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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月光+番外-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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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这男人和浅离关系匪浅,这从浅离忙不迭把人请进去的模样就知道,浅离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表情,而他脸上现在这一款,我没见过。 
把人交给浅离,我回房间整理自己去了。虽然是皮肉伤,但被人打成猪头的鼻青脸肿模样要不赶紧处理的话,我明天也不好意思见人。 
不久后白琴进来了,他帮我化开淤血涂上药膏,完事后他甩着双手看我,顺便和我聊天。 
他叹息地问我,怎么会那么乖巧,连别人揍我也不还手? 
我回他一个苦笑,结果牵动伤口害我龇牙咧嘴苦出一副怪模样,回答: 
“我没办法啊,你也知道我不能动武。” 
“甘心么?”白琴微微笑,他知道我的意思。 
我收住表情,凝视我的手掌。 
“就算不甘心,又能如何?”琵琶骨被打断一身功夫完全废除,就算不甘心,又能怎样?即使招式还记得,也不过是花拳绣腿,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从前,你也是一流好手吧?” 
“不敢说一流,至少足以自保。”那个时候意气风发,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落到现在这种情形。手掌轻轻用力,青色的血管微微徒出,我看着掌心中渐渐消失的薄茧,有一种叫“隐痛”的感觉从心底冒出,刺得我再也无法平静。 
白琴想是看穿了我的表情,他淡淡地开口:“我这段时间重新整理了药物和书籍,发下了一个被我忽略的地方。” 
“什么?”我不懂药,他打算和我讨论什么? 
“我自小修炼嫁衣神功,只要不死就不必担心被人废了武功,所以我忘记了,其实还可以用药物治疗的。” 
“什么?” 
“恰好万年血参还有剩,疏经活络自然也不是大问题。” 
“你意思……不是我想的那回事吧?” 
“你想不想,再恢复一身的功力?我找到治疗的办法了。” 
“当真?” 
“我的医术可不是用来吹牛唬人的。” 
“你有几分把握?” 
“至少六成,要吗?” 
“你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要不要试一试?送走白琴后,我凝视着自己的手掌,感觉血液在皮肤底下噗噗地跳动,难以抑制的复杂的情绪令我焦躁难安。 
真的可以恢复吗?已经被迫放弃的东西,可以再次拥有吗? 
血液是沸腾,仿佛多年秒年 第一次跨上战马奔赴战场的感觉,身体的每一个感觉都在叫嚣,而理智已经在发热,热得我全身不适。 
想要!想要充满力量的肉体!想拥有可以傲视天下的力量!想要!!想要!!! 
心情狂乱,是多少年没有过的感觉。无力也无心控制的结果,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拎着酒罐坐在回廊上对着月亮发呆。直到一个男人静静地坐在我身边,拿过我的酒,灌了下去。 
“好酒,二十年陈的女儿红吗?” 
侧头过去,看到一双深沉的眸子,只不过比起白天,他整个人的气质有些许改变。感觉,似乎年轻了一些。 
“这酒可不便宜。”天下没有白喝的酒。 
“我付得起。”从怀中抽出一张百两的银票放在地板上,他和我一样席地而坐。然后,对着月亮,喝酒。 
“我真的有这种感觉,你们馆子里的人有统统的特质,难怪如今这里已是金陵第一大馆,我一提到金陵城里所有人都晓得。” 
“什么特质?” 
“爱财!” 
“人为财死!” 
“如果我有一大笔酬劳,你愿不愿意为我做事?” 
“我?你没弄错吗?”钱谁不喜欢?只是,他确定没找错人? 
“我当然没错。我特地下江南,就是为了你,绿腰。” 
“可是我仅仅是个舞人……” 
“绿腰来做也许有点勉强,但另一个一定可以。你不出现,他不会动。” 
“谁?”我能指使的人中,谁有那么大的本事? 
“沙穆。当年西域第一武将沙穆·畏吐儿!” 



