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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nks-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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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话想出去看看。。。。。。'对的,颜烈是这麽说过的,难道从那时起他就已经准备要离开了吗?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吗?他怎麽可以。。。。。。这样。。。。。。
〃。。。。。。〃裴殊彧喃喃自语了一句,转头向颜烈的工作室冲去。
〃烈!〃
Chapter 15
〃烈〃
狠狠地推开门,迎接他的却是自己恸呼的回音。房间里空空荡荡,所有的东西都用白色的塑料纸覆盖起来。明明才离开了一个星期,却连一丝颜烈的气息也没有留下,就好像那个人从来不曾住过这里,他们也不曾在这里相识,不曾在这里热吻,不曾在这里相拥而眠。。。。。。
夜风轻轻吹拂过来,掀起塑料纸的一角,裴殊彧慢慢走过去,工作台上还清晰地残留著那人熟悉的笔迹:晚上八点,香榭丽舍。
手指用力地扣紧那几个字,裴殊彧紧紧盯著指间的缝隙,他还没有忘掉当时的情景,颜烈惨白的面孔,失焦的眼神,因为恐惧真相而不停颤抖的嘴唇和双肩,几乎无法站立起来的脆弱。。。。。。只因为颜烈从不向自己抱怨什麽,他几乎就已经忘记了,他的烈在哪里遇到了什麽?他的过往究竟是怎样的?他还没来得及试著去了解他。。。。。。
'别问我为什麽好不好?如果被你知道。。。。。。我宁愿离开你。。。。。。'
那人曾经这样提醒过自己的,曾经无限温柔地乞求过自己,不要那麽残忍地触碰他的伤疤,当时他的眼底氤氲著那麽明显的忧伤,为什麽自己却没有在意,然后,在他伤痛不已的时候,用坚硬冰冷的口吻逼问他是否真的爱过自己。
颜烈停留在半空的手。。。。。。默认时黯然的表情。。。。。。还有那个,虚弱得几乎要破碎的微笑。。。。。。
'我想睡了。。。。。。真的想睡了'裴殊彧的身体沿著桌脚滑落在沈寂的夜色里,他开始疯狂地拨打著爱人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
高大的身影失魂地走出那栋楼房,秋风萧瑟,远处的文科楼透著静谧的白光,裴殊彧不由自主地挪动著身体,静候著他的女孩站在灯火前面,像尊白玉的雕像。
〃殊彧,你来了。。。。。。〃女孩的身体瞬间被紧紧地抱进怀里,〃殊彧。。。。。。〃
〃不要离开我!!〃裴殊彧沙哑著嗓子哭喊出声。
甘恬微怔了一下,然后伸出双手抚上他的背脊。宽阔的怀抱替她挡住了秋末微凉的夜风,但是,好冷。。。。。。。。。。。。
铜黄|色的钥匙安静地躺在柜子的最里面,旁边是颜烈曾经最喜爱的东西。那一季有些闷热的七月里,他仔细地磨制了整整一夜,直到粗糙破裂的碎片变成圆润光滑的水滴,他将其中的一个刻上自己的名字,送给了那个阳光般绚烂的男人。那夜他们比以往更加热烈地拥吻在了一起。
裴殊彧将那一片戴著了脖颈上四处炫耀,颜烈却把另一片用熔化的硬树脂包裹起来,小心地收藏著。因为他比谁都清楚,美好的东西是多麽的脆弱,他担心它会被碰碎,连同自己的梦一起。。。。。。
这样就好了,当时的自己望著手中被封闭起的爱痴痴地自语。多少年之后,当他们的尸骨已经化成灰末,这小小的水滴依旧如化石一般坚强,它会告诉后人,他多麽热烈地爱著这个人。
