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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金瓶梅-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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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蚴榈曛邪巡呗畚恼戮阏仗獠槔矗钍欤牧巳危梢蝗冢压亟诿夭夭惶狻瑁浚痜ont却说王不骄是—好酒混鬼,眉了一宿,回家看看底衣襟内封的题目,不知落在那里去了。回来廊下和表子家找寻,全无踪影,大主考说的话儿好像做梦一般。自说原无此念,只当作做梦罢了。到了八月中秋大比之期,也随着科举进场,胡胡突突进完了三场,就去吃酒,接小娘顽耍去了。这严秀才果然到了场里就是那个题目,依他所说关节做得妥贴,锦绣一般,经过改的文字自然不同。到揭晓之日,中了解元。
那主考也大喜,自谓得人,又不负老师所托,可作终身知己。
到了拆号填榜、插花赴宴,却不是王公子,是一个姓严的一一河南府洛阳县严正,府学顺膳生员,习书经,唬了一惊道:“王公子定是卖了关节与人,自己不来进场的。”心中疑惑。
次日众门生谢宴,即拜大座师,送些公礼,主考待了茶,只留严解元说话。引至后轩,以酒相待,细问中间有几件异事,因说起:“某篇某句某字似乎有心,中间必有缘故,不妨明教。今日师生如父子,且不可讳。”严解元乃至诚君子,将从梦中得来始末说了一遍,主考大惊,乃信暗中有鬼神,功名各有天命,是人力不可强为的。主考自去入京不题。
严解元赴宴回来,先拜天地、祖宗、老母、业师。次日绝早到净寺廊下,备下猪羊酒果,金纸银钱,朝上行九拜师生之礼,又做了七昼夜功德。次日即差新投门下的家人,往山东曹州太爷王知州处下了旧治门下晚生的书一封,备了一分大礼,金帛杯盘。书内详写梦中见兰娘,手授科场题目一事,以求送柩还乡,目下已备人夫车马,但不得王宅亲人,不敢私动灵榇,伏祈差的当亲人来京,同送至山西贵茔安葬,愿执门弟子之札,以成世好。王知州见书大惊,痛哭不绝,因差族侄同家人张大连夜赴汴京,也回了严解元一分贺礼,择日起行。严解元换了素服,亲自随行。不一日,到了闻喜县王宅祖节,早有族人传闻此事,阖县亲友送殡、设祭者甚多。
严解元自备一祭,因作—篇祭文,奠酒焚帛,高声跪读,不觉悲啼落泪,曰:大金贞佑三年十月越朔五曰,门生严正谨具牲醇香糊,致祭于故兰娘大座师之灵日:维灵世心解质、玉莹金贞。岂幽冥之间隔,乃声气之潜通。宅神于玄漠之野,韬光于穹茫之庭。人神何由相接,文章安得折衷,沥乃流光耀采,凝神入梦。笑迷盲之肉眼,悬照昭之冰镜;彼鱼目而混珠,假穿宿以邪径。神之听之,俯绘而笑,收其功于渔人,不结网而能钓。岂洛浦之珠投,非冥渊之犀照。分题疏义、析奥合符,彼揣摩而不得,我契合以安如。非天上之班马,即鬼中之董狐。彼人浙妾,我鬼而师。既受知于国士,岂独于幽冤而我遗!千平执缮,絮酒炙熙,借以报素车白马之谊,尚值。
祭毕痛哭,为之不已。自此与王知州家叙了世好。回至中途,忽夜梦一秀士来谢,说:“我世娘也,感君生死交情,已蒙超拔,转女成男。他日与君同朝,该在你门下中举,特来相谢。”问其姓名,不答而去。这是功名中一段公案,可见苟取徒劳。这严解元不通着兰娘,当日韦驮殿不淫女色,也是该也是该中的。鬼神相助,不过顺水推船,助他一篷风顺。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七回 木瓜郎语小莫破 石女儿道大难容
《金刚经》: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河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胎生、湿生、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忧涅梁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金刚经》一段专言无相二字,要知此相原从心生,还从心灭,相从心起,于何能无。这一回要从淫女心中灭度色中形相,到了无相,自然无心,即潘金莲可以立地成佛。当下指点,借此笑林化为禅棒。
却说那黎寡妇见金桂姐魂不附体,终日里见神见鬼,又弄成一件血症奇疾,正然愁恼,不料女婿刘瘸子开封府告下状来,门首炒闹,到晚去了。黎寡妇请了医生诊脉,说是血虚邪想,取了一贴定神丸来服了,母子相守,连夜不敢吹灯。
日里还哼哼的叫半日才醒,直到天明才得合眼。如此半月,金桂略吃些饭,梳的头,才下得床了。只有血症不止,终日浸淫淋漓的,浑身不净,流的个美人面如黄蜡—般。又长出—件奇怪的病来,从此再不消想那“红豆琢残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你道是件甚么病?
