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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月光+番外-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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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我在他床上他的臂弯中醒过来看彼此身无片缕的模样时,我一点也不惊讶,我只是很自然地苦笑,然后趁着天色未明收拾自己打算掩人耳目地溜回自己的营帐。可是,从背后伸出来的手臂扣住我的腰身,我感觉他的唇沿着我背上的烈火狮子游移。小睡初醒后低哑性感的声音和着密闭空间中尚未完全消退的米乱气息令人目眩神迷。他问我,为什么愿意让他抱。 
因为很舒服啊。我没回头,只轻笑。反正做都做过了,再来讨论原因岂不无聊?肌肤相接的亲热令早晨的低温也再无感觉,我靠着他,听他胸膛里沉稳的心跳声。 
只是因为这样?他不满地嘟哝,更收紧手臂,问我,如果没有感情,我会不会因为欲望随便和别人发生亲密关系? 
不会。我摇头,接近他,是因为对他有感觉。要不然,我干吗要和一个男人混在一起? 
那么,这算不算就是我的爱情? 
可以这么说。我微笑。听得出他压在舌头底下的一点点渴望。我知道,我了解,所以我不做迂回曲折欲露还遮的事情,我正面给予回应。 
他笑,难得笑出一脸的真心。这一刻,褪去一身的锐利后,他也不过是一个比我小一岁的的,不遮不掩的坦白的男人。 



我有事业,有爱情,所以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虽然日常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但是感觉却更加舒服。我想,这就是幸福了。可是,他的眼光,却在偶然的不经意间,让我生出一丝寒意。 
他不满足,他的眼中仍然有几分饥渴。我猜不透他的近乎狂热的渴求,不过从他时不时高深莫测的行动中,我看到被压抑在冷静之下却又渐渐压抑不住的激烈。很多时候,在享受了肌肤之亲后,他在我的耳边喃喃自语。无数次,我听到他的不满,他总是问我,为什么不能全给他? 
他想要的东西是什么?直到战争结束我都没弄清楚。 



汗王死了,就算是盖世的英雄,也抵挡不了疾病的侵袭。也许汗王很不甘心,只是,英雄只怕病来磨,所以,对他的去世,我隐约有种解脱感。 
葬礼后,本该是继位仪式。已经成熟的大王子完全有能力成为一名出色的大汗,我对此深信不疑,可是,大王子唯一的兄弟,我的情人,却举起了战争的旗子。 
就算手中兵马训练有素,又怎么能抵挡做了万全准备的人?就算一开始数量上他并没有占有太大优势,但在不懈的突击暗杀中,损兵折将的,自然不会是他。 
我不能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无法了解,我唯一清楚的是,在这莫名其妙的战争中,我的立场。 