但是,最终还是碎了。。。。。。裴殊彧的胸前空空的,轻薄的陶片摔在地上,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碎了。。。。。。连同他的梦一起。。。。。。
颜烈打开窗,秋风阵阵袭来,不知不觉已经快要冬天了。空气冻结在一起让人压抑。
〃殊彧。。。。。。〃喃喃地念了一声,然后隐忍地咬住了自己冰凉的嘴唇,最后还是无法忘记,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喊出这个名字。
睡了很久的孩子被他小小的波动吵醒,不满地活动起来。颜烈被唤回了意识,温柔地抚摸了它两下,胎儿就立刻乖巧地不动了:〃好孩子。。。。。。〃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未出生的孩子说话,音调很淡很轻。。。。。。
用力地甩了甩头,决定还是继续剩余的工作,不然记忆的飞絮又会搅乱他的思绪,颜烈小心地回到写字台边。老房子每一层间的夹层都很薄,隔音效果不大好。虽然老太太住在一楼而且耳背,但他还是会尽量地减轻自己的动作。现在的他没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等到这一次的草稿画完,他的计划差不多就可以完成了。
孕 吐的症状时好时坏,尤其是每天的早晚,对身体日渐沈重的颜烈来说无疑是种磨人的痛苦,他就站在卫生间小小的水池边上,有时只是象征性地干呕两下,有时却要吐到胃部痉挛,双腿打颤,最后虚脱地瘫倒在地板上。
一个月以后,当他在镜子中看见自己蓬勃胀大起来的肚子时,所有的工作已经做完了。
颜烈对著自己的镜像自嘲地笑了笑,'我不要你胖,我喜欢你腰细细的,平平的,很有韧性的那种。。。。。。'裴殊彧当时的表情已经记不清了。
他挑了一件黑色的长棉袄,希望自己五个多月的〃孕 妇〃身材,能显得不那麽突兀,而吓到别人。走到门口,拍了拍照常等候著太阳的贺老太太,笑著对她说:〃我要到市区里一趟,要给您带什麽东西吗?〃
老太太像个小孩一样把手指放在下巴上想了一会儿,笑道:〃橘子糖。〃样子很可爱。
颜烈冲她点点头,背上挎包走出门去。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终於到了相熟的那间公司。小公司不大,是个人经营的,但却是颜烈合作时间最长的一家。老板叫陈侃,过去也是学艺术的,还挺识货,只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这麽多年,一点艺术家的棱角早就给磨光了。
〃啊,烈你终於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赖账呢。〃 见了颜烈,陈侃立刻合著十指招呼著跑出来。
颜烈笑笑,脱下身上的挎包,道:〃也不知道是谁要赖账,现在不来之前做的那麽多不就白送你了。〃说著,把这一个月来画的图纸一张一张摊在桌子上,有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没什麽创意。〃
陈侃拿起来其中的看了看,表情淡淡地说道:〃不会,完美。不过如果你能亲自动手做成品就更好了。〃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年自负倔强的小孩子了,他是个生意人,贪恋地渴望著口碑和暴利。颜烈无疑是他最好的招牌,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新锐,颜烈的名声已经盖过了许多〃老人〃。他不需要他的创意,只需要在他的商品上打上颜烈的名字。
抱歉地摇摇头:〃不好意思,现在住的地方做不了。〃