高突出一层横骨,紧束住几朵花心。丸泥封面,秦兵难进函谷关;石壁坚深,巨灵谁辟蚕丛路?我待价者也,反成韫犊而藏。吾何畏彼哉,自此终夜不察。人莫不由斯户,舍正路而不由,哀哉!天之将丧斯文,欲博施而济众,能乎?前以三帅,后以五鼎,则茅塞之类。仰之弥高,钻之弥坚。求在外者也,管氏亦树塞门。是可忍也,孰不可忍!桓缠其如予何?反而求之,不得吾心。
城门之轨,马不进也。吾岂苞瓜也哉!洪水横流,病莫能兴,犹缘木而求鱼也。量然后知长短,其间不能以寸,请尝试之。民犹以为小也。闭门而不纳,是皆已甚。与少乐乐,与众乐乐?宜若登天然。非之无举,刺之无刺,是犹弃井也。实不能容,于我心有戚戚焉。委而去之,当如后患何?
这个病,是天地间女子固闭,血脉不通,以横骨塞其阴窍,止留—线走小水的路儿。人有此奇疾,遂致终身失偶,医家无药可治。俗名石姑,佛经中说是石女儿。随有西子的美貌,也是中看不中吃的。多是—种愚蠢幼女不曾经人道的,有了此疾,他不疼不痒,做了枯木死灰,到像绝欲参禅、忘情息念的一个得道的女僧。那金桂姐生来色根不断,欲念方新,如何捏捱这个玻如今弄的有了色心没了色相,好不难受。
荒咽堋?
自此病长成了横骨,那血症也止了,邪魅也不来缠了,依旧调脂抹粉,打扮的如帝天仙女一般。
刘瘸子打探着桂姐好了,使张都监娘子过来面央,说:“他情愿进门招赘,做养老女婿,上鞋结帽子,尽自养的家。问众亲戚打个情,讨几贯钱来,买儿匹布绢来,完成他一生的事。也是儿女的命,定下的亲,谁不指望个好女婿?要不依从,到了当官,我当初提亲是实,谁敢不实说。”这黎寡妇因女儿大了,又感了一场恶疾,怕日久求亲不便,见都监娘子一面劝他,又一面说硬证的话,没奈何,只得应承了,道:“既是亲家来说好话,我也没奈何了,甚么大财大礼,指望来光彩我,看个好日子,买几匹布来,把他两口儿成了家,在这门口开个鞋铺,我娘女管着做鞋,他就管上底。到是好笑,这样一个女儿,招了个皮匠,也省了去求人。——他先销了这张状,进来不迟。”说毕,张都监娘子谢了又谢,回去过了二日,刘瘸子写张和息状子,勾消了了官司。把个宅基卖了,他却买了一抬礼——四个布绢、簪环首帕,也费有十两银子。进来见丈母同张都监娘子,磕了两个头。看定十一月初三日成婚,招赘进门。那金桂姐大病方好,看着刘瘸子满眼落泪。正是:好马却驼痴汉,拙夫偏遇佳人。世上多少不相配的事,说好苦命:今年春比去年春,北阮翻成南阮贫。
淡色桃花偏遇雨,苦心梅子不成仁。
红纳拭泪香犹剩,锦字裁书梦未真。
书梦未真。
自是名芳无主赏,随风片片付沟茵。
金桂姐虽是女身未破,从与梅玉二人昼夜演习淫欲,插花弄蕊,久已知趣。又两经鬼魅采取元精,把那男女的乐处比久惯的还深一层。
到了十一月初三日,刘瘸子上浴堂里沐浴了,穿了一套新布衣服,请过张都监娘子来,与金桂上头,完房。草草的治买了一付新被褥,添上些花粉首饰,随身衣服只做得一个红绸衫儿。那日都监娘子看着上了头裙,修脸提眉,送进房来,和刘朝坐着,也斟了一杯合卺酒。桂姐满眼是泪,哭不出声来,也不肯接。瘸子取了,一口吃荆留张都监娘子,也不好住下,拜了两拜回去了。
