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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nks-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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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烈换了一件淡色的衣服,以免气氛太过生硬。夏天是个奇妙的季节,所有的东西就会极快地被蒸发,比如衣服上的水渍,比如你的泪水,有些庆幸中午就把裴殊彧的衣服洗了,现在已经干透,颜烈慢慢地把它叠好,好像对自己的爱人都不曾如此小心翼翼。 

  分手的时间到了。。。。。。走在路上时,颜烈突然想起苏格拉底曾经这样讲过一句话,只不过他们的分别无关生死,也不分好坏,只不过是单纯的,要分手了而已。 


  裴殊彧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修长,脚下拖著的黑影比他更长,两者交叉的地方形成一个尖锐的角,像一把刀锋刺痛颜烈的眼睛。 

  〃你的衣服,洗过了。〃颜烈显得过於平静,裴殊彧尴尬地皱紧了眉头。 

  接过装著衣服的塑料袋,又问了一遍,好些了没有,吃过晚饭吗?裴殊彧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谈话究竟是想得到怎样的结果,他沈默地看著颜烈,那人却不在看他,脸上的颜色淡过身上的衬衫,突然觉得,他们的关系似乎已经到了尽头,可这不是他想要的:〃烈,今天我出去了。。。。。。然后。。。。。。〃 

  颜烈抬起头看说话的人:〃然后。。。。。。?〃 

  〃然后我遇见了你的继父。。。。。。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沈默,颜烈并没有露出自己想象中的任何一种表情,只是继续看著他,裴殊彧动了动嘴角,低著声音:〃烈,是不是。。。。。。只要给钱,跟谁,都可以做?〃 

  裴殊彧目光黯淡地向后退了一步,他似乎更希望颜烈冲上来向他解释,求他原谅,但那人只是站在那里沈默了半晌吐出一个残忍的字:〃是。〃 

  咬了咬牙齿,裴殊彧压住心里的愤怒和悲哀,他还不想就这样结束,阎伟力说的也许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谁不曾犯过什麽错误呢,自己不也曾经偷走了父亲的信用卡出去挥霍吗?更何况他们都是成年人了,男人和男人之间不需要什麽贞洁,只要烈现在是爱他的,是只爱他的,他就原谅他,就不会离开他:〃烈!〃裴殊彧激动地喊著那人的名字,〃和我在一起之后呢,我们在一起之后呢,你。。。。。。有没有,和别人做过。。。。。。〃 

  颜烈的眼眶微微抖了一下,单薄的嘴唇动了动,然后裴殊彧几乎听到了自己破碎的声音:〃有。。。。。。〃

Chapter 11 

  〃有。。。。。。〃 

  〃。。。。。。〃仅仅一个字就将裴殊彧所有的期待击得粉碎,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泪水已经不听话地流出来,〃你。。。。。。〃 

  虽然被揭穿的伤痛让人难以自拔,但裴殊彧此刻失落的神色更让他疼得窒息,颜烈有些迟疑地动了动手臂想安抚他一下,却被裴殊彧愤怒地吼叫制止了:〃别过来,不要再碰我。。。。。。〃 

  随后,大声的斥责变为悲伤的哭诉,裴殊彧红著眼睛像个跌痛了的孩子,〃我以为我们至少是相爱的,我以为至少我跟那些人不同。。。。。。。。。。。。没想到,烈你竟然这样对我。。。。。。我真傻,呵呵,你在别人身下欢叫的时候,我还在傻乎乎地看著这玩意想你!!!〃 

  胸口的挂件被狠狠地扯下来,提在眼前,裴殊彧的眼里布满了愤怒;抖声问道:〃颜烈,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可没等颜烈开口,裴殊彧的手已经松开,细细的黑线顺著指缝滑落下来,上面的吊坠摔在地上,断成两半。那是自己教那人做的第一件陶器,因为特别难看被那人砸了,他捡了其中两块残片默默地磨成两片薄薄的水滴形,一人一个,现在那人的碎了。。。。。。 