〃那也没办法。〃放下手中的稿纸,陈侃突然想到什麽,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对了,你来的正是时候。有个好活儿找你。〃
Chapter 16
陈侃将名片递到面前。颜烈摆摆手没有接,这一个月里他已经没有什麽精力工作了,日渐频繁的胎动,无法摆脱的疲倦感,和腰椎上隐隐闷闷地酸痛,下来的几个月估计只会更加力不从心,更何况顺利拿到这次的酬劳就足够他这段时间的支出了,颜烈向来不是个贪心的人,抱歉地笑道:〃这段时间不做了,还是找别人吧。〃
〃嗯?〃陈侃惊讶地看了看面前的人,在他印象中颜烈向来都来者不拒的啊:〃怎麽?累了?我看你还好啊,还比以前还胖点。〃
颜烈微怔了一下,忙稍稍侧著身子躲过他尖锐的眼神,解释道:〃最近突然想休息一下而已。跟学校也请了假的。〃
〃诶?〃陈侃依旧有点怀疑,怎麽看养尊处优都不是颜烈的风格,於是又问了一遍:〃真的不做吗?是个难得的好生意哦。〃
笑著摇摇头,非常时期越是这样的大手笔对自己来说越是负担:〃真的。〃
〃那太可惜了〃陈侃的表情变得比川剧还要快些,有些挫败地看著颜烈,〃人家指名要你做来著。〃对於他这样的态度,颜烈只能一笑了之。
〃烈还是再考虑考虑吧,人家可是你的老主顾了,就是那个副省长的太太啊,记得没,她很喜欢你的作品啊。前两天特意找的我,说她女儿快订婚了,订婚宴上想用白陶的花瓶,希望你帮她设计〃陈侃明显还没有放弃,依旧喋喋不休,〃怎麽样,再想想吧,也不急著要,先给你半年时间设计啊,反正她女儿还要两年才毕业呢。〃
颜烈被他说得有些松动了,离孩子出生还有好几个月,难道自己就真的像挺尸一样躺在床上待著吗?想想以后养育孩子还需要很大的开销,他也许真的不应该错过这样既赚钱又挣名气的好机会。
〃嗯?怎麽样?对了,她女儿还跟你是校友呢,你认得吗?〃
平时除了工作和回家,颜烈几乎从不离开自己的工作室,一忙起来甚至连饭都会忘记吃,直到后来认识了裴殊彧,他的生活才稍稍规律了一点点。他貌似随和,其实并不喜欢与人交流,也不喜欢打听别人的事情,所以也不可能认识副省长的女儿。
〃啊?!这麽大个人物你都不认得〃陈侃张大了嘴,又想了想道,〃不过你们学校这样的大人物也多了去了。不说这个了,你做不做?〃
沈默了片刻,颜烈缓缓地点点头。陈侃立刻高兴地拍著桌子跳了起来,看来他也能赚不少:〃那约个时间见见吧,那女人,额,你也知道,挑剔得很,这个那个要求很多,你自己跟她谈吧,我搞不定。〃
颜烈觉得之前说清楚也好,免得以后麻烦,只是最近他懒得很,笑道:〃好,不过我现在住得远,出来一次也不容易,你问问她今天有没有时间吧。〃
陈侃也是个怕麻烦的,能早点敲定就再好不过,连忙给对方打了电话。颜烈站在他背后,突然见他转过身来,做了个〃OK〃的手势,不知为什麽松了一口气。
〃她大概下午两点过来〃挂上电话,陈侃看看手表,〃哟,都十一点半了,你还没吃饭吧?一起?〃
〃不了,我还要去买点东西〃微笑地摇摇手,〃你们吃吧,我顺路的时候随便买点。〃
让让是个理,锅里没有你的米。陈侃本来也不过随便一说,听颜烈推辞也不挽留,嘱咐了一句别忘了时间,就出去了。
颜烈背上包,坐了两站地铁,到商业中心区的一家食品店,他平时不大逛街,更不要说是人满为患的食品店,微微弯下腰看著一排排的糖果,软糖硬糖奶糖夹心糖红红绿绿鲜艳诱人,他还不知道,如今糖果居然也有这麽多讲究了。
正犯愁不知选哪种好,突然在角落的地方发现了一片淡淡的橙色。颜烈眼睛一亮,阳光一般的颜色,他很小时候徐黎也经常买这种酸酸甜甜的橘子糖,然后母子二人乘著月光,坐在弄堂边的石阶上,一人含上一颗,那时的妈妈会摸著他的发心弯著眼角微笑。微风吹过她小碎花的衬衫领口,一动一动的,不一会儿,糖果就融化了。。。。。。
老人应该都是怀旧的吧,颜烈这样想著就称了一斤,一颗颗橙色的小立方体被透明的塑料纸包裹著,挤满了袋子。