却说这金桂姐,平日想起丈夫来常是眼里出火,一似妖精见了唐三藏,恨不得一口咽下肚去。今日见了刘瘸子,好似木偶人得了道的一般。那瘸子见桂姐回脸朝里,全不看他,他却自己取了一壶烧酒,将两碟咸菜一顿吃干,弄得醉醺醺的,要做新郎。这两条瘸腿,要步步巫山神女行云的路,上上那银汉牛郎渡鹊桥。将一条白布裤子脱了,一口吹灭灯,才跳了两跳,趴上床去。被金桂推了一交仰巴踏,好一似癞蛤蟆吃苍蝇——前合后仰,通趴不起来;挣扎了半日,起来向金桂肩上一搂,叫道:“姐姐睡了罢!”被桂姐劈脸又是一个巴掌,连身一推,好一似瘸整趴深缸——把头伸一伸,通上不来;滚过身子向金桂又一搂,被桂姐连脖子又是两拳,好一似热锅的白赌——把腰拳在一堆,再动不得了。只这三推三搂,瘸子的身子稀软的。 金桂姐又恼又笑,道:“可不 苛惨煞人罢了。”心里恨着,却使手去抹他那腰间的物,原来是有名无实的半瓶醋,二尾子,缩的好似一个蚕蛹儿模样,整嘴儿骨头着。原来瘸子搂了搂桂姐三搂,又被推打不过,不得上手,早已津津淫液倾囊出,汩汩元阳见面投。这叫作是见面礼——不曾进门,先投了一个领谢的帖子进去了;又叫作是隔墙醉一—不曾吃酒,但见了望竿就醉倒了。原来刘瘸子是经金兵砍伤了腿胯,把肾囊缩了,只一个卵子,又常肿的光光的,行不的人道。又见桂姐生的美貌,楼了—把,即时走泄,算完了一场洞房花烛了,岂不省了多少邪态。金桂见此光景,只得自己脱衣而睡。刘瘸情知内外本钱俱空,不来惹事,自己睡的鼾鼾打起瞌睡来,一头倒下,通不似人,两条瘸腿伸开。金桂起身细看一看,但见:身腰短促,好似八九岁婴孩,肾缩卵枯,又像七八旬老叟。垂囊如败枣经霜,裹顶似僵蚕在茧。土作泥人成体相,傀儡学舞少提梁。
睡到半夜里,金桂姐想了想道:“如今这厮已是辞不得他,只好留着做个死桩,正好随便寻个得意人来,做些风流事儿,料这瘸子也捉不得奸,也管不得我。”寻思已定,到了天明,刘瘸子起身谢了丈母,自己门首收拾一间门面,开个皮匠铺,也买了几双旧鞋在门首做幌子。桂姐戴上髻,也就常来帘子前看街上的人。瘸子那敢问他一声,还恨不得找个好汉子奉承他。一口话不来就骂个死,又是待武大郎的旧样了。
到了迎春时节,三教堂因今年科举大场,招了许多秀才在此会课读书,河南八府生员, 那没有盘费的贫生,多,多 有来三教堂做公所的。时常在金桂姐门首经过,也有来他家里缝鞋补靴的。金桂在帘子里也看上了三五个年少的书生、风流的秀士。自己的住房却与那书极相接,只隔了一块太湖石上的老梅枝,探过一半来在这院子里。这秀才们手里拿着本书,探头探脑的。金桂姐也半遮半掩,人不看他,他又要看人,哄的人看他,却口里胡骂——大凡淫妇多是如此。
那时有一秀才,姓潘名芳,字子安,生的风流典雅,惯走青楼,搬了一个表子刘素素在三教堂书楼上宿,时常开放楼窗看着这院子里。见金桂姐打扮得俊俏,不似个良家。在楼上,刘素素望着桂姐说道:“借个针—来,与相公缝缝衣带子。”
金桂道:“俺家里没人送去,你自己来龋”刘素素跑下楼去,到金桂房里说些话儿,吃了茶,才知是皮匠的老婆,好一个妙人儿。回去说与潘秀才——又是一个在行积年,惯钻狗洞的,只使了一两银子、两枝玉钗儿,托着刘素素送来道:“潘相公有心要会你会儿,又不使一个人知道。”这金桂姐正是久缺着这个衙门,要借个署印的松松腰儿,笑了笑,也不推辞。相约在半夜里越墙在楼上相会,金桂连声至肯,刘素素过那边去了。