一瞬,惊讶。 
这么多年,居然还有人提到那个名字,心底下,似乎有道旧伤口猛然迸裂,红的白的混合的腥臭的液体,正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 
那个名字熟到刻意遗忘却依然刻印在灵魂中,每一次提起,就象揭开一层厚厚的封印,揭开早已尘封的半生风尘。 
不想,不说,不谈。以为可以平静地过一生,没想到,从素不相识的人嘴里,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我看着他,好半天才挤出一个笑容。 
“你说的那人,是谁?我不认识呐。” 
他叹息:“绿腰,莫非当年令天下都胆寒的猛将风范,今天已经一滴不剩了么?” 
“你是谁?凭什么这么评价我?” 
“我吗?也许你听过我的名字,我叫轩辕宏。” 
轩辕?大同国姓?看他微笑中无人能模仿的尊贵笃定,我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 
“你就是大同的……” 
“当今皇帝!” 



原来是他,原来真是他。 
联想起浅离当时的表情,我已释然。浅离并非攀附权贵的人。事实上比他还傲慢的家伙我倒是从来没见过。能让他那么……倾尽礼数招待的人,不是泛泛之辈。虽然他语曰不详,可是早在当年治伤的时候就已隐约知道他与大同宫廷的联系,如今那个天下至尊坐在我身边,我一点也不觉得太惊讶,我只是浅浅地笑,然后礼貌地退回我的房间。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绿腰,朕等你答复。” 



舞月光十 
房间里,早已有人。 
浅离提着一罐酒,自斟自饮。随着年纪增长而改变的脸蛋上有着浅浅的清冷,不笑的时候,看起来确实很冷漠。 
不过他爱笑,不管是敷衍还是真心,他总是用笑容掩饰自己,唇角上扬的固定模样,既不会太肉麻,又可以骗人多掏银子,实在可以算是个出色且成功的商人,很少有人能够看到他笑容后面的冷静与冷漠。 
他那表情,一看就知道在等我,待我坐下后,他才慢慢开口。 
“绿腰,我师兄找过你了吧?” 
“你师兄?” 
“轩辕宏。” 
“皇帝?哦,是的,我碰到他了。” 
“他来江南,是来找你的。” 
“我不明白他找我有何用意。” 
“西域,是你的故乡对不对?当年的西域第一武将就是你对不对?” 
凝视他的眼,看不出一点动摇。我知道疑问不过是一种修饰语言的手段而已。 
“你都知道了?” 
“当年看到你身上的刺青时,我就知道了。” 
“所有的一切吗?” 
“我知道的,是外界所能知道的一切。” 
“所以,你也该知道,无论现在发生什么事,再找我也无济于事。毕竟我已经离开那么多年了。” 
“我是不管师兄怎么想。”他眯着眼睛微微苦笑。“我只是收到了一张奇怪的拜帖。” 
浅离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个,我心下也隐约明白了点。 
“是谁的?” 
“他的署名,是陆贺。他希望能请你到他府上表演。” 
“陆贺?没听过。” 
“你自己看看吧。”他递过来一张帖子,我便打开了。 
名帖上龙飞凤舞的字体不令人惊讶,邀请过府的措辞也很正常,唯一令人惊骇的,是旁边附着的一行小字,那是用一种奇特的文字书写的,汉人不认识,我却看得一清二楚。 
难怪浅离特地来找我,难怪他过于正经地把名帖交给我。这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去不去?”浅离问。 
“可以回绝他么?我不想去。” 
“这样好吗?那行字,我看不懂,但是……” 
“没关系的,回绝他吧。” 



这一夜,我注定失眠。 
一夜之内受到的刺激太多,多到这些年锻炼出来的冷静一时也难以接受,脑海里翻翻覆覆的,不过竟是名帖上那一行小字。 
很简单,译成汉文也不过是“来见我”三个字,却令我难过。 
他当真认为,这一行字,便足以规定我的行动了吗?这么多年物是人非。当年又已经了结了一切,难道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见他?飞跃关山万里去见他?凭什么?前尘已经逝,就让他逝去好了。我发誓,今夜无眠,也只最后一次。 