将近六个月的胎儿已经开始不安分了,随时随地都可能动一动,颜烈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乖,等你长大了,也给你买。未出生的孩子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承诺,乖乖地安静下来。
颜烈随便吃了份快餐,回到陈侃公司的时候,正好两点整,理了理头发走进他的办公室。一个穿著有些招摇的中年女人整坐在沙发上。颜烈猜她大概就是自己的客户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让您久等了。〃
女人抬腕看了看手表,笑道:〃不晚不晚,你挺准时的。〃虽然并没表现出来,但是这样自负的一个官太太向来都应该是别人等她的吧。
颜烈坐到对面的凳子上,女人紧跟的目光让他觉得有些别扭,清清嗓子道:〃谢谢您一直以来的厚爱,不知道这次有没有什麽特别的要求?〃
问话的时候女人的眼睛正游走到他微丰的腹部,颜烈的话打断了她的视线,女人挂起商业笑容道:〃孩子结婚嘛,对我们当父母的来说,是个大事啊。到时亲戚朋友都要来,总得体面一点,你帮我设计的大气些,尤其是放在迎宾处的那两个,一定要大。你做得我放心,我听朋友说你现在出名得很,所以我才特意找你的。〃
颜烈听著她讲了一大堆,得出三个结论,第一女儿的婚礼不过是他们显派的工具;第二她根本不是因为喜欢自己的作品而买的;第三其实这样的客户才最好对付。心里无奈地苦笑了一声,点头道:〃好的,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初稿设计好我会先给您过目,经过您同意后我再进行细节修改。您看这样行不行?〃颜烈的微笑其实非常有杀伤力。
那女人很喜欢这个年轻人谦虚地态度,还有他那张漂亮的脸蛋,连忙说好,接著又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道:〃其实都我女儿要求的,现在小孩子就是事情多,什麽都要适合自己的气质。本来我说哪有那麽多讲究,买一套麽好了,给她看了多少样子都不喜欢,最后才决定找人定做。喏,还要我把他们的照片拿来,你看看,要符合他们气质的~〃
女人拖长了声调无奈的样子让颜烈心里一暖,家长就是这样,嘴上总是说自己的孩子这不好那不好,其实心里却把他们当作宝,什麽事情都会尽量顺著,生怕孩子吃亏了,颜烈伸手接过照片。
Chapter 17
〃对不起,这个我恐怕做不了。〃接过照片的那一秒,颜烈已经腾地站起身来。
照片上的人不用细看,只要瞄一眼那个轮廓便能知道是谁,'他们可能会结婚的',郑众的话那时只是激起了心中一击小小的波澜,现在却像伦敦上空的锺声一波一波沈重地回荡在头顶。
还真的要结婚了啊,颜烈抖著手将照片送回去,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紧紧盯著它看,画面上的裴殊彧拥著娇小可人的女孩时的笑脸,如同正午的阳光般刺痛著他的双眼。
〃喂,烈〃突来的变故,第一个反应过来不是照片的主人,而是坐在一旁的陈侃,〃你怎麽回事?〃用力地将颜烈按回到座位上,轻声严厉地问道。
颜烈从小就怕极了这种被质问的目光,照片从手指间滑落,打了个旋反扣在地上,座位里的人小声地念道:〃对不起。。。。。。我做不到。。。。。。〃
〃喂,烈,你清醒点!什麽做不到!〃陈侃用力地拍拍他的脸颊,压低了声音喊他,虽然也觉得今天的颜烈有些不对劲,却没想到他会突然失常。
重重的手掌拍在脸上,从某种角度看,就像在扇他耳光,颜烈勉强缓过神来,最近他越来越无法掩藏自己的情绪了,用力皱了皱眉头,拔开身前的陈侃捡起照片:〃对不起太太,我能力有限,可能做不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沙发上的女人不解地抬起头,刚刚明明还好好的:〃怎麽了?不是都谈好了吗?难道你嫌价钱不够。。。。。。这个好商量啊。〃