  颜烈出神地盯著地上的碎片,伸出的手还没放下,那样的神情让裴殊彧眼角泛酸,他狠狠心,想给自己一个最后的极限,佯装愤怒地转过身,说:〃你走吧,从现在起,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听著身后细微的动静,他知道颜烈站在原地呆了很久,然后慢慢才转身离开。那一刻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紧张和恐惧,他不断地对自己说,只要烈捡起那块碎片就原谅他,只要他回头看自己一眼就立刻冲上去抱住他,只要他再叫一声自己的名字就证明他心里有他。。。。。。但是连如此简单的期待都没能如愿。 

  裴殊彧眯著眼睛看著颜烈细长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之中,一步一步,仿佛没有丝毫的不舍。地上的陶片安静地躺著,正好在刻著那人名字的地方被拦腰摔断了。裴殊彧狠狠地踢了一脚,过了几分锺,又弯腰拾了起来,就当作纪念吧,裴殊彧自嘲地对自己说,纪念自己曾经蠢到这种地步的,爱过一个人。。。。。。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喝得烂醉的裴殊彧被一群女生唧唧喳喳地扶到校医室。郑众一开门,一股浓重的酒精味扑面而来,同时进来的还有〃污染源〃的裴殊彧和一群挤破门的〃少女〃。一手抱过东摇西晃的裴大少爷,一手拉过房门把碍事的女人们堵在外面,有一两个特别泼辣的,拔著门缝问裴殊彧怎麽了?为什麽要喝那麽多酒?郑众脸皮笑笑说:〃我想他大概是牙疼。〃 

  这种敷衍显然不能让她们满意,一个个叫唤起来,郑众从来都知道裴殊彧的追随者并不比他少,顶了顶鼻梁上的眼睛,郑大夫困扰地皱了皱眉头,正色道:〃请大家配合一下,不要影响到我的病人。〃无处不显摆济世救人的人性主义光辉所谓〃郑氏〃装蒜第三式,只是现在的裴殊彧根本没有心情笑话他。 

  好不容易赶走了旁人,郑众倒了杯水,拍拍床上人的脸损道:〃醒醒吧,喝点水,到我这儿来耍酒疯,小心我叫烈来收拾你。〃 

  裴殊彧本来像根蔫了的茄子,一听他这麽说,跳起来推开水杯,大声喊道:〃不要跟我提他,我再也不想见他了!!〃 

  郑众一时没缓过神来,把他摁在凳子上,问:〃怎麽了?你们吵架了?〃 

  裴殊彧酒气未消,想想就觉得委屈,吸著鼻子惨兮兮地说:〃我们,分开了。〃 

  〃嗯?〃郑众不由吃了一惊,说烈有孩子了他都不曾这麽吃惊,这两个人怎麽可能分手,〃你说真的?〃 

  〃这还有假的吗!〃裴殊彧吼了一句又软了下来,〃他根本就不爱我。。。。。。〃 

  郑众褪了眼镜,揉了揉太阳||||穴,现在的状况实在让他搞不清楚,颜烈和裴殊彧是相爱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更何况颜烈现在怀了孩子,难道说,这是颜烈想隐藏怀孕的借口:〃他要跟你分手的?〃 

  裴殊彧呆呆地看著郑众面前的处方单,哪里什麽都没有,就像他已逝去的心,说:〃是我。〃 

  〃你!为什麽?!〃裴殊彧要求的?郑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裴殊彧摇摇头,那样的理由他不耻说出口,怕玷污他的爱情,也怕郑众会看不起颜烈,他抬头望著多年的损友,艰辛地苦笑一下:〃我是不是。。。。。。挺傻的?〃 

  〃怎麽这麽说?堂堂裴氏的独生少爷,怎麽会傻。。。。。。〃郑众难得这麽温柔,连说话的调子都轻和许多。 

  裴殊彧突然扑倒在桌子上,受伤的右手撑著前额,声音枯涩地哽咽道:〃可是我们,分手了。。。。。。〃 

  郑众没有说话,拍了拍裴殊彧的后背,走出自己医务室,留给那人一个空间,可以好好地哭出来了。。。。。。

Chapter 12 

  一个多月后的裴殊彧终於重新振奋起来,他对自己说没什麽,两个男人之间本来就不可能会有什麽结果,何况现在他身边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女孩叫甘恬,他们从幼儿园的时候就认识了,两家常有往来,可以说是知根知底的,如果是从前他可能会觉得这样没有新鲜感,可是现在他明白了,所有的感情都必须要建立在彼此了解的基础之上,不然,只能伤得更深。 