早在多年前,我已经选定我的忠诚,而且不会在有动摇和怀疑。即使发生变故,即使敌人是情人,也不能改变我的信念。 
忠诚是忠诚,爱情是爱情,这一点我分得很清楚,清楚到,就算砍杀到浑身浴血而心痛到不能呼吸,我握刀的手,依然稳定如磐石。 
血战的结果不需要多说,大王子死,我族的兵力尽没,只剩下我,因为肩负着保护王子妃和小小王子的责任,漏夜护送着孤儿寡母在草原在狂奔驰,直到,周围再无一点声音,身为武将的本能告诉我,我早已经陷入包围中。 
我熟悉他用兵的方式,所以尽量让公主和小小王子朝兵力最弱他从来的盲点突击而去。凭她身边三十精兵的力量,足以令她们突围,而我,就留在当地,阻击随后的追兵。 
我以为我能做到,毕竟我还是西域第一武将。可是,不久之后,当我看到被抛在我面前的女人孩子的尸体,我从心底生出无比的寒意。我本能地举起刀,透过刀刃上那层淡淡的血痕看那个曾经亲密无比的男人。 
我居然从来没没有看清楚他,我居然把这个陌生的男人当成最亲近的人。此刻他眼中闪烁的光芒,怎么还是那个有点沉默却温情的人呢?我居然,笨到看走了眼。 
他走向我,晃动的火把的光线中,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他居高临下地说,现在的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我若投降,他放我一条生路。 
我苦笑——我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承认,连夜的打击,心已乱,气已弱,连贴身的爱刀也已光芒黯淡,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他?只是,不甘心,仍要一拼。否则,凭什么安抚我一直强忍的,那种悔恨怒怨憎爱交织而成的绝望的不甘。 
输了,被囚在他的营帐里,熊熊火把下,褪去冷静冷漠外形的他,宛如一匹搏杀尚未回复的公狼。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我也一言不发地瞪回去。 
就这么过了一夜,天亮的时候传来战报,他大获全胜,所有大王子的党羽,死的死,捉的捉,无一逃脱。 
他颁下命令,以新王的身份,宣布成王败寇的最终下场——所有人烙下烙印,终生流放。 
冷硬的生铁在火焰中渐渐明亮鲜艳夺目,他亲手,印在我的丹田,破我一身的修为。然后,他折断我的琵琶骨。 
痛,极痛,几乎无法承受的痛。我落泪。一生一次,一次碎一生的爱情。 
从此以后,终生残废。被驱逐出草原的时候,我咬着牙发誓,从此以后,不论客死何处,用不回头看草原。 



舞月光十四 
前尘往事,又冷又重,重新想起,竟让我汗透重衣。 
冷冷的、重重的,是血红色的腥臭的绝望,如何强迫自己平心静气,也不由得气血翻腾心绪不畅。 
果然,不该想的。不该为那已经成为模糊记忆的东西再次耗费精神。这于己,十分不利。 
我推开窗子,窗外的空气渗入皮肤中,稍微让身体舒畅了些。我回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后,我给自己做了决定, 
当初那一夜已经是全部的结束,从那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无论是为谁,沙穆这个名字,从此埋葬,我不会再给它重见天日的机会。 



皇帝居然还没走,真没想到他们师兄弟的感情会那么好那么亲密。有的时候,我甚至看到了白琴额角上绽露的青筋。 
浅离绝对不是迟钝的人,所以他很快地安抚了白琴,不久之后他也结束了与皇帝的谈话,他们之间的距离渐渐拉回到原来的状态。 
一切迹象都足以证明,皇帝要回京城了。在那之前,他再次来找我。 
晚上的常规表演刚刚结束,我身上的舞衣还没来得及卸下,只披了一头红色的长发,捧着茶杯听他说话。 
他很直截了当地问我:“考虑得怎么样了?” 
“很抱歉。”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我干什么,不过“沙穆”已经永远不会再出现,所以他的目的也不可能达成。 
“你相不相信命运?”他笑一下,忽然问我。 
我摇头,命运这东西太虚幻了,信与不信明天的太阳照样升起。 
“我相信。我相信冥冥之中有神灵的存在,也相信一个人生于世,必有其该承担的责任。我……朕是大同的皇帝,朕的责任就是让大同的百姓有好日子过,所以,如果有人威胁或侵犯朕的守护范围,朕将全里铲除。” 
“你这话不该对我说吧。”他的责任与我有什么干系? 
他摇头:“北方有狼,近来屡屡挑衅,已经构成大同潜在的威胁。我想你对我会有帮助。” 
“我最后再申明一次,这不关我的事,我无能为力。” 
“如果你出手,或许可以保全狼首的头颅。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亲密无比。” 
“是‘曾经’亲密。”我纠正他。“现在已经无关,你要杀要剐,随你便。” 
“这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 
“你应该庆幸我不是个喜欢强迫人的人。”他吐出一口气,“你不是我的臣民,我也无意强迫你,你不后悔就好。” 
他离开,看他离开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心头压上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皇帝走后第二天,拜帖又到。 
署名还是陆贺,帖子上的字却已经完全改变。当年曾一起习字,倒没想过如虫子沾墨爬过的字迹现在也变得如此潇洒漂亮。 
“来见我!”汉语,明白无误的几个大字,叫人哭笑不得。 
难道大王当久了,连脑筋已经退化?我早就明确地回绝,再用这招太没有创意了。 
——我忽略了,或者说我根本没有想到,擅长长刀大剑面对面作战的人,也会使用阴暗的手段,那拜帖上竟然有毒,半夜发作的时候我昏迷不醒,整个人很快地被人偷偷劫走。 