颜烈虚弱地对她微笑:〃不,不,不是钱的问题,您女儿和。。。。。。这位先生的气质真的非常好,所以我才觉得自己不能胜任。〃
中年女人有些火气,却又舍不得向颜烈发,只能怒气冲冲地盯著陈侃。精明的商人立刻反应过来,这女人私心里已经认定了颜烈了,连忙将他拉到一边:〃你怎麽了?不是你说要接这活儿的吗,现在人都来了,要我怎麽跟人家说啊!〃
颜烈别著头不去看陈侃的脸,其实现在最最慌乱的应该是他。
默默地离开深爱的人,自己已经做到了极限了。。。。。。不敢去看他最后一眼,不敢保存他的电话号码,甚至不敢在那封信里写任何一个安慰的字。。。。。。现在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犹豫,都会让他感到撕心裂肺地痛。。。。。。他怎麽能够,在平静地失去自己的爱人之后,还要平静地用自己的双手将那人送进与结婚礼堂。。。。。。他们可以从此后没有任何关系,但怎麽可以以这样一种方式重新连系到一起。
陈侃被他的沈默搅得心烦意乱,狠狠推了他一把:〃你!!〃
女人看陈侃动作粗鲁,而颜烈此刻的神情更激起了她泛滥的母性情怀,毕竟他跟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大。一个男孩子长得如此清瘦单薄,低著头紧咬著下唇,看不见脸只留他苍白削尖的下巴,任谁见了都会舍不得吧。。。。。。
〃好了好了〃女人走过来,推推陈侃,摸了摸颜烈的肩头,〃他说不定有什麽原因呢。。。。。。嗯?真的不做吗?我们不怕出钱的。〃
颜烈闪躲了一下,女人的温柔让他非常地不习惯:〃真的很抱歉。如果你需要找人,我可以帮你介绍更好的。。。。。。〃
中年女人叹了口气,勉强笑道:〃行了,我也不急,反正也要等恬恬毕业,就先给你留著。这一个月内,你要是回心转意了,还让陈老板找我,啊?〃
颜烈有些站不稳,靠著墙面就想往下滑,抓紧胸前的包带轻声说:〃不必了,您还是找别人吧,我做不来的。〃
之后又说了什麽他已然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己一路小跑著走出陈侃的公司。
外面阴著天,估计快要下雨了。搭上回家的汽车时,天已经渐渐变黑,颜烈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左手抱给贺老太的橘子糖,右手紧紧地按著自己突兀而起的肚子,孩子非常听话,仿佛了解他的苦楚似的,只是有节奏地轻轻蠕动著,颜烈感受著它,望著窗外路灯飞逝的昏黄颜色。
漫长而颠簸的三小时,下车的时候,雨已经迫不及待地滴落下来,一滴、两滴,掉眼泪似的,颜烈将糖放进背包里,走下台阶。
身后的车子排出一股尾气,匆匆赶往下一个站点。趁雨还不大,应该马上回家,颜烈对自己这样说,虽然他现在已经疲惫得挪不动步子了。
〃呜~〃转身之际,一声哀伤的呜咽从身边传来,颜烈的心跟著那声音微微一颤,不知为什麽,他觉得自己格外地介意那声孤独的呻吟,低下头找了一会儿,发现候车的座位底下竟然爬著一只大狗,身上脏兮兮的,正睁著一双无辜的眼睛望著自己,好像有些不舒服,发出跟方才类似的哼声。
〃你怎麽了?被抛弃了吗?〃颜烈微微弯下腰跟它说话,脸上的笑容勉强而虚淡。大狗抬著头,无力地摇了一下尾巴。可能是只流浪狗吧,颜烈站起身,敲敲有点发酸的后背。
手机却突然响了。为了把自己藏起来,他已经换了号码,如今知道新号码的只有阎伟力,想到这里眉头已经皱起来。
〃喂〃雨有变大的趋势,颜烈往站台里面躲了躲,几乎与那只狗平行站著,〃什麽!?怎麽要那麽多!〃