第二天晚上,正当我在房中排舞的时候,浅离敲门进来。他告诉我,有人指名找我。 
“谁?”我问他。 
“就是那个陆贺。他亲自来找你。见是不见?” 
“替我回绝他吧。” 
“好吧。”浅离回头,不久之后他又折了回来,带着一脸苦笑。 
“怎么了?” 
他指指身后,道:“看来你的客人不接受回绝。” 
他的身后,站着锦衣玉服的人,细眼勾鼻的模样,很狂野也很英俊。他身后跟着人,气势很旺盛的样子,足以吓到人。 
我让浅离先离开,来者不善,不能让浅离受什么伤害。 
浅离只看我一眼,眼神里流露着许多情绪。我笑了笑,就当回答他的疑惑。 
放心,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人生在世,最要紧的自然是自己的性命,对不对?我会妥善处理的。 



门关上,来人把他的随从也留在了外面。然后恭身行礼。 
对他的大礼视而不见,我只坐着,告诉他,我不卖身的。 
他微笑,笑脸比他给人的印象更年轻些。他道:“在下也不敢要求此事啊。” 
“阁下的名帖,我是看了,因为种种原因,我不能接受阁下的邀请,还请阁下见谅。” 
“在下不敢强迫您。不过,您的确认真看了名帖吗?那上面的字,并非全是在下的手笔啊。” 
“你指的是什么?”拿起一个小茶杯把玩,我没给他斟茶,他也一直站着,无形中,形成一种奇特的气氛。 
“事实上,真正要请您的人,并非在下,这一点,您应该也是心知肚明的。今日在下前来,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奉命?” 
“是的,相信您也知道在下来自何处。” 
我看着杯子在指尖滴溜溜地转,冷冷的温度将指尖浸染。不知道是杯子的温度冰冷了我,还是我的温度温热了杯子。我冷冷地笑,告诉他: 
“我不知道。我不管你奉了谁的命,我的回答还是一样的,您请回。” 
“您确定如此?” 
我点头,再不言语。 
“在下真的无法强求您……那么,在下告退。” 
他很潇洒地带上门,只留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冲着自己苦笑。 



我并非为他的离开,而是为他方才的那一番话。 
细细咀嚼后,我可以听出一些东西。 
那个人,岂会做那么关山飞度几万里只为让我去见他的事?要找人也不会选在夜幕降临后,夜色中隐藏着太多的危险,聪明人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虽然我不认识那个造访的男人,但我能嗅出他身上的味道。很淡的狂放无拘的草原戈壁烈日狂沙的气息,还有一点点肆无忌惮的目中无人。如果这个叫陆贺的人果真是他身边的部下,那我不得不说,他们主仆,真的很象。他把自己的手下都调教出了同一个味道。 
当年,用身体了结了与他的恩怨,那个时候我才恍然发觉,男人的肉体其实可以把情和欲分割得清清楚楚。我与他之间,梗着那么多恩恩怨怨,竟然还能享受鱼水之欢。 
可笑!实在可笑!!!那么之前在心里信誓旦旦的爱的语言又是什么?我凭什么在最后告诉他爱与忠诚的区别?而这一点,偏偏是造成这样下场的重要的原因。我想澄清却无能为力。一夜缠绵后,看着人去楼空的情景,我也只能鸵鸟地告诉自己,一切真的都结束了。 
可是,我信么?他信么?,莫非此刻他重新出现,竟是在那问题上,重又纠缠不休么? 
我长叹一口气,脑子里的思考不知不觉地滑向危险的方向,很多被努力尘封的过往,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 


