲儿地往楼里钻,敢情有这么个俊娘们儿把他的魂儿给勾进去啦!”
武振国咧着大嘴还要说什么,却被卫二姐笑盈盈地截住了:“军爷,我这个人呢,专爱挑刺,我听您刚才说的话里头可有不对劲儿的地方……”
武振国刚刚绽开的“国字脸”一下子又拉长了,还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挑刺儿,这可真是望乡台上打灯笼———不知死的鬼啊,他用眼斜着卫二姐:“好啊,给我挑刺儿,那儿今儿格就说说,刚才哪句话有毛病?说对了倒也便罢,要是胡批三国,你可留神……”
武振国这么一瞪眼,在场的众人顿时又把心都提起来,都为卫二姐捏了一把汗。
只见卫二姐脸不变色话也不软:“……军爷您刚才说了句,‘谁要是敢拿我武大郎不当神仙’,对吧?”
“对,是这句话,你是听不惯还是怎么的?”武振国仍是一脸的穷横。
“依我说这个比喻有点儿毛病,武大郎是干嘛的,一个烙烧饼的呀,再说他是嘛长相,站直了也没有桌面高,哪里比得了您……瞧你这魁梧,这气派,应该是景阳岗的打虎英雄才对,武松,武二爷……”卫二姐不卑不亢,不急不躁,可这几句一出口,众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宋富贵刚才提到嗓子眼儿的那颗心也终于撂回了实地。
果然武振国又笑了:“行,你这小娘们儿真行,不但人长得俏,而且这话也甜可人儿。”说着用手一指宋富贵,“别看你小子傻里巴几的,可傻人有傻福,摊上了这么个好媳妇……”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都是一愣。
五十八、攀附之心
这么一来,卫二姐弄个大红脸,而宋富贵则在旁边一个劲儿地解释:“大,大爷,您,您弄错啦,她,她不是……”
武振国却不理他的那一套,仍然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要不人家都说呢,好汉没好妻,赖汉要金枝,你们看这小子的德行,嘿,整个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哈,哈,哈……”
宋富贵更急了:“大爷,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啊,她并不是我的媳妇,人家还没……”
他越急,武振国越乐:“怎么,这么俊的媳妇你还往外推,好,你要是不要,我可捡着,跟你们说,我武振国三十无子,正想续个弦……”
梁四见武振国越说越走板了,又不敢阻拦,只得上前打圆场:“军爷,您给我们帮了这么大的忙,叫我们怪不落忍的,天也不早了,您肚子肯定也饿了,前边有家馆子,我替您叫几个菜……”
“馆子咱就先免了吧,那玩艺儿我整天吃,都腻了,我尝这包子倒挺地道,刚吃了几个,叫你们一搅和,又都凉了,这……”武振国说着又抄起一个包子要往嘴里填。
“这好办,这好办,寒舍就在前面不远,小的想请军爷到那儿一坐,我亲自给军爷蒸上一屉,保证叫军爷您吃得舒舒服服。”宋富贵见状赶忙上前应承着。
“嗯,这还差不多,不过嘛,这光有包子没有酒可不行,而且一个人喝酒没意思,还得有人陪着……”武振国说着用眼斜瞟着卫二姐。
只见卫二姐大大方方走上前:“军爷,二姐我陪您干几盅,不知您肯不肯赏我这个脸?”
“好,一言为定,咱们喝他个一醉方休!”武振国大声地叫喊着。
武振国来到宋富贵家中,稍坐一会儿,热包子出笼了。
功夫不大武振国吃得脸冒油光,肚皮滚圆,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嘴里还不住地赞叹着:“嗯,不错,这玩艺儿真地道,旱香瓜———俩味儿的。”说着,走到了门外,牵过坐骑,骗腿儿骑上。
此时厨房里又有一屉包子出锅了,卫二姐拿起灶边的一个蒲篓,把宋富贵平日卖包子的小棉被垫在里面,又将刚出屉的热包子一层一层地往里装。
“你,你这是……?”宋富贵站在一旁觉得很奇怪,不禁问道。
“咱们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他,我瞅他挺稀罕这包子的,就给他带上一屉路上垫巴垫巴。你去对他说,以后到侯家后尽管来吃,管够!”卫二姐此时俨然像个宋家的主妇,麻麻利利地打点好交给宋富贵,催着富贵快送出去。
宋富贵却在犹豫:“二姐,这……”
“怎么,舍不得这屉包子?”