苏醒的时候人就在床上,全身无力、赤裸裸地,躺在铺满错金绸被的大床上,任人观赏。 
观众只有一个,就坐在不远处,如鹰般锐利的眼眸就盯在我脸上。 
很想当做没看到,奈何连转动脖子的力气都没有。他明知道我已经醒来却毫无表示,我只好深深地叹息。 
——只叹息而不说什么,是因为心已经平静下来了。 
事过境迁物是人非,这么多年过去,我用了太多的方法太长的时候来教会自己学会遗弃过去。现在,我已经做到了,这一声叹息,是对赤身裸体的不满。 
我不卖身已经很久了,我会与人共赴鱼水之欢,却已经不习惯如此彻底地展示自己的身体。我又没有随便暴露的毛病。再说,会随便把人剥光了扔在床上的目的怎么想最有可能要做的事情也只有一件,哪有人就这么眼睁睁目光清朗地看着却一点动作都没有?我自己认我的身材还是很完美的,他不欣赏也就罢了,不必这样浪费展现的机会给我难堪吧。再说,我也不认为他会是柳下惠。 
他听到我的叹息,眉峰挑了起来。清亮如鹰的嗓音响起。 
“好久不见。”他用的,是汉语。 
“相见争如不见。”我的语气甚至比我自己想象的还沉稳。 
“你很难请。”他直视我。 
“你请人的手段我消受不起。”我回视他。 
“至少我已经有了改进。不再踏入那馆子,这是我答应你的。” 
“你也说过不想再见到我。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我何时说过?”他迷惑不解。 
草原,大屠杀后,被放逐的那一刻。 
“忘了就算了。”不提不想不怀念,不刺激已经平复的心情。 
“我找你有事。”他换了个话题。 
我闭起眼睛,看也不看他第二眼。 
“无论发生什么,跟我没关系。” 
“你确定你真的不听?”他故意激我。我知道,换做从前——不,甚至大同皇帝来之前,我至少有六成的可能会被他激起,但现在,一成也不到。我干脆连嘴巴也闭上了。 
“沙穆,你变了好多。”他叹息。 
我开始培养睡意,虽然身无片缕是有点凉,虽然全身麻痹想从身下抽出被子盖一盖是种奢望,可现在好歹还是半夜,睡觉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你听到我的话了吗?”他更叹息。声音已经比方才接近许多。 
我懒得理会他,也没心情再与他周旋下去。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别装睡,我知道我睡癖不好,身边有人很难睡着。” 
他这话令我失笑,我睁开一只眼。 
“你恐怕是忘了我的职业了。” 
“啊?” 
“我的上一份工作,是男娼,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那一种。现在我虽然改行,但只要价码合适的话,我也不介意再卖一卖。你说我睡不睡得下去?” 
看着他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我更觉得好笑。 
“另外,我是个挺喜欢睡觉的人,果真困极了就算有人玩弄我的身体我一样睡得着。这个,也算是男娼的职业技巧之一吧。”说完,瞥他一眼,言下之意他应该能听出来——不就是区区一个说话的男人吗?又怎能打扰我的睡眠呢? 
他的脸色已经黑了,看得出来他的脑筋并没有变得迟钝。 
“你的意思是说,你并不在乎光着身子躺在男人面前,甚至,你可呼呼大睡?” 
事实摆在眼前,有什么好说的? 
“即使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我?” 
他与别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在你心里,我已经和寻常路人甲乙丙丁没有任何差别?” 
有的,比起路人还不如,最多也就是一只嗡嗡乱叫的苍蝇。 
“你竟敢忽视我至此。”声音的平静开始崩溃。我可以听出里面蕴藏的狰狞。 
做都做了,还说什么“敢不敢”?我干脆闭上两只眼睛,用行动证明他的结论。 
“你竟然忘记了我是谁。那么我就再好好地提醒你一回。我要让你终生都不会也不敢忘记。” 
拜托,他以为他是谁呐?他自己用血与火撕裂了彼此之间的联系,却在多年后顶着一副傲慢的面孔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难道我还得把他当神一样供起来顶礼膜拜吗?草原上的马匹受了伤还记得痛,他从什么地方得出结论认为我宽宏大量得像只白痴的笨狗?看来,我错了,他的脑筋并没有迟钝,只是也不曾有所长进。这些年的经历只不过让他多了一层好看的皮相,本质上,他依然是当年那个笨蛋混蛋小王子,没有大脑,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正想着,一股剧痛突然袭来,害得我不由得惊叫出口: 
“啊…………………………” 