  〃在想什麽呢?〃女孩搂著裴殊彧的胳膊,抬起头柔声问他。 

  甘恬不算特别漂亮,至少不是那种看一眼就会让人动心的女孩,但是张得很干净,人如其名真的非常非常的甜美。裴殊彧抬手摸摸她的脑袋,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让他爱上这种身高比例,多好啊,好像一伸手就能把她罩在怀里,感觉自己随时随地都像个英雄:〃你在哪儿上课?我送你过去。〃 

  〃真的?〃甘恬的眼珠子乌黑发亮,非常可爱。 

  〃嗯,反正我下午没有课。〃 

  〃好啊,殊彧你真是太好了。〃女孩适当地撒了个娇,掂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裴殊彧喜欢她这样眯著眼睛笑,感觉像是懒懒的猫咪,也有点像那个人。 

  伸手揽住她的腰,女孩子的腰软软的很舒服,像只塞满棉花的布娃娃,裴殊彧稍稍用了点力气,甘恬立刻不好意思起来,低著头推推他,这种拒绝其实才是最诱人的,裴殊彧得意地笑笑,搂著她继续向前走。 

  甘恬上课的地方是文科教学一号楼,裴殊彧太长时间没走这条路了,快到的时候才发现,这原来是去颜烈工作室的必经之路,只不过这时要躲已经晚了。 

  他甚至不是很清楚那一刻发生了什麽,他就搂著自己可人的女朋友站在教学楼的门口,而那个人就这样面无表情地从马路的另一边与他迎面走了过去,等到他恍过神来转头去看时,颜烈已经不见了。裴殊彧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狠命地摇摇头。 

  〃殊彧,你怎麽了?〃甘恬见他突然的怪异动作,不解地摇了摇他的手问。 

  〃额,没什麽〃裴殊彧看看手表,〃要上课了,快进去吧。〃甘恬是个听话的乖女孩,连忙点点头,对他挥挥手,拎著她的小包包跑进去。

上课铃响了两遍,路上几乎没有什麽人,裴殊彧不明所以的心情很糟,想了想决定去找郑众,一个月来那个人一直隐忍地做著自己的诉苦对象,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现在的他。。。。。。烦透了。 

  郑众的校医室在教室办公区里,所以一般没什麽学生会去,裴殊彧还在为刚才的照面闷闷不乐。十月天气还有些热,但颜烈已经开始穿外套了,他冷吗?裴殊彧心里有些不安,他觉得颜烈好像又瘦了,精神也不大好,病了吗?还是说,他见到自己也会不由自主的心痛? 

  正凝神想著,突然发现前面一颗大树底下,靠著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背影,裴殊彧莫名地高兴了一下,却发现对方的样子有些不对劲,偎在树上仿佛站不住就要倒下来一样,连忙跑上去。 


  和裴殊彧分手之后,颜烈在自己的工作室待了整整一个月,他给阎伟力的账户上打了钱,弥补他那次交易失败的损失,只要有钱他应该就不会对徐黎出手。他已经不会再去求她和那个男人离婚了,这样的事他曾经做过一次,被逼疯的母亲狠狠地甩了十六岁的自己一个巴掌,那一刻他终於明白母亲是多麽需要那个男人,爱情有时就是这麽苦涩,即使你爱上的是一个混蛋,却没有办法阻止自己。。。。。。他没有办法去恨一个受害者,他不希望她的母亲像他一样,不被人原谅。 

  颜烈为自己做了些打算,一个月之内拼命地工作,他需要一些钱来维持他的计划和未来几个月的支出,但过量的劳累让他有些支撑不住了。 

  〃你怎麽了?〃裴殊彧冲上去,却不敢像以前那样抱住他,只是摇摇颜烈的手臂问了一句。那人的脸色很差,泛著病态的白色,捂著嘴皱紧了眉头。对了,之前颜烈就不大舒服,难道是病情加重了吗? 