舞月光十一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多大?七岁还是八岁? 
在汗王的大帐里,碰到那对令汗王引以为傲的王子,就如同草原上的幼狼,看到了自己的同类。在汗王和父帅的眼前勉强还能保持点正经的模样,可是一旦获准出了帐篷,三个人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滚在一起大打一场。 
没办法,就是看彼此不顺眼嘛。生为王子又怎么样?难道我还怕了他们不成?更不可饶恕的是,那个明显比我高不到哪里去的小家伙,居然叫我“矮子”!当下,怒火狂飙。 
他以为他比我高多少啊?二话没说就开扁。等到大人们发觉赶来劝架时,三个人已经在草地上滚得不成样子了。兼且下手毫不留情造成的一头一脸青青紫紫,简直是不成|人样。 
大人们叹笑,用了很大力气才把三个人分开。彼此恶狠狠地怒瞪了半晌,才甩下恨恨的哼声甩头离开。从那个时候起,彼此都知道,命运这玩意,已经把三个人捏成一个整体了。只是当时很不甘心,凭什么要和那些个相看两讨厌的家伙混在一起? 
从此以后一起读书一起学武。不知不觉中成了兄弟,也不知不觉中,感情发生了变化。 
毕竟还是孩子,很容易生气也很容易和好。就算经常为大大小小的事情一言不发大打出手,但是致命的倒没有过。 
青梅竹马果然容易出问题啊。一次目的单纯的出游,突然出现的毒蛇居然就成了感情变化的契机。 
事实上,小王子约我出去是为了打架。其实最容易与我发生争执的人就是他。他的哥哥也许年纪都比我们大,所以渐渐地不再参与到我们无聊的争吵当中了。 
因为我前一天在汗王面前辩倒了他令他非常没面子,于是他很正式地把我约到了四下无人僻静处——也就是离大帐很远的大人不常经过的地方。 
打的正兴起的时候,我看到草丛中有一个微微晃动的细长的影子,我纯粹下意识地推了他一把,他是躲过了蛇吻,我的手臂上却被深深地扎进了蛇牙的痕迹。毒液很快进入体内,令我在不久之后陷入昏迷。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是,早知道这蛇这么毒,我不推开他就好了。 
醒来的时候在牧人的帐篷里,右手麻麻的,身边是他焦虑的脸。他的嘴唇异常地肿大。听牧人说,他替我把毒药吸了出来,可是因为没有药,我还是得躺着休息一段时间。 
——一定很痛!否则他不会露出那个苦样。相比来说,我麻麻的手臂比他的嘴唇感觉好多了。 
看着他在火光下扭成一团几乎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得意地笑。能让这个任性傲慢的小王子吃鳖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啊,更少见的是他居然还肯低眉顺眼乖乖低头守在我身边,想不得意都很难。 
他含怨看我笑,突然伸出手捏住我的鼻子。 
我岔了气,狼狈地咳嗽。他在一边嘿嘿地奸笑。 
心下一恼,强撑着身子扑了过去,趁他措手不及整个人把他压在地上,然后全身没力了。伤员,就是这么不方便。 
他要推开我,却有顾忌我的身体,只好硬板板地躺在地上当我的垫子。 
我的头正好摆在他的耳边,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他的那只小耳朵。 
圆圆的,软软的。上面覆盖着一层细细的软毛,在火光下似乎还在微微颤动的感觉令我想到了我最喜欢吃的冰雪莲花瓣,看起来非常可口的样子。 
我的肚子似乎有点饿,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咬住了他的耳朵。 
用舌头沿着耳廓转了一圈,感觉细嫩的皮肤在嘴里迅速热了起来,被唾液润湿的细毛被逆向舔舐的时候会有微微的抵抗,舌头会因此感受到麻麻的刺激;用牙齿轻轻啃咬的时候几乎可以听到脆弱的软骨发出的喀啦喀啦移动的声音,清脆而且勾动食欲。 
恩,口感不错,就是味道淡了点。我模模糊糊地想,牙齿也不自觉地用力,然后一不小心,咬破了他的耳垂。 
“哇”地一声他跳了起来,掀翻他身上的我。他捂着耳朵涨红了脸怒视我片刻,冲出了帐篷。 
我大笑出口。原来那个坏小孩也有这样可爱的表情呐。真是害人心里痒痒啊。要不是真的没力气,我准保会再追上去好好捉弄他一番。可惜先全身没力,加上被他猛地掀倒在地,不久之后我的笑声变成了呻吟。 
好痛好痛好痛!我还是伤兵呐,真敢放着我不管的话回头我好了一定叫他好看——痛得快受不了的时候,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没想到这愿望很久以后才能实现。 
草原上的蛇毒,无名,却极烈。虽然他算是比较及时地将毒液吸了出来,多拖了一晚,却害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父帅没责备我,只告诉我以后要小心一点,而我伤心的是,好不容易练出来的一点肌肉又渐渐没了。长年坚持晒太阳好辛苦才能晒黑的肤色又渐渐恢复本来的白皙。 
呜呜呜,虽说是继承了早逝的母亲容颜是本来的肤色。我还不不太乐意白得象一团白面。那个混蛋小王子嘲笑我的理由之一就是这一身晒不黑的皮肤。说实话有的时候我其实有点羡慕他那身漂亮的小麦色。可是我绝对不会告诉他。 
在我养伤期间,混蛋小王子一次也没出现过。难怪世界清净了许多。倒是深受汗王器重的大王子常常来探望我。 
与他弟弟的任性不同,他是真正的王子,有着承袭自汗王的气度和英雄豪情,以及令人衷心臣服的力量胆识。客观地衡量,他是大草原中唯一一个令我佩服的领袖,他和我谈过以后,我的心底燃烧起强烈的渴望,日后我若能象父帅一样成为一方大将,那么我要跟随的汗王,只有他。 
这是一个男人的目标。父帅很早就告诉我,一个男人要有长远的眼光,看中了目标,就要干干脆脆义无返顾地走到底,别再回头。 
我把决定告诉了父帅,父帅微笑着摸摸我的头,赞许而无言。那个时候,我十二岁。 