舞月光15 
说实在的,肉体的痛苦对我并没有太大的伤害,无论伤到何处,也就是痛就痛过而已。可是,看着他一夜摧残后挂在下体的金环,我有苦笑和仰天长啸的冲动。 
牛羊马匹都要打上记号拴上环才证明为人所有,他在我身上留下这明晃晃的东西,难道就是证明他是我的主人? 
天真!实在天真!!这么多年后再来反复无常的任性,也可以说是迟钝吧。可惜,无论他做了什么,于我,都没有太大的干系。他能拴上,难道我就取不下来?哼! 
他玩偶了,抽身离开。我得以有机会好好放松休息。 
他太相信药力了,十二个时辰应该早过去了,不管那是什么样厉害的东西,都在渐渐失效。 
——托白琴找到的万年血参的的福,有事没事当零食嚼了几片后,隐约已经了一点抗药的功效,迷|药这东西,基本上困不住我。只要花一点时间,我就能脱困。 
手指已经恢复了知觉,慢慢的,一点一点地移动,好不容易伸在耳朵边摸到左耳上那枚几近无色的耳钉,我微微地笑了。 
他解除了我全身所有的装备,连头发都没有放过,甚至两耳中左耳的耳钉也在他的折腾下不知丢到了哪里。可是左耳犹在,我就不会被困住,现在,我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好。 



大概过了半天,在又一轮的粗暴性茭后,他不再离开,而是在我身边睡着了。 
我的下身流着血。那么粗暴的方式,受伤是必然的,这点痛,我还不放在心上。我比较想知道的是,他抱我的愿意。看着他在过程中仍紧皱着眉毛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我免不了在想,既然如此辛苦,那就别勉强自己了。想看两讨厌——至少我很讨厌他的话,不如永不再见。 
其实我多少也明白他的想法。男人天生有驯养什么的本能。尤其是来自大漠草原的男人。他想驯服我,至少,他想在身体上,令我臣服。 
遗憾的是,我唯一愿意称臣的男人,已经不在了。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他都不值得我屈服。我会在他身下张开腿喘息呻吟,是因为我无法在他的撩拨下不动欲望,仅仅如此而已。 
很想告诉的他,用肉体来压制我是毫无作用的。现在这具肉体仅仅是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一个皮囊而已,它的主人完全是我,只有我能决定它的发反应。我在于,加诸于它之上的一切行为才有意义,我不在乎,一切都白费。就如这下身的金环。 
哎呀,现在看下去,别穿透的伤口上还沾染着鲜艳的血色,我却几乎对它毫无感觉呢。仔细想想,未尝不是我血已经冷却的一种表现。 