  颜烈伏在树杆上,如果还有一点力气他都不会在这里停留,但是此刻他晕眩得天地都搅在一起,胃部剧烈的翻滚,腹中的孩子在踢打,而裴殊彧的出现和他轻微地晃动无疑更加剧了他的难受,无力地推开那人的手臂,哀求道:〃不要,碰我。。。。。。〃 

  但此刻这样的请求在裴殊彧听来却不是滋味,他只是好心想扶他一下,他却让他不要碰他,裴殊彧嘲讽地哼了一声,冷冷地说:〃你放心,我只是扶你一下,我现在根本就不想碰你也不敢碰你。。。。。。我也没带钱。。。。。。〃 

  这是气话,一说出口裴殊彧就后悔了,他明显地感觉到被他抓住的手臂剧烈的抽搐了两下,然后颜烈的身体就这样直直地向前倾倒下来。 

  〃烈!〃裴殊彧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到怀里,才发现颜烈的脸上已经凝满了汗珠,〃烈你坚持一下,我带你去找郑众!〃

被抱在怀里的颜烈痛不欲生,裴殊彧给予他的颠簸让他难受得几乎就要吐出来,但是却紧紧地咬著牙齿忍著,他再不想说任何话了,当你被一个人彻底地瞧不起之后,再说什麽都没有用。 

  〃快看看他,他难受,快看看他!〃 

  郑众拉开门的一瞬间看到裴殊彧抱著脸色青白的颜烈冲了进来,也跟著紧张:〃这是怎麽了?〃 

  〃我不知道〃裴殊彧把颜烈平放在病床上之后,那人就一直用手臂遮著自己的脸。他很习惯这个动作了,每当颜烈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时候就会出这个掩耳盗铃式的动作,以前自己总会觉得这样的烈很可爱,但是今天他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烈,不想再让我看著你了吗? 

  郑众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麽,但他知道颜烈此时的情况不太好,温柔地架起他的上身让他靠在自己肩头,一手护住他剧动的腹部,一手不断顺著他的头骨和后背抚摸。 

  那人就在自己的肩膀上像条离开了河水的鱼艰难地抖动,剧烈而痛苦的呼吸声像一台老式的鼓风机,过了很久,颜烈才渐渐平息下来。这让他送了一口气,至少不需要用镇定剂了,那东西会要了孩子的命。 

  重新把人放回床上,郑众用一种质问的眼神看了看旁边站著的裴殊彧。 

  裴殊彧被他看得发毛,是啊,他们已经分手了,他不让他碰,甚至看都不能看了,他还站在这儿干嘛,裴殊彧耷拉著脑袋,有些凄楚地说:〃我要先走了。。。。。。你再给他查查,他之前,就不大舒服来著。。。。。。〃

Chapter 13 

  郑众点点头,看著裴殊彧关上门,才对床上的颜烈道:〃他走了。〃 

  颜烈缓缓睁开眼睛,盯著紧闭的房门看了一会儿,撑起身子说了声:〃谢谢。〃 

  〃不用跟我客气,〃郑众无奈地摇摇头,坐到床边,搭住颜烈的肩膀,劝道:〃烈,你太疲劳了,太情绪化了,这样对孩子不好,你知道吗?〃 

  颜烈脸色依旧很苍白,顺从地对他点点头,这样的答案显然不能令他满意,郑众伸手覆在他的肚子上,难怪他要穿这麽厚的衣服,那里已经开始显形了:〃四个多月的孩子已经会动了,你有感觉到吗?〃郑众希望能引导他说些什麽。 

  但颜烈只是眼神暗了一下,没有说话。 

  〃烈,我是局外人,但我看得更清楚〃郑众收回手,给他倒了杯水,〃能告诉我吗?你和殊彧,为什麽要分手?〃见颜烈还是沈默,只能继续道,〃是因为孩子吗?殊彧不会不承认的,他虽然看上去没什麽安全感,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负责的。。。。。。为什麽不试著告诉他呢,他会接受的。。。。。。〃 