在颜烈辛苦工作的一个月里,阎伟力也没闲著,学别人投机跟几个外地人承包工程,结果被人骗了,欠了三十几万的债,家里东拼西凑只有两万出头,只能来找颜烈。可颜烈现在手头也没有那麽多钱,而借钱的事他是从来都不做的。气愤地打断了阎伟力委屈的哭诉,答应帮他想办法,可是几乎没有什麽交际的颜烈又能有什麽办法。
挂上电话;颜烈终於忍不住坐到椅子上,垂著头不语。他现在只有二十多万积蓄,都是他平时节省下来的,毕业后他就没有免费的设备可以用了,必须自己购买,而且他很希望将来能够送徐黎去精神疗养院进行治疗,可是如今统统用上也不够那三十万。更何况,就是现在,他也很需要用钱啊。
雨终於哗哗地下了下来,不知何时,那只大狗已经爬到了自己的脚边,仰著头哀伤地望著他。
颜烈苦笑了一下,对它低声道:〃我还不如你呢。。。。。。〃
Chapter 18
脚步的动物显然不能完全明白他的意思,望著他凄苦的笑容看来很久,又无精打采地趴了回去。
颜烈自嘲地笑了笑,居然落魄到会去向一只狗寻求安慰,呆立了很久,才平静地拨通了陈侃的电话:〃那个我做,但是先付我钱。〃经过下午那一闹,颜烈的信用已经受到了质疑,协商了半天,对方答应先付百分之六十,颜烈算了一下,居然有三万块,果然是有钱人,出手还真是大方。
合上手机,抬头呆呆地看著天上密密落下的大雨,悲伤过度的人突然不能自制地笑起来,只是那笑容已经变形,带著浓浓的苦涩:〃呐,殊彧,上帝就是如此眷顾我,他舍不得我们划清界线,他不但要我亲眼看著你离开,还要我。。。。。。〃
大雨冲刷而下,淹没了那人单薄的声线,再站起来的时候,雨水已经淋湿了胸前的衣服。颜烈像个丢失了心脏的娃娃,默默地走在雨里。
身后的大狗又发出一声祈求的叫声,低低的,在哭。颜烈转过头,对它温柔地笑了笑,问道:〃要跟我走吗?〃
狗是无法理解人类的语言的,却安静地跟著,滂沱的大雨里,两个被遗弃的灵魂一前一后地慢慢移动。
回到那栋三层小楼的时候,贺老太太正举著伞站在门口等侯。颜烈浑身都淋湿了,站在门口吃惊地看著没比自己好多少的老人,脚边站著那条垂著头的大狗:〃您。。。。。。我。。。。。。〃
老太太俯下身来看了一眼,空出右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用脚踢踢那狗的屁股笑著说:〃傻孩子,淋成这样还不快进屋。〃
颜烈分不清楚她究竟是在对谁说,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准备上楼。到楼梯口的时候,老太太把他叫住,拉到桌边,桌上放著干毛巾和一个空碗,旁边开著暖气,老太太笑笑说:〃快把湿衣服脱了,擦擦头。〃
颜烈看著她转身端了一只小锅,因为年纪大了,手也不听使唤地抖著,小心地倒出一碗咖啡色的液体,推到他面前,〃我煮了红糖姜茶,吃了不生病的。小心烫到。〃
白色的雾气袅袅升起,颜烈看著碗里的姜茶水,终於忍不住低下头,泪珠一颗一颗重重地砸进碗里,他并不想当著老人的面哭泣,可是眼泪却不听他的话,不争气地拼命往下落,仿佛连在了一串。
贺老太摸摸他的头,拖长了声音说:〃都会过去的,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会过去的。〃
颜烈感觉自己好久没有被这样慈祥地抚摸过了,心里的委屈翻江倒海一般地倾泻出来。〃呜。。。。。。〃那一夜他趴在桌上哭了好久。
第二天清醒的时候,昨天捡来的大狗就躺在自己床边,已经被清洗干净,这才发现这只狗线条修健匀称,毛色柔和光亮,是只非常漂亮温和的灵犬。
颜烈撑起身体,不知是不是由於昨天太过疲累的原因,浑身酸痛异常,头也闷闷地发胀,他习惯性地站起来,随即被一阵熟悉的恶心感打倒,挣扎地移动到水池边,呕出一些淡黄的酸水,其实最近他呕吐的症状已经越来越轻了。