不知道现在到底是白天黑夜。 
我身体里的情况告诉自己,现在应该是我精神最亢奋的时候,我眼睛睁得大大的,毫无睡意,在想,某人信誓旦旦的保证到底有没有用。 
虚无中,似乎沉寂的空气有些微的流动,我下意识地侧过头去,看向那扇半掩的窗。 
窗边,有着厚厚帘子遮住日月光芒的窗边,有一条白色的影子。在暗色帘子的衬映下,更显得夺目。 
我忍不住想叹笑。这个男人就不能不那么显眼吗?这些年来他声明鹊起早已被公认为天下第一的名琴师,如今,他的性子越来越风骚越来越像某人了。我不知道这对他好不好,不过只要他觉得幸福,外人就没有置喙的余地。 
果然是他来救我,果然如他夸口般的有用。 
他在唇边竖起食指,然后悄无声息地靠近。他走路的步子,让我联想起优雅的猫样的动物。 
他越走近,我就越能看清楚他眼底的笑意。他的目光在我下身停留了片刻,眉毛挑得高高的,一副忍笑忍得很痛苦的表情,然后他伸出手抱起我。 
他双臂的力量出乎我的预料。我惊讶中,他走到窗边,在我为他离开的方式疑惑的时候,他双臂一振,我便有了飞行的感觉。 



外面,漆黑一片。 
我确实在飞。非我所愿地飞翔。从窗子里被抛到窗外,风声在耳边呼呼地响,我这才知道原来我刚才身处二楼。 
死白琴,他居然这样就把我丢出来,我万一摔死的话,变成怨鬼也不会放过他。 
——黑心肠的家伙,与浅离真的是绝配。 
幸好我胆子够大心脏也足够坚强,否则怕不早已发出尖叫惊醒一大堆不该醒来的人物。我下意识地捂住嘴巴,等待落地时候屁股和背上传来的巨痛。 
可是,没有。 
一双手臂,一双非常坚实的手臂稳稳地接住了,一个男声带着笑意道: 
“绿腰,难得见你这个模样投怀送抱,太热情了点吧?” 



谁?我扭头,看到一张眼熟的英俊面孔。 
又是他啊,龙威的手下。为什么每次我出事的时候,他总会出现? 
我正疑惑着,他苦笑着道:“你这个样子会着凉的,我们先走吧。”说着,扯下他的披风裹住我,身形一展就要掠起。 
“等等!”我抓住他的肩膀,“白琴怎么办?” 
“你担心他吗?那个家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先走他才好办事。” 
“那个……” 
“什么?” 
“帮我告诉白琴,别杀了那男人。” 
“你不担心白琴,反而比较担心那男人啊。”不知为何换来他的叹息,身影闪动间,房屋树影都向身手闪过。 
“走呵,白琴应该知道了。” 



馆子里,我的房间,浅离在灯下沉思,看到我被抱近来,脸上闪过如释重负的表情,然后又开始嬉皮笑脸。 
“绿腰,这一趟玩得可好?” 
“你说呢?你想不想试试?”没力气瞪他。担心就直接说啊,一点也不坦率的家伙。我现在又没精力嘲笑他。 
没力气是连日操劳的结果,腰酸背痛全身松软,如果不是那人扶着我,我恐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还有反应啊?看来精神还不错。只是不知道身体怎么样?需要这个么?”浅离看着我,指着放在他面前桌子上散发着药味的小箱子。 
药啊,准备得真妥当,不过…… 
“我想我比较需要先洗个澡。” 
“早准备好了,请吧。” 
半敛的屏风后,一大盆水正冒着热气,我不禁笑了。 
“浅离,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啊。” 
“恩哼。”浅离点头,丝毫不见脸红地把赞美全盘收纳了。“我还有更善解人意的地方呐,我帮你擦背如何?” 
“谢谢,不麻烦了,你先出去可好?” 
“我难得好心呢。”低笑,冷不防伸手掀开披风,“别害羞了,我会很温…………呕…………” 
异样的声音中,浅离脸色苍白地冲出房间,然后门外传来一阵撕心般的呕吐声。 
我苦笑:“我就说你先出去比较好啊。你见不得血的,留在这里只会让自己难过啊。” 