  嘴角无力地勾动了一下,他也知道裴殊彧是个善良而有责任感的人,但这并不意味著他会欣然接受一个不属於他的孩子,一个背叛者的孩子,颜烈凄惨地摇摇头。 

  〃这是为什麽?〃郑众第一次觉得颜烈有那麽一点不可理喻,〃如果你有什麽顾虑的话,我可以帮你说。他要是敢不承认,我帮你收拾他!〃说著已经拿起桌上的手机。 

  颜烈知道郑众是说到做到的人,连忙抓住他的手,晃著头哀声道:〃不要了。。。。。。这孩子,不是。。。。。。他的。〃


 〃!什麽?〃 

  颜烈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他还记得裴殊彧鄙夷的眼神和讽刺的话语,夜夜伴他入梦挥之不去:〃几个月前。。。。。。我,和我的继父。。。。。。〃声音几乎捉摸不到〃。。。。。。做过。。。。。。〃 

  〃。。。。。。〃郑众被真相惊呆了,他根本无法想象两人中的不忠者居然会是颜烈,而且,还是和自己的继父。 

  事情好像突然明了起来,裴殊彧一定是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不伦关系所以才提出要分手,可颜烈无论怎样也不像是会脚踩两只船的人。 

  郑众理了理头绪,十二分严肃地提出自己的质疑:〃烈,你是自愿的吗?不是吧。。。。。。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是他强迫你的对不对!〃 

  颜烈听著他的信任,心里冷冷地笑了一下,像他这样的伪装者,居然总是有人会愿意将自己的信任负之於他,就好像他们的信任是那麽的不值钱,低著头说:〃有什麽区别,事情已经发生了。〃 

  〃。。。。。。可,这是强暴啊,我们可以去告他的,可以还你清白的。。。。。。〃 

  郑众的信任像一块沈重的石头砸在他的头上,颜烈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以免自己会激动地疯吼出来!如果说那一次的确是被强暴的,那麽之前呢,遇见裴殊彧之前呢,那人并没有刻意地诋毁他,的确是只要给钱,谁都可以和他做。。。。。。只要不是阎伟力,只要不是在徐黎面前,只要给钱,谁都可以和他做。。。。。。已经没有清白可言了,去告那人就等於将自己的虚伪撕开,已经没有清白了。。。。。。 

  颜烈突然像往常一样弯著眼睛笑起来,摇头拒接了郑众的帮助。 

  郑众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但不管怎样,那都不会是一段美好的回忆,颜烈现在很激动,他的笑容几乎失控,他不想再刺激他了:〃那你想过吗?孩子怎麽办。。。。。。〃偷偷瞄了一眼那人的肚子说道,〃其实也有很可能是他的啊。。。。。。〃 

  颜烈知道他在说裴殊彧,但既然分手了,他不希望自己再去拖别人的后腿,用一个模棱两可的孩子,让它还未出生就如同自己一般的卑微,顺著郑众的眼神,摸上自己已经开始鼓起的腹部,眼底有些怅然:〃已经不能打掉了不是吗?我不想知道他是谁的。。。。。。至少是我的。。。。。。足够了。。。。。。〃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欢迎这个在自己体内寄居的小家夥,但是现在他只有它了,它会动也会向刚才一样表示自己的不满,他觉得自己没有权利把一个生命带到世界上,同时也没有权利扼杀它。颜烈在某个呕吐不止的夜晚对自己说,如果这个孩子注定应该出生就生下它吧。。。。。。 

  〃额,你能这麽想,我倒是很高兴,至少是一条小生命,〃郑众不大受得了颜烈此刻眼里的光芒,同时又替他担心,〃但是你还能瞒得了多久,马上肚子就会大起来,大家都会奇怪地看你,还有,生的时候怎麽办,你会去医院吗?难道要自己生吗?。。。。。。〃 

  郑众希望颜烈能够明白他现在的处境,谁知颜烈居然点了点头说:〃嗯,我已经向系里申请了半年的实践时间,我会找个地方,等孩子生下来再回来。〃 

  郑众觉得这人简直是异想天开,按住他的肩膀,认真地解释道:〃烈,你听我说,你知道生孩子有多痛吗?现在越来越多的孕妇都选择药物镇痛或是剖腹产,女人的柔韧性和忍耐力都要比男人强得多,她们都受不了你怎麽可能自己完成。。。。。。更重要的是,你没有产检又没有设备,甚至连个帮手都没有,万一难产,或者出现什麽异常,你怎麽办?你是要带著孩子一起去送死吗?〃 