忽然天下起雨来,从午后下了一夜,把这佳期误了。天明却是宗师考这大罗遗才的日子,—群秀才们原是没有科举来考遗才的,连夜各将被褥送入城中去宿,五更预备进开封府考去了,刘素素也回了构栏。三教堂秀才一人不在,只有王魁宇,绰号王雷公,他原不科举,落下他看守书房,在楼下中间两条长凳上睡,把卧房门的钥匙也带得去了。
也带得去了。
那时天气炎热,王雷公吃烧酒灌得烂醉,脱的赤条条的,仰劈着两条黑毛粗腿,将他那话儿取出来,累垂垂如剥兔悬驴,足有一尺余长,每日盘腰,甚觉坠的深重,即取一把大学士椅子来,把那话儿平干搁住,似一轴古画相似。然后侧身而卧,好不快活,只觉鼾鼾入梦,鼻中鼾响如雷,真乃雷公也。乘着酒兴,那物挺得又大长许些,王雷公睡去不题。
却说金桂姐前夜秘约下书搂相会潘生,因雨阻隔,一夜无眠,用手摸摸刘瘸,略借发兴,那得有些人气儿?天分既小不堪用,又有—卵在外支撑,略一到门又犯了前病,门外先谢了恩,常被金桂打出房去,在鞋店里打个冷铺睡,不敢言语的。那夜月明如昼,金桂要逾墙赴潘生之约,先将刘肩打发在铺子里睡去了。却等至二更将尽,内外不听人声,街上狗也不叫了,悄悄出的房门,丢块瓦儿,细细嗽了两声,全无人应。用一小凳踏着,扳那梅枝儿,上的花园墙,原不甚高,却接着太湖石下来。园中静悄悄不见人影。走过三教堂,到了三空阁上,是潘相公的卧房。——“或者不料我今夜亲来,先自睡了?”挂姐欲火烧心。上的楼来,见楼门大开,月明中照见一个人睡声如雷,两脚长伸,一身黑肉如镇殿将军一般,不是那潘相公的风流模样,想了一想,既到此处,怎肯空回,就在此人身上略泼一泼心中的火,也不枉来了一次。
上前才要推醒,只见一张椅子上搁着一件东西,像是一匹青布卷成个长卷子一般,却如何一半在腰里不曾解下。上前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件怪物,紫筋暴露,凹眼圆睁,足有尺余,粗如截瓜,险不惊倒了少年好色东邻女,半夜奔邻的狐媚精,奔邻的狐媚精,待使手一摸,又怕惊醒此人,有命难逃,无门可入,悄悄移步出阁,依旧越墙而过,回房独寝,唬得花心乱缩,横骨高撑,用一小指也不能入了,何况是丈夫的阳物。寻思一回,不觉满眼落泪,说道:“小的不堪用,大的又不能用,想是命合孤鸾,不宜有夫,因此生了血症,长成横骨,再不消贪想风流,误了芳年。不如出家在大觉寺中,看经忏悔我前生罪孽。”到了五更起来,与母亲痛哭一场,拜了四拜,辞别刘瘸要上大觉寺修行,挽留不祝母亲只得送到寺中,与福清见毕礼,说金桂出家一事。福清见金桂少年聪明好顽,不肯收留,怕曰久凡心不退,再要还俗,坏了山门的戒律。
黎寡妇把福清扯在僻静处,细说金桂病后生出一件残疾,变成石女儿,如今守着丈夫也无用,又不生儿女,不存体相,只得皈依佛法,福清才领受了。叫了刘瘸来,立了一退亲出家的券帖。看个吉日,把金桂削发,起个法名日莲净。拜了三宝,教他念经礼忏。正是:色归无色,相还无相,色相俱无,是名灭度。