“不,一屉包子算得了嘛,再说人家又帮了大忙……我是说,这主儿也不是好惹的,你没看刚才,翻脸不认人!他吃饱了,喝足了,咱们高高兴兴给他送走,就算烧高香啦,可千万别再跟他套近乎了,万一……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可我琢磨着,咱们没权没势的,遇上个官面上的人不容易,再说这人虽横,可有点儿二乎,给他两句好话就不知天多高,地多厚,今后万一再有个沟沟坎坎,这也是用的着的人啊。”
见宋富贵仍然站着不动,卫二姐一把夺过了篓子,赶出门外。
五十九、宋母话中有话
卫二姐快步赶到大门口,已没武振国的人影,紧赶慢赶赶到小河边,只见武振国正趴在马背上,一摇一晃地向前走着。“军爷,你等等,军爷,你等等!”卫二姐边喊边跑上前。
武振国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他,拉了半天缰绳才把马停住,扭过身,看清是卫二姐:“干,干嘛?想,想跟我私奔是不是?”
卫二姐把脸扭向一边,看也没看他那张贪婪的大脸,伸胳膊将小蒲篓递了上去:“军爷,新出锅的,您带着在路上垫垫吧。”
“行,你这娘们儿够仁义,俗,俗话说,瓜子不饱是人心,就冲你这一手,刚,刚才那档子事我没白管!”
卫二姐这时给了他甜甜的一笑:“军爷,以后您要是到侯家后来,尽管来坐坐,别的没有,包子管够,保您吃饱!”
“吃,吃饱,只要看上半天你这俏脸,不吃也,也饱啦……”武振国说话又超出了边界,卫二姐没答理他,只是照马屁股狠狠地捶了一把,马一摇一晃地向前走去。
卫二姐望着越走越远的武振国,笑了。
可此时她不知道,屋中宋富贵母子俩正背地里闹着别扭。刚才厨房里所发生的一切,宋母隔着小窗户看个满眼,听个满耳,卫二姐刚刚扔下宋富贵奔出门外,宋母就进了厨房,她本想数落儿子几句,可一见儿子的模样,她的火气更大了。只见宋富贵像失了魂儿似的,直愣愣地盯着卫二姐离去的方向,眼睛眨也不眨,就连宋母来到他身边也好像没有感觉一样。宋母不禁重重地“唉”了一声,心里说,我怎么养活了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就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她清了清嗓子,刚想说两句,不料宋富贵就像有绳子牵着似的一步一步径直走出门外。
卫二姐送走了武振国又回到了宋家,见宋母在屋,不由得说了句:“您看我这模样,都快成了个疯子了吧?”说着她随手从小缸中舀了一小盆凉水,蹲下身子就要洗脸。
宋母见状,淡淡地说了句:“刚刚跑了一头的汗,别叫凉水激着。”
“没事,我们这些吃开口饭的,风里雨里闯荡惯了,没那么娇贵。”卫二姐没在意,随口说着,手已伸进盆里,撩水就要洗。
“你那是在外边,在我们宋家可不能那么没规矩,不管怎么说,富贵的祖辈都是念书的人啊!”宋母依然淡淡地说着,说完扭头走了出去。
卫二姐闻言浑身一哆嗦,好像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六十、小站兵营
“哗”一瓢热水倒进了盆中,卫二姐一回头,见宋富贵正笑盈盈地望着她,手中还拿着冒着热气的空瓢。
也不知为什么,宋富贵这有些傻乎乎的憨憨一笑,竟像股暖风一下子将刚才她心中那丝丝不快的凉意驱赶得无踪无影。
这时,顺生装模作样地走了进来,学着武振国的腔调:“哼,你们还不快去给老子蒸包子,不想要那脖子上的吃饭家伙了是不是?”这惟妙惟肖的表演一下子把卫二姐和宋富贵逗乐了,就连宋母也忍俊不禁“扑哧”一下子笑了出来。笑过之后卫二姐一眼就瞅见了顺生头上戴的那顶官帽:“顺生,你头上的帽子哪儿来的?”
“这……”顺生摘下了官帽,护在胸前,好像是怕被人抢去似的,“我,我捡的……”
“胡说,这是官帽,官帽还有捡的?!”卫二姐上前一把夺了过来,“坏啦,一定是那个军爷的,我记得他来的时候是戴着帽子的,走的时候好像是光着头……顺生,一定是你趁人家喝醉了酒,偷偷戴在自己头上溜出去显摆……”
顺生一见姐姐揭了他的老底,赶紧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还辩解着:“……不对,是他喝酒喝热了扣在我头上的,我也就出去玩了半个时辰……”
“这,这可怎么办?万一他要回来以此讹诈我们,我们可就……”宋富贵脸上的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怕什么,又不是我们偷来的,抢来的!他丢了我们给捡了起来,谢我们还来不及呢!”卫二姐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小站兵营旌旗招展,壁垒森严,时近黄昏,更透出一派威武肃杀之气派。远处的操场上,几队方阵正在演练洋操,纪律严明,喊声震天。新军头领袁世凯正与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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