  很明显的,郑众希望用这种方式让颜烈知难而退,但那人只是固执地笑了笑,掰开他的手站起来说:〃我可以的。〃 

  〃你。。。。。。〃如果私自囚禁不是犯罪,郑众恨不得立刻把他抓住绑在身边,但现在他只能安静地目送著颜烈走出门,在人将要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开口:〃烈,殊彧有女朋友了。〃 

  〃嗯,我们见过了。〃 

  郑众没有想到颜烈回答他的时候居然这样的轻松。〃他们,可能会结婚的!〃这无疑是一种提醒,提醒他如果不抓住最后的机会,他们的关系就彻底完了。 

  颜烈没有回头,郑众觉得这个时候如果是自己,一定会哭,但他只是听到颜烈轻柔的声音说:〃那很好。〃 

  也许真的像裴殊彧说得那样,他根本不爱他;但如果不是那样,世界对这个人,太残忍了。

Chapter 14 

  郑众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找颜烈好好谈一谈,但是那人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第二天早晨,当他推开颜烈工作室的木门时,已经是人去楼空。 

  点上一根香烟,为了保留良好的形象,郑众在学校很少会抽烟,今天算是个例外。靠在身后木制的门框上,狠狠地吸了一口,颜烈离开之前的最后一句话还那麽清晰的飘在耳边〃那很好〃。是啊,对於裴殊彧来说当然是很好,娇妻美眷小日子,多半人最终都会选择这样的生活,然后平平凡凡地过完下半辈子,那麽他自己呢,郑众皱了皱眉心,他记得那人说过,半年后等生下孩子他就会回来,那麽,如果半年之后他不回来呢,是不是就间接地说明,他,和他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颜烈选择在一个微冷的清晨拖著箱子离开了学校,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些白纸,以后的一段日子他恐怕都无法进行专业的工作了,一来是没有设备,二来胎儿越来越大,他的腰腹已经开始泛酸。郑众说得对,他太疲劳了,这样对孩子不好,颜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被衣服遮盖住的肚子。一旦你决定要孕育一条生命你就必须对它负责,徐黎正常的时候曾经这样说过。 

  他在报纸上找到了一个落脚的地方,因为在边缘地带,交通不便,所以没有什麽人问津,但对於他来说,却是最好不过的。 

  走过邮筒边的时候,颜烈将一支瘪瘪的信封塞了进去,信砸到底部的铁皮时发出一击金属碰撞的闷响。那是裴殊彧家的钥匙,虽然早就给他了,但从没用过,因此颜烈一点儿也不怀念它,一点儿也不,他只是在那个绿色的静物面前站了很久,就如同分手的那个夜晚。 

  转了几趟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一两点了。颜烈敲了敲门,过了好久,门才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颤颤悠悠的老太太,头发花白了,戴著老花镜,凑得很近来看他。估计是个基督徒,胸前挂著十字架。颜烈很想告诉她,她挂倒了。 

  温和地笑笑,颜烈知道对方的听力不是太好,因此特意放大声对她说:〃您好,我是来租房子的,之前给您打过电话。我叫颜烈。〃 

  老太太姓贺,今年快七十岁了,看见颜烈好像很高兴地样子,张开嘴〃哦〃了一声。颜烈看见,她嘴里已经掉了两颗牙齿。 

  贺老太一个人住著一栋老式三层的小洋房,虽然每一层都不宽敞,但对於一个孤独的老人来说,太过空旷了。颜烈住在了三楼,楼梯很窄,两个人走就会挤住,上楼时颜烈温柔地从后面扶著她,老太太就变得特别高兴,对他说再过半年自己的外孙女就要过来陪她了。颜烈算了算,那时孩子应该已经出生了,於是只是沈默地笑了笑。 