伤痊愈再次出现在练武场的时候,小王子也在。他看到我时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别扭。师傅要他上前与我试试身手时,他明显犹豫着,我自然不会放过这嘲笑他的机会,三两句奚落后,他终于忍不住出手了,然后我被他摔在地上。 
他的力量明显弱了不少。小看人是不是?我虽然养伤花了一点时间,也还不至于从英雄变成狗熊。被他手下留情还真是没面子。我从地上跳起来,扑上去就是一阵扭打。他有点退让,等到他被我摔得五体投地以后,终于动了真火。于是我被他狠狠地撂倒了思念次,直到一身骨头几乎快散架才结束战斗。 
男人身上有伤一点也不希奇,伤疤是男子汉的勋章么。看其他人一身黑黑红红的皮肤就算青肿一大块也不怎么显眼,偏生我皮肤白皙,淤血起来就青紫得很吓人。为了不让府里的侍女又有机会唠叨什么“糟蹋了夫人留下的容貌”等等,我偷偷摸了一瓶药膏躲在房间里自己擦。 
脸上手上是好处理,背上就难咯。摸了半天也涂不到地方。正当我满头大汗忙着的时候,小王子居然冒了出来,一把抢过药膏替我涂上。 
这小子转性了?什么时候懂得关照人呐? 
他的脸板得死死的,手下的力道却控制得恰到好处。淤血被大力揉开,感觉舒服了很多。果然一天的疲惫之后还是要来一场按摩比较好啊。 
他的技术还算可以吧,虽然部位生疏了点,好在力量充足。我晕晕欲睡,突然听到近乎喃喃自语的声音。 
他问我,为什么要救他。 
本能,纯属本能。我眯着眼睛回答。我不是故意的,他不高兴我也没办法。 
他鼓起脸颊,带点不甘心地说,我要是真的很讨厌他,就别做让人误会的事情。 
谁讨厌谁啊?还有,我做了什么让谁误会的事情?真奇怪。 
他不答,只说这件事情他记下了,这恩情,他日后会还。 
什么意思?我看着他,他却不说话,不久之后他就走了。 