舞月光16 
披风掀开,隐藏的伤处暴露无意,连我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也难怪浅离会有那么大的反映。 
我无所谓疼痛,并不表示真的不痛。他下手极狠,换另一个人,未必有我这样坚固的精神屏障可以保全自己,我甚至可以断言,在这样的伤势作用下,不死也得脱层皮。 
掐痕、扭痕、咬痕、抓痕无处不在,被反复抓咬过的肌肤表层很多地方渗出血丝,更多的地方凝结成青紫色的淤肿,我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出一处完好的肌肤;最剧烈的伤在下身,除了金环,还有深入内部的裂伤擦伤,现在,我依然能感觉到下身有温热的液体在缓缓流出。 
灯光下,全身一片狼籍。我一动也不想动了,因为一点点肌肉的伸张都足以引发撕裂且很难停止的痛感。但是,真要我以这个姿态休息我也绝对无法忍受。我迫切需要洗个澡,就算痛死我也要洗干净这一个的脏污然后再好好上药。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修养。于是,我对那个还在我房里的披风的主人道: 
“帮个忙。” 
“什么?”他看着我身上的伤,眼里的表情很……冷酷? 
“去看看浅离怎么样了。”然后我才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人赶出去好好洗澡上药。 
“他并不是我的责任,而且……”他侧耳听了听,“白琴已经回来了。” 
“还是去看看吧。” 
“你这是在逐客?”他眼光一闪,微笑,“我在这里有什么不便?” 
“我不习惯有人在一旁看着我洗澡。”干脆挑明了说,我又痛又累,实在很不想花不必要的精力。 
“以你现在的状态,能自己洗好吗?”他看着我,一脸的不信。 
“不劳你关心。”出去吧出去吧,我几乎再没力气说话了。 
“你到现在再来撇清我们的关系,不嫌太迟了?”他挽起袖子走近我,二话不说将我抱起,把我放进澡盆里。“稍微放松一点接受我的服务又如何?” 
痛!热水对肌肤的刺激远远超过我的想象,我已经痛得叫不出声来了,只能任由麻痹全身的痛楚将我湮灭,意识也随之恍惚。我在心底下泛出苦笑,我一个成年男人,居然会被一盆热水弄到昏迷,如果被人知道岂不是形象尽失面子全无? 
嘴角挣扎着挂上一丝自嘲,我无奈地向黑暗投降。 



醒来的时候还是黑夜,头重重手重重眼皮也重重。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看到床边坐着白琴,他微笑地看着我,道:“醒了?饿了没?鸡汤快熬好了,要不要来一点?” 
“好……重……”低声抱怨,声音沙哑得自己都听不出来。 
“你发了三天烧,当然有这样的感觉,今天烧才退下去呢。”他伸手在我额上试温,然后满意地收回手,“温度正常,我终于可以安心去休息了。” 
“我饿了。”没办法伸手拉住他,只好告诉他一个事实。 
“我知道。”他站了起来,微笑。“不过有人会喂你喝汤。喏,他来了,你就放我回去补眠吧。我有但天没有抱一抱浅离了。” 
随着他的话音,我看到一个端着托盘的男人缓缓走近。仔细一看,原来还是龙威的手下,怎么他还没走呐? 
“饿了吗?我喂你吧。”说着,他帮我把枕头调到一个合适的高度,然后,用勺子舀起鸡汤,细心地吹凉后,才一口一口地喂进我的嘴里。 
我不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等到差不多有八分饱,我示意他可以停止了,然后,我问他: 
“你放假吗?” 
“没啊,我只是顺路到金陵来办事而已。” 
“事情办完没?” 
“早办好了。” 
“那你怎么还在这?” 
“你都伤成这样了,我怎么能走?”忽然,他笑开了。“你这么说,是不是在替我担心?放心,我已经和总舵主说明了情况,他同意我可以多留几天。” 
“谁担心你了?“冷哼,我是那么好心的人么?纯粹好奇而已。 
“别害羞了,我知道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似乎常常见到你身处在麻烦中,这回又是一身的伤回来。绿腰啊,你可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多了呢。” 
“我只是个单纯的人。”不需要把我想象得太复杂,我最恼别人多管闲事了。 
“单纯的人?不是吧。”他吃吃地笑,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需不需要我帮你报仇?” 
“不必,多谢了,现在我想休息了,您请。” 
“翻脸了?好吧好吧,我出去,你好好睡吧。”他收拾餐具,笑眯眯地出去了。 