颜烈下楼倒了一碗水,贺老太正好从外面进来,依旧笑呵呵地对他说:〃你起了,今天想吃鲫鱼汤。〃老人摇了摇手中的黑色塑料袋,脸上的笑纹一叠又一叠。
颜烈突然想起昨天给她带的橘子糖,转身跑上楼取下来。老太太已经开始杀鱼了,满屋子都是鱼腥味。颜烈强忍了忍恶心的感觉,把袋子放在桌上:〃您要的橘子糖我帮你买到了。〃
老太太听见立刻转过头来,隔著鼻梁上的老花镜睁大眼睛看著桌上的糖果:〃哎呀,就是这种呀,这个牌子,我孙女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谢谢你哦。〃
〃不用客气!我,一直这麽麻烦您〃看著老人幸福的笑容,颜烈突然觉得自己也很幸福,剥开一粒橙色的糖果,笑道:〃要尝尝吗?〃
老人手上还握著带著血迹和鱼鳞的菜刀,脸上却挂著孩子般纯真的笑容,凑过来张开嘴,将那一个半透明的鲜艳糖果含进嘴里,眯起眼睛享受了很久,对他说:〃你也吃一块,很甜。〃
颜烈笑笑,剥了一颗含进嘴里,酸甜的滋味顿时蔓延了整个口腔。
〃好吃吧?〃老人期待地看著他。
诚实地点点头,虽然颜烈并不是太喜欢甜食,但橘子的甘甜清新适中,尤其是他现在的特殊情况,觉得格外好吃。
老人见他点头,笑著放下手中的刀子,冲冲手,从袋子里抓出一半来,对颜烈说:〃你喜欢给你一半,我老了吃不了那麽多。你吃吧,吃了有胃口。〃
老人的疼爱让许久没有得到母爱的颜烈眼眶一酸,她居然是为了自己。贺老太看上去老糊涂了,其实却把什麽都看在眼里,好像比谁都清楚。
〃谢,谢谢!〃有些尴尬地道谢,颜烈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这位给予他太多关怀的老人。
贺老太拍拍他的肩膀,给他一个暖暖的微笑。昨夜捡来的大狗也跟在下了楼,爬在两人之间懒懒地叹气,〃多多,你也饿了吧?〃老太太蹲下来摸摸它的脑袋,又拿了半个馒头沾了些肉汤喂给它吃。
〃多多是它的名字吗?〃颜烈坐在凳子上,看著大狗一点一点地咬著馒头。
〃诶,我给它起的呀,又多了一个和我们做伴,是吧,多多?〃贺老太也低头问脚边的动物,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颜烈常常觉得,动物和老人孩子在一起的画面总是显得十分的和谐,也许它们也能嗅出人类的友好和温柔,也懂得什麽样的人真正需要他们的安抚和陪伴吧。
〃额,不好意思,我也没跟您商量就把它带回来了,我会照顾好的它的。〃颜烈有些愧疚,本来他住在这儿,就已经给贺老太太凭添了不少麻烦,如今又多出来一个。
〃没关系,你也总是工作,多多来了还可以陪陪我。〃
〃嗯。额它不吃了?〃多多咬了几口馒头就不吃了,又爬到颜烈脚边缩成一团,〃是不是不舒服?〃颜烈伸手摸摸它奶油色的毛发。
〃难道感冒了?〃贺老太皱了皱眉头,又低下头笑道,〃是馒头不好吃吧,是吧多多?好好,你等等哦,中午就有好吃的了。〃
说完又转过身去继续做饭,颜烈觉得自己应该动手帮帮忙,可是走过去就闻到一股腥味。为了不再老人家面前露破绽,只能打了个招呼又上楼去。如今他怀孕将近六个月了,肚子其实已经很明显了,昨天陈侃和那位官太太似乎也都有所注意,只不过老人年纪大了,眼睛不好看不大清楚。但是要是再这样大下去,不知会不会引起她的怀疑。
而且。。。。。。'生的时候怎麽办?'郑众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他当然不会去医院,但是仅仅是孕育的过程就已经让他知道了,现实并不像教科书上写的那麽简单,想到即将面临的分娩,他能否应付得来,颜烈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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