舞月光十二 
日子还是慢慢地过。变故的发生总叫人措手不及又追悔不已。 
在一次战争中,父帅遇伏身亡。他的首级被人割下带走,我红着眼带着三百人的精锐追踪了三天三夜,狂飙八百里经历大小十一战后,才把首级抢了回来。 
那是我的父亲,我心目中的英雄。身为他的儿子,我岂能让他死后再被人羞辱? 
带着头颅回家的路异常的辛劳。心在狠狠地痛,长刀战甲上敌人已经干燥变色的血迹散发着腥臭,怀中用披风包裹着的头颅,重逾墙斤。 
远远的看到部落的营帐。一步一步走过去,看到猎猎战旗下伫立着等待着的两位王子,我的眼圈立刻就红了。身体里涌出深沉的痛楚,肩膀大腿上受伤的部位也选在这个时候发作,我晃了晃,在他们面前一头栽下战马,栽进一个宽厚的怀抱总…… 
气血攻心,我在床上躺了一天。然后主持父帅的丧礼。在仪式上,大汗来了,亲自来送别他的战友、兄弟。然后,他将族长的战刀交到了我手上。 
从这一刻起,我便继承父帅的位置,成为这一族之长。于是,我的背上纹是了象征族长的烈火狮子,这一年,我十四岁。 
再后来,我就成为了真正的大将,用手中的长刀在千军万马中砍出胜利。一身浴血却嘴角含笑,那时候的形象,类似于地狱恶鬼。 
西域第一武将的名头,够重,也够张狂。它足以令背是的烈火狮子,愈发地激烈。 



汗王渐渐地老了。众望所归的继承人是大王子。在那之前,他大婚。 
看着他和草原上最美丽的公主携手进入大帐,我有一点感叹。我的爱情会在哪里? 
穿过围绕着篝火歌唱舞蹈的众人,提着一罐酒来到比较僻静的吾人的地方。 
明月当空,夜风怡人,吹得人心情舒畅。我脚下一个踉跄,顺势倒在了草地上。 
正是七月盛夏抢草最肥美的时节,厚密的牧草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草香。我陶醉地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直到一个属于男人的气息侵入我的警戒范围之内。 
睁开眼,不远处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十五岁的年纪已经是成年。两三年前倔强跳脱的神态渐渐被沉稳所取代,当初总散发着锐利的攻击性光芒的双眼也渐渐不那么容易被看透。城府和心计让他宛如一匹成年的公狼,用冷静掩饰着锋利的爪牙,却在耐心地等待着猎物疏忽的时刻。 
他恰好站在我本能布下的警戒范围的边缘,用一双有白天截然不同的眼看我,眸中凌厉的光芒,与月光相应成趣。 
在想什么?他问我。 
什么也不想。我回答。月光浴而已。 
跳个舞吧。传说中我这一族的祈月舞,是草原上最美丽,他没见过,趁着今天大喜事,跳一个吧。 
我想拒绝。我本该拒绝的。可是手脚都在听到那个名字后阵阵发氧。确实有太长时间没跳了,杀戮麻木了我的灵魂,我几乎忘记还可以凭舞蹈发泄情绪。而且他眼中蕴涵的企求,令我无法拒绝。说实在的,月光具有过滤和澄清的功效,再狰狞的情绪,在月色下都掩盖着一层淡淡的暧昧的似乎一撕就破的很难用言语表达的温情,拒绝的言辞在舌尖上打了个滚,终于还是咽了下去,我吐出一口气,站了起来。 
祈月舞,是我族代代相传的舞蹈。名为祈月,实际上却包含很多很多的意思。比如对胜利的渴望,比如对神明的敬礼,也比如……对凄清的膜拜。 
深吸一口气,体会月光在身是游动的清凉,和着心中的节奏,舞动手脚。 
摇摆、回旋、停止、飘动。旋律来自天外而非我心,我只是顺应风的呼吸在舞动,然后,我听到低沉的歌声在夜风中起伏。 
古老的祈月调在他口中哼出意外的性感,深合舞步的需要。我笑,跳得越发的无拘无束。 