淫女化为石女,愚郎化成木郎。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八回 莲净度梅玉出家 瘸子听骷髅入道
诗曰:
绿霭红霞竹径深,一席终日静沉沉。
等闲放下便无事,著意看来还有心。
小卉时开参色相,山禽自语足圆音。
拈来即是天真佛,击碎虚空量古今。
话说黎金桂因淫想招魔,鬼交成病,天生半路变了个石女儿,把那平生贪淫好色的心、弄月嘲风的性,不消劝化,一时冰冷,犹如火灭烟消、霜凋叶落一般。可怜一个花朵般女儿,狐狸精相似,当初和梅玉姐安排着花横锦簇,滞雨尤云,不知得了丈夫如何受用才肯罢手。那知道有貌无缘,有才无命,两个美人不曾得一日快活,俱落在火坑苦海。一个嫁了金公子,止有三曰夫妇情分,被主母妒狠,剪发髡头,打为奴婢,再不得见丈夫一面;一个嫁了刘瘸子,半身残疾,全无人道,几番要淫奔苟就,偏遇着孤鸾寡宿,又生出个绝户病来,板骨横生,石门紧闭,废而无用。 自是两人前生冤孽, 折算他当日纵欲宣沼迷惑愚夫之过,故此天罚其淫,以孤寡疾并凌辱折磨,准算他前生罪孽。此是一定的因果。当日同母亲黎寡妇到大寺福清座下,改了法名莲净,向佛前拜了,把青丝细发分开,先剪后剃,那消半日,变成一个清秀的尼姑。剃的头白白的,换了一茶褐僧衣,戴上一顶玄段僧帽,小小僧鞋,合着纤纤玉掌,念起佛来,真是拈花天女、紫竹观音,就有邪心,己被一条封皮把那傍门锁祝正是:水火炉中封姹女,铁门关内锁狐妖。有诗为赞:寒云散尽留残月,夜雨睛开返太虚。
不堪明月思余蔗,已见秋江空旧鱼。
当时拜了福清,黎寡妇痛哭回家。刘瘸子因身无所归,还在门前且开鞋铺,倒做了干女婚,不题。
莲净虽出了家,因梅玉日久无信,常设处探听个信儿。
忽一日孔千户娘子走到寺里讨签,撞见莲净:“却似黎家桂姑娘,怎么出了家?”两人问讯了,请到斋堂里,才知桂姐因病修行。细细告诉:“金二官人娶了梅玉三日后,做不下主来,如今被粘太太锁在家里,求生不生,求死不死,通不容俺娘们见面。我终日在孙媒家坐着要人,随任打骂,他也不敢进去见一见那母夜叉。那金公子走去关外,还不敢回家。早知道女儿没有造化,倒不如出了家还清净些。”说着哭起来,莲净想起前情,也不觉泪流满面,道:“淹两人这等一样的命苦!只说他得了好处,我不得如他,谁想他倒在难中,如今还不如我。世间事那里想去?”孔寡妇道:“桂姑娘,你平日千伶百俐,又和我女儿比亲生姐妹般同,就寻不出条路来救他救儿! ”也是天假其便,孙媒因孔寡妇说要告说要告 他,十分着急。忽一日,粘太太着人来叫他,不知深浅,只说是因娶了梅玉的账,不料是他家太太找个媒婆去,要卖梅玉出门,怕金二官回家费他的眼目。孙媒不知道,躲去大寺,推烧香上会,不料撞见孔寡妇。两人见面,又是一场大骂,险不在禅堂里打起来。福清和知客都劝开了,莲净原是聪明,又归了正果,却寻出一计来,说孙媒:“你既说这一门亲,把玉姐母子坑陷的这等,也该进他宅去看看梅姑娘。终不然你一个外人,年六七十岁了,那母夜叉就打你不成?他既然来叫你,好歹去走一遭,孔大娘也不埋怨你了。”孙媒道:“说的也是。我拼着这老性命去走走,随怎样的,看看梅姑娘再作商议。我还来这里回你的说话。”吃了一盅茶,孙媒婆去了。孔千户娘子坐在寺里听信,不题。