我拒绝别人为我报仇不是因为我宽宏大量能再次原谅,纯粹是因为我不想假他人之手而已。我还不至于要别人帮忙才能满足自己报复的欲望。 
草原上的放逐是一回事,多年前为了断绝关系所过的一夜是另一回事,而这一次,又是一回事。我的性子已经没有当年的冷静理智,仅仅剩下喜怒无常的阴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既然他早已被我视同陌路,这一口气,我又怎会白白咽下?我躲他,我逃,他偏要来招惹我,难道我会就这样屈服?别傻了! 
现在,我要做的,首先就是尽早养好伤,然后再做计量。在我出手之前,任何阿猫阿狗都给我一边呆着去。 



养伤的日子,过得相对平静,白琴不说,我也不问。反正白琴下手,有他的分寸。 
下身的金环早就取出来了,我早说过,他能拴上,我就能取下,除了耳朵,我没兴趣在身体其他地方打洞。 
白琴说,造成我发烧的原因是一身的伤,特别是下身深入身体内部的伤口,若不仔细调养,可能会造成很大的后遗症,在伤势痊愈前,最好别做剧烈的运动,跳舞也不行。 
听到这话浅离顿时苦了脸。仿佛银子长了翅膀在他眼前扑啦扑啦飞走的模样实在非常有趣,这成了我修养期间必不可少的娱乐。 
好不容易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我也几乎完全恢复,于是挑了个风合日丽的好日子约白琴在花园里喝茶。 
白琴捧着茶杯慢慢啜饮,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失明的眼睛,纵然如此,他俊秀雅致的容颜仍令人欣赏,他的眼里总含着三分从容,这些年来,他倒是越来越稳重了。 
“特地约我出来,不仅为了让我欣赏你的手艺吧?”好半天,他放下茶杯微笑。他的声音如微风淡淡,浅浅地渗入人心。“有什么事?” 
“关于你上回提到的……我的琵琶骨的事……” 
“怎么?” 
“你确实有把握吗?” 
“没有把握我也不会提出来了,”他胸有成竹地微笑。“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你想不想。” 
“如果我告诉你我想呢?” 
“随时都可以开始。不过,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 
“我的治疗过程,会非常痛苦,痛苦到,你会觉得生不如死。这样,你还要做吗?” 
生不如死?我咬了咬下唇,点头。 
“我希望拥有自保的能力。”就算生不如死也无所谓。 
“那好吧,三天后,在我的山庄里,我等你过来。” 
点头,看他悠然地放下杯子离开,我也收拾东西回房,做好心理准备去。 




舞月光十七 
白琴在金陵城外的山庄,算不得金碧辉煌,却非常雅致清丽。若不是他们——白琴和浅离都同意,任何人都不会被允许进入这个地方。前些日子有一伙附庸风雅的江湖人到金陵时见山庄雅丽可爱动了玩兴,硬要闯入赏玩,记过全叫白琴废了手脚扔在山庄外。浅离随后把山庄内所有被他们碰到的东西都拆下一把火全烧掉。山庄也趁这个机会重新进行了一番大翻修。 
我能理解浅离和白琴的愤怒。自己最钟爱的家园被人毫无理由地糟蹋,谁能忍得下来?而且,那群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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