很久以后,大汗淋漓地倒在草地上,浑然不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只剩下一臂之隔。长年积累的警戒在这一刻休息去了,只剩下激烈的喘息陪伴着我。 
他坐在我身边,用手掌撑地看月亮。口中话轻得几乎可以溶进空气里。 
他问我,婚礼上我露出渴望的眼神,是在渴求什么? 
爱情。下意识地回答。我也想碰上一位美丽的姑娘并与她结伴百年。毕竟,偌大的族长帐篷里,孤零零一个人实在是很难受。 
一定要门当户对的贵族之女吗?他又问。 
不一定,我喜欢就好。 
不怕族里的人反对? 
我大笑。我是族长,我的决定就是一切。我的终生大事谁会反对?我这一族的忠诚心,是草原上最有名的啊。 
所以……能获得我这一族的支持,便是父王所说的立国根本?他近乎自言自语,然后问我,我的忠诚,可会改变? 
我不知道。我坦率地回答。这一刻我忘记了他是王子,而我只是汗王的下臣。我告诉他,如果是我决定要效忠的对象,是我决定要履行的忠诚,那么,也许永远不变。 
爱情呢?我想要的爱情又是如何? 
不知道。如果能令我开心,我不在乎是什么形态的。我并没有苦恋的打算。身为武将,我很忙。没有太多时间花在爱情上,开心就好。 
这么说爱情和忠诚哪个更重要? 
有这么比较的吗?我皱起眉毛。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已经问了太多私密性的问题,正待闭口不答,却听到他最后一个疑问。 
如果有人想同时得到我爱情和忠诚,那该怎么做? 
什么意思?我愕然,看他的身影消失在不远处。 



舞月光十三 
汗王真的老了,草原上秋风起的时候,他染上了重病。眼见他一日比一日憔悴,人们都在担心,他会在什么时候撒手离开人间。可是,他却凭着坚强的意志,挨过了很长的日子。 
这两三年来,草原上的形势很是奇妙。日渐成长的小王子、手握重兵的小王子、城府深而谋略重的小王子,渐渐成为朝堂上的一大势力。他的气势,在某些时候,会不自觉地凌驾于他的兄长之上。有大臣在私底下说,小王子比大王子更有霸王的气概,一旦他有二心,后果不堪设想。 
我听过这样的传言,却不以为意。草原上最重视血缘的牵系,从来就没有发生汉人历史里的篡位谋权不惜屠尽兄弟手足的事件,我不认为这一次会有例外。另外,既然我把自己的忠诚交给了大王子,断然不会让别的人再有机会伤害我的主君。 




说起小王子,不知不觉中,我竟养成了苦笑的习惯。 
公事上,我是武将,他也是,自然常常有接触的机会,我们在行军作战方略上并没有太大的分歧,算是合作愉快。私底下,我们的关系却不好说。 
他未婚,我未娶,两个单身的男人没事干凑在一起做什么?喝酒,赛马,斗剑,一起消磨时间,心情很好的时候,他拉琴唱歌,我跳舞给他看。 
我擅舞,母亲虽早逝,但在她走前,她教了我很多。她说,她是没时间也没机会再生个女儿继承她的衣钵,所以只好把舞技传给我。在草原中,母亲曾是一代舞者,所以,我也是一流的舞人。只是,我很少跳给人看,特别是父帅走了以后,除了他,再无人见识过我的舞姿。 
事实上,我的舞并非能跳给所有人看,尤其是祈月。那种祈求的舞蹈,从某种角度来说,非常隐私。也许第一次是醉后的无意,以后几次,已是我下意识的习惯。从这一点来说,我对他的感觉,已经超乎一般的同事。 
我不知道他的心情如何,但确实有什么感觉在静静地流淌。很难说清楚是什么,只是它让我感觉很平实。 
这样很合我的心意,无论是退一步或进一步都是非常自然的。退一步云淡风轻,什么都不会发生仍然是同事;进一步,无论发生什么事,彼此都有了心理准备。 
所以,当我在他床上他的臂弯中醒过来看彼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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