  没有工作设备的颜烈几乎失业,他开始有些后悔当初为什麽要选择陶艺,如果他只是单纯地学习美术了,那麽他需要的只是纸、笔和自己。 

  走下楼倒了一杯热水,天气又凉了一层。贺老太每天搬一只小板凳笑眯眯地坐在门口晒太阳,像是在等待什麽人来跟她说说话,周围搬的搬,死的死,已经没有什麽相熟的邻居了。 

  〃早。〃颜烈握著水杯走到她面前向她问好。 

  老人抬头看了他一两秒仿佛才想起他是谁,突然咧开笑容问他:〃吃早饭了没有?〃 

  颜烈摇摇头,说自己不饿。老人有点不高兴,说不吃早点对身体不好,硬要他吃了一碗粥。 

  颜烈还有些草图的工作,吃完粥就上楼去了,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才又下楼来。老人还是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正望著远处橙红的夕阳,暖暖的余晖打在她沟壑纵横的脸上,双手颤抖著攥紧胸前十字,颜烈在她灰蒙干涩的眼神里看见了一种纯粹的虔诚。他小声地跑回房里拿了一张白纸,把此刻的老人画了下来。 

  拿到画的贺老太非常兴奋,虽然前一刻她还因为退化的视力认不出画中的自己:〃放在哪里好呢?〃老太太歪著脖子自言自语,样子像个天真的孩子,比划了好久,最后决定贴在一进门就能看见的旧冰箱上,像许多家长喜欢把自家孩子的大作贴在显眼的地方一样,〃这里好不好?〃老人扭过头来问道。 

  颜烈微笑著点点头,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动,他觉得,这才像个家。 

  老人说要给他做好吃的,结果只不过是一盘炒青菜和一小碟煮得非常软烂的酱牛肉,如果是裴殊彧一定会食难下咽,但是颜烈从来不挑剔这些。 

  〃哦!〃吃到一半,贺老太突然叫了一声,然后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串钥匙,将其中的一把解了下来,推到颜烈面前,笑道,〃看我老糊涂了,你都来了一个礼拜了我钥匙还没给你呢,呵呵。〃 

  〃没关系,我也不经常出门的。〃颜烈接过钥匙的手稍微顿了一下,然后迅速地塞进口袋里。


  〃砰〃 

  走到垃圾桶旁边的时候,裴殊彧顺手仍了个东西进去,发出一声沈闷的声音。〃你丢的什麽?这麽响。〃身边的郑众有点不满地问道。 

  〃没什麽,一把钥匙。〃裴殊彧下午回宿舍时收到了颜烈寄还的东西,干瘪的信封里,除了一把银灰色的钥匙,颜烈居然连一个字也没有写,裴殊彧在几乎落下泪来的那一刻狠狠地攥著手里的硬物,咒骂自己是个十足的蠢货,颜烈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自己却还对他念念不忘,余情未了。 

  〃什麽钥匙?钥匙也能随便扔吗?〃郑众看得出多年的朋友非常怨愤。 

  〃哼!〃裴殊彧极力掩饰著自己的酸楚,甩了下头发,显得分外洒脱地说,〃本少爷送出去的东西就绝对不会收回来,他以为我会伤心吗?少来这套。那钥匙已经没用了,本少爷家的钥匙早就换了。他有钥匙也进不来!!〃 

  郑众静静地看著裴殊彧的独角戏,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悲又有些可恨,那样的话连自己都听不下去,他却能够肆无忌惮地说出口:〃殊彧,你多久没见过颜烈了?〃 

  〃见他,我干嘛要见他,更何况,现在是人家不愿意见我,明明就在一个学校里,直接给我不就好了,还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跟我好过。。。。。。〃 

  〃行了!〃草草地打断了他的话语,郑众冷著脸看著自觅痛苦的旧友,〃你醒醒吧,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这段时间,你就真的没去找过他吗?殊彧,颜烈已经不在这里了,他走了。。。。。。你,不知道吗?。。。。。。〃 

  裴殊彧被一棒沈沈地击醒,不在了?走了?难怪每晚经过颜烈的工作室都黑著灯?难怪他要寄钥匙给自己?难怪他总是莫名其妙地心悸?他曾经这样猜想过的不是吗?可是。。。。。。居然真的走了?真的就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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