原来母夜叉粘太太,见梅玉上灶做饭十分殷勤,满口里太太长太太短,不叫他也来服事,骂着他也不怨恨,已不甚难为他了。只怕金二官回来,一时防备不严,再有串通怎了。不如找个媒人来,把他卖在娼门罢。因此家人又来叫孙媒进府,不干那寻妾的事。他自己胆虚,唬的躲了寺里。商议就,硬着胆进的金将爷府来。见了太太,生的凶狠,似一只母虎坐在大暖炕上,磕下头去道:“不知太太叫小媳妇做甚么?”太太道:“我家买了个业障来,不知是那个媒人做的事,如今放在屋里,七粗八细一些做不来,没得养着吃闲饭,你与我快快寻个主儿领出去。不许卖在这东京,不拘那里娼家乐户,做儿两银子打发他去罢。”孙媒道:“小媳妇去看看他本人生的才料儿, 好出去寻主儿。”太太道:“你领他 去!”有一个番婆正在炕上纳绣佛幡,见太太说,忙下炕来,和孙媒往厨房里径走。只见梅玉姐正刷锅淘米做饭哩,见了孙媒,不敢言语,只妆不认得。孙媒见他剪的头光光的,使个手帕裹着,好不心酸。到了前边,辞过太太道:“小媳妇知道了,三日里就来回话。可不知太太要甚么财礼,好去兜主儿。”太太道:“我如今和四太子娘娘当了一会,要大觉寺白衣观音阁上明日进幡去,舍一百两银子的香钱,速速卖了来,要做香钱哩。”孙媒磕头去了。
欲施善事远烧香,却卖良人去作娼。
后面杀人前面舍,结冤造福两相妨。
孙媒出府回到寺里,把粘太太的话说了一遍:“又见梅姑娘在厨上做饭,虽手帕搭着头,还笑嘻嘻的,休听外人虚喝的不知打的怎样儿了。如今要卖出来,只倩一百两银子,要来这寺里进幡,舍在观音阁上哩。”只这一句话,莲净道:“阿弥陀佛,我有了救玉姐的法儿,除非老师父做这一件功德罢。”即时请过福清来道:“这件功德,只要老师父一句话,玉姐就活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福清姑子不知来历,只见孔千户娘子先跪在地下,莲净也磕下头去道:“师父只许了慈悲他这件事,弟子管有一计,全不费难,叫他母子团圆,一场阴骘。”福清扯起来道:“你说来我听。既是救人好事,我佛家以慈悲为本,那有个推辞的。”莲净合掌当胸道:“如今粘太太说和四娘娘一会,要来寺里进幡,舍百金造佛。只用老师父到王爷宫内见了娘娘,求他说个人情,只说梅玉姐是老师父的两姨侄女,是弟子表姐妹, 只化他将梅 玉姐舍了出家,做他个度僧,岂不是一件好事。”福清笑了道:“这却不难,只是成不成看他的缘法罢。”即时穿上偏衫,带着莲净去见四娘娘。正是合该梅玉灾星已满,他淫心悔过,转祸为福,偏遇着娘娘生了世子,刚刚满月,传进官去,说:“大觉寺尼姑来道喜哩。”喜的个娘娘迎下殿来,一似观者菩萨来送生般,忙接着让进房去。见领着一个新剃度的小尼姑,且是齐整,磕下头去。娘娘扯起来,即叫摆斋。斋罢,福清、莲净忙下坐问讯,说:“求娘娘护法,有一事来化个人缘。”娘娘喜色满面道:“师父化甚么缘,尽力布施。”二尼合掌当绕道:“如今粘太太府里有金二爷娶一妾,是贫僧俗家两姨侄儿,即是莲净的表妹。因太太不容,要嫁了,将银子舍在寺上。贫僧想起,何不将此女舍了出家为僧,做粘太太剃度的,保他一家吉庆,为何却去卖了来舍?
以此特来乞化。救出此女,娘娘无限功德!“娘娘笑道:”这粘太太十分难说话,如今和我结了寺里香会,他还无儿,因此绣幡进香,上了一百两的布施在我这疏头上。我就请他来说,到那日去进香,叫他去剃度,还算他一百两布施,给他做个圆满的斋儿便了。“说毕,福清、莲净磕下头去,谢了,高声念”南无无量寿佛观世音菩萨“。送出府来,娘娘使人去请将粘太太来。那时东京,兀术即是金主一样,那敢不依。即时回去,做了一套僧帽僧衣,换了鞋袜,不等进香即传了福清、莲净来,在佛堂里,当面看着剃净了光头,穿上僧衣,起个法名梅心,谢了太太而去。正是:爱水波涛今曰定,欲河烦恼一时消。
袈裟披上见空王,洗尽铅华木棉香。
自是木儿难上马,故教石女不逢郎。
然因闭口仍含粉,蜂为辞春免褪黄,
莫学拈花抛豆蔻,摩登不许更同床。
看官到此或说,前集金莲、春梅淫恶太大,未曾填还原债,便已逃入空门,较之瓶儿似于淫狱从轻,瓶儿亡身反为太重。不知前世造恶与今生享用,原是平算因果的。瓶儿当日气死本夫,盗财贴嫁,与金莲、春梅淫恶一样,后来托生在袁指挥家,为富室之女。及到李师师家,娇养成人,真是珠翠丛中长大,绮罗队里生成,又得了浪子郑玉卿偷寒送暖,暮雨朝云,吹的弹的、吃的穿的,受尽三春富贵,这金莲、春梅,生在穷武职家,孤寡流离,穷了半世,却又不得遇个丈夫,半路里受尽折磨,横遭恶疾,守了空寡,将他恶报已还其大半。因他悔心出家,佛法因果,原有增减,因此引他忏罪消灾,再修他本来面目。后来瓶儿虽死,即化男身,这金、梅二女,虽已成尼,三世女身,才得成男,以分别淫根的轻重,在后案三世轮回上,不题。
单表刘瘸子在鞋店随着丈母度日,妻子又出了家,自己又无归落,一身残疾,也要寻个结果去处。那日上大寺前闲行,只见围了—群人,也有坐着的,也有立着的,中间一个道人,生的古貌长髯,戴着一个箬笠,身穿百衲道袍,黄绦草履,手执渔鼓、简板,正唱道情哩。瘸子分开众人挨入里面,和这众人席地坐下。只见这道人将渔鼓打了一回,走上几步道:“今日贫道说一回庄子叹骷髅的放事,乞化些钱, 乞化些钱 米,助贫道途中一斋。”放下蒲团,即将简板先敲几下唱道:先有《鹧鸪天》为证——(唱)景物惊心叹隙驹,百年倾覆后先车。云山满目真堪乐,富贵到头总是虚。沽一醉,问樵渔,优游山谷更何如?闲将几句法生话,编作骷髅一卷书。
(说)昔日战国初,有一隐士,姓庄名周,道号南华真人,本贯唯阳人也。自幼读习经史,曾为周朝漆园小吏。因妻丧,鼓盆而歌,弃职归山,隐于终南山谷,著有《南华真经》,世传《庄子》。在山修炼多年,成其仙道。一日,与道童说:“我和你深山苦炼,虽得了丹道,不到凡间济度众生,也不能般完这三千八百阴德之功,只做得地仙,见不得大罗玉帝。今日和你上洛阳走一道,看有何人可度。”有《西江月》为证:(唱)我把世人嗟叹,不如访道修仙。布袍衲袄胜罗锦,渔鼓简极为伴。饥食山中野菜,渴饮涧下清泉。我今功行满三千,暂向人间游玩。
(说)行至浴阳地方,荒郊野外,只见一堆骸骨暴露在地,不由庄子伤心感叹。诗日:路逢骸骨在荒丘,庄子伤心两泪流。
你是何人亲与故,只为生前不肯修。
【耍孩儿】(唱)“我向前细细寻,又退后默默思,可怜你三魂五脏无踪迹。只见饥鸦啄破天灵盖, 饿 犬伤残地阁皮,模样儿真狼狈。映斜阳眼中晴陷,受阴风耳窍风嘶。
“莫不是男子汉、妇女身、老公公、少小儿,住居何处何名氏?莫不是他乡外郡风流客,百姓军丁匠灶籍,因何死在荒郊地?也是你自作自受,今日里谁哭谁知。
“莫不是把钱财离故乡,为功名到这里,时乖运蹇逢奸辈?莫不是持刀自刎因争斗,久病难调少药医,在此谁来替?只落得朝攒蝼蚁,夜伴狐狸。
“莫不是因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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